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叛逆鼓手

叛逆鼓手

调研结果让皇上充满信心,准备了三十多首歌曲,率领乐队投入日以继夜的训练当中,准备一鸣惊人。

调研结果让皇上充满信心,准备了三十多首歌曲,率领乐队投入日以继夜的训练当中,准备一鸣惊人。

秦罗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原来还干过比这还累的活儿,没有异议;呼延格对中原文化怀着深刻的爱,对艺术总监马首是瞻,积极配合;只有季云闲,表现差强人意。

他习惯性迟到早退,演奏时也频频出差池。他是鼓手,掌控节奏,他一乱,所有人都得重来。

皇上看着他,就像对着学生时代考数学卷子明明题会做但就是要在其中一小步搞个 78=78 导致一分都拿不到的开小差分子一样愁苦。

不论皇上怎么苦心劝告,威逼利诱,季云闲就是不上道,这天又照例训练迟到,皇上这个艺术总监终于生气了:「岂有此理!」

季云闲本是物外高手,心高气傲,在皇潮乐队被当做后进分子批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把鼓槌轻轻一搁,负手而立:「这个鼓手,我不当了,另谋高就吧!」

施施然走了。

呼延格以乐队存亡为己任,此时比皇上还着急,提醒皇上道:「追啊!」

皇上也犯了倔强:「我不。」听着季云闲摔门而去。

三个人四顾无言地练了一晚上的琴,第二天皇上让秦罗敷和呼延格去钦天监一趟,把人给他叫回来,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

皇上还是好面子的嘛。

秦罗敷和呼延格领命而去。

两人来到钦天监的时候,季云闲正在巨大的观星仪边上找书。

呼延格把季云闲叫下来:「小季,你不要冲动。昨天总监来大姨夫了,他心情不好,批评你两句,你不要记仇。」

季云闲道:「我不生气。」

呼延格笑说:「那最好。总监也是对你寄予厚望,才恨铁不成钢,说话重了一点。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没有人要否定你,你的那些粗心小毛病也不严重,慢慢来,相信会有很大的进步。」

季云闲摇摇头:「我不干了。」

呼延格着急了:「小季,你不要逃避问题。不论是打鼓的技巧,还是乐队的磨合,都是需要时间慢慢去提升的。你现在遇到一点点挫折就说不干了,这不能解决问题啊!」

季云闲嗯了一声:「我不想解决这个问题。」

他从书柜里抽出一本讲天体运行的书:「我的梦想,是炼道修玄,成为一届玄学大师。我不想打鼓。」

正坐在窗台上吃苹果的秦罗敷闻言扫了他一眼:「嚯。」这下麻烦大了。

呼延格万万没想到,季云闲不想解决问题,想直接删除问题,一时愣在原地:「小…… 小季,炼道修玄有什么好?搞音乐多好啊!音乐是一种伟大的艺术形态。」

季云闲淡笑不语,打开了钦天监中的天象仪,字正腔圆的播报员出现在幻影中:「玄学,起源于三皇五帝时期,经过春秋战国时期道家的改良,变成了一种体察自然、修养内心的方式。玄学帮人们理解宇宙之道,帮人们了解多维空间人鬼仙道,帮人们强身健体脱胎换骨,更有玄学大家修炼成仙,超然物外,呼风唤雨,长生不老,是中原文化不可磨灭的灿烂一笔。」

呼延格:「这么牛逼的嘛……」

他定了定神,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可是修仙多寂寞啊,你想想,你百年之后成了仙,我们这群朋友都死了,你长生不老却孤零零的,多可怜啊。」

季云闲继续播放 PPT:「目前,中原玄学界共有四大门派七十六小支,玄学人口达 82.37 万,其中大罗金仙 35 人,xx 界 508 人,xx4928 人…… 各大门派通力合作,互通有无,齐心练玄,迄今为止已召开全国玄学大会 589 次,突破玄学成果 9472 项。正是兄弟门派齐心协力一往无前的精神,才能使玄学界欣欣向荣。」

幻影里出现了隐藏在山中古境的罗刹仙府,协力提着井水登上石阶的可爱道童,道院里学习经典的年轻修者,还有寒暑假社会实践练丹的大能。年轻貌美的女修不在少数,春暖花开之际偷偷给心爱的学长递上情书……

季云闲慷慨激昂道:「吾道不孤!」

呼延格羡慕地咽了口口水:「确实…… 还挺热闹的。」比起他们皇潮乐队的 4 个人要更有凝聚力,更有建设性!

季云闲在钦天监里左右徘徊:「我致力于炼道修玄 23 年,终于有所小成,正是可以专心研究、努力实践、为玄学界贡献薪火的时候。如今我要是因为皇上免试录取了我,就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放弃了母校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培养,二话不说转了专业,我非但对不起玄学界,也对不起我自己。」

他目光灼灼,眼神在呼延格和秦罗敷身上一一扫过:「你们呢?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初心是什么?!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的理想!」

秦罗敷用力撕咬了一口馒头:「我的理想,已经达到了。」

季云闲:「……」

倒是呼延格被问的一震,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从钦天监出来以后,天已经晚了,又到了训练时间。呼延格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秦罗敷说:「娘娘,你自己回去吧。」

秦罗敷:「……」

呼延格转身离开。季云闲石破天惊的一番话,让他记起了远在塞外的家乡,记起了哥哥的殷殷嘱托,也记起了他来长安的初衷。

他,是来杀皇帝的!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他不能再被牵着鼻子、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走过路过的宫女太监只见呼公公一脸凝重,从袍子上撕下布条绑在额头,上头写着「必胜」二字。

秦罗敷一个人回到皇上那里。

皇上:「季云闲人呢?」

秦罗敷:「他不来。」

皇上:「哼。那就不用管他,我就不信我们少了他就不成!」蹭蹭爬下龙榻前往录音棚。

皇上发现了盲点:「等一下,呼延格呢?」

秦罗敷:「呼延格听了季云闲的一番慷慨陈词,也撒手不干了。」

皇上:「……」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队伍总是从内部攻破的!看来这个季云闲很能搞宣传工作啊,是他大意了。

季云闲知道他今日拒绝了婵妃娘娘和呼大总管的招安,很难在宫里头继续当差。他摘下了自己的头冠,交出了自己的官印,打算挂冠而去。

虽然体制内待遇稳定,福利良好,还能找到许多民间失传的资料,为他提供良好的进修环境,可是,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能走。离了宫,他依旧是那个让鬼闻风丧胆的黄泉警察!

正当季云闲打算要走,他腰上的先帝玩偶突然动了动,然后挣脱结界,变成人影拦在他面前。

先帝:「警察同志,我想请你先等一等,等你了解了吾儿为何对他的音乐梦想如此执念以后,再做决定。」

季云闲是个讲道理的人:「也罢,说吧。」

先帝领着他向上走,走到钦天监最上一层,指着一个看上去就像七个酒桶绕着摆成一个圆的装置说:「这件神器,叫做轮值天机,能够带人穿越时空,看到原来发生的故事。」

季云闲:「这看上去就像七个酒桶绕着摆成一个圆。」

而且从名字到造型都充满了槽点。

先帝打开轮值天机,带着季云闲走到圆圈当中。

两人经历过一番恶心、想吐、晕眩、颠簸之后,时间被拨回到了 10 多年前,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

先帝带着季云闲走出钦天监,只见此时的皇宫歌舞升平,姹紫嫣红,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季云闲听到一段熟悉的音乐:「这是陆机的名曲《相见欢》,莫非他在这里?」

十多年前,陆机正当红。

那个年代被称为黄金年代,写歌的是李龟年,词作者是李白杜甫、高适岑参。即使季云闲是世外高人,青春期的时候也偷偷溜下山,为了听云游至此的李白长歌一曲,花掉了所有的零花钱。

陆机就是专为李白写歌的宫廷乐师,写的靡靡之音很梦幻。在盛唐,陆机一曲值千金。

季云闲有些恍惚了。

一贯以来很是猥琐的先帝在旁边得意洋洋地摸着他的小山羊须:「朕就是陆机。」

季云闲:「??????」

先帝带着季云闲在宫中游览,大致给他讲解了一下自己的生平经历。

原来当今皇上好乐不是偶然,是遗传,毕竟先帝本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乐师「陆机」。他乐才无双,可惜做了皇帝,因为古往今来艺术上顶有才的皇帝都会落得国破家亡、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在当时的皇后(当然现在是太后啦)的强烈要求下,只能以艺名出道。即使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仙儿陆机就是先帝本人。

先帝道:「我这个梓潼,实在不好惹。」

他带着季云闲走到太液池边,躲在一处草丛里,偷偷拨开往外看。

不远处,年轻时的先帝正在跟一帮妃子开 Party,弹琴弹得飞起,欢声笑语不停。皇后带着小皇帝坐在亭子里:「不许听,不许看,先把这道微积分做完。」小皇帝羡慕嫉妒地看了一眼先帝的方向,拿着毛笔做数学题。

先帝:「她是不是很没有人性。」

季云闲:「我很难说你们谁更没有人性。」

先帝带着季云闲走到昭阳殿外。御书房里,年轻时的先帝正在教贵妃的儿子弹琴:「诶,弹得好,你以后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了。」说着亲了亲小儿子的脸。

皇后带着小皇帝从他们面前走过:「别学你弟弟,他以后只能继承你爹的琴,去天桥卖艺,你却能继承大宝,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把明天要在夫子们面前背诵的论文《论 xxxxxx》背一遍,用梵语。」

小皇帝牵着母后的手,眼看父皇把弟弟举高高,流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眼神。

……

先帝义愤填膺道:「你看看她,这什么填鸭式教育!」

季云闲:「…… 我觉得你的教育方式也很有问题。」

先帝带着季云闲来到坤宁宫里。场景变成了元宵节,皇宫里举行了热闹的宫廷宴会。小皇帝和弟弟的同学们都被邀请到皇宫里开派对,弟弟在庭中进行才艺表演,小皇帝坐在一边做作业。

皇后:「你是未来的天子,今天不努力,明天被革命——错了,这个题型再来一遍。」

先帝对小儿子的才艺表演满意至极,当堂把自己的宝琴焦尾赐给了他:「儿砸,以后一定要多多练习,不要辜负爹对你的期望啊。」

小皇帝把笔一扔,低声嘀咕:「我看他才是未来的天子了呢!」

这句话戳中了皇后的敏感点,皇后把桌子一拍:「皇上你怎么回事啊?!」

先帝平时怕老婆,今天是上元佳节,当着这么多儿子们的同学们的面丢了份儿,他当场跟老婆吵起来了:「我怎么回事?我怎么回事?我奖励素质教育!我大力推进素质教育,解放童真!你看看你儿子你自己看看,他还有没有一点灵气!」

说完皇帝和皇后就撕吧起来了。

场景过于血腥,先帝带着季云闲退出了轮值天机。

他的眼眶湿润了:「所以别生我儿的气,他只是想要找回他逝去了的童真,想要寻回他失去了的父爱。」

季云闲:「他这也没得到过啊。」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先帝擦了擦不存在的泪珠儿,「我儿从小就接受应试教育,为接我的班日夜做题,早早没了儿童的天真。他的弟弟——如今的隆禄王爷——又跟我亲,得到了我的音乐真传,我儿心里是很酸的。他想要搞音乐的初衷,是想要得到爱啊!警察同志,你回心转意了吗?」

季云闲:「没有。我也有自己的理想。」

先帝:「你只是失去了理想,我儿这一来,失去的可是爱啊!」

季云闲:「……」

他把先帝收入囊中,拒绝听他道德绑架。

皇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在崇文馆上学的时候。梦里他只有十五岁,遇到了一个他的初恋,一个美丽大方不做作的女孩儿。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站在了她的面前:「你可以做我的皇后吗?」

她:「不好意思,我是隆禄王爷的粉。」说完便昂首阔步地走了,临走不忘朝他脚边,吐了一口痰。

皇上惊醒了。秦罗敷正在面前盯着他瞧。

「我刚才睡着了吗?」

「没错。你还哭了。」

皇上摸了摸脸颊,是干的,这才意识到中计,望向秦罗敷时她眼神揶揄。

皇上涨红了脸:「怎么不叫我?我们再合一遍。」

夜深忽梦少年事,让他充满了干劲!要问他为什么醉心音乐,毫无疑问是——他的初恋因为暗恋皇弟把他拒绝了!

试问他堂堂天子哪里比不上皇弟?!思来想去也只有音乐了!

皇弟一无是处,却靠着音乐这项技能成为了闻名海内外的知名音乐人,得到了一大批粉丝拥趸。而他,他这么出色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却因为职业缘故,没有任何粉丝因他而疯狂!

所以皇上务必想在音乐上超过他,一扫初恋被拒还被吐痰的耻辱!

季云闲送走了先帝鬼,打算卷铺盖回家。他趁着夜明星稀走过未央宫,未央宫静静的一点声音没有,就像是传说中的鬼城。

季云闲刚从轮值天机里看到十多年前这里歌舞升平的繁华模样,不免唏嘘。

「可是,这又不是我造成的,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季云闲这么一想,心里有快慰许多,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只是宫里一安静,甬道边就坐满了鬼。季云闲可以不顾人,但不可以不顾鬼,他有驱鬼除妖的职责。

一只女鬼在那里唱:「白头宫女在,闲话说玄宗~」

季云闲道:「是不是只要给你看先帝你就肯入轮回?」

女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对先帝没兴趣,不过我确因先帝而死。我本是前朝一乐师,先帝死后,太后着我等陪葬,我们再也不能在音乐上有所建树了呜呜呜。不但没有建树,连一个音符都没有听见过,我们便因为想听音乐的强烈执念被困在此地无法离开。」

季云闲坐下来,取出了腰间的却邪之鼓:「那我给你敲个小鼓吧。」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了艺术总监的耳提面命,抬起掌心,敲响了第一个音……

小小的腰鼓,牛皮绷紧又绽开,一连串的鼓声响起在甬道里。有侍卫道:「是不是有鬼啊?」

端木良勇敢道:「将士们听令!有鼓声的地方都不要去了!立正!绕道!」

季云闲奏完了有史以来他发挥水平最好的曲子,女鬼螺旋升天:「太好了…… 太好了…… 我终于…… 听到了仙乐!」

季云闲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密密麻麻的鬼,期待的眼神。

他终于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搞音乐。不是为了童年未得到的爱,也不是因为与兄弟争宠,他,应该是想超度这个让太多人伤心的无乐之地!让这些执迷音乐的冤魂,安息!

季云闲心想:一介凡人都有济世之心,我修仙练道,岂能独善其身!

他将却邪之鼓戴到了腰上,回去训练。

端木良会回来,不是没有原因的,是太后老人家把他从宫外山贼那里救回来的,太后让他去办一件事。

端木良想起在坤宁宫里听到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据哀家所知,皇上每天晚上不止召幸婵妃一人,婵妃云雪宫的太监总管呼公公、钦天监博季云闲也在此列,你说他们每天晚上在这寝殿里干什么呢?」

端木侍卫还是心地单纯的。

他掐指一算:皇上、婵妃、呼公公那个死鬼、季云闲,是四个人,四个人能凑在一起干什么呢?答案呼之欲出了!

戳麻将!

太后笑他图样图森破,意味深长道:「四个人,上上下下排列组合,可有 16 种玩法啊。」

端木良终于懂了,他涨红了脸:这实在是太淫乱了!

而且皇上怎么都不叫我!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太后命端木良当晚潜伏入昭阳殿,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彻夜 4P。

端木良潜入寝宫。

他已经做好准备看到无比 R18 的场面。

然而什么都没有,寝宫里一片漆黑,不要说四个人上上下下 16 种排列组合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呼延格也刚好潜入寝宫,呼延格被季云闲大义凛然关于梦想的口号触我动了,趁着夜深人静来刺杀皇上了!

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端木良和呼延格在黑暗中摸索,撞到了彼此。

呼延格自从被皇上拉去沐浴以后,香飘十里,端木良前日里还在白鹿馆跟他有过近距离接触,当下就认出了他:「是你!」

呼延格心下大呼一声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刚动了贼心就撞到了御前第一带刀侍卫!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命犯侍卫,才走到哪儿撞到哪儿!

「哪里跑!」端木良要抓他。呼延格是 4P 当中的 1P,只要抓到他,就能把 4P 全数逮捕归案。

呼延格赶紧打开机关溜下了地宫。端木良已经戳破了他的伪装,他是刺客一事已经暴露无遗了!他要赶紧躲到主唱的背后假装一朵白莲花,让艺术总监相信他是无辜的!

呼延格和端木良因为完全不一样的理由在地道里夺命狂奔!他们一前一后逼近了录音棚。因为处于阒然无声的地宫中,皇上和秦罗敷在很远处就听到了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不好,有外人来了。」皇上扑过去把秦罗敷按倒,两个人滚到了帘幕后面。

呼延格一跑进录音棚,发觉总监和婵妃竟然不在,这可怎么办?!端木侍卫可就追在他屁股后面呢!

他也躲到了帘幕后面。可他刚进去,就被一脚踹了出来。

艺术总监搂着主唱,用眼神示意他里面已经人满为患,请他另寻地方躲藏,一定要躲好——千万不能让端木良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呼延格走投无路,看到了季云闲留下的鼓!

那是一组数个鼓!有高有低,错落有致,中间那个有那么大,怎么看怎么适合…… 把他的头伸进去!

呼延格眼看外头端木良的脚步声更近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大鼓底下把脖子一抻!假装自己是个低调的支架,脑袋上套着鼓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人呢?!」端木良恍若鬼子进村一样推开了么。

门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吹拉弹唱各种乐器,桌上的茶杯还在冒着热气儿,端木良想起了小时候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海难传说……

而且这里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帝陵……

端木良贵为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从上一任御前一品带刀侍卫那儿传承尚方宝剑的时候,师父就把宫廷中所有秘道告诉他了。皇上寝宫的龙榻下确有一条通往城外帝陵,在危急时刻,他应该守住着皇上从此处安全逃离。

那这间屋子,按照规制应该是先帝的陪葬墓室啊!

呼延格突然肚子痛,放了个屁,这屁不声不响,却引来一阵略微的气流变化,让烛光闪烁摇曳!

端木良吓得惨白着一张脸,却还是勇敢地定了定神:「不,不可能,这也许就是太后所说夜夜 4P 的秘密关键,他们一定是在此处干些什么。」

端木良绕着录音棚中走了一圈,走过呼延格身边时,他只觉得这大鼓人立在那里,别出心裁:「我朝墓葬工艺远超国际水准。」

端木良发现这里只有乐器,一拍脑袋:「先帝好乐,他们四人一定是在这里祭祀先帝。」

众人松了口气。

端木良说完,又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假设:「不对,我还是太纯洁了 ——嗯,那是什么?」他看不见呼延格这么个大活人,却被皇上拖在帘子后面的一片衣角吸引了注意力。

眼看帘幕外人影越来越近,皇上急中生智,一把吻住了怀里的秦罗敷!

秦罗敷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这种时候要接吻?!你的衣角露在外面你为什么要吻我!你的衣角和我的嘴唇有什么必然的逻辑关系?!虽然我只是一个保洁小妹但我也知道这个剧情安排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皇上深深地吻着秦罗敷。

端木良慢慢地走近了。

皇上和秦罗敷屏息静气。

端木良诶了一声,拿起了地上的皇上掉落的稿纸,那是皇上近些天写的歌:「乐谱…… 他们莫不是在这里……」

众人提心吊胆。

端木良:「…… 在这里私自出版印刷品?」

皇上一抖,秦罗敷嘴角两行血。

秦罗敷用自己的血在皇袍上写道:接吻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十个字里面写错了八个。

就在大家以为端木良这辈子都不会猜对的时候,端木良突然眼睛一亮!他扫到了皇上为了方便起见放在桌子上的香囊!

在柯南的 BGM 当中,端木良冷静道:「皇上平时喜用沉香,因为味淡宁远,但这个荷包里放的是霸道的龙涎香,这股香味与呼公公身上是一致的。呼公公之前是个匈奴人,身上的膻味香飘十里,皇上强行给他洗澡,又随身佩戴浓烈的香味掩盖呼公公身上的骚味,他们应该经常长时间一起呆在这里。而皇上往常并没有解香囊的习惯,他平时参政议政批红开会,没有任何一个举动会碰到香囊!当香囊碍事的时候,只有一种可能!」

端木良旋身坐在了那把古琴前:「他在弹琴!」

皇上、呼延格:「!」

端木良傲然一笑:「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这根本不是什么陪葬墓室,皇上把这里改造成了录音棚,而所谓的 4P 不过是…… 乐队的 4 名成员!」

秦罗敷:「……」

端木侍卫,你这番悬疑推理和你之前表现出来的智商水准完全不一样啊!!!

「啪啪啪!」有人推开门,鼓着掌进来了,是白衣飘飘的季云闲。「不得不说,这是很好的推理。」

端木良:「你就是那第四个人!」

「没错。」

端木良:「束手就擒吧!」

季云闲在自己的一组鼓面前坐下:「容我最后,再敲一首曲子。」

端木良:「请便,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季云闲拿起棒槌,咚地一声,敲在了呼延格的脑壳上!

声音粗野,混乱,乱人心曲!

随着鼓声不断深入,端木良只觉得脑袋变成了浆糊。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季云闲的身影也和先帝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分不清了。他今晚在这里干了什么?他也不记得了……

待用鼓声将端木良放倒,皇上和秦罗敷从帘幕后面钻出来

「我用了一点玄学,删除了他的记忆。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季云闲冷清道。

说完,他大步上前,捧起了皇上的手:「从今往后,我会和你一起实现音乐梦想。」

他看着皇上的眼睛:让我们一起,用动人心魄的音乐,为那些冤魂超度吧!

皇上大喜。他凝视着季云闲充满希望的眼睛,心想:我终于可以一扫被初恋唾弃的耻辱了!

呼延格从大鼓下面摇摇晃晃地钻出来:「我…… 我是不是在…… 七窍流血……」

「是的。」季云闲平静道,「记得赔我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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