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裕倒是不吝啬:「我也爱你。」
他的手仍然轻轻抚摸着穆澜的后背,那口气极为的耐心,是在哄着穆澜,并没任何不耐烦。
穆澜听着,忍不住开口:「我最近是不是很讨人厌。」
「不会。」李时裕应声,「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烦。」
「好像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奴才们也都不太敢靠近我,生怕被牵连了,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穆澜说的有些委屈。
「嗯,很快就好了。」李时裕耐心的哄着。
「以前怀着傲风的时候都没这样。」穆澜更是委屈。
李时裕继续说:「那时候的身体和现在的身体不是一具,所以有不一样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何况,姬医女也说了,这也是正常的。」
这些道理,穆澜当然知道,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看,我把你送我的簪子都摔坏了。」
「明日我再做了送你。」李时裕接的很快。
「我只想要原先的,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簪子。」穆澜倒是有些执拗,甚至是强能所难。
「好。」李时裕想也不想的应承了下来。
穆澜扁嘴:「但是摔坏了。」
「我会弄好。」李时裕的一字一句是肯定的。
也几乎是在李时裕的耐心里,穆澜的暴躁才渐渐的跟着消散不见了,也好似只有李时裕才可以给自己带来静心的感觉。她就这么贴在李时裕的胸口,声音还是温温绵绵的:「我的脾气是不是不可理喻了。」
「不会。」李时裕否认的很快,「你和以前没任何的区别。」
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但是这样的话却哄的穆澜很开心,好似真的信了李时裕的话,加上这几天都不曾好好休息,困倦的感觉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没一会,穆澜倒是就这么靠着李时裕睡着了。
李时裕低头看着进入梦境的穆澜,眉眼里尽是宠溺和无奈的笑,他摇摇头,捏着穆澜腰身的手不曾松开,他知道这样可以帮着穆澜更好的进入睡眠。
一直到穆澜睡安稳了,李时裕这才站起身收拾自己。
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的,回来就只是为了见穆澜,但是只要见到穆澜,好像一切都值得了。
这夜的凤清宫,是这几日来少见的平静。
……
——
随着李时裕回宫,穆澜好似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腹中的胎儿也好像感应到李时裕回来了一样,变得欢快了起来,只要是李时裕抚摸穆澜的小腹时,她就会动的格外的欢快,李时裕也感应的到。
「她好像很喜欢和我玩?」李时裕问。
穆澜没说话,就只是笑着,而正好来给穆澜请安的傲风听见这话的时候了,挑眉,就这么看向了李时裕:「父皇,也许皇妹是觉得害怕。」
这话吐槽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这对父子都笃定了就是一个公主,所以傲风对腹中的胎儿都是直接用皇妹来称呼的。
一见傲风说话,李时裕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而穆澜更是无奈,这对父子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在一起就是争锋相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大的仇恨。
而傲风也没给李时裕开口的机会:「毕竟父皇还威胁过皇妹,出来就要教训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能不害怕。」
这话也是事实。
在之前穆澜怎么都睡不好,吃不好的时候,李时裕是没少这么威胁腹中的胎儿,但是也就不怎么正经,但是也没想到的是,傲风能拿这话来堵自己。
这下,李时裕看了过去,傲风倒是不畏惧,直接当没看见,他恭敬的给穆澜请了安。
穆澜看着父子相争,有些头疼:「行了,你也别说你父皇了。」
傲风噢了一声,声音拉的很长,算是给了穆澜面子。
而后傲风陪着穆澜聊了会天,询问了现在的情况,倒是完全没理会李时裕的意思,李时裕就见不得傲风和穆澜聊天,不时的打断,说的都是一些扫兴的话。
「朕和太傅教给你的功课都做完了?」李时裕冷不丁的问着。
傲风一本正经:「做完了。」
「正好,朕手里还有些事,你就一并替朕处理了,你直接去御龙殿找你的舅舅,他会告诉你。」总而言之,李时裕就是要赶人走。
傲风哪里听不出来,也不看这人,反倒是委屈的看着穆澜:「母后,儿臣想陪着您。」
「傲风。」李时裕念着傲风的名字。
傲风无动于衷,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穆澜的头更疼了,那种表情更多的是哭笑不得,而后她无奈的摇摇头,这才淡淡的转移了话题:「傲风,你给母后肚子里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这话,倒是让李时裕也跟着看了过来。
取名这种事,李时裕和穆澜之间并没什么规矩,就好比傲风的名字,也不是顺着李家的族谱来的,姑娘家更是不必如此了。
而傲风还真的低头沉思了下,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直到傲风抬头,这么看着穆澜:「母后,叫相思好不好。」
「相思?」穆澜安静了下,念着这个名字,「李相思。」而后穆澜点点头,再看着傲风,倒是满意,「这个名字倒是好听。」
简单而好听。
这下,穆澜看向了李时裕:「这个名字可好?」
「你喜欢就好。」李时裕看着穆澜的表情就很清楚,穆澜喜欢这个名字,只要是穆澜喜欢的,那么李时裕就不会反对。
穆澜点点头,冲着傲风笑了:「那就听傲风的,叫相思。」
傲风有些小得意。
而穆澜腹中的胎儿就这么定了名下,叫相思。
就好似李时裕和穆澜之间彼此的相思,情意绵绵。
……
——
一晃眼,到了大周最冷的冬季,穆澜也马上到了临产期,帝宫内人人都紧绷了情绪,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太医院的人更是如此,丝毫不敢又任何的怠慢,而凤清宫内,随时随地都有一名医女守着,可以处理任何突发情况。
而穆澜倒是随着临近生产期,变得惬意了起来,之前的难受现在都已经看不见了,反倒是变得轻轻松松起来。
和凤清宫这些紧张的人想必,穆澜倒是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倒是不影响穆澜的灵活,每天穆澜都会到御花园走走,为了生产做足了准备,而穆澜的边上仍然跟着成群的奴才,就怕有个意外。
穆澜倒是不喜,所以到了御花园的樱花林,这些奴才就会自觉的在樱花林外等着,不曾靠近,但是若是有个意外,他们又可以第一时间听见动静。
穆澜安静的看着樱花林,李时裕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这里的樱花变成了一年四季常开的,就算是在现代的科技都做不到,只是为了自己喜欢,李时裕硬是做到了。
这是李时裕对自己的爱。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李时裕就会第一时间送来,在看着在大学纷飞的时候,仍然绽放的樱花,穆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忽然,穆澜的腰间传来一阵迥劲的力道,她安静了下,这才看向了身后的人儿。
李时裕的眉头拧着。
还没来得及开口,穆澜就已经很自觉的转过身,但是因为隆起的小腹,他们无法像以前那般贴的亲密,只是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互动倒是。
「不准说话。」穆澜的手指压住了李时裕的唇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那么脆弱,就是下个雪。你不觉得下雪的樱花林也很美吗?你好不容易让这花一年四季开着,下雪的时候我不来,那就要等到明年了。」
这是先发制人,把李时裕堵的说不出话:「你怀着身孕。」
「我知道我怀着身孕,我怀着身孕我也有分寸。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穆澜哼哼了声,「我只是想看看雪天里的樱花,以前下雪的时候,就只看见腊雪寒梅,现在能看见这个,不是很稀奇吗?」
「喜欢吗?」李时裕无奈了。
「喜欢。」穆澜应声。
李时裕低头轻笑,而后亲了亲穆澜:「下次要来的时候,等我陪着你来,不然我不放心,就算是早朝都不心安,想的都是你。」
「你要在这样,我要被人说成妲己了。」穆澜是真无奈了。
「谁敢说,让他来找我。」李时裕也很是直接。
穆澜摇摇头,没说什么,而李时裕的手也很自然的贴着穆澜隆起的小腹:「今天她乖不乖,有没有欺负你?」
这个孩子虽然是个公主,但是却比傲风在穆澜肚子里的时候调皮捣蛋的多,随时随地都在折腾穆澜,一刻都没消停,好似活力十足。
这也让穆澜到了现在,晚上几乎无法躺着睡着,都只能坐着,自然也是辛苦无比。
「没有。」穆澜笑。
在穆澜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时裕的手已经被重重的踢了一下,这样的力道李时裕都可以轻易的感觉的到,更不用所穆澜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穆澜能有多疼。
瞬间,李时裕的眉头就跟着拧了起来:「相思,等你出来,父皇一定会教训你,怎能如此欺负你的母后。」
那口气是严厉的。
穆澜有些哭笑不得:「她什么都不懂。还没出生,不动的话,那才让人担心呢。」
李时裕倒是没理会。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忽然,穆澜的眉头一拧,李时裕倒是没注意到,仍然在抚摸穆澜的小腹,虽然嘴里训斥穆澜,但是眉眼里还是对相思的喜欢。
忽然,穆澜闷哼一声。
李时裕立刻看向了穆澜:「怎么了?我马上传御医。」
而穆澜摇摇头,手心一下子就抓住了李时裕:「我好像要生了。」
那温热的感觉,穆澜太明白了,是自己的羊水破了,这的情况下,意味着这个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了,算来她也已经足月了,确确实实是差不多了。
而李时裕听见穆澜这话,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原本淡定的男人,好似在瞬间也变得不淡定起来,甚至是有些焦躁不安,一时半会竟然没了举动。
穆澜无奈了:「抱我回寝宫,让姬医女来。」
「好。」李时裕这才回过神。
很快,他拦腰抱起穆澜,飞快的朝着凤清宫的方向跑去,走到樱花林外,他立刻命令:「传姬医女。」
程得柱片刻愣怔,回过神来,这下立刻小跑了起来,这是穆澜要生了,自然不能怠慢,这也是大周多年来,李时裕的第二个子嗣,更是不容任何的怠慢。
一下子,原本平静的帝宫跟着混乱了起来。
穆澜已经被送回了凤清宫,而姬医女也第一时间带着人来了,凤清宫内忙忙碌碌的。
李时裕被拦在了宫门之外。
他想进入,但是姬医女却冲着李时裕摇头:「皇上,娘娘生产没这么快,您在外面等着,等有消息了,臣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自古嫔妃生产,哪里有帝王亲自进去的道理,更何况,这进去了怕是会碍事,倒是不是别的。
李时裕对穆澜的态度显而易见,听见里面的动静,李时裕怕是不能淡定,那只会妨碍医女做事。
毕竟这是皇上,又岂能不忌讳了。
所以姬长今怎么都不可能让李时裕进去,她的态度倒是坚定的:「皇上,有臣在,娘娘不会有事的。」
「澜儿不是生过一个,为何还会这般痛苦?」李时裕拧眉。
穆战骁的王妃生产的时候,也不曾这般痛苦,倒是很快就出来,而他能听见穆澜的叫声,却怎么都没等来消息,这样的叫声听的李时裕脑心挠肺的,那种恶劣的情绪也显而易见起来。
越发显得不镇定了。
而姬长今倒是好脾气:「娘娘的这具身体,是第一胎,所以不会这么快。」而后,姬长今也没多说,「皇上,臣先进去了,您在外面稍等片刻,有消息了,臣一定会让奴才来通知皇上。」
说完,姬长今已经朝着寝宫内走去,寝宫的门就这么当着李时裕的面给关上了,李时裕的脸色沉了沉,那种焦虑更是一刻都没松懈过。
来来回回的在凤清宫外走动,一刻都没停下。
而穆战骁也已经匆匆赶来,看见李时裕这样的焦躁,倒是和龙邵云相视一眼,大家都没再开口,这种事,要怎么才能开口呢?
好像也无可奈何。
而寝宫内,不时传来穆澜的叫声,只要穆澜一叫,李时裕就有破门而入的动作,穆战骁的速度很快,当即就把李时裕给拦了下来。
「皇上,姬医女在里面,不会有事。」穆战骁耐着性子安抚着。
李时裕看向了穆战骁:「当时你的王妃在生产的时候,你也如此淡定吗?」
穆战骁默了默,而后才昧着良心说:「是。」
其实并不是,徐婉莹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也是穆战骁第一次经历,那种焦虑是显而易见的,不会比现在的李时裕好上多少,但是穆战骁也明白,现在和李时裕说这些,只会让李时裕变得越发的不镇定。
李时裕怀疑的看着穆战骁,穆战骁一本正经的站着,轻咳一声:「皇上,您走来走去不会对娘娘有任何的帮助,您如果进去的话,怕是让里面的医女更是紧张,还可能出了事,所以您镇定一些。只要有消息了,必然医女会出来通知您的,这种事,没人敢怠慢的。」
穆战骁说的道理,李时裕怎么会不清楚,但是却怎么都压不下这样的焦躁不安。
穆澜已经进去很久了,久到李时裕记不清时间,外面的天色都跟着黑了下来,而里面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从早上到晚上,任何人的性子都已经被彻底的磨平了。
「皇上,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了。」龙邵云也跟着安抚着李时裕的情绪。
李时裕的眉头始终拧着,怎么都没松开的意思。
而天色越来越沉,已经渐渐进入了子夜,凤清宫内仍然没好消息传出。
……
彼时——
凤清宫内。
穆澜的情况并不算太好,难产加上出血,若是在现代社会,她早就被送去剖腹产了,而现在是在大周,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条件,所以生产的时候才是命悬一线的。
就好比穆澜现在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姬医女一直没出去的原因,也不允许任何医女出去。
「娘娘——」姬医女的脸色不太好,「您这样……」
「再试一次。」穆澜应声,「胎位已经正了,再试一次,如果不行的话——」
穆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姬医女打断了:「臣不会让您有任何问题的。」
「好。」穆澜有些虚弱,「再试一次,我刚才说的方子你弄了吗?按照我的要求,做成针,如果孩子顺利出来,就把针给我。」
穆澜要自己注射。
那是止血用的。
她调的药,靠吃药太慢了,注射才是最快的止血的方式,但是穆澜不想让李时裕担心,她一直以为他们的苦难到此结束了,以后都会顺顺利利的,但是也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穆澜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已经好了。」姬长今快速应声,并没怀疑穆澜所做的一切。
她把东西递了过来,倒是按照穆澜的方式准备的。
穆澜看了一眼,嗯了声:「听我说,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你就如实出去和皇上说,皇上不会怪罪你们的。」
姬长今的眼眶有些红,。没回答穆澜的问题:「娘娘,您别说话,臣要开始了。」
「好。」穆澜应声。
很快,一阵宫缩接着传来,穆澜用呼吸平静自己的气息,在等着最后用力的时候,她的力气不多了,再来一次怕是不行了,这意味着什么,穆澜比谁都清楚。
她以为她和李时裕会平安到老,但是却没想到,临产了还遇见这样的情况。
而耳边已经传来姬长今的声音:「娘娘,准备好了。」
穆澜没说话,急促的宫缩一阵阵的跟着来,姬长今在看着,但是这一次,姬长今的眉头起码没拧的那么紧,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娘娘,已经看见了,再用力一点点就好了。」
一旁的医女在推着穆澜的肚子,帮着孩子出来,穆澜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下,而后整个肚子就好似松懈了下来,姬长今彻底的松了口气。
没一会,凤清宫内传来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大概是憋的太久了,那声音也越发显得急躁起来,医女很快给小公主处理好,一旁的奶娘就已经接了过去。
「娘娘,是个小公主,平安健康。」姬长今应声。
而穆澜松了口气,但是穆澜的情况并不好,下面的血不断的流着,一刻都没停止,整个人也跟着虚弱了起来。
「扶我起来。」就连声音,穆澜都显得命若游丝。
姬长今快速的走到了穆澜的边上,穆澜拿过了针眼,直接对着自己小腹注射了下去。
姬长今没见过,但是也不敢开口,一直到穆澜注射完,几乎也已经浪费了全部的力气。
她不知道结果如何。
医女立刻端上了熬好的汤药,穆澜没拒绝。
「你先出去,告诉皇上,是个公主,平安健康,暂时别让皇上进来。」姬长今冷静的吩咐。
「是。」医女不敢迟疑,立刻走了出去。
穆澜没说话,但是穆澜很清楚,这是自己的意思,姬长今也没说话,冷静的处理穆澜下面的伤口,再仔细观察穆澜的情况,她的额头汗涔涔的,也是少见的紧张。
穆澜倒是安抚着姬长今:「我命硬,不会有事的。」
「娘娘——」姬长今看向了穆澜。
而姬长今还没说话,就看见医女已经白了脸色匆匆走了进来:「皇……皇上来了……」
那声音都结结巴巴的,显然是吓的不轻,姬长今才要站起身,穆澜就已经冲着姬长今摇头:「既然来了,那就让皇上进来吧。」
姬长今这才没说什么。
李时裕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寝宫内,看见床榻上的鲜血,褥子已经完全都被浸红了,整个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如果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定会让你们下地狱陪葬。」李时裕一字一句,说的再清晰不过。
在场的医女们已经吓的脸色骤变。
穆澜倒是淡定。
她很清楚,自己出血的情况已经止住了,而现在的出血量虽然多,但是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再多下去,大周的条件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姬长今也已经注意到了,明显的松了口气。
大概姬长今是唯一个在李时裕的震怒下,还完全没太大反应的人,她镇定的看着穆澜:「娘娘,止住了。」
「我知道。」穆澜应声。
而李时裕已经走到了穆澜的边上:「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你不告诉我。」
「时裕。」穆澜安静的叫着这人的名字,「我是九命怪猫,死不了的,不要替我担心。」
那口气倒是轻松:「你看,那么多次九死一生,我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所以我不会有事。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是要一起白头偕老的,我又岂会先丢下你。」
这话,穆澜说的很虚弱,但是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却显得再坚定不过。
李时裕的眼眶有些红,恨不得能感同身受,他的手就这么抓着穆澜的手心,怎么都没松开的意思,而穆澜也就这么任李时裕牵着,冲着李时裕笑着。
忽然,穆澜就这么没了声响。
李时裕的脸色瞬间变了:「澜儿。」
而后,他立刻给穆澜把脉,穆澜的脉象仍然平稳,姬长今已经处理好下面的伤口,这才开口:「皇上,娘娘只是太疲惫了,暂时睡过去了,等回过神,就没事了。现在血已经止住了,这两个月,娘娘要多加休息,就会和寻常人无异。」
姬长今的话也给了李时裕定心丸。
「臣让奴婢来给娘娘清理一下,皇上您不去看看小公主吗?奶娘应该喂好奶了。」姬长今站起身。
夏荷急忙走了上来,快速的收拾了穆澜身上的狼藉。
而李时裕一动不动,完全没离开的意思,奶娘抱过来的相思,李时裕也就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相思的小脸仍然是皱巴巴的,看不出是谁,但是想到相思让穆澜受的苦,李时裕的眉头就拧着。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照顾好小公主。」很久,李时裕才淡淡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奶娘恭敬应声:「是。」
而后奶娘才退了下去。
但是李时裕却始终不曾离开,就这么牵着穆澜的手,也不介意自己多时未曾休息,就这么在穆澜的边上陪着,看着穆澜,好似一眨眼穆澜就会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一般。
就连姬长今带着人离开,李时裕都浑然不觉。
而在凤清宫外,穆战骁和龙邵云得到穆澜平安生产的消息,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期间的风浪,两人没再多想,他们不曾在宫内多停留,再看过小公主后,也很快离开了。
凤清宫倒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
穆澜睡了很久。
甚至穆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直到自己缓缓醒来,还有些恍惚,很快,穆澜看见了在一旁的李时裕,好似在假寐。
她回过神来,挣扎了一下。
而几乎在穆澜动的时候,李时裕就已经睁眼了:「澜儿,你醒了。」
李时裕的话音落下,下一瞬就直接扣住了穆澜的手腕,拧眉给穆澜把脉,确定穆澜的脉象是平稳的时候,李时裕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穆澜应声。
「脸色这么白,还没事。」李时裕的眉头拧着,不太赞同,「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生了,这样的时间太难熬了,好似生傲风的时候都不如现在让我来的胆战心惊的。」
李时裕显得感慨的多。
而穆澜就这么看着李时裕,倒是淡淡的笑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相思呢?」
李时裕这才应着:「在奶娘那照顾着,我让人把相思抱过来。」
「好。」穆澜应声。
从昨天到现在,穆澜就在生出来的那一瞬间看见了相思,后来就没再见过相思了,就记得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皱巴巴的。
李时裕已经转身传令去了。
穆澜忍不住又问着:「相思像谁?」
「你。」李时裕想也不想的应声。
话音落下,奶娘也已经抱着相思走了过来,李时裕小心的接过相思,而后才温柔的放在穆澜的手中,但是全程李时裕仍然托着穆澜的腰身,避免穆澜过分劳累。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没说什么,就只是安静的看着怀中的相思。
和傲风不一样,傲风一看就是李时裕的翻版,而相思则不同,讨好的找了父母最好的优点,明明才出生的第二日,就看的出日后是一个精致的美人。
那大眼忽闪忽闪的,好似也明白了抱着自己的是自己的娘亲,那种欢快劲显而易见起来。
「也像你。」穆澜笑,「相思长的真好看。」
「但是她太折腾你了。」李时裕到现在还有些不满。
穆澜倒是不以为意:「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总不能把这事算在相思的头上,她也不想的。」
「太调皮了。」李时裕说的直接,「以后不知道谁能降得住她。」
怕是很难了。
一个被捧在掌心的公主,可以肆意妄为的长大,还有一层身份是龙女,不管怎么样,普通的男人是无法驾驭这个小公主,更不用说敢对她不好,只要李时裕在,若是有人对她不好,怕是李时裕能起兵追杀。
就算李时裕不在了,还有傲风,傲风容不得任何人对相思的欺侮。
所以穆澜想,相思是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不会出现任何的波澜了吧。
想到这些,穆澜的眉眼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她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金镯,穆澜这才想起玄空长老的话,她安静了下,动了动金镯,而原本怎么都脱不下的金镯,现在却轻易的摘了下来。
李时裕和穆澜看见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惊奇。
而后,穆澜把金镯戴再了相思的右手腕上,李时裕拧眉:「这么大的镯子会掉下来吧,不然你先替她收着,等大了再给她。」
话音落下,让他们惊讶的画面就出现了,原本宽大的金镯却一点点的缩小,最后就刚刚好的扣在了相思的细小的手腕上。
而金镯就好似有生命一般,可以随着主人手腕的大小肆意的变化着。
两人相视一眼,但是最终两人倒是也没说什么,相思反而一直安安静静的,并没因为这样的变化而有任何的反应,就只是咿咿呀呀的看着穆澜,一直到肚子饿了,她才开始嚎啕大哭。
奶娘第一时间就把相思给接了过去,穆澜并没亲喂,这么折腾下来,李时裕不想再折腾穆澜,第一时间就让姬长今开了退奶的草药,让穆澜可以好好休息,穆澜也没坚持。
「相思的脾气倒是不小。」穆澜笑。
「很大。」李时裕哼了声,「小小年纪就这么能闹腾,当年的傲风可没这么闹腾过。」
穆澜又跟着无声的发笑:「你不是还想要个公主,现在是个公主了,你倒是嫌弃了。」
李时裕不说话,而后他认真的看着穆澜,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无比:「不管是傲风也好,相思也好,长大都不会留在我的身边,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只想要你。」
好似这人的情话变得随时可以来,每一次都踩的恰恰好的点,而每一句话也可以让穆澜心跳加速,那种喜悦更是怎么都挡不住了。
她低头轻笑,而后就这么静静的依偎在李时裕的胸口,一动不动。
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
穆澜产后的这两个月里,李时裕几乎是做到了寸步不离,就连早朝的时间,都是让傲风代替自己,而他全程守在穆澜的边上,大周女子生产后坐月的规矩,李时裕一个都没落下。
穆澜是被李时裕养的丰韵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色都跟着好了不少,但是穆澜被限制的更多,这个不准,那个不准,不管穆澜怎么撒娇,怎么生气,李时裕都不会妥协。
就算花费很多时间哄着穆澜,李时裕也不曾妥协过。
以至于现在穆澜是想法设法的趁着李时裕不注意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似这样的时候才可以肆意妄为,只是每一次李时裕都可以在穆澜干坏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觉察到,然后冷静的出现在穆澜的面前。
「是谁给你这些东西?」李时裕冷着脸,就这么问着穆澜。
穆澜的手心还抓着寒性的水果,说不上为什么,她生产完就贪凉,喜欢吃这些东西,明明不可以,但是阻止不了,李时裕拗不过穆澜的时候,会让人御膳房把水果煮成汤水,但是那里有自己亲口吃来的畅快。
而穆澜被李时裕这么一问,立刻就把水果藏到了身后,眼睛不敢看李时裕。
李时裕很是直接,把水果直接从穆澜的手中拿了出来:「我说过什么?」
穆澜这下也不干了,哼哼唧唧的:「我已经出月子了!」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吃了。
李时裕哪里会不明白,但是却仍然直接;「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等可以的时候我不会阻止你。」
「你这是蛮横不讲理!你这是暴君!」穆澜抗议。
李时裕低头就这么看着穆澜,穆澜愤愤不平,仍然还记挂着李时裕手中的水果,这是她央求了很久,夏荷受不了了,才偷偷给自己拿进来的,结果她还没吃,就被李时裕没收了。
穆澜都不免想,是不是夏荷不好违抗自己的命令,虽然给自己拿了,但是下一秒就直接去了李时裕这里,把自己又出卖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李时裕每次都来的这么巧合。
她才不信呢。
而在穆澜胡思乱想,想着要怎么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的时候,李时裕却忽然扣住了穆澜的腰肢,穆澜楞了一下,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李时裕要做什么。
在这样的力道里,穆澜已经贴近李时裕了。
好像自从穆澜怀孕后,他们很少这么亲密了,李时裕敛下了自己所有的情动,对待穆澜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现在的李时裕就显得放肆的多,几乎是要瞬间就把穆澜给彻底的吞没了。
安静了下,穆澜倒是镇定:「你要做什么?」
「你的身体好不好,难道我不知道吗?」李时裕问的直接。
话音落下,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就这么抚摸上了穆澜细腻的肌肤,穆澜的心口一颤,有些紧张。
这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里,穆澜好似读懂了什么,而还没给穆澜太多反应的机会,李时裕已经低头吻住了穆澜的唇瓣。
轻轻绵绵的,薄唇上好似还有一丝冰凉,不过却不影响两人之间的热情如火。
穆澜愣怔,但是却在这样的情绪里,好似怎么都回不过神了。
穆澜动了情,但是李时裕却忽然放开了穆澜,穆澜一愣,一时半会有些回不过神,好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停止了。
「还不可以。」李时裕笑,「所以你的身体好没好,我最清楚,等你好了,我自然不会管着你。」
这下,穆澜再没回过神,也已经恍然大悟了。
她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嗔怒的看着李时裕,而李时裕但笑不语,手中的水果依旧没还给穆澜,直接没收了:「所以这个我没收了。」
穆澜气吼吼的转身走了。
李时裕淡定的跟了上去,面带笑容,看着穆澜的身影,眉眼里的笑,却始终没散。
好似在还要穆澜在身边,就足够让李时裕心满意足。
在穆澜的身影渐行渐远的时候,忽然而后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啼哭声,李时裕这才转身朝着寝宫内走去,看见了奶娘抱着相思在哄着。
奶娘看见李时裕的时候,有些慌,急急忙忙的请了安。
李时裕没太在意,顺手就从奶娘的手中接过了相思,相思好似见到李时裕的时候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忽闪着大眼,就这么看着李时裕,像是要把李时裕的容颜彻底的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