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露馅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这下,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而后她当做没看见李时裕,朝着一旁的绣布走去,不打算理会这人,准备最后的收尾工作。
反正李时裕出现的神出鬼没的。
「龙绍云来过了?」李时裕坐在原位,看着穆澜,口气听来有些随意。
穆澜没否认:「全京都都知道的事情。」
「本王倒是好奇,这穆王府内有什么吸引到从来不喜和人来往的龙将军,亲自来了一趟了。」李时裕看向了穆澜。
穆澜安静了下,绣花针插在绣布上:「那四殿下不应该亲自去问龙将军吗?」
李时裕倒也习惯了穆澜的伶牙俐齿,忽然看了过来:「昨日下午,龙绍云进宫面见了父皇,父皇再一次提及了要给龙绍云指婚的意思,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穆澜回答的很直接。
李时裕倒是不介意穆澜的怠慢,淡淡开口,但是眸光落在穆澜的身上却显得格外锐利:「他和父皇说,他心有所指,还希望父皇成全。」
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而后才认真的看向了李时裕,朝着这人的方向走去:「四殿下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龙绍云说完这话的后的第二日,就出现在穆王府内,还闹的京城人尽皆知,你觉得父皇会怎么想?」李时裕把问题丢给了穆澜。
穆澜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是她低估了龙绍云的决心,李时裕不至于在这样的事情上和自己开玩笑,龙绍云这样的举动无疑就是告诉当今皇上,他的心有所指在穆王府。
而穆知画和李时元的事情,宫内不可能不清楚的。
这一来,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自己。
所以自己也算是被龙绍云摆了一道?
穆澜的眉头拧着,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站在原地,一声不响的。
李时裕负手而立,这才继续说着:「答案很简单,在这样的情况下,父皇为了稳定兵权,控制住龙绍云,二话不说就会把你指婚给龙绍云,而圣旨一出,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这就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时裕每一句话都说的直接的直接而赤裸:「穆澜,不管你要入宫的目的为何,不管你现在做这些事的目的为何,那么面对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个结果,你被无选择,你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于溃。」
说完,李时裕看着穆澜。
穆澜可以知道龙绍云在穆王府内发生的事情,那么穆澜不可能知道在宫内发生的事情。
穆澜很清楚这点,若不是李时裕告知自己这些,确确实实,她什么都无法控制。
沉了沉,穆澜看向了李时裕:「四殿下忽然和我说这些,有何用意呢?」
「穆澜,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本王要什么?」李时裕说的直接,眼神里的侵略越发的明显起来,看着穆澜,毫不掩饰。
「四殿下到底看上了我什么?」穆澜面无表情的问着。
「这个问题,本王回答过你了。」李时裕倒是淡定的开口,「在无法判断是敌友之前,本王会选择把这个人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不然的话就是折断他的羽翼,本王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穆澜嗤笑。
「再说,本王对你的兴趣,你并不是不知道。」李时裕的眸光始终一瞬不瞬。
穆澜也不回避,看着:「所以四殿下就笃定我一定会接受你的提议吗?」
「你不会吗?」李时裕面不改色的看着穆澜。
穆澜没说话。
李时裕已经走到穆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后才淡淡开口:「以本王和你几次交手来看,本王觉得你没心,但是在望香楼内,本王却忽然发现,你并不是没心,而是对着人来的。龙绍云你就想护着,不是吗?」
穆澜是真的没想到李时裕可以这么观察入微,就连这样的细节都不曾放过。
她默不作声的看着,耐心的等着李时裕把话说完。
「既然护着龙绍云,你能看见龙绍云深陷泥潭吗?你心里不清楚,你嫁给龙绍云的话,会带来什么麻烦?你先前刻意勾引过二哥,二哥是当今太子,他是什么人,你会不清楚吗?」
李时裕的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犀利,每一句话也都在点子上:「他得不到的东西,更不可能轻易的拱手让人。就算你和龙绍云顺利成了亲,从大周去了边关,你以为太子就会善罢甘休吗?」
「……」
「龙绍云手中的精兵强将,是父皇和太子最为忌讳的,太子笼络不到龙绍云那么只有一个结果,就是除之而后快,再加上龙绍云还让父皇把你在指婚给他,这讨厌更上一层,他下手不会心慈手软。」
李时裕说这些话的时候,倨傲的站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在木桌上敲打着规律的节奏。
穆澜明白李时裕话里的意思。
既然李时裕看的出自己不想牵连龙绍云下水,就势必会在这件事上妥协,但是穆澜却讨厌透顶李时裕这样拿捏人的方式。
和李时元的霸道残酷比起来,李时裕才是最为阴险和腹黑的人。
上一世,如果不是自己用异能控制住了李时裕,那么那一场夺嫡之战最终的胜利者,只可能是李时裕,而非是李时元。
因为李时裕远远比李时元更懂得什么是运筹帷幄。
「穆澜。」李时裕却忽然开口叫着穆澜的名字。
穆澜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这才继续说着:「在你从望香楼逃脱之后,那天晚上所有的舞娘都死于李时元的旨意里。你以为他就只是毁了一个望香楼吗?不,所有和望香楼有牵连的产业都被他毁的干干净净的。」
穆澜惊愕了一下。
「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李时元不会冒一丝一毫的风险。就连带你要想找的人,和东西,都让他彻彻底底的销毁在了望香楼内。」李时裕说的面无表情的。
几百条人命华为灰飞烟灭,仿佛就是这些皇子们手中的棋子,没任何的怜惜,只有自己的目的。
穆澜的呼吸在瞬间就局促了起来,这样的杀戮,总让她不断地想起上一世在凤清宫内的杀戮,遍地尸体,遍地哀嚎,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你看着你在意的人,一个个在你面前倒下了。
而最后,那利剑指向了你,你被永远的封存在了水银这种,再也无法动弹。
「够了。」穆澜低吼一声。
李时裕倒是没在说话。『
屋外的小五听见动静匆匆而来:「大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穆澜回过神,冷静下来,这才开口说着:「没事小五,你先下去。」
「是。」小五的声调仍然带着怀疑,「奴才就在门口,大小姐有事的话叫一声,奴才就会出现。」
「好。」穆澜应着。
而后,她压低声音看着李时裕:「四殿下,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有何用意。」
「穆澜,你心知肚明。」李时裕冷淡的说着。
穆澜冷笑一声:「行,龙将军和我成不了婚,我成为四皇妃,难道四殿下就可以从这件事里逃脱了吗?你不要忘记了,太子对于你,也始终不是放心的。」
李时裕淡淡一笑:「本王和龙绍云的身份本就不一样,何况,龙绍云是主动要皇上指婚于你,而本王则是要你主动提出。以你的聪慧,这并不难做到。是你主动提出的,太子又何必牵连于本王?」
「李时裕,你这算盘打的真好。」穆澜嘲讽的看着李时裕,「四殿下不怕娶我回府,我和太子同仇敌忾吗?」
这话好似把李时裕彻底的逗笑了:「你会吗?」
穆澜不言不语的站着。
「穆澜,本王和你的想除去的人难道不是一个吗?」李时裕淡淡反问。
穆澜的手心越发的攥紧了拳头。
而李时裕却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穆澜,怎么决定,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冷淡的笑着:「四殿下,我从无要和龙将军成婚的意思。皇上指婚,四殿下就怎么能确定我逃不过这个指婚令呢?如果真的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我自有办法,就不劳四殿下操心了。」
李时裕是真没想到穆澜这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我没兴趣当将军夫人,我也一样没兴趣当四皇妃。我的目的,也从来不会轻易改变。」穆澜把自己的想法表达的清清楚楚的。
李时裕挑眉,倒是也没为难穆澜:「本王拭目以待。」
穆澜不再理睬李时裕,低头快速的把手中的绣图完成,两日后就是中元节,她没多少时间了。
李时裕也不曾离开,就在一旁站着。
再看着穆澜快速走针的手法,他的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在穆澜的手即将落下下一针的时候,忽然,她的手就被李时裕扣住了。
绣花针直接刺入了穆澜的拇指,鲜血瞬间跟着流了出来。
穆澜嘶了一声
她真的觉得自己遇见李时裕就从来没有过好事,不是被人看光,就是被人追杀,要么现在就连绣花针都能刺到自己。
要知道,除了最初跟着李若兰学习刺绣的两三年,穆澜经常被绣花针刺到外,这样的事情就再没发生过了。
沉了沉,穆澜的脸色也格外难看:「四殿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时裕的口气却少了先前的姿态,多了一丝的阴沉:「李家的独门绝学,你为什么会,这个立面绣,除了李家,没人可以做到这么精湛。」
穆澜的心跳快了下,但是表面却始终面不改色:「我不知道四殿下说什么。」
「谁教你的?」李时裕问的直接。
「我自己摸索的。」穆澜说的直接。
她显然也没想到,李时裕竟然对刺绣也有所了解,要知道李家的立面绣早就已经失传了几十年,在大周早就已经被人忘记了。
或者有人提及李家,但是绝对不会想起李家当年的绝活了。
而和李家所有有关系的东西都被烧毁的干干净净的。
「最好是你自己摸索的。」李时裕的态度很阴沉,「穆澜,你脖子上的脑袋如果还想要的话,就聪明点,不要再碰触到和李家有任何关系的东西,不然谁都护不了你。」
穆澜看着李时裕:「四殿下,李家被满门抄斩几十年的事情了,谁还记得李家,李家就算什么绝学也早就消失殆尽了,我今年才十六,我和李家能有什么关系,四殿下这是疑心病太重了吗?」
「对于帝王而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知道吗?」李时裕扣着穆澜的手紧了紧。
穆澜深呼吸:「刺绣本就是一门手艺,这一世可以是李家的绝学,不代表就永远没人可以翻出新东西。」
言之凿凿,坦荡荡。
李时裕看了很久,而后才松开穆澜的手:「不要玩火自焚。」
「多谢四殿下提醒,我这人从来很惜命。」穆澜的口气也冷淡了下来。
那手腕被李时裕掐的生疼,穆澜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手腕在下一秒就被彻底的被李时裕掰断。
李时裕松开穆澜,并没在屋内多停留。
穆澜看着李时裕离开的方向,在这人跃身而出的时候,手中的绣花这也不客气的直接插入了实木柱子。
若不是她要李时裕的资源,她真想一刀了结了李时裕。
这样的想法涌上的时候,穆澜却觉得一阵阵的绞痛,好似怎么都不曾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很久,穆澜才从这样的情绪里回过神,快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滚下去后,这才渐渐的让穆澜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裙摆的刺绣,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李时裕的话。
李时裕显然没把话说完。
李家为什么灭门,没人知道,一道圣旨下来,李家惨死。
而这个原因,已经成为了朝中的秘密,但偏偏李时裕却好似知道一般。
那衣服,是继续还是停止。
沉了沉,穆澜冷静的走回绣布边,而后重新坐了下来,快速的拆针起针,把原本活灵活现的月季和蝴蝶稍作了更改,虽然翩翩起舞,但是却不似最初的灵动。
在穆澜看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总有解决的办法。
一夜,穆澜未眠。
……
中元节前一日,在穆洪远的带领下,穆王府的人已经朝着宫内出发,这是历年来的规矩,提前一日入宫,给太后请安,太后的生辰就在中元节的当天。
而今年,穆王府的队伍里,多了穆澜一人。
在马车队伍停下来的时候,穆洪远率先了车,在李嬷嬷和桂嬷嬷的搀扶下,王雪霜也下了车,而后才是女眷们一一下车。
穆战骁和穆战天已经先行一步抵达了王宫,在门口等着众人。
场面倒是一时显得热闹的多。
唯独穆澜低调的跟在最后,显得安静的多。甚至还跟在侍妾的后面,这样的安排根本就是陈之蓉所为,摆明了告诉宫内的人,穆澜并不受穆王府的重视。
宫内的人多能察言观色,这样的举动无疑就是让穆澜这三日在宫内寸步难行起来。
一个连王府都不受重视的嫡女,宫内的奴才们更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了。
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荷香看见这样的画面就显得愤愤不平的:「小姐,明明您才是王府的嫡女,还要走在侧妃娘娘前面的,怎么可以让您最后下车,甚至那些奴才们都在小姐的前面。」
说着荷香跺跺脚,咬牙切齿的。
倒是穆澜很是淡定,看了不远处交谈甚欢的众人,眼神却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穆澜仍然是不急不躁的。
这个时候的穆澜,确确实实和宫内的任何人都不熟悉,被人冷落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不用说,这还是陈之蓉刻意的行为。
但是这又如何?
在看着一旁荷香气愤难平的模样,穆澜倒是安抚着:「你急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嗯?」
「小姐,您之前在王府不是从来不让着侧妃娘娘的吗?」荷香不明就里的看着穆澜。
穆澜倒是直接的捏了捏荷香的脸蛋:「此一时彼一时,但凡做事,要分辨场合,而不是有勇无谋。明白?」
荷香听得一脸莫名,最终摇摇头:「小姐,奴婢听不懂。」
「行了,你回去多读点书,嗯?」穆澜低低的笑出声。
而后穆澜就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跟在王府的队伍里,朝着这座红墙砖瓦的宏伟宫殿走去。
每一步,穆澜都踩的极稳。
上一世的一幕幕不断的出现在穆澜的脑海里,她仰头安静的看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她真正的成为东宫的主人,才第一次名正言顺的从午门进入东宫,而在这之前,她永远都是走的偏门,和一般的奴才无疑。
这是陈之蓉的安排。
就如同现在这般,虽然不是偏门,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打了穆澜的脸。
而在穆澜以为自己名正言顺进入东宫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座被红墙砖瓦铺垫的深宫,那片片灿烂的琉璃瓦,是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她的鲜血,最终也被彻底的浸染在了这一片的琉璃瓦上。
还有那刚满百日的亲生骨血。
穆澜闭了闭眼。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荷香看见穆澜微微踉跄了一下,立刻扶住了穆澜,紧张的开口说道。
穆澜定了定神:「没事。」
「小姐,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奴婢给您找御医去,奴婢就不信了,侧妃娘娘还敢不给您传御医。」荷香愤愤不平的。
穆澜笑了笑:「别胡思乱想的,我挺好的,有事我不会不知道的。」
荷香噢了声,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阵,倒是穆澜敲了一下荷香脑袋,率先走在前面。
但荷香的话,让穆澜拧眉,可也只是瞬间,穆澜就舒展了眉眼,好似若无其事。
这一个月来,穆澜知道自己偶有头疼,不频繁,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但是疼起来的瞬间却可以致命。
穆澜一直没找到原因。
就算身为医者,但是她却始终找不到自己头疼的原因。
难道是那两次异能的后遗症?
但是只是一下,不至于如此。
再看着自己和前面穆王府的人已经逐渐拉开距离,穆澜沉了沉,没说什么,这才带着荷香,快速的跟了上去。
在穆澜快接近的时候,忽然看见穆知画原地停了下来。
穆澜淡定的掀了掀眼皮,穆知画已经在穆澜面前站定了,穆澜并不迟疑,淡淡开口:「怡小姐这是有话和我说。」
「穆澜,在宫内,你得意不了太久了。」穆知画低声警告的看着穆澜。
穆澜嗯了声:「多谢怡小姐提醒,我记下了。」
穆知画最讨厌就是穆澜这张淡定的脸,她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穆澜,但是在这样的场合穆知画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事情。
她冷声警告:「穆澜,我们走着瞧。」
穆澜挑眉。
在穆知画转身的瞬间,穆澜的脚忽然伸了出去,穆知画没想到穆澜会这么直接,一个踉跄,栽了跟头,狗吃屎一样的跌在了地面上。
穆知画尖叫出声。
穆澜的速度倒是很快,直接拦住了穆知画,在穆知画的错愕里,摔倒在地的是穆澜,一旁的荷香快的看不见穆澜的动作,就觉得穆知画直接把穆澜推倒了。
「小姐」荷香也尖叫了出声。
走在前面的人听见动静转过身,陈之蓉错愕的看着这画面,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话,而穆洪远和王雪霜的眉头拧了起来。
穆王府这些时间来的明争暗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显然他们也没想到,在午门,也能闹出这样的事情。
这里来来去去都是一些权臣政要,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了,简直就是在宫内闹出笑话。
而穆知画太子妃的位置也会被影响到。
毕竟,太子妃就是未来的帝后,怎么能心胸狭隘,容不下自己的亲姐姐,自然也容不下别的嫔妃,怎么可能为皇室开枝散叶。
李家最注重的也是子嗣的事。
「穆澜,你」穆知画的脸色都白了。
穆澜虽然被压着,但是气势却始胜穆知画一筹,纤细的手指捏着穆知画的下巴,很轻,但是穆知画却觉得自己的下巴硬生生的要被穆澜给捏碎了。
「我挺想看着你这么摔下去。」穆澜说的不太正经,「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毁了,还怎么和我斗呢?」
穆知画的脸色更白了。
她丝毫不怀疑穆澜真的会这么做。
想也不想的,穆知画挣扎的要起身,但是她却动弹不得,牢牢的被穆澜给禁锢在面前。
「不过呢」穆澜的声音顿了顿,微微带着一丝的嘲讽,「这样太便宜你了。我这人喜欢猫抓老鼠的快感,一点点的把猎物给玩死。」
「穆澜!」穆知画几乎是尖叫出声。
是被穆澜的话给吓到了。
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但是每一个字都好似从地狱深处而来,瞬间就让穆知画受不了了。
「开心吗?」穆澜却始终面不改色,似笑非笑的看着穆知画,「你猜爹爹和祖母走过来,会发生什么?」
穆知画这才渐渐回过神,自己又被穆澜算计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和穆澜厮打了起来,完全不给穆洪远面子,而穆澜才是哪个受害者。
穆知画的脸色惊变。
而穆洪远和王雪霜等人也已经匆匆而来,就连穆战天和穆战骁都赶了过来。
穆战天的脸色也跟着一边,陈之蓉说不紧张是假的,立刻看向了四周,四周陆续进宫的权贵都已经注意到了,忍不住看了过来。
倒是穆战骁挑眉看着穆澜,反而显得淡定的多。
和穆澜交手几次,穆战骁太清楚穆澜绝非是这么简单就被人给欺辱的人,她不主动算计人就不错了。
更何况还是以个区区的穆知画。
沉了沉,倒是穆战骁什么都没说。
「你们在干什么!」穆洪远的声音沉的可怕,「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胡作非为。」
荷香立刻跪了下来:「王爷,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怡小姐把小姐这么推到在地,小姐这几天身体本就不太舒服,现在……」
穆知画想也不想的低吼:「你这个贱婢,竟然敢血口喷人。」
而后,穆知画立刻看向了穆洪远:「爹爹,您千万别听这个贱婢胡言乱语,这分明就是穆澜在陷害女儿。」
王雪霜的眉头拧了起来。
全程穆澜一句话都没有,穆知画这才觉得奇怪,看着穆澜。
而之前还显得阴沉无比的穆澜,现在却变得软绵绵起来,甚至脸色都苍白的吓人,好似受到了极大的痛苦,遮住小腿的裙摆已经微微渗了血丝。
「快快来人……」王雪霜的声音惊慌了下,「看看小姐怎么了?」
穆澜这才虚弱的摇摇头:「祖母,澜儿没事,这也不是怡小姐的错,只是她不小心把我推到了。没凑巧,我的脚背地面刮破了,有点出血,不要再惊动别人了,免得让外人说我们穆王府不合。」
穆澜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难,好似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穆知画瞠目结舌的看着穆澜,简直不敢想穆澜可以这么面不改色的颠倒黑白是非。
而那表情,入木三分。
任谁都不会怀疑穆澜说的是谎言。
「穆澜,你简直血口喷人!」穆知画恨不得能撕了穆澜的这张脸。
穆澜又低吟了一声,瓮声好像受了极大的痛苦,而穆洪远的声音已经阴沉的传来:「穆知画,你还不起来,你这样压着穆澜,是打算让人看笑话吗?你不知道穆澜是你姐姐吗?」
穆知画错愕的看着穆洪远。
王雪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知画,你太不像话了。在府内闹事就算了,这里是午门,是进宫的地方,你怎么能闹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传出去,你让穆王府怎么在朝中立足。」
穆知画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穆澜却不冷不热的补了一刀:「怡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吗?我怕我的腿真的不行了。」
这话,让穆洪远的脸色也变了变。
穆澜跳的一曲《雪女》惊艳四座,自然当今圣上也已经听说了,早就点名要穆澜跳。如果在这样的关头,穆澜的脚出了问题,可想而知结果会是如何。
有心人的推动下,可以变成欺君之罪。
就算没这样的意外,也会被皇上怀疑穆王府的忠心。
在穆洪远还没开口的时候,穆战天已经第一时间就把穆知画给拖了起来,穆知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变了又变。
「快,叫御医。」穆洪远立刻命令一旁的奴才。
穆澜却很主动的牵住了穆洪远的手:「爹爹,别惊动御医,这样就惊动了皇上,我怕皇上对穆王府失望呢。我很好,我不会有事的,我也可以自己走进去,我让荷香扶着我就可以了。」
「澜儿……」穆洪远看着穆澜,越发显得心疼起来。
而在穆澜身上,穆洪远又好似看见了洛雪,总是带着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就算是后来他迎娶了三妻四妾,洛雪的眼神都不曾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穆澜冲着穆洪远从容的笑了笑,而后才看着荷香:「荷香,扶我起来。」
「是。」荷香立刻应着,小心翼翼的把穆澜扶了起来。
「澜儿,还是让御医来看看。」王雪霜也不太赞同。
穆澜不在意的笑笑:「祖母,您别担心了。还是赶紧进宫吧,回头让太后等急了,那就不好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雪霜。
王雪霜安静了下。
李嬷嬷适当的开口:「老夫人,大小姐说的是,太后娘娘还在等着,大小姐一直做事都有分寸,既然大小姐说无大碍,那就定是无大碍,您若真的担心,晚些时候再亲自来看过大小姐。」
王雪霜这才点点头。
陈之蓉也走上前:「澜儿啊,知画不懂事,你别和知画一般见识。」
穆澜倒是大方,看着陈之蓉:「娘娘不用担心,我不会多想,我知道怡小姐不是故意的。」
穆澜没追究,这事就算过去了。
也没在午门闹得难看。
荷香扶着穆澜,穆澜倒是站的笔直。
穆知画哪里能甘愿,穆战天拽着穆知画的手:「你闹够了没有。不分场合和时间的吗?你是要把自己的优势一点点的都闹没了吗?」
「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隔墙有耳不说,你现在是明晃晃的给自己添乱吗?你是不想要太子妃之位了?」穆战天在低声警告穆知画。
穆知画看着穆战天:「哥,是穆澜……」
「忍。」穆战天言简意赅。
穆知画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一句话不再说,而穆澜被荷香搀扶着,眼皮掀了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穆知画,眸光落在穆战天身上的时候,却带着一丝的冷意。
穆战天竟然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穆战天看过来的时候,穆澜却很自然的收了回了自己的视线,从容淡定的朝前走着。
穆知画低着头,跟在穆战天边上,少了先前的趾高气昂。
倒是穆澜,也很低调,并没因为这件事,而走到了穆王府的众人面前,反倒是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
王雪霜看着穆澜,又是多了几分的喜欢。
就连穆洪远看着穆澜的眼神都有些认真了起来。
就好似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小女儿,在穆澜面前比起来,就上不了台面了,穆澜才是那个真正可以母仪天下,给自己创造利益的人。
穆知画和穆澜比起来,就显得太小家子气,甚至会因为这样的气度,彻底毁了大事。
穆洪远沉了沉,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着。
倒是荷香紧张又心疼的看着穆澜:「大小姐,怡小姐怎么能这样,她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您要在圣上面前跳舞,现在还弄伤您的脚,这样您明晚还怎么跳舞。」
穆澜笑了笑:「无妨。」
「奴婢以前真的没看出怡小姐是这样的人,以前的怡小姐很温柔,和奴婢们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自从您回来后,怡小姐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大概是担心您抢了她的风头吧。」
荷香为人直爽,自然说话也爽快的多。
穆澜倒是安抚着荷香:「我说没事就没事,不用担心。」
「我看您的裙摆都是血,您还说没事,还不让御医来。」荷香说着真的要急哭了。
穆澜没马上回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
并不曾被浸透,但是这样的若隐若现,却更显得渗人的多,穆澜却没在意。脚踝受伤是真的,但也只是轻微。
剩下的血,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自然无碍。
也自然不可能让御医来过。
这件事是出乎了穆澜的预料,穆澜以为穆知画还有点脑子,不至于在这样的时候找自己麻烦,所以有些事就只是有备无患。
显然,穆澜高估了穆知画的智商。
在这样的时候,明明是落于下风,还要出面挑衅。自然送上门的债,穆澜不可能不收。
穆澜眉眼里带着一丝的清冷和不屑。
穆知画以为是上一世吗?
上一世的此刻,出脚的人就是穆知画,让她在午门狠狠的摔了一个狗吃屎,自然落得众人的嘲讽。
而这事,虽然被压下去了。
但终究还是被人看见了。
明镜是非,自然心中都有一把称,而把人压倒,不是一次性,而是要循序渐进,最后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小姐,您是不是很疼?」荷香见穆澜不知道,拧着眉,立刻问着。
穆澜摇头:「没事,我们赶紧走,跟上祖母他们。」
「小姐,您现在你受伤了,就算走得慢,也没人怪罪您的。」荷香说的直接。
穆澜冲着荷香笑了笑:「你都是关心我。」
荷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因为小姐是第一个对奴婢这么好的人。」
穆澜眉眼里的笑意渐沉,两人慢慢的顺着红墙砖瓦走着,不急不躁的。荷香更是没催促穆澜。
忽然,穆澜的脚步停了下来。
荷香楞了下:「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很疼?」说着荷香又急了,「还是让老夫人给您叫御医来看看吧。您怕传出去不好,但是这样疼着,再跳舞,那才是真的拿自己的脚开玩笑呢。」
「不是。」穆澜否认了,「荷香,你看……」
荷香被穆澜说的一愣:「看什么啊。」
她说着顺着穆澜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穆洪远带着人已经走过这个长道,倒是一直置气的穆知画在最后,在不远的地方,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摔在地上,碰撞到了穆知画。
「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冲撞本小姐。」穆知画的怒意瞬间就冲着眼前的嬷嬷撒着。
甚至不给嬷嬷任何说话的机会,伸手就要给对方一巴掌。
倒是穆战天拧眉直接拦住了穆知画:「行了,你今天闹的事还不够多吗?这里什么地方,你不看看,来来去去都是人。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说完穆战天就拽着穆知画朝前走着。
穆知画不甘心的甩开了自己的手,但是也没在转身泄恨,不满的跟着穆战天,穆战天不知道低头在训斥什么,穆知画的脸色也显得给的难看。
「小姐?」荷香捂着嘴惊愕的看着,简直不敢相信平日温柔如水的穆知画也可以这么野蛮。
等荷香回过神,她却发现穆澜已经快速的超前走了。
这下,荷香不敢迟疑,立刻跟了上去:「小姐,您这是去哪里,您的脚还在受伤,您倒是走慢点啊。」
穆澜没理会荷香的话,脚步快了几分,一直走到嬷嬷的面前站定。
穆澜主动弯腰,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嬷嬷:「姬姑姑,我扶您起来,送您回去,一会让奴才们给您找御医来看看。年纪大了,这样的摔倒可不能开玩笑,就算没大事,也要看看才比较放心。」
梅姬看着穆澜,慢慢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