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眯眯,「没问题,不怕迟到你尽管等,我可以起床后不刷牙先送你。」
「陈墨,合计你接我一趟,明天我还得打车去上班?」闺蜜气结。
如果不是顾及我在开车,我觉得她会扑上来咬我一口。
「这不是体谅你上班辛苦嘛,明天给你叫个顺风车总行了吧。」我无比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了,说说你的颜主任呗,什么科室的?」
「住院部的,跟我不是一条线,不熟。」闺蜜语气不善。
知道她什么脾气,我也不恼,「真不知道?」
「听说是其他医院的医术奇才,我院领导特地请来指导学习。」闺蜜高风亮节,目不斜视,「作为已婚已育妇女,我舔舔颜就行了,打听那么多干嘛。」
「行吧。」我一派悠闲淡定,「今后在咱们小区电梯里遇到人家,记得矜持点,别忍不住扑上去了。」
「什么意思?」闺蜜挑了挑眉。
我笑得嘚瑟,「自己猜。」
「啊——」闺蜜尖叫了一声,「难不成那个海星,就是颜主任?」
我淡定点头,「正解。」
「吃水不忘挖井人,记得把介绍费转给我。」闺蜜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井底之蛙!」我嗤笑,「与其惦念这点介绍费,不如盼我生个闺女,跟你儿子结成娃娃亲,百年之后什么都是你家的。」
「有道理!」闺蜜摩拳霍霍,「陈墨,姐姐我口头通知你:生孩子的事,抓紧提上日程。」
「行。」怕刺激到她,我没敢告诉她,我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将人家吃干抹净了。
我想了想,觉得为了我的生活幸福,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前说明一下。
「今天起,来我家之前先打报告。」我喜滋滋地。
「什么意思?」她不乐意了。
我透过车内后视镜,瞅了一眼后备厢,笑得风骚无比,「从今天起,我要过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毕竟,只要肯深耕细作,珠胎暗结只是时间问题。
9
晚上十点多,门铃被按响。
透过猫眼看清来人,我心花怒放:守株待兔成功,不枉我下午折腾一场。
「来拿证件的?稍等。」我装糊涂,进屋去拿他的身份证。
身后传来房门落锁的轻微声响,我佯装未闻,拿到证件转身时,颜如星一堵墙似的站在我身后。
「给。」我将身份证往他衬衫口袋一塞,「很晚了,回吧,不送。」
「故意的?」他倾身下来,将我圈在他和餐桌之间,眸光深邃,辨不清喜怒。
「是撒。」我掌下用力抬起身子,泰然自若坐上餐桌,端详他那张莹莹如玉的脸,「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自从遇见他,我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可惜,至今没找到。
他凝视着我,「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你想有吗?」我抬腿将他勾住,反问。
「不知道,倒是你——」他右手擒住了我的下巴,「这么轻易就把陌生男人带回家,就不怕危险?」
「哪里轻易了……」我凑上前,轻轻舔弄他的唇,「你是唯一一个,昨晚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
他呼吸一紧,扣着我的后脑勺,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我攀在他身上,热切地回应着他。
「想要?」在我意乱情迷、软成一摊水时,他突然附到我耳边低语,声如呢喃。
我双眼迷离,偏头去捉他的唇,用行动表明想法。
他却退后几步,直接避开了我的触碰。
「淫为不净行,迷惑失正道。」他将一个冰凉的物体放进了我的手心,「要是实在难受,听听大悲咒,乖。」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进盥洗室,将门反锁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是我的手机。
大悲咒?!
「颜如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恨不得将手机砸到他脑门上。
可恶,居然嫌我心志不坚,犯了淫邪色戒,劝我静心。
饶是我脸皮厚,也被他气得肝疼。
我看着盥洗室紧闭的实木门,攥紧了拳头。
不给是吧?
越不给我越撩拨,看是他老僧入定、心如止水;还是我道高一丈、惑乱人心。
等我目的达成,一定要毫不留情把他抛弃,一秒不带留恋!
10
当晚同床共枕,我黏糊糊贴过去亲他。
他直接将我翻了个面,一手圈着我胳膊,一条腿压着我双腿,将我抱在怀中,制止了我的小动作。
我在他怀中扭成蛆,百般挣扎,不知何时昏昏睡去。
等我醒来,身侧已空无一人。
接连几天,我美人计、激将法、浑水摸鱼、苦肉计齐上,无果。
本以为美男在抱,从此夜夜笙歌,谁知道睡了个寂寞。
要不是体验过他热情似火、让人吃不消的样子,我都要怀疑他有某方面疾病,直接一踹了事。
我趁闺蜜下班,去她家找她诉苦,遭到了她的无情吐槽。
她告诉我,医学体系职称的变化,对年龄和资历的要求极为严格,五年一周期,考不上再等五年。从助理医师到主任医师,至少隔着十五年的跨度,担得上主任头衔的,起码三十五岁往上了。
她说,像颜如星这样不满三十岁的主任,要么医药世家出身、后台极硬,要么智商和天赋极高,且自身够努力,总之,绝不可能耽于男女情爱,吃不着才正常。
最后,她劝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么慢慢来,要么直接放弃。
我大为受挫。
可怜我坐拥爹妈给的金山,却睡不到一个想睡的男人。
心如死灰的我,再次浓妆艳抹,找了个热闹的酒吧,看帅气小哥哥去了。
灯光炫丽璀璨,鼓点躁动,音乐吵炸天,我看着舞池里摇摆的年青肉体,将杯中果酒喝出了苦味。
接连几杯果酒下肚,纵使我酒量好,也免不了微醺。
一个帅气小奶狗坐到我边上,生疏地跟我搭讪。
没染头发,狗狗眼无辜又单纯,皮肤奶白滑腻,带一股文艺气息,以前的我最喜欢的那款。
看起来生涩,但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哄得我眉开眼笑。
他跟我说话时,不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我装作不知道,视线在酒吧内逡巡,不着痕迹瞅向他瞧的方向——是一群年轻男女,看起来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看来是和朋友一起,想必是打赌输了,拿我消遣呢。
想通了关键,我倒起了几分兴致。
气氛极好,说话间他离我越来越近,在我唇角试探性一亲。
我没躲,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逐渐放开了胆子,手揽上我的腰,再次亲了上来。
四唇相接的刹那,我脑子里全是颜如星那张顾盼间冷静自持、沉沦时妖冶横生的脸。
「几分钟?」我微微后仰,避开了他的唇。
他愣住了,「姐姐在说什么?」
「跟你同学打赌,要亲几分钟?」我不想装傻,一语道破。
「三……三分钟。」小奶狗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用手机弄计时器时,来了个电话,是颜如星打的。
「行,亲吧。」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红着脸凑过来时,我慢悠悠补了一句,「不许伸舌头。」
11
闹铃响,小奶狗磕磕绊绊说了声「谢谢」,拔腿就想跑。
「别急。」我不紧不慢拽住了他后衣领,「姐姐帮你忙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帮姐姐一个忙?」
他规规矩矩坐好,低头应了一声「是」。
我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夜晚十一点多,3 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人。
「跟我来。」我站起身,往舞台相反方向走。
小奶狗乖乖跟着我,走到一个相对安静、但依旧能听见歌舞喧嚣的角落。
我接通了颜如星第 4 个电话,开了免提后递到小奶狗面前,以颜如星也能听见的声调道,「叫叔叔。」
「叔叔好。」小奶狗很乖。
颜如星的声音隔了几秒才传来,「让陈墨接电话。」
「告诉他我很忙,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没空。」我摸出随身带的化妆镜,补了下唇妆。
小奶狗察觉到气氛不对,勉强一口气把话说完。
「陈墨,我知道你能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冷嗤,「位置报来,我去接你。」
「告诉他不需要,我今晚跟你回家。」我冲小奶狗飞了个媚眼。
小奶狗猝不及防,目瞪口呆看着我,「姐——」
「转述!」我扬了扬拳头,凶他。
「姐姐说不需要,她今晚要跟我回家……」小奶狗缩着脖子,眼看着都要哭了。
「乖。」我抬起小奶狗的下巴,蛊惑他,「姐姐香不香?」
小奶狗在我威胁十足的眼神中投降,「香……」
我再接再厉,「姐姐的吻香不香?」
「香……」小奶狗直往后退。
我眨了眨大眼睛,故作不解,「香姐姐陪你回家哄你睡觉,不开心,嗯?」
小奶狗抖呀抖的说不出话来,一看就没见过这等大场面。
「陈墨,欺负小朋友算什么本事。」颜如星终于怒了。
我上下打量小奶狗,在某个部位停顿了一下,流氓气十足,「你,小吗?」
小奶狗将手机往我手里一塞,落荒而逃。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这些年,我游手好闲、游刃有余行走于风流场,万花丛中过,说得比做得多,倒还是第一次将人吓跑。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没有挂断,真是好脾气。
就是不知道,肺还好不好。
「月色酒吧。」我吊儿郎当,颐指气使,「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不到,我就跟别人回家。」
12
我挂断电话回到座位,之前点的那杯 Cosmopolitan 还在。
一个男人坐到我对面,用手中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先干为敬。
我低头笑笑,不为所动。
在酒吧这种地方,离开我视线的饮品,哪怕一秒,我都绝不会再喝。
男人耐心十足,眼看我不上钩也不气垒,极尽散发自己的荷尔蒙。
我新点了杯 Bloody Mary,有一搭没一搭附和着他的话,视线却一直胶着在腕表分针上。
颜如星到的时候,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链条包往背上一甩,踢着小高跟迎了上去。
「哥哥迟到了哦。」我无视他一身火气,风情万种扑到他怀里。
他收回落在我身后的目光,打横将我抱起,大步往外走,把我塞进了一辆 EQUUS 副驾。
第一次坐他的车,我好心情地看向挪车卡的位置。
铝合金材质,小巧精致,大概率是定制,总之,远非我那块塑料小板可比。
他开着四平八稳的车,一路风驰电掣,身上的冷气比空调还足。
40 度酒精的后劲上来,我胃里翻江倒海,泪眼汪汪撒娇求饶,他无动于衷。
我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直扑盥洗室……
一身清爽,裹着浴袍出来时,颜如星站在阳台上,穿着一身家居服,双手插兜看风景。
我钻到他跟栏杆之间,伸手抱住了他。
他低头看我,目光审视,「你当我是什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我有些摸不透他此刻所思所想,规规矩矩答,「男朋友。」
「我以为,我只是你的炮友。」他眸光晦暗。
「是吗?」我亲了亲他的侧脸,「作为我唯一的炮友,你应该感到荣幸。」
他不为所动,「我如果不打电话,你会不会跟别人走?」
「不会。」我答得干脆,「我有底线,不会脚踏两只船。」
「那为什么亲别人?」他蹙着眉,指尖捻弄我的唇珠。
「我是被偷袭的,非自愿……」我撒谎不脸红,扒着他的手,眼神无辜又可怜,「亲爱的,你亲我一下好不好,我都快忘记你的味道了。」
这样一张引人神往的脸,天天在我面前招摇,我却看得见吃不着,简直抓心挠肝。
他目光落在我唇上,半晌没动。
我屏息凝神,十分紧张——我跟他的关系,以此刻为界,要么飞升天堂,要么跌落地狱。
「不许再去酒吧。」他眼神炙热。
我乖巧点头。
「不可以再撩别的男人。」他喉结滚动,声带喑哑。
「看你表现。」我狡黠一笑。
下一秒,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我松松系着的浴袍滑落在地,内里无遮无挡,纤柔有度,寸寸勾人……
13
颜如星予取予求后,我开始了与他斗智斗勇的日子。
我不准他用小雨衣,他不想搞出人命,我就当着他的面口服紧急避孕药,悄悄含在口腔一侧,转身吐到下水道冲走。
接下来几天,借口药效不能浪费,与他缠绵床笫、楚梦云雨。
他说药物对我身体有害,不允许我多吃,我就利用他工作忙碌、无暇注意细节的便利,故意模糊经期,颠倒安全期和危险期。
在排卵期那几天,我会格外殷勤,勾到他把持不住,再想方设法,让小蝌蚪在体内多待一段时间……
为了创造更好的身体条件,我将叶酸灌装入维生素的瓶子里,每日一粒从无间断。
我每日早起,按时吃三餐,捡起荒废许久的瑜伽课,生活规律得闺蜜都咂舌不已。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四个月,我的例假推迟了一周不至。
为保证检验结果的准确和私密,我找了家权威的私立医院做了血尿双检。
从医生口中听到检查结果后,我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呆坐半天。
我一开始接近颜如星,就是抱着借精生子的念头。
如今目的达成,便是宣告我和他这段畸形关系的消亡。
这三个月,我迷恋他的皮相和身体,却清楚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而他天之骄子、国之栋梁,虽然不小心在我这墨池子里滚了一遭,洗去一身尘灰,仍然可以去更加广阔的天地遨游。
同样,我并不认为,他对一个认识不久、来路不明的女人,能有多少难以割舍。
天上星、尘中墨,短暂交错,终究要驶向各自归途。
颜如星的工作一拖再拖,仍不可避免进入到收尾阶段。
他提出让我随他走,我笑着婉拒了。
这一拒,就等于公开宣布,我和他这段露水姻缘的终结。
他知我柔中带刚,说一不二。
我解他一身傲骨,雨打风吹不易折。
他走的那天我没送,坐在阳台看了一宿的星空。
所幸,我于他不知不觉时,已悄悄偷得一捧星光。
往后余生,聊以慰借。
14
我请了一个擅长烹饪、会开车的阿姨。
然后,往我的大房子里添了两张床,一张给阿姨,一张给我还未面世的宝宝。
我跟着阿姨学做各种点心,跟闺蜜去逛街,买各种漂亮的小裙子和爬行服,按时孕检……
我养胎的日子过得恬淡安适,闺蜜夸我越来越良家妇女时,我想起过去那个造天作地的陈墨,总觉得恍如隔世。
颜如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心情大好时会接一下,跟他胡扯瞎掰,后来骗他说我有了新的男朋友,日子过得逍遥乐活,让他不必挂念。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通讯录一个躺尸的存在。
我前半生遇过很多人,唯独颜如星,惊艳了我半个青春。
他不再打扰我的生活,我却仍对他念念不忘,也清楚知道,我和他这一生怕是再难有交集。
有次产检,我听到一位准妈妈说,怀孕期间经常看谁,肚子中的孩子就会按那个模子长。
我信了。
我手机里颜如星的照片少得可怜,我一一打印出来张贴在卧室,每日晨瞻暮仰。
闺蜜看到后问我悔不悔,我摇摇头,告诉她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中,骗骗小孩子罢了,现实生活远比童话更残酷,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我的肚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行动越来越不便。
三十六周时,医生说我骨盆窄小,胎儿头围过大,建议剖腹。
我开始恶补剖腹产的各种资料,了解到剖腹产是将皮肉脂肪子宫一层层切开,将孩子取出后再一层层缝上,也就是剖宫产。
了解到,剖腹产后极有可能留下疤痕,而且根据产妇体质不同,疤痕大小颜色也不一样。
我还看到有人说,剖腹产没有经过产道充分的挤压,胎儿吸入的羊水和分泌物不容易挤压出来,容易发生窒息和新生儿肺炎。
也有人说,剖腹产时如果胎儿额头正对切口,医生下刀力度不当,手术刀还会割伤胎儿……
随着关注的奇奇怪怪的知识增多,越临近预产期,我心里越没底。
加上肚子太大,怎么睡都不舒服,后面几个星期,我整日顶着一对熊猫眼,双目无神,脸上乌云蔽日,宛若幽灵。
闺蜜看不下去,劝我转到他们医院生产,说我上了手术台要是害怕,她可以翘个班去陪我。
我想了想,从私立医院转移了档案。
还千叮咛万嘱咐,让闺蜜走走关系,一定要给我安排一个拿刀最稳的医生。
万万没想到,四十周进了产房,才发现主刀医生是颜如星——我前男友,肚中崽儿他爹。
做贼心虚的我,没扛住镇静剂和麻醉剂的双重药效,昏迷在手术台上……
15
事后闺蜜告诉我,我在手术台上睡得特别香,还打起了小呼噜。
麻醉师、器械护士和颜如星的两个小助手想笑不敢笑,整个手术室弥漫着一股特别诡异的气氛。
而她这个陪产人员,则是笑到一半被赶了出去……
作为当事人,我听到这件事时笑不出来,一是因为刀口痛,二是因为我的主刀医师颜如星,还成了我的住院医师。
我不明白,他怎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指导工作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闺蜜都没听到风声?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一是害怕借精生子的阴谋败露,二是怕他跟我争夺抚养权,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悲催的是,我生的明明是个儿子,却一点没遵循同性相斥的道理,特别黏颜如星,一看到他就眉开眼笑,伸手咿咿呀呀要抱抱。
病房里的所有新生儿,每天早上都要被集中抱走洗澡。洗完澡,别人的崽儿都由护士推着婴儿车,逐病房派送。
我的崽儿,则享受的是最高级别的待遇,每天由颜如星抱着送回来。
小小软软的人儿,我抱都不敢抱,他抱起来得心应手。
颜如星每天早晚两次检查我刀口的恢复情况,不忙的时候就拿着本书,坐在我病房的椅子上看,时不时会瞟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有护工阿姨在,我依然觉得瘆得慌。
这个时候我才后悔无比,为什么当初要转到公立医院。
更后悔,为什么当初要不惜砸重金,弄个单人病房。
最可恨的是,我享受到了十个月没有大姨妈的幸福生活,现在却要天天带着恶露,动不动糊染床单。
有两次护工阿姨帮我换床单时,颜如星就在边上看着,分外让我抓狂。
忍无可忍的我,跟闺蜜商量好了「越院」计划,并一起踩好了点。
我要提前去月子中心,等出了月子,就带着我的崽儿去环游世界,离某人远远的!
跟护工阿姨学会了正确抱娃姿势后,我趁颜如星不在、崽儿熟睡的功夫,抱上崽儿开溜了。
不曾想,刚用医院内部钥匙打开防火门,一只手就把门压了回去。
我呆呆回头——
颜如星一手撑门,一手插白大褂,面无表情看着我,「串门?」
16
我强装镇定,「医院有规定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他把插在锁孔上的钥匙拔掉,揣进口袋,「但是这个门不可以。」
我眼睁睁看着作案工具被没收,束手无策。
「想走是吗?」他明知故问。
我咬着牙点头。
「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目光落在我怀中睡得正香的崽儿脸上,「孩子父亲呢?」
「不知道!」我磨了磨牙,「你走后我放荡成性,炮友太多,搞不清楚是谁的。」
「是吗?」他从白大褂的大口袋掏出几页纸,一页一页亮给我看。
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上面显示,其中一份样本来自颜如星。
他指着最后一页的检查结果,「麻烦解释一下这份《亲子鉴定书》。」
白纸黑字红章,我看着「确认亲生」几个字,脑袋嗡嗡响。
这家伙天天装的是一本正经,保不齐在我生产那天就取了样本,真小人!
「你想怎样?」我先发制人,「娃是我的,谁都别想从我手中抢走他!」
颜如星目光平静,「我是他生物学的父亲,你不能剥夺他享受父爱的权利。」
「他有妈妈就够了,倒是你一把年纪,是该成个家了。」我贱嗖嗖出主意,「信我,你这条件放相亲市场绝对抢手货,千万别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了。」
他被噎住了。
就在这时,我家崽儿突然哇哇大哭,我怎么都哄不好。
颜如星伸手接了过去,扒开尿不湿看了一眼,「尿了,换个尿不湿吧。」
「哦……」我灰溜溜跟着他往病房走,心不甘情不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懂?」
「分内工作,熟能生巧。」他一边安抚崽儿,一边跟我解说,「新生儿哭闹,要么饿了,要么拉了尿了,要么冷了热了了,要么感到害怕了,无外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原因。」
他熟练地给娃换好尿不湿,哄睡了,交到了护工阿姨手中。
「去我那里坐坐?」他发出邀请。
事已至此,瞒都瞒不住了,总得划清楚双方责任,光逃避也不是办法。
「行。」我应了。
17
进了办公室,他把门一关,转身就把我抱在怀中,还小心地避开了我的刀口。
我脑子一团糨糊,搞不清楚状况。
「我们结婚吧。」他下巴枕在我肩上,声音轻软。
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愣愣由他抱着,不能言语。
他亲了亲我的耳珠,重复了一遍,「墨墨,嫁给我好吗?」
「是因为孩子吗?」我有些为难,「如果因为孩子大可不必,我决定生下他,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的,没想过让你负责,也不需要你负责,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