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罪名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穆澜的眉头拧着:「太医院那边呢?」
「那边奴才还来不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御膳房是因为原本就有熟悉的人,所以拿到这些不是难事。别的地方,怕是要找穆大人,只是……」小莲解释了一下。
穆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很多事,既来之则安之,熹贵妃这么着急,怕是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留着,更不用说,在场的还有丞相和太皇太后,何家的人联手起来,若是李时裕赶不及的话,那么穆澜就算是枉死,也只是死路一条,没任何生还的余地。
沉了沉,穆澜让自己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小莲则是紧张的不能再紧张:「娘娘,您不能去,去了必死无疑。熹贵妃这摆明了就是要您的命。何况,熹贵妃这胎像早就不稳了,这还来德清宫,还故意吃了您给太子的玫瑰糕。」
穆澜嗯了声:「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本宫不去的话,只会更显得本宫心虚,那么熹贵妃连询问都不需要,就可以定了本宫的死罪。」
小莲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冷静下来,听本宫说。」穆澜压着小莲颤抖的肩膀,「你现在去御书房,如果本宫的计算没错的话,这个点,应该穆大人和皇上在一起,你就实话实说,程总管必然会带你去见皇上的。」
「是,奴……奴婢这就去。」小莲抖的越来越厉害了。
穆澜摇头:「不是现在,是在本宫走之后,你现在去,德清宫的人就知道你去找救兵了,怕是你救兵不到,本宫连拖延的时间都没有,就枉死了。」
穆澜倒是了解。
小莲又跟着点头。
是真的手足无措的感觉,明明知道宫内的各种情况,但是小莲却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小莲无法镇定。
「相信自己可以,听见没。」穆澜应声,「另外,不要告诉太子发生了何事,如果太子醒了,本宫还没回来,告诉太子,本宫出去有事,很快就回来,让太子先回东宫,不要再惹事端。」
「太子殿下根本不会听奴才的——」小莲要哭出声。
傲风的脾气,小莲这段时间来太清楚了,傲风只听穆澜一个人的,哪里会听他们这些奴才的话。
如果让傲风知道穆澜出了事,那结果可想而知,所以穆澜的担心也并不是没理由的。
「本宫给傲风会留下字条,所以无需担心,傲风看见字条自然会听话回到东宫。」穆澜交代。
小莲连声应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莲急忙给穆澜准备好笔墨纸砚,而后递了上去,穆澜快速的写了字条,交给小莲。
在寝宫外的侍卫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又开始催促。
穆澜这一次没迟疑,认真的看着小莲,点点头,而后快速转身走了出去,侍卫看见穆澜的时候冷哼一声,押着穆澜朝着德清宫走去。
虽然没多粗鲁,但是字里行间的态度里,已经完全不把穆澜当回事了。穆澜倒是没计较,毕竟帝宫的人,都是很现实的。
很快,穆澜被押着到了凤阳宫,凤阳宫的气氛更是显得阴沉无比,奴才们大气不敢喘,御医们来来回回的在凤阳宫内走去,奴才们手里的血水是一盆接一盆。
穆澜一眼就知道,这情况,怕是不好了。
……
而在穆澜离开后,小莲想也想的就从德清宫匆匆离开,立刻去了御龙殿,一到御龙殿,程得柱一眼就看见了小莲,倒是认得这是穆澜身边的人。
「你是德清宫的奴才?何时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是哪里,你难道不知道吗?」程得柱低声训斥了一下小莲。
小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程总管,奴婢要见皇上。」
「出了何事?」程得柱的眼神变得严肃,看着小莲。
小莲一刻都不敢迟疑,把德清宫内的事告诉了程得柱:「娘娘被带熹贵妃的人带走了,熹贵妃说,娘娘谋害皇子。」
这下,程得柱的脸色慌了一下。
熹贵妃最近在宫内倒是无声无息的,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这事到现在都没传到御龙殿,按理,皇子保不住在宫内是极大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要告诉李时裕,而现在凤阳宫却没一个人来通传。
这——
程得柱一下子就明白了。
怕这是要了穆澜的命后,才会来御龙殿传话,不然的话,若是李时裕知道了,这凤阳宫的人要做的事也怕是做不了了。
李时裕必然会去阻止。
这下,程得柱没迟疑:「你跟咱家来。」
说完,程得柱匆匆朝着御龙殿内走去,而穆澜很快站起身,跟着程得柱朝着殿内走去。
在御龙殿内,就如同穆澜猜测的一般,李时裕和穆战骁在一起,穆战骁第一时间看见小莲的时候,脸色就跟着变了变。
小莲扑通一声,马上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皇上,穆大人。」
「出了何事?」李时裕转身问着。
「娘娘被凤阳宫的人带走了,奴婢肯定皇上前去救娘娘,娘娘是冤枉的。那玫瑰糕原本就是给太子殿下准备的,又岂能下毒,下毒的话,那娘娘不是连太子殿下都要毒死了吗?」小莲急急忙忙的把话说完。
李时裕的脸色骤变,而后看向了程得柱:「凤阳宫没任何消息吗。」
程得柱摇头:「启禀皇上,凤阳宫没人来传。」
「娘娘被带走多久了?」这话是穆战骁问的。
「娘娘前脚被带走,奴婢后脚就来了。现在怕是已经在凤阳宫了,奴婢不知道娘娘能撑多久。」小莲说的急的哭出声。
穆战骁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但是碍于李时裕在场,穆战骁不可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最终,穆战骁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着,看着李时裕。
这件事,如果李时裕不开口,穆战骁无从开口。
而李时裕并没让穆战骁等多久,很快说道:「你先出去,这件事朕自有打算。」
「是。」小莲也不敢多说什么。
在匆匆退出去之前,小莲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穆战骁,穆战骁给了小莲一个安抚的眼神,小莲这才离开。
在小莲离开后,穆战骁看向了李时裕:「皇上,淑妃被熹贵妃带走,这件事,您有何想法。」
「是一个机会,难道不是吗?」李时裕冷静的不能再冷静了。
两人相交十几年,穆战骁几乎一眼就能明白李时裕的意思,这下,穆战骁冷静了片刻,才开口:「皇上的意思是,借着淑妃娘娘这件事,把何家的部分势力给铲除?或者说,是把熹贵妃从后宫拉下马,这样的话,何家等于断了宫内的部分势力。」
李时裕嗯了声,并没否认。
要铲除何家这条线,已经布了很长的时间,李时裕愿意出马的话,穆澜不可能出事,自然会平安归来。
而要动何家,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要寻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这次,确实是一个机会。
因为李时裕和穆战骁都很清楚,穆澜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起码在现在的情况下,穆澜不会。
这必然也就是熹贵妃栽赃。
熹贵妃要除掉自己的眼中钉,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李时裕计较,那么牵连甚广。何家的根基太深,要连根拔起一时半会不可能,只是大伤元气,还是可以的,只要伤了元气,后面慢慢瓦解,就不会困难重重了。
沉了沉,李时裕没犹豫,低头交代了程得柱,程得柱领命匆匆而去。
而后,李时裕和穆战骁没迟疑,快速的朝着凤阳宫的方向走去。
快到凤阳宫的时候,两人交换了视线,凤阳宫内静悄悄的,好似并没听见什么凄厉的声音,他们的眼神里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的慌张,不知道这是出事了,还是未曾出事。
而凤阳宫的太监已经看见李时裕,吓的脸色都白了,立刻跪了下来,马上就有人高声传话:「皇上和穆大人到。」
凤阳宫从死一般的寂静,变得热闹了起来。
……
——
凤阳宫内。
一到凤阳宫,好似那些侍卫就对穆澜彻底的不客气了,直接把穆澜推到了宫内。
穆澜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及时站稳,狼狈不堪的摔在众人的面前,而在穆澜进入凤阳宫的时候,凤阳宫内血腥的气息更为的严重。
来来去去的奴才和御医脸上都显得凝重不已。
「跪下。」太皇太后看见穆澜的第一眼,就已经传来了严厉的声音,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的阴沉。
穆澜还没来得及下跪,身后的奴才已经给了穆澜一脚,穆澜重重的跪了下来。
膝盖瞬间着地,那种刺痛的感觉第一时间席卷而来,几乎疼的让穆澜险些叫出声,但是穆澜很快却已经平稳了情绪,顾不上自己的情况。
她请了安:「臣妾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好大的胆子。」太皇太后直接看向了穆澜,说的毫不客气,「熹贵妃怀有皇子,是多么金贵的事情,这宫内上下,就算是皇上,也是把熹贵妃放在手心里捧着的,而你竟然对熹贵妃下了狠手,你这是居心叵测。」
这罪名是劈头盖脸而来,一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穆澜:「如果熹贵妃的皇子出了事,哀家定会让你人头落地。」
丞相何元和勋王爷何申也都在现场,眉头也是紧锁,但是却在安抚太皇太后的情绪:「太后娘娘,您先别动怒,熹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小皇子是龙子,不会有事的。」
但这话,都只是说说而已,谁都知道熹贵妃的情况并不好。
穆澜冷静的看着面前装腔作势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开口,翠柳已经从寝宫内跑了出来,面色苍白,好似被吓的不轻,就直接跪在了地上,那声音都是哭哭啼啼的。
「太黄太后娘娘,丞相大人,勋王爷,小皇子去了……」翠柳显然是感同身受。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立刻站了起来,枯瘦的身影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一旁的李嬷嬷立刻扶住了太皇太后,「你再和哀家说一次。」
「小皇子去了——」翠柳的声音都在颤抖,更是不敢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扶住了额头,险些要晕过去。
何元和何申父子脸色也骤变。
要知道,熹贵妃这孩子,纵然他们都知道情况不好,但是私心还是想留下来,只要有这个皇子在,太子之位就到手擒来,难道还怕出什么意外吗?这大周的江山,就算兜兜转转,还是在何家人的手里。
而现在,这个皇子竟然真的没了。
「你说什么!小皇子怎么会出事!」何元率先反应过来。
翠柳的声音更是哭哭啼啼的:「医女和御医在里面,都说这个皇子是被下毒害死的!」
而御医也很快出来了,跪在了三人面前:「启禀太皇太后,小皇子确确实实去了,皇贵妃娘娘现在大出血,情况也并不是很好。」
「哀家不准熹贵妃出任何的事情。」太皇太后若不是被李嬷嬷搀扶着,怕是根本支撑不住。
而何申好似第一时间回过神,想也不想的看向了穆澜:「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心存不满害死了小皇子,还想让本官的女儿出事,这样你才可以一步登天。」
「……」
「看你貌不惊人,结果每一件事都是悉心安排好的!淑妃,你的心思歹毒,蓄谋已久,本官定要你的命来偿还!」
……
凤阳宫的每个人都不曾给穆澜任何开口的机会,字里行间都是直接给穆澜顶了罪,一人一嘴,要把穆澜置于死地。
「来人,把淑妃关入天牢。」何申已经下令。
侍卫当即走了过来,不客气的把穆澜拖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倒也淡定,并没以内发生的这些事,而让自己变得慌乱起来。
「太皇太后,就算给人定罪,起码也要让人辩解过,而臣妾一句话就不曾说过,就凭熹贵妃去过臣妾那,就直接给臣妾定罪,难道不觉得太潦草了吗?」穆澜被架着,仍然一字一句的问着太皇太后。
「一派胡言。」太皇太后低吼一声,而后轻咳了起来,「事实已经在面前了,又何须让你辩解。」
穆澜笑了笑:「太后这是着急定臣妾的罪吗?就算定罪,也要撇开至亲,才可以生效。而在臣妾的面前,都是何家人,熹贵妃也正巧是何家人。那么传出去,不怕是人家说,何家人想得到宫内的主动权,所以才对任何有威胁的人下此狠手吗?」
「你……」太皇太后一惊。
是没想到穆澜这么能言善道,而这样的能言善道和淡定,倒是让太后想到已故的皇后,而这份从容淡定,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太皇太后只在皇后的身上见过。
而如今现在的穆澜,竟然硬生生的给了太皇太后瘆得慌的感觉。
这样的人,更是留不得。
宫内曾经出了一个皇后,是这样的话,何家的人被压制的无法反抗,那么现在穆澜已经走了,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意外。
「再说——」穆澜的声音沉了沉,那眼神一瞬不瞬的看向了太皇太后,「臣妾就算真的犯了罪,那么臣妾也是后宫的嫔妃,能直接给臣妾定罪的,只有皇后,而现在大周并无皇后,臣妾就算判罪,也应该被送到内务府,而非是天牢。」
这一字一句的让人无法反驳,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却拿穆澜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申和何元父子也没想到穆澜会这么难应对,这下,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是何元主动开口。
「娘娘,这淑妃能言善道,必定来之不善。而事实就是如此,不需要惧怕,就算是皇上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结果。」何元说的直接。
太皇太后点头。
而穆澜听着何元的话,淡淡开口:「何丞相,皇上是个明君,这句话你敢在皇上面前说吗?不需要任何的辩解和判断,就可以直接定一个人死罪,那和当年的李时元有任何区别吗?不怕有朝一日,皇上也这么定了何丞相的罪?」
「你……」何元的脸色也跟着骤变。
「要知道,这方法可是何丞相先开的先河,皇上也不过就是效仿而已。毕竟一个丞相,都敢动皇上的妃子,又岂是把皇上放在眼中?」穆澜问的直接。
这话是什么意思,并不需要穆澜多说,在场的人都明白。
何元阴沉的看着穆澜:「淑妃好大的胆子。」
「本宫不过据理力争。」穆澜淡淡开口,完全无惧了何元的存在。
她并非没和何元接触过,从和何元接触起,穆澜就一直不喜欢何元这个人,心思太深沉,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都是笑脸相对彼此。
而那时候,穆澜通过太皇太后拿到了何家的支持,穆澜并没想到何家能永远尽忠,所以那时候起,穆澜就想过早晚要铲除何家,只是时机不到。
而现在,何家的态度已经越来越跋扈了。
穆澜心里冷笑一声。
而穆澜低敛下的眉眼却在算时间,她被带到凤阳宫,小莲也应该同步到了御龙殿,而御龙殿到凤阳宫的距离并没很久,差不多这个时间也要到了。
只要再拖延一会就好。
因为穆澜很清楚,何家的人,不会给自己活命的机会。
「好一个据理力争,本王是看看,你要如何据理力争。」这话,是何申说出口的,他眼神里的狠戾显而易见,「来人啊,把淑妃带下去。」
这里都是何家的人,自然不会听命于别人。
而太皇太后更是默许的姿态。
就在侍卫要把穆澜拖起来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太监的通传:「皇上,穆大人到。」
这话,让凤阳宫内的人惊愕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时裕和穆战骁会来。
这下,大家面面相觑。
就连一向淡定的太后都有些不镇定了。
而穆澜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不管李时裕是什么想法,但是只要穆战骁在,穆澜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出事。再说,李时裕的心思,穆澜也不至于摸不透,这何家,李时裕也没打算留着的,今日的事,怕也是一个突破。
「还不放开本宫。是要当着皇上的面如此放肆吗?」穆澜的声音也跟着严厉了起来。
这是一种不怒自威的神色。
在这样的神色里,侍卫已经不自觉的松开了穆澜,穆澜仍然站着,但是膝盖却生疼无比,她现在脆弱的是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能碰,不然的话,就及其容易把自己交代出去。
而现在,又险些出事了。
很快,李时裕和穆战骁双双出现在凤阳宫内,凤阳宫的奴才跪了一地,何申和何元也跪了下来,齐刷刷的和李时裕请了安。
太皇太后下意识的看着李时裕,但是李时裕的表面却平静无比,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凤阳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告诉朕?」李时裕等了一阵才开口,一字一句问的直接。
在场的人不敢说话,都看向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这才说道:「皇上,哀家总想着会有奇迹发生,皇上国事繁忙,不想第一时间让皇上担心,只是……」这话,太皇太后是真的显得哀伤,「小皇子没能留住,哀家也正要让人去御龙殿通知皇上,结果皇上就已经来了。」
这话也说的天衣无缝。
太皇太后在宫内几十年,自然知道要如何开口才可以说的圆满,而不会引火自焚。
「到底怎么回事?」李时裕阴沉开口,并不是冲着太皇太后,而是冲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御医来的,「一群废物,连朕的皇子都保不住吗?」
「臣等冤枉啊。」御医齐齐跪地求饶,「臣等已经尽力了……」
这熹贵妃怀中的皇子原本就不稳定,众人更是不敢怠慢,但是就算他们拼尽全力,这个皇子仍然没能留住。
这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只不过这件事比他们预计来的更早一些,先前熹贵妃才稳定,这就去了德清宫,结果没想到,一从德清宫回来就出了事。
「到底怎么回事?」李时裕看着御医,「朕要你们从实招来,不得隐瞒。」
「是。」御医不敢迟疑,了说道,「熹贵妃小产,是因为中了毒。所以最终才没能保住皇子。」
别的话,御医倒是没说,也想把责任甩的干净,避免再把自己牵连了。
「中了什么毒?」李时裕问的直接。
「五花散。」御医给了答案,「这个毒对于寻常人而言,如果及时治疗的话,那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对于怀有身孕的人而言,极容易一尸两命。小皇子没能保住,现在娘娘也是大出血,医女们也都在里面,暂时还不知道娘娘的情况如何。」
李时裕听着御医的话,沉了沉,并没马上开口,他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穆战骁,两人交换了视线。
要知道,这五花散绝非是宫内会有的,而是江湖上才有的,宫内对于这些东西,管的很严,不可能会出现在宫中,除非是有人私下带进来的。
而这样的人,官位还不小。
不然的话,又岂能躲避宫门口侍卫的检查。
「娘娘是怎么中毒的?」李时裕安静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而一旁的太皇太后已经开口了:「熹贵妃去了淑妃那,回来就中毒了。」
「所以因为这样,太皇太后就咬定了是淑妃做的吗?」李时裕问。
而何元这才说道:「皇上,熹贵妃担心之前御花园的事,和淑妃有了间隙,让这后宫不稳,这才刚刚稳定,就去了德清宫,她在德清宫那吃了淑妃做的彩虹玫瑰糕,回来后没多久,就出事了。所以——」
剩下的话,何元没说,就只是这么看着李时裕,明白人都知道何元话里的意思,李时裕不傻,自然清楚。
穆战骁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何元,眸光一沉,但是穆战骁却没开口说话,不着痕迹的看向穆澜,但是眼神里却是安抚的意思。
穆澜回了一个很淡的笑意,好似并没因为这样的情况而有所慌乱。
穆战骁微微放下心来,倒是没说什么。
而李时裕这才看向了穆澜:「淑妃,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穆澜福了福身,但是膝盖骨那隐隐疼痛的感觉,总让穆澜有些站不稳,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淑妃这是什么情况?」
一句话,让凤阳宫的人紧张了起来。
而穆澜倒是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臣妾人微言轻,加上牵连上了熹贵妃娘娘早产的事,自然吃点苦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话是不着痕迹的和李时裕告了状。
李时裕这下脸色瞬间阴沉,而后看向了在场的人:「淑妃是朕的妃子,什么时候没经过朕的允许,宫内的人可以肆意的对淑妃进行私行了?「
「淑妃,你何必在这里血口喷人。哀家什么时候让人对你用过私刑。」太皇太后怒斥出声。
穆澜倒是也很无辜,温婉一笑:「太后娘娘,臣妾并不曾说过这话,这话,是皇上说的。」
言下之意,有本事就对皇上质问,而非是冲着她这样的人发火。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的脸色一变,但是却被穆澜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穆澜这才看向了李时裕,字里行间倒是态度很好,「太皇太后,何丞相和勋王爷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对臣妾做什么,还请皇上不用替臣妾担心,臣妾也就只是膝盖骨受了点伤,并无大碍的。」
「淑妃。」李时裕的声音倒是平缓,「如果今日之事,你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么朕定不会轻饶这些人,如果无法证明,那么朕也必然不会放过你。」
「臣妾知道。」穆澜应声。
李时裕嗯了声:「说。」
而穆澜这才缓缓开口,也是穆澜进入凤阳宫后,第一次开口解释和这件事有关系的情况。
「臣妾在德清宫等着太子回来,结果没想到,熹贵妃娘娘倒是提前来了,臣妾自然不敢拦,加上娘娘怀有身孕,臣妾是小心更小心,臣妾未曾怀有身孕,也并没任何经验,所以也不敢给娘娘准备任何吃的东西。」
穆澜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娘娘还为此责怪了臣妾,说臣妾待客不周。但臣妾实在是不敢。」
凤阳宫内静悄悄的,只有穆澜沙哑的声音传来,这样的声音,听的让人难受不已。
但是穆澜好似不介意,忽然轻笑一声,有些自嘲。
再抬头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后来是奴才们送了臣妾做好的彩虹玫瑰糕,那是太子殿下喜欢的,但是工序复杂,所以臣妾平日很少弄,大概半个月才会给太子殿下做一次。而熹贵妃娘娘直接拿起玫瑰糕就吃了一块,臣妾也不好组织。」
「……」
「而后,娘娘就出了事,臣妾就被带到了凤阳宫,说是吃了臣妾的玫瑰糕娘娘才中毒的。」
穆澜的眼神平静的落在了李时裕的身上:「皇上,这玫瑰糕是给太子准备的,熹贵妃娘娘吃了臣妾的玫瑰糕中毒,导致娘娘小产了。就算真的是臣妾所为,那臣妾为何要毒害太子?臣妾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这些话,穆澜倒是说的直接。
而后,穆澜就不再开口。
李时裕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倒是何元开口:「所以淑妃的意思是,熹贵妃有意栽赃陷害你了?」
穆澜并没开口。
是不是栽赃陷害,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其实并不需要穆澜多解释什么。
「行。」何元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的话,这彩虹玫瑰糕有没有问题,一测便知。」
李时裕倒是顺着何元的话说了下去:「来人,去德清宫,把彩虹玫瑰糕拿来。」
「是。」程得柱应声。
很快,程得柱转身离开,匆匆去了德清宫,而凤阳宫内,仍然是一片的死寂,宫外吵的沸沸扬扬的,而寝宫之内,熹贵妃却又好似命悬一线。
御医来来去去,一盆盆的血水不断的端出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太皇太后更是不断的抹眼泪,看的出太皇太后对于熹贵妃的喜欢。
「这件事,哀家不会这么算了。」太皇太后忽然看向李时裕,这话说的笃定无比,「熹贵妃也是哀家的孙儿,哀家怎么能坐视不理。」
这话是明白的告诉李时裕,她不会善罢甘休,而穆澜也休想今日这么顺利的离开。
李时裕并没说话,就只是负手而立站着。
因为李时裕的沉默,凤清宫内的人也不敢造次,最终所有的人都只能这么僵持的站着。
一直到程得柱从德清宫拿回了彩虹玫瑰糕。
那一叠玫瑰糕,除去穆澜动过的部分,其余的部分并没人动过,仍然是争气的摆着,就只是已经凉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并没说什么,就只是安静的站着。
「试毒。」李时裕阴沉开口。
程得柱很快拿去银针,在每一块彩虹玫瑰糕上都尝试了过去,凤阳宫的人都屏息的看着,很快,银针变得乌黑起来,大家的脸色都一惊。
就连穆战骁都微变了脸色,看向了穆澜。
反倒是穆澜始终淡定。并没因为玫瑰糕查出有毒,而有任何的慌乱。
「启禀皇上,玫瑰糕中有毒。」程得柱应声。
「现在淑妃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太皇太后一下子来了底气,怒意滔天的看向了穆澜,「哀家看你就是一心想要谋害熹贵妃,还左一句冤枉,右一句裕王!」
李时裕没说话,视线也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让李时裕开口,太皇太后已经说道:「来人,把淑妃送去内务府,免得再说哀家不近人情。」
李时裕不开口,侍卫自然不敢动,侍卫看向了李时裕。
而李时裕这才看向了穆澜:「淑妃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而一直保持安静的穆战骁却忽然开口:「淑妃娘娘,恕微臣无礼,彩虹玫瑰糕,太子殿下吃了吗?」
「未曾,太子今日在太傅那贪凉,肚子不舒服,所以并没能吃。」穆澜倒是实话实说。
李时裕听着,负手而立,低敛下的眉眼,让人猜不透李时裕此刻的心思。
「微臣看,这淑妃娘娘怕是早就有预谋,自然不敢拿太子下手,这才导致太子没吃。」何元冷笑一声。
这死罪的帽子是扣得死死的。
穆澜很平静的看着何元,倒是笑了笑:「何丞相可知彩虹玫瑰糕的程序?」
何元被穆澜一问,愣住了。
「这么看来,何丞相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了。彩虹玫瑰糕工序复杂,本宫昨日下午就开始忙起,晚上要在冰块中冰镇,保证食材不坏,今天一早就要起来重新整形,再上蒸笼。」
何元不明白穆澜这么问的意思。
「这期间,都是德清宫的奴才亲自看着的。一晚上的时间,谁能知道发生什么呢?」穆澜反问,「再说,太子若不是今日受凉,人不舒服,不可能不吃。臣妾是几个胆子对太子下毒?对臣妾有好处吗?」
「……」
「其次,就算是臣妾真的下毒了,又请问,臣妾从何知道熹贵妃今日要来德清宫,还算的这么好的时间出现呢?难道何丞相的意思,是臣妾还可以控制熹贵妃了?」穆澜一字一句,犀利的问着何元。
何元被穆澜质问的节节后退。
「最后,臣妾也从来不曾邀请过熹贵妃。臣妾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德清宫深居简出,能见的人不过寥寥几个,这宫中的人,臣妾都认不全。」
说到此,穆澜不曾再说什么,原本笃定的事实,却已经被穆澜摘的干干净净的,何家的人脸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而穆澜的心中不免胆战心惊。
这个熹贵妃,岂止是要谋害自己,就算是傲风她也不曾放过,若是傲风今日吃了,那这一盘的玫瑰糕下去,傲风必然会出事,加上傲风年幼,想救回来就难上加难。
就算救回来,怕也是一个傻子了。
穆澜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的阴沉,这样的阴沉里带着滔天的怒意,怎么都挥散不去了。
太皇太后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再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的深意。
从已故的皇后后,太皇太后真的再没见过这样伶牙俐齿,字里行间就能把你打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了。
「何丞相?」李时裕看向了何元。
何元一口咬死,也已经回过神:「这玫瑰糕上的毒和熹贵妃中的毒就是一种,必定是早有预谋,皇上不要让淑妃给蒙骗了!」
「……」
「皇上,臣的女儿现在还在宫内生死未卜,她在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入宫了,陪伴皇上身边,所以还请皇上为娘娘做主啊。」何申也开口说着。
何家的人跪了下来。
穆澜就只是笑着,没说话。
姬长今正好从寝宫内走了出来,安静的跪了下来,额头还在冒着薄薄的汗:「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娘娘已经没事了,只是娘娘大出血后,体虚,昏迷不醒,要等个一两个时辰才能醒过来,还请皇上无需担心。」
「姬医女辛苦了。」李时裕应声。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姬医女点头。
很快,姬医女站起身,太医院的人听见这个消息,也跟着松了口气,没一会,只留下了一个随身的医女,其余的人已经从容的离开了德清宫。
「姬医女留步。」李时裕忽然叫住了姬医女。
姬长今一愣,倒是问道:「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太医院可有五花散?」李时裕淡淡问着。
姬医女摇头:「宫内并没这些东西,有些特殊需要以毒刻毒的,必然也是看管严格,很难私自难出。」
「谁可以拿?」李时裕问。
「除非是太医院的院首,或者是内务府的官员亲自下令才可以。」姬长今解释。
「现在这宫内,谁有权势可以拿的到?」李时裕又问。
姬长今环视了一圈,这才淡淡开口:「只有勋王爷和皇上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