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不好不坏

不好不坏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时间又过去了几次。

穆澜从御膳房出来,有些疲惫不堪,结果才走到小院门口,就看见小院内团着一个小家伙,整个人坐在门槛上,一脸闷闷不乐。

穆澜一愣,立刻就认出了,这是傲风。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傲风。

这下,穆澜快速的朝着傲风的方向走去,而傲风也已经注意到穆澜的身影走来,他站起身,一脸倨傲的看着穆澜。

口气是命令的:「给本王煮面。」

别的话,傲风一句话都不曾多说,又重重的坐了下来,一脸的不高兴。

穆澜安静了下:「好,奴婢这就给您煮面去,您在这里等等?」

傲风哼了声。

穆澜也没说什么,顾不得自己疲惫,很快就朝着小厨房走去,给傲风煮了一碗面,但是和上一次的也不一样,只是味道一样很不错。

傲风看见的时候,倒是没说什么表扬的话,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的吃他的着急。

是真的饿了。

「殿下,您没吃饭吗?」穆澜问。

傲风吃面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不吭声,又继续低头快速的吃着。

穆澜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看着傲风,傲风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但是就是一句话都没说。

穆澜也没再问,安静的陪着傲风。

一直到傲风吃完,穆澜才开口:「还要再吃吗?」

傲风看着穆澜,还是不说话,不过那眼神已经明白了告诉穆澜,他没吃饱,穆澜笑了笑。

她没戳破傲风的那点小心思,淡淡开口:「正好还有一些小点心,奴婢拿给你。」

「哼。」傲风傲娇的哼了声。

穆澜站起身,朝着小厨房走去,把今天做的小点心拿了出来,傲风仍然那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穆澜看着,仔细的把傲风脸上的汗给擦掉,再擦了擦他的嘴角:「别急,都是你的。」

那口气很温柔,对待傲风更是如此。

好像是自己捧在手心的额珍宝,随时害怕丢了一样,对于傲风的出现,穆澜更是珍惜不已。

傲风吃完了小点,这才真的吃饱了:「你别以为给本王准备这点吃的,你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穆澜笑:「奴婢要一步登天也不找殿下啊,殿下这么小。」

这话,气的傲风的脸颊瞬间鼓了起来:「你这个刁奴。」

「嗯。」穆澜还是笑。

不知道是承认了还是没承认。

这态度反倒是让傲风想发火都发不起来,最终被动的看着穆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但是傲风也没走。

穆澜见傲风吃完了,这才站起身收拾:「殿下还要吃些什么吗?」

「不吃了万一你这刁奴给本王下毒。」傲风冷哼一声。

「那可能已经下毒了,殿下不怕吗?」穆澜挑眉。

傲风:「……」

这下,傲风才认认真真的看向了穆澜。

他今日是在御书房被训话了。

李时裕又把傲风狠狠的骂了一顿,气的傲风直接转身就跑了出去,而李时裕也没让人来找傲风。

傲风的面子下不去,自然不可能回去求饶,而李时裕也罚傲风不准吃饭,就算回了东宫,也不敢给傲风准备吃的。

最终,傲风不知道为什么,寻思到了穆澜这里。

大概是怀念那天晚上吃的面条。

也或许是好奇穆澜这个人。

明明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奴才,但是傲风竟然可以在穆澜这里感觉到不一样的温暖,这是宫内的人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宫内的人对自己,无非就是害怕,紧张和小心。

而李时裕面对自己的时候,是冷漠。

除去穆战骁和龙邵云,极少有人真的关心过傲风。

但是在穆澜这,傲风却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穆澜对自己的在意,那是发自内心的在乎,不管自己发脾气还是任何情绪,穆澜都可以把自己拿捏的很好。

脾气没处发。

「殿下能和奴婢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让殿下大中午的跑到这里来了?」穆澜温柔的问着,「殿下不怕皇上担心吗?」

「父皇才不会担心。」傲风哼了声,「担心本王的就只有玲珑姑姑和舅舅,还有龙将军。」

这话,让穆澜拧眉:「皇上是殿下的生父,怎么会不担心殿下呢。」

傲风或许是吃饱了,也或许是放松了戒备,倒是对穆澜开口了:「父皇那么多的嫔妃,早晚都会再生个皇子,就能取代本王的地位了。父皇也不待见本王,每次见到本王但是在训话,本王这么走了,父皇也命人不要找本王。」

这话,傲风说的是委屈巴巴的。

但是很快,傲风又冷哼一声:「你想探听什么!」

那是先发制人。

穆澜倒是笑了笑,声线仍然温柔:「殿下,皇上不是不爱你,你身为太子,皇上更想让你成才,所以才会这么严格的对待你。那是对你的期许,希望你以后能当一个明君。」

这话,让傲风眉头拧了一下。

「殿下年纪还小,发脾气是情理之中。但是皇上对殿下要求严格,自然就要殿下喜怒不动于色,所以才会处罚殿下。但是呢,殿下要记住,皇上处罚殿下,心里也不好受的,皇上和殿下也一样是感同身受的。」

穆澜在替李时裕说话。

在穆战骁的对话里,穆澜或多或少的知道李时裕和傲风之间的问题,父子俩的脾气很像,没一个人妥协的话,那么就真的这么僵持下去了。

时间久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时裕穆澜肯定是劝不动了,但是傲风可以。

所以穆澜才和傲风说这些。

傲风的眉头拧了起来,好像从来都没人和自己说过这些,玲珑和穆战骁他们也不过就是安抚自己,了不起就和自己说,李时裕是爱自己的。

像穆澜这样正儿八经的和自己分析这些的人,也就只有眼前的人。

傲风的眼神变得有些困惑:「你这话没忽悠本王?」

「当然没有。」穆澜笑,「皇上对殿下不好,那必然就会撤了殿下,皇上只是方式不一样,殿下不要和皇上过不去。皇上是一个明君,很多事身不由己。」

是真的身不由己。

这些话,傲风听着扁扁嘴,没吭声了,但是之前嚣拔怒张的脾气也被收敛的很好。

其实这些话,和傲风亲近的人并不是没安抚过,但是好像那些人的安抚和穆澜比起来,就截然不同了,也只有眼前的人说的话,好似才可以真的走到傲风的心底,真正的相信起来。

「玲珑说,父皇以前对本王很好的。」傲风忽然压低声音开口,有些委屈。

「皇上以后也会对太子很好的。」穆澜轻轻的说着。

傲风的眼眶有些酸胀,眼睛红红的。

穆澜认真的看着,然后低头轻笑一声:「殿下是哭了吗?」

「才没有呢!」傲风又恢复了之前气吼吼的样子,活力四射的模样,「你这个刁奴再胡说八道,本王就让人把你拉去砍头。」

要知道,这宫内的奴才最怕的就是砍头。

但是穆澜好似听见这样的话,都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眼睛弯成了一条缝,虽然眼前的人长的并不好看,但是看着眼前人的笑脸,特别是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神的时候,你总觉得这人的眼中有浩瀚星辰,让人怎么都躲不掉。

甚至好像有一点点的羞涩,又更多的是一种迫不及待想靠近的感觉。

这种念头窜到傲风的脑海时,傲风楞了一下,但是孩子终究就是孩子,毕竟孩子的思维很简单,想这么做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九曲十八弯,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只是傲风的嘴巴说的仍然傲娇:「本王困了,靠你这里休息会。」

「好。」穆澜求之不得。

傲风靠了过来,穆澜很自然的把傲风拥入怀中,现在的傲风和她离开时候看见的傲风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抱在怀中的小人儿,是一个小小少年了,但是对于穆澜而言,傲风不管怎么变化,那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人儿。

再看着傲风贴着自己的样子,穆澜的眸光越来越温柔,这样的画面,就足够让穆澜弥足珍贵了。

想到这些,穆澜低头很轻的笑出声,而傲风好似真的困了,靠着穆澜闭了眼,没多久沉沉的睡去,是真的睡着了,鼻间还有轻微的打鼾声。

穆澜在傲风睡着后,这才低头亲吻了傲风的额头,很温柔,眸底的慈爱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起码从离开这座帝宫开始,一直到现在,穆澜都不敢奢望能有一天,她能这样重新抱着傲风。

而现在这个不可能的愿望实现了,人心好像也变得贪婪了起来。

果然,欲望是一个无底洞。

穆澜无奈的轻笑一声。

明明已经很不舒服,但是因为这个人是傲风,所以穆澜连开口都不曾有过,任傲风睡着,低敛下的眉眼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是怎么看都觉得舍不得的。

眉眼里的浅笑低吟,也跟着明朗,是真的爱不释手。

傲风恍恍惚惚的在穆澜身上睡了快一个时辰,穆澜的腿已经完全麻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却仍然没说什么。一直到傲风醒来。

「殿下,醒了?」穆澜低头轻笑。

「哼。」傲风醒来的时候还是一脸傲娇的样子,因为睡太久了,口水差点还流下来,他哼哧一声,没看穆澜,快速的站起身就要走人。

穆澜也没说什么,在原地坐着。

看着傲风离开的身影,穆澜很久才缓过神来,慢慢的站起身,腿上的酸麻和身体的不舒服越发显得清晰了,她甚至是一步步踉跄的回到屋内。

曾经穆澜以为,在这个帝宫里,她只要能看着傲风长大,看着那个人安好就足够了,也许有朝一日,她的身体越来越溃败的时候,她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而现在,穆澜却不想死了。

起码为了傲风,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她的身体——

想到这些,穆澜无奈的叹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咳了几声,很久不见的血又出现在洁白的手帕上,看的有些让人触目惊心,但是穆澜却已经习惯了。

她收拾好自己,拿出之前穆战骁来的时候带来的奇珍药材,给自己熬了药,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渐渐滑了下去,好像不舒服的感觉缓和了很多。

穆澜是医者,但是却从来无法医治自己现在的情况。

她低头自嘲的笑了笑。

而后,她才安静的靠在床榻上,没一会就昏了过去,沉沉睡着。

……

——

而接下来的时光里,穆澜的心思全都在傲风的身上,他们谁都没戳破这样奇怪的画面,傲风好似那一次来了穆澜这里后,就会习惯性的每天出现在穆澜这,偶尔傲风也会不出现,但是穆澜都会在小院里等着傲风,一直到过了时辰,穆澜才会放弃。

傲风和穆澜之间也逐渐的变得越来越熟稔了起来。

傲风不再在穆澜面前用本王来称呼,而是用我,而对穆澜的称呼也从刁奴变成了蓁蓁。

渐渐的傲风发现,穆澜不仅仅是做吃的很符合自己的胃口,甚至她还博学,和宫内那些大字不识的奴才截然不同。

穆澜的学识不会比那些太傅少,但是和太傅的一本正经比起来,穆澜却是用最浅显易懂的话语告诉了傲风,要如何做一个明君,如何理解那些看起来深奥的词汇。

自然久了,傲风更愿意到穆澜这里来。

就连在学堂上,太傅教导傲风的内容,傲风都会仔细的拿来询问一边穆澜。

穆澜也会耐心的和傲风讲解。

「这个地方,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傲风仔细的指着其中的一处,「太傅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那小脸快皱成了一团,比了比自己书本上的内容,穆澜这才看了一眼,然后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现在太傅都教你这些的吗?」穆澜不太赞同。

这些问题,都是朝堂上会发生的事,就算是李时裕也不见得每件事都处理的很好的,而对于一个才四五岁的孩子而言,这些东西是太难了,其实对于现在傲风的学习量,穆澜并不赞同。

起码在穆澜看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是认真的玩,有些东西,到了一定年纪自然就会明白,现在用这样填鸭子的方式填满,不一定是好处,孩童的天性会在这样的方式里,渐渐的被磨灭的一干二净的。

「不是太傅。」傲风扁嘴,「是父皇。」

「皇上?」穆澜一愣。

傲风嗯了声:「父皇会给我很多这样的作业,让我要做完,而后父皇隔几日会来考我,但是我经常回答的不好,父皇就会训斥我,所以我一直觉得父皇其实并不喜欢我,就只是在找我的麻烦,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我从太子位上拉下来。」

这些话,傲风没和任何人说过,但是却莫名的和穆澜说了,说完之后,傲风扁着嘴,也没任何不后悔的意思,低着头,有些沮丧。

穆澜无声的叹息,最终还是安抚着傲风:「皇上呢,是为了你好,但是皇上太心急了,忘记了你还是一个小人儿,这些事,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处理的很好。我一一和你讲解要如何做好不好?」

一句话,让傲风的眼睛亮了起来:「蓁蓁,你会吗?」

「试试看。」穆澜笑。

李时裕问出的问题,很多都是治国之道,当年的事情李时裕和穆澜聊天,穆澜倒是说过自己的想法,李时裕也很赞同,而这样的问题问到傲风,傲风这个年纪自然就缺乏认知了。

毕竟傲风并没经历过这些狂风暴雨,想理解透自己是困难的。

穆澜很安静的开口,用极为浅显易懂的话,告诉傲风面对这样的问题时要如何处理,甚至还能想的到李时裕会怎么询问傲风。

傲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对嘛,你这么说比太傅说的好理解多了,太傅说的太深奥了。」

「大了,你也不会觉得太傅说的话深奥了。太傅是一个很博学的人,只是对于你,用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样而已。」

傲风闷闷的嗯了声:「有时候听着这些,真的好烦呢。」

「烦的话,那就不看了。」穆澜倒也直接。

傲风一愣,而穆澜已经牵起傲风的手:「我带你去扑虫,看小蝌蚪好不好?」

傲风听着穆澜的话,眼睛彻底的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宫内有这些东西吗?」

「东宫自然不会有,但是别的地方还是会有的。」穆澜笑。

帝宫这么大,总有遗漏的地方,特别是奴才们居住的地方,这样的生态还是可以看见的。

穆澜站起身,傲风也很快的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跟着欢快了起来,蹦蹦跳跳的,穆澜跟着傲风有些吃力。

傲风好似也注意到了:「蓁蓁,你身体一直不好吗?」

「嗯。」穆澜应声,「不太好。但是无妨。不用担心我,都是老毛病了。」

「我让御医来给你看看。」傲风倒是直接。

「不能。」穆澜摇头,「你让御医来,那全宫内的人不都知道你和我关系好吗?你觉得皇上会让你跟一个奴才在一起吗?」

穆澜笑着看着傲风,问的倒是直接。

想到这些,傲风又一脸不痛快了。

因为确确实实就是如此。

「那这样,你怎么办呢。」傲风拧眉,扁着嘴,一脸担心,「你的身体太差了,你这么差的身体,到底是怎么能入宫的!」

穆澜笑了笑,没说什么,轻柔了一下傲风的发丝。

和记忆里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但是那种温暖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傲风不好意思的哼了声:「别弄我,弄乱了。」

「好。」穆澜又跟着笑。

她温柔的牵起傲风的手,朝着帝宫深处极少有人去的地方。

这里倒是有些原生态的画面,起码看的见蝴蝶。

傲风显然没来过,格外的兴奋。

穆澜给傲风做了简单的捕虫网,递给他后,才笑眯眯的说着:「去玩吧,不过不能太久,不然回头皇上该找不到你了。」

「才不会。」傲风冷哼一声,「父皇从来不找我的。」

穆澜没说话。

如果李时裕不在乎傲风了,那么是真的不会管傲风的死活,但是穆澜相信,李时裕是在乎的,只是方式不太对,他本人不去,不意味着下面的奴才们不会和李时裕说每日傲风发生了什么。

傲风私下离开东宫,时间久了,也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也就好似弥足珍贵的想珍惜这样的时光,所以穆澜从来都小心翼翼的,不想让人发现她和傲风之间的小秘密,就算是穆战骁,穆澜都没提及过。

生怕穆战骁担心自己吃不消,而把纸给捅破了。

她找了一块空闲的地方做了下来,眉眼含笑看着傲风,傲风在小花圃里,扑着蝴蝶,很幼稚的行为,但是却让傲风开心不一样。

这样的傲风,好似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没一会的功夫,傲风就已经满脸是汗,但是却一直没停下来。

穆澜的体力跟不上,但是还是耐心的在原地陪着傲风。

一直到时辰差不多了,穆澜这才走上前:「要回去了。」

傲风听见穆澜的声音,倒是听话的收了网,还是看着穆澜的时候,却一脸委屈:「不想走呢。」

「不想走的话,那下次就来不了了。」穆澜倒也直接。

一句话,傲风就老实了下来,闷闷不乐:「那你下次还要带我来。」

「好。」穆澜笑。

话音落下,傲风才满足的笑了起来。穆澜看着傲风的笑容,眉眼也带着淡淡的笑意,而后,她重新牵起傲风的手,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路上,穆澜又仔细的和傲风说了一些书本上的东西。

傲风认真的听着,倒是全都记了下来。

认认真真的。

等傲风离开穆澜这,时间也已经晚了。

而傲风来穆澜这里,也好像越发显得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穆澜心口的柔软也跟着明显了起来。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傲风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穆澜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到了屋内。

……

——

彼时,东宫。

东宫内的气氛就显得阴沉无比,跪了一地的奴才,李时裕的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奴才,只是一眼,就足够让他们瑟瑟发抖。

「你们这些奴才,连太子都看不住的吗?」李时裕怒斥出声。

奴才们根本不敢应声。

玲珑也跪在地上,她也完全没想到傲风竟然不见了,她一直以为傲风在寝宫内休息,而这个时间,确确实实是平日傲风会休息的时间。

而傲风也不喜欢让人进去打扰,所以玲珑极少进去。何况玲珑认为东宫内的守卫这么多,就算傲风出了什么乱子,也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而现在,傲风却凭空从东宫消失了,怎么能让玲珑不惊慌失措。

要知道,傲风不仅仅是太子,还是穆澜唯一的孩子,玲珑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错误,让傲风出现意外的。

「皇上,是奴婢失责,请皇上责罚。」玲珑没退缩,把责任挡了下来。

容九安静的站在李时裕的身边,但是容九的眉头也是紧紧的皱着,显然也显得意外的多。

「你是该罚。」李时裕的声音凌厉的传来,「朕把太子托付于你,结果现在太子却在东宫中不见了。」

玲珑没敢应声,就只是这么跪着。

她以为李时裕要处死自己,结果李时裕的话风却忽然转变了:「太子最近在东宫内可由任何异常?」

玲珑一愣,而后仔细的想了想,这才跟着摇摇头:「并没任何异常,而这个时辰,太子一般是在寝宫里休息的。」

李时裕听着玲珑的话,而后就立刻朝着傲风的寝宫走去,容九急忙跟了上去,又低头看了一眼玲珑,玲珑回过神,这才匆匆跟着走进了寝宫。

李时裕在寝宫内,微眯起眼仔细的看了一圈,而后,李时裕走到了一扇窗户边,那窗户是被打开的,上面还有清晰的脚印在。

是傲风的脚印。

玲珑也注意到了,错愕了一下。

她和容九面面相觑,谁都没敢说话,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傲风并不是出事,而是自己离开东宫的。

傲风在宫内多年,对宫内的地形极为的清楚,要是真的刻意再宫内躲起来,一时半会还真的难找到人。

而接到消息的穆战骁和龙邵云也已经匆匆赶来,看见这样的画面,两人也跟着楞了一下,他们彼此面面相觑,到嘴边的话,又显得欲言又止起来。

而李时裕在窗边站着,负手而立,一言不发。

「皇上。」很久,是穆战骁打破了沉默。

李时裕和穆战骁多年的好友,就算现在身份改变,李时裕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穆战骁的心思。

他转身看了过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对太子的压力太多了,所以太子受不了,才会做出这种离开东宫,私下出门的事情?」

这件事,李时裕冷静下来,再看见窗台边的脚印,就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傲风自己做的。傲风是一个极为聪明冷静的孩子,能从这里离开,就势必会回来,而这样的事情,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不凑巧,今天李时裕出现在这里,才把傲风逮了一个正着。

傲风离开皇宫是不可能的,这四面都是守卫,傲风的能力不足以不被人发现,而离开皇宫,所以傲风就只能是在这帝宫之中,但是这帝宫之中什么地方可以让傲风如此眷恋。

反倒是穆战骁被李时裕问的安静了下,而后才从容开口:「臣认为,殿下就是只是一个孩子,皇上对殿下的期许殿下应该也很明白,只是适当的放慢脚步,殿下应该更容易接受。」

穆战骁说的委婉,龙邵云虽然没说话,但是龙邵云是赞同穆战骁的说辞。

李时裕给傲风的压力太大了。

傲风叛逆,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穆澜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见这样的画面的。

而李时裕负手而立,并没多说什么,就始终这么安静的站着,看着窗台上的鞋印,很久都没说一句话。

一直到李时裕转身,而后才吩咐容九:「找个影卫跟着傲风,看看傲风每日都去了哪里。」

「是。」容九应声。

大家的心口也跟着松了下来,起码这证明傲风不可能出事,不然的话,李时裕不会如此淡定。

李时裕拂袖:「都起来吧。」

东宫的奴才这才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朕来这里的事,不准告诉太子。」李时裕冷声命令,「今天的事,也不准有人对外宣扬,太子的一举一动你们不需要干涉,也不需要盯着,之前怎么做就怎么做,听见没有。」

奴才们齐声应着。

而后,李时裕才从容不迫的带着人离开了东宫,东宫内的气氛说不上坏,但是也绝对称不上好。

玲珑松了口气,起码知道傲风没事。

但是李时裕的话,让玲珑的心跟着悬了起来,她也是李时裕调教出来来的影卫,自然明白李时裕话里的意思。

现在不计较,不代表秋后不算账。

李时裕是要堵一个正着,再一起和傲风算总账。

玲珑倒是想提醒傲风,但是碍于李时裕的命令,玲珑却不敢,最终玲珑无声的叹息。

而在李时裕走后没多久,傲风倒是悄然无声的从寝宫内出来了,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更是浑然不知之前发生了何事。

东宫内叶静悄悄的。

……

而这段时间,傲风出门的过于频繁,所以傲风自己心终有数,接下来的几天倒是收敛了不少,玲珑也松了口气。

平日对傲风不怎么待见的李时裕,这几日却频繁在傲风从太傅那离开的时候,传召傲风到御龙殿。

傲风是去了,但是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眉眼里的不羁却越发显得明显起来。好似在面对李时裕的时候,傲风和李时裕之间的感情也跟着越来越淡漠了。

说不出的感觉。

就只是有一些无形的距离。

怎么都拉不进了。

不知道这样的距离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儿臣参见父皇。」傲风闷闷开口。

李时裕很淡的看了一眼:「最近太傅教你什么了?」

傲风也回答了,李时裕顺着太傅的问题,倒是又顺嘴问了几句傲风,傲风听着李时裕的话,不免佩服许蓁蓁,因为这些问题,许蓁蓁都提前和自己说了,就好似许蓁蓁可以猜得出李时裕的每一个想法。

这些问题,就算是太傅也不见得知道。

所以在李时裕问的时候,傲风回答的自然,也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这回答,让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傲风:「这些是太傅教你的?」

这样的回答里,太让李时裕觉得熟悉,只有记忆中的穆澜,才可以给出这么条理清晰的回答,而回答的方式和习惯,也是穆澜所惯用的,绝对不是太傅会的,。

傲风被李时裕这么冷不丁的问了声,哼了下:「是儿臣自己想的。」

李时裕微眯起眼,看着傲风,他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傲风说的话,李时裕很清楚,自己根本不信。

但是在傲风面前,李时裕并没戳穿什么,而是转换了话题,又随手问了傲风几个问题。

这下,傲风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和之前的流利比起来,现在的傲风就显得尴尬无比,还真的是被李时裕问住了,明明是差不多的问题,可是现在面对李时裕的时候,就显得无比的局促。

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李时裕轻哼了声:「不是你自己会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个问题你就不会了?」

「儿臣……儿臣……」傲风难得结结巴巴的,是被李时裕怼的,最终傲风就只能扁嘴不吭声,「刚好不会而已。」

只不过最后傲风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李时裕的眸光低敛而下,看着傲风,有些居高临下的。但是更多的是揣测的意思,傲风被看的惶恐不安,最终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着,完全摸不透李时裕的想法。

有些胆战心惊的。

「这些不是太傅教你的,是谁教你的?」李时裕问的直接,那口气也跟着凌厉了起来。

「是我自己会的。」傲风怎么都没出卖穆澜。

因为傲风很清楚,要是出卖穆澜的话,穆澜这样的奴才,在宫内直接就被砍头了,那他是真的见不到穆澜了。

而这个宫内,对自己好的人有,但是真的能懂自己的人却只有穆澜一个。

玲珑他们是真的对自己好,但是却永远不会像穆澜这样带自己去扑蝴蝶,和自己说各种各样的野史和和民间好玩的事情。

穆澜在傲风的心里,就像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不仅能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和自己说这些枯涩难懂的事情,还会变化各种花样,就连做的饭菜看起来虽然普通,可是吃起来却觉得美味无比。

傲风珍惜这样的人。

而这话,李时裕摆明了不信,但是看着傲风的时候,那眸光沉了沉,很自然的把之前的怀疑都给敛了下去。

在傲风面前,李时裕就好似一个寻常一样,对傲风说的话并没放在心上。

傲风是一个极为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也注意到李时裕好像不再计较这件事了,他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但是李时裕也没让自己走的意思,这让傲风觉得有些奇怪。

若是以前,李时裕很少过问自己的事情,就算过问,也就是问完功课,没一会就会让傲风走了,绝对不会在御龙殿停留。

所以这是要傲风留下来用膳的意思?

不过傲风也没蠢到真的当面去问李时裕。

而果不其然,就如同傲风的猜测,李时裕把傲风留下来用膳了,傲风的表情有些呆愣,那是被吓的,更多的是惊奇,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总觉得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李时裕竟然主动留自己用膳。傲风有些小激动,看着李时裕,大眼眨了眨,还是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李时裕留下来了。

「父皇,您是要儿臣留下来用膳吗?」傲风小心的问了一句。

李时裕是被傲风问笑了:「不想留下来?」

「没有没有。」傲风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儿臣自然是愿意的。」

虽然也是有点小不情愿。

他有几天没去穆澜那了,是真的想穆澜了,这些日子来,在东宫,御膳房送过来的东西,傲风就没一个喜欢的,反而喜欢起了穆澜简单的手艺,那些东西才让傲风觉得痴迷不已。

想到这些,傲风又跟着扁扁嘴,寻思着明天要去找穆澜,和穆澜解释一下这几天为什么没过去,还是有些怕穆澜担心自己了。

这样的小表情,李时裕看的真切,不过没戳穿傲风。

傲风是他的儿子,李时裕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傲风的一举一动,傲风最近不对劲,但是傲风不肯说,李时裕也不会用强硬的手段。

他很清楚,傲风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孩子。

而傲风的嘴巴就和蚌壳一样紧,想从傲风的嘴里套出来,很难。只能循序渐进。

但是李时裕可以肯定的是,傲风这段时间的异常,只是李时裕也没表达出来。

很快,程得柱已经通知御膳房上了午膳,李时裕和傲风入座,宫内倒是没了其他的人,就只有父子两人,这也是这么长时间来,父子两人第一次在一起用膳,这消息自然也很快从宫内传了出去。

这宫内的人,也更是摸不清李时裕对傲风的态度了。

不得宠的太子,就因为是皇后的孩子,是李时裕最爱的人给生的,所以占据东宫的位置,但是却一直被冷落。这是宫内的人对傲风最直接的理解,但是现在这行为,是不是意味着傲风又要重新回到权利中心了?

只不过,这件事,也无人敢开口多言什么。

而这顿饭,吃的不好也不坏的。

傲风从来不曾和李时裕这么吃过饭,一本正经的,很是体统,早就少了平日的机灵劲,中规中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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