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如果两个病娇互相喜欢会发生什么?

关系就这样一点点淡了下来,到这一刻我在学校的存在感,以及人际关系彻底降到约等于零。

顾朗很开心。

「没关系的颜颜,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五)

我接到了顾朗前女友的电话。

那个在他学生时代留着长发,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女生。

照片里的女孩子眼眸明亮,笑起来露出的虎牙与两个浅浅的酒窝会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视线。

真让人羡慕,那个时候的顾朗一定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

我叹了口气,把我和顾朗的照片放进最上面的抽屉。而他们的,压在最后一层。

而就在此时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急促的呼吸声,恐惧如同漫延的深水将她深深浸透。

喉咙紧涩,甚至无法好好说话,她一定很害怕。

「你是李颜吗?」

「嗯,你是?」

电话那头的音量骤然拔高:「离开顾朗!他是个变态!一定要离开他!」

「什么啊?你到底是谁?」

重重的深呼吸,那人在努力地调整自己。

「我是顾朗的前女友,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他是个变态!必须离开他!」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被顾朗夺走了,他扬起眉,笑容里透露着残忍。那种忍耐了多年终于看到想要报复的人,或者说想要得到的人,才会露出的充满掠夺性的目光。

「云蔚,你回来了吗?」

冉云蔚发出了尖叫,尖细刺耳,透过手机都能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说:「滚啊!你是疯子!变态!我绝对不要看见你!」哭泣声夹杂着嘶吼,听上去有种困兽的绝望。

我拿回手机按下了挂断键,顾朗看向我,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他纤长的睫毛落在睡衣的衣襟上,隔着那层水雾,他看着我露出警告的神色。

这让我很不爽,因为那个女人,他对我生气了。

我冷着脸,很快眼泪就从眼眶里一滴接着一滴。可是我不看他,我只别过脸,倔强地用手背拂去泪水,动作粗暴,脸颊上尽是红痕。

顾朗有些意外,他捉住我的手,有几分焦急。

「颜颜!」

我这时才看他,对着那双浅棕色的瞳孔。

「嘴上说喜欢,其实还是忘不了前女友!」

「别这样颜颜。」他抱住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乖孩子。」

「我不乖吗!」我挣脱他的怀抱,「我为了你可以整天待在家里,除了上学哪里都不去,放弃社交,放弃朋友,一心一意只有你!可你呢,把前女友的照片收得好好的,隔一段时间就翻一翻,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我受够了!顾朗!我不会什么都听你的了,我要像从前那样生活,我不要住在这里了!」

陷入迷途的信徒需要适当指引,当你奔向新主时应当忘记你的旧神。

就是这样顾朗,你要恍然大悟,你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现如今是谁在陪伴你,是谁成了你的光,谁该成为你的挚爱。

而抛弃你的那位,已经不需要再投入感情了,该抓住的是现在。

顾朗再次抱住了我,这一回我没推开他,而是埋在他的胸口。

「你不要想着她了。」

「对不起颜颜,是我不对,从现在开始我的世界只有你。」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我勾起了嘴角。

但是还不够,我还要切断我与外界最后的联络。

春节将近,我带着顾朗回了趟老家。

我很讨厌这个名为家的地方。

小时候我总是背着弟弟在田野里割猪草,一筐又一筐。长满刺的野草会把我的小腿勾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又疼又痒,渗出细小的血珠。

可是母亲看不见,她只会爱怜地摸着弟弟的头,喂他米粥,喂他所有可以得到的好吃的东西。

我站在旁边看着,盯着我的脚趾。

它们拱出了鞋头,在不安地动来动去。

那个时候父亲总喜欢打我,拽着我的头发去撞墙。抑或是耳光,一个接着一个,让我头晕目眩,等他打完了,我还要趁着天色未暗赶紧去写作业。

而这不过是因为我的猪草割少了,或者在他们回来之前没有做好晚饭。

这个山村太贫穷,对女孩子也太不公。

但我仍旧期盼得到爱。

一开始是讨好,我对着父母笑,弟弟笑,同学笑。即便他们打我,骂我,我也会毫不吝啬给予他们一切我可以给予的。

只要对我有一点点好就可以。

可我没有换回爱,他们变本加厉,将我贬低到尘埃里。弟弟会揪着我的头发骂我贱人不要脸,就知道对别人摇尾乞怜。

那是我第一次打他,一个巴掌打得他动也不动。

父母都不在家,我把他关在猪圈里,看着他被猪拱来拱去,哇哇大哭。大喊着姐,我错了,救救我!

快感在体内横冲直撞,我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

因着喂猪的是我,它们看见我是很听话的,我拍拍手,它们就乖乖地站到食槽旁等吃食。

我把弟弟捞出来,他没受什么伤,只是害怕极了,以及黏在身上的猪粪熏得他一直干呕。

我没有放过他,而是把他关进了厨房,拿着瓦片一下一下轻轻地刮他的小腿。这样,出来的伤口就像是摔跤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人为。

弟弟缩瑟着肩膀,躲在柴火堆里。

我摸着他的脑袋,轻声细语。

「你会怪姐姐吗?以后会尊敬姐姐吗?姐姐不喜欢那些话,可以不要说了吗?」

瓦片上已经血迹斑斑,我看着弟弟疼得直哆嗦,也觉得自己残忍,心里密密麻麻地疼。我是爱他的呀,可是他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要接受惩罚才行。等他知道自己错了,才会敬爱姐姐不是吗?

「会告诉爸爸妈妈吗?」

「不,不会,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放下瓦片,打来热水给他悉心梳洗。

等他干干净净,我的弟弟生平第一次与我分享母亲给他买的饼干。

你看,果然得到了惩罚的孩子才会知道爱。

「你要乖乖听话啊,姐姐真的是很爱你的。」

但是我也很讨厌他,他的爱太刻意太假装,一点真心也没有。

我需要换个环境,我要一个真正把我视为第一的人,一个同类。

所以我给父母许下承诺,当我考上大学我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一个他们想也不敢想的金龟婿。

而顾朗已经将我要留学这个谎言散播,那么在这里也让我的父母知道知道吧。毕竟这样谁都不会疑惑我的行踪了。

你看,我可是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啊,顾朗。

你想要禁锢的灵魂,正在期待她的命运。

我弟见到我的第一眼吓得扔了手里喂鸡的簸箕,但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走到我跟前乖巧而腼腆。

「姐,你回来啦,怎么不说一声,我去接你。这位是,你男朋友吗?」

「嗯,叫哥。」

他便仰着头喊顾朗哥,谄媚的样子不知道是对我还是顾朗。然后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招呼我们进去做。

「爸妈在街上买年货呢,你们先坐,我给你倒茶。」

家里还是多年前盖的平房,水泥地返潮,深一块浅一块,水腥气混在空气里,顾朗不着痕迹地皱眉。在看向我的那一刻又舒展开来,我知道他有洁癖,特地把凳子来回擦了个干净。只是他坐下来,手习惯性地放在桌上时立刻收了回来。

我食指一捻,指尖粘腻,糊上浅浅一层油脂。

弟弟捧了杯子,家里仅有的两个玻璃杯,多年的使用让它们变得发黄且混浊。里头的茶水放了白糖,看上去更是厚重。与他平日里喝的茶叶天差地别。

弟弟拘谨地站着,家里没有茶叶,招待客人用糖水已经很奢侈了。

他搅动着衣摆,像多年前我面对父亲的场景。不安而恐惧,看向对方的眼神不自觉带着讨好与胆怯,就如同他现在看我的样子。

顾朗没动,他不会喝这样的水。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了弟弟手里。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高兴,真心实意的那种,但他收敛得很快。那股欣喜被他压在心底,转而挂上得体的笑。

「谢谢哥。」他开始拍起马屁来,「我一看哥就知道跟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长得好看就算了,出手还阔绰,姐姐真是好福气。哥,喝茶,我们这里的习俗,过年一杯甜茶,来年的日子是要甜甜蜜蜜的!」

顾朗似乎来了兴趣,从面向我转到面向弟弟。

「甜甜蜜蜜,和谁?」

「当然是我姐啊!你们一定会白头到老,儿孙满堂的!」

我对面的这个男人很满意,满意到不在乎油乎乎的桌子。交叉着十指放在桌上,看看我又看看那两杯甜水。

「那就必须得喝了。」

他的食指敲了敲桌子,垂下眼睑把犹豫隐藏在眼底,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甚至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好甜。」

我笑笑,挑起眉毛。顾朗看我,以为我觉得他嫌弃,还特地强调:「真的很甜。」

我当然知道很甜,从小我强迫我弟给我冲甜水,那糖从来都是管够的。

约莫十点半,我爸妈从集上回来了。

一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抠抠搜搜,走一步骂一步,把老板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个遍。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唾沫星子横飞。那张脸也不曾好好打理,又黑又黄。与枯草般覆盖在头皮上的头发倒是挺相称。

顾朗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牵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

「颜颜,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以后的日子会很好。」

我挤出眼泪来,朝他苦笑。

他搂住了我的腰,好像已经完全掌控了我。

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孩子未免太好控制了点,尤其是这样的父母,她不会想要回来的。

他一定这样以为吧,已经没有了朋友,再迷惑了父母,我就是孤身一人了。

顾朗站起身来,一米八几的身高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我的父母似乎吓了一跳,骂骂咧咧起来。

「你个××是谁啊,谁让你在我家的。」

我赶紧从顾朗身后跑出来。

「爸!妈!这是我男朋友!」

「叔叔阿姨好。」

这一回他两才闭嘴,仔细打量起顾朗来。

这个男人,在 a 市可从来没人敢这么看他,用一种在集市上挑猪肉的眼神,就差扯着领带捏着脸翻来覆去地看了。

但顾朗毕竟是一个商人,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干什么事他心里门清,不然也做不到现在的位子。

他拿出烟来,殷勤地给我爸点上。

这个老烟鬼平时抽的都是三块钱一包的黄鹤楼,遇上好烟深闷一口,快活得他眯起了眼。

「好!你这娃不错,屋里走!」

「别啊,我可是给叔叔阿姨都带了礼物的,都在车里呢!」

他这样说着从后备厢拎出十来个箱子,烟酒,保养品都有。除了这个,还有一对翡翠镯子,哄得我妈笑得找不着眼睛,而给我爸的则是一条大金项链。

母亲拉着我的手,喜不自胜。

「妮儿出息啊,找了个好女婿啊!以后嫁出去了不要忘了你爸你妈,还有你弟弟!还指望你回来盖房子给你弟娶媳妇呢!」

我嘴上答应,笑眯眯的:「妈,你放心好了!」

只是回不回来就是另说了,怕是你下辈子都看不见我了。

天色渐晚,我以顾朗工作忙为由连夜回了 a 市。虽说他是演技派,心思深沉,但待久了我怕自己先憋不住,还是走的好。

车开在高速公路上,大半夜的也看不见几辆车,顾朗便和我聊天。

「颜颜以前一定过得很苦吧。」

我没说话,倚着车窗流眼泪,顾朗伸手来摸我的头。

「没关系,以后有我,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一切都好像按着我的想法发展,我只需要顺着顾朗就好,满足他的控制欲,我会成为他的唯一。

我待在这栋别墅里,乖乖地等他回来,等他做饭,等他临走前在我额头的一吻,等他入睡前亲密的索取。

偶尔他也会带我出去转转,却从来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顾朗会皱眉:「颜颜,有时候我真想拿根链子把你拴在身边,怎么总是乱跑呢。」

他凑过来,舔掉我嘴角的冰淇淋。

「好甜。」

如果冉云蔚没有出现的话日子也还算舒坦,好吃好喝,得到特许还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那是六月份极其闷热的一天,估摸着要下雨。顾朗上班前叮嘱我一定要在家乖乖等他回来,如果乱跑会有惩罚。

他每次出门都这么说,带着不安和惶恐,害怕自己的宝贝偷偷离开。似乎只是想一想就要让他疯掉。

我只能安慰他:「绝对不会哦!」

再然后,冉云蔚就出现了。

她穿着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梳着高马尾。小心地站在门外往屋里探头。

「他不在家吗?」

「找顾朗吗?不在,你是冉云蔚?」

「嗯!」冉云蔚点点头,拉起我的手就往外头跑。出了大门就有出租车在等着。她把我塞进出租车,逃一样关上车门,让司机师傅赶紧走。

「李颜是吗?」她有些气喘,说不上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

「你一定要离那个变态远一点。」

手机上显示顾朗离开了公司在往家赶,却在到家后就没再移动过。

冉云蔚拉着我,上气不接下气:「李颜你别傻,顾朗他真的有病啊!」

我是在大雨倾盆的时候回去的,离开了冉云蔚的视线赶紧跑了回来。结果还是在半路就下了雨,淋得我狼狈极了。站在门口,脚下很快就汇聚了一个小水滩。冷气又冻得我直打哆嗦。

顾朗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没开灯,一脸阴鸷。见到我才咧了下嘴角,冲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揽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捧着我的脸,像哭又像笑,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我想着要是你不回来,我就把你找回来锁在房子里,要是你回来了,这事就翻篇。可是现在,颜颜,我改主意了。」

「咔嚓」一声,一条银色的锁链扣在了我的手腕上。

n>「你绝对不会再离开我了,颜颜。」

他抱住我,亲吻我湿润的眼睑。

「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颜颜。」

(六)

我也没想到,你会把我锁起来。

那根银色的链子,并不粗,做工精致,可能是出于顾朗的恶趣味,还刻着蛮多复杂的花纹。

「这是特意为你做的,颜颜。」

我就知道,这才符合他的性格。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定做这根锁链时激动的样子。

因为,我也想把他锁起来。但此刻我不过是睁着眼做出震惊到动不了的模样来,以方便他锁住我。他把链子的另一头扣在了床脚。

「真好看啊颜颜。」顾朗吻我,拇指擦过下唇,蛊惑而不失威胁,「乖颜颜,是谁带你出去的呢?」

「回答我。」

我讨厌命令的口吻,这不该出现在亲密无间的恋人身上。但是我不能告诉他是冉云蔚,旧情复燃这种东西可太讨厌了。

「秦枫。」

我抖着唇,低头不看他,好像很害怕一样。

顾朗果然很生气,拽着我的手腕往床上一扔,随即重重地覆上来撕扯我的唇瓣,咬的血迹斑斑。

餍足过后他为我换上了白裙子,布条覆盖住眼睛,世界顿时漆黑一片。而后他捉住我的手腕,嘴唇抵着脉搏感受生命的流动。

「真漂亮啊,颜颜像个天使。」

我猜他对天使,这个传说中被赋予纯洁印象的名词有种特定的感情。比如说他渴望的是一个近乎无瑕的灵魂,不存在任何污垢,所以被称为天使。

在我之前,那个被锁起来,承担这个意象的女孩是冉云蔚吧。我抿了抿唇,想到他们之间也曾有过亲密就不禁反胃。

「在想什么呢颜颜。」

这个男人掐住了我的脖子,并且小幅度地收紧。

「如果再不认真会有惩罚哦。」

他比我想的疯一点,但这点疯又有点不够看。因为我在这里并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来,那么他的行为充其量就是在吓唬我,不会真的下狠手。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便真到了那个份上,也不会做出葬送自己的行为。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当然是在他收紧双手的同时哭泣,向他保证绝对的忠诚,让那颗多疑的心平静下来。

「我会乖乖听话的,顾朗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他回答我的语气有些过分认真,「颜颜你太让我惊喜了,我以为你会和她一样,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颜颜,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不会,我会永远爱你,只要你给我绝对的忠诚。

顾朗松开的手再次收紧,他在逼着我说出答案。那么如你所愿,我从牙缝里挤出个好字来,顾朗才放开掐在我脖子上的双手,转而抱住了我。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以及那份孩子一样的满足:「我就知道颜颜最好了。」

我垂着手,一副顺从的模样。

今天是我被囚禁的第四十七天,顾朗回来的时候我闻到了茉莉花香。

令人生厌。

真想开口问问他,但他表现得太好,让我找不到错处来,甚至有种是他自己喷了茉莉花香水的错觉。毕竟,如果是偷腥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么会是哪只狐狸在勾引我的信徒呢?

「啊~颜颜张嘴,香不香?」

今天做的是鱼,红烧前用油炸一下就会外酥里嫩。不得不说,顾朗的厨艺很好。

第四十八天,我又闻到了那股茉莉花香,烦躁。

他扯下我的眼罩,我有点心不在焉,顾朗又一次掐住了我的脖子,他总是觉得我在想着秦枫,说到底还是当初钓的饵太少,让他只注意到一个秦枫。怎么说呢,为了找到一个能把我奉为唯一的人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

结果就是这样吗,这香味快把我折磨疯了,仅仅两天而已,我已经把他身边所有的人在脑子里排查个遍,一一怀疑又一一否决。在黑暗里睁大我空洞的眼,幻想无数可能,越琢磨越痴狂,恨不得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关在暗室里,日日夜夜守着,叫他除了我无所依靠。

「颜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着怎么才能把你囚禁起来。

第四十九天,茉莉花香依旧。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甚至不能看到顾朗的脸。一想到他对我不忠的可能,藏在心里的恶魔就在不断蛊惑我:「让他受到教训吧颜颜,你知道的,怎么才能让不乖的孩子听话。」

是啊,那是我的顾朗,三天是我能给予你最后的仁慈。

他今天又做了鱼和虾。

「颜颜晒不到太阳的话会缺钙哦,所以要多吃点鱼和虾。来,张嘴。」

真好看,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

他会卷起袖子,围着围裙,穿着可爱的卡通拖鞋,在厨房洗手做羹汤。

漆黑的发悉数梳在脑后,偶尔会有不听话的垂落在额前,会让他在严谨之余多几分懒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垂着眼睑的时候会看不清他真实的想法,只是勾着唇角一直在笑的样子。

实在是,斯文败类。

我脚上的锁链当当作响,水果刀别在腰后,到他身后张开双臂抱紧了他。

顾朗在准备油焖大虾的最后一道工序,炒上糖色,大火收汁。

我的到来让他微微抖了下手。

「颜颜以前可没来过厨房,今天可稀奇了,是饿了吗?」

「不是。」我踮起脚,舔弄他的耳垂,「因为之前你都很听话。」

捅人是个技术活,我的力气肯定没有顾朗大,但幸运的是他对我没有防备,即便如此,这个工作也很难进行。如果我在动手的过程中下手太重,那么就有可能在牢狱中度过一生。但不能一次成功的话,顾朗可能会挑了我的手筋脚筋。

我收起了水果刀。

入睡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冉云蔚。

该怎么联系上她呢。

顾朗收走了我所有的通信设备,他留下的唯一一部电脑也是掐了网,只下载单机游戏和电影供我解闷的。通过电子设备联系外面看样子是不可能了,但我脚上的链子足够我楼上楼下地乱跑。

这座在郊区的二层小别墅是独门独户,顾朗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打扫的钟点工只在星期一和星期四过来。每到这两天顾朗会把我锁在房间,而且我不确定这人跟顾朗联系多深,会不会把我的一切都跟顾朗通气,家里还有监控,我所有活动顾朗都一清二楚。

「我讨厌那个钟点工,她每次来都是哐哐当当的,吵死人了。」

窝在顾朗怀里,我在吐槽那位阿姨:「换个人吧,说过好几回了,还是这样。」

他抚着我的头发,似乎对我最近的表现很满意,所以当即表示,如果颜颜不喜欢,我们就换了她。

这是个年轻的女人,约莫三十岁,说话中夹杂着一股重重的方言口音,跟上一个对比起来她果然很安静。

每次路过房间都会小心地放慢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在花瓶下面藏了纸条,而那个观赏性花瓶和架子一起摆在楼梯拐角处,监控死角。

上面写着冉云蔚的电话号码,以及让她打通就挂。

她是新来的,顾朗应该还来不及说太多。而花瓶下面除了纸条我还压了钱。

这其实是一场豪赌,一旦输了,我的下场如何几乎不敢去想。

但作为人总是好奇,一个被锁在房间的女人某种程度上会引起人的好奇,万幸我赌对了。

我和冉云蔚约定过,如果顾朗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我就会打电话给她,让她给我送来安眠药,迷晕顾朗,伺机逃跑。

她的安眠药送来了,也的确是用在了顾朗身上,只不过我并不想跑。

我在窗口接过冉云蔚的安眠药,她看着我抿紧唇,眼里都是无奈。

「早跟你说过的,为什么不信我呢?」

我该怎么告诉她,其实我挺高兴的,这样不正代表着顾朗爱我吗。至于裙摆上的血迹,那是故意磨出来惹人怜惜的。

安眠药被我混在红酒里,他揽着我的腰跳一曲华尔兹,然后在那之后一饮而尽。

钥匙在他的保险箱里,密码是他和我的生日。偏执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太死板、太有仪式感,他哪怕换个数字我都不会猜得这么准。

他醒来的时候我刚刚编好我的花环,真可惜这个时候买不到纯金的月桂花环,得定做才行。

他的眼神像豺狼一样死死盯住我,可我并不害怕。

我戴上花环,展开双臂,仿佛自己真的成了天使。

然后走近顾朗,用食指抵住他的额头,指甲很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像一条蜿蜒的小蛇流进他的嘴唇。

我吻它,舔舐那点血腥。

「除了我,你不可以有其他神明。」

好了,现在让我来看看那位用茉莉花香水的是怎样的女人吧。

(七)

药效似乎还没完全过去,顾朗神色迷茫,微眯着眼看我。过了半晌才逐渐清明,他伸手拂去我唇上那抹嫣红,咧起嘴角,笑得乖戾而邪魅。两颗虎牙泛着瓷白,在暗色里衬着血腥格外显眼。

「颜颜,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我没有说话,顾朗从坐在床上改成跪,他双手合十伸到我的面前,挂着笑的样子有些狰狞。

「颜颜。」

那双手摸着我的脚踝,顺着小腿一路向上滑入裙摆,停留在腰侧。他的手烫得惊人,扣在我腰间用了几分的力道,只觉得火辣辣地疼,燃着情欲带出一股撩人的痒来。

弧形的指甲陷进肉里,我甚至能感觉到某些温热的液体在缓慢流动。

顾朗盯着我,眼里都是痴狂。

「疼吗?颜颜。」

他该知道的,我们是同类,对于疼痛早已习惯,只会有蚁噬般挠心的痒以及抑制到变态的欲望在这样的疼痛里决出快感。

他说:「真高兴啊颜颜,我们是同类。」

我还是没有说话,掌控欲在折磨我,理智消耗殆尽前我需要这个男人对我所有的指令言听计从。

但是为什么呢,他没有必要听我的,早知道就应该把两只手捆在一起,像这样给了他活动的机会,只会对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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