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醋精男友(1. )

醋精男友

爱意盛在星河里

分手半年后,前男友出了意外,失忆了,还被送到了我这里。

我看着这个 1 米 87 的大麻烦,黑了脸。

而他却还在傻白甜地问我:「你是我老婆,对吗?」

我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我是你爸爸!」

1、

年关将至,我正加班时,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问我是不是虞景策的家属。

虞景策,我那白切黑的醋精前男友。

闻言,我铁面无情道:「不是,不认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但没两分钟,医院又打来电话:「虞太太,这边患者的手机的确把您的手机号码备注为『亲亲老婆』,患者伤到头部了,伤势有些严重,您看您如果不方便过来的话,能联系其他人过来签个手术同意书吗?」

我和虞景策在一起半年,对他的生活圈还没来得及多了解时,就因为他实在太能吃醋了,我就提了分手。

现在哪里去找一个能给他签字的人?

犹豫再三,我咬咬牙,准备去医院。

因为在一起时,虞景策除了爱吃醋,其他是没话说的一百分男友的。

2

我到医院时,虞景策正满脸是血地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

护士告诉我,虞景策是被路人送到医院里来的,来的时候满脸是血,问他什么都不怎么回复,也不配合治疗,所以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护士说,虞景策撞到脑袋了,需要做个脑 CT,但他太不配合了,会挣扎,他们怕加重病情,所以等我过来。

闻言,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虞景策。

他的眼神没什么聚焦,看到我时,也是一脸的茫然,和之前看我时的眼神完全不同。

之前分手后,我就不肯再见虞景策了,所以他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眼神满是爱意和热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虞景策,你还认识我吗?」我问虞景策。

但虞景策还是一脸茫然,显然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看来真的撞坏脑子了……」我喃喃道。

有我在,护士就简短地对虞景策道:「虞先生,现在您爱人过来了,您安心和我们去做个检查,确认一下伤情……」

护士让男护工帮着我一起推虞景策去做 CT。

一路上,虞景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

CT 检查,虞景策倒是很配合了。

不一会儿,脑 CT 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有些出血,但出血量不大,只要没有继续出血,这些出血量是可以自行吸收,无需手术的,

但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循循善诱虞景策,让他联系他的家人来照顾他,但虞景策总是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什么也问不出来。

无奈我只能拿出他的手机,翻找着,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首先是通讯录。

虞景策的手机通讯录里的人,离谱到只存了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我:「……」

难怪医院只给我打电话。

我翻开通话记录,试图回拨了几个人,但都没成功,对方不是把我当骗子,就只是和虞景策有工作关系,根本不可能过来医院照顾他。

无奈,我只能打开虞景策的微信。

一打开,我就看到了被置顶的我的微信。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当初分手,我态度强硬,直接把虞景策删了。

微信里,虞景策给我发了很多消息,从最开始的求饶道歉,保证他会控制住自己不吃醋,到后面他像是突然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一样,正常地问我吃了没,和我道早晚安,提醒我天凉要多添衣,会和我他早午晚都吃了什么,会絮絮念很多。

只是每一条消息,旁边都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不知为什么,我看得眼眶有些发热。

就在这时,正躺着的虞景策,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看着虞景策半晌,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巾。

正擦着眼角的湿润时,我就听到虞景策干巴着嗓子道:「老婆,别哭了。」

我:「?」

「谁是你老婆!」我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虞景策。

「他们都说你是我老婆。」虞景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

「老婆,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虞景策头上还缠着纱布,他挪过来轻轻拉住我的衣摆,讨好道,「老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一脸讨好地虞景策,眉头蹙起,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逼问道:「虞景策,你真的失忆了?」

刚刚做完检查,我就问医生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我了,医生说,虞景策的后脑勺遭受过重物的击打,又有出血的情况,所以出现短暂失忆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等脑子里的血被吸收后,应该就会慢慢恢复了。

闻言,虞景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道:「没有失忆,我记得你是我老婆。」

我:「……」

3

实在问不出什么,所以我也就放弃逼问了,准备等他想起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因为快过年了,公司很忙,我没空在医院里照顾虞景策,就给虞景策请了个护工。

这天我刚加完班,到家洗完澡准备睡觉时,护工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虞景策这几天总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还每天问他,我今天会不会去医院看他。

最近虞景策吃得也是越来越少了,人瘦了一大圈了。

护工问我明天有没有空去看虞景策,他说虞景策都挺听话的,但看他总是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哭,也挺心酸的,所以才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闻言,我心里有些闷闷的,一看日期,我已经三天没去医院了。

「我一会儿到。」我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我到的时候,虞景策正蜷缩着,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时,发现他正看着窗外偷偷抹眼泪。

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见到我,虞景策的眼睛缓缓亮了,他坐起身来,抱着我的腰,啜泣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最近比较忙。」我解释了一下。

其实,也没那么忙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虞景策。

我对他还是有爱的,但我怕他恢复记忆之后,又像之前那样吃醋,哪怕是正常的异性之间的交往他都要吃醋。

我爱他,但更爱我自己,我不想为了他,就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去迁就他。

「你别不要我,我真的很乖的。」虞景策小心翼翼地道。

见他这样,我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挣开了他抱着我腰的手,将刚刚在附近买的馄饨打开,道:「刚刚买的馄饨,吃点吧。」

我话音落下后,余光见到虞景策看着被我挣开的手,神情落寞,却又很快打起精神,乖巧地应下。

我看着虞景策乖乖地吃着馄饨,默默叹了口气。

年关将至,我马上要回家过年了,但虞景策丝毫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

带他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就这么把他丢在医院里……

我正走神时,虞景策舀起一个馄饨,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让我吃。

看着他最近不同以往的样子,我鬼使神差地吃下了那颗馄饨。

见我愿意吃,虞景策很开心,眼睛都亮了,一碗馄饨,大半碗他都喂给了我。

吃完馄饨,我收拾着碗筷时,背对着虞景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个,我最近要回家几天,你要好好地待在医院。」

顿了顿,我又道:「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就去洗手间洗手了,完全不敢回头看虞景策。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把他就这么放在医院,我越来越于心不忍。

我不敢看他那失落却又要强装乐观讨好我的样子。

我出来的时候,虞景策正往我的包里塞东西。

是一些糖果和牛奶,还有水果。

见我出来,虞景策扬起一个笑容,对我说:「那你自己回家坐车要注意安全,路上饿了,可以吃这些,这个糖我吃过了,可甜了……」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虞景策。

以前在一起时,我心情不好时,总会吃糖舒缓压力,虞景策却不让我多吃,他觉得吃那么多糖不健康,现在他却会告诉我哪种糖好吃,有多甜。

我眼眶热热的,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拿了包准备走时,虞景策从身后轻轻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语气故作欢快道:「提前和你说声新年快乐,蓁蓁。」

我脊背一僵,眼眶迅速泛起水花,我甚至不敢回头,用力点了点头后,掰开虞景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怕我回头看见虞景策的样子,就心软了。

我刚到家,虞景策的信息就到了,他问我到家没。

我回了个「到了」。

虞景策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无非是让我回家注意安全,替他向我爸妈问好之类的,我没有再回。

这一晚,我睡得极不安稳。

我梦到我将虞景策就这么丢在医院,大年夜,他一个人清清冷冷地待在医院,后来他想去找我,却在半路发生意外,出了车祸,这次他依旧满脸是血,但是抢救无效,被盖上白布,送往太平间。

梦中我凄厉地哭着,叫着他的名字,然后猛然惊醒。

醒的时候,我背后额头全是冷汗,那种心慌手抖的感觉让我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我摸到刚刚虞景策塞给我的糖。

吃了一颗糖缓过来后,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天亮了, 早晨七点钟了。

我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

我回家的车票是 9:48 分发车的,所以我起床洗漱了一下,就带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准备回家过年了。

去车站的路上,我脑海里都是虞景策。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谈判桌上,他和我老板在谈判,我作为秘书出席。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慈善晚会上,他替我挡了酒。

第三次是在孤儿院里,我们都是志愿者。

那天,他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虞景策大我四岁,所以生活中的事,他都替我安排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大部分还是很快乐的。

想到这里,我的步伐开始变慢。

但回家的人潮,把我挤向进站口。

4

「老婆,你累不累?坐我身上。」动车上,虞景策蹲下身来,让我坐在他背上。

旁边一位同样站着的阿姨见状,看了看自己低头玩手机的老公,又看了看帅气贴心的虞景策,酸溜溜地对我道:「小姑娘,还是你命好,老公长得好看还体贴……」

我没回答,面无表情。

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刚刚明明都快进站检票了,却生生停住脚步,挤出人潮,去医院给虞景策办理出院手续,又带他回家过年!

原本我的车票好歹是个二等座,现在倒好,无座!

我得一路站到家!

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我爸妈解释我突然带个男人回家的事!

三个半小时的车程,我都不怎么爱搭理虞景策,但虞景策总是叽叽喳喳的,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吃东西,一会儿又剥颗糖塞我嘴里。

糖在口腔里蔓延出丝丝甜意,我看着兴奋地看着窗外的虞景策,突然想到,刚刚太匆忙,忘了和他说清楚。

我带虞景策回家,并不是想和他复合,单纯只是觉得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独自过年,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但春运的动车上,无座车票的人还是挺多的,在动车上说肯定不合适,只能到站后,在回家的路上再和他说清楚了。

但我没想到!我刚出站,我爸的电话就来了。

「蓁蓁啊,爸爸在出站口等你,你到站了吗?」我爸问我。

我原本早上的车票,但因为去接了虞景策,所以改成下午的票,我怕父母担心怎么迟那么久,所以就和他们说有事需要改签,没想到我爸妈担心,我爸直接来车站接我了!

我看了看身边 1 米 87 大高个的虞景策,慌了。

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清楚!

我脑子乱成一团,正准备拉住虞景策说清楚时,我爸眼尖地看见我了,挥手喊了我一声。

然后……虞景策同样挥手热情地回应了,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爸爸!」

我:「……」

回家的车上,虞景策坐在副驾驶,我爸开车,我坐在后座。

我爸沉着脸,时不时偷瞄一眼虞景策。

每次虞景策看到了就咧嘴冲他笑。

「咳咳,那个虞先生,今年多大了啊?」我爸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道。

我正欲开口时,就听到虞景策态度谦卑道:「爸爸,您叫我小虞小景小策都行,我今年 29 了。」说完,虞景策回过头来看我,一脸疑惑,似乎是在问我,我爸这么问他,是不是我爸也失忆了。

我默默扶额,只觉得头疼得很。

无奈,我只能和我爸说,回去再和他解释。

我现在能怎么说?难道当着虞景策的面,和我爸说「别理他,他摔坏脑子了」吗?

到家后,我让虞景策先坐在车上,我拉着我爸蹲到角落里解释清楚。

我老老实实地说了,我和虞景策恋爱过,但分手了,现在他失忆了,还找不到家人,看在恋爱时他对我不错的份上,所以没忍心就这么把他丢在医院,就把他带回来了。

别的什么也没有,让我爸别误会。

「好孩子,和我一样善良!」我爸听完,感动得流出了眼泪,拍拍我的肩膀表示肯定。

我:「……」

言归正传,我和我爸说,让他等一下和我妈好好解释。

我妈这两年巴不得我赶紧找到对象,然后结婚。

明里暗里都不知道给我介绍了几个相亲对象,如果没和她说清楚,怕是我妈直接会把我和虞景策送到民政局去原地结婚。

我爸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情交给他。

然后我们父女俩回头时,就看到我妈正热切地拉着虞景策的手问东问西,而虞景策乖巧地喊着「妈」,事无巨细地回答我妈的问题。

我一脸问号。

「爸,我妈啥时候下来的?」我惊恐地问道。

「这谁知道呢。」我爸叹口气对我道,「我估计就算是假的,你妈也得把他变成真女婿了。」

我:「……」

我局促不安地上前喊了一声「妈」。

我妈看到我,过来搂着我,低声训斥道:「你这孩子,人家都喊我妈了,你还嘴硬说没有男朋友,你能不能学学你妈的敢作敢当?想当初我和你爸……」

「停停停!」我正想打断我妈,解释清楚时,虞景策过来了,他推着行李,乖巧地站到我旁边。

此时邻居正好路过,看到我们一家都站在楼下,我身旁还站着虞景策,于是笑眯眯地对我爸妈道:「哟,蓁蓁带男朋友回来啦?」

我正准备反驳时,就听到我妈笑眯眯地回答:「是呀,晚上有空来我家坐坐啊。」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妈时,虞景策嘴甜地叫了邻居一声「阿姨」。

我:「……」

5

「小景啊,多吃点,今天有点仓促了,没来得及准备一些你爱吃的,明天我让你叔叔去市场上买点你喜欢吃的,回来阿姨给你做……」吃饭时,我妈热情地给虞景策夹菜。

虞景策一边道谢,一边疑惑地看向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我妈一直自称「阿姨」。

我低着头扒饭,一言不发。

刚刚我妈做饭时,我就和她解释过了,但我妈死活不相信,甚至还教育我做人不能这样始乱终弃,要负责任等等,训了我大半个小时。

我妈坚定地认为是我嫌弃虞景策现在失忆了,想翻脸不认人。

所以我就放弃解释了,反正过年我只回来一周,等回晋城,虞景策恢复记忆了,就没这些事儿了。

现在我还是先吃饭吧。

吃完饭,虞景策自告奋勇地去洗了碗。

我奔波一天了,累得半死,也不想管他了,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然后我洗完澡,一回房间,就看到虞景策正襟危坐地坐在我床上,像极了等待检查作业的三好生一样。

「你怎么在我房间?」我一脸蒙逼。

「你这孩子!」我妈听到我的声音,就过来了,手上还拿着衣服。

她又对虞景策道:「这些是你叔叔的新衣服,我都过过水了,都是干净的,没穿过的,你先凑合一下,明天让蓁蓁带你上街去买新的……」

我妈一边将衣服给虞景策,一边用眼神警告我别做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行行行!」我拧不过我妈,转头去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对虞景策道,「今晚你睡沙发。」

我家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我爸妈的,一个我的,没有多余的房间给虞景策睡。

我肯定不可能和虞景策睡一张床的,所以只能让虞景策去睡沙发了。

虞景策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抱着被子准备去沙发上。

我妈见状,立刻拿过虞景策手里的被子,塞到我怀里,道:「你这孩子,人家小景刚刚出院,你就让他睡沙发,万一睡出问题来怎么办?」

我:「……」

虞景策还想帮我说话,但我实在累到没心思和我妈掰扯了,就认命地抱着被子去沙发上睡觉。

算了,谁让我一时同情心泛滥,揽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过来呢。

虞景策洗完澡后,我爸妈也已经就寝了。

他蹲到沙发旁边,小心翼翼、带点娇羞地问我:「老婆,为什么夫妻两个不能睡在一起啊?」

虞景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清冷,冷不丁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耳边响起,酥酥麻麻的,我也吓了一跳。

我坐起身来,摘掉眼罩,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虞景策,还是决定和他说清楚。

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对虞景策道:「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清楚。」

虞景策闻言,乖巧地坐下来,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我的一样。

我看着清冷帅气的虞景策,想着从哪里开始说起好。

「虞景策,我们的确在一起过,但是呢,我们分手了,而且已经分手半年了,我去医院看你,是因为你手机里只存了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而且我不认识你的家人朋友,所以我只能去帮你签字。带你回家,也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医院过年很可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话音落下后,我顿了顿,看着沉默的虞景策,莫名有些心疼,我抿了抿唇,问他:「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虞景策顿了好几秒,才点了点头,他眼圈红了起来,对我说道:「我虽然不记得什么了,可我记得我爱你,我不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是不是我欺负你了?」

虞景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又道:「如果是,你打我骂我,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这次一定会做得很好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虞景策的手很温暖,我看着他态度恳切的样子,一时间愣住了。

好半晌,我才猛地甩开虞景策的手,站了起来。

我心跳如雷,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居然,心动了!

「你,赶紧回去睡,都几点了,我困死了!」说完,我推开虞景策,在沙发上躺下,将被子盖住头,不敢面对虞景策。

被子外安静了几秒钟后,我被人连着被子抱了起来。

我吓得露出了被子,发现虞景策抱着我正要回房间。

「虞景策,你想干什么!这是我家!」我压低了声音训斥虞景策。

虞景策稳稳地将我放下来,强颜欢笑道:「我以前大概是做了让你很生气的事我们才分手的,我会尽力弥补的。」

他抱过另一床被子,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道:「睡沙发这种事,交给我,晚安,做个好梦。」

说罢,虞景策真的出去睡沙发了,他甚至还帮我带上了门。

半晌,我都没回过神来。

虞景策……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原本我很疲惫了,但躺到床上后,却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脑海里满是和虞景策谈恋爱时的回忆。

躺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越躺越清醒。

我妈说得对,虞景策刚出院就睡沙发,万一睡出问题来怎么办?我又联想到那个虞景策满脸是血的噩梦,猛地坐起来。

不行不行,他得睡床!

我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去客厅。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时,发现虞景策并没有睡,而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回房间睡。」我走到虞景策面前,弯腰抱起被子准备回房间时,虞景策握住了我的手腕。

客厅昏暗的灯光下,他微微抬头看着我。

片刻,他唇角微弯,笑着看我。

见他笑,我立刻泼冷水,硬邦邦道:「一人一边,中间画条线,不许越线!」

虞景策丝毫不在意我的冷脸,他站起身,接过我手里的被子笑道:「都听你的。」

回房间后,我拿围巾隔了条线,一人一床被子,三令五申警告虞景策不许越界。

虞景策乖巧地点头后,我才放心地躺下。

我的床其实并不大,所以两人其实挨得也很近。

我闭着眼睛,鼻间萦绕着虞景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突然觉得莫名的心安,睡意慢慢袭来,我睡了过去。

清晨,我生物钟自然醒了。

醒的时候,我在虞景策的怀里,手脚还搭在他身上。

我:「?」

这姿势,怎么看都是我主动抱的虞景策。

我脸瞬间红透,小心翼翼地想移开手脚。

但睡梦中的虞景策,却翻了个身,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嗓子低哑地呢喃了两句:「乖乖,再睡一会儿。」

「乖乖」,是以前恋爱时,他在无人处和情动时会叫我的昵称。

我脑中有什么在逐渐清明时,我妈敲门了。

「差不多就起来了,今天除夕,你们俩来贴对联。」我妈在门外道。

闻言,我瞬间头皮发麻。

我妈这话……她知道我们俩睡一起了?

我惊恐地看向虞景策,而他也刚醒过来,正好与我对视。

见到我,虞景策唇角微弯,他说:「早上好啊,蓁蓁。」

我:「……」

完了,这下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6

我和虞景策起床洗漱后,我妈锐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描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将对联递给我,让我去和虞景策一起贴对联。

贴对联的时候,虞景策只让我在旁边看对联是否贴正了,其余的都不要我做。

贴完对联后,虞景策与我并肩站着,看着焕然一新的门口,虞景策看向我,说道:「蓁蓁,希望往后的每一年,都能和你一起贴对联。」

很稀松平常的一句感叹,我却想到了早晨时分,我抱着他睡的那一幕。

我脸一红,故作板着脸,走进门去。

贴完对联,我妈在包饺子,我爸在厨房备菜,虞景策去厨房帮我爸,所以我只能去帮我妈一起擀饺子皮了。

起初我妈什么都没说,我也大气都不敢出。

等饺子快包好时,我妈绷不住了,她没忍住,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头,没好气道:「你这孩子,真是随了我,全身上下嘴最硬!」

我妈没明说,但我知道她在说我和虞景策的事。

我嚅嗫了两声,梗着脖子不承认。

见我这样,我妈也不逼着我,她将手里最后一个饺子包好,整整齐齐地放在盖帘上,道:「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插手,但是小景这孩子,的确很不错,妈活了几十年,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眼里啊,都是你。」

我妈拿起盖帘道:「妈看得出你也喜欢他,如果两个人对彼此都喜欢,那就别白白蹉跎月光,别像我和你爸,活活别扭了六年才在一起。」

说完,我妈进了厨房,留下满手面粉的我愣在原地。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喜欢虞景策这件事……很明显吗?

在厨房帮忙的虞景策,被我妈打发出来看电视,见到我在发呆,他愣了一下,低声笑了一声,然后抽了两张纸巾,细致地替我擦着脸,调侃道:「包个饺子都能变成个小花猫。」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虞景策的俊脸,脸一红,反应过来他在调侃我后,我气鼓鼓地抢过纸巾自己擦脸。

虞景策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拆了包装纸后塞到我嘴里,求饶道:「别生气啦,就算是小花猫,那也是最好看最可爱的那一只。」

嘴里的奶糖甜丝丝的,我假装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虞景策,心里却开始松动。

要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恢复记忆后又开始变成醋精,那到时候再分手好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听着电视在放春晚,窗外烟花绚烂,我的心情好极了。

我爸妈一人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我和虞景策。

「新的一年里,希望你们工作顺利,两个人和和美美的。」我爸妈笑眯眯道。

虞景策见自己也有红包,受宠若惊,恭敬地接过红包后,也拿出了两个红包,递给我爸妈道:「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爸妈愣了一下后,接过了红包,但接过那一刻,两人明显错愕了一下。

看着那两封明显沉甸甸的红包,我眉头微蹙,低声问虞景策道:「你哪来的钱?」

我从医院接出虞景策后,就直奔车站,所以虞景策什么都没带,他身上的这身新年衣服,还是下午的时候我带他出去买的,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现金?

闻言,虞景策同样低声对我道:「下午你带我出去买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家附近有一家银行,所以傍晚我出去取钱了。」

我眉头蹙得更深了。

傍晚虞景策是出去了一下,但他怎么知道怎么取款的?

见我蹙眉,虞景策无奈道:「现在可以无卡取款的,蓁蓁,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虞景策的语气里带着宠溺,我们俩又离得特别近,他说话间的气息喷洒在我耳边,酥酥麻麻的,我脸又是一红,夹了一只虾放到他碗里,掩饰悸动的情绪道:「快吃饭吧!」

7

吃完饭,我爸妈让我带虞景策出去转转。

我们这里是能放烟花爆竹的,所以每年的过年期间都很热闹,尤其是大年三十的晚上。

我们到放烟花的地方时,已经有很多人在放烟花了。

漆黑的夜空被绚丽多彩的烟花划亮,看着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路旁有人在卖烟花,虞景策跑过去买了很多。

「走,我们去那里放。」虞景策买完烟花后,小跑过来,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小跑了起来。

我看着开心得像孩子的虞景策,没有挣开,任由他牵着我的手。

虞景策让我站得远远的,他放好烟花后,点燃,然后跑到我身边。

烟花很快就冲上天,然后在天空中绽出一朵朵漂亮的花。

我耳边都是烟花的声音,目光所及之处,也都是绚丽的烟花。

怔愣间,虞景策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他,他也正好看向我。

「蓁蓁,新年快乐,愿你岁岁平安,也愿你年年有我。」虞景策将一个新年红包递给我。

现场其实很吵,虞景策的声音也不大,但他说的每一个字,我却听得无比清晰。

我的心跳与此起彼伏的烟花声同步,看着虞景策,我决定勇敢一回。

我微微踮起脚尖,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道:「好!」

虞景策没有防备,因为惯性还抱着我退了半步。

在反应过来后,虞景策紧紧地回抱住我,声音里是哽咽与无以复加的惊喜。

他说:「蓁蓁,我爱你。」

8

我和虞景策重新在一起后,基本上天天晚起。

大年初四,我被我妈强行叫起来。

「你这孩子,天天睡上日上三竿,你看看人家小景,每天都是一大早就起来,又是陪我去买菜,陪你爸去公园下棋的,你能不能和人家学着点?」

我妈一边把我的被子抱起来去阳台晒,一边碎碎念。

我最近每天晚上都没睡好,实在不想起来,但没被子好冷,所以只能哀怨地起来。

洗漱完吃了早餐,我妈让我去公园叫虞景策和我爸回来,顺便上街买点瓜果零食啥的,明天初五迎财神好拜拜。

我到公园的下棋角时,只看到我爸在下棋,没看到虞景策。

「爸,虞景策呢?」我问道。

「他去给你买你喜欢吃的冰糖草莓了。」我爸围棋快赢了,顾不上理我,眼里都是棋。

我只好自己去找虞景策。

那家冰糖葫芦店就开在公园不远处,所以我准备直接过去找他。

温暖的太阳晒在身上,人都变得懒洋洋的。

我步伐散漫地走着,到了那家店,却没看到虞景策。

我正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时,余光却看到了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店里,虞景策正坐在里面,低头看着文件,神色是以前的那种严肃冷峻。

而他对面,坐着他的秘书。

他的秘书似乎是在和他汇报工作。

我脑袋嗡了一下,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家咖啡馆,然后在虞景策他们不远处的卡座坐下。

虞景策的秘书,真的在和他汇报工作。

而虞景策听完汇报后下的每一个工作指示,都条理清晰,和他以前雷厉风行的风格一模一样。

我听着他们两人的声音,越听手脚越冰凉。

心中的那个想法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

「虞总,您的伤还好吗?」虞景策的秘书汇报完工作后,代替股东与员工转达了对虞景策的关心。

「没什么大碍了,年后我会开始上班,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虞景策语气平静道。

闻言,「轰」的一声,我脑袋一片空白。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虞景策的秘书起身收拾文件,准备离开。

离开时,虞景策的秘书看见了我,态度恭敬地唤了一声:「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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