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时裕则是在见外国的时节,一时半会也难抽出身,而陪伴在李时裕身边的,自然是凤清宫的那一位。
穆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脸色并没任何的变化。
穆战骁倒是还是替李时裕解释了一下:「凤清宫的那一位,就算是假的,但是现在全大周都知道她才是一国之后,外国使节来了,那么必然皇上要带着她。」
穆澜笑了笑:「我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生气。」
「这是皇上专程让我和你说的。」穆战骁也跟着笑,把话完整的说明白了。
「那大可不必。」穆澜挑眉。
穆战骁倒是爽快:「不管必要不必要,我的话已经传达完了,我也还有事,不能再这多停留了。不过要比起皇上,我来太医院的机会就多了,毕竟可以给我娘亲和在开元寺的知画取药。」
穆澜笑出声,无奈的摇摇头。
还真的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不过穆澜也没多说什么,起身把穆战骁送了出去,送到门口,穆战骁就让穆澜止步了。
穆澜也没勉强。
「等皇上忙完了,大概就会寻个机会来见你了。」穆战骁说着。
穆澜没说什么。
而穆战骁也没再开口,很快转身拿了给穆知画和娘亲带的药,就匆匆离开了太医院。
穆澜看着穆战骁离开后,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要修改的书卷上。
但是这一次,穆澜并没看多久,姬长今倒是亲自来了一趟。
「姬医女,你找我吗?」穆澜问的直接。
姬长今点点头:「皇后娘娘这半个月来都跟着皇上见外国使节,大概是累到了,人有些不舒服,凤清宫传话让我过去看看,我就正好把你带上。」
别的话,姬长今并没多说。
穆澜很清楚,姬长今的助理并不是自己,就算要带的话,也不应该是带自己,能专程来一趟,这显然就是穆战骁交代好的。
穆澜点点头:「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你拿着药箱跟着我走就是。」姬长今倒是也简单,「不过你要记住,在凤清宫切莫多言,娘娘喜静,若是在凤清宫出了事,谁都保不了你。」
姬长今在提醒穆澜。
穆澜颔首示意:「多谢姬医女提醒,我不会多说一句」
姬长今嗯了声,也没再多问,很快就把自己的医药箱给了穆澜,带着穆澜匆匆离开太医院,直接去了凤清宫。
去凤清宫的路上,穆澜看着周围的一景一物,这才想到穆战骁说的话,帝宫只是看起来没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总有物是人非的地方。
就连这凤清宫,也有些不一样了。
起码穆澜知道自己的生活习惯,而凤清宫的这一位,不经意里还是做了改变的。
只是外人注意不到,但是真的和穆澜朝夕相处的人不至于觉察不出来的。
「姬医女,您稍等,奴婢给您去通传娘娘医生。」门口的奴婢拦下了姬长今。
姬长今颔首示意:「有劳。」
奴婢看了一眼一旁的穆澜,不过没多问什么,是因为穆澜的美貌,不免多看了一眼,就算是素净的一张脸,都让人无法挪开。
而这也不是姬长今平日带着的助理。
不过太医院的事,历来都是姬长今做主,轮不到别人干涉,她就只是一个奴婢,自然也不敢多问什么。
很快,她转身进入凤清宫内。
姬长今就这么带着穆澜在外面耐心的等着,倒是也没等多久的时间,之前去通传的奴婢已经回来了:「姬医女,娘娘有请。」
姬长今颔首示意,这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穆澜,穆澜没说什么,安静的跟着姬长今朝着凤清宫内走去。
才进凤清宫,穆澜的眉头就微微的拧了起来。
她在空气中闻见的都是催情的香气,这言下之意就不言而喻了,不过穆澜也没戳穿什么,更没多问,而姬长今也并没解释。
两人绕过前厅,很快就出现在寝宫内。
而假穆澜就这么靠在软塌上休息,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一副美人卧榻的画面,惊艳的让人挪不开眼。
姬长今跪下请了安:「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澜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而假穆澜挥挥手:「姬医女无需多礼,倒是本宫有麻烦姬医女了。」
「不会。」姬医女倒是淡定,「娘娘的身体不好,这么操劳必然是吃不消的,待臣给娘娘看看,开一些安神的药物,应该就不会有大事了。只是娘娘要注意休息。」
「哎——」假穆澜叹了口气,「本宫就怕这身体拖累了皇上,也没尽到一国之后的责任。」
「皇上自然不会怪罪娘娘,娘娘的身体在皇上心里才是第一位的。」姬长今顺势说着。
这话倒是把假穆澜哄得很开心,也配合着姬长今的检查。
姬长今仔细的给假穆澜把脉,倒是淡定:「娘娘就是劳累过度了,别的倒是没什么。」
假穆澜点点头。
而穆澜始终没说话,和姬长今倒是配合默契,姬长今要什么,穆澜都可以第一时间的拿出来给她,全程穆澜也低着头。
反倒是假穆澜看向了穆澜,微微拧眉:「这位本宫倒是没见过。」
「启禀娘娘的话,这位叫小岑,是刚入宫不久的医女,臣带在身边,这样才可以独当一面。」姬长今不紧不慢的解释。
「姬医女是辛苦了。」假穆澜听起来倒是体恤的模样,而后她看向了穆澜,「抬起头来,本宫看看。」
「是。」穆澜应声。
穆澜这才抬起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假穆澜,这下,素来冷静的穆澜眼中都忍不住闪过一丝的惊愕。
是真的太像了。
那种感觉,一举手一投足,乍看的第一眼,或者说,没深交的情况下,是完全觉察不出任何异常的。
穆澜知道这个世间有相似的人,但是能相似到这样的,穆澜确确实实也是第一次见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假穆澜在打量穆澜,而穆澜也在打量着对方,只是更显得不着痕迹一些。
这个人就如同穆战骁所言,绝非是换脸或者易容,她之前的尸身已经毁了,身上的肌肤用不到换脸,若是易容的话,穆澜不至于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穆澜微微拧眉,是在思考,只是表面却始终不动声色,就这么规规矩矩的站着,任面前的人打量自己。
但是穆澜的心思除了穆澜自己知道外,外人并不知道,而假穆澜看向自己面前的人,那是一种嫉妒的情绪,一个女人都不喜欢任何比自己长的好看的女人出现在面前,纵然面前的穆澜就只是一个医女,并不是后宫的嫔妃,但是只要是在这个深宫之中,好似就多了一丝的威胁。
「想必你必然有过人之处,不然的话,又岂能被姬医女看上,进入宫中。」许久,假穆澜才开口,淡淡说道。
穆澜安静了下,姬医女倒是淡定。
「说说你的事。」假穆澜又继续说道,「怎么想到宫内来了,民间难道不会自由自在吗?」
穆澜这才开口:「奴婢仰慕姬医女很长的时间,得知宫内招医女,这才让奴婢主动前来,姬医女能看上奴婢,是奴婢的福气,所以姬医女开口的时候,奴婢毫不犹豫的就来了。这民间虽然自由自在,但是奴婢知道想学到更好的医术,就必然要进宫。毕竟太医院聚集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
穆澜回答的不卑不亢,进退得宜。要知道穆澜在宫中生活了多年,又岂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胆怯。
自然穆澜的回答也是无懈可击的。
她也清楚,以目前这个假穆澜的身份,不可能对一个医女太过于执着,不然的话传出去,必然也就会被人认定,假穆澜是在堤防什么,以后若是穆澜在宫内出了事,就必然会联想到面前的假穆澜了。
果不其然,就如同穆澜想的,假穆澜听着她的回答,点点头,就这么冷淡的嗯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而姬医女开了方子,一旁的奴才很快就拿过方子去取药,姬医女苏拉寡淡,自然也不会在假穆澜面前多停留,很快颔首示意:「臣先行告退,如果娘娘还有事,臣即刻就来。」
假穆澜也了解姬长今的脾气,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而后,姬长今就起身,带着穆澜从容离开,而假穆澜的眼神仍然落在穆澜的身上,那眉眼里里的警惕,始终不曾落下。
一直到两人离开凤清宫,假穆澜才开口看向一旁的奴才:「去给本宫打听打听,这个新来的医女是怎么回事。」
「是。」奴才不敢怠慢。
他们自然也看见了,穆澜太漂亮了,穆澜来的第一眼,他们就注意到了,就算是素颜的一张脸,都让人觉得过目不忘,若是稍加打扮,这后宫妃黛怕是都失色了。又岂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假穆澜紧张,也是必然的。
这后宫平静太久的时间了,或者说这个宫内平静太久的时间了,若是这个穆澜真的被皇上看上了,那就不好说了,也许现在后宫的格局就会发生改变。
很快,奴才匆匆走了出去,快速去打听穆澜的情况,只是奴才打听的情况,还不如穆澜自己说的多,就只知道这个穆澜是姬长今准许入宫的,内务府确确实实也有这个穆澜的名字,别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怕是要出宫调查了。
「娘娘,您若不放心的话,奴才让人出宫去查一查。」回来的奴才小心翼翼的在假穆澜耳边说着。
假穆澜的眉头微拧:「不用了,一个太医院的医女,做不出什么事,先就这样放着,如果有事的话再说。」
「是。」奴才应声,又恭恭敬敬的在一旁站着。
但是假穆澜说不出的那种感觉,就好似这个人纵然是太医院的,但是却可以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威胁,甚至是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也像是自己从内心深处就被这人看的清清楚楚的,毫无任何反抗的能力。
假穆澜沉了沉,把自己这种烦躁不安的情绪压了下来。
而凤清宫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谁都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
彼时——
姬医女带着穆澜离开,走出凤清宫的时候,姬医女忽然看向了穆澜:「小岑,你这张脸怕是威胁,皇后对你大概是有想法了。」
穆澜嗯了声,没否认:「我注意到了。」
「凡事还是要多加小心,这深宫有时候就如同吃人不吐骨的地方,人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就算是在太医院也是如此。」姬长今认真的交代,「你是人托付给我的,我自然是要看好你,若是没我的允许,不要擅自离开太医院,太医院内我能做主,若是离开太医院,我就无能为力了。」
姬长今的话不带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穆澜点点头,倒是感激:「多谢姬医女提醒,我必然不会个您惹任何的麻烦。」
「我活到现在,倒是不怕麻烦。」姬长今实话实说,「就只是皇后娘娘是也个很特殊的存在,任何人都怠慢不得。」
这话又好似意有所指,这让穆澜看向了姬长今,安静了下。
这是告诉自己,姬长今其实知道了什么吗?但是这一切就只是穆澜的猜测,穆澜不敢肯定,而有些话,确确实实也不适合在现在主动撕开面纱,就只能这么将就着。
除了等待时机,好似也并无他法。
毕竟李时裕和穆战骁都要从这个假穆澜的身上,找到她幕后之人,不然的话,又何须如此放着,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沉了沉,穆澜没说什么,而太医院的医女匆匆跑来:「姬医女,德妃娘娘让您去一趟她那。」
「好。」姬长今没拒绝。
很快姬长今转身看向了穆澜:「穿过前面的御花园,就到太医院了,你先回去,我去德妃那看看就回来。」
「是。」穆澜应声。
姬医女倒是没停留,很快就朝着德妃的寝宫走去,原本姬医女出门就不可能带着穆澜,是因为穆战骁的交代,所以姬医女才带着穆澜去了凤清宫,现在再去德妃那,那自然就没必要再带着穆澜了。
穆澜也没迟疑,很快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全程,穆澜都低敛眉眼,在深思,她的脑海过滤了一个个的人,想从中筛选出最为了解自己,但是却又最让人可疑的人,但是纵然穆澜过滤了一遍又一遍,却也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些人,不可能被判自己和李时裕。
所以面前的这个假穆澜倒是是和谁联手的,而这个人,穆澜却也丝毫不怀疑,必然是自己所了解和认知的。
沉了沉,穆澜越发显得安静了下来,因为带着心思,所以完全也没注意到面前的情况,全程都在低着头,快速的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啊——」穆澜忽然惊呼一声。
是真的太入神了,竟然没注意到自己撞到人了,这下,穆澜刚抬头就已经闻见了熟悉的檀香味,这下,穆澜微微错愕,也没想到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李时裕。
这下,穆澜回过神,立刻福了福身请安:「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时裕是亲自把穆澜扶起来的,「朕说了,你看见朕无需多礼。」
穆澜倒是没说话,她也没回避李时裕的眼神,这好似是入宫半个月来,第一次见到李时裕,这人是忙完了吗?而这个方向是去凤清宫必经之路,所以李时裕是去看凤清宫的那一位吗?
虽然好奇,但是穆澜也并没开口多加询问,这并不是现在穆澜的身份可以询问的问题,她最终就只是这么被动的站着。
「去哪里了?」李时裕倒是直接,开口问道。
穆澜也并没隐瞒:「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奴婢随着姬医女去了一趟凤清宫。」
「这样?」李时裕淡定的点点头也没因为穆澜的话有任何的怀疑,「见到皇后娘娘了?」
「见到了。」穆澜应声。
「看见皇后娘娘什么感觉。」李时裕倒是问的直接。
穆澜有些意外李时裕主动开口问自己这些问题,但是表面穆澜倒是显得格外的镇定,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穆澜忽然安静了下来。
「实话实说。」李时裕倒是消除了穆澜的顾虑,「在朕面前,无需顾忌太多,你想到什么,说什么,朕都不会责怪于你。」
这话,李时裕倒是说的直接,而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不带一丝的迟疑。穆澜知道李时裕早就怀疑这个假穆澜,所以她在深呼吸后,倒是没多想。
很快,她看向了李时裕:「奴婢第一眼,并不能看出皇后有任何人的问题。」
「若是再看呢?」李时裕又问。
「奴婢并没这个机会再看第二眼。」穆澜也是实话实说,「何况,奴婢也不是皇后身边的人,对皇后无法做到了解。」
这个假穆澜回到宫中后,凤清宫内的奴才都不是先前的奴才,已经全都换过了,不少人还是这个假穆澜亲自挑选的,和以前留在穆澜身边的人早就没任何关系了人。
所以一时半会确确实实觉察不出什么。
李时裕点点头:「皇后回来这一年,倒是和以前没太大区别,偶尔会显得阴晴不定。」
穆澜嗯了声,这并不是穆澜接触过的,自然不敢乱下定论。
而李时裕也没继续假穆澜的话题,而是忽然看向了穆澜:「朕正好要去一趟东宫,你可要跟着朕一起去一趟?」
穆澜意外了,这地方并不是去东宫的方向,而李时裕却忽然提及这一点,安静了下,穆澜倒是也没说什么,去东宫是穆澜所想的,在哪里才可以看见傲风,自然去了对穆澜而言并没任何坏处。
她是欣喜的。
所以想也不想的,穆澜就应承了下来:「那是奴婢的荣幸。」
李时裕点点头:「那就跟上。」
而后,李时裕就直接在路口转了弯,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穆澜不敢迟疑,就这么跟着李时裕的步伐,但是李时裕有意无意的放慢了速度,也不过就是为了配合穆澜的脚步。
穆澜觉察出来了,嘴角不禁上扬,那是一种愉悦的情绪,只是穆澜也并没开口多说什么。
两人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却在李时裕刻意的脚步里,两人却又好似带了一丝不经意的亲密。
偶尔彼此的衣裳会擦身而过,但是又很快分开。
「在太医院可曾适应?」李时裕忽然开口。
「还不错。学以致用的感觉挺好。」穆澜笑。
「那就好。」李时裕点点头,就这么看向了穆澜,「你只是朕暂时寄放在太医院的人,等时机成熟了,你就必然要从太医院离开。」
穆澜安静了下:「奴婢从太医院离开,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都行。」李时裕倒也直接。
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低头轻笑出声,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安静的跟在李时裕的身边,反倒是李时裕忽然身后扶住了穆澜,让原本就显得亲近的两人,更是靠近了不少。
「小心,有门槛。」李时裕提醒穆澜。
穆澜怎么会没足以到,但是随着李时裕的动作,就好像这人是故意的,故意借此用这样的借口,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扶住穆澜。
「奴婢看见了。」穆澜应声。
而李时裕就如同穆澜猜测的,扶住穆澜后,就不再松手了,那手很自然的扣住了穆澜的手腕。
「皇上,您……」穆澜仰头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倒是笑了笑:「有何不妥?」
「奴婢不想在宫内太过高调,引起任何麻烦。」穆澜淡淡开口。
「不会。」李时裕倒是笃定,「这段路是傲风常走的,平日连个人影都很少看见,傲风不喜欢穿过人群多的地方,后来被朕无意发现了,才注意到这段路的风景倒是很不错。」
李时裕解释了一下,而穆澜听见傲风的时候也不免认真了起来,侧着脑袋安静的听着。
而李时裕牵着穆澜的手也就这么没松开,两人倒是不刻意交谈,一段路,聊的也都是傲风的事情。
「和傲风一起在太傅那上课的,还有战骁的儿子之奕,两人的关系倒是很好,就像当年的朕和战骁。」李时裕继续说着。
穆澜安静的听着。
当年的李时裕并不被受宠,穆战骁也是如此,所以当年是穆战天跟着李时元,而穆战骁则是跟着李时裕,从那时候起,两人所尽忠的人就一直没变过,倒也是缘分,就好比现在的穆之奕和傲风。
李时裕就这么缓缓开口,一直走到了路口的时候,他的手才松开了穆澜。
而后,两人又好似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安静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
——
东宫——
玲珑看见李时裕的时候倒也不惊讶,自从穆澜离开后,李时裕每一日都会出现在东宫,甚至在东宫呆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长。
但是李时裕身边一般都跟着程得柱或者容九容寺,却没想到,今日边上却跟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的衣服打扮看起来像是太医院的人,玲珑有些好奇,不过玲珑却没开口说什么,还是恭敬的看向了李时裕。
「奴婢参见皇上。」玲珑应声。
李时裕颔首示意,玲珑已经转身朝着东宫内走去,李时裕带着穆澜跟了进去。
「傲风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书房。」李时裕解释,脚下的步伐不曾停住。
穆澜有些意外,要知道傲风很聪明,但是傲风对于太傅教导的课程都是兴趣缺缺的,很多东西,傲风早就知道了,也从来不会这么规规矩矩的在书房内,能逃就逃,就算是面对李时裕的时候,傲风也显得忽悠的多。
而现在的傲风,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性子,让人有些意外。
「当年澜儿走后,傲风的性格一下子大变,从那时候开始,傲风已经不再捣蛋逃学,反倒是认认真真的跟着太傅还有朕学习治国之道,这是朕欣慰的。」李时裕知道穆澜想什么,解释了一下。
穆澜看向李时裕:「皇上,太子今年也不过十一二岁,为何皇上要这么着急的让太子学习这些治国之道呢?」
为时太早了。
就算是李时元,在这个年纪,也就只是跟着太傅,而没进入治国之道的学习,而现在的傲风好像一切都超前了。
就像是李时裕要做什么一样。
只是穆澜想不明白,这才不免好奇的询问李时裕。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忽然就这么轻笑一声,而后才开口:「如果没太大意外的话,在太子成年的时候,朕就打算把皇位交给太子。」
「为什么?」穆澜问。
「朕想陪着朕最爱的人,若是她不在的话,朕可以守着她的坟,若是她在的话,朕可以陪着她走遍大周的大好河山。曾经朕允诺她的,朕一件事都没做到,只能用余生尽力的去补偿。」李时裕的话说的有些自嘲,但是却仍然安静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了。
穆澜听着却有些震撼。
之前和穆战骁的猜想却在李时裕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穆澜说不出这样的感觉,最终就这么站着,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又什么反应,而李时裕倒也淡定,就这么看向了穆澜,倒是转移了话题:「好了,书房到了,随朕进去。」
「好。」穆澜回过神。
「不过今日朕和你所说的话,倒是不用和太子提及,怕太子有了逆反的心理。」李时裕忽然交代。
穆澜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也不避讳:「这些年来,太子和朕虽然走的近,但是太子对朕一直是介怀的,也始终和朕保持了疏远的距离。太子是在怪罪朕当年如此对待皇后,一直到现在,朕都很难修补自己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穆澜所不知道的,当年那样的情况下,傲风才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从他的面前死去,那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太残忍了。
而穆澜很清楚,傲风的脾气。
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算是让穆澜太意外。
最终,穆澜无声的叹息:「奴婢知道了。」
李时裕点点头,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跟着李时裕一起走进书房,而傲风已经在书房内,对于李时裕的出现,傲风是习惯了,那态度就如同李时裕说的一般,不冷不热的。
甚至,傲风的眼神就没怎么在李时裕的身上停留,父子俩交谈的时候,也都只是围绕着治国之道和今日太傅所教导的一切,别的事情,两人就不再提及,就连现在凤清宫的这一位,傲风都像是没了兴趣。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早就知道凤清宫的这位的真假。
见到了也是冷冷淡淡的,虽然叫人,只是并不如当年和穆澜一般的亲密,反倒是显得疏远了很多。
但是宫内的人也没觉得任何奇怪的地方,就认为是傲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脾气和性格。
可傲风历来不是一直都有的吗?
穆澜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父子俩,并没离开。
书房内格外的安静,东宫的奴才不会在这个时间轻易的出现在书房内,反倒是穆澜的出现,在这个静谧的书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终于,傲风抬头:「父皇这边上怎么跟了一个太医院的医女?」
那声音懒洋洋的,眉眼里越发的和李时裕相似了,就好似和李时裕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傲风略显得稚嫩,而李时裕就成熟的多。
李时裕面对傲风的质疑倒是淡淡的笑了笑:「你舅舅在宫内寻了人给你舅母看病,姬医女推荐了她,正好朕看见了,就直接让她跟着,回头让你舅舅领出宫就行。」
这话也说的坦荡荡的,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不过就是李时裕随口胡诌的,傲风自然不傻,也是明白的,只是傲风也并没开口,就这么安静的看着。
他的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身上,很淡,但是却带了几分的思量。
穆澜并没回避傲风的眼神,就这么任傲风看着。
一阵后,傲风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并没多说什么,很快父子俩又低头聊了起来。
这一来一去,穆澜不知不觉里在东宫竟然也呆了快一个半时辰。
玲珑的声音从宫外传来:「皇上,殿下,可以用膳了。」
在玲珑的声音传来后,傲风倒也没再继续,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好似父子俩一起用膳,也已经是这几年来的习惯,只是这期间,两人也不开口而已。
「你也跟着来。」李时裕看向穆澜,倒是说的淡定。
穆澜应声:「是。」
而后一行人才朝着膳房走去,因为李时裕的话,穆战骁这才看向了穆澜,那眼神多了一丝的深沉。
一直到三人到了膳房,穆澜在一旁站着,穆战骁才忽然开口:「你倒是厉害,望香楼的舞娘能让舅舅另眼相看,还专程给送到宫内了。」
这话让穆澜一愣,然后就恍然大悟。
而李时裕的脸色微沉:「太子,朕告诉过你用膳的时候不得言语。」
傲风冷哼一声,倒是不说话了,但是那种态度始终不阴不阳的。而穆澜倒也淡定的站着,并没反驳傲风的话。
她知道傲风误会了。
误会了自己和穆战骁的关系,那一日见到穆之奕,穆之奕大概已经形容过了,两人这么多年的关系,稍加形容,加上她冷不丁的出现在宫中,知道内情的人自然容易猜测到身份。
「你先出去。」李时裕忽然开口。
这话是对着穆澜说的,穆澜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里站着只会徒增尴尬,何况要看的人,她也已经看见了,也并不差这一时半会,何况,傲风吃饭,若不是亲近的人,他一般不让人靠近,不然的话,傲风会一点吃饭的意思都没有。
穆澜福了福身:「奴婢先行告退。」
而后,穆澜就这么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很快膳房内就恢复了安静,傲风低头吃着面前的食物,全程不曾开口和李时裕交谈,李时裕像是也习惯了。
一直到两人用完膳,傲风放下筷子的时候,李时裕才看向了傲风:「她和你舅舅并非是你和之奕想的这般关系。」
傲风有些意外李时裕主动和自己提及这些。
「若真的是你们想的这般关系,你舅舅犯不着费尽心思把她送入宫中,就算你舅舅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之奕和你舅母也不能说什么。」李时裕的口气倒是平稳。
傲风挑眉:「所以这是和父皇有关系?」
他一点都不客气,眸光就这么落在了李时裕的身上,一瞬不瞬的,好似在等着李时裕的回答。而李时裕显得安静,没否认,但是也没承认傲风的话。
傲风半笑不笑的:「一年前,凤清宫有了主人,母后倒是回来了,儿臣以为父皇就此不会对女人有兴趣了,毕竟母后不在的时候,这后宫虽然有嫔妃,但是父皇就和守寡了一样。现在到好了,父皇好似枯木逢春了?」
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的。
但是傲风看着李时裕的眼神也不曾离开过,李时裕并没因为傲风的话动怒,很是平静的看向了傲风:「既然你知道凤清宫的那一位是你的母后,你这一年来倒是对你的母后冷冷淡淡的?」
这话题忽然又提及到了凤清宫的那一位上。
傲风这下没说话,就只是看着李时裕,好似在思量李时裕话里的意思,那种踌躇的眼神,太过于明显。
而李时裕倒也淡定:「太子想说什么,但说无妨。太子和朕之间有间隙,朕很清楚,但是朕并不会因为太子的话而责怪太子。」
这话倒是让傲风觉得惊讶,不过这样的惊讶也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这几年来,他们的关系又好似将入了冰点,只是在外人看来,傲风极为的受宠,没人可以取代傲风的地位。
但是傲风清楚,他们父子已经很久不曾谈过心了,见面的时间,说的也都是国事和功课上的事情。
除此之外,就再没其他了。
甚至傲风和穆战骁说话的时间,都远远胜于李时裕,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一直到现在,都是傲风的梦魇。
不可能不责怪李时裕的,只是傲风也不曾和李时裕大吵大闹,用了最为冷淡的方式处理了他和李时裕之间的关系。
而现在李时裕的话,却让傲风敏锐的觉察到,这人话中有话。
沉了沉,傲风看向了李时裕:「儿臣说什么,父皇都不怪罪吗?」
「说。」李时裕的态度倒也淡定,喝了一口清茶。
傲风点点头:「母后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父皇可曾觉察的出来?」
李时裕喝茶的动作微微停顿,而眉眼却落在了傲风身上,倒也淡定:「你大可直说。」
「她不像儿臣的母后。」傲风直言不讳。
「何以见得?」李时裕问的直接。
「当年母后回宫后,陪着儿臣很长的时间,很多时候就只有儿臣和母后在一起,特别是母后还在御膳房的时候。但是凤清宫的这位,最初儿臣提及这件事,她倒是知道,只是很多细节上的事,她就不是那么清楚了,完全不像她面对父皇的时候这般的熟悉。」傲风说得直接。
他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李时裕:「正确说,凤清宫的这一位对于父皇和母后之间的一切在熟知不过,更多的是对塞外的生活熟知,而后来宫内的这段生活,她就不尽然能知道的这么透彻了。」
那段时间很微妙。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只有傲风和穆澜两人,他们身边再没第三者,除非是鬼怪真的存在,不然的话,他们之间的对话和细节,也就只有本能能知道。
而对于这些事,凤清宫的那一位都是含糊其辞的带了过去,反倒是不像面对李时裕时候的淡定和从容。
所以从那时候起,傲风对于凤清宫的这一位就显得冷淡的多,几乎不曾再去过凤清宫。
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觉得这件事并非是表面这般的简单,只是李时裕没说话,傲风也不会自讨没趣,那只会让现在的情况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