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觉醒嫡女只想搞钱

这日,严嬷嬷送我回院子,一再试探。

「今日在席面上的,是崔家三房的嫡子。」

「与小姐正好年岁相当,长得那是相貌堂堂,小姐觉得如何?」

这崔家不光是老夫人的娘家,还实属九皇子党。

我敢说不好吗?

「崔家名门显贵,自然是好的。」

听我如此识趣,严嬷嬷满意的一点头。

「崔家的门楣,以小姐如今的处境,是远够不上的。」

「难得老夫人疼爱小姐,才乐意去卖个面子替小姐保媒,这是多大的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若是论起心狠来,我那渣爹根本不及老夫人的十分之一,他只敢贪墨我娘一半的嫁妆。

而这老太太跟德妃一合计,便想让我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丑陋的吃相,就连翠果都看出来了。

「小姐,还有几日,国孝便要过了。」

「到时候若是老夫人让崔家跟老爷敲定您的婚事,那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见翠果急的原地打转,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询问。

「前几天,我让你给二皇子府送去的婚书跟画像你送去了没有?」

翠果惊得掩住唇口。

「那是婚书?」

「不然呢?」

我甚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可有回复?」

翠果:「没有。」

我蹭了蹭下巴。

「那没办法了。」

好在我从不在一处押宝。

立刻打开了书房墙角的箱笼。

翠果看着里头整整齐齐装着的一大摞画像跟婚书,脚下一滑。

「小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 见翠果双目茫然,我耐心解释道。

    「自救啊。」

    「你知道老夫人明明可以替我直接定下婚事,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地同我商量?」

    「她只是在敲打我,告诉我,只要有她在一日,我就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老太太可比沈萱要难对付多了。

    翠果知道我如今处境艰难,满面的愁容。

    「小姐你这么好,为什么二皇子瞧不上你呢?」

    我忍不住就想给翠果点赞。

    「可能是瞎吧。」

    「没关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适婚的皇子又不是只有一个,不是还有四皇子、六皇子、九皇子,跟十一皇子……」

    然后,我就听见一个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小十一今年才十三岁。」

    我心下一惊,往声音来源望去,却见脸色发青的萧景禹一只脚踩在窗框上,另外一只脚……

    呃,被小武抱在怀里。

    见我盯着他发愣,萧景禹有些尴尬地道:「还不让他快松开?!」

    我叫了一声:「小武!」

    小武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他,还瞪了他一眼。

    萧景禹得以脱身后,从窗框一跃而下,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吐槽道:「你这护院倒是武艺高超。」

    我心领神会:「没问题。」

    「只要二皇子娶了我,别说一个小武,就算二皇子想要十个八个,我也给你搞来。」

    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钱多!

    「呵。」

    萧景禹没接我的话茬儿,瞥了一眼那打开的木箱。

    「沈二小姐同我几个弟弟都如此说吗?」

    我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二皇子,窗外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萧景禹长眉一挑,转身欲走。

    「哦,即使如此,告辞。」

    「等等!」

    我立刻叫住了他。

    向人求亲,是要有诚意的。

    为表衷心,我啪地一下将箱子一关。

    扶额忍痛朝小武道:「小武,去把这箱子烧了。」

    「是。」

    萧景禹这才没再往外走。

  • 见萧景禹神色稍缓,我率先在桌边坐下,殷勤地给他倒茶。

    「不知二皇子前来,未曾扫榻相迎,是蓁儿疏忽了。」

    「来,这是雪山银针,二皇子尝尝可合口味?」

    萧景禹听到我的话,眼神下意识往内室一撇。

    察觉到我正瞧着他,耳根乍然醺红,他凶神恶煞地瞪了我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

    「不喝。」

    哎?这雪山银针市面上可是千金难求。

    此等好物,不喝就不喝吧。

    我自己喝。

    我喝着茶,朝萧景禹道:「二皇子前来,可是对臣女嫁妆单子上书写的数目不满意?」

    我可是看在与他同病相怜的份上,比给别人的嫁妆单子,多添了几笔。

    望他不要不知好歹!

    他睨着我,眼神复杂,好半晌才道:「你看中了本皇子什么?」

    嘎?

    我总不能说,因为觉得大家看起来都蛮惨的,所以决定守望相助?

    观了一下他的神色,见他故作完全不在意,却竖起耳尖的小德行。

    突然福至心灵。

    「实不相瞒,臣女其实钦慕殿下……」

    「好了,不必再说了。」

    萧景禹猛地站起身,神色倒还如常,就是耳廓红的仿若是要滴血一般。

    他掩唇轻咳。

    「若是日后,见了母后。」

    说到此处,他话音微顿,气息不大稳妥。

    「今日这样唐突的话,就莫要在母后跟前提了!」

    「殿下这是同意了?」

    我心中一喜,解去燃眉之急,我看他越发顺眼。

    见我喜上眉梢,他唇边也不自觉染上几分笑意。

    「除了我,谁先下还敢来提这门亲事?」

  • 我心中腹诽。

    其实若不是那日从水中爬出时叫他撞见,耽搁了时间。

    我一早就按照原先设定好的路线逃之夭夭了。

    也不至于现在声名狼藉,如此被动。

    「那臣女便在家中恭候了。」

    临走前,萧景禹忽而想起了什么。

    「五皇弟醒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吃惊不已。

    他在水里泡了那么老久,竟还活着?

    萧景禹看了我一眼。

    「昨日醒的。」

    「命是捡回来一条,只不过太医说他落水时磕到了脑袋,只怕此生便如三岁痴儿无异了。」

    真傻假傻?

    我脑中疑云重重,总觉得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待到萧景禹翻窗离开,我将翠果招进了屋。

    「这几日,大小姐在长生堂那儿可有异动?」

    翠果摇头。

    「不曾。」

    「只不过,听说大小姐这病断断续续的,未曾见好。」

    「老夫人真是狠心,之前瞧着无比疼爱大小姐。」

    「眼下大小姐都病了这小半月了,也不见她过问一句。」

    叫翠果这样一点醒,我恍然想起我与沈萱争执时,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举措。

    「翠果,派人跟着沈萱的丫鬟,把药单取回来!」

  • 拿到药单的那日,我跟翠果面面相觑。

    「果真是保胎药?」

    翠果眼露兴奋。

    「是的小姐!」

    「大小姐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让人分好几次抓,将这保胎药拆散分开。」

    「要不是宝仁堂是我们名下的产业,一时还真叫她瞒了过去?!」

    「小姐,现下怎么办?」

    怎么做?

    我抚了抚小腹。

    那话本子子上曾记录,我怀过两胎,其中一胎还是龙凤胎,只是到后来都因各种暗算没能保住。

    萧谨言便是借着我十年无出这个名头,把我按在妃位上。

    如今不管他真傻假傻,这个孩子都出不了世!

    「把这药单透给梧桐苑。」

    老夫人本就活成人精,翠果不过让宝仁堂的伙计透露出了一点风声。

    短短三天,她就猜中了其中缘由,并让严嬷嬷送去了一碗堕胎药。

    沈萱自然是不肯喝的。

    但严嬷嬷是奉命而来,很快随从们撬开了她的嘴,硬生生灌了下去。

    我进去的时候,她正疼得在地上打滚。

    「是你!」

    「是你害我!」

    她在地上滚的鬓发散乱,汗和泪糊满了她整张脸,全无以往的骄纵蛮横。

    「你针对我跟长言哥哥便罢了,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你这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她匍匐在地,不断嘶吼诅咒着我。

    良久,她许是骂累了,失散的瞳孔静静凝视着我。

    「为什么?」

    我知道,她是疑惑,她对我一无所知。

    但我却对她了如指掌。

    「你想知道?」我俯下身,凑到她耳畔,给她讲了讲我八岁得来的那场奇遇。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拍了拍她的面颊,笑得柔情蜜意。

    「这都要多谢姐姐。」

    「要不是姐姐唆使乳娘害我,我还不一定能有如此造化。」

    八岁那年,我被乳娘按入水潭,濒死前,意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和日后的遭遇。

    那时,若非是有人路过,从湖里捞起了我。

    我恐怕早就淹死了。

  • 「你疯了!」沈萱满眼错愕,看着我的眼神仿若在看异类。

    「你就因这些未曾发生过的事情针对我们?!」

    在她声嘶力竭的质问声中,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未曾发生?」

    「姐姐不会真以为,花朝节与萧谨言在廊桥相遇,他英雄救美乃是天赐奇缘吧?」

    「他自小在你姨母膝下长大,早早就摸清了你的秉性,一击即中,很快便笼络住了你的芳心吧?」

    沈萱瞳孔地震表情崩裂。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不信!」

    我退开半步,望了望她癫狂痴缠的表情,又看了看从她那素锦的衣摆下渗出来的血迹,挑眉问。

    「你一直留着这个孩子,不会是在等萧谨言来带你走吧?」

    「那你应该还不知道,萧谨言几日就醒了,只是可惜……」

    我敲了敲脑子。

    「萧谨言成了痴傻儿,只怕连你是谁都记不得了。」

    此言一出,沈萱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了。

    等处置完沈萱,我回到勇毅候府中,老夫人已经摆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就连我那许久未曾露过面的父亲也陪同在侧。

    不等我走至堂中,她便长袖一拂,将桌上的茶碗器皿啐了个干净。

    「孽障!为了你,老身不仅亲舍下这张老脸去给你讨了门好亲事,还将你嫡亲姐姐都送走了。」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那渣爹吓了一跳,似乎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母亲息怒,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

    老夫人看了眼渣爹。

    「这都是你养出的好女儿,一个个都上赶着给自己找婆家!恬不知耻!」

    「要知当年续娶个商妇进门,会搅和的家中乌烟瘴气不成体统,当年老身就是在堂前撞死,也不该同意这门婚事!」

    见老夫人撕破了面皮,可算不装祖孙慈爱了。

    我也不惯她,白眼一翻,冷笑道。

    「便宜都占尽了,祖母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些?」

  • 老夫人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你听听,你听听你这好女儿说的什么话?」

    「自然是实话。」

    我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尊贵的老夫人一眼。

    「祖母腰间的琳琅玉环,手里的那翠玉佛串,用的久了便忘了来处了?」

    「莫说这些贵重配饰,就这勇毅候府内的一草一木,哪些不是用我娘的嫁妆灌溉出来的?」

    老夫人死死地瞪着我,恨不得生吃了我。

    「老身就知道,你这个孽障生下来就是讨债的,老身当年就该……」

    接下来的话,老夫人没有说出口。

    但是我跟她都心里清楚,唯有我那爹还迷迷瞪瞪。

    「找婆家?什么婆家?」

    「还能是什么婆家?」

    老夫人一拍桌子。

    「皇后娘娘明日召她入宫。」

    「二皇子?」

    我这渣爹显然有所耳闻,极快便反应过来。

    他斟酌了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目光越来越亮,竟还凑到老夫人耳边嘟嘟囔囔。

    「娘,皇后无子,又待二皇子万分亲厚,若是能结这门亲,倒也不错……」

    他话还没说完,就挨了老夫人一巴掌。

    「啪……」

    「你,你这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渣爹直接被刮蒙了。

    「娘,你不知朝上的走向,近些时日,陛下对二皇子多有赞誉,来日这位置……」

    他故作神秘。

    「反正,如今同二皇子结亲,我们只赚不赔。」

    在他看来,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嫁给前途大好的二皇子,再赚不过。

    所以他根本不理解老夫人作何气成这样。

    他想了想,猜测道。

    「难道,二皇子是想纳蓁儿为侧妃?」

    「那倒是有些……」

    「孽子!孽子!!」

    「天要亡我沈家!!」

    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最后竟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娘……!娘!快来人啊,快去找大夫!」

    看着前庭乱作一团,我竟隐隐觉得有些滑稽。

    祖父在时,我这父亲尚有几分薄名在外。

    祖父一走,他便终日浪迹,仅剩的几分文人风骨也融进了温柔乡。

    我这祖母竟还对他寄予厚望不曾?

  • 翌日,赐婚的圣旨便下了来。

    我父亲欢欣雀跃的接了圣旨,还梦想着日后自己能靠这姻亲,能坐稳国丈之位。

    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出嫁那日,会将我娘的十八船嫁妆,全封箱带走。

    出嫁前一天,我特意去拜访了我那起不来床的祖母,将掌家对牌还她。

    我那笑面虎的祖父临终前,硬将掌家对牌塞给了我,打的便是让我效仿我娘,用那些嫁妆填补窟窿的心思。

    但许是我天赋异禀,慢慢地摸出了些门道。

    反而将我娘贴进去的那些物件,收拢得七七八八了。

    如今这偌大的勇毅候府只剩下空壳一具,也该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

    老夫人没有接,她只是虚虚地靠在床沿,色厉内荏地质问我。

    「你如此对待生父,也不怕日后传出去坏了名声,坐不稳这东宫太子妃位吗?」

    没错,给我赐婚的当日,赏封太子的圣旨也一并下来了。

    如今的二皇子,已是东宫太子。

    「怎会?」我笑盈盈地看着她。

    「外人见我嫁妆丰厚,只会赞叹祖母跟父亲高义,情愿自己过的清苦,也不肯贪墨孙女嫁妆。」

    最主要还是因为德妃已经彻底跟沈家断了来往,而因如此,老夫人也跟崔家闹翻,算来数去得靠靠得上只有我那个渣爹。

    奈何渣爹根本不敢得罪太子,所以老夫人才跟没了牙的纸老虎一般……

    见老夫人尚不甘心,我含笑给了她最后一击。

    「祖母可知为何这些年父亲膝下无子?」

    「父亲年轻时纵情花海,一力不从心便爱用些虎狼之药,时间一久,自然伤及根本。」

    「怎会如此?」老夫人身子发虚,整个人彻底瘫了下去。

    「报应……这都是报应……」

    当年他们抱着吃绝户的心思娶了我娘,如今沈家绝后。

    可不就是报应吗?!

  • 我成婚的那日,数十辆的车马,从街头排至街尾。

    「小女今日起,便交托给殿下了。」

    「愿祝殿下与太子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父亲将我的手递给萧景禹的时候,眼泪都落下来了。

    我知道,他是伤心我将师府搬空,日后再也没有多余的银钱供他肆意挥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况且我那祖母偏瘫在床,药食不能断,就靠我着父亲那点微薄的俸禄,她们的苦头还在后头呢。

    萧景禹将我送至正殿后,塞给了翠果一篮子糕点,便出去应酬。

    翠果蹲在我膝边絮叨。

    「娘娘,殿下对您可真好啊,这篮子里装的,可都是您爱吃的。」

    「这么多年,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话其实偏颇了。

    我娘虽然病逝得早,但至少给我留下了大半的嫁妆。

    银钱在手,除了要小心应付一些窥视的豺狼外,我其实过得还算滋润。

    就在翠果碎碎念的空档,忽听殿外传进喧嚣的厮杀声。

    殿门叫人从外头撞开,翠果惊呼一声。

    「怎么是你?!」

    「怎么了?」

    我还不待掀起头盖,便叫人直接迷晕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身处东宫密道下的石室,四处燃着昏黄的灯火。

    萧谨言坐在石床边,目露痴迷地看着我。

    「蓁儿。」

    「今夜的你可真美,犹如当年,你初嫁朕时。」

    见我冷眼相待,未见分毫惊诧,他低笑出声。

    「朕的蓁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朕回来了?」

    我厌恶地瞪着他。

    「从你亲手捂死了沈萱后。」

  • 是的,纵使所有人都告诉我,萧谨言傻了,但我不信。

    所以在沈萱落胎后,我撤走了表面上所有的看守,做出一副任她自生自灭的姿态。

    为的就是引萧谨言出来。

    我就不信,他会至他的白月光于不顾。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萧谨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来是来了,却直接将人捂死了。

    「她该死!」

    「要不是她从中作梗害死了你,朕怎会痛失所爱这么多年?!」

    「好在上天怜悯,让朕重来一次。」

    「此生碧落黄泉,朕都绝不会放手了!」

    说着,他俯下身来,就欲吻我。

    我怒骂一声:「滚!」

    见我挣扎避开,他微微一愣。

    「你厌弃朕?」

    「朕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你竟敢厌弃朕?」

    他扼住我的下颌,歇斯底里,状若疯癫。

    「你是不是在等萧景禹来救你?」

    「朕告诉你,德妃反了,他如今现在自顾不暇。」

    我闻言顿时心内一紧:「你做了什么?」

    如今萧景禹这太子身份坐得稳稳当当,德妃母子这个时候造反,便是成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除非,她们被逼无奈,临死反扑?

    「你是不是给德妃母子下了毒?」

    不,应该说,是加重了下毒的剂量。

    萧谨言心肠歹毒,城府极深,知道德妃想利用他给九皇子铺路,便一早就开始在两人膳食里下毒了。

    话本子里,两人就是这么死的。

    萧谨言闻言笑了起来,望向我的眼底满是赞赏。

    「沈萱说得不错,你果真也有记忆。」

    「蓁儿,你看,我们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事能如此成功,还得归功于蓁儿你将朕打落水……」

  • 萧谨言告诉我。

    初时这具身体是真傻,他是渐渐恢复记忆的。

    所以毒发后,德妃母子根本没有怀疑到一个傻子身上,而是认定这是萧景禹下的手。

    为了解药和性命,德妃母子便打算殊死一搏,拼个鱼死网破。

    「蓁儿,你放心。」

    他握住我的手,含情脉脉的承诺。

    「等朕顺利登基,必封你为皇后。」

    「这辈子与你同生共死,生死不离。」

    「我呸。」

    我抄起藏在袖间的匕首,往萧谨言胸口上一捅。

    「谁要跟你同生共死,你下地狱去吧!」

    萧谨言呕出一口血沫,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插着的那柄匕首。

    满眼伤痛地问我:「你是不是爱上了萧景禹?」

    该死的恋爱脑。

    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惦记这些情呀爱的。

    我啐了他一脸。

    「是啊,他长得俊,身材棒,活还好,哪里像你……」

    萧谨言听了这话,气得双眼赤红,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神色癫狂的来掐我。

    「朕要死!你也别想活!」

    只是那匕首上摸了麻药,他掐着掐着就有些力不从心。

    我一脚将人踢下石床。

    「我不仅要活,还要活得长长久久,子孙满堂。」

    他跌在地上,呼出的气像是破旧的风箱,竟还笑得出来。

    「沈蓁,你是不是以为你赢了?」

    「我告诉你,就算、就算这一次萧景禹侥幸赢了!他也活不过今夜。」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是不是想说,你给萧景禹也下了毒,要拉他给你陪葬?」

    我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二傻子。

    明知道他手段下作,还等他搞事?

    「你不会真以为我半分准备都没有吧?」

    萧谨言一默,嘴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被气的。

    我赶忙撕了他衣摆往他嘴里一堵。

    「吐这么多血,别死了。」

    萧谨言目光微亮,似是又生出一丝希冀来,便又听见我后半截话。

    「在那话本子里,我可是遭了多年的折磨。」

    我尚不解恨地踹了他一脚。

    「沈萱死了,你好歹得连她的那份一起,不说多的,六七年总要吧?」

    「话本子???」

    萧谨言迷茫地看着我,仿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要不要告诉他,我不是他的蓁儿,也没有前世的记忆。

    我只是一个意外知道了日后的剧情,但完全不爱他的沈蓁?

  • 萧景禹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堪比凶案现场的一幕。

    他看了看地上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萧谨言,再看了看我。

    「孤……是不是来晚了?」

    「不晚。」

    我抹去脸上的血痕,娇娇弱弱的朝他扑过去。

    「殿下什么时候来,都是正好的呢!」

    「……」

    我见他神情尴尬,搂了搂他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次你是来晚了,但八岁那年若不是你帮我惩治恶奴,又将我从水中救起,哪来如今泼天的富贵?」

    「你知道?」萧景禹一愣。

    随即领悟了到我口中泼天的富贵是什么意思,他当时就怒了。

    「你以为孤娶你,是为了你的嫁妆?」

    「孤岂是那般没有风骨之人,会贪图妻子的嫁妆?!」

    我:「嗯嗯嗯。」

    见我满脸敷衍,萧景禹更气了。

    「你若不信,孤可当场立誓……」

    我一把伸手捂住他的嘴,这人也太不禁逗了吧?

    「誓言可不能瞎立,会成真的!」

    那年濒死。

    我隐约听见了有人长跪佛前,求与我的来世情缘。

    那人长身玉立,眉目清俊如画。

    在我耳边说:「今生有缘无分,但求来世再续前缘。」

    在得了那话本子后,我才知道,有种人物叫痴情男二。

    就是背后默默付出,却总因晚来一步,日常被男主摘果子的大!冤!种!

    哦。

    说的就是萧景禹。

  • 我嫁给萧景禹的第二年,老夫人走了。

    是被我那自知子嗣无望后便越发浪荡的父亲,生生气死的。

    我奔丧回府的那日,看着他跪在灵前哭得撕心裂肺。

    「蓁儿!为父以后就没有娘了!」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他。

    「我早就没有娘了。」

    父亲求安慰的表情卡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可能他没想明白我这张三十七度的嘴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顿时觉得人生无望,直接梗着脖子就硬往棺材上撞。

    「娘啊!儿子来陪你了。」

    撞是撞了,没撞死,反倒让他糊涂了大半辈子的脑子清醒了。

    他奄奄一息地扒在棺材上问我。

    「是不是要将我也逼死了,你才肯罢休?」

    我让人把他抬走医治前,百般温柔。

    「怎么会?女儿肯定是希望父亲你长命百岁……」

    孤独终老。

    萧景禹当上太子的第三年,陛下退位做了太上皇。

    萧景禹登基后,封我做了皇后。

    为了弥补大婚当日的缺憾,他给了我一个风光无限的封后大典。

    而被囚禁皇子府多年,老是循迹自杀却每次都被救回来的萧谨言。

    在观完礼后,回去便吞了金。

    濒死前,跟负责看守他的小武要求再见我一面。

    消息传来的时候,萧景禹抿唇,看了我一眼。

    「你要去?」

    我好像地看着他:「我去干嘛?」

    听萧谨言跟我说些,等他再来一次的屁话?

    晦气!

    想到这个,我想到什么,抬手招来翠果。

    「去,跟小武说。」

    「等萧谨言咽了气,不必再来回我。」

    「直接原地火化,把骨灰给我扬了!」

    听到我这么说,萧景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声贴在我耳边道:「蓁儿,朕想……」

    哦,这闷骚!

    (全文完)

    作者:给泽泽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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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线引:那些沙沙作响的古言小甜饼

    朱鲤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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