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女生一个人住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

2021年11月15日

来上海的第一年,我住静安区,租的是月租 900 的精装双卧房。

那天,房东一脸暧昧,跟我说:「你才十八岁,这就值 3000 啦。」

我愣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

租房软件上,这间房的次卧租金,是 3900 一个月。

02

我叫郭丛笑,十八岁。

刚到上海,住 35 块一天的青年旅社。

十二人寝。每天在汗臭中醒来,去洗永远洗不上的热水澡。

接着,去找住的地方,或者一份包住的工作。

张子明,或许是我命中的贵人。

我做梦也没想过,合租,900 块,能租到那么好的房子。

他三十多岁,是一名艺术品中介。整租了一套两居室,要将次卧出租。

这套房子有宽敞的客厅,干净的卫生间,一扇硕大的洗漱镜下,还做了双人洗手台。

次卧里还贴着上任租客留下的粉色壁纸,和猫咪挂画。

而这一切,比青年旅社还要便宜 100 块。

我读着合同上看不懂的条款,张子明贴心地问我怎么没去读大学,刚成年就出来打工。

刹那间,所有委屈都涌了上来。

我死死地攥着笔,告诉他:「我考了啊,我明明考上了大学的。」

576 分,足够上个不错的大学。

但爸妈却把我关在家里阻止我报志愿,只留给我两个选择。

要么打工,要么嫁人。

我没得选,我只能跑,跑到一个我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

我在合同上签下名字。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我咬着牙说:「我死也不会回去了。」

张子明叹了口气,轻声说:「没关系,以后有事就跟明哥说,乖啊。」

他拿起合同,拍了拍我的后背,便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因为他拍我的动作,像是在摩挲。

温柔地、爱怜地、不容拒绝地,摩挲一只小猫。

似乎在告诉我,那是折扣掉的三千块钱,所赋予他的权利。

03

那天之后,张子明总会在不经意间越线。

递水杯时,会轻轻摸一下我的手。

吃饭时,会突然帮我擦嘴。

会在我上厕所时,假装若无其事地过来开门。

甚至半个月后,我晾在阳台的内衣裤,也开始莫名丢失了。

我鼓起勇气问了张子明。得到的也只是「可能被风吹走了」之类的离谱回答。

但我没有再追究,我不敢。

张子明总是喝醉,一米八的个头,眼睛布满血丝。我太害怕了,怕他身上那股原始的压迫感。

我只能安慰自己,尽快找到工作,换个房子,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可张子明没留给我太多时间。

那天我面试回来,刚准备入睡,就听到了一声异响。

我猛地看向门锁。

那是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

有人在开我的门锁?是张子明?

「明哥!?」我强装镇定喊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

开锁声停止了。

我赤脚下床,用椅背抵住门锁,半蹲,手里捏一把剪刀,死死盯着门外。

十分钟。

足足过了十分钟,我再次听到了声音。

那是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正从我门前移开。

就是张子明!

他刚才……一直守在门外!

04

这一晚,我没有睡觉。

我的小腿已经蹲得发麻,我将厚重的实木床头柜移开,挪到门口堵上椅子。

这时,一个日记本从床头柜后掉在了地板上。

我没有细看,只是一直死死盯着床头柜。

直至天明。

听到张子明出门的声音后,我才钻进卫生间,草草洗漱一番,对着镜子画好淡妆,出门面试。

下午再回到出租屋时,我带回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我悄悄开门,踮着脚环顾一周,张子明似乎还没回来。

我松了口气,连忙卸妆洗澡,回到卧室,反锁房门,喝了口床头的凉白开,一头扎到床上。

盖好被子,关掉顶灯,闭上眼睛。我只希望,能好好睡上一觉。

但让我彻底毛骨悚然的事,发生在仅仅几个呼吸后。

我察觉到屋子中的异样,接着屏住了气息。

然后我听到,床下,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是张子明!

他一直藏在我的床下!!

05

我不禁握紧枕头下的刀,将它揣进怀里。

接着,我发出一声微弱的呓语。

我要装作腹痛,去上厕所,离开这间卧室。

我下了床。

可脚刚落在地面上,我就意识到坏了。

他一定会发现,我全身都在抖。

我连拖鞋都没穿,快步向门口走去,轻轻打开门。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我脸上。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句话。

「笑笑,你带刀干什么?」

06

绝望,在全身蔓延。

我不敢回头,只能拔腿向外跑。

仅仅两步,张子明就追了上来。

他直接将我拽入了卫生间,把我粗暴地推倒在地。

疼痛瞬间袭来。

手里的刀,也被压下来的张子明打飞。

明晃晃的灯光下,张子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狰狞大笑。

他压着嗓子,恶狠狠地说:「郭丛笑,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没在等这一天吗?」

「你难道,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吗?!」

「小贱人!」

张子明重复着这句话,腐臭的酒气喷在我的脸上,紧接着,他低下头,用力侵犯我的脖颈。

我的双手,只能无意义地扭曲摆动。

刀,滑到了卫生间的最边缘。

身边没任何重物。

只有张子明的手,牢牢钳制住我。

那是我人生中,最无力的三十秒。

直到,我摸到了还带着水珠的浴帘。

我瞬间意识到,这张廉价的塑料浴帘,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拼尽全力地往下拽,

就在张子明撕开我上衣的那一刻,

撕拉!

浴帘被我一整个扯下来,罩在了张子明的头上,

紧接着,我用手死死搂住张子明的头。

他疯狂挣扎,双手时不时抽在我身上。

我忍着疼痛,继续将浴帘缠绕在张子明的脖子上。

我开始用力,

用力,

再用力。

07

张子明的头,裹着浴帘,躺在我白皙的膝盖上。

他死死盯着我,一脸的惊恐无助。

我只是埋下头,靠近他的耳边。

「我确实在等这一天呀,还好没等太久。」

我用平静的、安慰的语气,轻声说。

「我知道的,你在浴室里装了摄像头,对吗?」

「狗杂种。」

08

那天,我看见了。

那本掉落的日记本上,记录了上一任租户,是如何被张子明用「以性换租」的方式侮辱的。

也记录了,她是如何被张子明用卫生间的偷窥录像威胁的。

张子明该死。

而我,也想让他死。

白天洗澡的时候,我在升腾的水汽中,将浴帘的挂钩一个个掰松。

确保我能一把拉下。

接着我买了刀,等待着和张子明博弈。

逃跑,也是故意的。

是为了引着张子明来到卫生间,然后让墙角的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切。

09

张子明的呼吸渐渐停息了。

他眼中的绝望,比我十分钟前演出来的还多。多得多。

我轻轻说:「亲爱的,别担心。」

「这是一场完美的正当防卫。」

终于,张子明模糊的瞳孔失去了焦点,双手无力地垂下来。

我装作惊恐地起身,想去房间拿手机报警。

我会没事的,

我是完美的受害者。

但刚起身,一股莫名的失重感顿时涌了上来。

大脑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模糊。

怎么回事?

我想起床头那杯白开水。

张子明在里面下了药?

可惜,他太心急,露出的破绽太多。

我看着张子明的尸体,扯出微不可见的冷笑,随即晕倒在冰冷的地砖上。

10

我是被窗外的汽车鸣笛声吵醒的。

脑袋还有点疼,但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我费力起身,准备赶紧报警。

刚迈了一步,我转头回来。

不对……

不对!

浴帘被挂了回去,刀子摆在地上。

尸体……

尸体不见了。

11

我有些慌了,忙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检查了一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留有搏斗的痕迹。

晚上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但如果张子明没死,还先我一步醒来,他没理由放过我啊?

他的房间,我的房间,客厅,厨房,都没有人。

猛然间,我想到了最关键的东西——那个藏在卫生间天花板一角的摄像头。

我搬来凳子,拨开天花板那块松动的瓷砖。

后面,除了一个狭窄的洞口,再无他物。

本该摆在这里的摄像头,不见了。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我点开手机。

看到,竟然是张子明,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被剪辑过的视频,

只剪出了我闷死他的过程。

12

他说:「笑笑,继续住在这里吧。」

我吸了口气,皱眉回复:「你什么意思?」

「二十四小时。只要你离开这房子二十四小时,视频就会移交给公安局。」

这是张子明发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

后面无论我发什么,他都没有再回复了。

现在我既不知道张子明的情况,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我只能继续住在这个空旷的两室一厅里。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无论干什么,都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

是凝视,不是监视。

就像有人默默地看着你,不干涉,也不离开。

我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按照网上的方法试了又试,都没有再发现任何一个摄像头。

凝视的感觉,却一直存在。

直到有一天,我洗完澡在浴室吹头发,忽然断电了。

一刹那间,吹风机的声音,排气扇的风声,都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又很快恢复过来,打开手电筒,在镜子前,慢悠悠地用毛巾包好了头发。

但是,我听到了。

我真的听到了。

在陷入寂静的那一瞬间,在一片漆黑中,在倒映我裸体的镜子后面,

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

13 谢传秋

我画过最满意的画,是一副女人的裸体肖像。

她是我的室友,住在对面那套两居室的室友。

两年前,我租下这套房子,闭关画画。但我越画越烂,每一幅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终于有一天,我崩溃了。

在一个雷雨夜,压抑太久的我,打砸家具,胡乱发泄。

卫生间的镜子碎了,镜子后面,露出了一个暗屋。

特别小,不足四平米,还留有一些水泥、木板之类的装修器材。

我翻了进去,看到暗屋对面的墙上,有个半人高的窗口被一面镜子封上了,那应该是邻居家卫生间的镜子。

我记得,邻居家是个还没有租户的出租屋。

我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后几天,我将邻居家卫生间的镜子拆了下来,换上了一面我买来的双面镜。

对面的人,看到的是一面正常的镜子;

而在我眼中,那只是一面透明的玻璃。

14

起初,一个男人搬了进来。

我看他埋摄像头,看他下药,看他威逼利诱每一个租户。

我愤恨不已,又兴致勃勃。

后来,一个叫郭丛笑的女孩搬进来了。

她不算标准的美人,但她是我见过,最有力量的女孩。

我有预感,她是不一样的。

那天,我坐在暗屋里,看着正在沐浴的郭丛笑,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裸体肖像。

及格了,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内里岩浆滚烫,迫不及待地想要喷发。

我想要更多。

于是当那个变态畜生自言自语说要对郭丛笑下手的时候,我没有干涉。

一整天,我都守在暗屋里,等待着镜子那边的进展。

终于,那个瞬间到来了!

在那个瞬间,郭丛笑被张子明压在身下,刀被甩开,双手被钳制,郭丛笑眼中喷薄出汹涌的恨意……太、太美了!!!

我屏住呼吸,整个身体却为之激动。

五分钟后,我的激动,变成了一身冷汗。

我眼睁睁看着郭丛笑,亲手用浴帘闷死了那个畜生。

「狗杂种。」

15

她昏过去了。

110。

暗室中,我想过报警。

但我明白,一旦报警,郭丛笑就会永远地从我视线中消失。

我悄悄处理了一切。

卫生间已经一片干净。

我的真命模特郭丛笑,还悠哉地生活在那里。

我还享受着,只有我知道的,二人时光。

我知道她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外企做前台。

知道她有了几个追求的对象,也有了几个闺蜜。

知道她没有放弃学业,还在准备着成人高考。

我不仅仅是一个观察者,她也不仅仅是一个被我凝视的对象。我确信我正和她生活在一起,隔着一面镜子的距离。

今天是星期六,按习惯,她会在洗完澡后,去客厅听网课。

但她没有。

她赤裸地站在镜子前,披上了一件我从没见过的,真丝材质的黑色睡衣。

我知道她讨厌黑色。

接着,她拿起一把水果刀,揣进了睡衣的内兜。

她走出了浴室。

她要干什么?

畏罪自杀?

三分钟后,我的门铃被人摁响了。

我连忙从窗口翻出来,整理好镜子,来到门前。

「谁啊?」

「你好,我是你对门的邻居。」

门外,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郭丛笑。

16 郭丛笑

我知道,张子明大抵是死了。

在浴室的镜子后面,一定存在着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里有人,或许是邻居。至于别的,我也实在想不出了。

张子明的尸体,很有可能就在邻居的房间里。

我偶尔能遇到那名邻居,高高瘦瘦的,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像是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的样子。他模样蛮端正,但因为太瘦,给人一种病态的阴郁感。

有人跟我八卦过,说他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我想了想,如果张子明尸体消失和镜子后的空间,要联系起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那名画家,一直在偷窥我。

张子明身亡的晚上,他翻过来将尸体搬走。

又利用张子明的身份,威胁我继续住在这里,满足他偷窥的快感。

我查了他的资料。

他叫谢传秋,89 年。几年前刚传出点名气,很快又销声匿迹。

如今,他是我房间里,一个不存在的、第三位室友。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17

张子明供职的店面,是我们这座小区的底商。

在张子明死后,我一直绕过那个店面。如今我胆大起来,挑了一个午后,走进那家店,打听起张子明的下落。

伙计跟我说,张子明最近还打过电话,但他发了烧,嗓子不舒服,也表示不会常来店里。还说会一直埋伏在谢传秋附近,争取拿到谢传秋的画。

毕竟张子明是艺术品中介,本就是平时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工作。这间书画店平时也没什么客流,不出面也没什么奇怪的。

现在我基本已经确认,是谢传秋在帮我隐瞒张子明死亡的消息。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卫生间完整的录像在他手里,他用剪辑过的视频充作我杀人的证据,打破我完美受害者的身份,现在又试图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那么容易。

我为了逃出来,浑身是伤地进了急救室,摸黑从医院四楼翻下,连夜火车逃票离开了家乡。

我有一万个理由不回去,就有一万个理由留在这里。

我不会再被任何人、任何事锁住。

我发过誓的。

当天下午,我咬牙买了一条性感睡衣。

晚上,我在镜子前,将自己脱光,又在睡衣下藏了刀。

我打开门走出去,站在谢传秋的门前,深呼吸,摁响了他的门铃。

我必须确认,尸体确实在他家里。

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是我赎回自由的开端。

门开了。

谢传秋的胡须零零星星,像刚刮过不久,头发蓬乱,眼角向下,带着股丧气,眼珠却炯炯有神。

实在是一个面相上就很矛盾的人。

他问:「怎么了?」

我有些犹豫,举起手里一瓶廉价红酒,鼓起勇气说:「一个人待着没意思……放假就更没意思了。」

谢传秋皱了皱眉:「所以?」

「听说你是画家,可以找你聊会天吗?」

谢传秋犹豫了几秒,脸上浮现无奈的笑容,他侧过身:「还是喝我的酒吧。」

我狡黠一笑,抓到空隙钻了进去:「听你的。」

再扭过头,看到谢传秋家里,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只有数不清的颜料、画笔、画纸、画框。

客厅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画板。

灯光下,我看到画板上的画,

一个女人正在闷死一个男人。

扭曲,又美丽。

18

我险些没握住手里的红酒。

我缓缓走过去,打量着。

我问:「这幅画不错呀,怎么想到的?」

谢传秋从厨房拿酒出来,娴熟地开瓶倒酒,与我碰杯。

「电影里的桥段。」

我吐了吐舌头:「你这算不算抄袭?」

「画着玩儿而已。」

「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画画的吧。」

我环顾了一下,没有落座的地方,索性坐在地上,眼睛始终盯着谢传秋。

他则从最初学画画的经历跟我讲起。

谢传秋的眼神很真诚,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的被他带进了故事里。

但我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半个小时后,酒喝得差不多了。

我露出羞赧的表情,问:「能不能借用一下卫生间?」

第一次,谢传秋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说:「卫生间的马桶堵了,你可以先回你家。」

我「哦」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没关系,那让我们再开一瓶啤酒吧!」

说罢,我没管谢传秋同不同意,径直走向厨房。

「我给你拿。」几乎是一瞬间,我就被谢传秋拦下了。

但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我已经看见了。

厨房里有一个崭新的,硕大的食品冰柜,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黑布。

我缓缓坐回去,看谢传秋的身影消失在厨房。

等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瓶啤酒。

我却有点反胃。

他是从哪里拿的啤酒?

那个冰柜?

那里,是不是还藏着张子明的尸体??

19

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在肉眼可见地变差,我再也扯不出勉强的笑。

于是我匆忙起身,说:「我肚子还是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先算啦。」

叮——

也许是睡衣太过宽松。

那把水果刀,猛地掉在了地上。

20

我慌张地捡起刀子。

脸急得通红。

我眨着眼,泪珠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

「你这是……?」好在谢传秋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

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

于是,我立刻扑进了谢传秋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害怕……我没有恶意。」

我在他沐浴露的香气中,近乎嘶喊地哭道。

「我实在是太累了,我太想找个人说说话了!」

「我知道你是邻居是画家,可是我又不知道你的为人。」

「我知道这样很没礼貌,但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最近……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嘛!!」

「对不起……」

我止不住地哭喊,同时,我感到一双瘦削的手,放在了我的背上。

谢传秋的声音平静有力,他说:「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我从他怀中抬起头,慌乱地擦了擦眼泪。

「回家吧,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我。」谢传秋笑着:「我们是邻居呀。」

21 谢传秋

张子明的尸体,被我藏起来很久了。

我叫谢传秋,今年刚过三十。用朋友的话来说,我已经疯了。

学习画画以来,我开始明白,只有捕捉最自然的瞬间,才是最真实完美的艺术。

为此,我不再画静物,街头、地铁、商场……我捕捉情感,想把它们复刻在纸上。我画了很多年,但没有任何一幅,令我完全满意。

因为人类,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只要被观察,就会习惯性地戴上一副假面。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虚伪,人性的薛定谔。

我需要成为一名隐形的观察者,

我需要一间 Dark House

所以当我发现那间暗屋时,没人知道我有多激动。我感觉自己心底的欲望被释放了出来,不是偷窥欲,而是,创作的欲望。

尤其是,郭丛笑的到来。

那个夜里,我想了很多。我决不允许郭丛笑因为这件事,离开这间屋子。

那是在摧毁我伟大的艺术事业。

所以我搬走了张子明的尸体,并利用他的手机,威胁郭丛笑继续留在这里。

但我没想到,郭丛笑会找上来。

我知道,她想杀掉我。

从她鼓起勇气走进书画店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她如此聪敏,能怀疑到我头上。但她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她扑进我的怀里,扮演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但我知道,在她稚嫩演技的背后,藏着一个偏执的、疯狂的恶女。

我比谁都清楚她的秘密。

我们是同一种人,妄图挣脱什么,也妄图获得什么。

恨,是对我们命运的唯一注脚。

22

接下来几天,郭丛笑开始频繁和我接触。

她跟我聊未来的迷惘,生活的琐事,和偶尔藏不住的恐惧。

她说,她没考上大学,是她毕生的遗憾。

她说,有人在追求她,但她不敢谈恋爱。因为她在对方的身上看不到未来。

她还说,她的人生,有一朵绕不开的乌云。她太害怕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叫她的大名。

她却开始喊我秋哥。

她甚至提出要和我约会。

黄浦江畔,晕黄色的街灯下,那是我时隔多年的第一次约会。

郭丛笑买了两盒冰淇淋。

她告诉我,这是她来上海,第一次吃冰淇淋。

「一盒二十五块。我来上海第一天就看到了。」

「为了吃到这盒冰淇淋,我大半个夏天,没吃一块雪糕。」

今天,她终于舍得花钱买下它。

两盒。

郭丛笑的眼睛笑起来,像明亮的月牙,带着调皮的气质。

她说,这比她之前在县城里吃到的,都要甜。

一瞬间,我分不清,郭丛笑究竟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今天之前,我唯一的兴趣,是想知道这个女人最后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杀死我。

我转头看着星星散散的人群,和数着街灯的郭丛笑。

忽然间,我不是那么在乎她究竟怎么想的了。

一直以来,我痛恨人类,喜欢戴着一副假面。

可此时此刻,我却不愿看清身边这个女孩。

23

那天,郭丛笑喝醉了,在我房间里颐指气使,像个娇气的小女孩。

郭丛笑说:「喂,秋哥啊,你来给我画画吧。」

我来了兴趣:「什么画?」

郭丛笑用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傻呵呵地笑起来。

「裸体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在笑,眼睛里却又藏不住落寞。

昏暗的灯光下,那件真丝睡衣,薄如蝉翼,从她身上滑落。

那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地,看她的裸体。

叮——

和真丝睡衣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那把熟悉的水果刀。

我哑然失笑:「你干嘛还带着它啊!」

郭丛笑却显得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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