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有没有让你毛骨悚然的真实案件?

说实话,我挺能理解他的心情。

就像是玩狼人杀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仍然隐藏得很好,甚至杀掉了最后一个平民,只要等到天亮的那个刹那,他就能悄悄地、不为任何人所知地获得最后胜利。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份,其实早已经被预言家验成了明牌。

他完全弄反了,究竟是谁在演谁。

这几年来,我放过很多犯人。

坐牢的时候,在高墙电网的强压之下,他们老实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见到民警都充满了敬畏,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可往往只有在刑满释放的最后关头,失去了畏惧的他们,才会露出在外头的原本模样。

王明伟的表现,实在让我有点失望。

作为一名潜藏了 22 年的重大杀人犯,我原本以为他会更加低调隐忍一些的。

时针一秒一秒地走动,距离刑满还有 5 分钟的时候,小陈全副武装,一身警服笔挺庄严,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瞥了一眼他腰上鼓鼓囊囊的腰带,注意到他把平时从来没有配齐的警械六件套,都给塞得满满当当。

王明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子稍稍坐正了一些,狐疑地看着我们。

「那交给你去放人了。」

我若无其事,把签字的本子和释放证明递给小陈。

小陈点点头,然后冲王明伟扬了扬下巴:「走吧,还等啥呢?」

王明伟却没动,他的眼神猛地阴沉了下来,像是一匹嗜血的孤狼,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郑队……怎么不是你放我?」

「我今天值班,谁放你不一样,咋的,还对我有感情?」

他愣了一下,没接话。

我冲他笑了笑,然后没多说,摆了摆手,转身上了楼。

刚到二楼,我就一个转身,小侧步冲进了边上的监控室里。

监区长老林,教导员文教,连带着几个警长,都站在监控墙前头,神色严肃。监控大屏幕里,小陈正带着王明伟,走出监区大门,走向监狱门口。

老林拿起了无线电:

「报告指挥中心,犯人王明伟,已经往监狱大门押送。」

「收到。」

大门外,两辆警车、六名荷枪实弹的特警,配合一队穿着迷彩军服、蓄势待发的驻监武警,早已经守在了那儿。

摄像头下,小陈不慌不忙,带着王明伟来到了监狱门口,和负责大门看守的同事与武警进行交接。

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大门缓缓打开,王明伟眯着眼睛,看向门外,仿佛一只脚已经迈回了自由的世界。

下一秒,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小陈和武警,一左一右地按住了他的胳膊。

门外一声暴喝,闯进几名特警,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王明伟死死控制住,没有给他半点挣扎的机会。

王明伟的手脚拼命晃动着,似乎在大声叫些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用了。

明晃晃的手铐将他反手锁住,几名特警熟练地摁着他,将他几乎是拖上了门外的警车。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王明伟。

不久之后,听说他被宣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10.

后来从公安那儿得知消息,王明伟,也就是林中,在被逮捕之后,起初还试图狡辩,可在证据面前,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承认了自己在 22 年前所犯下的残忍罪行。

他说,1997 年那天晚上,他其实就是喝多了,和几个狐朋狗友「一时兴起」,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吓傻了。

他自称之后的这 22 年里,没有一天不活在恐惧和惊慌之中。

尤其是因为盗窃罪入狱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被警方发现。

眼看着即将刑满释放了,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已经都想好了,这次放出去之后,直接远走高飞,家也不回了,找个偏僻的小村庄,度过余生。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竟然早就被监狱和公安发现了。

他说,他不懂,如果早就知道他是在逃犯了,为什么公安要等到他刑满释放之后才抓他,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痛快,在他入狱的时候就把他给办了?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其实这么多年,他真的遮掩到几乎天衣无缝,而最后的暴露,也并非是警方发现,而是来自他最好的「狱友兄弟」的举报。

11.

就在王明伟被执行枪决的时候,陈锐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次额外的减刑。

不仅如此,鉴于他的重大立功表现,监狱特批了一次离监探亲的机会,准许他在民警的看押之下,离开监狱,回到老家医院里,看望病重的妻子。

那次任务,由我和小陈一起押解。

回来的路上,陈锐显得十分消沉,我们在医院里都看出来了,哪怕他争取了减刑,这次估计也是他见妻子的最后一面了。

他妻子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撑不了太久了。

快到监狱的时候,陈锐忽然开口问我:「郑队……王明伟,现在他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

其实他心里知道,他得到了这个「重大立功表现」的评级,甚至监狱破例给了他监外探亲的机会,里头的意味早已不言而喻。

他或许只是想求个心安。

于是我告诉他,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他的举报非常及时,王明伟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潜逃了 20 多年的非常残暴的杀人强奸犯,犯下的罪行残忍到令人发指,这次终于把他抓住,当年受害人的家属,都算是了了一桩多年的心结。

陈锐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问道:「那……那他是加刑了吗?还会回咱们这继续蹲着吗?」

他抬起了头,看着我,表情有些惶惑,又有些期待。

我没有说话。

他似乎忽然从我的表情里明白了什么,双手握拳,猛地一下抓住了衣角,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之后的一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回到监狱之后,他沉默寡言了很多,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气色和神采,不久之后,又生了一场大病。

听别的犯人说,从那之后,陈锐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打饭,一个人叠被子,一个人干活,再也不愿意接触任何「朋友」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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