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如何以“我是京城第一美人”写一篇故事?

可箭如雨下,他渐渐疲力。

黑洞洞的森林里涌出来很多黑衣人,拿刀提剑劈砍过来。

长公主拉着他往悬崖上跑。

黑衣人紧追不舍,情势危急,季临渊把她推开,他叫她自己先跑。

敌人,他自己一个人来对付就够了。

他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的恶。

长公主跑到悬崖上,风呼呼地啸,她回过头看。

季临渊手臂上挨了一刀,腿上也被剐了一刀。

他撑不住了,单膝跪倒在地,像一个困斗的兽,遍体鳞伤。

源源不断的黑衣人,像闻到血腥味的秃鹫,疯狂地朝他涌去。

这夜,杀红眼了,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季临渊没那么容易死,很快他的亲兵就会来救他。

可她得死,死在他面前。

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生。

长公主被暗处潜伏的黑衣人,推下了悬崖。

季临渊亲眼看着她掉进悬崖。

悬崖底,是滔滔不绝的江水。

长公主终于赢了一回,开局的第一回。

她并不聪明,可她够疯,连自己都杀,她还够执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没有人会一直输,也没有人会一直赢。

她算好了。

第一波,是太后的人,她简简单单用个苦肉计,离间下季临渊和他亲爱的姑姑。

第二波,是东吾公主的人。东吾公主,半点不简单。

她来西陵,是奔着安状元的兵符来的。

水月庵的尼姑、和亲,太显而易见了。

长公主今天故意破坏她的亲事,狗急了跳墙,她才会动手来杀她。

季临渊和她一起经历了生死。

回头查起来,也只会以为就是这位东吾公主的人把她推下悬崖的。

只有这样,他才会以为她是无辜的、被迫害的。

这样,他也才会相信她死了。

她借东吾公主的手,重伤季临渊。

如果更理想,如果季临渊对她的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旧情有用,她还可以借季临渊的手,对付太后和东吾公主。

她什么都没有,只能让他们狗咬狗了。

长公主什么都算到了。

可只有一点没算到。

她没想到,那位计划之外的安状元,竟然跟着她一起跳进悬崖了。

十五

安状元,被长公主勾住了。

她两条细细的长腿,雪白滑腻,缠绕上他的腰际。

他动弹不得。

他还想挣扎,「长公主,你清醒清醒……」

或许,他是在对自己说,安和煦,清醒清醒。

长公主蹙着眉,什么也不说。

她不想说,只想做,她只想要一个男人,把她空荡荡的身躯填满。

她需要一个男人,喂饱那无穷无尽的欲。

她伸手吊住他的脖颈,往前一拉,他整个人就倾倒在她身上。

只剩下一个被欲望驱使的长公主。

她的唇红得要滴出水来了,她的脸,似晚霞烧暮,她的眼波,是迷离的。

安状元差点要被俘虏了。

长公主奋力地、着急地,撕掉自己的薄纱,再盯着他,发狠地,连扯带撕,除掉他的衣裳,一切他们之间的障碍她都要拆除。

安状元还要拦住她,他轻而易举擎住她的手,试图劝阻她。

长公主难受得不行了,呜呜噎噎哭了起来,她的嗓子被烧得哑了,她红着眼,哑着声,说,「求你,给我。或者,给我一把刀,求求你。」

安状元,怎么舍得。

他不舍得她哭,也不舍得她求人,更不舍得她疼。

他的理智,一刹那就见鬼去了。

他动手剥落他们的障碍,她的每一寸晶莹雪肉,神灵秀骨,都依附,扎根在他身上了。

他们像生长在一起的藤蔓,缠缠绕绕,纠葛不清,谁也分不开谁了。

他们相识,不过几个月,太短暂了。

可足够了。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不相爱,有些人,见过一眼,就爱一辈子了。

没人知道这场爱恋是怎么被点燃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很荒谬,可叫人无法抵挡。

但世间万物,总是没有道理,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春天来了,野原的花就开了。

天亮了,太阳就破雾而出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安状元是个人,他终于屈服于自己的人性。

他热烈、虔诚地吻她每一处剔透肌骨。

他急切、迫切地向她投诚。

江河上,电闪雷鸣,波涛汹涌。

暴雨突至。

偌大的雨点,砸到江面上,一个个漩涡,从幽深处滴溜溜滚沸起来,自深及浅,由内到外,洋洋洒洒,嚯朗朗炸开去,炸得人心肝儿发颤,头皮发麻。

他闯入了她的春日繁锦。

彻底,完全,侵占她的身心。

他们终于在一块儿了。

大汗淋漓,他们十指紧扣。

一波又一波的疾风骤雨,一茬又一茬的云海翻滚。

暴雨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磅礴的金光破开了天地,天终于蒙蒙地亮了。

长公主在安状元的怀里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太累了,全心全意,仰仗着他的怀抱。

他们在船上。

这艘船是长公主准备来逃离的。

这一晚上江河上的船,摇撼得厉害。

幸亏长公主的人,没见到她发的信号,谁也不敢来打扰。

他们过了尽兴,无人烦扰的一夜。

长公主睡觉,安状元就出去河边摸了几条鱼,烤好了,用叶子包好,等她醒来吃。

太阳出来了,他顺便把湿漉漉的衣裳拿出去晒一下。

山谷里的春花,也开得很好,他顺手又摘了一把,随手放在窗前的小瓶里。

没什么事情做了,安状元就守在长公主身边,看她睡觉。

长公主终于睡够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安状元支着下巴,趴在床沿边,一双清湛的眼眸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长公主此时已经清醒了,她记得昨晚的荒诞,记得自己向安状元索爱,也记得跳崖之前,安状元拒绝了她。

安状元拒绝她,这一点她记得非常清楚。

她也没有被真正爱过,并不觉得自己值得被人爱,更不相信还有人会爱自己。

长公主背过身去,把被子蒙到头上,她思索了很久,声音闷在被窝里沉沉的。

「安状元,昨天是一场意外,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的檀印齿痕还在他的手臂上发酵。

安状元没听明白她的话,向她确认:「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大不了的事?」

他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渺茫了。

安状元一颗热忱的心,被长公主猛地浇上一盆冷水。

他没有预料到,长公主会事后不认账。

他在等她醒的时候,已经想了许多。

长公主穿红色嫁衣,会很美。

长公主肯定地回复他:「是啊,我们都是情非得已。」

安状元垂着眼,不作声了。

长公主等了很久,没听见他说话,但没有动静,他还在床沿边,没有走。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跳悬崖,我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接近我的,如果你愿意说,就说吧,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我不想跟你为敌,我们各自走自己的路,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安状元掀下她头上的被子,他望着她,沉声问道:「长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无法躲避,只得也望住他。

温顺的安状元,今天的眼神有些不寻常。

看看吧,她就知道,他不简单。

长公主在某一方面,是真的愚钝。

她把安状元气坏了,浑然不知。

安状元腾得站起来,背过身走了几步,他望向窗外的江面,缓了好一会儿。

他生气了,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母亲惹他父亲生气的时候,他父亲就是这样的,耳濡目染。

安状元从父亲那里学习到,自己的女人惹恼了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她发脾气,也不能拂袖而去。

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他平息了一会,重新走回她的床边,双手擎住她两端的被子,俯身望着她,眼神幽深,喉头滚了滚,半天才说话:「第一,昨天的事,我没办法当没发生过。长公主,你要对我负责。如果你不想负责,那换成我对你负责。第二,我接近你,跟你跳崖,因为……」安状元顿了顿,他从来没有表白过,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好像太直白了,他沉吟片刻,才接着说,「因为,我想当你的驸马,长公主。」

长公主愣了愣,可她还是不信。

她干脆敞开了说:「安状元,你有兵符,有武功,还会玩色子,你们安家,又神神秘秘的,我不信,你……」

安状元懵了,他问:「什么兵符?」

「别装了,你的玉玦可以召唤龙骧军,你真的不知道吗?」

安状元从腰间摸出来玉玦,被打成耳环的玉玦,他递到她手上,闷声说:「你说这个吗?我准备送给你的,那天查你的案籍,刚好看见你的生辰了,是今天吧,刚才你一直在睡觉,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生辰快乐。」

他定了定,清澈的目光望着她,询问她:「所有人都叫你长公主,我可以叫你阿懿吗?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笑着,温声道:「阿懿,生辰快乐,祝你,事事顺意,快快乐乐,没有烦恼。」

长公主觉得自己心上好像有一块坚冰被敲碎了,碎成甜的冰碴,她怔怔地接过来那个耳环,又凉又温,她仍不愿意相信,「那你怎么解释其他的?你们安家,一直都神出鬼没,忽然,忽然,就出现在永安城了。你们,是什么来路,是想干嘛?」

安状元理了一下长公主混乱的质疑思路,一条一条给她解释:「我家祖上是跟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后面功成身退了,就带着军队隐居了,怕麻烦,设了些斗转星移的阵法,所以别人找不到我们安家。

家里算略有薄产吧,反正不愁吃不愁穿,你嫁过来,什么也不用担心。

至于我,什么都会,那很奇怪吗?这些事不是学一学就会了吗?可能我师傅比较厉害吧,他什么都会,就什么都教我了。

至于兵符,我还真不知道,我爹娘只说这个留给媳妇,没说这回事,你想要就给你啊,我又用不上。」

长公主被他说得昏了头,最后再问他,「那你为什么突然来永安?」

安状元摊手道:「那不是跟师傅学了一些经世致用的策略,就来永安玩一玩了,我家里人在永南也呆得挺无聊了,就跟着我一起来玩玩了。」

他也没想到,在这遇上一个长公主,把他拘住了。

长公主瞪大了眼。

他们在那阴谋诡计,安家人,搁那玩票。

离谱,就离谱。

安家人就是这样不按套路出牌。

大道至简,这谁能想到那么简单。

长公主想了想,追究起来:「你玩一玩,就把我妓院封了,还想封我赌场?」

安状元认真道:「这些营当,确实不好,损国不利民,我们换其他的。」

玩归玩,原则和底线是必须要保持的。

长公主撇了撇嘴,他都自作主张了。

她没有反驳他。

安状元却有话问她,他直朗地问:「阿懿,你跟季临渊,是什么关系?」

长公主低下头,手指头绞在一起。

她不敢看他了。

她害怕从他眼里看到那种唾弃的目光。

然后安状元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阿懿,以后就跟我好吧。不要别人,好不好?」

过往皆为序章,来日方值期许。

他一句话,融化了她所有的愤懑、委屈。

十八

长公主在悬崖时,偷了季临渊的腰牌,凭着腰牌,轻而易举,救回了阿年。

可阿年才刚苏醒,还很孱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于是,长公主带着弟弟,跟着安状元去了永南城的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安平岛。

一个单打独斗了八年的姑娘,是决计不会登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

长公主并未同安状元交底。

长公主有自己的谋划,等阿年好些,等彻底掌握了龙骧军,就离开,离开这个不属于他们姐弟的平静小岛。

她不说,安状元也不会问。

他以为,长公主属于安平岛。

长公主,在安平岛,仿佛大梦一场。

在一个有月光的晚上,安状元来敲长公主的窗户,他是爬树来到她窗边的。

长公主推开一扇窗,就看见安状元了。

他踩在不那么牢固的树干上,一阵风吹过,他就跟着树枝悠悠荡荡。

他比月光还缥缈。

长公主立刻伸出手去扶住他,安状元借着她的手臂,从有月光的窗户爬进来。

长公主倚在窗边,抱着双手,交叠在胸前,那双璀璨明亮的眼睛盯着安状元,她翘着唇,笑盈盈问:「安状元,三更半夜,你来做什么?「

安状元唇角的笑痕很深:「阿懿,今晚月色不错。」

今晚月色不错,我又想你了。

长公主低下头,轻轻笑起来,她那纤脆的小脸在月色里透着光。

她又掉过身去,在窗边探个头,去看蓬蓬树影后的圆月。

树上烧着红色的野花,苍叶被夜浸成了铜绿,红绿暗邃,本是幽沉的夜,叫那圆月一照,不由分说,都融化成潺潺流水,璨璨浮光。

她倚着下巴认真地看,他也过来窗边,同她头并头、肩并肩地,挨着看了一会儿。

自然而然,他们就在月光下的窗边接吻了。

他托着她的头,一遍遍地吻,缠绵悱恻地吻。

把心上人和月光都吻进春夜的梦里。

直吻到月落乌啼。

有时候,月光浅淡,但星河灿烂。

他带她去无愁崖上看银河,山崖离天近,一伸手,仿佛就能摘下一掌星光来。

在一个又一个的深夜里,在无人的石崖后,他们吻到长河渐落晓星沉。

他还会背着她,在日暮的海滩上看落日,看潮起潮落。

入夜了,安状元往夜海里砸一颗小石子,海面上骤然有浅浅蓝色星光在隐烁。

长公主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问他:「奇了,你还会召星星?」

安状元笑得不行,忍不住捏捏长公主疑惑的小脸蛋。

他对长公主说:「是,只要阿懿喜欢的,我都可以召唤。」

只要阿懿喜欢的,上天入地,我都可以。

这回轮到长公主捧腹笑了,她搂着他的肩膀望着他笑,他也捧着她的手臂望着她笑。

他们常常这样,并没有什么好笑的缘故,可是两人笑成了一团。

夜风一吹,夜海不是夜海,刹那变成了永恒的星光。

长公主看呆了。

在地平线上的星河里,安状元向长公主求婚了。

他垂着眼,望着怀抱里的她,诚挚、忐忑地问:「阿懿,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这是长公主计划中的一刻,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可没想到计划中的一刻,也会叫她晃了心神。

她低下头,盯着他们相抵的脚尖,她哽着声,说,「愿意。」

那一刻,她是真心诚意的。

长公主,贪婪地想做一个短暂的、美好的梦。

她刚说完,耳边忽然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天空升起了腾腾烟火,姹紫嫣红。

把夜照成了绚烂的昼。

全岛的人,为安状元布置了这一场浩浩荡荡的求婚。

婚礼同样是恢宏壮观的。

长公主凤冠霞帔,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新嫁娘,普通又幸福的新嫁娘。

安状元牵着长公主的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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