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鼓手:黄泉警察
皇上、秦罗敷还有呼延格在地底录音棚练习,中途休息吃夜宵的时候,呼延格吃着麻小问皇上:「总监,你怎么在床底下挖了这么个大地道的?」
皇上、秦罗敷还有呼延格在地底录音棚练习,中途休息吃夜宵的时候,呼延格吃着麻小问皇上:「总监,你怎么在床底下挖了这么个大地道的?」
皇上:「这个地宫原本就有,一旦发生了紧急情况,可以从这里出宫。」
呼延格:「哦,是安全出口啊…… 那这地道通往哪里?」
皇上:「通往帝陵。」
呼延格、秦罗敷:「……」
呼延格:「也就是说,我们其实一直在…… 先帝的坟墓中?」
皇上:「没错。」
怪不得!怪不得来的路上都是累累白骨!这显然是封棺以后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被陪葬的工匠们!
皇上:「你们有所不知,录音棚之前是最大的陪葬室。光是清理此处的陪葬品,就花了不少工夫。」
皇上对录音棚如今呈现出来的装潢非常满意且自豪。
他每多说一个字,呼延格的寒毛就竖起来三分:「喂,你们有没有…… 有没有感觉有阴风吹过?」
夜半三更,他们三人在阒然无声的帝陵弹琴、唱歌、拉马头琴,扩音效果良好,场景鬼气森森。除了录音棚墙壁上的火烛,四周一片漆黑。呼延格说的时候未免不是心理作用,可是等他说完,所有灯火都猛地跳动了一下。
呼延格:「有鬼啊!!!!!!」
皇上:「休得胡言乱语!——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解散!」
两人赶紧溜了。
秦罗敷慢条斯理地把他们俩的夜宵全都吃了,然后把训练室的门锁上,上来睡觉。
她一上床,就发现今天的床,有点挤。
呼延格和皇上一左一右躺在她身边。
呼延格:「总监,主唱,我今天能不能跟你们睡?!底下,真的,好恐怖!」
皇上、秦罗敷:「……」
太后对秦罗敷非常不满,温思慕又是个没有用的,太后打算亲自动手。
太后身边的容嬷嬷道:「婵妃正得宠,杀了她,皇上会不会…… 对娘娘怀恨在心?」
「不论是什么样的美人,死了就是死了,想也没用。」太后冷酷无情道。「只要做的手脚干净,皇上即使怀疑哀家,也查不到哀家头上。难道他还能为一个女人,跟哀家断绝母子关系吗?」
容嬷嬷道:「那此事可得好好筹谋。」
太后:「明天再说吧,得睡美容觉了,把哀家的眼霜拿来。」
宫斗是要紧,但养生更重要。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天塌了也不能让她熬夜。
太后在床上睡下,没发觉窗前阴风吹过,书桌上的书页簌簌翻过,宣纸上出现了几行血字:勿杀婵妃!!!!
第二天一早,太后和容嬷嬷凑着头,围在血书前。
太后:「行啊,婵妃。」
这张纸会出现在她的桌子上,说明——
1、婵妃听到了昨夜她们在慈宁宫商量谋害她;
2、婵妃连夜写了一份血书劝说她们打消这个主意。
由此可得,婵妃在慈宁宫安插了奸细。
她才进宫四天!!!
在太后看来,这是赤裸裸的示威!是挑衅!宫斗十级荣誉称号选手太后被激怒了。婵妃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个大小王啊?!
太后:「快把皇上请来,让他看看他这宠妃看的好事!」
容嬷嬷:「太后,这血书上写着勿杀婵妃,皇上问起来,她肯定将我等密谋之事捅出来,到时候,我们的阴谋不就败露了吗?」
太后道:「莫慌,小问题。」
太后坐到桌前,用朱砂临摹了血书,写了一张新的:「毋宁让婵妃封后!!!」
容嬷嬷连忙吹彩虹屁:「高啊!太后!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婵妃狼子野心,装神弄鬼,威胁太后了。」
太后沉浸在耍弄阴谋诡计的快感之中,但眼神却落在凭空出现的血书之上。不知为何,她临摹血书的时候,总觉得这些个字有些眼熟,应该是哪位故人所作……
太后把皇上和秦罗敷请来,当堂会审。
太后:「婵妃这个孩子,我是很喜欢的,可是昨天夜里,婵妃在我书桌上留下了一份手书,假装是上天的旨意,推荐她做皇后。进宫四日,就装神弄鬼,窥觑后位,如此狼子野心,不严厉惩戒可就说不过去了。」
皇上:「这不是她做的,她昨夜和朕在一起。」
太后:「既是装神弄鬼,自然使的是巫术。就算和皇上在一起,皇上难道不睡觉了吗?」
皇上:「朕确定不是她做的,她不识字。」
太后:「她不识字,她身边不有个呼公公吗?难道他也不识字吗?」
呼延格用力摇摇头,他确实不识字!他是个匈奴人!他们小时候只学骑马射箭杀人。
太后:「……」
太后:「那这份手书,总不会是哀家写的。」
皇上、秦罗敷、呼延格三人眼神一瞟:这可难说了。
太后咳嗽了两声:「皇上想想,装神弄鬼诈唬哀家,是谁得了好处?此事传出去,别人只当婵妃封后是上神的旨意。元凶即使不是婵妃,也是婵妃派来的。」
秦罗敷:「……」
太后:「若是此事开了先例,以后大家都不用好好工作,靠威胁皇上心想事成,那国将不国,后宫也永无宁日。把婵妃带下去,关起来!」
身为人子的皇上不能当面顶撞太后的懿旨。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孝顺,主要是他如果不假装是孝子,百官就会写小论文痛骂他,然后把一切天灾人祸都扣在他头上,说这都是他不孝顺太后的原因导致的,皇上就只能沐浴焚香去太庙里自闭半个月,饭都没得吃。
皇上年轻气盛,饭还是要吃的。
秦罗敷就只能搬出了云雪宫,住进了宗人府的监狱。
皇上虽然不能明面上挑战太后的权威,可他毕竟是个高精尖政治家,深知此事不摆平,他将失去天子的尊严。
如果作为天子,他都搞不定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冲突,他还怎么为天下男人担当起表率作用!
他必须表达他对此事的强烈不满与强烈愤慨!
在这一刻,秦罗敷不但是他的主唱,还是他的表面妃子,关系着他的颜面!
皇上在秦罗敷的监狱前掷地有声道:「你放心。朕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镜头拉远。在他的周围,整个工部都运作起来了——他们的目标是:改造宗人府监狱!
宗人府的监狱原本又小又破,单间不足 5 平米,睡得是茅草,锁的是铁链。如今,在一万个工人的齐心协力下,秦罗敷的监狱被扩张到 300 平米以上,三楼十五个房间,三厅三卫九室,上有阳台,前有天井,后有花园,采光良好。
基本上除了一面铁栅栏,根本看不出是监狱了!
秦罗敷坐在铁栅栏后头,淡然地吃着馒头。
「来,多吃一点。」皇上端着一盆馒头,积极主动地给她喂饭。
秦罗敷的胜利就是他的胜利,秦罗敷过得越舒服,太后越不舒服!
太后把婵妃送进监狱,心情大爽,当晚多吃了半个苹果。结果第二天起来,窗台上又出现了血书。
上头写着:毒妇!!!婵妃无辜!!!你快把她放了!!!
太后和容嬷嬷凑着脑袋看着血书,神情凝重。
容嬷嬷:「昨晚上我一晚没睡,确定没有人来。」
太后:「这不科学啊。」
太后作为封建时代杰出女性,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她不信牛鬼蛇神。巫术只是她宫斗的工具,可她本身并不相信巫术存在,这根本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可是眼前的血书却赤裸裸地冲击着她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太后:「你说这个事情…… 不会真是什么上天的旨意吧?」
容嬷嬷:「据我所知,上天的旨意不至于那么详细。」
太后:「没错,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一生荣华富贵,权柄在握。我都没有收到过上神的信息,上神凭什么频频为了一个婵妃发声?难道她是女主角吗?」
太后不服。
可这毕竟超出她的认知体系范围以外了,她只好求助于钦天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钦天监主要负责夜观天象,修订历法。古时候,他们确实和巫祝不分家。只是发展到现在,他们这一支偏重于理论发展,已经变成了一帮天文学家,太后提出如此务实、接地气的问题,对他们来说也很超纲。
幸好,钦天监和玄学界有很深的渊源,他们请到了玄灵宗的首席大弟子季云闲。
季云闲主修斩妖除魔,驱鬼禳祈,外号「黄泉警察」。另外,在奇门八卦、灵器炼丹、解签解梦、星座配对上都有深入的研究,在 xx 上发表相关论文 70 多篇,号称玄学界的神话。
玄灵宗宗主和钦天监博士颇有交情,一份飞鸽传书,季云闲就进宫了。
季云闲白衣胜雪,气质清冷,发如流檀,面如冠玉,腰上拴着一面小小的却邪之鼓。查看了宫中的情况后,季云闲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有鬼。」
太后心里发麻:「道长可有办法祛除?」
季云闲:「有。」
他说有,但不动,太后秒懂:「事成之后,哀家必当好好嘉奖道长。道长想要什么,尽管提便是了。」
季云闲嘴唇一动:「考公。」
太后:「……」
季云闲:「我专业素质够硬,但申论不行,梵语也一般。」
太后:「事成之后,免试录取。」
季云闲:「成交。」
季云闲与太后讨价还价完了,并不多话,命人拿来雄黄酒往地上一泼,掏出乾坤袖里的鬼踪镜戴上。
太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是在做什么?」
季云闲蹲在地上仔细检查:「鬼气与雄黄发生化学反应,肉眼不可视,但在只允许黄泉光偏正的鬼踪镜中,会呈现出鲜红色。」说完一手拿着酒罐,追寻着鬼踪而去。
容嬷嬷:「这个道长有两下子。我看平常的道长驱鬼都跳大神,他却讲科学。」
太后嗯了一声点点头:「是个人才。」
不过有点可惜,她本来还期待看季云闲跳大神。季云闲仙人之姿,跳起大神来多带劲儿啊。
皇上送走了秦罗敷,回到地底整理她的曲谱给她送去,希望她身陷囹圄也不忘训练,不要辜负他在全监狱贴隔音材料的心意。
呼延格陪着他一起下来,比平时更一惊一乍:「总监,太后说闹鬼,你说这鬼…… 是不是从咱们这里出去的?」
皇上:「别胡说八道了!」
他自己也吓得够呛,只是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是天子,我阳气旺!
呼延格被他一声冷喝,找回了一点勇气:没错,我是骄傲的草原雄鹰,我怎么会被区区鬼怪吓倒…… 我还要、还要刺杀皇上的呢!
他回忆起了自己的初衷,眼神落到了皇上白净的脖子上。
只要、只要现在拔出马头琴中的剑,给他来那么一下子……
呼延格:「不,不行。他死在这里变成厉鬼,地宫里鬼的总数就加一,更加难跑了 QAQ 今天还是不要杀他了!」一把抱住皇上的胳膊。
皇上:「……」
今天秦罗敷不在,呼延格再这么一惊一乍,恐惧在传染!
两个人战战兢兢,终于走过了地道,来到录音棚门前。
皇上摸出钥匙推开门:「我就说没事的吧。」
呼延格正对着房间,脸色蓦然间变得煞白:「我、我说总监…… 这里好像…… 多了一个人!」
皇上:「!!!!」
呼延格:「啊!!!!!」
季云闲一路追查鬼迹,追踪到了地宫,发现这里居然有一间录音棚。
他出入的古墓不下百余个,还从未见过如此设计的陵墓,下一篇论文的主题已经有了。
他刚打算在帝陵中探查一番,背后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季云闲冷着脸回声,冷冷地盯着那两位不速之客。
皇上对上他的目光,扯了把呼延格:「别叫了!」
呼延格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眼泪不听使唤地流过他坚毅有棱角的面庞!眼前的男人白衣胜雪,白着一张脸,连看人的眼神那么冷,跟秦罗敷不相上下,绝对是只鬼!!!
皇上毕竟是皇上,又是艺术总监,总归比呼延格更有担当。这里是他的录音棚,他的伊甸园,他的应许之地,承载着他梦想与希望的地方,不论来犯者是人是鬼,都得诛杀!
他抄起一旁的备用琴弦,上去就将季云闲捆了起来:「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到这儿来的?!」
季云闲心想:眼前这两人恐怕是此处的主人,只是不知道会在阴宅居住。
不过,不论阴宅阳宅,都是受法律保护的,私闯民宅是犯罪,季云闲前不久复习公考的时候还背到过这个重点。
他无意与主人家产生冲突,一个闪现凭空瞬移到隔壁,挣脱了琴弦,光风霁月地往那里一站:「吾乃黄泉警察季云闲。」
呼延格:「黄泉…… 黄泉是什么东西?!」
皇上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是…… 地府。」
呼延格:「那黄泉警察岂不是……」
皇上:「黑白无常!!!!!!!跑!!!!!!!」
皇上一声令下,两个人拔腿就跑。他们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一个是草原上骑马射箭的主儿,体能甩季云闲几条街,季云闲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地宫,然后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季云闲:「……」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他留个门?
难道要把他一直关在这里吗?
他虽然术法高深,可还没有学会辟谷。
他是要饿死的啊!!!!!
皇上和呼延格逃上龙床的时候,温思慕正在四处走访。
她已经知道夺走她初吻的人不是表哥,那…… 谁会是那个幸运儿呢?!
她先走访了端木良。
温思慕:「端木侍卫,请问前天晚上,你是在昭阳殿执勤吧?」
端木良沉默一阵:「我没有。」
温思慕:「怎么会?我看到皇宫轮值值班表上写的是你啊!」
端木良:「前天白天,我和皇上吵架了,我负气离宫出走,当晚在酒肆里买醉。」
温思慕:「……」
端木良:「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去上过班。我真的无法接受皇上有了宠妃。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却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人责骂我。」
端木侍卫坚毅刚强的脸上流下两串泪珠儿。
温思慕:我感觉你才拿了女配的剧本,端木侍卫。
端木侍卫道:「皇上是派你来游说我了吗?我不回去!我不是那种打了个巴掌给颗甜枣就能忘掉一切回到他身边的男人。」
温思慕:「呃,不,他还没有发现你离宫出走了。」
端木良攥起拳头一砸墙壁,留下碗大的坑。
温思慕:「端木侍卫,除了你和皇上,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能够出入昭阳宫?」
端木良:「婵妃身边的大太监呼公公,有此特权。」
温思慕:「呃,他是公公,算不上男人吧。」
端木良:「不,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公公,而是个刺客!宫里面本没有他的净身记录,只是他榜上了婵妃这座大靠山,皇上才信了他的鬼话!」说着又攥紧拳头一砸墙,留下碗大个坑。
温思慕对端木良的话将信将疑,决定去亲自会会那呼公公,再做决定。更何况此处房屋一直在往下掉灰,恐怕是要塌了,还是留端木侍卫一个人在这里生气吧。
温思慕偷溜进昭阳殿,问皇上身边的王大总管打听呼公公的事。
王大总管与端木良所说没有二致,只是更增添了一点细节:「郡主大人,宫里的确没有呼公公的净身记录,不过…… 他是个天阉。」
温思慕:「……」
皇上正在里间拔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厉声喝问:「谁在外面?!」
温思慕只好磕头求见:「表哥,是我。」
皇上哼了一声:「怎么哪儿都有你?别添乱,下去吧——呼延格,接着。」把剑架上的弯刀抛给他。
呼延格……?温思慕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十尺的魁梧汉子,高鼻深目,脸如刀削,英气逼人。她心口狂跳:这…… 这不会就是那天晚上吻我的人吧?
呼延格接了刀,瑟瑟发抖:「…… 我害怕。」
地宫被鬼占领了,皇上不甘心,打算回攻地宫,所带军队就他俩人,呼延格根本不敢去。
温思慕:「……」算了,他果然是个天阉,举手投足间身上的熏香香飘万里,根本不是充满羊骚味的猛汉!
皇上用眼神逼迫呼延格闭嘴,然后赶温思慕走人:「朕的寝宫有鬼,现在朕要去捉鬼,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家去。」
温思慕一听来劲了:「我我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夺走她初吻的人,既不是皇上,又不是端木侍卫,还不是这天阉的呼公公。温思慕又绕到了死胡同里面。
现在听说寝宫有鬼,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我这份初恋,不会是人鬼情未了吧?!
她从呼延格手里拔了弯刀:「走!!!」说着走到了两人前头,跃跃欲试。
皇上与呼延格对视一眼,正好!他们俩谁都不想掠前阵。
皇上打开了地宫,温思慕踌躇满志地下去了。
季云闲正在地宫深处执行任务。
那两个奇怪的主人家离开以后,季云闲无路可退,只好继续追寻着鬼迹,最后让他闯入了鬼窟——那是帝陵深处一座巍峨的地宫,与地面上的昭阳殿一般无二。
一个身穿皇袍、头戴旒冕的鬼正在里头打麻将。
「干什么呢?」季云闲悄无声息地瞬移到他背后问。
鬼嗨了一声:「那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干嘛?诶,自摸!哈哈哈哈哈冥币都交出来交出来!」
旁边的女鬼撒娇道:「皇上您好讨厌啊!我们这里就数烧给您的冥币最多,您还问我们要!讨厌死啦!」
鬼诶了一声:「什么皇上,现在要叫先帝了!」
他佯怒了一番,又变得嬉皮笑脸的,凑上去用力香了一口那女鬼:「给朕陪葬,你还怕少了冥币,嗯?!今晚朕要好好惩治你的失言!」
女鬼:「嘻嘻嘻嘻!」
其他女鬼更是一拥而上:「皇上!皇上!那我呢~ 那我呢!」
她们生前都是先帝的妃子,先帝过世后,太后马不停蹄地送她们去陪葬,从此在帝陵中过着日日搓麻的日子。
先帝抿了一口祭祀的烈酒:「不要吵,不要吵,都有份,都有份!灯光,舞台,music!music 呢!再响一点!」
陪葬的乐师鬼在一旁奏出欢快的乐曲,先帝抱着女鬼,喝着烈酒,滑进了舞池。陪葬的武士鬼手执枪戟拱卫在一边,陪葬的工匠在一旁装修舞台,以便呈现出更好的舞台效果;陪葬的方士练出了金丹:「皇上,吃了这个长生不老药……」
先帝鬼:「朕已经死十年了!」一模一样的套路还想让他再上一次当吗?!
方士鬼笑得露出了豁口的牙:「就能活死人肉白骨,重新做人!」
先帝鬼:「国师啊!你真是朕的再生父母!!」
先帝鬼正要吞金丹的时候,季云闲于大殿之上祭出了却邪之鼓,用力敲击起来!
却邪之鼓声如黄钟大吕,内含天清之气,是妖魔鬼怪的克星。
众鬼齐哭!
乐师鬼丢下乐器凌空消失了!武士鬼丢下刀剑躲进了帝陵深处!妃子鬼一用而散!方士鬼把金丹冲进了炼丹炉逃之夭夭!一时间都做鸟兽散。
先帝鬼:「你是什么人,怎么擅闯朕的阴宅?!」
季云闲从怀里摸出证件:「黄泉警察。」
先帝鬼面无鬼色。
季云闲:「经阳间群众举报,你在帝陵中抽烟,喝酒,烫头,酒后赌博,乱搞男女关系,未经申报召开群鬼集会……」
先帝鬼跺脚:「这是 party!party!」
季云闲:「…… 还吸食、贩卖、交易未经仙界审批的金丹,人赃并获,情节恶劣,跟我走一趟吧。」
先帝鬼:「警察同志,我这是在自己家里啊!我又没有违反公共秩序!」
季云闲:「……」
先帝鬼:「对于一只鬼来说,我只要不出去害人,我就是一个严格遵守公序良俗的好鬼,不是吗?」
季云闲:「你出去吓人了。」
说着掏出太后提供的物证——血书一份。
先帝鬼:「这怎么能叫出去吓人?我是在自己家里、给我自己的老婆留了张字条,这怎么能算犯罪呢?」
季云闲查看了一下鬼界治安条例,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先帝鬼这一行为确实合法。
先帝鬼:「警察同志啊,虽然我抽烟,喝酒,烫头,乱搞男女关系,个人作风混乱,但我从不伤害活人。我只是有话对我老婆说,您通融通融。」
季云闲:「你为什么不直接显形跟她说?」
先帝鬼:「我怕被她打。」
季云闲:「……」
季云闲:「别再装神弄鬼了。我陪你去见她。」
说着拿出一个小镜子,把先帝收了,再拿出来的时候,先帝变成了一只身穿皇袍、留着八字胡的小布偶。
季云闲把先帝布偶挂在腰上,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开。
皇上一行人走到录音棚。
温思慕警觉道:「我看这像个录音棚。」
皇上、呼延格:「……」
温思慕:「不,这就是个录音棚。可地宫里怎么会有录音棚呢?这不应该是帝陵吗?」
皇上:「先帝好乐,陪葬的时候才修了这里。」
温思慕一抹呼延格的马头琴:「可这琴上一点灰尘也无,看上去经常被人弹奏。」
皇上:「这不是闹鬼么。」
温思慕还真被他骗住了,可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思绪翩翩:啊,我的死鬼情人,竟也是个音乐人呢!
这时候季云闲回来了。
皇上、呼延格、温思慕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和季云闲在录音棚历史性地遇见了。
皇上刚才听到了却邪之鼓的鼓声:「刚才是你击鼓?」
季云闲:「正是。」
皇上:「鼓声清正,节律典雅。你是一个很有音乐天赋的鬼。」
温思慕眼中弹出两颗爱心:如果眼前这白衣胜雪、面如冠玉的清冷道长,就是夺走她初吻的鬼,那不要说初吻了,就算是初夜,她都愿意献给他!
季云闲一背手,霁月清风:「我是人,不是鬼。」
说罢,拎起腰间的先帝布偶:「这些天扰乱此处的,应是此鬼。」
温思慕:好丑的手办!
季云闲:「现在我要去向太后复命了,请让一让。」说罢,云淡风轻地拨开众人,飘然而去。
皇上给呼延格使了个眼神:「一起去。」
若是抓住了真凶,他们的主唱就沉冤昭雪了!
温思慕也紧紧跟上,她这么多天来一直追踪的初吻杀手,终于有眉目了!虽然手办有点丑,但说不准真人,不,真鬼很帅,她想知道那个鬼究竟是何人!
一行人来到慈宁宫。
太后见到季云闲,十分喜欢,和颜悦色,母性泛滥:「你来啦?」
见季云闲后面还跟着皇上、呼延格和温思慕,太后不免嗤了一声:真是令人一看就得了更年期综合征的熊孩子们。
季云闲道:「真凶已缉拿归案。」说罢祭出先帝小布偶。
先帝的鬼魂出现在众人眼前。
温思慕尖叫一声:这不是!这不是姑父兼舅舅吗!
难道那天晚上跟她接吻的人,就是他?!
不,这不是接吻,这是猥亵!非礼!恶心!
温思慕又羞又气,捂着脸嘤嘤嘤地跑出慈宁宫,大吐特吐——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死后还那么贪色!啊啊啊啊她要凿了他的墓碑!!!!
坐在上首的太后亦是瞪圆了眼睛,额角青筋暴跳,这是她看到死鬼老公的应激反应。
要是先帝还活着,看到老婆这副模样,是要吓破胆的,但因为附近站着儿子,站着黄泉警察,先帝壮了胆气。
他飘到一丈之外,悬空,确定老婆打不到他,开始大着胆子劝说老婆:「梓潼啊,孩子大了,我们也老了……」
太后冷冷道:「你死了。」
先帝:「…… 我死了,你也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总想着要控制他们、支配他们。咱儿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女朋友,我看那小姑娘也挺好,你就别老想着搞事儿。」
先帝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当面戳穿太后谋死婵妃的阴谋。
太后却柳眉倒竖:「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先帝:「那哪儿能啊!我再怎么人面兽心,我也不能扒灰啊!!!我这不是天天看着这对小夫妻在地宫里……」
皇上赶忙让季云闲把他爹收起来。先帝的圣旨已经传到了,再说下去露馅了。
季云闲一敲却邪之鼓,先帝就被强行回收至布偶中。
皇上道:「既然先帝发话了,就去把婵妃放出来吧,婵妃无辜。」
婵妃不但无辜,还有了先帝撑腰,就算是太后,也不能不把先帝的圣旨当回事儿。
皇上带着呼延格喜气洋洋地去迎秦罗敷,太后气得回去念佛经,见季云闲站在原地,不悦地问:「你还在站这里做什么?」
季云闲:「考公的事……」
太后:「滚。」
她见着她那个死鬼老公就来气,连带着看季云闲也不顺眼——让你把这个抽烟喝酒烫头的鬼东西放出来!
太后不但不赏他,一气之下还把他贬入大狱。
皇上来到三厅三卫九室 300 平的大狱,秦罗敷正打扫到第五个房间。
皇上:「出来了。」
秦罗敷:「我还没扫完。」
皇上:「……」
秦罗敷不愿意出狱,季云闲却被押着进去了。他原本想施展隐身术悄无声息地离开,见这监狱宽敞宜人、装潢豪华,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选起了自己的卧室。
皇上打听到季云闲被太后下狱一事,与他沟通道:「你的鼓敲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皇潮乐队,成为我们的鼓手?」
季云闲:「没有。」
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位斩妖除魔的公务员。
皇上:「加入乐队,有编织的,明面上可以你是钦天监博士,你只要按时训练演出即可。」
季云闲:「…… 一岗双职?」
皇上:「双倍工资。」
季云闲:「我看地宫鬼气云集,有我钦天监博士驻守,再好不过。」
季云闲虽然加入了皇潮乐队,但和秦罗敷一样贪图监狱的优良住宿条件,双双不肯出狱,皇上最后只好把监狱拆了,季云闲和秦罗敷这才老老实实回归了日常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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