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下脚步,心头莫名地因着他这句话而微微泛酸。
「好。」
7
距离我在酒店门外撞见唐堂和她前男友的一个月后,唐堂流产了。
我是从丁昂朋友那听来的消息,唐堂始终和她前男友不清不楚,藕断丝连。
不过,那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玩着怀孕的前女友,一边花着唐堂的钱,偏偏,唐堂还对他死心塌地,各种舍不得。
直到昨天,唐堂的渣男前男友在酒后要钱遭拒绝后,动手打了她。
下手太重,直接导致了流产。
送去医院后,唐堂又有大出血的症状,因此住了院。
唐堂本就没有父母,乡下家里有一位年迈的奶奶,而动了手的渣男前男友早就不知所踪了,于是——
大冤种丁昂只能再度迎难而上,替她交了住院费,还要负责陪护照顾。
好家伙,听了八卦的我连呼精彩,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说来也许显得我太残忍,但事实上,在得知唐堂流产后,我的的确确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丁昂没有了孩子的牵绊,无需再对唐堂负责,如果他来找我,我会同他和好吗?
我原本以为,我是愿意的。
可是在思考答案时,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我的答案似乎与想象背道而驰。
蓦地,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杨铭的电话。
「喂。」我接通了电话,语气轻快。
对面停顿两秒,杨铭的声音低低传来,「今天心情很好?」
「还行。」
「今晚广场有烟火表演,要不要一起去?」
我抬手准备关窗,目光一转,却看见了楼下那道倚车而立的熟悉身影。
指尖夹着烟,手机贴在耳边,正是杨铭。
我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老板人都到楼下了,我能不去吗。」
楼下,杨铭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来。
我租的房子在三楼,隔了十来米的高度,我们四目相对。
杨铭勾了下唇,「我在楼下等你。」
「嗯。」
简单收拾过后,我匆匆下楼。
下班后的杨铭脱下西服,换了套休闲装,三十来岁的老男人了,换了套浅色休闲装,竟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少年感。
没什么多余的对话,我坐在杨铭的副驾驶,同他一起驱车赶往广场。
人民广场人很多,灯光很美,烟火盛宴更美。
周围很多小情侣,手牵着手仰头看烟火。
我和杨铭并肩而立,烟火漫天时,我拿出手机朝着天空拍了一张照,而后发了朋友圈:
「烟火很美,未来也是。」
照片的左下角,不小心照到了杨铭的半张侧脸。
朋友圈发出后大概两分钟,有一位没说过话的网友点了赞,我们没聊过天,我也没给他设置备注。
对方的 ID 是「X」。
我知道,他是丁昂的小号。
盯着那条点赞记录看了几秒,我笑了笑,退出了微信,抬头看向天空。
又是一朵烟花绽放在夜空,美的让人无法侧目。
人声鼎沸时,我望着天空低声呢喃。
「好美啊。」
「嗯。」身旁传来了杨铭的应声,「很美。」
可是,我没有看杨铭。
而杨铭没有看天空。
8
几天后,我意外接到了唐堂的电话。
电话里,她声音仍旧有些虚弱,语气却格外真诚:
「悠悠,今天中午,你能来我病房吗?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我蹙着眉沉吟半晌,最后同意了。
打败我的,其实还是我那该死的好奇心。
我很奇怪,一位刚刚流产的病人,急着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所以,中午十二点半,我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她告知的病房门口。
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丁昂的声音:
「请进。」
我愣了一下,随即推门进去。
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原本坐在椅上的丁昂瞬间站了起来。
「悠悠……」
在丁昂看着我的同时,我也在打量着他。
他憔悴了许多,过去每天必须一丝不苟地把胡子刮干净的丁昂,此刻下颌上冒出了许多青色胡茬,眼睑乌黑。
从我的角度,甚至能够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
对视几秒,我轻飘飘地移开目光,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唐堂。
「什么事?」
我没有和她们耗时间的想法,所以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唐堂的目光在我和丁昂身上来回流转,良久,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孩子没有了,我也彻底死心了,也是时候……该还你们一个真正的答案了。」
我蹙眉,暗暗咀嚼她这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我抬头看了丁昂一眼,他蹙着眉,眼底也满是疑惑。
唐堂双手紧紧揪着被角,语气平静地讲述了一切。
她的一切谎言。
……
唐堂给丁昂发消息时,根本就不是刚刚发现怀孕,那时的她……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孩子是那个渣男前男友的。
得知怀孕后,渣男冷暴力分了手,之后便不知所踪,留下对他仍旧痴心一片的恋爱脑唐堂,和她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
而事实证明,唐堂并不只是恋爱脑,还母爱泛滥。
孩子爹都跑了,她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孤儿,还一心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想要给孩子找一个靠谱的爹。
换而言之,她想要找个接盘的老实人。
讲到这里时,唐堂哽咽地说,她原本没有想过要对身边人下手的,直到那天……
那天发小们聚会,大家都喝多了,她因为怀孕的缘故便没有喝酒,只喝了两杯温水。
后来,大家都喝醉了,她只能把醉得一塌糊涂的阿超和丁昂带回她家安顿好,让阿超和丁昂睡唯一的卧室,她则自己睡了沙发。
然而,夜里阿超被女朋友夺命连环 call 叫走了,只剩下丁昂自己在卧室。
唐堂半夜醒来,听见丁昂屋里有声音,不放心,便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丁昂半夜醒来吐了一身,迷糊地将衣裤脱下后,便又回床上睡着了。
唐堂没办法,只能把脏了的衣裤拿去卫生间洗掉,然而,晾完衣服,唐堂准备去卧室给丁昂关门时,却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正因为这个想法,第二天丁昂醒来时,他浑身上下只着一件贴身的四角裤,而唐堂则穿着吊带睡裙,躺在他的被窝里。
在唐堂的谎言中,丁昂以为自己是喝醉以后办了糊涂事。
后面的事,便水到渠成了。
丁昂知道我有心理洁癖,眼里容不得沙子,可这事他实在说不出口,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提起,我却刚巧因为他最近和唐堂走得太近而大吵一架。
吵着吵着,我们便分了手。
如果不是那次的「紧急联系人」事件,我可能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唐堂怀孕的事情。
而唐堂在丁昂相信那件事后,又等足了一个月,才给他发了自己怀孕的信息,问他要不要负责。
绕了一圈又一圈,她竟只是想给腹中孩子找一个踏实可靠的爸爸。
着实可笑。
而据唐堂所说,她当初发的那条在医院的朋友圈,也是故意给我看的。
原因也很简单,不想让我和丁昂复合,让丁昂坐实这个大冤种的位置而已。
前因后果,说来倒也简单,抽丝剥茧看了一番,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女生耍心机找了个大冤种老实人的故事。
而这过程中,唯一的意外,大抵便是唐堂那位又忽然回来的前男友吧。
渣男前男友回头找她,并哄着她拿丁昂的钱给他花。
丁昂这个大冤种特合格,或许是自认为做错了事,虽然始终和唐堂保持距离,但钱倒是没少给。
唐堂便在纠结与犹豫中,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
她放不下那个渣男前男友,又明白对方极其不靠谱,为了腹中胎儿的美好生活,她又不想放掉丁昂这个条件不错的大冤种。
直到渣男出手打她,胎儿流产,唐堂才彻底死心。
然而,真正让她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原因,是昨晚。
昨晚,也就是我发了烟花照的朋友圈后,唐堂夜里醒来,意外看见了陪护床上坐着的丁昂。
双眼通红,流着泪的丁昂。
他坐在陪护床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而亮起的屏幕上,是我的照片。
故事讲到这里,唐堂眼睛也红了些。
「我和丁昂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我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也不忍心再看他继续痛苦下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这样也是报应……悠悠,你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只希望现在误会解除,你们还能和好……真的。」
自始至终,我蹙着眉听完了这些过程。
听完后,我只想骂娘。
真的,一般人做不出这种事。
唐堂这人不能处,有发小她真坑啊。
这病房中唯一开心的,或许便是丁昂了,他怔怔地听完了全程,然后惊喜地转过头看我,「悠悠,都是误会,我们……」
后半句话他没明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人就是天生的冤种,这种时候,他全然没有被人蒙在鼓里的愤慨,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可以和我重归于好了。
我看了他很久,最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丁昂,你到现在还觉着……我们之间的绊脚石只是那次意外吗?」
丁昂怔住。
「不是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明明曾是那么熟悉的另一半,此刻却让我觉着陌生。
「不是。」
「是因为你懦弱,因为你畏畏缩缩不敢面对,丁昂,在这段感情面前,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最坚决的态度直面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次意外,你只因为喝断片了,醒来时躺在一张床上,就信了她的话,并下意识地开始逃避,你甚至都没有去追证过那晚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你笃定了一切已经发生,却没有勇气和我坦白,甚至连主动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借着吵架的由头冷暴力,逼着我主动提了分手,甚至到后来我知道你们有了孩子,你都支支吾吾不肯给我一个确切的解释。」
「从我们分手,到我搬家离开这个小区,你每次只会找我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解释,只会站在我家门口求见面,就算我当时见了你,你能做什么?让唐堂打掉孩子?还是堂堂正正地说出那晚的事情,然后和我道歉,彻底诀别?」
「丁昂。」我看着他,每说一句,便觉着心底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崩塌一分,「你哪个都做不到,你不敢面对这些问题,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丁昂与我之间隔了一张病床。
他静静地望着我,双眼通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了很久没等到他的反应,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唐堂做的那些事,我不想多说,渣男跑了,孩子没了,而她因为流产时出了些意外,以后似乎很难再怀上孩子。
报应已经摆在眼前。
至于丁昂,我也是在此刻才陡然发现,原来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并不只是那个孩子。
我爱过他是真的。
但当初提分手时觉着我们彼此不合适,也是真的。
我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丁昂的声音:「悠悠……」
我停下脚步。
身后,他轻声问我,声音微微颤抖。
「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丁昂口中的「他」,应该是指杨铭。
「没有。」
我将手按在门把上,眼前蓦地浮现出了杨铭那张脸,手上微微用力,我打开房门。
「但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会的。」
说完,我关门离开。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我掏出手机,把丁昂最后留在我微信里的那个小号也拉黑了。
这次,真的是到此为止了。
番外
那天从医院离开后,我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
而丁昂,也真的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我知道,那些过往,那些一同携手走过的日子不会因此而消失,但是,却也真的渐渐变成了过去。
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也会因为想到某个细节而微微晃神,也会在某一刻,忽然觉着有些遗憾。
但是,也仅此而已。
我了解丁昂,他再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便代表着他也在逐渐放弃这段过去。
这世上,来来去去是常态,一个人的离开,也总会有另一个人来替代。
而那个替代丁昂走进我世界里的人,便是杨铭。
过去,我一直以为杨铭是一个很淡漠的人,总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面对公司里掐不断的各路桃花,他从来没有多看过一眼。
可是后来我发现,他是一个温和且包容性很强的人。
过去,丁昂给我的感觉像明月,干干净净,温温和和,即便相处已久,却还是会因为我的一个故意撩拨而面红耳赤。
可杨铭给我的感觉,像是一汪大海。
他什么都能看透,也什么都能包容,无论你做什么选择,走去哪里,他永远都会安静地守在原地。
可我们始终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他在等我,而我在等自己的内心做出答案。
其实杨铭说得没错,在感情上,我是一个特别怂的人,怂且执拗。
对我而言,最难的是迈出第一步。
但我没想到,我和杨铭的这一步迈出的这么简单,就因为……他吃醋了。
周六早上,我被我妈从床上拖起,逼着去了某咖啡馆和相亲对象见面。
拗不过她,我便想着过去应付一下,回来再和我妈解释不合适,然而——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相亲对象,会是多日未见的丁昂。
我们看见彼此的那一刻,同样愣了半晌。
我妈不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她见我这么久不找男朋友,以为是放不下丁昂,便托李阿姨去「偶遇」丁昂,好说歹说地劝他来相亲。
好一个曲线救国啊。
对视良久,我们都笑了。
我以为再见到丁昂心中会起很多波澜,其实倒也没有,我们平静地打探了一下对方最近的生活,然后又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气阴沉地厉害,沉默之时,我朝窗外看了一眼。
下雨了。
毛毛细雨反倒让人心情莫名地有些压抑,我也不想再多待,正准备和他告别离开时,丁昂忽然攥住了我的手。
我们都愣住,下一秒,丁昂猛地收回手,轻咳一声道:
「等一下。」
说着,他从脖上摘下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枚戒指。
我仔细看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出神,是……我曾在商场看中的一款女士钻戒。
丁昂摘下戒指,捏在指尖轻轻摩挲了下,随即抬头看我。
「这是分手前我买的戒指,当时是准备在求婚时用的,后来就……」
丁昂轻声笑了下,然后将戒指递到了我面前。
「这个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之前一直没机会,便多留在我这一阵子,现在……物归原主吧。」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戒指,做工精致,钻石明亮,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款式,不止一次的偷偷去商场里看过,可是如今,它真真切切地摆在我面前了,我却反而不太想要了。
可能,是人变了吧。
回过神,我将目光从面前的戒指上收回,正想开口,却仿佛有种预感般,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下着雨的街头,我竟隔着一张玻璃窗看见了杨铭。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他穿了件黑色风衣,没有撑伞,就这么静静站在窗外看着我们。
四目相对,杨铭朝着我笑了笑。
在我做出反应的前一刻,他转身,三两步地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弯身上车。
直到车子离开,我才回过神来。
收回目光,我推开了丁昂的手,
「不用了,丁昂,能退就退了吧,这戒指太贵重,我不会收的。」
丁昂微微皱眉,
「悠悠,你放心,我没有要死缠烂打的意思,只是觉着这枚戒指应该送给你,它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笑了笑,拿起手机起身,
「我相信因果,也相信,既然这戒指当初没有送出来,自然有它的道理。」
「抱歉,我回去以后会和我妈解释清楚,今天让你白跑一趟了。」
丁昂看了我半晌,最后轻叹一声,摇摇头,「没事。」
在我准备离开时,丁昂忽然轻声问我,「悠悠,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彼时我已经站起身来,然后侧头看他,「我们还能和好吗?」
丁昂被我这个问题问的一怔,随即缓缓摇头。
「是啊,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不会和好了,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我和丁昂告了别,缓步离开了咖啡厅。
其实,我也知道丁昂无辜,他自始至终都是被唐堂耍的团团转的那个。
丁昂无辜,我也无辜,可是这段感情结束得不无辜。
离开咖啡厅,我拨通了杨铭的电话。
「在哪?」
对面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家楼下。」
我挑挑眉,「等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然而,向来以冷静自持的杨铭,此刻却有些犹豫了,
「我还有事,很快就走,有些话不用说了,我知道。」
我嗤笑一声,「杨铭,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说完,我扔下一句「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等我乘着出租车回到小区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楼下,我一眼便看见了倚在路灯杆边的杨铭,他单手抄袋,另一只手则微微抬着,指尖夹了一根燃到一半的烟。
见到我,杨铭把烟掐灭,顺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内。
我走过去,便看见杨铭刻意板着一张脸,倚在路灯旁看我。
这人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什么话?说吧。」
目光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我有意逗他,「给你个机会,你猜猜我想说什么。」
杨铭右手在口袋上蹭了蹭,最后还是没忍住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烟雾氤氲间,我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见他低低开口,声音低沉。
「你和丁昂和好了?」
烟雾散去,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人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随口问着,余光却紧张地瞟着我。
倒还有点傲娇味道。
我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不过,这个动作看在他眼里,似乎是另一层意思。
他眉心蹙紧了些,
「你如果还喜欢他的话,我祝福你,但是,你能不能接受那些过往,你们到底合不合适,这些你都要考虑清楚。」
我笑吟吟地盯着他,「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杨铭愣了一下,偏开目光。
那个向来成熟稳重的男人,此刻目光垂在地面,声色温和。
「没什么说的,祝你幸福,还有,之前那句话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
最后一个「我」字,杨铭没能说出口。
因为被我用唇堵上了。
绵绵细雨中,我们都没有撑伞,而我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杨铭,身为老板,你怎么也这么怂?」
杨铭怔住。
他双手轻轻箍在我肩上,低头看我,似乎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所以……」
「所以,我改变主意,来找你了,欢迎吗?」
杨铭怔了很久,然后将我圈入怀中,下颌落在我头顶蹭啊蹭的。
「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