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20日
我在公司午睡,又梦到了男神。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给他展示了一下我的新睡衣。
男神的俊脸上先是冒出一个问号,随后又缓缓变成了一个感叹号!
突然间,我被人拍了拍肩膀弄醒。
睁开眼看见男神蹙着眉,耳根泛红,「能不能不要在工作时间想这种事?」
《梦到男上司》
1
「今天周四了,可以亲亲吗?」我期盼的问。
谈逸一副我还要斟酌一下的表情。
「亲哪里?脸还是嘴巴。」
「嘴巴!」
他笑了一下,「这么主动的吗?」
我着急坏了,「天亮了,我马上要上班了。」
他抿了下唇,很舍不得我的样子。
……慢慢朝我弯下腰。
然后我就醒了。
我伤心地下不来床,好半天才振作。
其实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会在公司见面。
只是到时候,他又会是另一个态度。
我和谈逸恋爱六个月了。
在我梦里。
在此之前,我暗恋了他一年。
他毫不知情。
现实里我们接触很少,他对我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同公司同部门的一个女的,长得还行。
长得还行是我自己加的。
事实上是,我费尽心思进入他所在的公司以来,谈逸从来没有多看过我一眼。
我大概、也许、基本上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这晚,我又梦到他了。
梦里谈逸状态不大对,看我的眼神朦胧,身体发软,隐隐有股酒气。
听他说是陪一个供销商喝酒,对方是香港那边的,很难谈的一个单子,他费了许多口舌才拿下,当然也灌了不少酒。
谈逸抱着我,轻声呢喃:「好冷,怎么都捂不热。」
外面暴雨如注,他身体冰凉,偏偏额头烫得厉害。
淋雨加上醉酒,他会生病的。
梦也可能是现实的映射。
「你家住哪里?」我问。
他慢慢睁开眼睛,有片刻的迷茫,然后报了一个地址。
我强迫自己醒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冒雨去药店说明病症买了几盒药。
闹市区的车不好打,又是阴雨天,排号排到了十几位。
我简直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赶过去,把药放在他家门口。
怕他怀疑,我用另一个手机号假装外卖员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拿一下东西。
打了三遍他才接,鼻音浓重地说了句好。
我在拐角处躲着,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他打开门出来拿药。
穿着浴袍,可能冲澡去了。
湿漉漉的额发遮挡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闺蜜知道后痛骂我蠢,傻子才会当做好事不知名的田螺姑娘。
「不然被他知道了我要怎么解释?我怎么会知道他醉酒发烧,怎么知道他家住址和门牌号?」
闺蜜骂骂咧咧:「知道又怎么样?你知道早上谈逸在大群里问昨晚是谁给他送的药,艾琳那个绿茶出来冒领了你的功劳,谈逸还跟她道谢,说以后请她吃饭。两个人都要约起来了你知道吗!」
我一听,也气得半死。
还能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第二天进公司的时候,碰见谈逸和男同事聊天,内容是他对女朋友的要求。
我竖起耳朵,听到他说:「太小的,没什么兴趣。」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觉得我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
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年龄。
于是我特意穿了一件日系海军领的连衣裙,因为梦里谈逸说,他喜欢看女生穿水手服。
不是说不喜欢年纪太小的吗?
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电梯里有熟悉的男同事夸我今天可爱,只有谈逸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反应。
他垂眸看着手机屏幕,表情淡漠。
我有点挫败。
看来上次的事情只是巧合,梦怎么可能和现实相通呢。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我是有多喜欢他,才会连他生病都能有所感知。
2
晚上部门聚餐,中途我上了下洗手间,回来看见艾琳腿上盖着一件外套,我认出那是谈逸的。
心口瞬间冰凉。
不用说我都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才会有这种待遇。
是因为上次送药的事情才对她特殊优待吗?
我看着他,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
已经错过时机了。
我依然梦到谈逸,梦里我和他冷战。他觉得冤枉,想方设法哄我,见没用,就把他的猫塞给我,然后又连猫带人把我抱在怀里。
柔软的猫毛和他带有体温的胸膛,让我怀疑到底是不是梦境。
眼前的人,真的是虚幻的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竟然在自家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看到了他。
他也在买早餐。
我一句话没说拿着加热好的便当冲了出去。
事后又嫌弃自己太没用了,担心他觉得我没礼貌。
越是喜欢的人,越是不敢靠近。
这就是我一直单身的原因吧。
第二天,我们又遇到了。
还是同一家店。
他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脸都红了,突然反应过来:「你也住在这附近?」
他说:「刚搬过来。」
他把我的东西拿过去,一起结了账。
我受宠若惊地跟他道谢:「啊,我自己来就好。」
他嗯了一声,然后说:「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我一阵懊恼,要是知道会碰见他,就少拿一碗面了。
我故作镇定,撒谎道:「两人份的,还有一份带给同事。」
他也不知道信没信,转头轻轻看了我一眼。
他和我一张桌子吃饭,由于紧张,我不小心把点的都吃完了。
谈逸抬了抬眉:「不是要带给同事吗?」
没办法,我只能又买了三个包子。
今天不用挤地铁,搭到他的车了。
我想问他住哪个小区,是不是和我同一个,又怕他觉得我是想蹭车,憋到公司也没开口。
听到一个男同事说没吃早饭,我就把包子给了他。
对方很感动,跟我说了两声谢谢。
3
为了赶一个方案,我加班到近八点才忙完。
经过谈逸的办公室,我发现门没关,里面灯还亮着。
暖黄的灯光下,谈逸撩起背上的衣服,手里拿着一张膏药正在蹙眉。
他腰肌劳损,我是知道的。
梦里我还取笑过:「年纪轻轻,腰就不好,结了婚可怎么办啊?」
他说:「对付你还是够用的。」
其实我已经有点害羞了,强撑着反击:「我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哦。」
见到这一幕,我有些恍惚。
谈逸也看见了我,他开口:「可以帮我贴下膏药吗?」
「这里吗?」我在他后背摸索。
「上一点。」
「好了。」
「还有一张贴下面。」他指了指尾椎,弯下腰。
「……要把裤子拉下去一点。」我说。
「嗯。」
他后腰有一颗黑色小痣,我一直觉得很欲。
原来是真的有。
贴完他整理好衣服,拿过车钥匙:「回家吗?」
我点点头。
外面风很大,吹得我的耳朵嗡嗡的,坐进副驾驶,谈逸居然伸手替我理了一下头发。
这是梦里的他常有的亲密动作,亲亲之前还有亲完,他都会替我理一下。
我半边身体都僵硬了。
但是谈逸很自然:「粘到叶子了。」
我胡乱点点头。
谈逸果然和我住同一个小区,连楼栋都挨得很近。
「到家早点睡。」他叮嘱我。
我整个思绪都是凌乱的,懵逼地答应了一声,进了单元楼。
在床上越躺越清醒,爬起来做了顿夜宵吃,才撑得睡着。
梦里谈逸见到我的时候都无语了。
茶水间里,同事在分发零食,艾琳拿着一盘剥好的荔枝递给谈逸:「补充 VC。」
我下意识说:「他吃荔枝过敏的。」
同事纷纷把目光投向我:「你怎么知道?」
谈逸也在看我。
我红着脸解释:「就是有一次聚餐,我听他自己说的。因为我也对荔枝过敏,就记住了。」
同事长长地「哦」了一声:「谈总监信吗?」
谈逸笑了一下。
我尴尬地恨不得钻到桌底。
他所有的喜好、习惯,连腰痛的毛病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4
为迎国庆,公司组织了一场内部篮球比赛,谈逸以工作忙为由没参加。
好多女生都挺失望的,主要就是想看他的。
男同事作为部门主力每天下午会去篮球场练球,我和闺蜜偶尔会去看,帮他拿下衣服,递递水什么的。
闺蜜忽然碰了碰我,用眼神示意我看不远处走过来的人,「我未来老公来了,把那谁的衣服拿好,我不能让他误会。」
闺蜜暗恋对象是人事部的,挺儒雅一男的,两人相视一笑。
「比赛的时候你不会跑去替他们部门加油吧?」我吐槽,「我们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叛徒。」
「嘘,你看,谈逸也来了。」闺蜜回头瞥我一眼,笑,「你还替别的男人拿衣服,你完了。」
我顿时紧张。
谈逸穿着球衣戴着护腕,帅得一塌糊涂。
他一眼都没看我。
一上场他就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围观群众都炸了,我还听到了女生的尖叫。
闺蜜两眼放光:「就是说嘛,干吗不参加?赢了还有奖金诶……」
梦里我问谈逸,怎么突然又想到报名了?
谈逸转过头望着我:「如果不是你天天跑去看别人,我会上场吗?」
正式比赛那天,领导特意跑来跟他说放放水,友谊第一。最后赢的还是我们部门,谈逸表现出彩,好多人抢着要和他合影,我只能勉强在大合影的时候凑个边边。
艾琳穿着啦啦队的小短裙扑上去抱了他一下。
闺蜜气得磨牙,催我也上。
我没有勇气。
为了庆祝,晚上大家在酒店吃自助餐,男同事一边问我有没有看到他今天那个帅气的连投,一边坐到我身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想提醒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水杯是我的……
男同事喝完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水杯还给我:「没注意喝了你的水……」
谈逸从他手中抽走杯子:「喝过了就不要给人家了。」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还是很不争气地激动了很久。
5
换季的原因,我生病了,重感冒+痛经让我下不来床,没办法,向公司请了假。
吃了药嗜睡,倒是方便我梦到谈逸。
我头重脚轻,鼻腔像是被两团棉花塞住,但还是抱着谈逸要和他玩亲亲。
发烧到 39°C,整个人又热又渴,感觉他身上凉凉的,就忍不住一直贴近他。。
谈逸被我亲得喘不过气,脖子红了一大片,无奈地向后躲,但又不敢用力推我。
生病的人最大。
他哄着我,催促我醒来,说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身体会受不了,记得饭后半小时要喝药。
我依依不舍地清醒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天色灰暗,是下午了。
我爬起来,发了很久的呆。
隔天回到公司,却发现谈逸不在。
问了同事才知道,他也感冒了,挺严重的,正在医院打吊针。
两个人接连感冒。
要不是生病期间我没和他接触,我都要以为他是被我传染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谈逸回来了。
碰见他是在走廊,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神有些飘忽,随即又恢复平常,关切地问我:「感冒好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嘴唇好像有点肿。
我没有傻到以为那是我亲的,那太玄幻了。
最大的可能是,他有了女朋友。
我丧得无法言喻。
甚至有丝难堪。
中午没去食堂吃饭,下午掐着点打卡下班,没做完的工作带回家做。
那天我熬到很晚才睡,梦里见到谈逸也很疲累,疲累得不想说话。
很快就是情人节,当天晚上我看到艾琳晒的朋友圈,她将脸凑在一只「长毛金渐层」边上,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
配文是:最幸福的是,二十三岁,身边有猫和你。
那是谈逸的猫。
他曾经说过,他家的猫很高冷,平常看到陌生人来家里都会躲起来,有次他妈妈想抱它都被挠了一道口子。
现在却温驯地躺在艾琳身边。
只能说明,他们很早就在一起了。
我的心脏被酸涩填满。
我不能再在梦里拥有他了。
罪恶的,像是偷偷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几天后的部门聚会,我们被要求男女对唱。起哄的人太多,前奏响起,谈逸接过话筒,我连拒绝都来不及。
天知道我的手抖成什么样子,那些缠绵悱恻的歌词,每唱一个字我的脸都在发红发烫,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不在调上。
曾经在年会上一展歌喉惊艳四座的我,是因为唱歌好才被推上来的。
回忆跨过山海,你可以入梦来。
如果相拥蓬莱,这份爱会盛开。
如果永不醒来,这结局会更改。
我宁愿,坠入梦的海。
……
谈逸的嗓音和他说话时一样磁性好听,他发挥得很稳定,对比之下,我简直称得上惨烈。
闺蜜后来说,我在上面像一只心虚又惶恐的兔子,全程都在躲避谈逸的眼睛。
任谁都看得出我的心思。
谈逸应该也猜到了。
但他不在意,毕竟喜欢他的女孩太多了。
那晚在梦里,谈逸的声音格外清晰和真实,他念着我的名字,说孟夕,你怎么不敢看我。
我摇摇头。
他抱着我,宠溺地笑:「真是胆小鬼。」
是啊。
我是个怂包。
现实中的我连和他搭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却在梦里和他谈了半年之久的恋爱。
我的梦那般真实,可现实里的谈逸却又提醒着我,那是一场错觉。
我一个人的错觉。
我去找了表姐,表姐在做心理咨询师的同时,也是个业界小有名气的催眠师。
她说,她可以帮助我摆脱梦境。
6
催眠开始前,表姐向我确认:「你真的做好准备彻底放下他吗?我是说,梦境有时是种桥梁……」
我点点头:「一年多了,我想回归到正常生活。」
不能再沉溺下去了。
否则,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保持清醒。
随着催眠导语的深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梦里谈逸穿着松石绿针织衫,袖子挽至肘部,领口松垮,肩膀尤为宽阔。
他皮肤白,很适合这个颜色。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谈逸,你知道吗,」我轻声说,「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谈逸听了微微弯唇:「嗯?」
「为了能每天见到你,我面试了三次,才进入现在这家公司。」我说,「我其实是个很胆怯的人,被拒绝过一次,就会自觉离得远远的。但是我太想接近你了,这个愿望大过了我的自尊心。」
「我知道。」
「还有,」我说,不自觉带上了点委屈,「你那次感冒,给你送药的人是我,不是艾琳。那天晚上我淋了雨,第二天还感冒了。」
「我知道。」他说,「我知道是你,所以事后,我私下里揭穿了她。」
「真的吗?你不喜欢她?」
「我喜欢你。」谈逸勒紧我的腰,低头看着我,「现在呢,够不够近?」
他眼里像是有什么光芒,亮得让我心口发热:「还想不想更近一些?」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内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说的不是那种地方。」 他提醒道,语气很无辜,好像在责怪我思想不端正。
我瞪了他一眼。
他在我耳边轻声开口,带着笑意:「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是来告别的。
虽然清楚这只是梦,可能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我的颅内还是像放烟花一样,开心得尾椎都在泛麻。
我没有说话。
谈逸的眼睛从起初的明亮,在我的沉默中一点点染上了疑惑、忧虑还有黯然。
我不忍心,说了声,「好。」
谈逸的脸冰消雪融,他抿了下唇:「回答得真慢。」
「我也是要考虑一下的。」
他笑了,低头撒娇似的蹭了下我的脸,像他养的那只肥嘟嘟的金渐层一样:「老婆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我有点无语,又有点被他萌到。
我们倒在床上,侧身躺在一起。
他似乎有点累,此刻难得松懈下来,额头抵在我的颈弯,呼吸温热而绵长。
我拍打着他后背,慢慢哄睡他。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最后看他一眼,我起身离开了梦境。
催眠很成功。
表姐说,我以后都不会梦到谈逸了。
我跟公司请了长假,回了一趟老家。
在老家的生活清闲又安稳,吃着老爸从农村弄来的土鸡土猪肉,看老妈搓搓麻将,我的小肚子又被养了出来。
日子回到正轨,梦里不再有他。
虽然也会遗憾,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爸妈希望我辞职,在县城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再谈谈恋爱,早点结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放心些。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再考虑几天。
这次回来,我发现他们好像真的老了。
脸上多了皱纹,眼睛愈发浑浊。
除了焗了油的头发。
隔壁王阿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比我大两岁,是县广播电视台的,体制内,铁饭碗,在县城有两套门面房。
爸妈让我见一见,对于相亲以前我是很抗拒的,但这次同意了。
很轻快,很自然。
爸妈都有些愣神。
见了面,聊了一会儿,发现气氛也很融洽,对方衣着休闲但整洁,看久了还会发现有点帅。
走出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我们并排走在街边散步,随意聊着天,不承想却遇到了谈逸。
他站在我面前,脸色和语气一样冰冷:「这么久不出现,原来是想出轨。」
7
旁边的相亲对象脸上混杂着惊讶和疑虑:「出轨?」
我瞬间就慌了:「你胡说什么?」
谈逸锐利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一周前,她还亲口答应了我要和我结婚,现在却又出尔反尔。」
后面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和我做了一样的梦。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当真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吗?
我混乱了。
直到被谈逸攥着手一路拉上车,我才在车内的暖气中渐渐回神。
「你家在哪?」谈逸问。
我不自觉抠起了手指。
我这个人一焦虑就会这样。
谈逸沉默了一会儿,大手掌住方向盘:「你不说话,我就随便找个路人问。县城就这么大,总有认识你或你父亲的。」
我见他真的打开车门要问,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别乱问,会让人误会的。」
「那你就告诉我。」
「你去我家干吗?我爸妈又不认识你。」
「迟早要认识的。」
「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急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谈逸抿唇看着我。
我慢慢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
「好。」他把腿收回来,带上车门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妥协,「那带我找家酒店,我连续开了六小时的车,需要休息。」
……
酒店房间里,他坐在床上静静与我对视。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你怎么知道的?」
他明明很清楚,却偏要问我:「知道什么?」
「就是在梦里我们……」一开口我就后悔了,应该问他为什么会说我们要结婚了的。
谈逸接着我的话说下去:「谈恋爱?」
「……」我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好瞪了他一眼。
谈逸笑了:「瞪我的样子,和梦里一模一样。」
我咬唇:「这么说,你也梦到了?」
他点了点头:「从六个月前起,我突然开始频繁梦到你。梦里我们关系很亲密,你很黏我,走路的时候要挽着我的胳膊,吃水果要和我一人一口分着吃,躺着的时候要把脸埋进我怀里,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在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
随着他的描述,我的头越来越低。
我觉得我的脸都要丢尽了。
谈逸停顿了一下,嘴角泛起笑意:「起初我觉得很奇怪,也很困扰,甚至去找过心理医生咨询自己是不是患上某种精神疾病,否则怎么会一天到晚意淫自己的女同事。后来我渐渐适应了,甚至开始期待夜晚的来临,那段时间,我每天回家都很早,还被同事取笑了。」
他接着说:「慢慢地,我发现梦境的影响力越来越强,我在梦里受到的伤,第二天相同的部位也会出现同样的伤口。我开始重视起这件事,也观察着现实里的你,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和我做着同样的梦。」
我想起他生病感冒那天红肿的嘴唇,原来真的是我传染的……
愧疚的同时又有点嗔怪,知道会传染他怎么不推开我……
「既然你都有所怀疑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不能确定。如果随便说出梦里的事,大概会被人当作神经病关起来。」他似乎很无奈,「而且现实里的你似乎很怕我,每次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跑开,宁愿喝男同事递的白开水也不愿意碰我给的普洱茶。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平常安排的工作太多让你讨厌我。」
谈逸叹了口气:「我都不敢多看你,你每次都会露出又惊又怕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在性骚扰。」
我开始思考自己平常在他面前真的是这样吗?
原来闺蜜每次都恨铁不成钢地骂我怂,是真的……
谈逸问我:「为什么最近我们的梦忽然没有了?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忙着和男人相亲?」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就去找表姐让她给我做了催眠,解除了梦境。」
谈逸定定地凝视我半晌,才缓声说:「不想再继续下去?」
我望着他,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谈逸的下颌线变得有些冷,他生硬地道:「你表姐叫什么名字?」
「……刘莉莉。」
谈逸挑了挑唇:「又是她。」
又?
他起身,拿上外套往外走。
「你去哪?」
谈逸顿住步子:「你的假也该收了,去跟叔叔阿姨打声招呼,我们回上海。」
我还是一脸懵:「这么急吗?」
谈逸松了松袖扣:「你不回去也可以。我去找刘莉莉,让她把我们的梦连接回来。」
「……」
兜兜转转,我还是继续了我的外乡打工生涯。
谈逸载着我直奔表姐那儿。
推开心理咨询室的大门,表姐一见着我俩,立刻抄起嗑了一半的瓜子准备跑路。
谈逸错身拦在她面前,表情阴森:「刘医师?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表姐笑呵呵:「小谈这是又有心事啊。年轻人不要这么记仇嘛。」
直到三个人坐下来,表姐才开始解释:「催眠是一门玄学,它能激活我们大脑的未知潜能。我只是在你们的潜意识里种下了一枚心锚,至于有什么发展得出什么结果,就要靠你们的心去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