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我们气氛尴尬，宋冉言连忙搭腔。
「真的好久，圆圆你也真没良心，这么久不回来一趟。」
不想让她尴尬，我笑了笑。
「不是可以视频吗？」
抬头看到顾尧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你们怎么认识的？」
宋冉言什么时候和顾尧是能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生意往来。」
顾尧先开了口，边说边往下坐在我旁边，看不出一点见外。
「原来是这样。」
我转头，却发现我和他的距离格外地近，近得我能感受到灼热的呼吸。
我讪讪一笑，挪动了一下椅子，拉开我和他的距离，却似乎看到他的脸色黑了下来。
21
「怎么样，我说的大帅哥？没说错吧？」
似乎还嫌不够尴尬，宋冉言朝我挤眉弄眼。
我：……
点了点头，我只想尽快结束这顿饭。
我完全不懂宋冉言想干吗，她不是不明白我和顾尧发生的种种，还组一场这种饭局。
她难道想把顾尧介绍给我？
「我去上个洗手间。」
坐不住了，我站了起身。
但要出去，要经过顾尧，他却没有一点给我让位的意思。
「不好意思。」
我又开口，他瞥了我一眼，才大发慈悲般地挪动了一下腿。
「谢谢。」
等我走出包厢，我才仿若重新活了过来，冷风吹在脸上，瞬间打破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等我补了个口红抬脚往外走的时候，却撞上了一堵肉墙，硌得我额头有点疼。
「顾尧，你怎么……」
没顾得上多想，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顾尧低下头，这几年不见，他的气场压迫感越发强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下意识地摇头。
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他呢？
「不是，以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再见面了。」
一声冷哼。
「什么关系？」
我抬头，正好看到他嘴角嘲讽的笑意。
是啊，什么关系呢？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还要说什么，他已经抬起脚往回走了。
我只能跟在他身后，好在他回了包厢没有马上落座，让我进去了才坐下。
一顿饭吃得如嚼蜡一般，丝毫没有尝到美食的魅力。
22
回了家，宋冉言不放弃地问我。
「你们没可能了吗？」
其实，我和顾尧从来就没可能啊。
我和他的缘分全都是我用钱砸出来的，现在我没钱了，他有钱了，我们又怎么会有可能呢？
我摇了摇头，心里酸涩得要命。
「以前在一起那么久，都没可能，现在又怎么可能有呢？」
宋冉言叹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你们以前身份不对等。」
我以为她说的是我以前一厢情愿地付出，把他当成全部的不对等。
「现在也不对等……」
因为我看到他，仍会心动，仍想扑到他怀里撒娇，仍想牵着他的手沿着小路一步步地往前走。
以前没资格，现在就更没资格了。
宋冉言没反驳我，从冰箱里拿了几瓶酒出来。
「不说他了，我们不醉不归。」
我拧开盖子，和她碰杯。
「好，不醉不归。」
我以为我和顾尧不会再见，不想过了几天他给我发了消息，语气依旧冷漠。
「你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说完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一箱子满满的全是我的东西。
我有些疑惑，这不都是我以前放在那个家里的吗？后来房子卖掉了，我也没有再回去拿了。
「是我的。」
「还要吗？」
我本想让他直接丢掉，却看到里面有一个针织包，嫩粉色的，有一个小蝴蝶结。
这是当时我缠着顾尧让他一针一针织出来的。
顾尧当时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一个大男人，织这个让别人看到有损我声名。」
我缠着他，不管不顾。
「我不管嘛，人家男朋友都……」
话一出口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刚要收回，他却像是没听到，打断我。
「好，我给你织。
「别人有，你也得有。」
想到这里，我突然说不出让他丢掉的话了。
「要。」
我刚说完，他的消息马上弹了出来。
「地址是原先的房子，还记得在哪里吧？」
怎么会在原先的房子？我有点困惑，还是老老实实回了一个。
「记得。」
23
我没想到我会回到原来的房子里，也没想到这栋房子的主人已经成了顾尧。
我摁了门铃，有点局促。
「进来吧。」
我抬起腿往里面走，却惊讶地发现房子的摆放、布局和之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变过。
他怎么这么懒？
明明以前嫌弃过我的品位的，现在房子是他的了，怎么还不自己动手改。
但别人的东西，我不好评价。
「东西在哪呢？」
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拍给我的箱子。
「在你房间里面。」
我没有多想，下意识地朝着我以前的房间走。
打开灯，房间也依旧是以前的模样，床也依旧是我以前定做的那张，床上摆放的玩偶也没变，似乎，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样。
床上有一床被子，叠了起来，但床单有点皱，明显是有人住的痕迹。
我看到了那个箱子，却没看到那个包。
「是不是少了什么？」
我不好意思直接问他以前给我织的包在哪，委婉地问他。
「嗯？什么？」
他像是没听懂。
「就是有一个粉色的包包，上面有个蝴蝶结。」
「还能更详细吗？」
我：……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就是，就是你以前缝的那个。」
意料之外地，我在顾尧脸上看到了笑意，没有带着冷漠和嘲讽，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你自己找一下，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面吧。」
本想扭头走掉，却想到他当时一针一针缝着的样子，像是在搞一个什么大工程。
甚至不小心把手指给扎破了，抿着唇让我给他吹。
我打开衣柜，看到了一堆女士的衣服，各种款式。
一阵心酸涌来，即使我早知道顾尧有对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我仍止不住地喉头发涩。
没心情再看，我随便瞥了眼，就要把柜子关上，一只手却挡住了我，撑在柜门上。
「不再找找？」
我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要了。」
顾尧低下了头，靠近我耳朵，灼热的气息涌入耳蜗。
「对你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吗？」
他的语气太温柔，以至于我一时失了呼吸。
「包括我也是。」
「我……」
还不等我说什么，顾尧的头低了下来，顿时夺走了我全部思考的能力。
他的力道很大，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想起衣柜里的衣服，我使出全部力气把人推开。
「不行，顾尧。」
24
把人推开后，我很没骨气地跑了。
回了家却越发觉得不对，顾尧要是有女朋友的话为什么要买下我的房子，又为什么不改变内在的装饰。
难道是想膈应自己的对象？
他该不会…… 在等我吧？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小鹿乱撞起来，可随即又觉得不可能，这几年可以发生的事太多了。
平静了几天，顾尧没有再找我，我以为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但我却在公司的聚会上又见到了顾尧。
「圆圆，去敬顾总一杯，以后合作机会很多。」
老板推了推我，示意我给顾尧敬酒。
顾尧坐在主位上，气质卓绝，俨然是上位者的模样，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曾经有过落魄的时候呢？
我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紧紧盯着我，视线中充满了压迫感。
不去看来是不行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顾总，我敬您一杯，希望以后有合作机会能多考虑我们公司。」
顾尧盯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抬头，把整杯酒倒入嘴里，喉咙上的凸起上下滑动，增添了几分美感。
我正要喝，手上的杯子被他拿走，也一饮而尽。
「你没事吧？」
看他喝得那么急，我嘴里的话先于大脑，说了出来。
「没事。」
他说完坐了下来，我也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可顾尧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整顿饭，什么东西都没吃，酒一杯接着一杯，脸色酡红。
「小宋，等一下你去照顾一下顾总。」
老板撑着手肘在空降的同事旁边说着，声音不轻，周围的人都能听得到。
傻子也知道他想要干吗。
不断告诉自己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可散场的时候我眼睛却跟着顾尧的身影走。
小宋听了老板的话跟在顾尧身后，顾尧回头对着她笑了笑，似乎没看到我。
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有美人投怀送抱自然是乐不思蜀，怎么还会看到我呢？
我转过身往回走。
不知道是没心情还是脑子抽了，连续走了几圈，我都没找到出口在哪。
一阵阵的委屈涌上来，我蹲在墙角，无声哭着。
「哭什么？」
像是幻听，顾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点无奈。
我抬起头，没有幻听，确实是顾尧。
但是他脸上红得有些过分，脚步也是歪歪扭扭的，像是费尽了力气才堪堪撑住了自己。
看他这样，我站了起身，扶住他。
「小宋没送你吗？」
顾尧似乎晕乎乎的。
「什么小宋？」
我无奈，只能把他架住。
「顾总住哪里，我送你吧。」
「能住哪里？
「你不是知道吗？」
我以为他今晚会住酒店，没想到要回家……
顾尧身子的绝大多数重量似乎都压在了我身上，我费劲地把人弄到车上，他全程微阂着眼，完全失去了意识。
发动引擎，我把人送到了床上，给他脱了鞋，怕他难受，准备去厨房煮醒酒汤。
他却不让我走了，伸出手拉着我。
「又要走？」
不知道他到底清醒没清醒，只是嘴里不断数落我的罪行。
「以前也是，说走就走，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林圆圆，我对你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喜欢就招招手，不喜欢就一脚踹开？」
说着说着，似乎格外委屈。
「养宠物都有感情呢。」
我下意识反驳。
「不是，你不是宠物。」
抬头却看到顾尧神色清明，没有一点醉酒的痕迹。
他的手一用力，我躺到了床上。
顾尧的声音带着委屈。
「圆圆，别拒绝我。」
理智残存。
「可是你有女朋友……」
顾尧的声音落在我耳畔。
「你都跑了，我哪来的女朋友？」
我仍觉得不对。
「顾尧，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吗？」
我想起以前他说的话。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啊。
「你说我只不过是有几个钱而已。」
顾尧沉思了会儿，没想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这个人还不承认了？
我把他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
「就在你要把我介绍给你朋友的时候，我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听到你说……」
顾尧似乎想起了这件事。
「林圆圆，有钱的人很多。」
「你觉得我说的是你吗？」
我脑海中才飘过另一张脸。
「哦……」
「还有什么要问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顾尧的吻下一秒落了下来。
25
天蒙蒙亮，我睡得不安稳，有些晕乎乎。
不明白顾尧到底醉了没醉，怕他醉了，醒来后忘了一切。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尔后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乖，再睡会儿。
「民政局这么早还没开门。」
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