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穆澜接触每一个新毒的时候,她的脉搏最初便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闪而过的异象,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意味着两种情况,一是像穆澜这样很快就能适应这个新毒,渐渐的和身体融为一体,另外一种那便是形成慢性毒药,还来不及发作的时候,偶尔你可以在脉搏里查询的到中毒的痕迹,但是却无法确定。
这若不是经历过,很容易就被带了过去,就像是寻常人偶尔的异常脉象,不足为惧。
所以,这幕后的人也是通过毒来控制凤清宫的这一位工具人吗?
也是,不然把工具人送到宫内,宫内的诸多繁华,不敢保证人不会有异心和野心。
沉了沉,穆澜倒是没把这些想法表露了出来,很快就带着七巧出现在太医院的药房内,把自己的药方递了过去,药房的人看了药房很快收下了,这是用来存档用的。
而后,药房的人抓了药包扎好交给了七巧,穆澜在一旁看着,倒是没说什么。
七巧拿过药,点头道谢:「多谢岑医女,我先回凤清宫复命了。」
「那我就不多送了。」穆澜点点头。
七巧很快离开,穆澜看着七巧离开,这才回了自己的厢房,夏荷倒是一直在等着穆澜,看见穆澜回来的时候,夏荷迎了上去:「小姐,您回来了。」
显然夏荷看见穆澜的才跟着松了口气。
穆澜倒是淡定:「就只是去给娘娘把了把脉,开了一点安神补气的药方,并没什么大事。」
夏荷点点头,但是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倒是谨慎的看着穆澜。
「怎么了?」穆澜笑着问着夏荷。
夏荷说的直接:「小姐,奴婢觉得这事有些反常呢。」
「如何反常?」穆澜挑眉。
「凤清宫的事,历来都是姬医女去的,不太可能越过姬医女单独来找的您,就算皇后娘娘喜欢您,也应该是让姬医女带人去,要知道,您在太医院,并没资格给任何人看病,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是皇后娘娘。」夏荷仔细的分析,「所以奴婢这才担心,怕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凤清宫那边是不是为难您了。」
这也是夏荷一直紧张的原因。
「那倒没有。」穆澜安静了下。
夏荷犹豫了片刻,就这么看向了穆澜,很快实话实说:「小姐,皇上对您好,而且最忌您和皇上一起同进同出,宫内就算没传开,但是或多或少也是有人知道的,凤清宫那边必然也是清楚的。」
穆澜看向夏荷,示意夏荷继续说下去。
「而您来了后,皇上就很少去凤清宫了,所以皇后娘娘专程把您叫去,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荷没把话说明。
不过穆澜倒是听明白了。
她笑了笑,安抚了夏荷:「放心,我不会有事。」
夏荷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穆澜倒是让夏荷去休息了,而后她才一个人走进厢房,把今儿的事顺了一遍,表面倒也淡定无比。
夜深人静,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什么事情都要等明日再说了。
……
——
接下来的两日——
宫内倒是相安无事,因为中元节快到了,宫内也显得忙碌的多,每一个奴才都是行色匆匆,反倒是最安静的地方变成了太医院。
太医院内的人各司其责,也好似宫内的热闹劲和太医院也并无任何的关系。
穆澜翻完手里的医书,已经把该标注的东西标注好了,她站起身,把医书和自己标注好的笔记一起拿了出来,朝着厢房外走去,准备把这些东西给姬医女。
结果穆澜到的时候,却发现姬医女不在,这倒是让穆澜有些意外。
最近宫内风平浪静,姬医女的时间大部分都在主持这些医书的撰写,这人忽然不在,确确实实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的。
而太医院内的医女们看起来也显得行色匆匆的,好似格外的匆忙,这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是不曾发现的事情。
这下,穆澜不免好奇的问着其中的一位医女:「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这么行色匆匆,是宫内出了什么事吗?」
医女被拦住,倒是也没隐瞒:「皇后娘娘出事了,皇上也已经赶到凤清宫了,太医院的人都在往凤清宫赶。」
穆澜拧眉:「娘娘出了何事?」
能让太医院的人都跟着动起来,显然是出了不小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匆忙了。
「皇后娘娘不断呕血,好像怎么都止不住,这人能有多少血,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医女的眉头也拧着,「我不和你说了,我现在也要去凤清宫了。」
说完医女就匆匆而走。
穆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前两日穆澜还见过凤清宫的那一位,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那时候的脉象也不可能出现现在这样的异常,就算是她已经中毒,也绝非如此。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穆澜沉了沉,倒是冷静,安静的朝着自己厢房的位置走去,而回宫的这两天,因为宫内的忙碌,她倒是也没见到穆战骁和李时裕。
就连假穆澜这件事,穆澜都来不及和这两人提过。
而如今,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这件事。
直觉的,穆澜觉得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却只能不动声色,以静制动。
……
穆澜回了自己的厢房并没多久的时间,忽然厢房的门就直接被人撞开了,这下,穆澜看向了撞开房门的侍卫,面色沉了沉。
侍卫被这么一看,倒是有些不淡定了,而穆澜也认出了,这是凤清宫的侍卫,她很快想到了之前在太医院问到的情况,显然,这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各位,找我有事?」穆澜的态度很是冷静。
夏荷显然吓坏了,就这么错愕的看着厢房内的情况,完全没了反应,而穆澜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夏荷,像是在安抚夏荷,也像是让夏荷去通知穆战骁。
夏荷不敢迟疑,立刻转身,匆匆朝着厢房外走去。
结果夏荷没走多久,也被侍卫拦了下来:「皇后娘娘有旨,这里的人,都不得离开,一起前去凤清宫。」
言下之意,也不会给夏荷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
「这是什么情况?我是犯了何罪,让娘娘如此动怒?」穆澜仍然淡定。
夏荷被拦住,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毕竟夏荷就只是一个小姑娘,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了。
反倒是穆澜镇定的不能再镇定了。
侍卫听着穆澜的问话,冷笑一声:「你这个贱婢,你好大的胆子,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竟然敢对皇后娘娘下毒,这是死罪一条,娘娘要你前去问话。」
穆澜在侍卫的话里,就已经明白了。
那天让自己去了凤清宫给皇后问诊把脉,就只是一个前奏,是为二楼今日之事而来的,若是寻常人听见这样的消息,早就惊慌失措了,但是穆澜并不是寻常人,何况这件事一直都在穆澜的把握之中,所以穆澜倒是显得淡定无比。
夏荷听着这话,震惊的脸色都煞白了,瞬间就这么看向了穆澜,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穆澜的眼神安抚了一下夏荷,而后才看向侍卫:「我跟你们去凤清宫。」
侍卫想也不想的就拽住穆澜,穆澜的手臂被拽的有些生疼,但是在这样的蛮力了,穆澜完全无法反抗,就只是这么拧着眉,安静的看着侍卫。
这样拽下去,怕是到了凤清宫,自己的这条手臂都能废掉,毕竟现在的穆澜不是当年,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能和之前的穆澜相提并论的。
「这判刑都要等结论下来,才能判刑。你们这样的拽着我去了凤清宫,不就是把我当成了囚犯吗?若万一结果下来,和我无关,你们是要承担谋杀的罪名吗?」穆澜冷淡的问着面前的侍卫。
那态度宠辱不惊,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好似丝毫没把穆澜给惊到,落在侍卫身上的眼神也显得镇定不已。
侍卫有些被吓到了,这样的气势,一点都不像一个医女,若是寻常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就惊慌失措了,又岂能这么冷静。
而穆澜没任何的退缩,就只是这么冷漠的看着。
渐渐的,她可以感觉的到原本蛮力下被控制的手臂,已经逐渐的舒展开了,不再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穆澜这才没说什么,跟着侍卫走出了太医院。
夏荷追了上来,穆澜摇摇头:「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私自离开,若是有人把你也带走,你直接拒绝,不管这个人是谁,除非是你所信任的人。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穆澜是当着侍卫的面交代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无比。
夏荷连忙点头,但是眼中的担忧却显而易见。
「我不会有事。」穆澜给了夏荷保证。
夏荷仍然害怕,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夏荷没说什么,最终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着,看着穆澜。
一直到穆澜的身影消失在夏荷的面前。
……
——
凤清宫内——
假穆澜吐血的情况好似从来不曾好转,不管御医用了什么方式,这的情况都不曾被阻止过,御医的脸色也变得惊慌失措,要知道,这可是当朝的皇后,也是李时裕心尖上的人,若是出了差池,他们必然人头落地。
姬长今仔细的把脉,可是她手中的脉象紊乱。
就算那些止血的药物假穆澜吞服下去后,也只是片刻的,很快又会开始呕血,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天。
「娘娘昨日就开始了吗?」姬长今问的仔细。
假穆澜显然已经虚弱不已:「是。本宫昨日天不亮就有些难受,那时候没觉得,就想着大概是自己累着了,已经本宫之前的身体也是如此。」
那说的是当年穆澜的情况,确确实实是这样,稍微累到了,就会咳嗽呕血,很容易出现意外。
姬长今当年也给穆澜看过,自然记得,但是却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穆澜的脉象并非如此,那时候的穆澜,脉象虚弱的好似一瞬间就抓不到了,而现在的这个假穆澜,脉象就如同正常人无疑,并没什么异常,绝非是当年那般的情况。
既然不是,又为何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姬长今沉了沉,眉头拧着。
「皇后这两日吃了什么吗?」姬长今又问。
假穆澜摇摇头:「本宫身体不舒服,胃口也不好,除去一点清粥,并没吃喝什么。这些都是御膳房送来了,每次奴才们也银针试毒过,必然没任何问题。何况御膳房送来的,本宫也不曾吃完,就给了下面的奴才,奴才们也好好的。」
姬长今认真的听着。
忽然假穆澜好似想起了什么:「倒是前天,本宫身体不适,让小岑来给本宫看了看,本宫就以为只是普通的疲劳,所以就没惊动太医院的人,加上之前姬医女带着小岑来,本宫对小岑倒是喜欢,就让奴才把小岑叫来看了看。」
姬长今听见假穆澜忽然提及小岑,这眉头就跟着拧了起来。
好似一下子也明白了什么,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姬长今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安静的听着,而后她才镇定的看向了假穆澜。
「娘娘的意思是?」姬长今没说下去,而是等着假穆澜说下去。
假穆澜倒是也不避讳,淡淡开口:「小岑给本宫开了安神的药方,而后是七巧跟着小岑一起去太医院抓的药,本宫自然不会多想,好似是吃了小岑开的药方的第二天,就开始呕血了,一直到现在。」
说着假穆澜又轻咳了几声,那大量呕血的情况也跟着来了,床褥又被弄成了一片腥红,看的人触目惊心的。
凤清宫的人更是人人自危。
要知道凤清宫出了事,皇上必然不会放过。
「所以娘娘认为是小岑所为?」姬长今问。
这一次,假穆澜倒是没说话,姬长今也没多问,再看着假穆澜的眼神多了一份的深意,就只是姬长今也藏得很好。
假穆澜或许不知道,姬长今也或许从来不问,但是不意味着姬长今不明白太医院内发生的事情。
李时裕频繁出入太医院,而还很低调,去的地方就是小岑的厢房。
荷香是穆战骁亲自安排在小岑边上伺候小岑的,甚至穆战骁毫不避讳的和自己交代过,虽然没说明小岑的身份,但是姬长今很清楚,太医院的这个小岑绝非泛泛之辈。
这样的情况下,怕是凤清宫的这位也已经觉察到了,但是凤清宫的这位要动小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姬长今的脑海里总有一种大胆的想法,只是她不曾说,也不敢说,总觉得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想想穆澜身上发生的一切,忽然她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好似也不那么匪夷所思了。
沉了沉,姬长今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很多事,已经不是姬长今能左右的了,一切都只能静观其变。
「本宫已经让人传唤小岑了。」假穆澜沉沉开口,「若是有人在宫内陷害本宫,本宫也不会轻饶。」
姬长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外面的太监就已经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这下,凤清宫的奴才都跪了下来,齐声请安:「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时裕已经匆匆走了进来,神色冷凝,快速的走到了假穆澜的边上,整个人看起来就显得焦急无比。
「皇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李时裕厉声问着。
被李时裕这么一问,周围的奴才大气不敢喘,就这么跪着,每个人的面色都显得灰白的多。
反倒是假穆澜还安抚了下李时裕:「臣妾很好,是臣妾让皇上担心了。」
而李时裕并没朝着假穆澜走去,而是看向了姬长今,姬长今在李时裕看过来的瞬间没迟疑,把之前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李时裕。
话音落下,姬长今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李时裕的反应。
李时裕表面看起来震怒,但是姬长今却很清楚,这样的震怒不过是伪装,提及到小岑的事情,李时裕好似就很淡定,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甚至姬长今大胆的想,就算这件事真的是小岑所为,怕是李时裕都不会追究,除非是有确凿的证据,不然的话,这件事就是不了了之了。
这小岑——
「所以皇后觉得是小岑下的毒?」李时裕看向了假穆澜。
假穆澜有些委屈:「这也只是臣妾的猜测。」
没说什么,也没一口咬定,好似想让李时裕给自己做主,而李时裕就只是拧眉听着,安静的看着假穆澜。
假穆澜被李时裕这么看着有些心虚,但是她还是认真的看向了李时裕:「臣妾已经让人传唤小岑来了,是不是一问便知。」
「皇后有证据吗?」李时裕仍然是不急不躁的问着假穆澜。
假穆澜安静了下,就这么看向了李时裕,并没第一时间回答李时裕的问题,而是问道:「皇上好像对这个小岑格外的关注?」
要知道,这些话,根本不用假穆澜说出口,只要是假穆澜认定的事情,那么李时裕就会第一时间处理掉。
假穆澜回来的这一年的时间里,很多事都是如此,只要假穆澜开口了,李时裕就让人办的稳妥,而非是现在这样,已经是如此的情况了,李时裕竟然还在和假穆澜说证据。
李时裕看向了假穆澜,半笑不笑的,那口气好似在哄着假穆澜,但是又好似带着一丝的警告:「皇后身为一国之后,应该很清楚,说出的话要服众的,这件事,若是皇后私下和朕说,朕处理了便是,但是现在这凤清宫里,里里外外全都是人,若无证据,传出去岂不是皇后草菅人命,而朕落得一个纵容之罪?」
这话怼的假穆澜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最终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李时裕。
但很快,假穆澜倒是镇定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穆澜已经被人侍卫带了进来,而李时裕看了过去,倒是不刻意。
侍卫这才松开了穆澜,穆澜跪了下来,请了安:「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李时裕拂袖。
假穆澜的脸色又跟着变了。
现在的穆澜是最大的嫌疑犯,而李时裕竟然让穆澜就这么起来了,这摆明了偏袒,何况,就算没证据,穆澜也是最大的嫌疑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嫌疑犯起身,这地上还跪着多少奴才呢,都和这件事没任何关系的奴才。
反倒是穆澜淡淡的拒绝了:「奴婢谢皇上隆恩。但是奴婢现在是嫌疑犯,还是跪着的好,事情没查清之前,免得给落人话柄。」
李时裕的眉头拧着,就这么看着穆澜。
穆澜胸有成足,好似面前的这件事早就在穆澜的预料之中,李时裕太了解穆澜,穆澜的一个反应,李时裕就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想到穆澜之前的敷衍,李时裕沉了沉,没说什么。
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并非是赞同的。
穆澜直接无视了李时裕的眼神。
反倒是假穆澜有些恼怒的开口:「行,皇上说的对,这件事是应该查清楚,不然的话,免得被人说是本宫误会了你。」
穆澜就这么跪着,好似在看着假穆澜能玩出什么花样,但是穆澜的脸上没任何的惊慌失措,坦荡荡的。
寝宫内的空气都跟着凝滞了起来,每个人大气不敢喘。
「姬医女。」假穆澜叫着姬长今。
姬长今看了过来:「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微臣自当尽力而为。」
「好。」假穆澜点点头,那眼神也跟着阴沉了几分,「本宫记得,但凡是太医院出来的药方,太医院的药房那都要留底,避免有什么差池,没了证据,是吗?」
「是。」姬长今应声。
这确确实实是太医院的规矩。
也是避免让太医院陷入宫内的纷争的办法,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确确实实是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不然这宫内但凡出现现在的事情,第一个找麻烦的地方便是太医院。
太医院若是给不出合理的交代,那么倒霉的是整个太医院的人,从上到下都会被问责,更不用说是涉及到穆澜这样身份的人。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太医院从大周的第二任皇帝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传统,而这样的传统也跟着延续了下来。
「本宫这是中了毒,大家都知道的,而御膳房送来的吃的,本宫测过,而且宫内的奴才们也吃过,大家都安然无恙,那么就只有这小岑开的药方出了问题,只要找到之前的药方就知道了。」
假穆澜的逻辑倒是格外的清晰:「之前是本宫的宫女七巧跟着小岑一起去的太医院,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七巧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还有太医院药房的人也看的明明白白的,所以这期间,应该不存在任何偷梁换柱的可能。」
反正不管是死的活的,黑的白的,假穆澜都说的清楚。
「这是一个办法。」姬长今点头。
而后她看向了李时裕:「皇上,不如就按照娘娘的提议,这底单只有在太医院那才有,微臣让人拿了底单胡来,看看小岑当时开的药方是什么,就一目了然了。」
方子就是证据。
李时裕嗯了声:「就这么办。」
而就算如此,穆澜仍然淡定,好似这些事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一般,就只是这么安静的跪着,好似对那个方子格外的有自信。
假穆澜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七巧领命,也为了避免凤清宫的人做手脚,跟着七巧去的人是李时裕边上的程得柱,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凤清宫内仍然是安安静静的。
唯一的声音便是假穆澜呕血的声音,怎么都止不住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得虚弱无比。
反倒是李时裕忽然开口:「朕记得澜儿自小学医,也师承皇叔,这宫内的太医的医术不一定比的上澜儿,以前若是小问题的话,澜儿自行处理就行,为何这次还让一个小医女来看?」
假穆澜被问的一愣,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李时裕的问题,但是还是勉强应声:「臣妾没想这么多,这一年来,臣妾倒是习惯了让太医院的人来看病,所以也就没仔细把脉了。」
这理由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李时裕却没放过假穆澜的意思,又问着:「这倒也是,但是澜儿也未免太不小心了,朕记得以前你若是生病的话,就算是太医院开的药方,你也会过目一眼,因为你说过,不管是谁,都不如自己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
假穆澜一怔。
「大概是澜儿先前的诅咒,已经伤及了身体的根本,若不然,澜儿自身就是一个绝佳的毒池,对于天下的毒素,皆无用处的。」李时裕淡淡开口,把话说完。
那眼神锐利的看向了假穆澜,假穆澜已经着实被吓的不轻,她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完全没想到这些的。
忽然假穆澜明白了主子为什么叫自己不要擅自做主,不要擅自做决定的原因,因为李时裕根本就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他所能看见的问题,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这些是假穆澜绝对不会想到的,就算平日涉及到假穆澜不懂的事情,她就会含糊其辞的带过,更不用说是原本穆澜就有的技能。
她对于医术,就只是皮毛,是用来应付的,而她的身体自然不是穆澜的身体又岂能是毒池,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对于天下的毒,不然的话,她有何必受制于人。
结果现在,这些问题却被李时裕用来问自己,这让假穆澜根本回答不上来。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假穆澜却不得不面对,最终,她轻咳一声:「臣妾大概是这些年来身体机能受损,所以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时裕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凤清宫内的气氛更是诡异。
而姬长今听着李时裕的话,心中的猜测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她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也注意到了,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后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姬长今更是注意到,穆战骁从头到尾都没来。大周的人都很清楚穆战骁是穆澜的亲二哥,和穆澜之间的感情很好,若是穆澜出事,没道理穆战骁没来,而现在穆战骁确确实实没再出现过。
姬长今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他医院的人亲自带着药方的原始单回来,程得柱也一路跟着。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带着人回来了,这药方的底单也带回来了,中间并没任何人做手脚。」程得柱解释。
「好。」李时裕应声。
药方已经拿给了姬长今,姬长今原本也要去要这个方子,有方子才知道穆澜下了什么药,若真的是中毒,也知道是何种毒,才可以对症下药。
姬长今看着方子。
方子上的这些药就只是普通的养身的药,就算是寻常人吃也并没任何异常,但是很快,姬长今的眼神一沉——
她扫过第二遍后,在这些要的克数上却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很多看起来普通的药物,凑在一起却可以变成致命的毒药,有些克数重了,就可以盖去本身的意义,变成了害人的东西。
这张方子上的两味药的克数不对,最后的一味看起来并没什么特殊,但是和这过量的药综合在一起,确确实实就会导致人呕血。
「什么情况?」李时裕见姬长今拧眉,这才开口问着。
而姬长今这模样,倒是让假穆澜越发显得镇定了起来,脸上的笑意跟着明显了起来,看着穆澜的时候,是不怀好意的。
这正觉确凿,没人可以再袒护穆澜。
穆澜也很镇定,并没因为姬长今拧眉而有所慌乱,因为她很清楚,现在能送到这里的药方怕是早就出了问题,何况,这个举证还是假穆澜想出来的,也证明假穆澜早就做了准备了,若不然的话,又岂能这么淡定。
而姬长今的声音缓缓传来:「皇上,稍后微臣和您解释。」
李时裕倒是不急。
姬长今看向了一旁的助理:「你按照我的这个药方,给娘娘抓了药,立刻煎服好给娘娘送来。」
「可是有结果了?」假穆澜着急的问着。
「是。」姬长今点点头,「微臣已经让人重新给娘娘煎了药,娘娘服下就不会再呕血了。」
「这是有人陷害本宫?」假穆澜的声音跟着大了起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姬长今并没顺着假穆澜的话说下去,而是淡定的拿出了药方:「这张药方表面并没问题,出现的问题是这两味的克数,和最后一味药。正常补气血的不会开最后一味,而这三个药混合在一起,就导致了娘娘呕血。」
姬长今没说谎,如实的把情况说了,姬长今的公证在宫内也是出了名的,所以宫内的人和人都无法让姬长今站队,姬长今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无需站队,因为李时裕最信任的人,莫过于姬长今了。
这话一出,在表面上就是已经判了穆澜的死罪了,穆澜如果想反抗,就必须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而假穆澜听见这话,那态度一下子就嚣张了起来:「好大胆的奴才,本宫对你好,你倒是对本宫下手了,本宫是有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还是你有了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
假穆澜根本不给穆澜任何辩解的机会,而后就这么看向了李时裕,那表情显得楚楚可怜的:「皇上,现在真相大白,这样的人留不得,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那态度委屈无比。
而李时裕就这么沉沉的看着假穆澜,并没主动开口,那眼神落在假穆澜身上的时候,更是带着一丝的探究。
这样的李时裕让假穆澜越发的捉摸不透,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
「皇上。」假穆澜小心又娇嗔的叫了声,说着,她还咳了几声,就这么吐了血。
而穆澜始终坦荡荡的跪着,并没因为这样的情况而有所的妥协。
一直到李时裕看向穆澜:「证据面前,你有什么说的?」
穆澜倒是淡定:「奴婢能看看那张药方吗?」
「给她。」李时裕开口。
姬长今从容的把药方递给了穆澜,而假穆澜看见这样的情况,就惊了:「皇上,若是被撕了呢。」
李时裕看了眼,觉得假穆澜问了一个无脑的问题。
就连姬长今都拧眉了,平静开口:「娘娘无需担心,上面的方子微臣已经过目过,在微臣的脑海里,就算被撕了,微臣也记得。」
假穆澜没说话,也知道自己冲动了。
这件事看起来是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的,但是却又有些不经意的地方,完全超出了假穆澜的控制范围,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件事会彻底的改变现在的局面。
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下去。
而穆澜倒是淡定的接过方子,在接过药方的时候,穆澜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药方被人做过手脚了。
最后一味药是按照自己的笔记模仿上去的,但是就只是模仿,又请做到一模一样呢。
穆澜倒是淡定,周围的人也就这么看着穆澜。
穆澜这才把药方慢里斯条的递了回去,姬长今接过,很深的看了一眼穆澜,不过并没开口说什么,在米醋的眼神里,姬长今倒是清楚,这件事怕是没这么容易善了了。
「启禀皇上,娘娘,奴婢开的这个药方,被人改过了。」穆澜平静开口。
李时裕没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穆澜始终面不改色,而假穆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几乎瞬间就恼怒了,那眼神带着一丝的布满和锐利。
「你这意思,是本宫做了手脚吗?」假穆澜凌厉的问着跪在地上的穆澜。
穆澜并没回避假穆澜的眼神,而是淡定的开口:「娘娘,奴婢从来没这个意思,这个药方是奴婢和七巧亲自到太医院给的,娘娘没过手过,自然不可能是娘娘做的手脚。」
「你这话,就是太医院出了问题。」假穆澜冷笑一声,「本宫看你分明就是栽赃陷害,太医院的规矩多森严,这宫内谁不知道。」
「宫中的规矩也一样森严,但是不怕死动手脚的也仍然不再少数,难道不是吗?」穆澜似笑非笑的应了声。
假穆澜的脸色变了变。
姬长今已经主动开口:「小岑,你若没证据的话,这话不能随便说出口。」
这话倒是也不显得言辞激烈,就只是淡淡的提醒穆澜。
「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李时裕这才开口。
穆澜倒是笑了笑,但是眼神却是落在假穆澜的身上:「奴婢自然是有的。不然的话也不能这么坦荡荡的在这说话了。」
一句话,让凤清宫的人都意外了一下,而假穆澜的脸色微变,不知道眼前的人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这件事她做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出现差池呢?
穆澜看着假穆澜的脸色,就知道对方慌乱了。
要知道,穆澜开始玩心眼的时候,眼前的人怕是什么都不懂,就算假冒了穆澜的身份,也无法假冒穆澜的脑子。
穆澜并没多说什么,很从容的从自己的暗袖中取了一张纸:「这便是证据。」
姬长今看了过去。
穆澜手中也是一张药方。
穆澜倒是不急不躁的继续说了下去:「这是当时奴婢特意描写下来的,那天奴婢带到凤清宫的纸张,是可以直接复写的,奴婢也知道太医院的规矩,但是奴婢毕竟是第一次给宫内的人看病,所以还是谨慎的预留了一张,若是有什么情况,奴婢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当时开了什么药。」
那药方放在了姬长今的面前,而假穆澜完全没想到穆澜竟然做了这样的手脚,脸色的震惊显而易见。
「只是没想到,奴婢给自己留的,怕自己日后忘记的单子,最终竟然成了证据。」穆澜笑了笑,看着假穆澜的眼神更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