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之人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夜深人静的时候,穆澜和李时裕才回到宫中,但是穆澜却并没醒来,仍然昏昏沉沉的睡着,自从秋祭回来后,穆澜好像极为容易陷入这样的睡眠里,也好似怎么都叫不起来。
但是穆澜并没怀有身孕,所以这样的情况,也让李时裕紧张不已,只是御医来来去去,都没找到可以解释的情况,最终就只能是穆澜的过于疲惫,要多加休息。
但也确实是疲惫。
从西域一路赶回来后,宫内接二连三的事情,还有接下来的大婚,不管是哪一项,都足够让穆澜支撑不住。
就算穆澜什么事都不需要考虑,但是很多事还是要询问过穆澜的意见。
加上穆澜并无其他的异样,所以李时裕倒是也没再多想。
很快,李时裕把穆澜安置在床榻上,这才转身和容九回了御书房,龙邵云和穆战骁已经在御膳房内等着了。
御书房的烛光倒是一夜到了天明。
……
又是半月过去。
太皇太后的后事也已经处理稳妥了,何家的人,被李时裕才彻底的追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就留稚儿,李时裕都不曾放过。
这一场杀戮,也让大周的人胆战心惊,不敢有任何的异心,之前的暗潮汹涌,倒是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而让穆澜觉得唯一不同的是,李时裕好似从太皇太后过世后就不曾再过问过穆澜身份的事情,就好像这件事被掀了过去一般。
穆澜原本应该要放心的,但是这高悬的心却怎么都放不下来,那种忐忑一直压在胸口,让穆澜无法喘息。
而唯一能和穆澜交谈的两人,却都不在穆澜的身边。
而对于穆澜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小莲仍然活着,只是也仍然昏迷不醒。
李时裕并不曾在提及自己身份的问题,着实是甜蜜了一阵。
他会带着穆澜到京都远郊的护城河边放河灯,在入夜的时候,两人会悄然出宫,找到一个静谧的地方,看天上的星辰闪烁,会低调的坐在京都的小馆子里吃一碗牛肉面。
也会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在市集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买一盒胭脂水粉,寻一朵娇艳的花。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曾真的让穆澜放下心里,心口的那种不安始终都在,带着忐忑,总觉得会发生何事。
特别是李时裕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让穆澜心跳加速。
越是平静,越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
在大婚前的几日,李时裕和穆澜就不再如此了,因为大婚前有很多需要准备,他们没了之前的空余时间,几乎是忙的不可开交。
特别是穆澜这边。
李家绣房的人要来量身裁衣,宫内的嬷嬷会亲自到凤清宫来教导一些细节,纵然穆澜前一世经历过一次,但是还是要从走一趟,这也是李时裕登基来第一次举行立后大典,所以也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怠慢。
任何一个细节都要注意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自然也显得疲惫的多,只是穆澜会强撑着,不想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而李时裕在晚膳的时候也必然会出现在风情宫内陪着穆澜母子。
反倒是今日,李时裕到这个点了都还没出现,让穆澜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若是之前,李时裕没来的话,也会让程得柱过来通知,而非现在,任何消息都不曾传来。
这下,穆澜低敛下眉眼,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尖倒是安静了下。
傲风玩的一身是汗的冲了进来:「娘,能吃饭了吗?我好饿了。」
在四下没人的时候,傲风还是如同寻常孩子一样叫着穆澜,并没守宫里的规矩,这是穆澜和傲风的默契,但是若是有外人在,傲风并不会这么没有体统。
穆澜在傲风的声音里回过神来,看了过去。
傲风好似忽然明白了:「娘,在等父皇吗?」
穆澜嗯了声,没否认,傲风已经小跑到了穆澜的身边,这一年的光景里,傲风好像一下子窜了身高,已经快到穆澜的胸口了。
「娘,我过来的时候,看见有几个宫外的人,去了御龙殿内。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傲风忽然开口,把自己看见的告诉穆澜。
这话,让穆澜微眯起眼,看向了傲风:「什么宫外的人?」
「不知道。」傲风摇头,「神神秘秘的,是容九亲自带过去的,去的路还是走的宫内极为偏僻的路,看起来这些人是从偏门进来的,那地方平日没什么人,若不是我今天正好凑巧从那边路过,怕是也看不见的。」
傲风想了想,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了穆澜。
穆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这样的事有些出乎穆澜的预料,这些出现在宫内的宫外人,却忽然让穆澜变得紧张了起来,好似想到了什么,然后穆澜猛然的站起身。
「娘?」傲风奇怪的看向了穆澜。
玲珑刚好也走了进来,询问穆澜:「娘娘,是否可以用膳了。」
有玲珑在身边,穆澜很多事就变得顺手了起来,玲珑和穆澜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很多事不需要穆澜多加开口。
而玲珑看向穆澜的眼神安静了下,好似在这样平静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立刻恭敬的开口问道:「娘娘这是要出去吗?」
穆澜沉默片刻,倒是没否认领玲珑的猜测,应声而道:「本宫出去一下,你先伺候太子殿下用晚膳。无需等本宫。」
「是。」玲珑并没多问。
在玲珑的眼中,穆澜一直都是一个做事格外有分寸的人,无需担心太多。
最重要的是,穆澜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在宫中做些什么,李时裕也会选择视而不见,所以倒是无需太过于担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玲珑没拦着穆澜。
反倒是傲风问了句:「娘,要用膳了,你要去哪里?」
「很快就回来,傲风先吃饭,嗯?」穆澜安抚了一下。
傲风噢了声,没说什么,看着穆澜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但是傲风眼中的担心却始终都在,眉头拧的很紧。
反倒是玲珑安抚了下:「殿下,无需担心,娘娘做事历来有分寸。」
傲风没说话,安静了一阵才开口:「本王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不会的。在宫内没人敢对娘娘怎么样的,除非是不想活了。」玲珑说的直接。
傲风摇头,看向了玲珑:「别人是不可以,但是父皇可以。父皇的心思没人猜得透,这些日子来,你都没注意到吗?父皇对娘好像格外的宠爱,但是父皇看着娘的眼神总带了一些心思,就像——」
傲风好似在想着形容词,而后才一字一句的开口:「就像是带了一丝的算计,总觉得要要对娘做什么。」
这话让玲珑拧眉,是没想到傲风会这么觉得,起码在她看来,李时裕和穆澜现在好得不能再好。
玲珑不知道穆澜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穆澜的身份在这个大家面前已经不再是秘密,每个人心中都有数,这里的每个人,自然也包括了李时裕在内。
也是因为知道,玲珑才觉得一切都肆无忌惮了起来。
所以傲风的话让玲珑紧张。
但很快玲珑安抚傲风:「殿下别多心,娘娘是皇上最重要的人,皇上不会对娘娘做什么的。您随奴婢去用膳,若是您饿着了,那娘娘才会生气的。」
傲风拧眉,脸上有些担忧,但是在玲珑的话里,倒是很快跟着放松了下来,毕竟傲风还就只是一个孩子,有着孩子的心境,倒是不会胡思乱想。
很快,傲风被玲珑带着,去了膳厅用膳,倒是没再想穆澜的事情。
……
彼时——
穆澜走出了凤清宫,低调的多,并没被人任何人注意到,她太熟悉宫内的每一条路,也知道怎么规避宫内的侍卫,而后,穆澜匆匆到了御龙殿外。
说不出为什么,那是一种直觉的反应,总觉得这些去宫内见李时裕的人,是柳州来的人,但是却又没任何肯定的答案。
毕竟穆澜从来没见过许家人,自然也无从判断。
但是那种不安的预感却始终萦绕在胸口,挥散不去,而穆澜更是了解李时裕,这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她是不是还认为李时裕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身份,只是表面不说而已吗?
「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御龙殿的侍卫看见穆澜的时候,楞了一下,立刻跪下请安,「奴才这就是去告诉皇上您来了。」
「不用。」穆澜眉头舒展,倒是淡定,「本宫自己进去便好,不需要通知皇上,本宫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穆澜并没因为被侍卫发现而显得慌乱,倒是淡定无比。
在御龙殿,穆澜早就是来去自如,并不需要通传,偶尔穆澜也会忽然而来,御龙殿的人是习惯了。
所以侍卫没多想,恭敬的退到了一旁,穆澜颔首示意,这才朝着宫内走去。
只是穆澜的心跳很快,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起来。
要知道,她纵然可以在御龙殿内来去自如,但若是李时裕在见大臣或者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那么侍卫还是会提前告知一声,穆澜也不会贸然前去,而现在侍卫却没说。
是里面的人走了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穆澜的眉头微拧,全程没说一句话。
安静了许久,穆澜知道现在也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而后,穆澜不再多想,淡定的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御龙殿内的奴才好似被遣退了出去,整个御龙殿内安安静静的,并没任何奴才走动。
这样的情况,也越发让穆澜不安。
在快走到御龙殿的时候,穆澜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她的脸色微变,最终就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听着里面的对话。
柳州许家的人依然还在。
……
而同一时间的御龙殿——
李时裕的面前跪着前柳州知府许明,还有一些府内的一些老人,当年陪着许蓁蓁长大的嬷嬷,但是气氛却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要知道,现在的许蓁蓁已经贵为一国之后,按理许家的人都应该得道升天,而非是现在这样的狼狈不堪。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明几乎是瑟瑟发抖,自从被人从柳州带到京都后,许明的心就没停止过的紧张,虽然没被人刑罚,但是每一天都在这样的冷汗涔涔里度过的。
生怕有朝一日,自己就人头落地。
更不用说,现在许明面对的人是李时裕。
「欺君罔上,你可知道是什么罪?」李时裕冷声问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许明。
许明更是吓的不轻:「是臣的过错,还请皇上赎罪。绕过臣的家人。」
「说。」李时裕一字一句,阴沉的开口,不带任何玩笑的成分,「把事情的经过如实的告诉朕。」
许明不敢再迟疑,当年的事完整的和李时裕重复了一次。
「臣的女儿在选秀的同年就已经病死了,当时京里的人找上臣,借了臣女儿的身份,要把人送入宫中,臣无从拒绝,对方也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绝不会出任何的意外,对方也说,进入宫中,也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再说,也没人见过臣的千金,若是有人调查,就照旧说。」许明继续解释。
这些事,当年穆战骁安排好,这么多年也都没出过问题,许明自然也无需担心,一直到忽然京都的人来查许蓁蓁的身份,这才让许明紧张了。
但是许蓁蓁确实存在,只是同音而已,柳州也都知道许明的女儿叫许蓁蓁。
而他女儿当年过世的时候,夫人哀伤无比,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也不想许明对外说自己的千金已经过世了,所以在柳州人的心里,许明的女儿仍然活着。
其实一切是天衣无缝的。
京都的人对许蓁蓁也并不了解,又岂能分辨什么,何况,这种杀头的死罪,进宫的这一位也不可能自己招了,给自己惹来麻烦。
所以许明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出了差池。
京都第二次来人的时候,就继续是精准的找到了当年带着蓁蓁的嬷嬷,嬷嬷年事已高,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刺激,被带进宫自然就全招了。
而许明上有老下有小,在蓁蓁过世后,夫人这些年又生了一个稚儿,现在才三岁而已,又岂能压上全家的性命,所以自然问什么招什么。
「好。」李时裕听着许明的话,淡淡应声。
许明仍然诚惶诚恐,虽然不曾进京为官,但是官场上的事,不代表许明并不知道,在李时裕这样的话里,许明知道,李时裕的话并没说完,仍是话中有话。
这下许明更是不敢开口,安静的等李时裕把话说完。
「朕要你做一件事。」李时裕等了一阵才开口,「朕要你指控当年让你做这件事的人。」
许明一愣。
这件事可是穆战骁所为,而穆战骁和李时裕的关系,又岂能出事?而李时裕这态度,让许明也有些摸不清了。
「有问题吗?」李时裕的眼神微冷,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看向了许明。
许明回过神,不敢迟疑,立刻摇头:「臣遵旨。」
「很好。」李时裕点头,那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向了一旁,而后才开口,「你下去吧?」
「是。」许明很快就在侍卫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而御龙殿内仍然是安安静静的。
在许明离开后,李时裕的眼神看向了穆澜的方向,但是又不着痕迹的,好似不知道穆澜在那站了许久的时间。
可李时裕清楚,今天这么做,都是做给穆澜看的,就像穆澜对李时裕的了解,李时裕也一样了解穆澜。
自己冷不丁的不曾到凤清宫用膳,穆澜虽然不会多想,但是也会觉得好奇。而傲风每次下了学堂的必经之路,都喜欢走偏门的小路,而非是宫内的大路。
因为偏门的小路到凤清宫的速度是最快的。
所以李时裕才会让人从这个地方把许明带到御龙殿来,是带给傲风看的,傲风的反应,李时裕很清楚,自然傲风会和穆澜说。
穆澜的冰雪聪明又岂能想不到,所以第一时间就会出现在御龙殿内。
再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安静了片刻,李时裕的眼神这才光明正大的落在了穆澜的身上:「为何不进来?」
穆澜在李时裕看过来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这人知道自己来了,这下,穆澜倒是也不别扭,从容的朝着宫内走去。
之前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的。
但是在李时裕的面前,也不能多说什么,那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也就只能保持沉默。
这样的沉默里,穆澜就只能这么安静的站着。
李时裕站起身,走到了穆澜的面前,倒是淡定的多:「怎么忽然来了?不是在陪傲风吃饭?」
穆澜倒是淡定了下:「想着皇上还没用膳,所以就过来看看。」
这话让李时裕轻笑一声,而后才解释道:「正好朕手里有些事,就耽误了,处理完了就过去陪你们母子用膳。」
穆澜嗯了声。
两人好似都有着绝佳的默契,谁都没戳破现在的情况,而李时裕看着穆澜,眸光辗转。
忽然,李时裕才开口:「几日之后,就是立后大殿,朕把你的父亲从柳州请来了。」
李时裕淡淡的找了一个突破口,和穆澜说起了许明的事情,但是那眼神却一瞬不瞬的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穆澜表现仍然冷静:「臣妾谢主隆恩。」
「就这样?」李时裕的口气淡淡的,「还有从小带着你长大的嬷嬷,朕也已经请到了京都。这些人都是你的至亲,你被册封,他们必然也要在场,你说是吗?」
「是。」穆澜开口。
只是全程不管李时裕怎么说,穆澜都没否认过自己的身份,好似对李时裕的安排,并没任何的意见。
李时裕的眼神微眯,倒是有些分不清的情绪。
「你来了多久了?」李时裕又问。
「刚来。」就连时间,穆澜都没想说实话,摆明了不想交谈这个问题。
李时裕走到了穆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来了为何不让人来传话?」
「正好见到皇上在忙,所以就没让人通知皇上了,臣妾等等就好。」穆澜的态度仍然很好。
「那又为何看见自己的父亲,无动于衷。你不像这样的人,你对家人倒是很好。」李时裕的口气多了一丝的咄咄逼人。
穆澜其实不认识许明。
就算许明站在穆澜的面前,穆澜也认不出来,在穆澜的位置,许明一直都是背对着自己的,里面的任何一个人,穆澜都无从熟悉。
这一切本来就是安排好的,所以李时裕的话,让穆澜越发显得紧张起来,这样的紧张好似怎么都挡不住了。
只是在李时裕的面前,穆澜不能把自己的紧张表露出来,只能强装淡定。
「怎么不说话?」李时裕问。
穆澜这才开口:「并不是不说话,父亲来的时候,臣妾并不知情。臣妾怕做了什么,坏了宫内的规矩。臣妾也几年未见父亲,匆匆一瞥,速度太快了,臣妾也没第一时间回过神来。」
这解释有些牵强。
李时裕很淡的笑了笑,有些嘲讽,再看着穆澜的时候,眼神倒是淡定了下来,顺着穆澜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也是,你言之有理,这大婚之前,事情很多,倒是大婚之后可以找个时间和你父亲叙旧。你父亲这些年倒是添了一个公子,你也不曾见过这个弟弟,现在朕派去的人,也应该是带着你娘亲和弟弟一起来了。」李时裕不咸不淡的继续说道。
穆澜听着一阵阵的头疼,这些事是着实出乎了预料。
而她想找穆战骁,但是就很奇怪,不管怎么找,好似她和穆战骁就能阴差阳错的错开,无法再交换消息。
穆澜很久不曾陷入这样的被动里,但是在这样的被动里,穆澜又显得无可奈何起来,最终,穆澜就只能无声的叹息。
而李时裕好似停止了这个话题,倒是自然的拥着穆澜的腰肢,转移了话题:「太晚了,我陪你去用晚膳,你这身体,怎么能不准时用膳呢?」
这话又好似有些斥责,不太赞同的看着穆澜。
穆澜笑了笑,没说什么,但是穆澜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安静了下,穆澜才看向李时裕,李时裕很是淡定:「你有话要和我说?」
「我想——」穆澜的话才说到嘴边就吞了回去,不再开口了。
她脱口而出,差点说想见二哥穆战骁,也幸好这话收的及时。要知道,穆战骁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穆澜并没什么关系,和李时裕是君臣,所以这话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什么?」李时裕倒是没放过穆澜的意思,继续问着。
穆澜安静了下,无声的叹息:「没什么,就是想着傲风一个用膳,怕是要等急了。」
「嗯,现在就回去。」李时裕平静说道。
穆澜没说什么,很快就跟着李时裕朝着凤清宫走去,周围的奴才和有眼见力的并没靠近两人,知道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就喜欢独处的空间。
在回凤清宫的路上,两人倒是显得安静的多,谁都没主动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默。
一直到回到凤清宫,傲风还在用膳,看见穆澜的时候,傲风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看见李时裕,傲风就老老实实的请了安,倒是规矩的很。
玲珑立刻给两人添了碗筷,御膳房那边也送了新的膳食来,热情腾腾的。
李时裕陪着穆澜用了膳。
李时裕倒是和平日无异。
反倒是穆澜好似有心思,吃的比平日少了些,李时裕关心的问了几句,穆澜给的解释是最近有些忙,所以没什么胃口,李时裕倒是也没说什么,让御医来看了一趟。
姬长今对于穆澜的情况倒是了解的很,仔细的查看后,就开了点安神的药方,并没多说什么。
穆澜的情况一直不好不坏的,不至于恶化,但是也无法好起来,好似所有的奇珍药材到现在就已经是极限了。
不恶化,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娘娘现在什么情况?」李时裕问着姬长今。
姬长今解释道:「娘娘的情况还算稳定,和之前并没太大的出入。」
李时裕嗯了声,姬长今这才退了下去,而后,李时裕走到了穆澜的边上,搂着穆澜的腰肢,下颌骨抵靠在她的发丝之间:「你这身子骨,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我倒是习惯了。」穆澜笑,「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
「朕想你好起来,长长久久的陪在朕的身边。」李时裕说着话的时候,眼神显得再笃定不过,「所以你这身体,朕一定会有办法让你完全康复起来的。」
穆澜没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流转,好似波光粼粼,又带着一丝言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忽然,是穆澜无声的叹息,那手主动搭上了李时裕的腰身,踮起脚尖,红唇印在了李时裕的唇瓣上。
很轻也很缠绵。
在穆澜的主动里,李时裕有些意外,但是下一瞬,李时裕就已经扣住了穆澜的腰身,一个用力,就把穆澜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可以吗?」李时裕低头轻声问着。
两人有些日子不曾亲近了,李时裕知道穆澜的体力支撑不了,这段时间来,因为册封皇后和大婚的事情,穆澜每天也是晕头转向的,还要费时间陪着傲风,所以这件事上,李时裕克制了很多。
在李时裕的眼神里,穆澜嗯了声,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一闪而过。
很快,李时裕低头轻笑,拦腰把穆澜抱了起来,朝着床榻走去,青纱帐被放了下来,一道掌风而过,烛光被熄灭,床榻上的人影若隐若现,这样的气氛里,好似之前的紧绷又变成了现在的旖旎。
挥散不去。
……
很久,久到穆澜已经累的睁不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李时裕才结束了一切,拥着穆澜,气息也有些微微不稳。
一直到李时裕平稳下呼吸,他才看向了穆澜:「我带你去泡个澡。」
穆澜嗯了声,没拒绝。
凤清宫后有一处温泉池,那也是为穆澜准备的,李时裕抱起穆澜,朝着屋外走去,温泉池的寥寥雾气,把身体浸泡后,那种温热的感觉,瞬间就驱散了人的疲惫,没一会,穆澜白皙的肌肤上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倒是通体舒畅起来。
而穆澜靠着李时裕,两人谁都没说话,一直到李时裕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那声音沙哑而慵懒,懒懒的看着穆澜,修长的手指勾起了穆澜的下巴,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穆澜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有没有什么和我说的?」李时裕倒是不介意,忽然又问了别的问题。
这问题让穆澜的心跳一紧,最终被动的看着李时裕,红唇微动,但最终很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没有吗?」李时裕又问,「我看你心思重重,就算是之前,你也心不在焉的。真的没什么事瞒着我吗?」
这话带着一丝的质问,那眼神更是锐利的看向了穆澜,穆澜被动了下,仍然是摇头。
李时裕倒是没再问,只是落在穆澜的身上的眸光也不曾收回,淡淡的看着穆澜,穆澜被李时裕看的有些心跳加速,那是紧张,不言而喻的紧张。
她知道李时裕要问什么。
而今日傍晚在御龙殿的一幕,穆澜也很清楚,李时裕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只是穆澜不说,李时裕就陪着穆澜在装傻。
但是穆澜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能继续到什么时候,是谁会主动戳破这样的谎言。若真的戳破的时候,又会如何?
好似,穆澜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这样的被动里,穆澜不吭声了。
「累了?」李时裕倒是淡定的转移了话题,「累的话,我就抱你回去休息。」
穆澜嗯了声,是真的有些乏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力。
在穆澜应声后,李时裕拦腰把穆澜抱了起来,快速的擦拭干净穆澜的身子,而后带着穆澜回了屋内,屋内的暖炉开的很足,并没任何的温差,也不会让穆澜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一直到李时裕给穆澜盖好被子,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早点歇息,后天的册封大典,还有你辛苦的地方,在册封之后,朕要带你去南山祭祖。」
这是大周的习俗,不管是哪一任皇上,都不可能避免。
因为穆澜的身体吃不消,所以在册封大典后的第二日,李时裕才安排了南山祭祖的事,朝中的大臣倒是也没说什么。
这规矩毕竟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这事做足了也就足够了,倒是不需要太过于计较这些。
「好。」穆澜应声。
一整天的疲惫,加上之前的酣畅淋漓,穆澜倒是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李时裕看着怀中熟悉的人儿,安静了片刻,很久才沉沉开口:「澜儿,你非要朕逼着你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李时裕的声音很轻,已经熟睡的穆澜自然是听不见的。
但是李时裕也只这么说了一句,在看着怀中的穆澜,李时裕的眉眼藏起了深意,而后才这么搂着穆澜,沉沉入睡。
……
两日的光景,飞逝而过。
整座帝宫也跟着张灯结彩起来,一片喜庆的红,乐队一早就在奏乐,宫内的老嬷嬷和宫女们走进走出的忙碌着,今日是李时裕登基来,帝宫第一次出现这么热闹的场面。
这些年来,就连册封的那些嫔妃,也不过就是李时裕的一句话而已,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自然不可能出现热闹的场面。
而现在——
可想而知穆澜在李时裕心中的地位。
而现在的凤清宫更是热闹一片,穆澜安静的任奴才们给自己梳妆打扮,嬷嬷在一旁仔细的交代着宫中的各种规矩,避免出了差池。
「娘娘,奴婢会一直跟在您的身边提醒您,您无需担心。」嬷嬷说完,见穆澜没开口,以为穆澜是担心,所以忍不住安抚了一下穆澜的情绪。
穆澜倒是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有劳嬷嬷了。」
「娘娘,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嬷嬷恭敬应声。
而宫内仍然是人潮涌动,穆澜就始终这么安静的坐着,从天亮起身到现在,那种不安的情绪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
甚至是有些忐忑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反应,也让穆澜难得有些绷不住了。
玲珑自然是注意到了:「娘娘,您是否有事?」
「没什么。」穆澜摇头。
玲珑见穆澜这么说,也没多问,安静的退到了一旁,而就在这个时候,穆澜却忽然开口看向了玲珑:「穆大人进宫了吗?」
今日是册封典礼,按理穆战骁是应该进宫了,但是穆澜却一点穆战骁的消息都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玲珑被穆澜问的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点点头:「启禀娘娘,穆大人应该是进宫了,毕竟今天是册封大典,他是当朝丞相,很多事是要亲力亲为的。」
这是事实。
穆战骁已经顶替了何元的位置,变成了当朝的丞相,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骁很早就会入宫,甚至前一天晚上就会在宫内了。
只是穆澜说不上为什么,没有任何穆战骁的消息,反倒是让穆澜有些胆战心惊的,那种堵在心口的难受好似怎么都抚不平了。
安静了下,穆澜深呼吸,但是好似不管怎么深呼吸都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娘是要找穆大人吗?」玲珑敏锐的问着。
玲珑笃定了穆澜的身份,所以穆澜要找穆战骁的话,玲珑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个问题才问的很是自然。
穆澜见玲珑这么问,倒是踌躇了下,好似在想,自己要如何开口。
「不如奴婢出去给您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正巧遇见穆大人的话,我就让穆大人来找您?」玲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穆澜应声。
玲珑很快匆匆转身走了出去。
穆澜对玲珑办事倒是放心,并没多想,但是穆澜也没想到,玲珑这么一去,去了挺长的时间也不曾回来。
这也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帝宫这么大,但是也有些许让人说不上来的怪异。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
不仅仅是玲珑,就连傲风好似都不见了踪影。今日傲风本应该在自己这边,这是之前他们就说好的,李时裕也并没任何异议,但是到现在,早就过了傲风起来的点,傲风也不曾出现。
就好似,该来的,一个都没出现。
不该来的,也没出现。
可是一切又显得风平浪静的多。
「娘娘,您要换喜服了,一会程公公会亲自来带您去御龙殿册封,重臣们都在那等着您了。「嬷嬷再提醒穆澜。
穆澜嗯了声,而后才问着:「太子没过来吗?」
「这——」嬷嬷一愣,显然没想到穆澜会这么问,「奴婢暂时还没看见太子殿下过来。」
「玲珑回来了吗?」穆澜又问。
嬷嬷仍然是摇头:「奴婢也没看见玲珑姑姑。」
这下,穆澜的眉头是彻底的拧了起来,而后才看着嬷嬷:「你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为何到这个点,太子和玲珑还没回来。」
嬷嬷安静了下,倒是不敢怠慢,很快就退了出去,一旁的嬷嬷接替了上去,快速的给穆澜换了大红的喜服。
喜服也是出自李家绣房,是李艳亲手绣的,还有无数的绣娘赶工了三个月才完成的喜服,可见精美和独特。
每一针每一线也是按照穆澜的身材来的,更是把穆澜姣好的身段勾勒的清楚。
在铜镜里的穆澜,虽然这张脸平平无奇,但是却让人局的气势惊人。
「娘娘,时辰到了。」嬷嬷提醒穆澜,「册封大典可不能耽误了吉时,程公公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穆澜嗯了声。
她在嬷嬷的搀扶下,朝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