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命反击,他杀死了我的妻子!
红男绿女:真爱没有结局
1
我怀孕七个月的老婆死了,一尸两命。
我失去了爱人,也永远见不到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了。
当天我在出差,一大早晨,隔壁李大娘疯了一样打电话过来。
她跟我大喊:「刚子,你媳妇死了!死在家里客厅了!」
她本来要晨走,却发现我家的入户门虚掩着,好奇之下,打开一看,发现了这一幕。
我就觉得天旋地转,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李大娘让我快回来,她说她这就报警,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断线的声音,好一会后,才「啊」的一声吼出来。
像条狗一样,我疯了一般的,蹲在房间的地上,使劲扯着头发,「啊、啊」着。
李大娘不是乱开玩笑的人,这我了解。
但为什么这样?
我家不咋富裕。我经常出差,就为了给以后多挣点奶粉钱。
这期间都是我后爹去送饭,去照顾她。
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宾馆的,像丢了魂一样吧,行尸走肉那种。
因为出差地点离我家不算远,我直接打车往回赶。
一个多钟头后,我看到了尸体。
我家被拉上了警戒线,有警察进行各种取证和调查。
我老婆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呢。
那一幕,真的,一辈子忘不了。
她穿着粉色睡衣,但原本鼓鼓的肚子,现在瘪了。
睡衣上,有个很明显的鞋印。
她的脸和脖子上还有一大片淤青。
一看就是被硬生生掐死的,而且这畜生,还踹过她一脚。
羊水流得满地都是,我那未出生的孩子,也这么早一步憋死在娘胎里了。
我崩溃般地站在门口,只知道「阿巴、阿巴」地叫嚷着。
回来一路上,我一直哭,早就没泪了。现在就只能像个哑巴一般,糗态百出。
这时也有个男法医正研究着尸体。
看到白色手套在她身上摸索着,我疯了一般大骂,让这王八蛋把脏手拿开。
但有一个自称姓刘的刑警,让我冷静。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想给我做笔录。
我像傻子一样,傻站着,根本不回答。
满脑子想的是,到底谁杀了我老婆?啊?
我猛地一转身,冲下楼,往物业那边赶去。
我家单元门口有监控。
我不相信是街坊邻居,我俩平时不惹什么人。所以看监控!咬死了这事!
中途遇到一个小超市,我从里面抢了一把大号剪刀。
那种皮革剪。
超大超锋利。
我就想着,一旦知道谁杀了我妻子和孩子,我用这把剪刀,把他捅死!捅成马蜂窝!
02
这时也有两个警察在物业调监控。
十倍快进,很快有发现了。
凌晨三点到五点间,有一个人在单元门口出入过。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竟然,真是我后爹。
我亲爸患了癌症,死得早。我妈就找了他。
他是一个退休老工人,偶尔我妈做什么好吃的,就安排他来我家,给儿媳妇送饭。
但深更半夜,他这时出入,很异常。
尤其是,他还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裹着帽子和口罩。
那叫一个严实!
最终监控还调取了他离开的画面。
反复播放那种。
这几步路被他走得,咋那么哆哆嗦嗦呢?就像发高烧的人,打寒战一般。
警察都「咦」了一声,还一脸诧异地互相看了看。
我想的是:就特么是杀了我媳妇,他心里害怕呢。
但接下来,我们压根找不到他。
手机关机,谁知道他躲哪了。
这事被我妈知道后,她呆在当场,然后崩溃般地大哭,一边说对不起我,一边给我跪下,说是她瞎了眼,找了这么个变态。
但我怎么能怪我妈,跟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也跪了下来。我们娘俩,抱头痛哭。
这一切,都是后爹造成的。
我要捅死他,血债血偿!
据我对后爹的了解,他平时有个小嗜好,爱耍钱,喜欢去麻将馆或者棋牌室这类地方。
我不知道警察会怎么找他,但我几乎把我妈家附近的棋牌室,都底朝天地搜了个遍。
最终,在一家大众棋牌室,有个叫老黑的,说认识张渤海,也就是我后爹。
「他总来,我们一起打红十。」
我:「最近呢?」
「那倒没有。」
我又塞了两包玉溪,跟他了解情况。
老黑不知道我具体身份,就口无遮拦了。
「张渤海总跟我们吹他有个美丽贤惠的儿媳妇。
「他说:『我那儿媳妇,屁股翘,一看就能给我们生大胖孙子,而且这里大着咧,一看奶就足。』」
老黑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在胸口前比划了一下。
「对了,前段时间,我们打完牌喝酒,他还透露呢,他说真忍不住了,最近要做件大事。
「你说能有啥大事?张渤海那老色皮,找个老妈子当老伴,一看就不咋行,所以他肯定是要打儿媳妇的主意了。」
老黑「嘿嘿嘿、嘿嘿嘿」地笑了,凑过来,又耳语说:「听说怀孕的女人,腆着大肚子,更有味……」
我彻底忍不住了,直接一个大耳雷子,把老黑抽得直接瘫坐到椅子上。
我在棋牌室内玩了命地吼着,问:「张渤海你个畜生在哪,给老子滚出来!啊!啊!!」
其他人都被吓到了,像看怪物一般看我。
03
媳妇死后三天,毫无进展。
尸体被送到了殡仪馆的停尸房。
想到这,我就堵得慌。
那是啥地方?冷冰冰,还有一群杂七杂八的死尸。跟它们为伍,我媳妇亏啊!
眼泪哗哗的。
本来要当妈的人,最幸福了,现在却这么个结局。
或许不是当局者,绝对体会不到我的那种撕心裂肺。
这夜,我又搂着牛栏山,坐客厅边哭边喝。
这三天我暴瘦,根本不吃饭。
除了酒,别的我吃不进去。
翻看着微信,媳妇的朋友圈,她曾经的动态。
我时不时「呜呜呜」着。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又见物思人了。
这是我的家,也是她的家,对吧?
那些属于她的东西。
我又「呜呜呜」了一番。
一个大老爷们,成了这鸟样子。
就当我侧歪在沙发上,就要迷迷糊糊时,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
这两天,总有人给我打电话,朋友什么的,问我到底发生啥了,又或者安慰我。
但我累了,真不想一一跟他们说了。
我因此拒绝。
但这缺德玩意,竟不死心,又打了过来。
没办法,我闷闷地先「喂」一声。
对面竟然「嘿嘿嘿」地笑上了。
这笑声,那么沙哑,我烧成灰也听得出来。
「张渤海!」我目眦欲裂地吼着,也一下子坐了起来。
「叫我爹!」他冷冷回着。
我破口大骂,一口一个草泥马。
我问他:在哪呢,告诉我你在哪?
他压根不理我,还很享受地继续「嘿嘿嘿」。
我气得哭上了,那种憋屈,那种拼刺刀都找不到人的无助感。
但哭着哭着,我也笑了。
我也「嘿嘿嘿」着。
对着话筒,我疯了一般地大笑特笑。
他不是想看我怎么挫么?我就不!
结果,张渤海「咦」了一声。
「你在哪?」等气氛不那么诡异了,我停下笑,冷冷再次问他。
「你找不到我!懂么?」
随后,他一转话题。
这就是个畜生,跟我描述了很多那夜的事。
「你媳妇都睡了。我就想偷偷摸她几下。」
我破口大骂。
但他盖过我的声音,继续大声描述。
「你知道她临死的时候,还轻轻呼喊着你的名字呢,但你有个鸟用?
「你这几天不是找我么?别费那几把事了,在家等着,杀一个杀两个,不都是杀么?」
但再往下,手机一下子静了。
我拿到眼前一看,关机了。
我气得拍了它几下,赶紧找充电器。
再次打开后,我打回去,对面竟然关机了。
我急得抽手机,又抽自己,一种无处发泄的发泄。
但随后我也立刻把这事告诉警方了。
尤其我提了,张渤海这畜生,让我在家洗干净等他。
他不就这意思么?
威胁我,先杀了我媳妇,接下来再把我弄死了。
我奢求着,警方的神通广大。
这份奢求,我等到了,只不过,结果大相径庭。
因为第二天一早,警方确实找到人了。
但张渤海已经死了,被抛尸市郊。
死于跟我老婆一样的手法——肚子上被踹了一脚,也被人活活掐死了。
更诡异的是,他的死亡时间,在四天前,说白了,跟我媳妇是前后脚。
我得到这消息时,脑子崩了。
昨晚给我打电话的,又是谁?
又是谁?!啊!他是谁?!
04
我赶到那处荒郊。
简直就一鸟不拉屎的地方。
除了一片片的野草丛,就只有张渤海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了。
被抛尸这几天,他被野狗啃过了,尤其半张脸都没了。
本来我巴不得他死得这么惨呢,还要放鞭炮庆祝。
但前提是,他是凶手。
结果现在,摆明了他也是受害者。
我不是圣人,一时间思路没办法迅速转变。
所以,我只是沉默着,冷冷望着这尸体。
警方也早一步赶了过来。
还是老规矩,拉起警戒线,在这里试着各种找证据。
那个法医,蹲在后爹旁边,又伸手在尸体上摸来摸去。
很快,他有个很劲爆的结论。
后爹虽然跟我媳妇一样,被踹一脚,然后被掐死的,但后爹挨的力道更大。
「看到没?」法医当着我们的面,托起后爹的脖子,微微扒拉几下,尸体的头竟以一个很夸张的尺度,歪了起来。
我明白啥意思,掐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男人,凶手竟有这么大的腕力和手劲,差点没把他的脖子掐断了。
很恐怖!
而且后爹的外衣哪去了?
尸体只穿着裤衩和背心呢。
我瞬间想到了从物业调取的那个视频。
冒充!
他把后爹弄死后,扒了衣服,去冒充!
甚至还模仿后爹的语气,给我打电话。
我这时反复回忆着,也怪之前喝多了。
现在一想,声音很像,但也不完全一样。
只是像!
警方很吝啬,从这个现场,他们到底都发现了什么线索,根本没跟我过多透露。
而我最后,只知道自己崩溃地越发厉害。
在附近找了个空地,一根接一根地吸烟。
满地的烟头。
我对张渤海的感情,一般吧。但再怎么,也是一条命。
我媳妇、我孩子,还有他,都死了!
为什么,凶手这么残忍地对我们一家?!
05
警方发出了悬赏令,但我觉得不够。
他们能给多少钱?
而且不就钱么?
我什么都没了,要钱有个卵用?
我也发了几条悬赏令。
十万!
谁能告诉我凶手在哪,立刻找我拿钱。
还有,五千到一万!
但凡谁能提供跟这案子有关的线索,我也给!
我豁出去,不要脸了,都说丑事不外扬,但我把几乎能想到的人,都通知到了。
告诉他们,我的悬赏,真实,有效!
正所谓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我这点存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了。
但是,一个又一个的线索,也被我迅速收集到了。
其中有一个猛料。
张渤海有一个叫六子的麻友,因为两人是死党,所以说漏过一句话。
他打过大麻将,输了很多钱,也因此欠债。
他那点退休工资,哪够还的?
所以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欠债可以一笔勾销,只不过,条件是,对方要睡一睡他的儿媳妇。
这条消息,给我的打击不轻。
或许张渤海一度同意过。
怎么个睡法?
他不是送饭么?在饭里做点手脚就是了。然后等我媳妇睡着了,就能为所欲为。
但又或许,他同意后,那天晚上临时反悔了,导致凶手恼羞成怒。
也或者,他一直没同意。
我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了。
但,好恶心的后爹!
这次是我媳妇,下次他赌输了欠债呢?会不会就轮到卖我妈了?
槽!
06
警方一直在追查那个陌生号码,冒充后爹给我打电话的号码。
但那个号码一直关机。
另外,警方派人保护过我。
他们在楼下蹲点,就怕凶手过来。
只不过,一天可以,两天也行,但警察不是免费的保镖,对吧?
他们撤了。
刘刑警给我留下句话:「换个地方,躲几天吧。」
我心里「呵呵」一声。
躲?跟个怂比一样,有人杀了我妻儿,我却找个地洞,钻到里面瑟瑟发抖?
接下来,我把入户门的猫眼换了,换成智能门铃。
就是那种看似猫眼,但一旦有人在门口出现时,它就能拍照并上传到云端的那种。
另外,门口被我拉了一条线,贴着脚面的高度,上面绑着铃铛。
我在家睡觉时,要是有人突然开门闯进来,铃铛就会响。
而且,我绝不走!
就等着,凶手来找我!
我辞了工作,每天要做的,只有两件事。
首先,继续悬赏,继续挖消息。
其次,我给那陌生号码发短信,早中晚,跟一日三餐那么准时,问候他全家。另外,我骂他才是个怂比,不说找我来么?来啊!他奶奶的!
这样又到了一个夜晚。
我疲惫地回来了。
我把调查的方向,改了改。
凶手不是手劲很大么?
我因此推测,这人干过重力气活,又或者从事过什么特殊职业。
不然一般人,尤其坐办公室喝茶的,怎么可能有这「本事」?
也因此,收集到的线索更乱了。但我相信,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这样,我回家后,喝了点酒,解解乏,又瞎琢磨和哭了一会,就草草睡下了。
只不过,这一夜,很特殊!
07
想起一个故事:夜里在野外搭帐篷睡觉,结果一睁眼,好美的星空啊。
但这是重点么?
不!
重点是,帐篷被偷了!
而我的今夜,也很囧。
睡着睡着,一股股微风,徐徐吹来。
本来我没在意,翻了个身。
但突然间,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睡觉有个习惯,关窗户。
但这种情况下,都类似密闭空间了,风从哪来?
赶巧这一刻,又是一股微风,里面掺杂着的,还有烟味。
门口的铃铛没响过,对吧?
所以……
我骂了句「槽」,猛地一扭头。
在卧室角落里,本来那里黑咕隆咚的,但一瞬间,有个红点亮了起来。
是烟!
有人在吸烟。
我家住六楼。
一定是从楼顶爬进来的。
还能有谁?
而且这时,吸烟的黑影,突然开口了,验证了我的推断。
「小崽子,你真行,拼了命要找到我是不?老子来了!」
08
我就觉得,自己脑袋里「嗡」了一声。
但这时候决不能乱。
我迅速往枕头下面摸去。
双人床,别看此时只睡我自己,空荡荡的,但我媳妇的位置,她枕头下,一直被我放着一样东西。
大号的扳手。
另外床底下,塞了一瓶灭火器。
别小看这两样。
扳手抡起来,不比铁棍弱多少。
至于灭火器,只要找机会,真喷到一个人身上,够他喝一壶的了。
当务之急,我想跟这凶手肉搏,用扳手,给他脑瓜子开开瓢。
我是挺迅速的,只不过,一摸之下,枕头下面空荡荡的。
这时凶手「嘿嘿嘿」地笑了。
绝对是一种嘲笑。
应该他动了手脚。
我又想往床下抓去,但来不及了。
这黑影简直跟个兔子一样敏捷,直接扑过来。
我吃亏在,一时间忘了他的特点了。
还想跟他拼拳头呢,但他避开我,直接张开大手。
我眼前一黑,竟被他一只手掌,完全糊在脸上了。
接下来,我形容不出,那到底是啥滋味。
在他发力之下,我疼得整个脸抽搐着,五官也有紧急集合的感觉了。
外加,我也完全窒息了。
我急得抡了一番王八拳,又摸索着,想挠他手臂。
但晚了!
晚了一步!
他冷冷来了一句:「刚刚这一抓,老子我特意赏你的。」
随后他又掐起我来。
就觉得,他双手抠在我脖子上后,我大脑彻底空白了。
这是在一种超高力道的作用下,大脑彻底失血缺氧导致的。
我也几乎是瞪着眼睛,硬生生晕了过去。
最后一瞬间,认出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老黑!
只不过,此时的老黑,不像那天的样子了。
一脸的阴森恐怖,顺带着,别看还穿着黑风衣,但也掩盖不住,他身体在一抖一抖着。
打摆子?
09
中途醒来一阵。
自己被困在一个……鬼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东西里面。
当时身体酸软,只是稍微挣扎几下。
然后就眼前一亮。
老黑把它掀开了。
我这才知道,这是一个大号旅行箱。
而我此时,正坐在一辆面包车里呢。
老黑不多说,狰狞地对我脖子上,又狠狠掐了几下。
这挨千刀的畜生,手劲真大得可以。
我又晕了。
这样昏了不知道多久,再次睁眼时,我就知道,一阵汪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看,眼前有一只呲牙咧嘴的恶犬,对我不断咆哮。
我吓得「哇」了一声,玩了命地往后退了退。
等再缓了一两秒钟,我才意识到,它被拴着链子,所以凶归凶,却扑不过来。
而我自己呢,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一个墙角了。
眼前是哪?
我大体瞧了瞧。
昏暗的黄灯泡子、爆皮掉渣的墙面、水泥地面……
很像农家院里的大瓦房!
这时,隔壁房间有动静了。
应该也是个厨房之类的。
门开了,老黑穿着围裙,围裙上溅得全是各种菜叶末子。
他就这么露面了。
我俩对视着。
老黑脸色阴晴不定,谁知道他憋什么坏屁呢。
然后,他很不屑地「嘘」了一声,大步走过来,蹲在我面前。
我对他,哪有别的想法,全是仇恨。
我大喝一声,要往他身上扑去。
无奈,自己被绑着,使不出力道。
刚勉强有站起来的动作,就在各种原因下,噗通一声,我摔了个狗啃屎!
「嘿嘿嘿」着,老黑嘲笑起我来。
「你小子不是牛么?起来啊。看这里!」他指着自己鼻子。
「我杀了你女人,杀了她肚子里你的孩子,还想嫁祸给你爹!杀我啊!嘿嘿嘿!」
老黑很享受,畅怀大笑着。
而那只恶犬,这时跟帮凶一样,也狂吠起来。
我绝对是被一口气噎住了,我又哭了。「啊、啊」着,发泄着。
但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他好受。
「唾!」我使劲吐了一口。
很有准头,顺着他那张嘴,直接溜进他嗓子眼了。
10
时间静止了一般。
老黑愣神之后,像吃了一个苍蝇那么恶心。
他干呕了几声,但随后,就拿我撒气了。
一个又一个的嘴巴。
那响声,那力道。
但每一次,我都挣扎地抬起头,对着他冷笑。
那种看似笑,其实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态度!
突然间,老黑举在空中的手,停住了。
「你挺有种哈!」
老黑又蹲在我面前,拿出一副回忆样。
那表情,忽晴忽暗。
他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什么人的手劲很大么?」
他扬起手来。
我曾经接触他那次,哪有机会留意这些?但现在,瞧得清楚,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老茧。
就好像说,别人的手是肉长的,而他的手,就是茧子长出来的一样。
「老子十六岁那年,辍学了!家里穷得要死,为了活下去,我给一个肥子磕头,认他当师父,也拜了灶王爷。
「改刀!知道这玩意吧!」
随后老黑表情狰狞下来。
「我师父是厨师长,酒店是师娘开的!那娘们,简直不是个人!看不上我,往死了折磨我。
「最狠的一次,接了三家婚宴。四百多条活蹦乱跳的大鲤子,全让我给改刀了!
「那什么场面?光杀鱼,我用刀背拍,累得都快精神失常了。这双手,最后也磨到血淋淋。
「这只是当时很日常的工作。所以,你知道了吧,什么人手劲最大?抡大锤……呵,只要膀大腰圆,胳膊和腰会用劲就行。只有厨子,那种常年改刀的人,因为握着短刀不断地杀生和切菜,这双手才异常的变态!」
这期间,我什么都没说,仇恨地注视着他。
而老黑,又一转话题。
「我恨师娘。这个贱女人,就以折磨我为乐趣。
「尤其她怀孕后,腆着大肚子时,还加倍折磨我。
「直到有一天,我爆发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偷偷在她的饭里下了迷药还有兽药,那种给母猪催情产崽的药,等她睡了,我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用一个男人的方式,去折磨她。」
老黑凑近我,突然又一咧嘴,像呲牙的狗一般。
「我喜欢那感觉!如痴!如醉!
「我喜欢孕妇,孕妇!懂么?
「尤其是,我师娘一笑就有两个酒窝,那简直是她的招牌。本来这事,都过去好久好久了,我都把它淡忘了。直到有一天,我找张渤海去打牌,去了你家,看到了你媳妇。
「一笑两个酒窝。咋就那么巧呢?她还跟我那师娘长得那么像!
「都是贱人!也都是孕妇!对吧!」
这时老黑竟像控制不住一般,身体还微微发抖起来。
11
有些人,犯罪时是有迹可循的。
老黑的哆嗦,就很有代表性。
听他说完这些时,我已经疯了一般地咆哮起来。
但他也故意尖着嗓音,像非要盖过我一般,非要强行让我往下听一样。
「李刚,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不是想悬赏调查么?我统统告诉你!
「张渤海是你爹,但有你一半的种就好了!他那臭手,不会玩,却忍不住爱耍大钱。
「我找了个搭子,牌搭子!合伙搞他。最后他前前后后欠了我五万多。
「这是债!怎么还?很简单,没钱也能还!只要等你不在家时,他按照我的要求,在饭菜里下药,然后我享受你媳妇一宿,这事就两全了。
「多合算的买卖!他儿媳妇一次,顶得上五万块,嘿嘿嘿嘿。
「谁知道正准备下手那一夜,他反悔了,说这么做,太不是人了!
「但我等了那么久,这一宿就这么泡汤了,可能么?
「我俩吵得很厉害,他还威胁我,要报案抓我!
「好啊!我索性先掐死他,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抛尸在野外,然后冒充他,去睡了他儿媳妇。再杀了这女的!这样大家都以为是他做的,他畏罪逃了,跟我也永远没关系。」
「但……」老黑恨得咬牙切齿,「那么偏僻的地方,警方又怎么发现的?」
「还有你这个犊子!」他盯着我,更加地愤怒。
「没有你,我绝对能蒙混过去。但你就跟个阴魂不散的鬼一样,一直疯了一样地调查,比警察还卖力!
「你知道么?其实那一天,你当众抽了我一嘴巴,我就没想过让你活!啊!没想你活!」
老黑想托起我下巴,然后继续给我耳雷子。
但我根本不妥协,张嘴像野兽一样,各种要咬他。
老黑试了几次,最后被迫放弃了。
「天快亮了,老子不跟你纠缠了。看到没?」
他指了指厨房那边的方向。
「我烧了一锅水,正剁菜呢!一会我把你炖了,让我的大黄吃了。它很饿,几天就能把你吃得差不多,剩下的,丢在粪坑里。你死后就跟粪为伍吧!」
我呆住了。
老黑撇下我,独自去了厨房。
这里也立刻传来了「当当当」的切菜声。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进入读秒阶段了。
但就这么窝囊地死了?
不!
12
我被五花大绑,浑身很紧。
但我疯了一样,这就继续挣扎起来。
那恶狗对我不断地叫着。
有它在,老黑似乎很放心,压根没理会我这边的小动作,也不出来看。
或许吧,他想早点剁完菜,然后把我煮了。
我挣扎一六八开,最后死磕着一件事。
我使劲拉扯着手腕,绳子紧紧勒在上面。
但我拿出咬碎牙的意思,继续发力着。
我左手受过伤,当时修设备,一根钉子戳穿了手掌。
这也导致,我手掌做过手术。
一到阴天下雨,手掌就隐痛,而且还有个后遗症,左手比正常人的要软要孬。
本来,这是我的一个遗憾。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一个机会。
满脑子浮现的,就是我媳妇死时的特征,还有她瘪瘪的肚子。
我「呜呜呜」着,流着泪。
我没出世的孩子,爸对不住你。
别人家的孩子,都幸福地成长,我这个当爸的,却连让你见一眼这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我几乎泪流满面,内心崩溃般地想着:今天,有我没他!
这一次,我又猛地一发力。
一阵剧痛,我左手的大拇指都有点当啷着了。
但我身上的绳子,也一下子松快了不少。
我蜷曲着,疼得各种哆嗦。
这时那只恶狗,看到了这一切,它玩了命地要扑我,只是都被链子拽了回去。
它玩命地叫,给主人提醒。
但有用么?
它是只狗,不会说人话的狗。
最终,我顶着一脑门的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此哆嗦非彼哆嗦。而且接下来,轮到我报仇了!
13
这小屋很简陋,什么家伙事都没有。
只在角落里,我看到了一把钳子。
那种掐铁丝和剪电线的工具。
在别人眼里,它只是工具。
但就像老黑说的那样,他一个厨子,都练出特殊本领了,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维修工程师,就白干了么?啊?
我踉跄跑过去,捡起那把钳子。
「老黑!滚出来!」我大吼了一声。
但我也没想着跟他面对面硬刚,有必要跟这种烂人做君子么?
我躲在厨房门口,埋伏好。
这时里面的剁菜声已经戛然而止了。
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黑拎着菜刀露面,看着远处那一团被丢弃的麻绳时,还骂了一声娘。
然后……没有然后了。
我突然暴起。
你永远不会知道,在维修师傅手里的一把钳子,会发挥出什么样的威力!
相当有准头地,我用钳子,一下子夹住他握着菜刀那只手的手背了。
茧子又怎么了?
一发力。
菜刀「啪」的一声掉了,老黑整张脸也疼得变形了。
「跪下!」我故意一拧。
「噗通」一声,老黑跪在了我面前。
「我错了!刚子,你放过我!」
「放?」我听着都觉得好笑。
这时我又迅雷不及掩耳地,用钳子把他大拇指夹住了。
我的左手大拇指,现在还当啷着。
这笔账怎么算?
我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下意识地,也渐渐加重力道。
他大拇指都严重变形了,随时会断。
但老黑真狠。
突然间,他大叫了一下。在这声音下,他猛地一发力。
我愣了,钳子上,只剩下一大块血肉。
这么一耽误,老黑向那恶犬跑去。
动作很快,把链子解开了。
他指着我,「大黄,给老子开荤!」
恶犬狂吠着,往我这边扑来。
这可不是市里常见的宠物狗,它站起来,估计都比我还高呢。
我吓得猛地往厨房里跑去。
本想着,关上门,能挡一会是一会。
只听到,门上出现「砰砰」的声音,是这条恶狗,疯了一样往上扑。
这时,农家院里还传来老黑的叫嚣声。
「刚子,有种出来!」随后我还听到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估计老黑找到什么武器了。
一个凶手外加一条恶狗,我却只有一把钳子。
怎么办?
14
我小时候听过一件事,有个孩子用豆腐把一只老鼠砸死了!
我不信,还打了赌!
结果,我输惨了!
因为,那是一块冻豆腐!
同理。豆腐能当武器,水也能!
我慌乱之下,发现厨房里灶台上的大锅,正呼呼冒热气呢。
水开了。
我急中生智。
还什么不放这狗进来?
我相当痛快地一开门,然后跑到大锅前,等着这条狗。
它毕竟是条狗,再聪明,智商也摆在这了。
它依旧呲牙咧嘴,往我这边冲。
我抄起一个木瓢,农村用的那种葫芦瓢。
这玩意,容量大。
满满一瓢的热水。
「去死!」我喝着。
哧啦一下子,这狗惨叫几声,就没了动静。
我又弄了满满一瓢,然后往外冲。
老黑一定听到了狗的惨叫,他正纳闷呢,但嘴上不依不饶:「草泥马的,可以哈,把我狗弄死了?你出来,有本事跟老子单挑。」
结果,话音刚落,我就一闪身。
老黑举起了一把锄头,咧嘴狰狞地笑着,拿出一副吃定我的架势。
但下一秒,当看到我手里拿的是啥后,他脸都变了。
「别泼我!我不反抗,你泼我的话,你就是犯罪!」
这话从一个罪犯嘴里说出来,真可笑。
但我还有一丝理性,也知道,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好纠结,眼看着仇人在眼前,却被他一番歪理说得,我不敢继续了。
但可能么?
我抓紧一个机会,突然间,我冲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起来,对准他的脑袋,狠狠踹了一脚。
我没泼他,对吧?
只不过,这么猛烈地一踹,他又不是钢铁之躯,一下子就侧歪到地上了。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
但我这时又退了几步,喃喃道:「刚刚是为我媳妇,这次是我孩子的,没出生的孩子的!」
我又冲过去,再次补了一脚。
老黑晃晃悠悠,就这么坐在地上。
接下来,我足足退了三五米那么远。
我大声哭,使劲抹了把眼泪。
这一脚,我不知道是谁的,反正就当全世界给他这人渣的吧!
我玩了命地往前冲。
但眼瞅着踹上时,我扑空了。
因为老黑彻底侧歪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空荡荡地站在院中,望着他。
这畜生,最后还用这种方式,闪了我一下!
好一会后,我摸索着,从老黑身上掏出两个手机。
一个开着机,是他正常用的,另一个关着机,估计是黑卡,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我把它打开。
刘刑警的号码,早就印在我脑子里了。
我熟练地打过去。
接通一瞬间,刘刑警什么都没说,感觉得出来,他很敏感。
他试探地问:「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
刘刑警换了个套路,试着瞎聊,估计是拖时间,争取锁定位置呢。
我一叹气,「你省省吧警官,我是刚子!」
刘刑警:「……」
15
又一周后,我媳妇和后爹被下葬了,一同埋在我们当地的帽山公园了。
只不过,张渤海的坟,很冷清。
而我,足足陪了我媳妇七天。我们同吃同住。
夜里披着毯子,搂着墓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我真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往下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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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7-07 14:55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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