617如果两个病娇互相喜欢会发生什么?

「先去小吃街溜了一圈,然后去看了电影,看完去吃饭,唱歌,唱完之后又吃了一顿火锅。颜颜真是个吃货。」

似乎注意到我震惊的神情,顾朗神色愈发温柔。

「家里备了消食片,去吃两颗,不然明天要涨肚子,你吃了不少冰的。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颜颜要乖乖的哦!」

说罢抽身离去,而我打开手机,关于顾朗的行迹从商业街回家后就再也没动过了。

我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一想到这个男人在家所有的时间都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并为此抓心挠肝,心心念念,我就激动得浑身颤抖。啊,真是个乖孩子,那么再更痴狂地爱我吧!

双双躺下的时候顾朗揽着我的腰,靠在我颈窝处撒娇。

「颜颜的朋友很多吗?」

「算不上很多吧,也就那么几个。」

我转过身,贴着顾朗的脸,彼此呼吸交融。

「阿朗呢,我还没见过阿朗的朋友。」

他亲吻我的脸颊。

「朋友还是伴侣都只有你一个。」

我咯咯笑起来,他戏弄我的耳垂让我止不住地发笑。

「你骗人!」

但是他并不在乎,扣住我的腰不准我乱动。语气充满蛊惑的意味,像极了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下欲望之果的那条毒蛇。

「那么颜颜呢,会只爱我,只有我吗?」

我勾起唇角,回应他的热情,溺死于虚妄的梦境:「当然。」

(四)

顾朗给我买了条项链。

碎钻在阳光下折射的光芒有些刺眼,让我看不清钻石的本体,只觉得那摧残的多边形平面显出的色彩有几分光怪陆离,看不真切。

他把项链戴在我脖子上后将下巴搁在我肩上,然后对着镜子牵起我的手。

「我要给你最好的,颜颜。」他吻我的唇角,在无形中拉开了我与所有朋友的差距。

阿宁总是艳羡,她摸着我的包发出赞叹:「我去,这可是今年的限量款!」

渐渐地,同我搭话的人就多了起来,什么人都有。

有富家子弟,也有经济不那么宽裕的人。

顾朗会故意在人群中停车,按响喇叭,让我顶着众人的目光在他的浅笑中上车。不仅如此,他还会精心给我挑选礼服,带我参加晚宴,认识和我差不多大的纨绔子弟抑或是大家闺秀。而这其中不乏跟我一个学校的。

他费尽心机把我捧上了社交的中心,而我也不负他的期望,对此表现了极大的兴趣,并且对那些奉承颇为满意。

他总是轻抚我的长发:「颜颜,你真漂亮,我会给你最好的。」

我有些疲倦,想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然我可要演不下去了。

还好,结束的日子来得很快。

我还记得那天我穿的是黑色的抹胸礼裙,到膝盖上面一点。顾朗在我的脚踝系了个铃铛,随着走动会发出动听的清脆声响。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举措。

所谓上流社会,有多上流就有多下流,铃铛这种东西是给宠物系的,而不是给人。

他揽着我的腰在人群中穿梭,举着香槟,彬彬有礼。或聊天或谈笑,伯父阿姨叫得得体。

他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女伴,李颜。」

而不是,这是我女朋友,李颜。

在酒局过半的时候,顾朗接了个电话,公司临时有事,他要离开一会儿。

「玩得开心点。」

他亲吻我的额头,而后匆匆离去。

人群好像变得冷漠了很多,我端着酒杯去找平日里要好的小团体搭讪时她们神色淡淡,不着痕迹地表示我们聊的东西不方便告诉你。

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落寞,以至于会有男孩子问我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我盯着他的眼睛:「我是顾朗的女伴。」

那人就笑,轻佻而充满讥讽。

「什么女伴啊,换女人玩啊,很正常的。顾总最近总和新招的秘书出去,你还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面色铁青,以至于差点把红酒泼在对面人的脸上。

「请你离开!」

紧接着我便快步离开,坐在花园的木架秋千上。那群女人在我身后的喷泉池边叽叽喳喳,我倒要看看她们会说什么。

「有时候真不知道顾叔叔的儿子有什么毛病,喜欢那个农村来的,就算找情妇也不至于那么跌价啊。你瞅瞅那样,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笑得跟菊花精似的。要不是给顾朗面子,我才不想搭理她!」

「就是,你看看她今天上赶着来找我们的样儿,真恶心。一个情妇,还真当自己是阔太太了,到时候,顾老爷子肯定不同意。而且不是听说顾朗和新招的秘书走得很近吗?好像是剑桥毕业的高才生,也不算掉面子。跟人家一比,咱们这 a 大的可就算不上事咯~」

「你可拉倒吧,羡慕的话自己去考啊,我觉得 a 大挺好。让我天天泡书里我能疯!」

「也是,咱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代。诶,对了,我妈最近去云南淘了一批和田玉回来,回头咱们一人做个手镯子!」

「谁淘和田玉去云南啊,那地方不应该淘翡翠吗?阿姨是不是被骗了……」

剩下的我也没心思听,挤出几滴眼泪出了酒会就往家赶。顾朗看到的我一定是楚楚可怜,挂着泪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抽抽搭搭哭倒在顾朗怀里,把他的西装揉得皱皱巴巴。

「我只是你的情妇吗?」

顾朗失笑,被呛到一样别过头,捧着我的脑袋,轻声道:「你在想什么呀,你可是我的女朋友。」

我自顾自地说着:「也难怪,你长得好看,又有钱有势。我就一农村来的丫头,配你可不是高攀了嘛,也难怪人家都说我是野鸡想要攀凤凰,不自量力!」

这一次顾朗认真了神色,他正视我的眼睛,满是柔情。

「谁说的,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他们都说了!」

「那就让他们都得到教训!」

他的神色过分认真,那份温柔又让人所有的怀疑都土崩瓦解,只想赖在怀里撒娇,把委屈好好倾诉,叫他心疼。

我瘪着嘴:「我以后不要去聚会了!」

「好~」

「你和那个新来的秘书到底什么关系!」

「坏颜颜,这种醋都要吃吗?」他拥着我,哄小孩一样拍拍我的后背,「明天就把她开除,招个男的进来好吧。」

我又哼了一声。

这样一来我在学校那群大佬中短暂地出现后又消失了,并且因为我的阴阳怪气,我成了有钱人的情妇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看我都带了奇怪的眼神。

我知道顾朗的目的达成了,而我也为此装出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顾朗说:「颜颜,你想出国留学吗?去意大利。」

很久以前,当我还是那个穿着堂姐剩下的旧衣服,浑身脏兮兮的小土妞时我想过留学。想过总有一天要把所有欺负我的人踩在脚底,但是现在我只想有一个人把我捧在手心。

但是顾朗这么问了,我总要给他面子,于是我点点头:「想。」

「那颜颜可得好好学习。」

为着这个借口,顾朗揽着我的腰,在阿宁来找我出去逛街的时候平淡而不可拒绝地回绝了她。

「颜颜明年要出国留学,作为她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耽误她。」

阿宁满脸的不可置信,转而看向我:「颜颜,你认真的?」

她把我拉到一边:「你们的阶级差距太大了,你知道学校的人现在都在传什么吗?都说你给人做小三!」

「可我明明就是正室啊!」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怎么管得了。况且现在谁找你都不让,除了上课就是跟他在一起,你当心遇上变态!」

「怎么会呢!」我转身看了眼顾朗,他倚着门,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是笃定我不会出去。

我也确实拒绝了阿宁。

「出国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想为自己拼一把,不想虚度了年华。」

关系就这样一点点淡了下来,到这一刻我在学校的存在感,以及人际关系彻底降到约等于零。

顾朗很开心。

「没关系的颜颜,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五)

我接到了顾朗前女友的电话。

那个在他学生时代留着长发,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女生。

照片里的女孩子眼眸明亮,笑起来露出的虎牙与两个浅浅的酒窝会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视线。

真让人羡慕,那个时候的顾朗一定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

我叹了口气,把我和顾朗的照片放进最上面的抽屉。而他们的,压在最后一层。

而就在此时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急促的呼吸声,恐惧如同漫延的深水将她深深浸透。

喉咙紧涩,甚至无法好好说话,她一定很害怕。

「你是李颜吗?」

「嗯,你是?」

电话那头的音量骤然拔高:「离开顾朗!他是个变态!一定要离开他!」

「什么啊?你到底是谁?」

重重的深呼吸,那人在努力地调整自己。

「我是顾朗的前女友,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他是个变态!必须离开他!」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被顾朗夺走了,他扬起眉,笑容里透露着残忍。那种忍耐了多年终于看到想要报复的人,或者说想要得到的人,才会露出的充满掠夺性的目光。

「云蔚,你回来了吗?」

冉云蔚发出了尖叫,尖细刺耳,透过手机都能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说:「滚啊!你是疯子!变态!我绝对不要看见你!」哭泣声夹杂着嘶吼,听上去有种困兽的绝望。

我拿回手机按下了挂断键,顾朗看向我,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他纤长的睫毛落在睡衣的衣襟上,隔着那层水雾,他看着我露出警告的神色。

这让我很不爽,因为那个女人,他对我生气了。

我冷着脸,很快眼泪就从眼眶里一滴接着一滴。可是我不看他,我只别过脸,倔强地用手背拂去泪水,动作粗暴,脸颊上尽是红痕。

顾朗有些意外,他捉住我的手,有几分焦急。

「颜颜!」

我这时才看他,对着那双浅棕色的瞳孔。

「嘴上说喜欢,其实还是忘不了前女友!」

「别这样颜颜。」他抱住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乖孩子。」

「我不乖吗!」我挣脱他的怀抱,「我为了你可以整天待在家里,除了上学哪里都不去,放弃社交,放弃朋友,一心一意只有你!可你呢,把前女友的照片收得好好的,隔一段时间就翻一翻,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我受够了!顾朗!我不会什么都听你的了,我要像从前那样生活,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陷入迷途的信徒需要适当指引,当你奔向新主时应当忘记你的旧神。

就是这样顾朗,你要恍然大悟,你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现如今是谁在陪伴你,是谁成了你的光,谁该成为你的挚爱。

而抛弃你的那位,已经不需要再投入感情了,该抓住的是现在。

顾朗再次抱住了我,这一回我没推开他,而是埋在他的胸口。

「你不要想着她了。」

「对不起颜颜,是我不对,从现在开始我的世界只有你。」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我勾起了嘴角。

但是还不够,我还要切断我与外界最后的联络。

春节将近,我带着顾朗回了趟老家。

我很讨厌这个名为家的地方。

小时候我总是背着弟弟在田野里割猪草,一筐又一筐。长满刺的野草会把我的小腿勾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又疼又痒,渗出细小的血珠。

可是母亲看不见,她只会爱怜地摸着弟弟的头,喂他米粥,喂他所有可以得到的好吃的东西。

我站在旁边看着,盯着我的脚趾。

它们拱出了鞋头,在不安地动来动去。

那个时候父亲总喜欢打我,拽着我的头发去撞墙。抑或是耳光,一个接着一个,让我头晕目眩,等他打完了,我还要趁着天色未暗赶紧去写作业。

而这不过是因为我的猪草割少了,或者在他们回来之前没有做好晚饭。

这个山村太贫穷,对女孩子也太不公。

但我仍旧期盼得到爱。

一开始是讨好,我对着父母笑,弟弟笑,同学笑。即便他们打我,骂我,我也会毫不吝啬给予他们一切我可以给予的。

只要对我有一点点好就可以。

可我没有换回爱,他们变本加厉,将我贬低到尘埃里。弟弟会揪着我的头发骂我贱人不要脸,就知道对别人摇尾乞怜。

那是我第一次打他,一个巴掌打得他动也不动。

父母都不在家,我把他关在猪圈里,看着他被猪拱来拱去,哇哇大哭。大喊着姐,我错了,救救我!

快感在体内横冲直撞,我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

因着喂猪的是我,它们看见我是很听话的,我拍拍手,它们就乖乖地站到食槽旁等吃食。

我把弟弟捞出来,他没受什么伤,只是害怕极了,以及黏在身上的猪粪熏得他一直干呕。

我没有放过他,而是把他关进了厨房,拿着瓦片一下一下轻轻地刮他的小腿。这样,出来的伤口就像是摔跤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人为。

弟弟缩瑟着肩膀,躲在柴火堆里。

我摸着他的脑袋,轻声细语。

「你会怪姐姐吗?以后会尊敬姐姐吗?姐姐不喜欢那些话,可以不要说了吗?」

瓦片上已经血迹斑斑,我看着弟弟疼得直哆嗦,也觉得自己残忍,心里密密麻麻地疼。我是爱他的呀,可是他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要接受惩罚才行。等他知道自己错了,才会敬爱姐姐不是吗?

「会告诉爸爸妈妈吗?」

「不,不会,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放下瓦片,打来热水给他悉心梳洗。

等他干干净净,我的弟弟生平第一次与我分享母亲给他买的饼干。

你看,果然得到了惩罚的孩子才会知道爱。

「你要乖乖听话啊,姐姐真的是很爱你的。」

但是我也很讨厌他,他的爱太刻意太假装,一点真心也没有。

我需要换个环境,我要一个真正把我视为第一的人,一个同类。

所以我给父母许下承诺,当我考上大学我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一个他们想也不敢想的金龟婿。

而顾朗已经将我要留学这个谎言散播,那么在这里也让我的父母知道知道吧。毕竟这样谁都不会疑惑我的行踪了。

你看,我可是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啊,顾朗。

你想要禁锢的灵魂,正在期待她的命运。

我弟见到我的第一眼吓得扔了手里喂鸡的簸箕,但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走到我跟前乖巧而腼腆。

「姐,你回来啦,怎么不说一声,我去接你。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嗯,叫哥。」

他便仰着头喊顾朗哥,谄媚的样子不知道是对我还是顾朗。然后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招呼我们进去做。

「爸妈在街上买年货呢,你们先坐,我给你倒茶。」

家里还是多年前盖的平房,水泥地返潮,深一块浅一块,水腥气混在空气里,顾朗不着痕迹地皱眉。在看向我的那一刻又舒展开来,我知道他有洁癖,特地把凳子来回擦了个干净。只是他坐下来,手习惯性地放在桌上时立刻收了回来。

我食指一捻,指尖粘腻,糊上浅浅一层油脂。

弟弟捧了杯子,家里仅有的两个玻璃杯,多年的使用让它们变得发黄且混浊。里头的茶水放了白糖,看上去更是厚重。与他平日里喝的茶叶天差地别。

弟弟拘谨地站着,家里没有茶叶,招待客人用糖水已经很奢侈了。

他搅动着衣摆,像多年前我面对父亲的场景。不安而恐惧,看向对方的眼神不自觉带着讨好与胆怯,就如同他现在看我的样子。

顾朗没动,他不会喝这样的水。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了弟弟手里。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高兴,真心实意的那种,但他收敛得很快。那股欣喜被他压在心底,转而挂上得体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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