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人世间,情字最痛(大结局)

「什么是?」穆澜倒是好奇了。

现在的傲风已经是一国之君,这天下都是傲风的,又有何事是需要自己亲自出马的?傲风一声令下,没人敢不从。

傲风低头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儿臣想立一人为妃,但是需要母后打点一番。」

这话更是让穆澜惊讶了。

现在大周的后宫,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这些嫔妃私下的斗争,穆澜不可能不清楚,只是她们斗的再狠,也不敢在穆澜的面前放肆,而傲风对于这样的争斗十视而不见,这样的争斗里,才会行程诡异的平衡。

而现在傲风却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这才让穆澜觉得惊讶不已。

但是穆澜并没多问:「何人是需要皇上让我亲自打点的?」

「一个内务府的奴婢,儿臣想母后给她一个身份,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傲风说的直接。

穆澜点点头:「把人带来给我看看。」

傲风嗯了声,没反对。

别的话,穆澜没多问,傲风身为帝王,想给人名正言顺的身份,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但是傲风为了这个姑娘却亲自来求自己,让自己给她一个身份,好让傲风可以立为妃,那无非就是为了这个人在后宫不会被欺凌。

现在的后宫,势力错综复杂。若是没任何靠山,很快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再这个后宫之中,就算有实力的,也总有比你更强大的人。

但是若是靠着穆澜,那就不一样了,别说帝宫,就算是整个大周都无人敢动穆澜的人。李时裕就算已经是太上皇,但是说的话还是极有权威的,所以没人敢动穆澜的人。

这也是傲风为什么找穆澜的原因。

傲风就算是帝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看着后宫,这也是不是可以证明,傲风对这个姑娘是动了真心?

穆澜看向傲风:「你是动心了吗?」

「不。」傲风否认了,「母后无需多想,儿臣并没动心,儿臣只是要留着她,自然有用处。」

穆澜拧眉,想开口询问的更多,但最终穆澜也没说什么,安静了下,点点头,傲风道谢,陪着穆澜聊了一会,这才离开了穆澜的寝宫。

这件事,穆澜事后和李时裕说过,李时裕也就只是拧眉,并没说什么:「你若是不喜这么做,就不用理睬。」

穆澜想了想:「我先看看。」

「嗯。」李时裕没反对。

而穆澜并没等多久,傲风不是亲自把人叫到穆澜的寝宫,而是带着穆澜去了一趟内务府,看见了傲风要立妃的人。

就算是穿着宫装,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穆澜却一眼可以看出,这个姑娘不简单的地方。

「她易容了。」穆澜淡淡开口,「不多,只是稍微改变了容颜。」

「是。」傲风没否认。

穆澜这才看向傲风:「你知道?」

「知道。」傲风应声。

剩下的话,穆澜没多说,也没过问,只是提醒傲风:「我想你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凡事三思而后行。」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傲风很是恭敬。

穆澜也没说什么,两人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内务府,穆澜也第一次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叫蓝湘儿。她把她召到了身边,没多久就完成了三级跳,成了穆澜跟前的红人,穆澜直接把她封为了郡主。

全程,蓝湘儿并没说过什么,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而在中元节后,傲风就下旨,册封蓝湘儿为兰妃,赐了广兰宫。

这件事,全程李时裕没说过一句话,好似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但是对于蓝湘儿,李时裕倒也不陌生,这期间在穆澜的身边来来回回见了几次。

在册封后,穆澜和李时裕就再一次的离开了地宫,相思仍然跟着两人。

这一次他们打算去云贵州住上半年,那里四季如春,只是路途遥远。所以去了就不会草草回来,自然是要住到惬意。李时裕是纵容穆澜的,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两人也没想到,他们在云南呆了半年之后,启程回京,抵达京都之前,他们惯例去了开元寺,之前容止的事情,两人也没多想,照旧带着相思。

只是没想到,在开元寺的当晚,容九匆匆赶来。

李时裕面色严肃,很多年不曾见到容九这样的神色:「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四爷,广兰宫着火了,兰妃娘娘死在广兰宫内,皇上他——」剩下的话,容九不知道怎么说。

「说。」李时裕脸色一沉,「皇上已经在广兰宫三日不曾离开,谁劝都没用,也不曾早朝,所以臣想着四爷和夫人已经回到京都,这才匆匆赶来。」

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穆澜听见的时候,也跟着拧眉,毕竟这个蓝湘儿被册封为妃也不过就是大半年的光景,这一眨眼,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差池。

两人并没迟疑,在天亮的时候,就带着相思回了帝宫。

只是在穆澜和李时裕回来的时候,傲风已经从广兰宫内走了出来,广兰宫的宫门紧锁,变得一片涂炭,傲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就连看见李时裕和穆澜的时候,傲风都面无表情,并没多解释一句,

穆澜和李时裕相视一眼,最终没在过问。

而这一天后,傲风好似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穆澜虽然担心,但是也没多过问。

……

这样的插曲,很快就过去,

穆澜和李时裕的生活并没发生任何的变化,到相思十六岁的那年,两人才没带着相思再远行。

一年的寒冬。

两人回了塞外,塞外早就已经是白雪皑皑,但是两人住的还是之前住过的别院,但是心境和先前却既然不同。

那时候的李时裕和穆澜是在逃难,而现在却是闲庭信步,再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穆澜有些感慨,李时裕就好似知道穆澜的想法,低头轻笑一声,就这么温柔的搂住了穆澜,把她轻轻的圈入怀中。

穆澜没有拒绝,就这么看着下着雪的塞外:「终于回来了。」

「喜欢这里?」李时裕低头问着,「当年你就说过,如果将来有时间一定到塞外住上一阵。现在相思已经 16 了,在宫内有傲风看着,你也不用担心,傲风对于大周的一切都得心应手,之奕也有当年战骁的风范,你是没什么需要我们担心的,你若是想的话,倒是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李时裕说的直接:「再说,慕容首领和姬娘的女儿金陵也都在塞外,也不算完全陌生的地方。」

「好。」穆澜笑,「在这住一段时间,到想回去了再回去吧。」

李时裕嗯了声,来这里之前,李时裕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所以别院内的一切都已经整理稳妥,该准备的东西,一件不少,足够他们很长时间居住这里,只要是穆澜想要做的事情,李时裕都会毫无条件的陪着,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而窗棱外的雪仍然还在下着。

穆澜安静的看着,忽然又开口道:「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下着雪。」李时裕拧眉看了一眼。

「也挺好的。」穆澜笑,「以前大周下着雪的时候,我们也不会不曾离开。」

「那时候是在京都。」李时裕低头。

但是在穆澜的眉眼里,李时裕看见了坚持,这下,李时裕没说什么,很淡定的牵着穆澜的手,安静的朝着屋外走去,再出去前,仔仔细细的给穆澜披好了厚实的披风戴着帽子,给她撑着伞,这才带着她朝着屋外走去。

穆澜任李时裕牵着。

重新回到大周,早就不是之前的身体,只要是天气变冷,她的手心都没热过,而李时裕就截然不同,李时裕的手心总是带着温热,包裹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一阵暖意袭来,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而两人走出屋外的时候,好似大雪下的更大了。

雪花一片片的落在两人的披风上,一红一黑,在这一片白雪茫茫里,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的醒目,甚至落下的雪花都是完整的雪花形状,也不会消融,穆澜就这么看着肩头和这人乌黑的长发,忽然就这么笑了。

「你笑什么?」李时裕挑眉问着。

穆澜的眉眼里仍然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么看着李时裕,而后才开口说道:「现在这样像不像一路白头?」

李时裕安静了下,一时半会没能回过神来,就只能这么看着,穆澜,好似不明白穆澜再说什么。

穆澜纤细的手探了出来,就这么轻轻的指着李时裕的肩头和发丝上的雪花,那口气倒是不急不躁:「我们从屋外走到这里,肩头和发丝上都已经是雪花了,原本的青丝不见,变成了银白,这叫一路白头,也意味着我们,白头偕老。」

大周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浪漫的说辞,但是穆澜是从现代社会而来,偶像剧看多了,几乎大部分的偶像剧,若是冬天的时候,必然会有这样的画面,不管是分手还是大结局,雪景都是最为浪漫的。

李时裕有些似懂非懂,但是他听懂了白头偕老这句话,他低头,高挺的鼻梁骨就这么碰着穆澜的鼻尖,低头轻笑一声:「澜儿,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就算到走的那一天,我也要在你之后,这样才可以让你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穆澜的手已经捂住了李时裕的唇瓣:「不准胡说八道。」

李时裕轻笑,就这么亲了上去,穆澜没拒绝,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了李时裕的脖颈,就这么任折磨人亲吻着。大雪仍然下的纷纷扬扬的,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情动。

情到深处,吻到浓烈,李时裕松开了穆澜,鼻息还有些喘息,但是每一个字却说的再清晰不过:「澜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穆澜仰头,眉眼里仍然是星星点点点的笑意。

穆澜想起李时裕曾经说过的话,她惊艳了时光。

那么,李时裕则是温柔了岁月。

三生三世,他们其实早就紧紧相依,是生命共同体,或许曾经错过,或许曾经狼狈不堪,但是不管如何,他们对彼此的爱意却永远不曾消散。

有些话,穆澜到了嘴边,最终没问出口,那些答案又有什么重要的吗?早就不重要了,现在的一切,对于穆澜而言,足够了。

她低头人忍不住轻笑。

李时裕也看向穆澜:「你笑什么?」

「没什么。」穆澜摇头否认了。

穆澜的每一个反应,李时裕都能一眼看明白,他根本不信,就这么捏着穆澜的下巴:「你说谎。」

「真要听?」穆澜挑眉。

李时裕嗯了声。

穆澜点点头,但是她的手仍然被李时裕牵着,一步步的朝着屋内走去,而屋外的雪,越来越大。穆澜低敛着眉眼,看着自己的鞋尖,安静了片刻,这才仰头,重新看向了这人。

「之前给李家绣房提供布料的人,你处理了是吗?」穆澜问。

李时裕倒是没想到,嗯了声,也没否认,以穆澜的聪慧,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只是穆澜不提,李时裕也没必要提及而已。

「怎么忽然问这个了?」李时裕看向穆澜,问的淡定。

「我这人记忆很好,就算是十年前见过一面的人,到现在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的。因为他们是李时厉的人,所以你为了杜绝后患,所以处理了是吗?」穆澜又问。

「是。」李时裕倒是没否认,只是有些反酸,「舍不得吗?」

这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更多的是在问穆澜,是不是舍不得李时厉这个人,若不然的话,为什么冷不丁的忽然提及这人。

只是穆澜不管说什么,李时裕都不会对穆澜发火。

穆澜不是无缘故的提及这件事。

她很清楚,在李时厉走后的十几年里,李时裕对于这件事一直都是耿耿于怀,只是李时裕没说破,穆澜每一年在李时厉忌日的当天,仍然会去郊外的那一座孤坟看看,就这么站着,倒上一杯黄酒。

李时裕不曾阻止,他知道李时厉不管为人如何,但是对待穆澜上,李时厉一直都是对穆澜有恩的,所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并不会说什么,但是不意味着李时裕的心口不会泛酸。

而穆澜也从来不曾和李时裕提及关于李时厉任何的事情,包括他们的过往,点点滴滴,从来不曾。

「时裕。」穆澜忽然叫着这人的名字。

李时裕安静了下,嗯了声。

「我从来不曾对他动过心,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每年去看看他,这是我所应该做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不曾对我下过手。所以,这是人之常情。这样一来,我才不会有愧疚。」

穆澜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她的手就这么圈着李时裕的腰身,安静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李时裕听着,一直到穆澜说话,薄唇微动,那话语艰涩的开口,好似极为困难才说出了现在的话:「我想问,如果当年你在路边遇见的不是我,而是李时厉,我和你之间,是不是就这么改变了?」

这话,当年的李时厉也问过穆澜。

穆澜安静了下,仰头在看着李时裕的时候,倒是笑的格外的灿烂:「我和你必定经历三生三世,他不可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拦。」

「我和你的第一世到第二世,已经经过了数千年,难道没任何变化吗?」李时裕淡淡开口。

这话穆澜一下就明白了话里的含义,并没恼怒,而是低头轻笑一声,才继续开口说道:「对,我们经历了数千年,但是在这数千年里,我一直是被冰封在冰山之中,动弹不得,一直到我再遇见你。」

「李时元也在我之前。」李时裕的口气有些酸。

穆澜低头又笑:「所以老天不是发现自己错了,让我重生再来一次了吗?」

李时裕有些意外。

他的本意指的并不是这个,而是穆澜是先嫁入东宫,而后才从东宫离开的事情。但是显然穆澜的话里,并不是这个意思。

安静了下,穆澜才意识到,李时裕好似从来都不明白这一段过往,她也不再隐瞒,低头解释了一下,李时裕的眼底出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就这么看着穆澜,那种意外显而易见。

「所以,所有的错误,都会最终被修正的。」穆澜笑。

「那李时厉呢?」李时裕的话题绕回了李时厉上。

穆澜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意:「曾经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如果他先来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不是如此了。」

「你——」李时裕的声音微微停顿,「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没有如果。但是就算是他先来的话,那么最终我的选择也只会是你,因为冥冥之中一切的力量都把我们捆绑在一起了。所以,我爱你,永生永世,并非是任何外力可以阻拦的,或许有艰难,或许有动摇,但最终这个人仍然是你。」

穆澜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李时裕听着,那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安静的把穆澜拥入了怀中。

窗外的雪还在下着,没有停止的意思。

门口的奴才已经快速的跑来,道:「四爷,夫人,慕容首领明日请你们到府中叙旧。」

「告诉慕容首领,明日一定准时到。」李时裕应声。

奴才又快速的离开。

两人仍然拥着彼此,安静的坐在窗棱边,看着那大雪纷飞,彼此眼中,尽是浓情蜜意。

此生有你,真的很好。

……

多年后——

李时裕和穆澜回到京都,是因为傲风亲自领兵出征,这在大周,已经是几任帝王都不曾遇见的事了,而傲风所下手的地方,不过就是一个小国,不需要傲风动手,就可以不费任何力气的拿下。

大周是这片土地上最强盛的国度,自然不会欺凌弱小,而现在傲风却这么做了,两人匆匆赶回,傲风就好似知道了两人的反对,在两人回来之前,已经举兵出发。

后来,李时裕和穆澜明白,傲风仍然是为了当年亲自来求自己的蓝湘儿。

人世间,不管是帝王还是百姓,都过不了情字一关。

再后来,傲风带着蓝湘儿回来,边上还有一个和傲风一模一样的少年,明眼人一眼就能明白。

这是大周后来的帝后。

傲风穆澜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捧在手心长大的相思。

她和李时裕也从来没想到,也就在相思十六岁,他们把相思放在帝宫,两人携手天涯的时候,那个多年前在开元寺遇见的少年容止,却出现在相思的边上,相思执意要嫁。

就算所有的人反对,相思也嫁的义无反顾。

而这一嫁,却也不曾想过,在相思十九岁的那一年,他们就再没见到相思了。不管傲风和李时裕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都不曾再找到相思,相思就这么凭空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消失的还公主府的驸马容止。

那时候的李时裕和傲风震怒无比,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这茫茫大陆,若是离开大周,那就真的再无任何寻找的痕迹了。

这是穆澜心中的痛,很久都不能忘怀,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一直到多年后,一个国家迅速的崛起,就挨着大周,成了大周最大的隐患,李家的人很清楚,那是当年大周助攻之下,才被人夺去的国度,甚至大周都坐好了开战的准备。但是两国之间却形成了诡异的平衡,谁都不曾动一下。

边境越发紧张。

一直到不经意里,他们发现了大金国深宫之中的妃子,竟然和相思有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个隐匿的帝王的真实容颜,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是当年开元寺的少年,后来相思的驸马爷容止。

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等着容止带着相思回到大周,相思早就是两个孩儿的母亲,纵然经历了无数的风霜,但最终凝视彼此的时候,还是带着最初年少时候的懵懂和爱意。

人世间,情字最痛,但却终究要走过一遭。

要的不过是最后的白头偕老。

足矣。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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