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颠倒黑白

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忽然,原本静谧的长廊却闹出了声响,接着是一阵的吵闹和打砸的声音,跟着尖叫声穿来,李时厉的脸色一变,门外的侍卫已经快速的护在了李时厉的面前:「九爷,您快离开此地,外面出事了。」

李时厉拧眉,再看着穆澜,穆澜却好似被吓的不轻,瑟瑟发抖。

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有片刻的心动,李时厉想把穆澜带走,但最终的冷静,让李时厉没再多停留,而是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厢房内就剩下穆澜一人。

穆澜的眸光瞬间锐利了起来。

她看向了窗户外,原本井然有序的场面却一下暴乱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惹出的事端,前厅的人作鸟散兽的纷纷离开。

从来不曾如此的望香楼,第一次发生了这样的暴乱。

穆澜也没想到,更猜不到是谁所为。

今时今日,李时元在朝中的地位,谁能撼动,谁还敢在李时元的底盘上撒野?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这是自己离开最好的时机。

她没再犹豫,快速的褪去了身上的舞裙,而在内里却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彻底的和黑夜融为一体。

脸上的伪装也已经被褪去一半,避免引来麻烦。

先前一路进来,穆澜对望香楼内的地形倒是格外的熟悉。

在穆澜闪出厢房的时候,李时元的声音厉声传来:「把屋内的女人抓起来,留活口。」

穆澜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女人说的是自己。

她的身份暴露了吗?

穆澜快速的回忆了一次之前在厢房内的举动,绝无可能。除非是

穆澜回过神,很快就了然了。她着急进入望香楼,怕错过时间,自然不可能仔细的把外面的原主收拾好,而她在这里被困的时间太长了,原主醒来势必就会引来麻烦。

但这对于穆澜而言,也不算麻烦,起码得到了一个名正言顺出去的机会。

穆澜不再多想,快速的隐匿在人群里,和那些穿着劲装的侍卫混为一体,想趁乱逃离此地。

但穆澜没想到的是,李时裕的算计能精密到这样的地步,就算侍卫之中,忽然出现穆澜这张脸,所有的人也会第一时间就觉察的出异样。

纵然现在穆澜不是女装,他们不可能分辨的出穆澜的身份。

但是穆澜是入侵者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在那,抓住他,爷要活口。」有人厉声说着。

所有的人围着穆澜快速的涌了过去,穆澜的功夫再高强也不可能在这样一群的大内高手里,顺利的脱身。

穆澜的脸色变了变,而周围几乎已经被密不透风的围了正着。

原本在前厅的人也陆续的被疏散了出去。

就在穆澜想着对策的时候,忽然,前厅内一阵浓雾散开,瞬间就让现场的人变得混乱了起来。

在混乱之中,一双迥劲的手扣住了穆澜的手腕,声音低沉的传来:「跟我走。」

穆澜一愣,一时没能回过神,但是扣住穆澜手腕的力量却格外有力,拽着穆澜朝着另外一方向隐匿而去。

忽然来而来的浓雾,让李时元越发显得暴躁起来。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不曾发生过。

李时元更不敢相信,望香楼内出现的意外竟然会是每月一次的妓女。

「封锁整栋楼,掘地三尺把人给本王找出来,本王就不信今天有人可以从这里逃出去。」李时元震怒的开口。

侍卫四散而开。

李时厉和李时裕已经在事出的第一时间,就被侍卫护送的离开这里。

但是李时裕却在上马车的第一时间,看向了望香楼的方向,而后沉声命令容九:「马车朝着裕王府的方向走,不要让太子的人发现了。」

「四殿下,您……」容九有些但就的看着李时裕。

「本王不会有事。」李时裕没再多言,趁着夜色,重新混入了人群之中。

容九也不敢多停留,立刻架着马车,一路朝着裕王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李时裕重新回到望香楼内。

今晚这意外,李时裕也显然没想到,他猜得到,恐怕也出乎了穆澜的预料,穆澜一直都是一个步步为营的人,大概是没算到李时厉竟然会看上穆澜,也没想到李时元竟然会出现。

这才把自己困在望香楼内无法离开。

李时裕本来不应该管这个闲事,但是最终李时裕还是冒着风险回到了望香楼内。

他告诉自己,如果穆澜真的被抓,现在他和穆澜的牵连,指不定就能把自己拖下水,这样的风险,李时裕也不能冒。

所以他回来了。

……

穆澜在浓雾之中,被人牵着,外面仍然是喧闹声。

一直走到望香楼的后院,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浓烟也已经散去,对方才松开了穆澜的手。

穆澜这才看清对方的人。

瞬间,穆澜的脸色变了变。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世是用这样的方式和龙绍云见面。龙绍云是已故龙将军之子,也是大周骁勇善战的人,有龙绍云所在的地方,敌人基本望而生畏,从来不会主动进犯,因为龙绍云三个字,代表着战无不胜。

所以,龙绍云也常年镇守大周的边疆,保大周一片安宁。

但是每年的中元节,龙绍云却是会回宫。

上一世见到龙绍云是在中元节上,备受嘲讽的自己被冷落在角落里,唯独龙绍云像没事的人陪着自己。

而那一次,龙绍云留在京都的将军府很长的时间,时长出入宫中,在穆澜入宫后,每一天的宫门处,穆澜总能看见龙绍云。

一朝一夕间,有些情动悄然而生。

穆澜不曾觉察,一直到龙绍云为了自己被杯酒释权,再被李时元打入天牢惨死,穆澜才知道龙绍云为了自己做了什么。

但为时已晚。

穆澜从这样的情绪里回过神,看着龙绍云,眼神闪烁片刻,而后定了定神:「多谢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这里不是久待之地,还请兄台尽快离开。」

穆澜没叫龙绍云的名,装作就好似不曾认识过。

而现在的他们确确实实也不曾认识。

结果,穆澜却意外了,龙绍云安静的看着穆澜,而后才说着:「穆小姐,望香楼才不应该是你来的地方。」

穆澜错愕。

龙绍云为什么会人认得自己?

明明他们从来没见过,穆澜可以笃定这一点,但是为何龙绍云却可以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甚至面对这样的易容时,龙绍云还可以认出自己的身份。

她笃定自己的易容天衣无缝,除非是极为熟悉的人,从细节里认出自己。

但是现在?

而龙绍云却没解释的意思,冷静的说着:「那边是后厨,现在这里乱成一团,哪里是唯一可以出去的通道,穆小姐从那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望香楼内,听到了没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警告,看着穆澜。

但是龙绍云的眼神却仍然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安全,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很快那些侍卫就会围攻到这里。

龙绍云必须第一时间把穆澜送出去,自己再想办法逃脱。

而这里,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久待之地。

他也一样不能引起李时元的怀疑。

毕竟现在的龙绍云还不曾从关外回来,而要到中元节的前三天才会低调回京。

再看着穆澜没动,龙绍云直接拽起穆澜的手:「快点。」

穆澜是被动的被龙绍云牵着走的,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穆澜也没迟疑,快速的朝着门外走去。

两人才出厨房的后门,身后的追兵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立刻反身追了过来。

龙绍云还没来得及把穆澜推出去,一把利剑却忽然落在了两人的面前,龙绍云的眸光一沉,穆澜也惊了一跳。

李时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但是他只是淡淡的扫过龙绍云,最终那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本王应该叫你什么?」李时裕一字一句的问着。

穆澜不吭声。

龙绍云半跪着,没说话。

李时裕的利刃几乎抵靠在龙绍云的脖颈上,仿佛下一秒,剑锋会毫不留情的刺入龙绍云的脖颈。

在李时裕的刀锋一栋,穆澜快速的说着:「不可以。」

李时裕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沉了几分。

而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李时元的声音也跟着传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脚步声逼近的瞬间,忽然李时裕用力的把穆澜提了起来,无声无息的越过高墙,快速的消失暮色之中。

龙绍云在李时裕带走穆澜的瞬间,也跃身而起,无声的离开。

只是看见两人离开的方向,龙绍云的眸光沉了沉,说不出是贪恋还是别的情绪使然,很快,他敛下情绪,也跟着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等李时元赶到门口,外面却空荡荡的。

要围捕的人,丝毫不见踪影。

「你们这些废物。」李时元厉声呵斥,「在这里的守卫去哪里了?」

「死了。」有人发现了守卫的尸体,立刻汇报,「殿下,对方对望香楼内极为的熟悉,不然的话,不可能逃得过我们的追捕。」

穆战天也已经得知消息,匆匆赶来,见状,他的神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他当即跪了下来:「殿下,今夜的事,微臣自当受罚,但是这望香楼留不得,恐怕望香楼内已经有了奸细,不然的话,又岂能从我们的层层包围里逃脱出去?」

穆战天快速的做了判断。

望香楼背后的主子是李时元,但是望香楼却是穆战天一手打理的。望香楼内的情况,穆战天远远比李时元来的更为清楚。

这忽然出现的意外,就让穆战天心生警惕。

穆战天并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成为李时元的心腹。

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都不能出事,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穆战天会选择彻底毁了这里,重新再建一个新的场所,也不会留着望香楼了。

李时元嗯了声:「处理干净。」

「臣遵旨。」穆战天快速的应声。

李时元的眸光仍然很沉:「今晚的人给本王掘地三尺找出来,本王倒是要看看,偌大的京都,她能逃到哪里去。」

那个美艳绝伦的女人,李时元是真的意外。

但是李时元也并不怀疑,这个人就是在暗中一时搜集自己罪证的那一拨人,而望香楼竟然都已经被渗透了,这望香楼却是留不得。

很快,穆战天命人一把火烧了望香楼,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望香楼火光四射,所有的辉煌都在瞬间毁于一旦。

连带那些出现的蛛丝马迹,都彻底的随着望香楼覆灭了。

李时元很快也匆匆离开。

穆战天收拾好所有的事情后,才无声无息的离开。

第二日,望香楼失火,就紧紧是因为厨房不小心而导致的意外,也正式宣告停业,择业时间另行通知。

这件事,被李时元处理的干干净净,悄然无声的翻篇了。

……

而同一时间

李时裕直接带着穆澜一路飞驰回了商铺,全程,李时裕的脸色都没缓和过,阴沉到了极点。

王掌柜看见李时裕和穆澜一起回来的时候,才想上前请安,却忽然看见两人的脸色难看,这下王掌柜也有些被惊到。

跟着李时裕这么长的时间,他从来不曾见到李时裕这么动怒过。

更多的时候,李时裕把情绪藏的很好,在外人看来,李时裕就是那个温润儒雅又无害的裕王爷。

而非是现在这般模样,好似地狱来的修罗。

「不准任何人上来。」李时裕转身,一字一句阴沉的命令王掌柜。

王掌柜大气不敢喘,连声应允,而后就退到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再看向李时裕和穆澜。

穆澜几乎是被李时裕拖到二楼的厢房。

二楼的厢房不对外,除去平日是办公的地方,也有休息的地方,以前晚了,李时裕会在这里休息,所以二楼的厢房内也几乎是一应俱全。

穆澜忍了忍,想到自己在李时裕面前的伪装,最终什么都不能做,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他拽的生疼,甚至开始红肿了起来。

这人是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

「唔」穆澜闷哼出声。

李时裕已经毫不客气的把穆澜甩到了床榻上,穆澜后背撞到了床板,脊梁骨被撞的生生的疼。

她的脸色变了变。

还没来得及反应,穆澜的下颚骨已经被李时裕狠狠的掐住,完全不给穆澜任何挣扎的机会,而他的声音就好似从喉间发出,压抑却又带着一丝的隐忍:「穆澜,你是不是活腻了?不想要命了?这么迫不及待的上去送人头?」

穆澜倔强的不吭声。

「你以为你很高明?你以为你可以把任何人都耍的团团转,你真的以为李时元就是一个没脑子的人,让你为所欲为?就你这样,别说你想要太子妃的位置,你还没来得及有机会靠近李时元,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李时裕字字句句带刺,完全不客气的看着穆澜,那眼神,就好似要生生的弄死穆澜。

穆澜被捏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去望香楼做什么?你以为穆战天养的女人在里面,你就可以顺其自然的拿到证据。要真的这么容易,你以为本王这些年养的那些影子都是摆设吗?你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你何必委身在穆王府内?」

李时裕震怒的不能再震怒了。

手中的力道都不免的收紧,偏偏穆澜却倔强的一句话都不肯开口,就连求饶都不曾有。

而李时裕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再多一分力气,穆澜的下颌骨就可以彻底的碎了。

就连这样,穆澜都不吭声。

「呵呵」李时裕冷笑,而后猛然收了自己的手,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此刻暴躁的情绪。

穆澜得到自由,也没闪躲,只是挣扎了下,从床榻坐了起来。

这件事,是自己冲动了。是她低估了望香楼内的情况,就算知道望香楼背后的主子是李时元,也不曾想到望香楼内的戒备森严到了如此的地步,甚至里面的人对于每一张面孔都是再熟悉不过了。

除了每月一次来选花魁的舞娘外。

这些都是穆澜所低估的。

自然在这样的低估里,才会让今天的事情步步错,若不是龙绍云忽然出现,和李时裕顺手放过自己,恐怕今晚横死在望香楼内的人,就必然是自己了。

牵连穆王府,穆澜无动于衷,她知道穆王府的人也有办法脱身。

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才是穆澜的遗憾。

所以面对李时裕的斥责,穆澜才没开口反驳一句,在穆澜看来,错就是错了,她不会回避。

「然后现在你满意了吗?」李时裕脸上的冷意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本王辛苦布局,那本证据很快就能拿到,被你这么一搅局,整个望香楼被烧,你以为你能拿到什么?下一次你还以为你能全身而退这么顺利吗?」

「……」

「这意味着什么?之前的布局全部毁于一旦,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要重头来过。」李时裕一字一句说的再清洗不过。

穆澜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全程没反驳过一句话。

这样的状态,看的李时裕越发的恼怒起来,他冷笑一声,忽然转身,整个人压了上去。

穆澜猝不及防的被李时裕压在了身下,她大惊:「李时裕,你干什么!」

穆澜连名带姓的叫着李时裕。

李时裕眉眼里的冷意从来没舒缓过:「穆澜,在大周连名带姓的叫本王,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穆澜倒是直接:「死罪。」

李时裕冷笑一声,看着穆澜的眼神沉了沉:「本王看你的胆儿是越来越大了。连名带姓叫本王姑且不论,你可知道,你一个姑娘家进入望香楼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用你管。」穆澜没回避李时裕的眼神,「我自有办法出来。」

「靠什么,龙邵云和你里应外合吗?」李时裕忽然提及了龙绍云。

穆澜的眼神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快速的否认了:「和龙将军没任何关系。四殿下不用牵连上无辜的人。」

「你对龙绍云倒是上心。」李时裕冷笑一声,越发显得嘲讽起来。

穆澜没说话。

「穆澜,本王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想玩,本王可以陪着你,但是你若胡所非为,本王会毫不客气的让你知道胡作非为的结果是什么。」李时裕的声音沉的可怕,警告的看着穆澜。

穆澜看着李时裕,从进入厢房开始,被这人步步打压,让穆澜几乎缓不过气,那种憋屈也已经忍到了极限。

若不是不想在李时裕面前暴露太多,穆澜何须现在委曲求全。

这样的委屈压得穆澜说不出话,几乎在下一秒脱口而出:「不牢四殿下操心。」

「不劳本王操心?」李时裕锐利的额看向了穆澜,「穆澜,本王就算不知道你隐藏了多少,但是你可知男人和女人在某些事情上的差距?」

穆澜一愣。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

她听见了自己的衣服碎裂的声音,衣服在李时裕的手中幻化成了碎片,在穆澜的面前洒落了下来。

穆澜来不及遮挡住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

李时裕就已经贴了上来,凤眸噙着怒意,凉薄的唇毫不客气的亲了上去,不是第一次亲穆澜,但是之前却更多是带着戏谑和调戏的意味,而不是现在这样,带着惩罚和粗暴。

一个男人对待女人的姿态。

穆澜不是善男信女,在上一世的时候,她也有过鱼水之欢。

但是在这样的事情里,穆澜是被动的,主动的人从来都是李时元,甚至李时元到了后来,也仅仅单纯的是为了让穆澜受孕。

何来欢愉和刺激之说。

而现在的李时裕却彻彻底底的让穆澜感觉到了完全没有领教过的温度和感官的刺激。

他大手游走的地方,带着薄茧的指腹,总可以让肌肤冒起鸡皮疙瘩。

外面的温度很低。

就算厢房内有着暖炉,在坦诚的情况下,穆澜仍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冰寒和火热交接,眉心都微微的渗了薄汗。

在这样的被动和狼狈里,穆澜不甘心,可是却拿李时裕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运气,却也好似推不开李时裕,这人在惩罚和警告自己。

穆澜不是不知道。

在这样的层层打压下,穆澜忍了忍,骨子里的不羁和倨傲被激的彻底。她的眼神也渐渐的阴冷了下来。

但穆澜的动作却不似眼神的凌厉,倒是多了女人刻有的柔美,更不像一个 16 岁待嫁的少女。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看着李时裕,李时裕听见穆澜的轻笑声,拧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然后在李时裕的意外里,穆澜主动搂住了这人的脖颈,微微用力,李时裕贴向了穆澜。

穆澜的每一个动作都妖娆无比,完全不似一个不经人事的人,而是身经百战的女人。

李时裕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从见到穆澜的第一眼起,李时裕就知道穆澜并不简单,一个王府流落在外的嫡女,这十几年的光阴到底都干了什么。

他是过来人,太清楚一个女人能走到这样妖娆的身段和蛊惑的眼神,是要经历多少男人。

所以?

李时裕眉眼里的阴鸷也跟着明显。

但是面对穆澜的主动,那是男人的本能,李时裕的喉结颤动,乌青刚硬的发丝垂了下来,拂过了穆澜的脸颊。

穆澜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已经被吻的红肿的唇瓣主动送上了上来,声音都跟着软绵的了几分:「四殿下这是想要穆澜?」

李时裕没说话,但是手中的动作却给了穆澜最好的答案。

原本的惩罚,似乎在这样的欲拒还迎里,渐渐的荒腔走板的变了调,就连厢房内的空气都逐渐的凝结,两人的眼神交汇的地方,更是火光四射。

李时裕从来没遇见过这样一个让人难以控制的女人。

甚至你捉摸不透她下一秒的举动。

起码今天,李时裕以为会等来穆澜的哭天喊地的求饶,但是却没想到的是,自己等来的是穆澜的主动迎合,甚至在这样的迎合里,恍惚的人变成了他。

有些猝不及防,更多的却是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新鲜感。

「嗯?」穆澜又贴近了几分,还不曾完全卸妆的红唇轻轻的印在了李时裕的脸颊上,那声音瞬间让人酥麻入骨。

李时裕的口气放缓了下来:「做什么?」

话音才落下,忽然一把锋利的刀刃从枕头下被人拔出,抵靠在了李时裕脖颈到动脉的位置。

穆澜的眼神少了最初勾引自己时候的娇媚,多了一丝的狠戾。

「不想做什么。」穆澜冷淡的看着李时裕,「四殿下的救命之恩,穆澜记得。但是四殿下不要忘记了,穆澜也一样救过四殿下,这件事算扯平了。我和四殿下仍然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扰的好。至于我要做什么,四殿下无需干涉,是生是死,也是我穆澜一人承担。」

她的话说的直接,看着李时裕的眼神也不带任何的情绪,波澜不惊。

甚至穆澜也完全不介意自己此刻的赤身裸体,已经坐了起来,锋利的刀刃仍然抵靠在李时逸的脖颈。

丝毫没松软的意思。

甚至在这样的力道里,李时裕的脖颈已经微微渗了血丝,这人却始终面不改色,穆澜也不放手。

两人在僵持和较量着。

忽然,李时裕伸手搂住了穆澜,穆澜惊了一跳,手中的刀刃下意识的甩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李时裕的唇再一次的咬了上来。

是的,惩罚性的咬,毫不留情。

而脖颈上渐渐渗透的鲜血浸染到了穆澜的肌肤上,她清晰的尝到了血腥味。

穆澜觉得李时裕疯了。

而先前冷静下来的气氛,却又瞬间擦枪走火起来。穆澜拼了命的反抗,李时裕的手却死死扣住了穆澜的手腕。

千钧一发

是李时裕松开了穆澜。

也在李时裕松开穆澜的瞬间,穆澜的手扬起了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李时裕的脸上,她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看着李时裕,眸光沉的可怕。

若不是最后的理智拉住了穆澜,穆澜真的觉得自己会在这一秒失手杀了李时裕。

李时裕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穆澜:「穆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道,本王倒是等着,一点点的撕破你的伪装。」

穆澜说不懊恼是假的

但是面对李时裕的时候,穆澜却没任何妥协的意思,也不回避这人的眼神,回应李时裕的是穆澜短促的冷笑声。

气氛僵持到不能再僵持的地步。

李时裕没再理会穆澜,冷声道:「把衣衫穿好,回穆王府。本王不想再任何不应该看见的场合看见你,如果再犯,穆澜,你很清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的翅膀没硬之前,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和本王抗衡。」

说完,李时裕转身就走。

穆澜面无表情的找了之前带来的备用衣衫,而之前的衣衫早就已经被李时裕毁的干净。

在看着李时裕离开的身影,穆澜唯一后悔的是在回穆王府的途中,为何要费事救下李时裕。

就仅仅是因为那块玉佩吗?

混蛋。

穆澜收拾好自己,冷笑一声,这才快速的下了楼。

荷香紧张的等着,来回不断的踱步,看见李时裕沉着一张脸下楼的时候,她立刻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四殿下。」

李时裕看向了荷香:「荷香,你跟着你们家主子,也动点脑子,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你家主子不在王府长大,不清楚,你难道也不清楚吗?」

荷香的脸色吓的更白了:「四殿下恕罪,奴婢劝不住小姐。」

「下次再劝不住,休怪本王无情。」李时裕警告着荷香。

荷香一句话都不敢说,跪着,更是大气不敢喘,一直到李时裕离开商铺,荷香才虚脱的整个人软在地上。

就连平日看起来冷静的王掌柜都不吭不响的站着。

在李时裕走出去后,王掌柜才看向了荷香:「荷香,你家主子真厉害。」

荷香被说的一脸莫名,还没从先前被李时裕吓的恐慌里回过神,王掌柜已经继续说着:「能把四殿下惹到这样暴跳如雷,还能活着安然无恙的,大概就只有穆小姐了。」

荷香:「……」

其实在穆王府的时候,穆澜除了面对侧妃娘娘一房的时候会特别的凶残,大部分时间,穆澜温柔似水,对人待物更是进退得宜。

结果荷香才这么想着,穆澜也已经从二楼走了下来。

穆澜的脸色也格外的阴沉。

吓的荷香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直到穆澜走到楼梯口,王掌柜和荷香才同时看向了穆澜,结果王掌柜完全没想到,穆澜明明怒意滔天,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可以冷静的对自己下达命令。

「胭脂水粉让二哥送出去,出名的舞娘,京都叫的出名号的小姐,但是只给试用的部分,而后等反馈。还有,宫内一些给娘娘化妆的嬷嬷,也想办法递过去。」

穆澜一字一句的命令着,而后她看着王掌柜:「至于穆王府,让人送到我手里,而非是穆知画手里,听明白了吗?」

「奴才遵命。」王掌柜好半天才回过神。

穆澜嗯了声:「这几日我陆续都会过来,临近中元节前几天,我就不会再过来了。李燕和李暮那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尽量去处理,处理不了的事情飞鸽传书通知我。」

「是。」王掌柜应着。

「今夜望香楼被烧,这几日京都不会太平,太子的人都会在搜查,毕竟我从望香楼逃出来了,虽然被找到的概率很低,但是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就暂停所有的事情。」

穆澜再冷静不过的命令王掌柜,好像先前的事情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王掌柜连声点头,而后穆澜才带着荷香从侧门匆匆离开了商铺。她确实不应该冒险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不会到穆王府,这一夜的时间太长,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有些事,好像已经彻底的脱离了控制。

王掌柜一路送着穆澜出了商铺,穆澜倒是显得小心的多,荷香紧紧的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喘。

一直到两人抵达王府的后门,穆澜推门而入,陈管家看见穆澜的时候脸色变了变,立刻迎了上来:「小姐,您回来了。」

「府内可好?」穆澜淡定的问着。

「风平浪静。」陈管家给了答案,但是很快,他顿了顿,「倒是市集上今儿出了事。」

穆澜嗯了声,没说什么。陈管家见穆澜没说什么,最终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吞了下去,亲自送着穆澜回了落雪楼。

「奴才先行告退,大小姐早些休息。」陈管家恭敬的说着。

穆澜颔首示意,而后纤细的身影匆匆的消失在门后,陈管家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夜的穆王府倒是相安无事。

……

接下来的几日

望香楼被烧的事情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各种版本都有,小道和茶馆里的评书也就着望香楼的事热热闹闹的说了一通。

也因为望香楼被烧的事情,这段时间穆战骁分身乏术自然并没时间到穆王府来。

陈之蓉改变了策略,对待穆澜倒是少了先前的尖锐,多了几分的温情脉脉,就好似一个关怀晚辈的长辈,处处对穆澜都是贴心。

就连穆知画都安分守己了不少。

但是穆澜表面迎合,私下却毫不动摇,除去每日照常到王雪霜那请安外,穆澜也极少离开王府,而是安分守己的留在落雪楼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也许是京都这几日的局势紧张,王掌柜的飞鸽传书都停了下来,毕竟李时元在彻查,就算这飞鸽的内容和望香楼没关系,但是穆澜也不想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反倒是一直很少回来的穆战骁却意外的在王府内住了一阵。

穆澜见到穆战骁的时候,是在王雪霜那,穆战骁倒是沉默寡言的听着王雪霜说事,偶尔应声。

甚至在看见穆澜的时候,就好似从来和穆澜都不熟稔,也只是礼貌的颔首示意,眼神都不曾多在穆澜身上停留分毫。

穆澜也没打破这样的局面。

从王雪霜那回来,穆澜带着荷香回了落雪楼。

结果,穆澜才出现在落雪楼内,就看见穆战骁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安静的喝着茶,在穆澜走进来的瞬间,穆战骁看了过去。

荷香有些紧张。

穆澜倒是淡定的看向荷香:「你先出去,我和二哥有些话说。」

「是。」荷香不敢违抗。

但是走出去前,荷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屋内几眼。

前段时间闹的事,到现在荷香都心有余悸,三姨娘虽然什么都不做,安分守己,但是这穆战骁冷不丁的来找穆澜,还是让荷香胆战心惊的。

她可不想再出什么事了。

她看着关上的落雪楼的房门,但是里面却安安静静的,什么争执声也听不见。

而屋内

穆澜在穆战骁对面坐了下来,并不着急开口,而是不动声色的给拿起了穆战骁给自己斟好的茶,轻轻抿了口,这才不急不慢的喝了起来。

一直到茶杯的茶见底了,穆澜放下茶杯,才看向了穆战骁:「今儿什么风把二哥吹到我这里来了?二哥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我这,不怕回头侧妃娘娘惦记着二哥,觉得二哥和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伦之恋?」穆战骁忽然开口。

穆澜一口茶没咽下去,轻咳几声才缓过来。

她记忆里的穆战骁一直都是以个不苟言笑,更不会玩笑的男子。而现在的穆战骁倒是让穆澜有些意外。

她顺了顺气,还没来得及反应古来,穆战骁倒是已经一本正经的看着穆澜:「你现在倒是很自然的借王掌柜的手给我安排事情?」

「二哥说笑了,穆澜不敢。」穆澜应得有些虚伪。

穆澜和穆战骁并不熟,自然也不是能开玩笑的关系。

而穆战骁还是李时裕的人,换句话说,穆战骁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李时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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