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凛冬将尽

「……枝枝,张嘴,喝一点。」

「是不是很难喝?坚持住,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喝奶茶……加很多甜红豆……」

「枝枝……怎么办,我也有点困了……」

回忆里的谢由生躺在惨白的担架上,手臂无力地垂落。

他的手腕,是纵横交错的咬痕。

20

「枝枝!」

朋友担忧地看着我:「你还好吗?」

我从回忆中抽离,满脸是泪,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手揉皱了报纸,语无伦次地问:「怎么谢由生和我在一起啊……」

「枝枝!枝枝!」

我起身跑出了朋友家,哭着往家里赶。

但是我打开门,谢由生却不在。

我每个房间都找,却找不到他。

为什么平时都在,等到我很想见你的时候,你又不在呢?

我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喊:「谢由生,你去哪里了啊……」

你又去哪里了啊?

是不是又想抛弃我?

没有人回答我。

仿佛这间屋子里从来没有一只借住的鬼魂谢由生。

仿佛那个经常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21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我面前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是很熟悉的声音。

我泪眼蒙胧地仰头看谢由生,发着抖直起身去抱他的脖子。

谢由生轻轻拍我的后背。

「怎么啦?你要跟我说,我才能帮你啊。」

我说不出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喊他的名字。

一边喊一边哭。

「我在呢,我在呢。」

谢由生勒着我的大腿根把我抱起来往沙发走。

「岑雨枝,你不要哭了。」

我趴在他肩头:「谢由生,你怎么不叫我枝枝了,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们要结婚的……对不起,我都忘了,对不起……我怎么会忘了呢?」

谢由生脚步一顿:「记起我来了吗?」

我抽噎着点头。

他的声音很温和:「是怎么想起来的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情绪又有点崩溃,像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样在他怀里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谢由生抽了张纸给我擦眼睛。

他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只要你现在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说:「那你不要离开我,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只要不离开我,就可以……戒、戒指我知道在哪里了……不给你,不要你走……」

谢由生加了点力道搂紧我:「戒指不急。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好吗?」

我平复不下来。

眼前这个人,是在雪崩来临之时把我护在身下的人,是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喂给我,为我争取了生的希望的人,是我很早之前就决定要结婚的人。

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我要怎么跟自己说「没关系」呢?

22

「我答应你,不去找戒指了,也不离开你,不哭了,好不好?」

「嗯,好。」

「知道那天在雪下,我在想什么吗?」

我摇头。

「我在想,好可惜,还没来得及求婚呢。」

我心里酸涩得不成样子,终于忍不住亲了上去。

我真是笨得可以。

怎么之前还会觉得谢由生没有温度,没有身体,不可以成为我的什么人呢?

他的嘴唇明明是冰冰凉的,夏天可以很解暑的。

他没有身体,可是我明明碰得到他。

谢由生怎么可以不做我的什么人?

他要做的。

角色很好定位,姑且叫他「唯一」好了。

不可替代的、不会再重复出现的——绝对重要的存在。

23

想起以前的事之后,很多事情就明了了。

比如,我妈为什么说我喜欢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生。

嗐,那不就是谢由生吗?

我对相亲对象那一通不满意,不就是和谢由生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妈一直催着我结婚,大概率是怕我以后恢复记忆,走不出谢由生离开的阴影。

我火速跟相亲对象道了歉,和他结束了关系。

相亲对象很豁达。

「这种事勉强不来,你不喜欢我,可真没办法。」

「那就祝你找到更合适的人。」魏丛说。

他说错了,不是合适的人。

是喜欢的人。

24

谢由生带去长白山想跟我求婚的戒指在我妈手里。

当时我还在住院,救援人员把我们俩身上的东西都交给了当地派出所,我妈代领回来了。

但我醒来后忘记了和谢由生有关的所有事情,我妈怕我再受刺激,就都自己收着了。

搞了这么大一个圈,本来还以为什么戒指,原来是在找我自己的戒指。

也不用朝哪个方向拜了,幸运儿竟是我自己,嘿嘿。

谢由生在厨房摆刚买回来的盘子。

我趿着拖鞋跑过去抱着他的腰,仰着头试图索吻。

谢由生于是就掐着我的腰,低下头来给亲亲。

「谢由生……」我说,「要一直在一起。」

他笑着问:「一直是多久?」

「到我死了才算完。」

——完。

番外一:深夜急救

陈列是市医院的一名男护士。

说起自打入了这行的辛酸事,那真是一天一夜一箩筐的话都说不完。

每天下午面对打卡机机械的「陈列,辛苦了」的语音。

陈列非要嘴贱回一句「不辛苦,命苦」才能解这一天受的气。

护士这行本来是个挺不错的职业,奈何市医院男女护士比例严重失调,男护士少到令人发指。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男人的活男护士要干,女人的活男护士还要干。

并没有因为人数少而被珍惜。

男护士心里苦啊!

陈列从业第 N 年,每天都在「陈列你糊涂啊!怎么就进了这狼窝」和「这年头下岗工人再就业很难的,再忍忍吧」之间反复横跳。

直到五年前的一场深夜急救,真正让他定下心来,决心在男护士这行一直干下去。

一对情侣,送来医院已经是傍晚。

寒冬腊月,救援队队长满头大汗地在门口喊:「快来救人!医生!」

据说这对情侣是滑雪的时候遇到了雪崩,耽搁到第二天才被发现。

男生高大帅气,只是面色青白,泛着点灰,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了。

女生漂亮纤细,嘴唇也冻得发白,但整体的状况比男生好太多。

两人被分别送进手术室。

陈列跟着女生,推着板床往走廊东侧跑。

他往后看了一眼,看见男生那边的主治大夫火急火燎地上了板床,给男生做胸外按压。

而就在这时候,他身旁已经昏迷了很久的女生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醒了,陈列和其他的医护人员跟她说话,她也不回答,只直直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又闭上了眼睛。

陈列一呆。

她哭了。

哭什么呢?哪里痛吗?

不要哭哦,医生会救你的,会帮你止痛。

这个话他当时没有说出来,以后虽然有很多机会,但是都不再适合说出来了。

天亮的时候,女生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连夜赶来的父母守着。

男生抢救无效,去世了。

最后,女生被送进了病房,男生被推进了负二楼。

他们像来时那样被推着进了电梯,一个上行,一个下行。

从此阴阳两隔。

跟男生进手术室的两个女护士疲惫地在走廊说话。

「流了那么多血,又冻了一天一夜,能救过来才是奇迹呢。」

「听说那女生没事了,谢天谢地,好歹救过来一个。」

「你没听救援队的领头说吗?那个男生啊,完完全全把女生护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外套把女生包起来。还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给她喂血……这男生体质再好,也受不了这么折腾啊。」

「听说了,女生能活下来,全是男生替她跟阎王爷争命呢,唉……怎么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男人。」

「那个男生被推去负二楼了。因为没有父母,医院现在还在想办法联系他亲人来认领……我忍不住了,来了咱院一年多了,第一次这么难受。」

「是啊,等那女生醒了,要是知道男朋友……得多痛苦啊。」

陈列一边吃早饭一边听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昨夜女生的眼泪。

她是不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爱人的离开呢?

因为心灵感应或者别的什么,她知道了即将和男生分离,所以才哭吗?

不是因为身上痛,但又的的确确是因为痛,才哭的。

按理说,在医院这个地方工作,应该是看淡生死,见惯了分离的。

但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震撼心灵的事,陈列的心仿佛被泡在醋里,又酸又涩。

但也就是从那一天起,陈列没有再想过辞职这件事了。

他开始觉得,应该多为病人做点什么,让他们都能快点好起来,早早回家和亲人团聚。

番外二:鬼生充满了谎言的谢由生

俗话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谢由生现在就陷入了谎言的怪圈。

他是死去的第六年重新被岑雨枝看见的。

当时,他正在拨弄她刚买的闹钟,那个闹钟开关那里粘了两个黄色的毛毛球,他觉得好玩,就拿手拨了拨。

此时,岑雨枝正在洗脸,她穿着睡衣,一条裤腿挽起来,露出纤细的脚踝,头发被绑了个潦草马尾,还掉了两缕头发垂在脑后,邋里邋遢的。

谢由生玩得起劲,忽然发觉水声停了。

他抬目望去。

岑雨枝正看着镜子里他的方向,眼睛逐渐瞪大。

谢由生:「……」

不能吧?

他试着表示了一下友好:「我喜欢这个颜色。」

岑雨枝回了他一串惊声尖叫,以及一个迎头砸过来的香皂。

谢由生条件反射般地避开香皂,摸了摸鼻子。

怎么办,吓到她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并不)。

在此之前,谢由生跟在岑雨枝身边晃荡五六年了,岑雨枝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有一个什么好处呢?

谢由生可以肆无忌惮地牵她的手,可以毫无顾忌地亲她。

也可以夜间把她揽进怀里,让她枕在他胳膊上睡。

夏天的时候他还可以解暑,岑雨枝甚至会本能地往他怀里靠。

仗着没人看见天天和老婆贴贴,你以为我会说?

当然这几年里,岑雨枝从来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叫谢由生的鬼。

直到这天,他不知怎么现了形,并把老婆吓进了被窝。

他笑得不行,哪有鬼不能攻击被窝里的人啊?

他都不知道搂着她睡了多少个夜晚。

他只好先离开,把人安抚住。

但其实,没走,只是出了她的房间而已。

并且在她睡着以后又回来了。

还以为她有多害怕,结果睡得呼噜噜像小猪。

第二天,谢由生对岑雨枝扯了第一个谎,说要找到丢失的戒指才能走。

岑雨枝当真了。

岑雨枝兴致勃勃,想把他送走的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谢由生咬牙,笑脸难以维持。

这要不是一人一鬼,没名没分,他高低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谢由生扯的第二个谎是告诉岑雨枝他想不起来戒指的其他线索。

其实他心如明镜,戒指被他老丈母娘拿走了。

但一来,岑雨枝现在已经不怕他了,所以他当初一时情急编了个找戒指的借口也可以结束了。

二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枚戒指找不到才是最好的。

尤其是,岑雨枝已经开始相亲,并且和相亲对象相处得还不错。

谢由生陷入了两难。

他既想看到岑雨枝重新找一个喜欢的人,幸福平淡地过一生。

又希望岑雨枝不要那么快就找到更喜欢的人。

至少不要比从前喜欢他还多。

因此,他的行为总是不定,一会儿劝岑雨枝好好跟人家相处,一会儿又忍不住妒忌说相亲对象坏话。

说起来,那个相亲对象叫什么来着?

谢由生想不大起来,也就没勉强自己继续想了。

后来他想,干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相亲对象约岑雨枝滑雪?

没问题,他偷偷跟去,防止那男人打着滑雪的幌子动手动脚!

下雪天来岑雨枝家里过夜?

问题不大,但能不能不要搂搂抱抱?

约会结束想亲她?

你小子真的晚上不要睡太死[黄豆恐吓.jpg]!

才认识多久,你就想亲她?老子光追人就追了一学期!

谢由生忍不住了,半夜进入房间,旁敲侧击,各种打听。

其实,在听到岑雨枝并不那么喜欢相亲对象的时候,谢由生是有点「恶鬼狂喜」的,但是……

他又不能假装没看见岑雨枝眼底的迷茫无措。

于是他跨过了那条克制自守的线,亲了她汗涔涔的手心。

这是个超出普通朋友会做的动作,尤其发生在夜晚,这样二人独处的空间里。

这个湿漉漉的吻变得不单纯起来。

谢由生自己也吓了一跳。

于是说了句「随便问问」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他不知道岑雨枝会怎么想,但是,穿过客厅回到次卧时,起初的恐慌已经变成了兴奋。

亲到了诶。

她没有讨厌诶。

他在床上躺到半夜,打了好几个滚,把被子缠来缠去,才终于把那股兴奋劲压下去。

第二天,岑雨枝去帮朋友搬家了。

他像往常一样,岑雨枝不在家的时候,他就去外头公园里看大爷们下棋。

然后掐点回家做饭。

他没有想过,就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日,岑雨枝把他想起来了。

谢由生,一个在岑雨枝生命里清空了五年多的名字,忽然就这么回来了。

太过突然,以至于谢由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而岑雨枝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哭。

坐在地毯上哭,趴在他肩头哭,躲进他怀里哭。

谢由生的一颗好心脏都要被她哭碎了。

他板着脸讲:「岑雨枝,你不要哭了。」

然而岑雨枝的关注点是他为什么没有叫她「枝枝」,而要喊她的大名。

谢由生:「……」

军心溃散,这场仗根本没法打。

他只好先把人哄好了。

至少先别哭了。

而岑雨枝虽然年龄长了,人却还是像上学时候一样好哄。

谢由生亲着她软乎乎的嘴唇,感觉到她绕在自己颈间的双臂,忍不住心想。

「好乖。」

番外三:重生俗谈

岑雨枝是在傍晚的时候察觉不对劲的。

午饭过后,谢由生跟她说,要去公园看大爷们下棋。

谢由生娱乐活动很少,也没有其他玩伴。

幸而他这个人也耐得住性子,愿意在公园蹲着看下棋,一看就是一下午。

岑雨枝说好的,然后让他早点回家,因为她要烤面包吃。

谢由生吃不了,但可以闻闻香味。

谢由生答应了。

而现在,日落了。

谢由生还没有回家。

岑雨枝心里慌了一下,匆忙把烤好的面包放在桌子上就换了鞋出去找。

但是没找到。

公园里只有两拨下棋的大爷,她都去看了。

没见着谢由生。

于是她开始喊谢由生。

「谢由生,谢由生你在吗?我们回家了!」

她喊了很多遍,但是谢由生没有出现,公园里其他的人也没有在意。

他们都跑去另一边看热闹。

一个年轻人跳河了,刚被捞上来,人已经不喘气了。

岑雨枝不感兴趣,她只想找到谢由生。

而这一晚,谢由生没有回家。

烤好的面包变凉了,香味散尽,却没人吃一口。

岑雨枝一夜没睡。

她熬得双眼微肿,枕巾被泪水湿了一大半。

如果,她是说如果,现在走失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么她或许还可以向别人求助,和她一起找。

但是现在,全世界只有她知道谢由生的存在。

她没有人可以求助。

岑雨枝再次陷入恐慌。

可是谢由生,他怎么可以老是这样呢?

老是这样,不说一句就不见了。

她以后,再也不要……

再也不和谢由生最好了。

想是这么想,但第二天岑雨枝还是出门去找人——哦不,找鬼了。

虽然依旧一无所获。

但是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口蹲着一个……呃,陌生的年轻人。

年轻人抬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枝枝!」

说着就一个「狗狗猛扑」的大动作,把岑雨枝一把子按进怀里。

岑雨枝的脸一下子撞在狗狗胸口,整个人呆住了。

「我回来了。」

岑雨枝心口狂跳,艰难开口:「你……」

「枝枝,我能碰到你了。」

「……谢由生?」

「是我,枝枝。」

谢由生蹭了蹭她的脸颊:「吓坏了,是不是?对不起,我又跑了……但这次真的不是我自愿的!」

岑雨枝好脾气一散而尽,抬起手揉了把他的耳朵出气。

「你去哪了?你怎么……」

变成人了?

谢由生说:「你先开门,我们回家说。」

谢由生没告诉岑雨枝,因为来的路上太过激动,一时忘了自己现在不能直接穿墙而过,就直接撞门上了。

动静大得很,对门的邻居在屋里发出好大一声嘲笑。

事情是这样的,谢由生本来是好好地在看别人下棋的。

但是看到一半,忽然有人喊,公园的河里捞上个人,已经没气息了。

据说是工作上不顺,被同事排挤,被上司打压,受不了,一时想不开投河了。

几个大爷也丢了象棋跑过去看。

下棋的人不在,谢由生干脆也飘过去看了眼热闹。

结果,热闹没看成,就感觉一股吸力拽着他往前倾。

谢由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拽入了黑暗里。

这一黑就是一整夜。

今早他醒过来,先是被围在床边的父母一通哭诉和安慰,紧接着就是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谢由生直到检查结束,再次被送回病房,才有了落地的真实感。

怎么说。

硬要形容的话,这种心情就是——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我不理解,大好的青春,那么关心他的父母,为了一点工作上的事就要死要活的,这小子怪没出息。」

谢由生说了半天,见岑雨枝一直沉默,就心慌了起来,怕岑雨枝还生气。

他勾了勾岑雨枝的手指:「枝枝,你说话。」

「是得说点什么。」

岑雨枝讲,她眼里是一片缱绻的笑意,回勾住谢由生的手指,感受到同样温热的皮肤,轻声说:「吃面包吗?我也还没吃,一起吧?」

谢由生眼里的爱意都要满出来了,他亲了亲岑雨枝的指尖,回答道:「好的。」

番外四:不告诉家长的事是什么事

元旦假期。

到处喜气洋洋,店铺挂满气球,窗外亮起烟花,节日氛围浓厚。

谢由生兴致大起,仗着自己现在的身体比岑雨枝小两岁,开始闹腾。

「姐姐,姐姐,姐姐,你理理我呗。」

谢由生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岑雨枝脖颈里钻,把岑雨枝搞得很痒,大笑着推他。

「你够了啊。」

谢由生不由得感叹:「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姐弟恋啊,你看看你,笑得见牙不见眼。」

「没有啊,我没有吧。」岑雨枝否认。

谢由生捏着她的脸开始找茬。

「那你说,是我现在的身体好,还是原来的身体好?你更喜欢哪个?」

这是典型的陷阱问题,难度略小于「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这种人类无解问题,但是也同样得谨慎回答。

岑雨枝皱着眉,努力想一个完美的回答。

但是她还没有想出来,就感觉自己脚背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腿。

但很快,睡衣下摆又被动了动,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靠在后腰,一只热乎乎的大手开始闹她。

岑雨枝无心想更喜欢哪个谢由生了。

「枝枝,」谢由生礼貌地询问,「想不想做一点不能告诉家长的事?」

岑雨枝的回答是不想。

而且她都快三十了,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家长的。

但是谢由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把岑雨枝按倒在沙发,低下头在她耳侧说话,岑雨枝捂住耳朵。

他就又去亲她的鼻尖,把人亲软了,再也不能抵抗。

岑雨枝:算了躺平。

窗外又亮起很大一束烟花,隔得远远的就听见人们的欢呼声。

新的一年开始了,相爱的人要一直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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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蹭错腿

非分之想:恰情动时见你

景鲤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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