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有没有甜到在床上打滚的完结甜文?

却是附近一将领见我们拉扯,随即闯进高台,一手指着案几上我写的墨字大吼,只是他方言浓重,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孰料刚才还笑着的王玙,忽地腰一弯,伸手便抽了那胡人的腰刀。

横刀断颈,血流喷瀑。

只在刹那,面前便多了一具应声而仆的尸体!

许是经历过滁州一事,我现在看到死尸已无感了,但这附近都是女御,很快便叫声四起,惊动了大单于。

对方匆匆赶来,见爱将被杀,双目赤红:「王家贵子,我敬你是君子,你却杀我帐下左先锋,此事可是君子所为?」

王玙冷道:「杀便杀了,又如何?」

我见那单于额头青筋直露,眼见已在暴走边缘,便将那染血的猫鼠图呈上:「大王,我与郎君正恣意作乐,是这人忽然闯入,对我言语不敬,郎君这才杀了他。」

大单于显然不信:「作乐,为何要画猫与鼠?」

我连忙攀住王玙手臂,状若扭捏:「这猫是我家郎君,这鼠,自然就是我呀。」

「猫戏鼠,鼠驭猫,只是闺房之趣罢了。」

大单于闻言,面皮抖了几抖,终于还是将纸丢还回来,一脸晦气地走了。

他走后,我便将纸团成一团,恨恨掷在王玙面前:「你若一心求死,那我来这里又有何意义?」

王玙神色清淡:「南锦屏,你很怕死吗?」

「怕死,为何还来找我?」

我语塞。

见我不说话,他一扬袖往回走,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身上溅血了,你来为我更衣。」

我心下不快,又怕他作妖,只得泱泱地跟上去。

大单于对王玙还算礼让,衣物和王家的虽不能比,却也质地精良,剪裁合宜。

谁知,我刚为他宽下了外面的大袖,就被紧紧捉住双手。

王玙一双眼凝着我,表情疑惑:「你的手………..」

我见他似有嫌弃,口吻悻悻然:「郎君莫嫌弃,上一次,也是这双粗手为你更的衣呢。」

然而,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已被他紧紧捉在手里,甚至塞入自己衣襟里比较:「不对,上一次的手明明细腻柔滑,不似今日老树皮!」

拉扯中,我满面涨红,一不小心就扯开了他的衣襟。

一张半新不旧的银鼠色帕子,飘然落地。

(三十七)

这帕子看着十分眼熟,四边微微翘起,还有些许褪色。

我将帕子拿在手里,四肢瞬间僵硬,只能紧紧看着王玙质问:「你不是说帕子丢了么?」

对方不答,眼睛看向别处。

「敢问郎君,为何没有丢我的帕子,还一直贴身放在怀里?」

「你说呢?」

「锦屏不知。」

「当真不知么?」

我原本以为,这人对我只有玩弄之心,却没想到他随身带着我的帕子,从江南到邺北,濒死也未丢弃。

此刻千言万语,无可叙说,只能默然凝视着他,双肩颤抖,清泪直流。

「哭什么?」

王玙吁叹一声,伸手来替我擦泪:「小眼闪烁似鼠,哭起来似水鼠。」

我忍不住反驳:「既如此讨厌我,又为何留着我的帕子?」

「我也不知,只是时时憎你,厌你,又会忍不住想你,念你,你说,这又是何故?」

「憎、厌,为何要在想、念之前?」

「唉,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难得见到狂傲的王玙有此无奈之色,我忍不住想笑,眼泪却苦涩地滑入唇角。

对方见我泪流不止,轻轻一展臂,让我躺在他臂弯上,口吻颇有些幽怨:「昔日让你作我的妾,你不愿意,如今我身陷绝境,你却跑来与我一同赴死?」

「南锦屏,你虚伪。」

闻言,我笑了。

「是呀,你夺了表弟的帕子,转身就藏在自己怀里,你不虚伪。」

「你……….」

王玙好似又被我气着了,一把将我推开,转身面壁。

此时,恰好女御送来了午膳,我将饭菜布好喊人来食,却见王玙只回身瞧了一眼,面露不屑。

「喝,这碧眼贼,愈发敷衍了。」

我瞧他不是战俘,倒更像个大爷。

当下只好盛了肉羹,凑近那紧抿的红唇:「郎君好歹吃点,保存体力。」

「不吃,没胃口。」

王玙瞥我一眼,忽然挥挥衣袂,语气轻快起来:「江南有名菜,曰美人舌,不知女郎可有听说过?」

说罢,便用一双漆黑的眼勾着我,神情微妙而深邃,使人脸红。

一抔热羹,不知何时已被泼洒在地上。

而我蓦然被拉到他怀里吻住,像坠入了一汪充沛的泉。

王玙先前还是溪边吊影,饮风食泉的模样,不过一会,那一双清泓似的眼睛,便被搅动得沉郁泛红,薄唇微张。

「你若不愿………」

对此,我没有扭捏,只伸出一根指虚按在他唇上:「愿与郎君,尽此一夕之欢。」

既不能长相守,便只在此处,只在此刻罢了。

(三十八)

因嫡母所为,我曾对男子畏惧如虎。

然而,王玙是多么与众不同的男人啊。

他洁净的鬓角,清凉的口息,如雕如琢的面孔,让这场我原以为的污浊之事,变成了一场旖旎而沉醉的幻梦。

因他的垂爱,使我长久的痛苦得到了抚慰。

帐中,他滑凉的墨发铺了满枕,神情熏然,引人沉醉,而我上襦搭在臂弯,后背被爱重地摸挲着,贴在他耳边絮絮低语:「王玙,你不能死。」

「你若死了,王家第一个生乱,司马皇族躲在洛城,还等着你主持战局呢。」

他沉吟一会,方轻声道:「寒门有慕容垂,亦可一用。」

「慕容垂也等着你呢,用你换军权。」

王玙轻笑两声,似乎我在说什么玩笑话:「你仔细想想,他救我固然必要,但未必要我活着。」

这,这话又是何意?

我有些执拗:「可他说必来救你,不在今日,便在明日了。」

「哦?那他是如何说的?」

「他说先用一支兵引走大单于,再分两支队伍,齐攻邺北东西两门,我们只需逃去南门………..」

孰料,王玙闻言失笑,甚至笑得差点滚下榻,直到见我面色不虞,才有所收敛。

「也罢,不如我们今日便去看看,他所说的』南门』,如何?」

闻言,我心下狐疑,但也没旁的办法可想,只得伺候他起身更衣。

借口饭后消食,我与王玙坐上了胡人的车马,前后左右,足有数十个荷甲骑兵一丝不漏地围绕着,骨碌碌地驶到了城南。

然而沿着墙根转了许久,都没找到慕容垂口中的「南门」。

我连忙借口小解,一个人溜到了墙根下的民居角落,这里乞丐遍地,我找到一老人,对方却耳聋昏花听不懂我的问话,又找到一小童,那孩子却茫然看我。

「邺北没有南门,只有东西两门。」

一连问了几人,皆是如此答案。

我的心渐渐被冰雪包覆,沉沉坠入谷底。

(三十九)

入夜就寝时,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王玙收在眼底。

他安慰地轻抚我头顶:「左右已经如此,又何必想太多。」

「你瞧,你这一趟不光得到了郎君的人,过阵子还能得到郎君的鬼,难道不划算么?」

我嘴唇哆嗦,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要你的鬼有何用?」

「我原本看慕容垂信誓旦旦,还以为这一次也能轻松救出你,这之后背靠王家,不仅能拿到金珠,多少也能混个善终…………」

王玙见我说得认真,哭笑不得。

「也罢,看来我王三在你眼中,始终是不如金珠!」

说着便摇摇头,一手抓了钵盂里的松子吃,一边吃着,一边还丢了几粒在我脚下。

「嗟,鼠来食!」

只见对方目光淡淡含笑,衣襟微敞,漏出的一小块肌肤如银箸春盘上的鱼脍,肤色生光,玉白半透………

瞧那荡漾生春的样子,不知是叫我食松子,还是食大猫。

我便不知为何,又莫名其妙地与他滚在了一处。

(四十)

翌日,凌晨。

王玙忽然披衣起身,神情肃寂,站在窗口远眺。

我这一夜几乎都在辗转,刚模糊睡着,便见他拿了衣衫裹了我,口吻清淡:「慕容垂不救我还好,他这一来,恐怕叫我死得更快。」

「什么意思……….」

我刚披上外衣,便见那轩敞的窗口,一道火光如流线划过,仿佛无声惊雷。

这道光过后,左右忽然人声沸腾!

我和王玙站在窗口,眼睁睁地看着成百上千支遒劲火箭射入城内,落在辎车上,马棚上,屋顶上……..

「他,他怎能用火攻………」

这把大火一烧,岂不是注定要将王玙与胡人一同烧死在城里?

「慕容垂与我向来不对付,只可惜了你。」王玙朝我低头望了一眼,那一眼,有怜爱,有惋惜,更有宿命如此的慨叹:「你若不来,现下还好好地活在滁州。」

我刚想告诉他自己差点被庾牧烧死,便见大门被轰然闯开!

大单于携左右武士,径直破门而入,半张脸满是火灰:「王君子,你告诉我,我于城外五十里设了岗哨,慕容垂怎来得如此之快!」

王玙倒也慷慨答了:「慕容世家善练鬼兵,马蹄包上毡布后,能夜袭百里,悄然无声,何必少见多怪?」

大单于被他一激,连连咬牙:「你告诉我克制之法,我封你为大相国!」

王玙淡笑一声,指着我道:「不用大相国,你将我爱姬送出城,我或许考虑告诉你。」

「不,我不走!」

见大单于似有意动,我连忙死死攀住王玙:「大王,我不走!你让我好好劝下我家郎君,他平日里最听我的了!」

王玙闻言,脸色立变:「南锦屏!你!」

我连忙掐他手心,又对着大单于谄媚不已:「可大王若真将我送出城,他便真的无人可制,到时再后悔也无用了!」

大单于头一次见王玙气怒攻心,半信半疑,当下令甲士将我们带去城门,直接关在附近一处民居里,以便随时监守。

只是这一处也即将沦陷,房中浓烟弥漫。

王玙见大势已去,叹息连连:「这下可是真完了,慕容垂所过一处,动辄屠城,火已经蔓延全城,我俩也只能地下再聚了!」

我不说话,而是拿下头上金簪,捏碎上面的东珠,从中取出一枚蜡丸:「我不来此,胡人的铁蹄扫过滁州,也是必死,可我既来了,便要和老天搏一搏。」

王玙神情一动:「你要如何做?」

我将那蜡丸偷偷塞在他手心:「我有一计,可让我们逃出生天。」

「郎君,敢将生死一付?」

(四十一)

王玙服下药,很快便头晕目眩,我将他慢慢扶到墙角靠着,接着抹了点黑灰涂到他脸上,鼻边,自己则披散了头发,在房内哭哭啼啼地大叫他的名字。

「王郎,王郎!」

没叫几声,几名胡人将领破门而入,见状连忙将半昏迷的王玙抬了出去,放在门外的空地上。

随行军医闻风而至,一探王玙脉搏心跳,面色丕变。

我观他反应,适时在旁边饮泣:「王郎素有喘疾,不过吸了屋子里几口烟气,暂时厥过去了而已,定然还是有救的!」

「你们快点救救他啊!」

那军医闻言,一双眼狐疑地看向我,我连忙将脸埋在袖子里哭。

大单于闻风而来,面黑如炭:「王君子如何了?」

军医斟酌着道:「此人心跳渐无,气若游丝,瞳孔放大,已呈必死之态。」

大单于怒吼一声:「他还没告诉我如何制服慕容垂,怎能现在就死了?」

军医见他发怒,唯有诺诺连声:「大王,若君子天生喘疾,之前又吸入了过多烟尘,即刻致死也是有的!」

见势不对,另一名将领也从旁声援:「大王,生死有命,当下慕容垂如此火攻,我们受困城中,存亡只在旦夕,事已至此,吾等不如另想他法!」

当下,左右连连附和,大单于连连顿足,对着王玙的尸体咬牙不止,又转头望着我,眼中流露残忍:「王君子已死,留着这妇人也没用了。」

「留一副心肝,剩下的就都给你们了!」

那几名将领闻言,面露喜色,我连忙止住啼哭,扑上去抱住对方粗壮的大腿:「大王,别杀我,我还有用!」

「若只是想要慕容垂退兵,此事并不难!」

大单于闻言,双目微眯:「哦?你有何法?」

我连忙大声进言:「大王只需派斥候军前喊话,说王玙已死,将他全尸赠与慕容垂,他必退避三舍以迎。」

「只因慕容垂所募之兵,皆来自王家援助!」

几名将领闻言,沉默的沉默,称奇的称奇,大单于却狠狠道:「你是王玙的人,我怎知你不是使诈?」

此刻,数十双眼睛盯着我,如利剑悬于头顶,我只得跪下砰砰磕头,直磕得额头出血:「大王,我也是心疼我家郎君客死此处,想给他留个全尸归乡罢了,求大王成全!」

大单于听我这么说,这才哼了声:「哦,原是你私心作祟!」

见他神色几变,犹豫不定,之前那将领连忙上前揖拳:「大王,事不可止与此,还请大王速速定夺。」

被连番催促,大单于无法可想,终于狠下心来:「释出两名军前斥候!」

「喊话慕容垂!」

(四十二)

闻言,我的心激动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只勉强维持着那副梨花带雨之貌。

斥候派出后,大单于将我与王玙带去瞭堡,隔着女墙远眺城外战况。

一开始派出的斥候,刚喊了两声便被射落马下。

之后,大单于又派出两名先锋,喊话数十次后,对面攻势衰减,嘈声渐众,王家子弟皆弃兵卸甲,不愿再战。

左右将领自然喜极:「此法果然有用!」

我连忙趁势鼓吹:「如此,大王只需大开城门,将王玙送给慕容垂,对面定然退兵。」

大单于闻言,沉吟片刻,便唤人开启城门,另给王玙备了长车,以战旗覆盖遗体,沿护城桥缓缓推出。

漫天寂静,唯闻城中燃声哔剥。

我刚要随车同行,便被大单于死死按住肩膀,神色狞然。

「你这妇人如此聪颖美貌,又何必回王家守寡?」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我往城墙边拖:「从今往后,你便留在我身边侍奉,如何?

我被那双粗糙的大手扼制住,一时脑袋里全数空白,眼见盛放着王玙的尸体渐渐消失于城门,连忙大声求饶。

「大王!好歹让我与王郎告别一番!」

「他已死了,此举又有何意义?」

「如此我才好彻底放下,从此专心侍奉大王!」

许是我的饮泣令人烦闷,大单于终是松了手,我得了自由,便立即沿着燃烧的护城桥去追王玙。

此刻星垂平野,远望旌旗遮天,三军不发,车马喑哑。

我跟随在王玙车乘之后,短暂地走了一段。

想说点什么,又觉无话可说,只有掏出怀里的帕子,默默塞回那军旗之下。

这之后,便站在原地,目送那漆黑的车驾远去。

不过一盏茶时间,我便被大单于着人带回,直接挟上女墙高处,低头往下看,便是深沉涛涛的护城河。

遥望远方,王玙的车驾进一步,慕容垂的大军便退一步,眼见已退得看不到了。

大单于十分满意:「美人,你说,接下来该如何做?」

我低着头:「邺北已被慕容垂摧毁,大王可弃城而走。」

他放肆地摩挲我腰肢,口息恶臭,喷得我几欲窒息:「呵!这之后他定会追击于我!此法不可行!」

我心下厌恶,漠然而笑:「知道打不过,那便滚回你的漠北老窝!」

「什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然狠咬他手掌,挣脱了对方钳制,面对四方狙来的长枪,我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便是女墙豁口,其下,是涛涛长河!

(四十三)

「南家女郎,这药是从豚鱼血中提取,服下后足有三个时辰身体僵硬,状若濒死。」

「若你最终落在胡人手里,不愿受辱,便服下这龟息药,左右也算半条生路。」

「只是这药剧毒,服下之后,你亦有醒不过来的可能,万望谨慎………..」

迷蒙之中,江娘子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我勉力撑起沉重的眼皮,眼前却并没有什么江娘子,只有一处荒凉的河滩,唯闻流水哗哗。

最后的记忆,是我沿着女墙的豁口掉下了护城河,之后许是适逢跌潮,便被汹涌的水浪裹挟,被一直冲到了下游的河滩上。

如此,也算福大命大。

再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左腿软绵无力,动一下便疼得钻心。

考虑到大单于若有余力,定会往下游搜寻我,我连忙拖着伤腿,往前方的树林艰难挪动。

刚挪不久,便听林中窸窣作响,深处忽然蹿出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看眼珠长相,明显是大邺人。

我心下一喜:「救……….」

然而,没等我把话说完,那少年却握手为锤,一锤下来,便将我狠狠锤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面前是青灰色的黯淡天空,我被那孩子拽着脚,一路拽到一处断壁旁,不远处还躺着两个老人,同样衣衫褴褛,饿得奄奄一息,双眼凸出。

少年喜道:「阿耶,河边得一两脚羊!」

「我们可先吃肉,再用骨头煮汤!阿娘喝了汤,定会醒过来的!

说完,便用一双发着饿光的眼睛看着我,我连忙求饶:「小郎君,要吃我也可,只是千万给个痛快。」

那少年将我牢牢绑好,双腿架到高处,这之后便开始点火,口吻尚有稚气:「不行,那样不新鲜,放心吧,我先吃你的脚,你还能活两三天的。」

「那可谢谢你了。」

此刻,我心知回天无力,也只能苦笑一声。

火苗燃起,我渐感双腿火热,唯有紧咬牙关忍受痛苦,却见眼前的少年面露惊恐,霍然后退数步!

所迟但快,一支羽箭斜刺里飞来,骤然打散了我身下的篝火!

再看身后,数名甲士疾速包抄而来,为首之人我曾在王家多次见过,似是名叫王丁的,他见我仍活着,也是面露惊喜,连忙将我从捆绑中解救出来。

不知王玙能否活过那豚鱼剧毒,我心里牵挂,连忙紧紧攀住他手臂,声音嘶哑:

「王,王玙………」

对方闻言怔住,忽然双目通红,眼中盈满了泪花。

(四十四)

我见他不住抹泪 ,心下一沉:「他如何了?」

王丁却唏嘘数声,连忙解释:「郎主昨日便醒来了,之后便令我们沿下游寻找女郎。」

我这才放下了一颗心,忍不住叹气:「那你哭什么?吓死我了。」

「只因郎主他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也是锦屏…….」

我闻言,想笑,又有点想哭。

王丁解救了我,便挥舞长刀,向那躲在矮墙下的少年走去。

我连忙制止:「勿杀他!」

见对方不解,我叹道:「不过还是个孩子,算了吧。」

王丁点点头:「女郎心地仁善,无怪乎上天护佑。」

我不信有什么上天,却也不能否认这一路的幸运加持。

这之后,王丁指挥将士们将我轻轻抬上战车,我很快便在车轮的滚动声中陷入了昏迷。

许是伤腿发炎,我不久便发了高热,整个人陷入混沌之中,只感觉自己被人抬下了车,又送到一间大屋子里。

这里气味芬芳,绸被丝滑,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用冷巾擦我裸露的肌肤,一边擦,还一边不停唤我的名字。

我努力想要回应,张翕嘴唇,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呻吟之声。

每到这时,那人便会扶我起身,将一杯清凉之物倾到我唇边。

「好孩子,喝一点。」

声音清澈动听,使人浑身舒惬。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重重迷雾中挣扎出来,掀动两条沉重的眼皮,面前便是满绣卷草纹的青色帘幕,锦幛玉钩,富贵之极。

我连忙掀了被子,就要下地,孰料昏睡多日双腿虚软,当即狠摔了一跟头,痛得躺在地板上连连大叫。

门开了,却是两名女御,见状连忙上来搀扶我,我紧紧抓住其中一人:「王玙呢?」

那女御替我擦着额上冷汗,小心地看着我神情:「郎主正在公主处叙话呢。」

「是么。」

我闻言,陡然想起这里已不是邺北,冲动的心情逐渐平息,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油然袭上心头。

另一名女御见我面有怅然,轻声劝解:「这几日郎君贴身照料女郎,甚少假手于人。」

「不若我们就等在门外,他要是出来,见您醒来了,定是十分高兴的。」

见我点了头,两名女御便搀着我,缓缓往外厅走,穿过两道垂花门,来到一处更轩敞的门厅外。

隔着珠帘,只听一道女声叹道:「如此美姬,又有急智,无怪乎我儿爱之。」

「只是我王家何等门第,你将她带入家中,无媒无妁,终究是落人口舌。」

这之后是年轻男声,隐隐狂傲:「母亲,我王玙做事,何须他人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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