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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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
婚礼上，我：「当然——不愿意。」
「沈池，让我嫁给你。你，做，梦！」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的青梅竹马顾琰，本打算抢婚。
1
神父按惯例问我是否愿意成为眼前男人的妻子。
我回答神父：「当然——不愿意。」
「沈池，让我嫁给你。你，做，梦！」
神父：？
其他宾客：？？？
婚礼上竟然能出这种意外，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其中不乏「我要吃瓜」的热情眼神。
沈池愣住，然后只一瞬，他眼眶就红了：「梓儿？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知道，一定是我的问题。梓儿，你给我一个机会，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好不好？」
他看起来情真意切，不少宾客都有些动容。
哇哦，平日演戏如果有这种发挥，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是个十八线小糊咖啊。
「这女人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我和若云一向很谨慎。反正颜梓一直蠢兮兮地喜欢我，做梦都想嫁给我。先稳住她。」
这是沈池的心声。
2
其实不大谨慎。
至少没沈池想的那么谨慎。
我看向那块本来应该播放我和沈池之间浪漫故事的超大屏幕，屏幕旁，有个女孩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钮祜禄梓，忍不住十分戏精地自言自语：颜梓啊，你的福气，在后头。
我打了个响指。
音乐声响起，那块屏幕上出现了一对男女，他们牵手、拥抱、接吻……怎么看都是一对。
男的是沈池，女人，并不是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沈池身材真的很糟，没腹肌也就算了，这么瘦的人，居然还有腰间赘肉……
怎么，十八线小糊咖就不用身材管理了是吗？
好在为保护大家的眼睛，我高价请来的私家侦探，剪辑视频时，贴心地打上了一些有的没的马赛克。
很不错，可以考虑继续合作。
视频里还有沈池和钱若云的对话。
钱若云娇嗔着：「明天就要结婚的人了，居然这时候来找我……就不怕颜梓吃醋？」
「我的小心肝儿，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天不见到你我就心慌。」
「切，你是因为颜梓还不肯让你碰吧？她爸好像不怎么喜欢娱乐圈的人。」
这话好像有点刺激到沈池，他怒道：「他们不喜欢，颜梓喜欢就行！她是独生女，她爸的掌上明珠。只要结了婚，她爸不想投资我，也得投资，我要是再搞出个孩子……」
听到这儿，我爸已经脸色铁青地掀了桌子。
3
「沈池，不是我说你，好好锻炼身体吧。也太虚了点……」我看了一眼时间，「真是委屈钱小姐了。」
作为同学来参加婚礼的钱若云，脸色早就彻底变了。
如果她会打洞，这里可能已经被凿出马里亚纳海沟了。
「这婚是结不成了，今儿的宴席权当我请大家看场好戏。」
我举起酒杯：「在这里，我祝渣男贱女天长地久。」
「视频里的马赛克，是我留给你们最后的体面。」
4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以后我还怎么混下去？！颜梓毁了我的演艺路！还有钱若云！昨天勾引我出去，不然的话，只要把时间线错开就好了！」
我还能清楚听到沈池的心声。
啧。
只会推卸责任的男人，我当初确实是瞎了眼。
5
光顾着在心里唾弃，没注意到沈池冲向我的动作。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在原地呆了一瞬。
才发现有些来不及躲开了。
这时，一个人迅速将我拉到一旁。
实在有些突然，我下意识伸手，右手碰到了他的胸膛。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呼……还好她拒绝了。不然，我真的只能在婚礼上抢婚了。」
？？？
6
我满脸问号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顾琰。
好听又熟悉的男声随之响起。
「她！摸！我！了！」
「我最近有锻炼，胸肌应该不错……不对不对，要是被她发现我心跳加速怎么办？！」
顾琰皱紧眉头，冷冷扫了一眼我的右手，语气颇为嫌弃：「拿开。」
我一头雾水地收回手。
「还真拿开了……哎。诶？当心点！不喜欢穿高跟鞋就不要勉强自己啊！你是笨蛋吗？！」
高跟鞋太高，我险些没站稳，顾琰不动声色地扶了我一下。
正准备问他怎么会来，就发现刚冲过来的沈池已经跪地上了。
？
真豁得出去啊。
「又在看他。」
「颜梓，你多看我一眼，多碰我一下能死吗？！」
我眨了眨眼。
虽然很不敢相信，但，这该不会是顾琰的心声吧。
7
「梓儿，一切都是我的错。」
沈池放低了姿态道歉：「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对天发誓，和钱若云只有肉体上的关系。」
「其实我早决定婚后再也不碰其他人。这世上的女人，哪个能和你比啊？」
是啊。
我漫不经心地想。
能看上你的其他女人，哪个能比我有钱啊？
「颜梓之前那么喜欢我，为了我和她爸吵架，我不信她一夜之间就不爱我了。我不过是犯了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无论如何，决不能放过这棵摇钱树！」
沈池的心声很坚定。
「反正演戏也动不动就要下跪的，多说点好听的，颜梓迟早会感动。毕竟，她一直以为我是当年不顾生命危险救了她的人。」
等等。
以为？
就在我想要追问几句的时候，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心声。
「呵。」
「我要杀了他。」
？？？！！！
8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顾琰，发现他眼里真的有类似杀意的东西闪过。
清醒点，顾琰！
你好歹也曾是个法律系高材生。
虽然不小心走偏了路，继承家业成了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但咱还是得当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的吧？
「算了，杀人犯法。」
听到这句，我舒了口气。
至少还清醒，不至于走上邪路。
随后就看到顾琰走上前一步。
「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我：？？？
顾总，你这些年做的生意合不合法啊？！
9
我身体比脑子快，一个箭步跑到顾琰前面，看着沈池：「沈池，你走吧。」
「虽然没能好聚好散，但毕竟相识一场，我也不想搞得更难看。我的亲友这边，我不会让他们再为难你。」
这话我是说给顾琰听的，他怎么着也能算是「友」吧。
我：「我不爱你了，我们，结束了。」
沈池：「说谎！」
顾琰：「说谎！」
沈池：「你这个举动不就说明了你还爱我？」
顾琰：「你这个举动不就说明了你还爱他？！」
靠。
这俩男人的心声怎么还带异心同声的啊？！
我心很累，摆摆手：「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证我爸会做什么。」
我爸还好，我主要是担心顾琰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根据顾琰今天这反应，我合理推测这小子一直偷偷喜欢我。
但这个合理推测，推敲下来，又很不合理。
我和顾琰认识这么多年，如果喜欢我……他早干吗去了？！
10
「梓儿，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请你，和颜伯伯，给我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
「我还会再回来的！！！」
沈池一边说，一边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
当年如果不是他救了我，那……又会是谁呢？
这个呆没发多久。
因为旁边很吵，而且戏还很多。
一会儿叹息。
「哎，颜梓，你果然还爱他。」
一会儿狠毒。
「我或许真的应该找人料理了他，就当为民除害了。」
一会儿难过。
「但伤害他，你……一定会心疼吧。」
一会儿愤怒。
「妈的，这个狗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也配让你牵肠挂肚？！」
一会儿幽怨。
「想不明白你看上他什么……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至少，得比我强吧。」
听到这句心声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看向顾琰。
这话说得，好像比他高比他帅比他优秀的男的满大街都是一样。
多少年了，我还一个都没见过呢。
11
结果这一看，他更慌了。
「颜、颜颜……！怎、怎么突然这样看、看着我？」
？
心声还带结巴的是吧？
您当年在学校辩论队舌战群儒的时候口条可利索着呢。
「不行，我得说点什么。」
然后我就听到顾琰说：「婚礼很新颖。」
我：？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好好的男人，长了张嘴。
「……我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才能和她说两句话！时间本来就很紧张！」
「按照正常的社交礼仪，是不是应该安慰两句？」
「呸，安慰个屁！她不嫁给沈池简直是件天大的好事啊！等等，冷静，顾琰，你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笑出来。」
他面上无波无澜，丝毫看不出来正在憋笑。
我觉得有趣：「咳，见笑了。没想到你会来，顾氏最近不是很忙吗？」
他面色平静：「一般。」
心里想的却是：「工作也就那样，主要是我忙着让人找那个渣男的把柄。」
「原本还担心颜颜对渣男情根深种，不会轻信那些证据……看来，那个私家侦探还不错，可以考虑继续合作。」
哦豁。
我说那个私家侦探工作效率怎么那么高……原来还有顾总您的功劳。
「啊对了，得联系那个私家侦探，让她记得保守秘密。还有之前安排在婚礼上搅局和抢婚的……都可以撤了。」
靠。
顾琰你之前还真打算抢婚啊？！
「哎，颜颜穿这身果然很好看……这婚纱，还是我亲手为她设计的。」
我：？
顾琰，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12
我越想越好奇。
于是歪着脑袋，找了个话题：「听我爸说，你年前交了个女友，怎么今天没一起带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眼里竟闪过了一丝慌张。
「怎么连颜颜都听说了？？？颜颜要是误会怎么办？！」
「谣言罢了，没想到连颜伯伯也信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语气近乎是淡漠的。
我吐吐舌：「哦。」
「……果然，是我想多了。」
「颜颜她，根本不会在意。」
「也对，我又不是她喜欢的人，她怎么会关心我和谁在一起，呵。」
这心声怎么听都有点儿过分幽怨了。
要不还是配合他一下吧。
我：「我爸当时说得绘声绘色的，我还挺好奇来着，心想你眼光那么高，什么样的女孩子，居然能入你的法眼。」
我定定看着他，四目相对仅一瞬，他就飞快移开了目光，清了清嗓子：「不知道，等遇到了再说吧。」
「我还能喜欢什么样的，不就是你这样的？」
「我从小到大，只对你心动。」
「颜梓，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
13
咚咚。咚咚。
心跳声太过剧烈，我甚至有些听不清他的心声。
铺天盖地的晕眩感随之而来，我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右倾倒。
「颜梓？！」
「颜颜！」
他瞪大了眼睛，立刻冲向我。
但只前进了一步，就停下了。
他伸出的双臂僵在空中。
「颜颜突然这样，该不会是因为——」
「糟了，竟然已经二十分钟了！我不能……」
我失去了意识。
14
我是在《分手快乐》的旋律中醒来的。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沈池的背叛，伤心欲绝才会晕倒。
闺蜜林不可看我的眼神写满了关切：「颜颜，你还好吗？」
婚礼上的事情让我很在意，所以我用右手，覆上了林不可的胸口。
她瞪大眼睛，随后挪开了我的手。
尽可能温和委婉地开口：
「颜颜，并不是被渣男坑了，就要转性向的。」
「而且你比我有料，建议摸自己的哈。」
我没回答，只是耐心听了一会儿。
什么也没听到。
我不死心。
又去摸了我爸的胸，他的眼神非常惊悚。
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靠！
我的读心术呢？！
15
我合理怀疑，我听到的所谓顾琰的心声，只是错觉。
他要真那么喜欢我，怎么会一点儿端倪都看不出来？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吗？
从我晕倒到现在，他连来问一句都没有。
甚至。
据林不可说，我晕倒的时候，他离我很近，却没有扶我。
林不可愤愤不平：「很过分是不是？！幸好我眼疾手快，上去扶住了你！」
「而且之后没多久，他居然说自己有事要！先！走！」
「你们好歹认识那么多年，他关心一下会死啊！总裁了不起啊？切，一点儿社交礼仪都不懂。」
「我当时就不该听那个私家侦探的话！」
我疑惑：「她说了啥？」
林不可摊手：「她说你刚受了情伤，最好的药就是一个更好的男人！」
「提议让你俩单独相处，其他人先别过去打扰……」
怪不得。
我说婚礼上出了那么大事，怎么连我爸都没立刻来找我。
就我和顾琰在那大眼瞪小眼好半天。
原来其中，还隐藏了这样的良苦用心。
林不可还在自顾自地继续：「反正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就你的条件，想包养十个八个也没问题。」
我：？
大可不必。
林不可：「但是以后得把眼睛擦亮，咱可不能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林不可：「说起来，你那个私家侦探不错，做事专业。你晕倒之后她也很关心，一直忙前忙后。名片推我吧，以后我说不定用得上。」
那还是希望你用不上的。
16
经过林不可的提醒，我找私家侦探安排了我和沈池见面。
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但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很敬业地装深情：「梓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就知道，颜梓爱我爱得要死，一定会心软。」
我喜忧参半。
喜的是读心术并不是幻觉。
忧的是这玩意儿似乎有限定对象。
目前看来，我只能读沈池和顾琰的心。
而且方式都是同一种——意外摸到对方的左胸（心脏）。
我开门见山：「这次见你，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他不假思索：「爱过！不止爱过，现在也还依然爱着！」
「肯定就是想确认我的心属于谁嘛。简单的问题，呵，女人。」
呵，蠢货。
我懒得废话：「我知道当年不是你跳进海里救的我。」
他一愣。
「什么？！她、她居然知道这个？！」
看来我上次没理解错他的心声，还真不是他。
我：「那……是谁。」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难怪不肯嫁给我了，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不对啊……她既然不知道是谁，为什么确定不是我？！」
「当年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海滩上了，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也许根本就没人跳进海里救她，她是被水冲到岸边的。」
「虽然当时我一推她，她就醒了，但如果不是我，她没准儿会遇到坏人，野兽，或者又被海浪冲入水里……我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角度清奇，倒也不无道理。
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恩情」的话，这三年，我应该已经还清了。
人的心声是不会说谎的，我站起身：「看来你不知道。」
17
我爸打算把之前为结婚准备的一应东西全丢了，包括那件漂亮婚纱。
我阻拦：「等等。先别丢吧……」
我爸：「这晦气玩意儿，留着干吗？！为你结婚准备的东西，全都烧了！」
我：「不是还准备了两套婚房吗，也烧？」
我爸十分气愤：「可以留到你下次结婚！」
我脱口而出：「那婚纱也留到下次吧。」
我爸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思议，可能在琢磨是给我联系心理医生还是直接送去精神病院了。
我看着被留下的婚纱，觉得自己确实该去看看病。
不过，这么好看，真是顾琰设计的？
心声会……吹牛吗？
我让私家侦探帮我查婚纱设计师。
她用了比我想象中更久的时间，然后退了我一半的费用。
没查到设计师的真名，据说 TA 从不露面。
只说从风格和细节，这件婚纱，也许、可能、说不定……出自一个化名为 YAN 的设计师。
私家侦探给了我一个 YAN 放自己画作的网站。
这人似乎什么都画一点，服装设计稿不算多。
婚纱更是一件没有。
我合理怀疑，私家侦探是随便找了个神秘的画师来糊弄我。
一半费用也很贵好吗？！
直到我在网站的右下角，无人会在意的地方。
和什么隐私索引、备案、版权所有等小字并列处，有一行小字。
「王火火木辛」
……
顾琰，你堂堂一个大总裁，怎么这么土。
18
土归土，我还有点嫉妒。
顾琰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学的画画？！
还画得这么好……
他以前肯定是没学过的，至少我没听家里人提过。
那就是这几年学的……总裁这么有空吗？！
要是被我爸和爷爷知道了，又得给我念叨什么「比你强的人比你还要努力了」。
19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自小就一直听家里人提到「顾琰」，全是夸奖。
我爸对顾叔叔，那可真是满满的羡慕。
我怀疑要不是违法，他甚至有可能「强抢民儿」。
第一次见顾琰，我还没读小学，当时刚因为偷偷去果园爬树被抓。
管家看着灰头土脸的我，一脸无奈。
也不可能真的罚我什么，只说家里有客人，催我回去换衣服。
我一路哼着歌，挥舞着树枝，想象自己是个女侠。
然后在院子里看到一个男孩。
大概比我大一两岁，我没什么玩伴，看到年龄相仿的人就觉得新鲜。
而且他长得很好看。
为尽地主之谊，我十分狗腿地把刚从树上摘的梨给了他，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用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很复杂的字。
我十分努力：「……顾王火火？」
他憋了一会儿笑，然后装作意外地开口：「没想到，颜木辛小妹妹竟然认识顾字。」
那一刻我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夺走了爷爷所有夸奖词的，讨人厌的家伙。
20
私家侦探坦言的确早就有人让她调查沈池，然后把沈池的黑料透露给我。
她：「一个月前，雇主找到了我。」
「我只用了十天就搞定了证据。却搞不定你。」
「我给你打过电话，寄过东西，发过邮件，加过好友……都失败了。」
我：……
说起来，我好像收到过好友申请。
验证信息是「你男朋友沈池出轨了，我有证据」。
我直接拉黑。
一周前，她在咖啡厅出现，说自己是个私家侦探，有沈池和钱若云出轨的证据。
我淡定地请她离开，并优雅地喝完了咖啡。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忍到结婚前一天才来找我。」
怎么说呢？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意外碰到沈池的胸，读到了他的心，我都忘了这茬。
我：「既然有这么多证据，直接给我看不就行了，怎么还遮遮掩掩搞神秘呢。」
她摇摇头：「那样不太优雅。谁能想到你那么信他，简直被爱冲昏了头脑。」
爱吗……
21
很难说。
知道他和钱若云的事之后，比起痛苦，更多的是恶心。
沈池当年救了我——至少，我这样以为。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有人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顶着滔天的海浪救了我，还差点被我拖累，一起命丧海底。
他强撑着拖着我到海边，拼命施救，呼唤我的名字。
「求你，求你别死。」
「求你了……」
「颜梓——」
我昏昏沉沉醒来，在我身边的人是沈池。
我：「谢谢你救了我。」
沈池笑容温和，轻轻摇摇头。
他：「不用谢。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叫沈池，你是颜梓，对吧？」
然后挠挠头：「我演过你们公司投资的一个电视剧，开机仪式的时候见过你。」
「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确实不记得。
但当时我对沈池充满好感。
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我的命，还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没做什么。
简直是个伟人。
22
我心里感激，和他熟络起来，他的演艺之路，我也明里暗里帮了不少。
他追了我两年，还专门在海边跟我告白。
恰巧那阵林不可天天给我发狗粮，我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他长得凑合，看起来对我用情至深，我也没遇到更好的人。
更何况，他救了我一命。
我受言情小说荼毒，不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
天时地利人和。
说不上是真的有几分喜欢，还是单纯感动想报答，反正我答应了。
我爸坚决反对：「表达感激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非要谈恋爱结婚。感动和心动是两回事。」
我：「我不管，我就是心动。」
我爸：「你心动个屁，你看到他和别人拍吻戏都不会吃醋。」
我：「那是演员的职业道德！而且他的吻戏，一看就不喜欢对方。」
我爸：「那是因为他演技烂！还有人品……」
我：「谁还没点儿缺点吗？！娱乐圈会放大公众人物的一言一行。但关键时刻他还是靠谱的，不然那时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我爸：「……他这几年的表现，让我怀疑他当时救你只是因为认出了你是谁。」
我：「但如果没有他，你女儿 20 岁就死了。」
我爸沉默着叹了口气，倒也不再坚决反对了。
但还是时常横挑鼻子竖挑眼，让沈池发誓婚前不碰我之类的。
开什么玩笑，我是成年人了好吗？！
除此之外，我爸还隔三差五装作不经意地让我看到沈池的黑料。
我这人吧，逆反心理比较强。
我爸越这样，我反而越觉得沈池辛苦，对他也就越宽容。
沈池遵守和我爸的约定，说这也是对我的珍视。
于是我铁了心要结婚。
私家侦探出现的时机太巧，我认定她是我爸派来抹黑沈池的。
以至于当时压根儿没怀疑过真正有问题的沈池。
「雇主刻意隐瞒了身份，我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规矩，只要钱给到位，不会自讨没趣，去查雇主是谁。」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不知道雇主是谁，但我觉得，」她摸了摸鼻子，「雇主喜欢你。」
我：？
讲真，如果不是因为听过顾琰的心声，我会认定这个雇主是我爸。
她继续道：「拿到沈池出轨石锤之后，我先发给了雇主。」
「雇主删了不少沈池对你的诋毁之词，明显十分生气。」
「但即使如此，雇主还是让我尽量温和委婉地告诉你沈池的事。」
「因为，怕你太伤心。」
23
多虑了，没多伤心。
可能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对沈池的喜欢就不深。
所以知道他出轨，我只是快刀斩乱麻地分了个手。
甚至还隐隐松了口气。
哦，但因为知道的时间比较巧，所以不小心在婚礼上闹大了。
沈池，一个怎么炒作都没红的十八线，反倒因为婚礼的事频上热搜。
黑红也是红，他索性开了直播，表示收到多少礼物可以直播下跪。
还真有不少人给他送礼打赏。
男人膝下有黄金，原来这黄金竟是直播跪出来的。
我正在思考是该骂他一顿还是加个码，索性让他直播扇自己耳光，沈池直播间就黑了。
听说，他被某位业内大佬彻底封杀了。
24
「颜小姐，里面请。」
我走进那位业内大佬的办公室。
「我这里是不是有点冷了，颜颜穿这么少……」
顾琰调了一下空调温度。
「找我？什么事？」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肯定是在为沈池伤心。」
听到他的心声，我有心逗他一下。
眼看着我和他距离越来越近，我听到如雷的心跳声。
顾琰，在紧张。
我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整个人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颜颜碰我了！」
然后皱起眉：「提醒你一下，我只有 10 分钟。」
「呜，我好想一直和颜颜在一起。」
「不行，不能太贪心。不然又会像上次一样……」
？
上次？
顾琰提醒我：「8 分钟。」
我连忙找了个话题：「听说你封杀了沈池？」
顾琰身体僵住了。
「呵，颜梓，三年来头一次到顾氏找我，竟然是为了别的男人。」
「沈池都背叛你了，你还想为他求情……就那么喜欢他？」
他声音冰冷：「我有这么无聊？」
有啊。
我暗自腹诽，没说话，只是咬了咬下唇，直直盯着他。
「……糟了，好想吻颜颜。」
我清楚地看到他紧张地移开视线。
我耸耸肩：「顾氏这么忙，你应该也没空管这些小事。」
他撇撇嘴：「如果放不下他，就把他追回来好了。」
心声却是。
「不准去。」
我注意到，他右手已经握成了拳。
似乎在拼命克制。
「从知道你订婚开始，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
「颜颜，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要嫁人的消息，我会疯。」
真这么喜欢我？
等等。
一个月？
……我和沈池三个月前订的婚。
25
顾琰又不是山顶洞人，没道理一个月前才知道吧？
订婚的消息还上过热搜呢。
那会儿我听到我爸和顾叔叔打视频电话，疯狂吐槽我看男人没眼光。
顾叔叔安慰他的方式独树一帜。
「老颜，看开点。沈池长得好像还行？只要颜颜乐意，全当养个小白脸了。」
听到这话，一直很宠我的齐阿姨不乐意了：「他也叫长得还行？！你眼瞎是吧？！」
「我们颜颜聪明可爱，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他哪儿配得上？！」
「我看，沈池就是挟恩求报，之前救了颜颜，现在逼着颜颜以身相许……」
这话倒是让我爸叹了口气：「到底是救了颜颜一命的人，她要是真喜欢……哎。」
齐阿姨：「顺着颜颜意思来吧，她开心最重要。不开心了，再离呗。」
她非常放心：「反正颜颜也不会嫁不出去。」
我爸点点头：「好啊，你们也多留心，到时候帮忙介绍介绍。」
齐阿姨立刻热络起来：「没问题！李家那个二儿子……」
我当时很无奈。
才刚订婚，我爸已经在考虑我离婚之后再找对象的事了。
太过未雨绸缪了吧，我尊敬的父亲。
但现在，回想起这段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正在思考不对劲儿的地方，听到顾琰轻声提醒：「咳，还有 2 分钟。」
「颜颜这么久都没说话，不会真的回心转意，想去找沈池吧？！」
「不，不会的。颜颜虽然眼光不好，但自小骄傲。」
「被这样背叛过，她绝不可能回头。」
我看向心声复杂的顾琰，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大对劲。
26
我：「我倒没打算回头。」
顾琰的心声立刻兴奋起来。
「这就对了！我就知道，颜颜绝不会那么傻！」
我故作哀伤：「但我被我爸骂得挺惨的……」
「颜颜别难过，追求爱情和幸福的你没有错。是渣男的错，是……我的错。」
我：？
所以渣男到底是指沈池还是你啊？
顾琰表情严肃：「颜叔叔是爱之深，责之切。」
你就装吧。
我叹了口气：「这次是我识人不清。我爸早就说我和沈池不合适，谈恋爱勉强可以，但结婚，一定要找合适的。」
说话间，我一步步走近他。
听到他心跳如雷。
我对他笑起来：「仔细想了想，感觉，我和你，还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他明显呆了一瞬。
「啊？！！！」
「颜颜这是什么意思……？」
「她、她，她想和我结婚？！」
「身份证、户口本都在，距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开车过去要 20 分钟，证件照……」
哦豁，顾琰怎么看起来一副蓄谋已久的样子。
随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不不，顾琰，别做梦了！！」
「颜颜又不会喜欢我，她随口一说，难道我还能当真……」
他眉头皱起来：「别开这种玩笑。」
我理直气壮：「谁开玩笑了？！」
「不、不是开玩笑？颜颜对我是认真的？！！！」
「难道是被渣男伤太深，所以不考虑喜不喜欢，只考虑条件合不合适吗……？」
我看了一眼时间：「10 分钟到，你该去开会了，顾总。」
「开会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我说的，等你开完会我们再聊？」
说着，我把他推了出去。
「#%#…#&%#￥」
？
……这莫非是「心情复杂.mp3」？
27
离远了就听不见顾琰的心声了。
我稍微有一点失落。
怎么说呢，逗他还挺有意思的。
我一直以为他永远自信，永远游刃有余，从来不会紧张。
听了心声才知道，备受爷爷和我爸推崇的「别人家小孩」居然也会结巴。
但有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已知：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爸、我爷对顾琰的喜欢，是恨不得抢过来当自家儿孙的程度。顾叔叔和齐阿姨也一直很喜欢我。
因为年龄相仿，我和顾琰自小相识，虽然他去当总裁的这三年关系疏远了些，但之前一直相处得还不赖。
请问：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两家人从来没想过把我和顾琰凑一对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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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我们两家人，细细回忆，好像压根儿没人想过。
顾琰各方面条件一流，林不可常说以他的长相身材，出道绝对直接爆红。
然而她这几年来催我赶紧找男友，列了一箩筐备选名单，名单上连我小学同桌什么的都有。
但没有顾琰。
和沈池分手之后，林不可又列了张新的备选名单，上面有我已经离异的大学讲师。
还是没有顾炎。
更奇怪的，是顾琰自己。
我印象中的顾琰，意气风发，目标坚定，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但他的心声总是在说：「颜颜不可能喜欢我。」
为啥？
霸道总裁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吗？
不过……我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
似乎确实没对顾琰动过什么旖旎心思。
也挺奇怪啊。
我，自小就是外貌协会特级会员，第一次见顾琰，就因为对方是好看的小男孩，乐颠颠儿地把自己辛辛苦苦摘的水果送他。
少女心萌动的时候，高我两级的顾琰还经常给我补习。
怎么想都是浪漫青春校园言情小说的标配，我居然能清心寡欲，毫不心动？
越想越怪。
「不知道颜颜还在不在……」
这时我听到了顾琰的心声，有些惊讶。
才十分钟，他会议结束得有点太快了吧。
顾琰推门进来，看到我的那一瞬，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呼，真的还在。」
「所以，颜颜是要聊刚才的话题？」
「现在应该说什么？该我先开口吗？可是我和颜颜……又不可能长相厮守。」
我脱口而出：「为什么？」
顾琰一愣：「什么为什么？」
咳，多少有点冲动了。
我：「不是说会议会很久，为什么这么快？」
我承认，这话题转得有点生硬。
顾琰垂眸，轻声道：「没什么大事，就听了下简报。」
「其实也没认真听，知道你在等我，我的心怎么可能还在会上。」
「虽然我根本没想好，要怎么继续刚才的话题。」
对哦，我准备继续刚才的试探：「那……我们接着聊？」
他抬眸，沉声道：「你说。」
我：「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29
「颜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点头同意了。」
「但是……不行。条件不允许。」
我一头雾水。
到底什么条件不允许啊大哥。
越想越火冒三丈：「男子汉大丈夫，行还是不行，不就一句话吗？」
「顾王火火，你小时候比现在直率多了。」
听到这个称呼，他抬眸看了我一眼。
如墨的黑眸里写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
连心声我都听不懂。
「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全世界，只有你会这样叫我。」
「颜颜，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出双入对，携手一生。但……我不行。」
妈的。
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你知不知道啊？！
就算是心声也不准说！
他摇了摇头：「容我拒绝。」
我让你直率是让你直率地拒绝是吧？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比听到沈池出轨还生气。
顾王火火，你大爷。
我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明明心里那么喜欢我，连画画网站上都是王火火木辛。
你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
这么多年没点表示，现在我主动提了在一起，你还能拒绝我？？？
我站起来，冷笑一声：「行，你想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笑话，以为我没人要是吗？
你就继续在心声里滔滔不绝，感动自己吧，老娘不听了。
我转身就要走。
「别走。颜颜。」
「我不想你走。」
心里喊得倒是挺大声。
付出点行动行呀大哥。
「但是已经快 20 分钟了，也该让颜颜走了。」
我一头雾水。
他到底为什么时间观念这么重啊？
我摔门而出。
在门口时，还能听到他些许心声。
「颜颜应该是对喜欢的人失望了，所以索性干脆找个熟悉的。」
「但又遭到拒绝，颜颜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她心情不好就会找林不可去 Martin 酒吧喝酒，得让人提前清下场。啊，我也趁机偷偷去看看好了。」
「过两天我又要走了，至少一个月见不到颜颜。上次去了三个多月，回来就听说颜颜要结婚……」
「真舍不得，但债还是得还的，还欠七千多呢。」
？？？
等会儿。
我没听错吧。
顾总，您还有欠债？
七千多……这后面的单位是啥啊。
30
总不能是亿吧……要真这么大数目，不至于连顾叔叔都不知道。
Martin 酒吧里，乐手照例演奏着我喜欢的音乐，我一边喝酒，一边思考。
以前我就觉得奇怪，这酒吧地段这么好，格调又高，怎么人气那么低。
原来是顾琰搁这儿做赔本生意。
那么，我抽到的许多张幸运券、每回都能预订到的好位置、无数次新品尝鲜的机会……甚至，每次都能听到的喜欢的音乐，也都是顾琰为我准备的吗？
等等！
我感动不到两秒，猛然反应过来。
靠！
老娘来了那么多次，从来没有男人来搭讪过。
我一直怀疑自己魅力不够，但去其他酒吧烂桃花又层出不穷。
原来是有人暗中捣鬼是吧？！
31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私家侦探发来的调查结果。
和我想的差不多，顾琰压根儿没欠外债。
他之前的心声，意思是他之所以要被迫去某个地方，是为了还那七千多的债。
……如果顾琰是那种穷光蛋美男，我会怀疑他被迫从事了一些奇怪的职业。
但顾琰压根儿不缺钱啊。
顾氏这几年发展很好，尤其是游戏板块，利润爆了。
开一万家赔钱的小酒吧都无所谓。
顾琰本人也没什么不良爱好，除了……
等等。
私家侦探的资料上写，顾琰前些年买了个小岛。
这几年时常去那里散心，过程中几乎完全不和外界沟通交流。
最近一次去了三个多月，一个月前回来的。
……倒勉强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个月前才知道我的婚讯。
但当代年轻人不上网不打游戏，在岛上散好几个月的心？
顾琰的心需要刷步数是吧？
还是说……散心能换钱？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心声。
「林不可呢？又忙着谈恋爱，不来陪颜颜？！」
「重色轻友的女人，干脆想个办法让她和男朋友分手算了。」
我好险没呛到。
积点儿德吧顾琰。
虽然目光范围内根本看不到顾琰，但听到的心声让我确定。
这家伙一定在附近偷看我。
32
藏得确实有点太好了。
我寻摸了一圈没找到，灵机一动，叫来了服务员。
我：「这首曲子弹得不错，我对乐手感兴趣，能不能把他叫来。」
服务员十分为难：「颜小姐，这……乐手正在演奏呢。」
Martin 酒吧有独立音乐室，乐手在里面演奏歌唱，客人们只能听到，但看不到。
我：「那等他演奏完，让他……出来找我。」
我毕竟是大主顾，而且这要求也不算太无理。
服务员：「额，好、好的。」
乐手背了个大吉他，带着点音乐浪子的不羁和自傲：「听说您喜欢我的音乐，耳力不错嘛。」
我抬头看他，装作已经有些醉了：「我啊，眼光更好，我看上你了。」
他一愣，眼神里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顾琰的心声已经有了怒意：「颜！梓！」
生个屁的气。
你连现身都不敢。
酒壮怂人胆，我平时没干过酒吧勾搭人的事。
所以一口气干了一杯酒。
是真有些醉了。
我坐在桌上，对那人伸出手，笑容灿烂：「怎么样，要不要和姐姐睡？」
还没听到他的回应，先听到了顾琰的心声：「颜梓，你是醉了还是疯了？」
「呵，吉他手叫李浩是吧。你还真敢伸手，想碰颜颜？！」
「想。都。别。想。」
「李浩！快快快！医院打电话来，说你女朋友突然晕倒了！」
一个男的匆匆过来，拽过李浩就跑。
留我独自坐在原地。
怎么说呢。
又拙劣又熟练。
顾琰，你手下这帮人做过好多次这种事了吧。
33
夜渐渐深了。
我趴在桌上，好像已经完全醉迷糊，分不清谁是谁了。
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叫了我几声，我却把她认成了林不可。
我：「不可，你怎么才来啊……」
她给我喂了点水，然后又离开了。
我昏睡过去。
好一会儿之后，听到顾琰的叹息：「你啊……」
心声是：「这几年不是酒量稍微好些了吗？怎么还是喝这点就醉，专门让人调低了度数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你每次都调低度数，所以我酒量才没啥长进？
好在不是毫无长进。
至少，我只是有点头晕，但没有醉。
我醉了，我装的。
顾琰小心翼翼地把我抱了起来，动作格外轻柔。
我顺势靠在他的胸膛，听到他心脏快速跳动。
心声好像也放大了一些：「颜颜不会醒吧？」
他看了我一眼。
「应该不会，从小到大，她只要喝醉就会睡很久，怎么都叫不醒的。」
「我吉他也弹得不错，下次你来 Martin，我弹给你听。」
我闭着眼睛想。
顾琰从小学钢琴我知道，什么时候会弹吉他的？
不过，吉他好像也不是很难学。
乐器之间应该本来就相通的吧，顾琰那么聪明……
哎，想着想着，怎么又有点嫉妒。
34
他将我轻轻放在了床上。
床？！！！
我有点不安，又有点不太想承认的期待。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有床这种东西！
顾琰你到底想干吗？！
虽然不敢睁开眼，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他静静地看着我。
「颜颜喝醉酒之后，真是又乖又可爱。」
我十分得意。
转念一想不对。
切，明明平时也又乖又可爱！
「想亲。」
然后他俯下身，缓缓，缓缓地靠近了我。
35
顾琰一向是个心理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我虽然心跳如雷，但笃定他不敢真亲。
36
下一秒。
我的唇上传来微凉的柔软触感。
我不由呼吸一滞。
靠。他真敢。
他似乎笃定了我不会醒来，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倒也不是肆意攻城略地。
一个吻而已，比我之前喝的那两杯酒更让我头晕。
我还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是我自小就熟悉的，淡淡的清香。
37
我瞬间清醒过来。
等会儿。
我现在是不是浑身酒气啊？？？
啊啊啊啊可恶！
这和我理想中的接吻千差万别！
顾琰，你趁人之醉！
38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身体一下僵硬了，顾琰缓缓放开了我。
我始终没敢睁开眼，但我猜，我应该在皱眉头吧。
因为顾琰伸出手，轻轻抚过我的眉心，像是想要抚平什么。
「……险些没控制住。」
「颜颜，从你十七岁开始，我好像总是在你完全没意识的时候吻你。」
……？？？？？
什！么！？
39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听到了啥？
十七岁。十七岁。十七岁。
总是。
总是。
总是。
到底是我醉了，还是顾琰在胡言乱语。
顾琰待了 20 分钟后离开了。
交代外面的人不要吵我，让我好好休息。
以及明天早上我醒来之后应该怎么跟我说等等。
呵。
顾琰，你睡得着吗？
反正我睡不着。
40
我在纸上整理我关于 17 岁的所有记忆。
笑死。连半页纸都没写满。
17 岁的花季少女，横跨高三和大一，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生活就……这么乏善可陈吗？！
我打电话问了林不可。
她打着哈欠：「17 岁？就是我 18 的时候嘛？我俩不是约好了高中毕业要好好疯狂一把吗？我们就……」
然后她沉默了。
好一会儿，我都以为她睡着了。
她的声音倒是清醒了不少：「怎么好像完全没疯狂啊？！就平静地过了暑假，然后去读大学了！」
「啊啊啊可恶，我俩十七八的时候也太怂了吧？」
我觉得这不可能。
41
私家侦探真的很厉害。
我自己都记不清的岁月，她竟然真能帮我查出来些东西。
她找到了六年前 Martin 酒吧的一段监控视频。
两个年轻女孩带着些不安进入酒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壮着胆点了酒，两个人都有些醉。
猥琐大叔上来搭讪。
一个个头很高的男生，铁青着脸拦住了搭讪者。
男生明显认识那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女孩抬起头，笑容灿烂地邀请他喝酒。
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那女孩的脑袋。
42
如果这段视频是真的。
那为什么我和林不可两个人，都对这件事完全没印象？
总不能是顾琰敲了下我的脑壳，给我敲失忆了吧？
43
我决定找顾琰算账。
但顾琰忙着和大美女跳舞，没空管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和别人成为舞池的焦点，有点生气。
狗男人，不是说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似乎没有生气的立场和理由。
靠。
更气了。
44
我装晕了。
怕在跳舞的顾琰发现不了，我还故意弄出了比较大的声响。
然后悄咪咪用余光看向顾琰。
他已经飞速朝我跑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终于能听到他的心声。
「时间不够 20 分钟，而且距离在 5 米开外，颜颜不应该不舒服的！」
「不会是因为和沈池分手，伤心过度，也伤到了身体吧……」
「颜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妈的。
你自己脑补过度，还怪我没出息啊？！
等等。
所以顾琰认为我身体出状况，都是因为他。
除了有时间限制之外，还和距离有关？
45
「颜梓，怎么了？」
我挣扎着睁开眼，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心脏……好难受。」
「心脏？！」
顾琰紧张地一把抱起我，向外飞奔，声音里有一丝慌乱：「我送你去医院，让助理联系颜伯伯。」
心声是：「乖，颜颜，别怕。」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有些感动：「顾琰，顾氏的舞会……」
他皱起眉：「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关心这个？」
「这些怎么可能跟你比？」
「糟了，我是不是有点太凶了？颜颜本来就心脏不舒服……」
「肯定是因为沈池……没想到，颜颜会对他用情这么深。」
「也对，反正颜颜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我。」
怎么又开启怨念模式了。
我睁开眼：「我在看你呢，顾琰。」
顾琰抱着我的手抖了一下。
「我刚……不小心说出来了吗？」
但还在坚持嘴硬：「谁让你看我了。既然不舒服，就闭上眼好好休息。」
我在他怀里笑得美滋滋：「看好看的东西，有助于身体健康，你不知道吗？」
顾琰真的很好看。
顾琰叹了口气：「之前的提议，我已经拒绝过了。」
心里想的却是：「糟糕，好心动。」
「已经有三年没听过颜颜这样跟我说话了。」
46
顾琰的每一句心声都让我疑惑。
三年。
是顾琰回去当总裁，和我彻底疏远的三年。
是我和沈池相识的三年。
是顾琰买下那座岛的三年。
我决定，去那座岛看看。
47
私家侦探确定顾琰离开，岛上两天内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之后。
我和几个保镖一起潜入了那座岛。
这座岛名叫辛火岛。
别墅的书房上了密码锁。
我试探性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发现不是。
有点失落，我感觉顾琰也没有他心里说的那么爱我。
后来我发现，密码是我俩生日组合。
走进去的那一瞬，我就彻底呆住了。
48
墙上有一块巨大的屏幕。
背景图，是我和顾琰的合影。
上面还有三个数字：20，5，-7362。
49
合影上，我和顾琰亲吻着彼此。
这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