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尼姑不静心

尼姑不静心

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

我是老尼姑,一心想还俗!

当今皇上说要从正门迎娶我。

可宫中所有人盯着我仿佛盯着贼。

德妃指着我:「皇上,她会害死你的!」

贴身丫鬟想杀我。

连皇后都不惜纡尊降贵绑架我。

她说:「你这个毒瘤!装什么失忆!」

啧,她怎么知道我装的?

  • 「静心,你二十一了,潜心修行才可得道。」

    「静心,别再看那后院的男子了,你是比丘尼,不该乱看乱想。」

    师父用戒尺打我手心,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我:「难不成你还想还俗?」

    我咬唇不敢说话,心里却直点头。

    男人多有趣呀,尤其是后院那个长得又高又大,不仅身材好,那张脸蛋也让人垂涎,我从没有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

    想着,我扬起唇,却被师父看到了。

    「你,你若是想还俗,找个别人都行,他不行!」

    师父气得拿起戒尺又往我手上狠狠打了一棍子,怒不可遏:「你在这里罚跪!未经我的允许,不准起身!不准进食!」

    师父的话,我听。

    但唯独关于那男子,我想了想心中又十分欢喜。

    我的法号叫静心,五年前师父把我从山脚下救回来的,师父说我当时年龄正值二八年华。

    心不静,又喜欢瞎跑,结果一脚踩空滚到了山脚下。

    脑袋受到撞击失去了记忆,直到现在都记不得是如何进这尼姑庵里来的。

    师父说这法号取错了。

    不应当叫我静心,越喊越不静心。

    我想也是,我应该叫还俗,因为我满脑子都想还俗!

    最后还是师父心疼我,败下阵来让我回房反思。

    但我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后院那男人,趁着夜深人静,我偷偷跑到厢房去找他,哪怕是为了看他一眼都是好的。

    其实厢房住过形形色色的男子,可我唯独就喜欢他。

    他叫元淮,每隔三个月来一回,一打坐就是一个月,时常带些京城有名的吃食给我。

    他说:「静心,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他还偷偷带了不少书,塞在我手里:「静心,女孩子也要多看些书,这样才不会让人骗。」

    可我哪喜欢书啊,我只喜欢吃。

    「静心?」

    忽然,我听到有人喊我,这才发现原来元淮已经走到我跟前了,他依旧玉树临风面露微笑,情绪稳定到我似乎从未见过他生气。

    「元淮。」我甜甜地回了他一句,拉起他的手,「我想你了。」

    「想我还是想吃的?」

    元淮笑着,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块花生酥,递到我手里。

    「当然是想你。」我看着手里的花生酥两眼放光,梁记的花生酥我最喜欢吃了,踮起脚尖,我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下。

    只见元淮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脸颊上染上红晕,他低下头去不敢看我:「静心,这,这不应该。」

  • 「为何不应该?」

    我牵起他的手,身体贴着他:「我喜欢元淮,我天天盼,夜夜盼,就等着你来找我。」

    「喜欢?」

    他低着头像是心不在焉,蓦地,他又突然抬起头,握住了我的手:「你的手,是师父打的吗?」

    元淮的眼里好像有心疼。

    「嗯!但不疼,师父疼我,她一定是怕我万一还俗,跟着元淮跑了,没人陪她了。」

    我收回手,笑意满满地看向他。

    下一秒,他却又抬手握住我的手:「静心,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懂他的情绪,眼巴巴地看向元淮,冲他笑了笑:「知道,喜欢便是想跟元淮一辈子在一起。」

    「真的?」

    元淮温文尔雅的脸上闪过惊喜,但又像是怯生生的询问:「静心,那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去哪里?」我拽着元淮的袖口,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动,「元淮,你要带我私奔吗?」

    元淮紧紧凝视着我,他将我的手握在他宽厚温暖的大掌里,像是在看我,又好像不是。

    ……

    我留下一封信,跟着元淮下山游玩了。

    整整三个月,他领着我游山玩水,我这光秃秃的脑袋都长出头发丝了。

    可每每我想靠近元淮,他却仍然会羞红脸往后退。

    我气恼地问他:「元淮,到底是我没有魅力,还是你不喜欢我?」

    他却说:「我喜欢,才不能伤害你。」

    他还说:「静心,我娶你才能碰你。」

    我听完他说的话又好气又好笑,正打算发作,却被他拉住了我的手:「你愿意跟着我回家吗?」

  • 我没想到,元淮所谓的回家,指的是皇宫。

    这里每一个人见到他都要给他磕头,宫里的人都穿得花红柳绿的,不像是在庵里大家穿着素雅。

    我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

    我以前听师父提起过,皇宫是个大牢笼,里面关着的是永远也飞不出去的金丝雀。

    师父还说:「皇上是这世界上最花心、最不专一的男人,他三妻四妾,绝不会把女子放在心上。」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元淮是皇帝。

    他是师父口中那个最绝情也最薄情的男子。

    可师父说的不对啊。

    元淮是这世上最深情,也是最爱我的男子。

    他知道我喜欢小动物,于是抱来一只全黑的小狗给我养。小狗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尼姑庵后面的山葡萄一样,咬着我丢给它的荷包,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他每天还问我想要什么,于是我的屋子里多了很多奇珍异石,有的像巍峨的山,有的像夜晚垂钓的老人。

    我的院子里,还多了一架秋千,跟话本子里讲的一模一样,上面缠着火红的丝绸,我踩在上面,荡起很高很高,丝绸随风飘着,像一团热烈的晚霞。

    我很快活,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

    可来宫里的第五日,我因为吃太多肚子绞痛,痛到在床上来回打滚,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落在被褥上,浸湿了一大片。

    我好后悔啊,师父说过我贪嘴会闯祸的。

    「静心。」

    我忽然听到元淮在喊我,模糊地看着他朝我一步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他握住我的手,很温暖,让我浑身上下都感到舒服了些:「别怕,有我在,谁敢伤害你,我会让他永远消失。」

    谁伤害我啊?没人伤害我,是我自己贪嘴。

    我想说话的,怕他把后院那些大厨赶走。

    但我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元淮仍然在床边守着我。

    「太医,太医呢!」他见我醒来,满脸的惊喜。

    之前跟着他的那群人听到他喊人,匆匆又从门口走进来,替我又是把脉又是开方子。

    只见那太医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皇上,没事了,毒症已经解了。」

    毒症?

    我中毒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太医又十分担忧地对元淮说:「皇上,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要不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元淮三天没睡觉了?是因为守在我身边吗?

    我心中有些欢喜,看来师父这次真的没说对,元淮是喜欢我的。

    「皇上,」一个身穿华丽贵服的女子便跪倒在元淮面前,「皇上,难道你真要处置德妃?就为了她?」

    她抬起手指着我,双眼死死盯着我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也知道她,丫鬟跟我说过,她是当今的皇后,是元淮的结发妻子,叫芸萱。

    所以,我中毒,是因为德妃吗?

    皇后是为德妃来求情的啊。

    「皇上,你难道要违背天道吗?你把她带进宫,会害……」

    「闭嘴。」

    那皇后的话没说完,元淮的眼神便扫过去:「德妃言行失德,在宫中行下毒之事,废除位份!打入冷宫!」

    皇后全身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再也没说话。

    德妃被打入冷宫后,我偷偷去看过她。

    我好奇地问她:「你为什么要对付我?给我下毒有什么好处吗?」

    德妃挣扎着起来,她眼睛里淬了毒:「你抢走了我的男人,还抢走了我的地位,我当然要你死!你现在别张狂,他迟早有一天会厌了你,你迟早有一天会跟我一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摇尾乞怜地祈求他施舍一点爱。」

    她支撑不住,躺在床上喘息着:「娘,我不待在这宫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荡秋千……」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我被吓到了,慌乱跑出了冷宫。

    三天后,宫人们传说德妃在冷宫里自缢了。

    我只觉得真是太可惜了,她想害人,却害死了自己。

  • 我休养了大概一月有余,才把身体养好。

    元淮时常会来看我,跟我一起吃饭,顺便带些好玩好看的东西给我。

    甚至连晚上都不走,守在我身边。

    我能感觉到他很累,眉眼之间都是疲惫。

    「静心,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吗?」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靠在我肩上的脑袋很沉,只说了一句话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大概是德妃自缢后,她的家人闹到了皇宫,说要找我算账。

    元淮力排众议,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那一夜,我当元淮的靠枕让他依偎着。

    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丫鬟站在我面前。

    她跟平常的温顺看起来极其不同,浑身像是炸了毛似的充满敌意。

    她手里拿着一把刀,直直地朝我刺来。

    「啊——」

    我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只见眼前的元淮瞬间清醒,速度极快地挡在了我面前。

    那把刀刺入他的腹部,血液缓缓地流淌下来。

    我吓得身体颤起来:「元淮,你,你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师父不是说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就是皇上吗?

    为什么元淮还会受伤呢?

    我不知所措地捂着他的伤口,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角滑落下来,看着元淮苍白的脸,他的手仍是冰凉凉的。

    禁卫军进来了,太医进来了。

    他们拿下了我的丫鬟,太医立刻给元淮包扎。

    太医说幸好没有刺中要害,元淮屏着呼吸忍着疼,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两三天后,他才稍稍恢复元气,这几天他的寝殿没人进来,只准我一人照顾他。

    我见他脸色恢复了红润,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握着我的手说:「静心,我差点没保护好你。」

    「这跟你没关系,可能是那丫鬟吃醋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她见你对我这般好,所以生气了吧。」

    像元淮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爱呢?在宫里的这些天,我也越来越明白。

    喜欢元淮、争夺元淮的人很多,她们表面上看着和气,可私底下恨不得自己不要命也得要了对方的命。

    我的丫鬟就是如此。

    她被凌迟了。

    元淮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随后松了口气:「抱歉,是我太自私了,把你带回来才会遇上这些事。」

    「那我,可以回去吗?」

    我试探性地看着元淮。

    「你不想要我了?」元淮紧张地握住我的手,他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把抱住我,「静心,你要离开我?」

    「我喜欢元淮,但她们好像不欢迎我。」

    我又不傻,我跟她们都不一样,我连头发也只长了一点点,而她们雍容华贵,长得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做事情仪态举止,是我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更何况……她们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

    丫鬟被凌迟的时候那尖叫声让我恐惧,师父一直让我修行,但不管是她的命,还是我的命,好像在皇宫都是什么也不值的。

    只是元淮好像很怕我走。

  •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们伤害你。」

    元淮对我的承诺到位了,我周围都是禁卫军。

    他从民间给我找来了两个小丫头当丫鬟,年龄很小,又很听话。

    但我晚上仍然会做噩梦,梦到我被人下毒、被人刺杀。

    又过了两个月,禁卫军的人终于少了。

    元淮说带我赏花赏月,因为快到中秋了,或许是他觉得我不会再被人妒忌了,所以他特地给我留了个位置。

    我坐在他左边。

    而坐在右边的是皇后。

    皇后看了我一眼,但只是一眼,便没再看我了。

    「静心,这些糕点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元淮的眼中充满着期待。

    我尝了一口,很甜很酥,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很喜欢。」

    我跟他旁若无人地聊着,他握住我的手:「那静心愿意嫁给我吗?」

    我下意识地收拢手,随后点点头:「愿意。」

    「皇上!」

    皇后仿佛忍不住了,她怒瞪着我:「皇上,您,您要考虑清楚,您应当知道她的身份……」

    「闭嘴,朕既说出口的话,就不会再有变动!」

    元淮的话严肃且不容反驳,他不悦地皱眉:「传朕旨意,各宫各殿准备大婚,静心要从正门进。」

    正门?我微微有些惊讶,没等我反应过来,周围的大臣、妃子全部跪了下来。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果然,他们都不喜欢我。

    「朕的旨意谁若是敢再反对,斩立决!」

    元淮的话一出,再也没人敢说话了,他牵住我的手朝寝宫走去,我能感觉到到他很欢喜。

    回到寝宫后,他一把将我抱住。

    「静心,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他搂着我的双手越来越紧,气息也越来越乱了。

  • 元淮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整整抱了我一夜。

    夜晚呢喃的时候,他总会喊着:「别走,别走。」

    我想元淮大概是真的太喜欢我了,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他的动作很快,也很着急娶我入宫。

    没多久,元淮的圣旨便下来了。

    他封了我为贵妃。

    我进宫后的这段时间把这宫里的八卦可算是打听清楚了,元淮当初娶皇后时承诺过,再也不会有女子被封为皇贵妃。

    我也打听到,所谓的婚嫁从正门进,也只能是皇后一人。

    元淮真的喜欢我至此,要把所有的陈规全部打破吗?

    没过多久,我听说皇后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元淮也不管,他只想来找我,我劝过他的,可他怎么都不听。

    「静心,南方水患,我要亲自去瞧瞧,你愿意跟随我去吗?」

    元淮握住我的手:「等南方水患的事摆平,我们就大婚,日子也定好了。」

    「元淮,我身子还没好全,我就不跟着添乱了,我等你回来。」

    我看着元淮眉宇间闪过担忧,眼神闪烁。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后来,等他走后,声称生病的皇后闯进了我的房间。

    周围的禁卫军全被她调开了。

    她竟然趁着我睡着,绑我到冷宫。

    三天三夜不给我吃食,我都快被饿死了,连呼吸都虚弱了不少。

    我突然理解师父的话了。

    皇宫里,真的是会吞人的。

    等我快昏死过去那天,皇后终于出现了。

  • 除了皇后,她身后还跟着丫鬟。

    她捏住我的下颌,死命地狠狠地,恨不得把我脸颊上的肉掐掉。

    皇后给我脸上浇了盆水。

    紧接着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打得我耳鸣。

    「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皇后她像是疯魔了,对着我说了一遍又一遍我听不懂的话。

    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你很爱元淮吧?」

    她看着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柔情,却又很快消失殆尽:「元淮?你也配这样喊他的名字?清露,你是装的,对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摇摇头,身上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要知道皇宫这样凶险,我就应该听师父的,而不应该跟元淮私奔。

    「清露,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由本宫来告诉你,你到底是谁。

    「你背叛了皇上,跟别人私奔,结果还真是好命,竟然被人救下了。

    「清露,皇上可以原谅你,但是本宫不会。」

    皇后把手里的匕首丢到了我面前:「你自我了结吧,别等我亲自动手,你也该跟你家人在地下相聚重见了。」

    我双手被绑的绳索解开了,浑身无力地跪在地上,我清晰地看着眼前的匕首,又是如此模糊。

    我用力抱紧身体,低声呢喃:「师父师父,静心好怕啊。」

    「清露,你别再装了!你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尤其是你那情人,为了护住你,被本宫一箭穿心而死!」

    皇后颠笑疯狂,她的笑声中竟然扬起一丝得意:「清露,你也只会是这种下场。」

    「师父,静心想回庵里了。」

    我捂着耳朵,吓得全身都缩起来,害怕极了,这种鬼地方,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但皇后不肯放过我,她捡起匕首一步步朝我走来。

    尖锐的匕首划过我的皮肤,蔓延到我脸上。

    我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然后脸颊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淌下来。我好害怕,拼尽全力往外爬。

    可皇后却拽着我的衣领,朝另外的方向拖拽。

    她不停地喊我:「清露,清露……」

    可清露到底是谁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彻底晕了过去。

    我想我大概是饿晕的。

  •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元淮。

    他握着我的手,满脸的憔悴,眼眶甚至泛红:「静心,你醒了。」

    我却恐惧地看着他。

    「元淮,你回来了,我想回去,我想师父了,我不想在皇宫了。」

    皇后想要杀我的神色历历在目,此时回想起来都让我心惊胆战,我害怕再继续待下去,会死在这里的。

    可元淮却抱住了我。

    「静心,你又不要我了吗?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他抱着我越来越紧,「只要我娶你进宫,一切都会过去的。」

    真的会过去吗?

    我跟元淮吵架了,因为我执意想出宫,他不允许,他已经足足三天没来找过我。

    丫鬟说他在处理皇后的事,会让我心安。

    可我也听说了,皇后只是被罚跪了,又因为生病被送回了宫里。

    生病?那皇后的力气跟模样看上去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

    「主子,您别生皇上的气了,那天他来得及时,要不然您恐怕真没命了,奴婢看得出来皇上最爱的人是您。」

    丫鬟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可我进宫的时间不短了,看过身边好多嫔妃为了得到元淮的宠爱而发生冲突,也听说过皇后有多爱元淮。

    我听宫人八卦过,如今的天下是元淮覆灭前朝得来的,皇后是前朝将军之女,当初为了辅佐元淮立下了赫赫战功。

    她还跟元淮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

    他们相敬如宾,只可惜迟迟没有子嗣。

    说皇后娘娘大度,立刻给元淮找了许多妃子,可仍旧无所出。

    元淮真的爱我吗?

  • 大婚那天,宫里异常冷清,大臣们都不在,丫鬟说:「主子,皇上为了跟主子大婚,得罪了所有大臣,还有将军,所以他们没人来参加婚宴。」

    「嗯,也罢。」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扬起的唇角,我终于要嫁给元淮了。

    等了大概有多久?我数不清了。

    进正门,所有的仪式都很顺利,就像是平常人家娶妻,大殿内只有我跟他。

    喜床喜被,一双喜烛摇曳着,就像是我跟他。

    元淮挑开我的喜帕,双眼炯炯有神:「静心,我终于娶到你了。」

    「元淮。」

    我轻声唤了他一句,他却随即跑过来抱住我,气息落在我耳边都显得有些不稳了。

    「静心,我在。」他紧紧搂着我,仿佛怕我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元淮。」我又喊了他一句,「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好。」良久,他才松开我,乖乖坐在位置上,跟我喝了交杯酒。

    我甚至很难想象,一个九五之尊,被所有人都捧在手里仰望的男人,却在我面前毫无架子,眼神迷离。

    元淮着急地朝我扑过来,将我摁倒在床榻,他笑着的双眼如光璀璨:「静心,你在想什么?」

    「想你。」我答。

    「静心,你会背叛我吗?」

    他说着,身体沉沉地朝我压来,伸手握住了我的下颌。

    「会啊。」我笑着冲他点点头。

    我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元淮重重栽倒在床上,「静心,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彻底地「醉倒」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元淮已经被我五花大绑捆在墙上了。

    而他跟朝臣均有矛盾,别说大臣了,他信任我到连侍卫都屏退了。

    所以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元淮凝着我,似是不可思议。

    但很快镇定下来,微启薄唇,神色威严:「你做什么?」

    「千穹。」我放下手里的酒杯,扬眉朝他缓缓走过去,「我是清露啊。」

    元淮的脸色骤变,他惊讶地张了张唇,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千穹是元淮的字。

    他不允许任何人喊他千穹,因为这是他的禁忌。

    「你恢复记忆了?」

    他扯了扯嘴角,落寞地看向我:「我以为你能当我一辈子的静心。」

    「我从来没有失忆过。」我嗤笑出声,缓慢地走到元淮面前,把喜帕丢在了他面前,「为的就是今天。」

    从尼姑庵开始我便伺机而动了,等啊等,我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

    他站在我面前,却四肢无力,只能由着我折腾。

    「从第一天开始你就知道是我?这一切都是你虚情假意的?」元淮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眼神中的受伤几乎要溢出来。

    「是。」

    我叫元清露,燕朝的最后一任公主,我父皇元隐是燕朝的皇上,他善骑射,文采却又极好,整个燕朝没有人不服他。

    我出生那年,他在外打猎捡回来一个七岁孩子,取名元淮。

    我父皇给了他皇子的无上荣耀,教他写字骑射,父皇的其他儿子都没有元淮优秀。

    他初露头角,博得了各位大臣的喜爱,尤其是将军府的芸萱最喜欢他,追他追得紧,也视他为未来夫君。

    可元淮却说:「清露,我只喜欢你。」

    我从小到大,元淮从未把我当妹妹看待,他喜欢我,见我脸红,见我害羞。

    我一直以为都是真的,把所有的真心全部交付给他。

    我说:「千穹,我也喜欢你。」

    可这一切终究是泡沫,终究会被粉碎。

    那天芸萱的父亲从皇宫领兵直冲我父皇的寝宫,逼着我父皇让位给元淮。

    芸萱拿着长剑一剑刺在我胸膛。

    我至今还记得芸萱那张得意又嚣张的脸:「堂堂燕朝唯一的公主,你当真以为元淮喜欢你?他骗你罢了,他说要娶我,要我当他的皇后。」

    我亲眼看着父皇死在我眼前,也毫无活下去的欲望。

    我被人丢进了后山的乱葬岗。

    那晚凉风习习,我感觉到伤口在流血,生命在消失。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即便是我在等死,芸萱也没打算放过我。

    她偷偷来乱葬岗想彻底杀掉我,这时候元淮却也出现了,元淮说:「清露已经在等死了,你不用再这样痛下杀手。」

    「你舍不得?」我听芸萱这么问。

    「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我自会处置她。」元淮把我背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不行!我今天要她死!」

    芸萱不打算放过我,她冲上来抢我,却跟元淮打了起来。

    一来一回中,我像是个玩具滚下了山崖,撞破了脑袋。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尼姑庵了。

    师父说她在山脚下捡到我的,还说我昏迷了三个月,差点以为救不活了。

    师父给我改名静心。

  • 很快我父皇身边唯一幸存的丞相杨禹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元淮骗取我的感情,知道了兵符跟玉玺的位置,还说元淮不费任何的力量获得了燕朝的所有。

    他改掉燕朝,重立新政,取名为南朝。

    杨禹说元淮早有野心,恐怕他被捡来前就包藏祸心了。

    他说父皇死了,殉国了。

    往后的几年,元淮把控住了南朝的动荡,顺利坐稳了皇位,他推行了很多新制,都取得了极大的效果。

    不管是民众还是皇宫里的老臣似乎都忘了那年的动荡。

    连远在尼姑庵的我,都好像快要忘记了。

    直到元淮换了身份重新来了尼姑庵,我才知道他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当初也是他救了我。

    当今皇上救了前朝公主。

    从那天起,我便知道他心里有我。

    ……

    此时,元淮的瞳孔中仍然闪烁着愤怒。

    我却觉得好笑:「你有什么可生气的?自打把我领进宫后,就应该知道有这种结局。」

    我嗤笑了声,眼神中异常的平静:「你不是联合你的皇后试探我有没有失忆吗?」

    元淮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芸萱来找我,将我绑起来,用刀划破我的脸,不就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有没有失忆。

    芸萱甚至还编造了个拙劣的借口,说什么我有情人,想看看我的反应。

    要知道,这些没有元淮的准许,她是绝对不敢做的。

    这也是为什么元淮能迅速从南方水患处匆匆赶来,他压根就没有走出过皇城。

    「你也应该知道,救下我,就是个隐患,芸萱警告你的,都是对的。

    「这宫里的女人多可悲,就靠着你那点稀薄的爱,支撑着活下去。当大家都这么可怜的时候,这就很公平了。可我进宫了,我跟我的狗子日常嬉闹,院子里的秋千,可以让我荡得很高,送入她们眼里。我跟她们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在宫里肆意快活。

    「这种不一样,足够让她们疯狂。犹如心中有把刀子,心肝无时无刻不鲜血淋漓」

    最先没忍住的是德妃,而后,一个个犹如扑火的飞蛾。

    在我被封为贵妃的时候,连皇后都忍不住了。

    「谢谢你的配合,让我当上正门进的贵妃。」

    这些年,我养精蓄锐。

    得知芸萱的父亲当初叛变后有多嚣张,得罪了朝臣里不少人。

    特地让杨禹带兵练兵,联合起了那些被胁迫的老臣。

    也知道朝里有多少人厌恶芸家。

    「所以你对我……从没有动过心?」元淮忽然笑出声。

    「跟你一样,你对我是加以利用,我对你也是一样。」

    我淡淡地看向元淮,我跟他之间,有什么爱呢。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敲响了大门:「皇上,皇上,皇宫被围困了!有一大批骑兵闯进来了!」

    「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刀光剑影,有人便闯了进来。

    元淮看到来人,四肢挣扎着:「阿鲁塔,西蛮!你联合了西蛮!清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阿鲁塔,西蛮的领袖。

    围困皇宫的兵,是我向他借的。

    「你不用挣扎了,你的大臣、将军全被控制了,至于你的皇后……」

    阿鲁塔看着我,笑道:「静心,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芸萱是被人从外面丢进来的。

    她浑身上下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

    唯独那张脸,好似不太服气。

  • 「清露!你这个贱人!你恩将仇报!元淮为了你,他为了你——」

    「啪——」芸萱的话没说完,我一巴掌落在她脸上,笑出声,「为了我什么?为了我把燕朝灭了?还是当众逼死我父皇?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你。」

    芸萱当初那双想要我死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

    她恨透了我。

    「清露!你,你跟你父皇本来就该死!江山是我爹跟他一起打拼下来的,凭什么就他当了皇上?凭什么你可以享受一切?凭什么连元淮的眼里也只有你?」

    芸萱嘶声力竭地说着话:「我偏要说!你就是个贱人!他明知道你可能没失忆,明知道你是祸害是毒瘤,却仍然不顾反对让你嫁进皇宫!

    「还是从正门迎娶!凭什么!连我都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我堂堂皇后,都没有走过正门,你一个前朝公主,你凭什么!

    「只可惜啊,你没见到你父皇的死状,不然真可以让你痛苦一辈子呢,清露,他当时浑身都是血,抱着你那被人玷污的母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求我父亲啊……」

    「啪——」

    我抬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深呼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芸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的,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父亲是如何死在你的面前。」

    我闭了闭眼:「也会给你机会让你看到你的母亲是如何被人玷污,最后再送你死。」

    我看到了芸萱惊恐的双眼。

    她惊恐什么?这些主意不都出自芸将军?现在知道害怕了?

    杨禹告诉过我,芸萱的父亲在元淮不在的时候对我父母做了很多恶事。

    「把她拖下去吧,按照我说的处置。」

    我深呼吸了口气,对上阿鲁塔的眼睛:「谢谢,可以收兵了,剩下的事,我会解决的。」

    「好,那静心,我们两清了,你救过我,我也帮了你,我们互不相欠,西蛮的兵会彻底退出燕朝。」他双手抱拳,微微颔首,「不过这个男人,需不需要我替你杀了他?」

    阿鲁塔指着元淮,嗤笑了声:「我看他早就不顺眼了。」

    西蛮跟南朝在边疆一直有冲突,阿鲁塔对元淮积怨已久。

    「不必了,我会处理的。」

    我看向元淮,勾唇:「来人,先把他松绑,关在地牢里,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他才痛快。」

  • 三年,我花了足足三年,清除余孽,重新建立自己的军队,也重新把控局势。

    朝内有很多大臣反对我。

    边疆也有很多将军扬言要将我挫骨扬灰。

    所以我杀鸡儆猴,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芸萱的父亲,包括芸萱一家。

    前朝的叛徒,我要一个个处理干净。

    我培养势力,慢慢地替换那些不听话的大臣,批阅奏折,不留余力地处理水患蝗灾,老百姓的口碑日益渐好。

    朝内的大臣渐渐也没了反对的声音。

    事件有些平息了,他们却又拿我是女子怎能当皇上来打压我。

    杨禹站出来说话:「她本身就是燕朝唯一留下的子嗣,元淮这罪孽算什么?杀死义父夺位,难道你们还想走他的老路?」

    就一句话,也没有人敢再闹了。

    山河平静,我登基,南朝改回燕朝,我为了给我父皇跟母后正名,让他们合葬,并大赦后宫,放她们出宫。

    而我也让杨禹帮我物色男宠,填充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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