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自我修养
古风甜饼 2,扑通扑通的今生限定
我喜欢苏清河,却嫁给了才十二岁,还小我四岁,我不喜欢的皇上。
于是,为了逼他废后,我专挑他不喜欢的事儿干。
还仗着自己比他大,他打不过我,专门找他的事儿。
他喜欢斗鸡,我将他的公鸡给炖汤喝了。
他喜欢下棋,我将他的棋子给拍碎丢了。
他喜欢姑娘,我将他的宫殿连鹦鹉都换成了公的。
如此四年后,他揍了我一顿。
我:「……」
可后来……姐弟恋好香!
我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嫁给燕祈睿十年,在他不行的时候没红杏出墙,他行了之后为了给燕氏开枝散叶,帮他纳妃,纳妃,又纳妃。
但他好像真不行,这么多年,无一子嗣。
而大燕上上下下都还等着他将来后继有人啊。
我……
我真要为他愁白头发了。
1
犹记得,我嫁给燕祈睿那年,他才十二岁。
彼时,他父皇刚驾崩了三个月。
他被太后跟我父亲联手推上了皇位,成了大燕史上年龄最小的一位帝王。
小,就意味着任人拿捏。
看,连皇后都是娶的他最不喜欢、最厌恶、还比他大四岁的我。
但这小孩死倔,仪式感还十分的强。
新婚之夜,我走完冗长又繁复的成亲礼后,累成了狗。
便一把拽下了头上的盖头,直接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推醒,燕祈睿尚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皇后,你竟然敢不等朕来就自己掀盖头?起来,盖上,朕重新掀。」
我:「?」
不是,小孩儿,你才十二岁呢,你站起来都不够我坐着高,能掀到盖头吗?
彼时,我尚未经历过太多的社会毒打,说话直,俗称情商低。
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导致此后十年,燕祈睿对我都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我是不在乎的。
与他成亲,本就不是我愿,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大燕最年轻的礼部侍郎,苏清河。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开花结果,我被我父亲抓了送进宫,成了皇后。
其实,很久以前,我也曾是个王者,燕都一霸。
只是后来我父亲回来了,我直接掉回了青铜。
我父亲曾是大燕的镇北将军,掌北境三十万兵马,袭靖北侯爵,后在燕祈睿八岁那年,被先帝指给燕祈睿做了太傅。
我父亲觉得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便将我与他一起教。
那四年,我与燕祈睿的关系也不算好。
我比他大,懂得比他多,自然他的功课也不如我,我还时常打劫他的银子。
他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大大的伤害。
看我不顺眼理所当然。
那时,他最常说得一句话就是:「姜羲微,你别太得意了。」
他说得对,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容易忘形。
看,我不过是给苏清河送了方手帕,我父亲就拿捏住了我的软肋,以苏清河的命为要挟,逼迫我进宫为后了。
是以,这十年,经过社会毒打的我,都很低调。
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能乖顺听话就乖顺听话。
我娘在我出嫁前晚絮絮叨叨了一堆,但重点只有一个,做皇后的首要职责是替皇上分忧。
当时的燕祈睿那么小,能忧心什么。无非就是上早朝起不来,下了朝不知先从哪个兴趣爱好开始玩才能彻底将自己玩废。
所以,我在燕祈睿十六岁之前就干了两件事儿。
一是每天天没亮,准时将他从龙床上踹醒,让他提前感受社畜的辛酸。
二是每天在他下朝后,将他以前喜欢的爱好,全部、通通、一个不留地抹杀。
他喜欢斗鸡,我将他的公鸡给炖汤喝了。
他喜欢下棋,我将他的棋子给拍碎丢了。
他喜欢姑娘,我将他的宫殿连鹦鹉都换成了公的。
他偶尔也喜欢看书,我将他的书给扬……这个不能扬。
我将大燕上下八百年的光辉史、勾心斗角必胜法、皇帝的自我修养全收集来摆到他面前。
并监督他一定要认真看。
自己则在他旁边拿着南风阁新出的带色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他抬头看着我手中书的封面,封面大写加粗写着:莫负春光之如何夜御七郎。
他不满,咬牙切齿,「皇后,为后的准则,知书达理,端庄贤良,你此番作为,如此德行,跟这准则的哪个字沾边儿了?」
年纪挺小,道理挺大。
我抬头睨了他一眼,「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怕太上进了,你们都受不了。」
他:「?」
他要抓狂,我淡淡提醒他,「你打不过我。」
他:「!」
我在他要拿书砸我之前,又道:「看,我以前只是在武学造诣上上进了一点,就完全碾压了你。」
他:「……」
他愤愤提剑将宫殿里的树险些给砍秃了。
如此四年后,他的学识上没上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武力值呈直线上升了。
一路跟开挂了一样。
他十六岁那年,我又在他身边看南风阁新出的十八摸,他一剑将我新到手的、还散发着墨香的书给劈了个七零八落。
我都没反应过来。
而在我反应过来,撸袖子揍他时,他一把将我提起来,抵在身后的柱子上,吼:「姜羲微,再看这种书,朕将你脑袋给拧下来。」
我:「……」
我试图反抗,结果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我才发现,这小孩竟然比我还高了,力气也比我大了。
哎,本宫老了,提不动刀了。
但对付变声期的燕祈睿也不一定要动刀,我瞧着他越发摄魂的桃花眼,蹙眉:「皇上,别吼了,本来就公鸭嗓,再吼小心破音。」
他:「……」
他:「……」
他:「……」
他脸色青红蓝绿黄橙紫一路飙着切换,我无畏地望过去,心说:来来来,硬气点,废后!
老娘早就不想带小孩了!
我娘骗我,说什么养成系恋爱其乐无穷,乐个鬼,我跟燕祈睿四年,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鬼知道,我要天没亮将他踹起来的同时,我自己也要起来啊。
我抹杀了他的爱好,我自己以前那些斗鸡走狗、眠花宿柳、不务正业的爱好也没时间干了。
一点都不划算。
废了老娘的后位,老娘就彻底自由了。
2
然,最终燕祈睿深吸了口气,愤愤放开了我。
也没有废后。
但打不过他后,我确实怂了。
废后,求之不得,挨打,敬谢不敏。
我只好忍痛将从南风阁搜集来的带色话本全给藏了起来。
也是这年,太后给我指派了任务。
燕祈睿自己亲生母后在他尚年幼就病没了,现在的太后是他的继母。
可太后虽然不是燕祈睿的亲母后,但只要跟「母」这个字沾上边儿的中年人,都有一个癖好:催婚催生。
亲不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催婚催生的乐趣不能丢。
所以,她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是:为燕祈睿选秀,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跟燕祈睿相看互厌了四年,巴不得宫里多来几个姑娘,搞搞宫斗,也好过每天看燕祈睿那张臭脸。
如果有姑娘能迷住燕祈睿,让他非要提那姑娘做皇后就更好了。
是以,我听话的一口气将太后觉得满意的四个姑娘全招进了后宫。
宫里顿时热闹起来了,我为了让燕祈睿能雨露均沾,见识到每个妃子的好,从而迷恋上她们,好一脚踢了我。
专门给招进来的妃子们排了表。
那张表格里,除了我,四个妃子谁也没有落下。
排得满满当当。
我以为这样我不但完成了太后交代给我的任务,还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结果,燕祈睿见不得我清闲,还是非要时不时来找我,监督我不能看带色话本。
我:「……」
这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了。
我不能忍。
但我打不过他了。
是以,我唯有换书看了。
每逢燕祈睿来找我,我就将从钦天监搜来的正经书,自《地藏经》给他念到《华严经》再念到《随愿往生经》。
他愤怒:「姜羲微,朕还没死,不需要提前超度!」
我淡然:「总会用得上的,提前熟悉熟悉,有备无患。」
他:「……」
时日久了,燕祈睿碍于我父亲,不好废后,便要求钦天监将十号、二十号跟三十号这三个日子从日历上抹去。
对,燕祈睿这三个日子休沐不上朝,他一休沐,就爱来找我麻烦。
钦天监正为此险些薅秃了自己的头发,来找我:「皇后娘娘啊,您骂皇上的时候,能不能换个日子?」
我:「……」
我道:「怎的,本宫骂个人还影响到你工作了。」
钦天监正:「不是,主要是不想让那些没有休息日的大臣白嫖三天的工资。」
我:「……」
我替大臣们谢谢你哈。
……
但,再后来,我就不用给燕祈睿念经了。
因为我妹妹姜羲月及笄,进宫了。
进宫就直接被提到了皇贵妃的位置上。
她是个特别会宫斗的选手。
自从她来了后,燕祈睿好像忘了我这号人物似的,除非必要,坚决不来我这里给自己找气受。
我乐得清闲。
满打满算,今儿是我妹妹姜羲月进宫的三周年纪念日,十八岁的大好青春,全用来讨好燕祈睿跟怼我了。
哦,今日也是她的生辰日。
但她再怼我,她的生辰日,我总归是要出席的。
我让下人备了一块上好的翡翠打成簪子做了她的生辰贺礼。
我去到她的暖月阁时,晚宴已经开始了。
热闹的不像话,燕祈睿坐在上首,姜羲月坐他左边,依次是四位嫔妃。
燕祈睿右边的位置给我空着。
我没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我刚坐稳,最爱挑事又跟姜羲月穿一条裤子的梁妃就开始作死了,问:「不知皇后娘娘备了什么礼?」
我拿出那簪子递给了姜羲月。
她只看了一眼,便发难了,「长姐这是什么意思?暗讽妹妹头顶发绿吗?」
我看了眼燕祈睿,淡然反问:「在座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担不起一声『翠姐』,在意这些细节做什么?」
燕祈睿:「……」
众嫔妃:「……」
姜羲月欲再发难,燕祈睿面色难看地看了她一眼,她只好忍下去了。
毕竟,燕祈睿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当众撒泼。
其实,姜羲月最初进宫的时候,是不敢这么当众挑衅我的。
她非嫡非长,只是侯府一个下等侍女跟我父亲生下的孩子。
我娘尚在世的时候,她娘俩过得还行。
因为我娘是条女汉子,没那么多七拐八拐的坏心思。且,她一心记挂着大燕北境的安宁。
无心在儿女情长上纠结。
严格来说,我娘才是靖北侯,因为上一任靖北侯是我外公。
只是先帝在我外公战死后,觉得她是姑娘,怕她难堪大任,而她又是我外公的独女。便将她指婚给了我父亲,让我父亲承袭了靖北侯爵。
五年前,我娘突然病死后,我父亲无缝衔接地续了弦,新女主人容不得她娘俩。
日子可想而知的难过。
她母亲最终也病死在了侯府。
我父亲为了她能进宫,给她提了身份。
成了新女主人的女儿。
一朝变成了凤凰。
但依旧难掩她身上那小人得志的跋扈。
尤其是在燕祈睿不按照我的排班表翻牌,一个月有十天找她侍寝后,就更跋扈了。
她以前甚至嚣张地跟我说:「长姐,你别太得意了,父亲已经打算放弃你了。」
这个倒是我意料之中的。
我父亲将我嫁给燕祈睿就是为了生下太子,佑我姜氏一族。
荣华富贵,权重望崇。
可我却占着茅坑不……不是,占着后位不干事。
成为弃子也就怨不得他了。
且,他给过我机会了。
燕祈睿十七岁那年,都过了大燕法定可以成亲生子的年纪一年了,他派人来催生,还说:「再生不下太子,后果自负。」
我:「……」
不是,生不生太子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啊!
结果,我还没有来得及努力,他将已经成家的苏清河给杀了。
五马分尸。
当着我的面。
因为他觉得就是苏清河这个男狐狸精迷惑了我的心智。
竟然让我做出了不为家族考虑,不替家族出一份力这种不孝的事。
所以,要绝了我的念想。
哪怕他明明知道,当年,苏清河就拒绝了我那方手帕,说:「姜姑娘,我有喜欢的人。」
哪怕他明明知道,在苏清河成亲时,我诚心诚意送上了贺礼,祝苏清河与夫人百年好合。
就如同我十四岁那年,因为同情一个流浪儿,将他捡回了家,但我父亲不允许这种来历不明身份低微之人跟我一起玩,所以他一刀了结了他。
导致我后来只能隐瞒身份,开了南风阁。收留流浪儿,或者与身份不与我匹配却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玩。
亦如同我十五岁那年,喜欢上了一只猫,我父亲不喜欢,觉得那玩意儿晚上叫的瘆人,不详。
所以,他将那只猫掐死在了我面前。
并对我说:「姜羲微,再让我看见你养这些玩意儿,我打断你的腿。」
我不过争辩了两句,他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并要将我关禁闭一个月。
是我娘拿把刀抵着他的脖子替我求情,他才没关我禁闭。
而那年,我娘离世了。
也就没人再为我求情了,也就没人再能束缚我父亲了。
3
苏清河死的那天,下了场很大的雨。
我望着砸在地面的雨水,说不上到底是难过还是无力。
燕祈睿当晚来找了我,「苏清河是死于谋反,与你无关。」
我:「……」
我看傻子一样看着燕祈睿。
对,我父亲是以「谋反罪」杀的苏清河。
呵,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手上还无一兵一卒,拿什么谋反?
不过是写了篇批判我父亲的文而已。
可我父亲才不管他想不想谋反,有没有谋反的能力,他要的是绝对掌控。
且,我父亲觉得我还喜欢他,就杀了。
而燕祈睿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怀疑他的智商有点问题。
加上我心情不好,就更不想见他了。
我专门挑燕祈睿最不爱听的话题道:「皇上,太后让你两年抱仨,若是没做到,又该选秀了。」
他:「……」
我:「四位妃子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肚子齐齐整整无动静。」
他:「……」
我:「你跟四位妃子到底是谁有问题都要跟太医院说说,早治疗早见效。」
他:「……」
须臾,他被我堵得愤愤从我的华凤殿走了。
临到门口,回头,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两眼。
我怕他不走,又道:「还是我现在先给你宣御医?」
他:「……」
他将门「哐」带上了。
我一个人独坐到天明。
此后,我跟燕祈睿的关系便越来越差了。
他来找我,我不是在给他念经就是在替太后催他生子。
所以,他看见我恨不得绕道走。
我怀疑他生理上也有问题!
不然何以那么多妃子,一个子嗣也没有,我一催他生孩子,他就不待见我。
当然,我并没有希望他待见我,也并没有多想霸着这皇后的位置。
我就是想不通,燕祈睿看见我就觉得辣眼睛,要瞎了,但姜羲月与我生得有七分相似。
他那么长时间地对着姜羲月,他的眼睛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瞎掉的?
……
我回忆完这些的时候,晚宴的气氛已经僵得不能再僵。
姜羲月这场生辰宴,因为我无差别攻击了在座各位,最终不欢而散。
燕祈睿在姜羲月生辰宴结束后,难得地来了我的华凤殿。
这些年,他朝着妖孽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唇红齿白,鼻梁高挺,桃花眼波光潋滟,道一句芝兰玉树不为过。
生生将大燕颜值圈给卷的惨绝人寰,无人能望其项背。
尤其是笑的时候。
但他鲜少在我这里笑,就如此刻,他面色很冷,「皇后今晚在月儿那里为难众嫔妃,是为何意?」
顿了顿,「欲擒故纵,想引得朕的注意?还是谴责朕,没有为了你,拒绝其他嫔妃?」
我:「?」
我:「!」
我:「……」
我特么……
就我俩现在这关系,我需要引他注意?
我气极反笑:「皇上,我错了。」
燕祈睿:「……」
他约莫是鲜少见我道歉,愣了一下,我在他愣住的时候,又道:「你已经彻底瞎掉了。」
他:「……」
他愠怒,「姜羲微,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哦,」我道:「既然你不承认自己瞎了,为什么看不出是姜羲月跟众嫔妃先为难我的?」
他:「……」
「还有,」我道:「欲擒故纵之于你我没必要,最多就是你在场,我不好撸袖子揍她们。宫斗,我不屑。」
他:「……」
他丢下一句「不可理喻」后,甩袖子从我这里走了。
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来我这里,是为了怀念以前被我气死的日子。
燕祈睿从我这里离开后,我的侍女苏眉一脸无奈地望我。
她原是南风阁一个丫头,八年多前,来给我送南风阁新出的有色话本时,我瞧着觉得顺眼,便被我留在了宫里。
是以,她对我与苏清河那点事,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须臾,她道:「皇后娘娘,您又何必将过往的仇恨,连皇上一起连坐了呢?」
我:「……」
她倒也没说错,五年来,我因着苏清河的死,或多或少也有些迁怒于燕祈睿的意思。
虽然我很清楚,苏清河的死跟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但我要迁怒于他,跟与他有没有关系,也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苏眉又无奈地叹了气,「哎……」
4
十日后,我专门早起了半个时辰去太后的慈宁宫问安,还没睡醒的太后一脸绝望。
心情跟今天的天气很配。
都是阴沉的。
她只比我大了十岁,正值乘风破浪的好年纪。
我要提醒她该搞事了……不是,该搞事业了。学学大燕上上上任太后,摇身一变成女皇,也是好的。
当然,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我绝不允许自己不开心了,她竟然还能睡个回笼觉。
所以,我又带上了后宫一众塑料姐妹。
对,让她们也睡不成。
姐妹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得太后眉眼间又多添了几条鱼尾纹。
于是,脸拉得更长了。
四周环顾了一圈,就我最朴素。
招招手,让我坐在了她身边,「羲微啊,这后宫该整治整治了,大清早的,都是些什么五颜六色的傻……孔雀!」
一众姐妹站着敢怒不敢言,各个对我投以不满的神色。
因为是我要求她们要穿得精神点的,等会儿燕祈睿也会来。
这是每月十五,燕祈睿的惯例。
但我又没要求她们来跟太后比美,关我什么事!
姜羲月穿的最风情万种,神色也最不满。
不满的神色还一个不小心扫到了太后的脸上,然后,她收获了太后「水疗加针灸」套餐。
太后的嬷嬷可能受了某位前辈的启发,对于打人这种事不太爱。
倒是独独钟情于真人版「扎小人」。
还刚好,她的嬷嬷姓容。
姜羲月被太后一杯烫茶泼脸上,还没来得及惨叫,又被容嬷嬷摁在地上一顿扎。
顿时,整个慈宁宫上空都是她有节奏的「啊啊啊」。
正是她「啊」得兴起时,燕祈睿到了慈宁宫。
见到在地上被扎的千疮百孔的姜羲月,好看的眉拧成了疙瘩。
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拧着眉唤太后:「母后。」
心情估计也跟今天的天气一样,阴沉。
太后看了眼他。
他道:「不知月儿如何顶撞了母后,儿臣给母后道歉。」
太后看了眼窗外,刚好一声雷鸣下来,太后略怕打雷:「要下雨了。」
我那蠢妹妹见燕祈睿来给她撑腰了,还接了句:「你这意思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我:「?」
我:「!」
我:「……」
真的,我委实不知道我这蠢妹妹是如何入了燕祈睿的眼的?!
莫非,燕祈睿就喜欢蠢的。
犹记得我尚在侯府的时候,姜羲月是个挺机灵的小姑娘,知我与我娘对她有生杀予夺大权。
不是在讨好我就是在讨好我的路上。
还曾跟我说过「妹妹这辈子豁出命不要,将来也定不能让长姐受了委屈」这种好话。
我那时被感动,还送了她一块巨贵的玉佩,罩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这才进宫了三年,就飘成这个样子了。
敢顶撞太后了。
于是,原本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的太后,神色顿时跟外面的天气一样了。
这位乘风破浪的太后姐姐年轻时是个泼辣小皇后,成了太后,也依旧泼辣。
又于是,连同燕祈睿一起,被太后骂了半个时辰。
太后险些飙出经典国骂。
我忍笑忍到肩膀抽搐。
正是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燕祈睿抬头瞪了我一眼。
我:「?」
怎滴,你的姜贵妃蠢,还不给本宫笑笑啊。
我无畏地瞪回去。
须臾,他换了神色,眸子里明晃晃写着:求救。
我用口型跟他说:你看我像大冤种吗?
他:「……」
最终,在太后打算再送他俩一顿「水疗加针灸」的时候,我救场了。
主要是太后再这么骂下去,没完没了了,会影响我中午的食欲。
我道:「母后,还有两月便是中秋了,届时要如何安排?」
太后爱热闹。
顿时忘了那俩。
自慈宁宫出来后,燕祈睿拦下了我。
我睨了眼他,「不谢。」
他:「……」
他凝视我须臾,欲言又止,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带着姜羲月走了。
我:「?」
有病吗?
好心救了他俩,临末还要灌我一口狗粮?
本宫确实是个大冤种!
但我无心理会他俩。
后宫生存法则,无爱一身轻,痴爱都有病。
病到最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但我没想到,最后先死的竟然是我。
倒不是因为痴爱。
而是被人给投毒了。
我躺在床上哇哇吐血,腹内一阵阵绞痛,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事实证明,这不是错觉。
我在吐了小片刻后,一阵窒息,继而失去了知觉。
5
我没死成。
再醒来是在次日。
御医来给我诊脉,解毒,又验了华凤殿里所有的食物。
最终验出了是一盘桂花酥里有毒。
然后经过层层诬陷,最后有宫人以项上人头保证,梁妃曾动过那盘桂花酥。
我接受了这诬陷。
谁让梁妃总爱挑事。
谁让梁妃跟姜羲月穿一条裤子。
谁让梁妃的父亲户部尚书这些年总是阻扰我插手朝堂之事。
我想往户部安插几个人进去,他愣是没给我机会。
对,自从我娘死后,我明白了,我逃不出这皇宫的。既然逃不出,就只能加入了。
否则,迟早死在这宫里。
我还有我娘以前留下的势力,总能在这诡谲的宫里争一席之地。
梁妃被丢进了大牢后,燕祈睿带着姜羲月再次来看我了。
我:「……」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我这个蠢妹妹。
我朝着燕祈睿道:「我俩最近见面的次数是不是多了点?」
他看上去比我更不爽:「那你倒是别躺床起来啊,要不是为了维持面上的帝后和睦,朕想来吗?」
我:「……」
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给他起一个。
起了一半,头晕的厉害,眼前一黑,险些原地去世。
他看不下去了,又将我给摁了回去,嫌弃道:「别起了,你看朕不顺眼,朕也看你不耐烦。你现在躺床上心情不好,朕要来看你也心情不好,大家就都能不开心了。」
他:「你做人的原则不就是,『本宫不开心了,谁也别想开心』。」
他:「现在不是刚好如了你的愿,谁都别活。」
我:「……」
虽我与燕祈睿不对付,但不得不说,他对我了解颇深。
是以,我赖赖唧唧,明明好了,也多在床上躺了三天。
顺便气一气他。
明知道因为户部尚书为了捞自己的女儿,这几日,天天找他的麻烦,而户部尚书的势力还颇为难缠。
我故意问:「皇上,今天开心吗?」
他睨了我一眼,「皇后,做个哑巴很难吗?」
我瞧着他快要薅秃的头发,解气一笑,「臣妾只是想关心关心皇上,皇上你怎么能骂臣妾呢?」
他:「……」
他:「把你幸灾乐祸的嘴脸收一收。」
他:「显得猥琐。」
我接着猥琐。
是以,又三句话后,他不乐意了,甩袖子出去了。
我刚想说,出去把自己的女人带上。
他的女人开口了,「长姐……」
我不乐意跟姜羲月说话,打断她,「整个皇宫,唯有你知道本宫喜欢吃桂花酥。」
她:「……」
我:「你猜你往桂花酥里放了这么剧烈的毒,本宫为什么没死?」
她:「……」
我:「想捞你的狗腿子出来,得问问本宫在刑部的势力答应不答应。」
她:「……」
她愣了须臾。
最终没再挑衅我,愤愤也从我这里滚蛋了。
我气得一阵咳嗽,苏眉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皇后娘娘,消消气,御医说您不能情绪太激动了。」
我点头,「本宫没事。」
苏眉又是一声叹息:「皇后娘娘,身体重要,下次别这么冒险了。」
我:「……」
对,我之所以明知道姜羲月在我的桂花酥里投了毒,也只是将无解的毒药换成了有解的毒药给吃了下去。
甚至让人诬陷梁妃都是我有意为之。
就是为了动户部尚书,将我的人安插进户部。
这五年,为了集权,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干过,以身试险的事我也干过,栽赃诬陷、行刺暗杀之事更是不知干了凡几。
次月。
中秋御宴,在摘星台,文臣武将,共聚一堂。
御宴的标准是按照太后的喜好办的。
大吃大喝,载歌载舞。
我瞧着太后往自己嘴里塞食物,在心里感概了一下,明儿不知道后宫有多少小姐妹会因为自己瘦而被她无端送一顿「水疗加针灸」。
正是我感叹的时候,突变发生了。
载歌载舞的人群中突然窜出一群刺客,上演了项庄舞剑。
目标正是太后。
太后虽有侍卫,但还是被刺客一剑刺中了肩膀,血流的比我那日吐得还欢快,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继而晕了过去。
再继而整个摘星台乱成了一锅粥。
尖叫声,哭喊声,刀剑声,声声入耳。
也只能入耳。
因为坐我旁边的燕祈睿演戏演上瘾,在变故发生的一瞬间,朝我扑了过来,将我摁在了他的怀里。
还安抚性地摸着我的后脑勺。
我听得他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膜。
当然,也可能他原本是想去抱姜羲月的,只是,他俩中间隔了一个我。
我抬头,自他的臂弯缝隙里看见姜羲月朝我望了过来。
眉眼间竟有笑意。
我:「?」
恋爱让人脑子不好?
这种情况下,她不应该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吗?
但那笑只一闪而过。
我怀疑是我出了幻觉。
小片刻后,刺客全部被抓。
是三个死士。
在被抓时都选择了自尽。
只是其中一个行动慢了一点,被燕祈睿的影卫一拳头给砸了脸,没来得及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就毒药连同牙齿一起被打飞了。
燕祈睿的影卫由来信奉酷刑下能逼出真相。
当即在摘星台便动用了酷刑。
死容易,难的是求死不能。
所以,那刺客在受到第九道酷刑的时候,终于没抗住。
开口了。
他一口血吐出来,朝我看了过来。
我:「……」
我:「……」
我:「……」
6
刺客艰难地道:「姜……」
说完,气绝了。
我:「……」
这就很难说了,姜羲月跟我站一排呢。
姜羲月在刺客气绝后,立时跪了下去,「不是我!」
嚎得声嘶力竭。
但,在场各位看她,特别像欲盖弥彰。
她更声嘶力竭了,「一定是姜羲微这个贱人,她因为嫉妒我受到皇上的恩宠,所以,故意陷害于我。」
我:「……」
哦,难怪她笑,合着在这儿等着诬陷我,好拉我下台呢。
但我看了眼还在叭叭的姜羲月,心说,你再不闭嘴,不用我诬陷你,你也要没了。
没看见父亲的面色已经铁青了吗?
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她,我父亲开口了,「闭嘴。」
说着过去给了她一脚。
要不说她蠢。
刺杀太后,不论是我干的,还是她干的,最终受牵连的都是我们的父亲。
这种时候不想着如何澄清,还想着拉我下水。
证实了,恋爱的人,脑子都不好。
我父亲端端正正在燕祈睿面前跪下了,道:「皇上受惊了,臣护驾不及时,罪该万死,还请皇上先去休息,臣一定会查出真相,给皇上和太后一个交代的。」
燕祈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从摘星台走了。
一个「姜」字做不了证据。
但是姜羲月跟我还是被囚禁在了各自的宫殿。
毕竟就算我父亲只手遮天,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且,我父亲这些年,越发谨慎了。
又毕竟,燕祈睿已经长大了。
不是十二岁时,任由他跟太后捏圆搓扁的孩子了。
三日后,太后才醒来。
此时,我父亲已经找到了一位「江」姓嫔妃做了替死鬼。
太后自是不满意,但等她醒来的时候,那位江美人已经人头落地了。
案子都尘埃落定了。
加之我父亲亲自去给她道歉,又赔上了小半个侯府的家产,才安抚好了太后。
我只能感叹:这后宫又少了一位妃子,燕祈睿的催生任务,任重道远啊。
我正思考,要不再给他来场选秀时,燕祈睿又又又一次光临了我的宫殿。
我:「?」
咱就是说,他能不能换个人霍霍,姜羲月不是还没死吗?!
我象征性地给他行完礼,意兴阑珊地坐在太师椅上,问:「不知皇上来找我何事?」
燕祈睿睨了眼坐没坐相的我,「朕记得刑部尚书好像是皇后的人,皇后与侯爷联手草草结了这案,不怕引火烧身吗?」
我:「!」
燕祈睿看了眼我陡然抓紧太师椅的手,「好自为之。」
说完,又从我这里走了。
我:「……」
燕祈睿走后,我从太师椅上坐起来,蹙眉凝视他的背影。
苏眉忐忑不安地问我:「皇后娘娘,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不喜欢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