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摄政王的正确方式
古风甜饼 2,扑通扑通的今生限定
我是大燕长公主。
我父皇临终前,让摄政王反了我皇兄。
我:「……」
我觉得我父皇有点大病。
摄政王后来真的反了我皇兄。
我却是帮凶。
因为我喜欢摄政王,也因为大燕不需要一个看不见百姓疾苦的陛下。
这是我被萧枫年囚禁的第七晚。
我俩因为谁睡地铺的事大打出手,我将他摁在身下骂娘:「你自己劫的本公主的婚车,凭什么本公主睡地铺你睡床,滚边儿去!」
萧枫年虽以前受过伤,导致他腿断了,行动不便,但不耽误他打压我。
他将我一把掀起来,丢在地上,冷哼了一声:「这里是本王的地盘,本王的地盘本王做主。」
我:「……」
我爬起来照着他的腿踢了一脚后,接着骂:「萧枫年,别以为你是摄政王我就不敢扇你。」
1
对,萧枫年是我大燕王朝的摄政王。
但我俩的关系就四个字:水深火热。
我单方面的水深火热。
他比我大十二岁,他已经开始征战北域时,我还在吸鼻涕。
等他成为北域三十万兵马大将军从北域回来,刚好是我想上天的年纪,我父皇为了防止我飞太高将他指给了我做老师。
自从他做了我的老师后,我的人生完成了一次升华。
从人见人怕的刁蛮长公主升华成了人人可欺的怕事长公主。
因为他会揍小孩儿!
你敢信。
我俩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十二岁。
我跟我那只比我大了一个时辰的龙凤胎皇兄燕栖睿打架打输了,他也揍了我一顿。
理由是:因为打架迟到课堂就算了,还打输了,太丢他的脸。
我:「?」
我瞧着我微红的手心和他手里的教鞭,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我一定要干死他。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此后,我数次试图干他,全被反杀。
我在他手下呆到十五岁,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
萧枫年是那个地头蛇。
我学会了装乖。
十五岁,我父皇驾崩,他被我父皇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我父皇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养了萧枫年这么一个大将。
所以,我父皇临终前,给了萧枫年最大权限,「枫年,若将来燕栖睿不成器,你便是反了,朕在九泉之下,代表燕氏历代帝王,先原谅你。」
我:「……」
我觉得我父皇有点大病,不信自己的儿子,反而撺掇外人反自己的儿子。
我父皇说这话的时候,只有我跟萧枫年知道。
我父皇离世后,我玩笑地问萧枫年:「你是不是我父皇的私生子?」
然后我又被萧枫年给揍了一顿。
萧枫年揍完我的第二年,再次征战北域打北齐,一去就是两年,也是那时,他的腿在战争中受了伤,再也站不起来了。
只能回来燕都养老。
但即使他是一个废人了,也不忘打压我。
这不,我终于要嫁给我的青梅竹马,邻国东虞陛下虞凌雪了,虞凌雪还愿意以三座城池为聘。
满朝欢喜,普天同庆,独他不同意。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道:「长公主不值三座城池!」
我:「……」
但他不同意我就不嫁了吗?
事实证明,他不同意我真嫁不了,我跟我皇兄瞒着他,偷偷准备出城去东虞,他半道劫了我的婚车。
他给我的、真实的理由是:我嫁得太远了,他腿脚不便,想揍我的时候不方便。
我:「!」
我恨得牙痒痒。
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因为他王府的死士一个顶十个,我干不过。
我皇兄也拿他没办法,这些年,朝堂上全是他的走狗,道一句我皇兄的权势不如他都不为过。
而最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是,他劫我回来后,因为不放心别人监督我,就将我囚禁在他自己的房间,还不给我睡床。
此刻,我踢完他,边骂边往旁边闪。
萧枫年见我闪得远远的,愤然怒吼:「燕梦星,你过来,本王不打死你。」
我呵呵。
十二岁,十五岁被他揍一顿,不丢脸,如今我都二十了,若还被他拎起来揍一顿,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朝着他翻白眼道:「有本事你过来。」
他:「你过来。」
我:「你来。」
他:「……」
这没营养的对话我们持续了半刻钟后,他放弃了。兜头丢给我一张被子后,自己睡下了。
我:「……」
妈的,就是说今晚还是我睡地铺。
我彻底不能忍了,挨打警告都不记得了,行至他身边,道:「萧枫年,你是不是腿断了后心理变态了。别人抢婚都是为了跟新娘子私奔,你抢婚就是为了让我睡地铺!」
他侧头睨了我一眼,「别自恋了,你的颜值配不上本王。」
我:「?」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那你抢婚到底为了什么?」
他又睨了我一眼:「单纯就想囚禁你不行。」
我:「!」
我麻了:「我认识你八年,倒是没看出你还是个病娇。」
他淡然:「病娇不病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见不得你开心。」
我:「……」
他赢了。
2
翌日,我揉着我那酸得不行的腰起床时,他已经去上朝了,留下王府管家兼北域副统帅福叔看管我。
福叔见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脸「这孩子就算嫁人也肯定遭婆家嫌弃」的表情看了我一眼,「长公主,中午想吃什么?」
我道:「都没有早点的吗?」
福叔看了眼窗外的艳阳:「你确定这个点还叫早点吗?」
我:「……」
福叔也赢了。
但凡是跟萧枫年混过的,从低等士兵到高阶军官,对我都没有半点敬意,更不用说怕我了。
我长公主的身份在他们面前那就是个摆设!
我不能忍,我道:「不吃了,本公主要绝食抗议!」
福叔「哦」了一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带着厨子一起过来,对厨子道:「中午给长公主上麻辣火锅,牛肉……」
顿了顿,转向我:「长公主,牛肉要切片还是跺块?」
我下意识答:「切片,越薄越好。」
福叔:「中辣还是重辣。」
我:「重辣。」
福叔:「好勒。」
我:「……」
我在锅里捞牛肉的时候,才想起,我好像说要绝食抗议来着。
我瞧着新捞上来的,火红的牛肉片,愣了一下。
赶紧将牛肉塞嘴里了。
绝什么食,迟疑一秒都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我吃完火锅抱着肚子打饱嗝了,萧枫年还是没有回来,我闲来无事问福叔:「福叔,萧枫年劫我的婚是不是喜欢我?」
福叔闻言,脸上都写着「这问题还需要问吗?」,道:「长公主,自信很好,但你这属于过分膨胀。」
我:「……」
我据理力争:「我容貌倾城,他看上我的颜值有什么问题吗?」
福叔:「王爷只是腿瘸了,不是眼瘸。」
我:「……我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福叔:「一般来说,人越是不会什么,越是……」
我打断他:「我要开始弹琴了。」
福叔:「……」
福叔:「长公主说得对,长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美似仙。」
呵,治不了萧枫年,我还治不了他手下人了。
我转移话题:「萧枫年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福叔:「大概是长公主艳压群芳,王爷怕没安全感,去斩长公主外面的桃花去了。」
我:「……」
我颓了。
治不了,一个都治不了!
我颓到夜幕降临萧枫年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吓人。
我心下一惊,一般来说,萧枫年出现这个表情,会死人。
我上一次见他这个表情还是四年前。
我皇兄继位,年纪尚小,朝政不稳。于是曾被萧枫年打怕的北齐又开始蠢蠢欲动,想犯我边境。
朝堂上那班软骨头试图未战先议和,甚至有看不顺我的大臣提议,不如让我去和亲。
如此,两害相斗,谁死都赚。
对,在一些大臣眼里,我差不多跟北齐一样是个祸害。
毕竟,我这些年在燕都的名声那是真的差。
以前跟我皇兄打架,揍我皇兄那都是小事,多少大臣在我手上栽过跟头。连我母后那班亲戚,一个个见我,都跟老鼠见了猫。
因为——
他们说我一个姑娘,就应该相夫教子,结果那几个说我的大臣,没多久,离奇的死了。
又有大臣要跟我联姻,结果,婚事还没有提上日程,准新郎也离奇的死了。
如此出了几次事后。
燕都上上下下将我定为煞星转世,再无人敢为我说亲。
且,但凡我说谁生得好看想嫁,没几日,那谁就会无缘无故死亡。
不然,我不至于能单到二十岁。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不知情又生得好看的东虞陛下愿意娶我,却是婚车都还没有出城,又被萧枫年给劫了回来。
我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话题扯得有点远,话说回来,萧枫年上次出现这么阴冷的表情时,他将那几个想议和的软骨头给全杀了,祭了军旗。
并在朝堂上放话:「我大燕,从无不战先降的先例!」
然后,气势汹汹去了北域跟北齐刚。
如今,再出现这个表情,想来也不是好事。
我掀了掀眼皮,气他:「王爷,这次又是谁想摸你的屁股?」
萧枫年:「……」
萧枫年看了我一眼,嫌弃的眼神一览无遗,「燕梦星,我委实没教过你如此说话。」
我呵呵:「你知道的,在讨人嫌和不会说人话这块,我一半承袭于你,一半无师自通。」
萧枫年:「……」
萧枫年不理会我,让人推着去了书房。
我知道他为什么又会出现这个表情是在一个时辰后。
福叔见我委实无聊的紧,已经开始拔院子里的波斯菊了。他为了那片波斯菊着想,让我去给萧枫年送杯茶。
去霍霍萧枫年。
甫到萧枫年的书房门口,便听得书房传来萧枫年的怒吼声:「即使本王腿断了,一个北齐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好家伙,又是北齐摩擦我北域的边境。
难怪萧枫年的脸色这么差。
只是上一次北齐被萧枫年打得落花流水,才与我大燕签订了永不侵犯条约。
怎么这才两年过去,北齐又开始作妖了?
须臾,我想明白了。
大燕幅员千里,也就出了萧枫年这么一个杀神能制住北齐,如今萧枫年成了废物,北齐自是再无甚可惧。
想毁约,便可以毁约。
只是萧枫年腿受伤一事,明明已经被隐瞒下了,何以北齐又知道了?
我跨进书房,原本与萧枫年一起议事的萧枫年的心腹顿时闭嘴了,看了眼我后,自书房走了。
萧枫年见到我,揉了揉额头,语气十分的不耐烦,「你来干嘛?」
我嘿嘿一笑:「看你焦头烂额,特意来嘲讽你不行?」
萧枫年:「?」
我踩着他的痛点戳:「你都已经是个残废了,还操这些空头心有什么意义?」
他:「!」
我:「交了兵权政权,安心回家养老,做个废物,娶妻生子他不香吗?非得上赶着去北域,死在北域才甘心?」
他:「……」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北域的城防图开始看,看得与世隔绝。
我最恨他这副万事尽在他掌控中的高傲模样,于是,我故意激他:「还是说你当年在战场不止伤了腿,连同命根子也一起伤了,不能人道了。所以,这些年,燕都那么多姑娘对你示好,你都置之不理。」
他:「……」
他终于又抬头看我,好看的桃花眼里在喷火,「燕梦星,你是不是想死?」
我仗着他不能跳起来打我,继续嘴贱:「难道不是吗?你今年都三十二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早些年就想问问你了,你是不是不行?」
萧枫年:「……」
3
千万不要说男人不行,不然很危险,可惜我知道的有点晚。
不但知道的有点晚,还因为一个没注意好距离,晃悠到了萧枫年身边。
于是,我刚说完萧枫年不行,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给拽坐在了他腿上。
姿势十分的危险。
怎么个危险法,那啥,我坐到了大腿中间。
我抬头去看他,他约莫是被我给气狠了,眸子里都带着点猩红跟戾气。
实话,我埋汰他归埋汰他,但他的颜值一直是大燕天花板。
唇红齿白,鼻梁高挺,桃花眼波光潋滟,生生将大燕颜值圈给卷得惨绝人寰,无人能望其项背。
尤其是这两年养在燕都鲜少出门后,连皮肤都白到让我嫉妒。
所以,即使这会儿愤怒着,也依旧是个愤怒的美人。
且,别人残废了,一般都要死要活的颓废。但他不,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唯一的不同是,多找了几个江湖郎中,给他多来几次腿部按摩。
防止他那腿彻底没有知觉。
手里捏着的兵权,也没有一分一毫要放的意思。
尤记得他最初废了时,我母后跟我皇兄撺掇了朝堂上的大臣要收他的兵权。他转头找了个不痛不痒的、燕都很多大臣都会犯的、连我父皇都制止不了的圈地借口将我母后一族的几个大臣给斩杀了。
当着我母后、我皇兄、文武百官的面杀的。自此,朝堂上多数大臣见到他都是两股战战。
再无人敢跟他叫板。
要不是他腿废了,我觉得他真能如了我父皇遗愿,造我皇兄的反。
我皇兄被他吓得三天三夜没敢睡觉,那叫一个惨。顶着比熊猫还重的黑眼圈来找我求救。
我直接给他提议:「要不你下让位诏书给萧枫年吧。」
我皇兄:「……」
我皇兄听没听进去我的提议我不知道,反正萧枫年是听进去了。
这话传到萧枫年耳朵里后,萧枫年险些又暴揍了我一顿,还好我一向认为,只要我认错的速度够快,萧枫年的拳头就打不到我。
我干脆利落地给他磕了。
免了一顿揍。
而我,由来都是记吃不记打。所以,他免了我一顿揍后,在多数大臣怕他怕到退避三舍的时候,我依旧敢往他面前凑。
偶尔还敢在他的雷点上反复横跳。
此刻,我特别想在他的雷点上蹦跶一会儿。
他不近女色,于是,我顺势圈住了他的脖子。
萧枫年在我的手圈上他的脖子后,终于注意到了我俩现在这个姿势十分不妥,试图又一把将我丢下去。
我在他将我丢下去的一瞬间,将他抱得更紧了。呵,本公主不是你想丢就能丢的人。
我甚至空出一只手下流地摸上了萧枫年的腰,故意吊儿郎当的恶心他,道:「萧枫年,还是说你这些年其实是暗恋着本公主,才拒绝了燕都那么多姑娘的示好。」
萧枫年睨了我一眼,眸子里的嫌弃再次险些溢出眼眶。
我看一眼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我在他说话之前,打断了他,自问自答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本公主给你数数你这些年,暗恋本公主的事迹。」
我:「我十五岁,父皇驾崩,从来不接受道德绑架的你,被我父皇道德绑架接受了照顾我一辈子。」
萧枫年:「……」
「我十六岁,母后将我指婚给吏部尚书的儿子,但只三日,吏部尚书的儿子离奇死亡,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同年,有大臣提议让我去北齐和亲,你将那几个大臣给全杀了,你敢说你真没有一点私心?只是因为大燕?」
萧枫年:「……」
我:「今年我二十岁,终于要嫁人了,你却劫了我的婚车。」
萧枫年:「……」
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惹得他一阵轻微的战栗后,接着恶心他:「萧枫年,你好歹堂堂北域统帅,大燕的摄政王,光明正大说一句你喜欢本公主,本公主也不是不给你机会。
但是,你这样总端着,不累啊?再说,本公主也不嫌弃你腿断了,你要不跟本公主承认一下,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本公主的。我们原地拜堂洞房,本公主给你一条龙服务!」
萧枫年:「……」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动容,脸朝我越靠越近。
不知何故,我心跳倏忽快了三拍,咽了口唾沫。
我不会是玩大了吧?!
事实证明,我好像真的玩大了。
萧枫年轻微挪了挪身体,指尖缓缓摸上了我的手,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原地拜堂洞房?一条龙服务?」
因着离得太近,他说这话时,温热的气息散在我鼻翼间,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海棠香。
正思考他若是这时候亲我,我该先闭眼还是该瞪大眼睛看看他一贯冷清的脸上,在亲吻时会不会出现跟书里一样的红晕时,他再次快狠准地一把将我丢到了地上。
我抬头,便见他手里拿着从我手上夺过去的、淬了迷药的银针。
他看了眼银针道:「燕梦星,现在是晚上,白日梦做得有点早了。」
我:「……」
他:「想从王府出去,犯不上用美人计。」
我:「!」
他:「尤其是你只有计。」
我:「?」
呸,老娘才不想用美人计,老娘只是想恶心你,让你放我走!
我深吸了口气,十分想掐死他。
他在我深吸气的空挡,拿着那支银针把玩了须臾,最终用力将那支银针钉在旁边的窗子上后,不咸不淡问我:「你就那么喜欢东虞那个病秧子,值得你用上美人计来蛊惑我?」
我:「……」
怎么说呢,是喜欢的。
东虞与大燕由来交好,在北齐与我大燕有来有往地摩擦对方边境时,东虞先帝直接将自家才七岁的太子送来了燕都进行文化交流。
故而,我与虞凌雪算是一起长大的,在我还没有交到萧枫年手里前,我与虞凌雪一起在国子监读了七年的书。
他只比我大两岁,那时,我们都是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
那七年,我们险些一起将国子监的房顶给掀了。
当然,主要是我掀,他辅助。
没辅助好,我还能揍他一顿。
他十五岁那年,回去了东虞做他的太子,三年后,他父皇驾崩,他称帝。
他回去之前,专门来找了我,问我:「小星星,你愿意跟我一起回东虞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萧枫年突然出现,一把将我拎起来,看着虞凌雪道:「太子殿下,诱拐未成年在大燕是犯法的。」
虞凌雪:「……」
虞凌雪二话不说,转头上了马车,连跟我道别的意思都没有了。
隐隐还听见马车里传来他惊恐的声音:「走,快走,麻溜的。」
我:「……」
要不说萧枫年是杀神,即使他从未对东虞出过手,虞凌雪见到他,依旧胆颤心惊。
我在虞凌雪走后,被萧枫年拎回公主府,背《国策》。
导致我们此后都只能用书信交流。
我当时心里那个恨啊。
不比现在少半分。
而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萧枫年再戳我一刀:「本王回来燕都之前,你便留在王府,哪里也不许去。」
我:「……」
我可去他大爷,他这一去北域,不知道要打多少年呢,老娘还嫁不嫁人了?!
……
我去找福叔求救,福叔跟我一样焦急。
我急是因为萧枫年不准我离开燕都,福叔急是因为萧枫年这次去北域打不算带他。
于是,在萧枫年点兵的时候,我俩一起猫在王府薅头发。
福叔本就没多少的头发都快被他薅秃时,他一拍大腿,道:「长公主,虽然你没有美色,但为了我俩的光明前途,要不你还是用美色蛊惑蛊惑王爷吧。」
我:「……」
我可谢谢您老总也不忘拿我外貌说事。
我道:「福叔,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马上要嫁东虞陛下了,怎么能随便用美人计,万一真失身了,我怎么对得起虞凌雪。」
福叔又薅掉了一丝头发,「长公主,你的原则一直不就是没原则吗?你前天在王爷那里不是还用了美人计。」
我:「……」
我怒了:「你都知道我在萧枫年那里用美人计是没用的,你竟然还让我去再丢一次脸!」
福叔持续薅头发,「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嘛,怎么能失败一次就放弃呢,想想王爷若是去了北域,你的婚事可能就彻底泡汤了。我跟你说,若是王爷去了北域,我一定会按照王爷的吩咐,将王府守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不给飞出去。」
我:「……」
福叔:「你真想光棍一辈子吗?」
我:「……」
我不想!
是以,第三日晚,我在福叔的怂恿下,再次打起了萧枫年的主意。福叔还专门帮我支走了门外的暗卫死士,防止萧枫年没上当叫外援。
但我拒绝了福叔让我用美人计的馊主意。
本公主绝不在一个坑上摔两次。
4
是夜。
我让人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又掏出提前备好的酒,朝着萧枫年一笑道:「王爷明日就要去北域了,这一去不知何年再见。我思来想去,作为你的学生,既不能替你担忧,也不能替你上战场,只能陪你喝顿酒,给你践行了。」
萧枫年用可疑的眼神瞧了我半晌,才溜着他的小轮椅到了桌子前。
到了桌子前也不忘语言上打压我:「又想了什么馊主意?」
我:「……」
我想着即将成功的计谋,不与他一般计较:「瞧你说得,好歹我们八年的师生情,我还能真害你不成?」
说着,我将筷子递给了他,又给他斟了杯酒。
他接过筷子,却不拿酒杯。
那怎么成,这酒可是我专门给他准备的。
我干脆将酒杯塞到了他手里,道:「试试吧,这酒可是我专门酿的。」
他盯着酒看了两眼:「你还有这个手艺?」
我:「……」
合着萧枫年这些年净顾着治我毛病,一点都没注意过我的优点?!
我隐藏技能可多着呢。
但此刻我懒得跟他说。
约莫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萧枫年将头偏了偏,以广袖挡住我的目光,将酒喝了下去。
跟个姑娘似的。
我持续盯他,添了添嘴唇,「味道如何?」
他放下酒杯:「尚可。」
我显摆:「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他静默了须臾:「土豆,绿豆,黄豆,还是什么豆,你取名字总归跟『豆』过不去。」
我:「……」
他说得倒也没错。
也是我十五岁那年,他送过我一匹汗血宝马,自北域带回来的,又高又俊,公主府上上下下帮我想该叫什么名字才能配得上它。
我摸了把它的毛,张口吐了两个字:红豆。
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所有人用一种「主公,这也太不配了吧」的眼神看我,但我依旧坚持它叫红豆。
可能是它自己也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它只跟了我两年多就死掉了。
还是死在它原主人萧枫年面前。
彼时,北域战场陷入胶着,萧枫年弹尽粮绝,跟朝廷求援。
我皇兄那个憨批一拍脑袋觉得,萧枫年平时欺负我良多,我肯定很乐意见见萧枫年狼狈的模样。
于是,派了我去支援。
他的说辞还十分邪门儿:「皇妹,你的乌鸦嘴一吐一个准,你到了北域就说你喜欢北齐的将领,北齐肯定不战自败。」
我:「?」
我:「!」
我:「……」
我怀疑我皇兄也有大病。
但北域的救援刻不容缓,我十万里加急奔赴北域,差点跑死红豆,才将将好在萧枫年最危难的时刻赶到北域,救下了萧枫年。
而萧枫年不但不感激我的救命之恩,还将我骂了一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燕梦星,你是疯了吗?千里来送人头!」
我:「……」
事实证明,我真是千里去送人头的。
在我救下萧枫年的第三个月,北齐举白旗投降,签订永不侵犯条约后,却突然又无故反水,反打了一场。
还买通了我方将士,擒贼先擒王的直奔我跟萧枫年的命而来。
漫天流矢袭来,我险些被射成刺猬,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手臂中了一箭,琵琶骨中了一箭。
红豆更是为了护我,直接陨于战场。
萧枫年的腿也是在那时,彻底废掉的。
我们一起浴血奋战了半日,才将叛徒全部拿下。
我让萧枫年留个活口审判,萧枫年却杀红了眼,直接一道命令,全部斩杀了,用他的话就是:「多留他们半刻钟,本王都能气到立马归西。」
后来,我皇兄在我跟萧枫年自北域回来时,笑得像个傻子,噙泪说:「回来就好。」
在得知我的红豆陨于战场后,又送了我一匹千里马,我瞧着它通体白毛,又摸了摸自己尚未好全的伤口,想也没想张口给它取名:绿豆。
再次惊掉了众人下巴,我的侍女期期艾艾,问:「长公主,你是不是看不出它的毛是白色的?」
我:「……」
我转头骂我的侍女:「你才色盲,你全家都色盲!」
侍女:「……」
倒是萧枫年幽幽说了句:「长公主只是想骂人而已。」
萧枫年这些年倒是将我的脾气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可不是想骂人嘛,我皇兄那个王八蛋,我不就小时候揍过他几次,还有赢有输。
他竟然让我上战场,害得我险些死在战场。
……
在我回忆的空挡,萧枫年已经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喝上了,还给我倒了杯。推到我面前道:「既然是给本王践行,总不能是本王一个人喝。」
我接过他倒的酒,豪迈地一饮而尽,然后……吐了。
谁特么将本公主酿的酒给换成了馊水!
萧枫年在我吐了后,也赶紧将嘴里的酒给吐了出来。
我:「……」
好家伙,合着他刚才淡定地喝下我给他斟的那杯酒,就是为了让我也喝下去。
我愤愤瞪他,才发现,他袖子湿了一块。
呸,他根本没喝那杯酒,全倒袖子上了。
萧枫年淡然地拍拍袖子上的馊水……不是,酒,忍笑看了我一眼,「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轻易尝试我没有教过你的东西。」
我:「……」
他:「心意我领了,吃点菜,赶紧洗洗睡吧,明儿我还要赶路,一天天净顾着给我添堵。」
我:「……」
于是,我原本到口边的那句「这酒也叫红豆」,我终是没说出口。
但我没想到,我却再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过。
我明明是将迷药放在菜里的,酒水里一点手脚都没有动,可我只喝了一点那杯「馊水」后,渐渐开始人不清醒。
关于那晚,我最终定格的记忆是——
萧枫年立在我身侧,摸着我的头说:「本王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本王还不了解吗?」
眼里都写着:就这?
我:「……」
要不说萧枫年将我的脾气摸了个一清二楚,连我会在哪里放迷药都门儿清。
还会钻空子反杀我一波。
等等,萧枫年怎么会站起来,肯定是我喝了迷药的错觉。
5
我再醒来是在次日晚。
人依旧在王府,身边趴着跟我一样醉得不省人事的福叔,我俩差不多同时醒来。
福叔揉了把眼睛,睡眼惺惺道:「长公主,中午吃什么?」
我下意识答:「火锅……个锤子!」
福叔也清醒了,一声惊呼,「妈的,谁他娘将我也放倒了!」
然后,在王府转了一圈,王府哪里还有萧枫年的影子,下人来报:「王爷今早就已经出发去北域了。」
又特意对福叔道:「王爷走之前交代,让您一定要看好了长公主,坚决不给长公主出燕都。」
我:「……」
呵,拉倒吧,萧枫年都不在燕都了,燕都还有谁能制得住我!
事实证明,没有萧枫年的燕都,就是我的天下。
我直接拿刀比上了福叔的脖子。
福叔梗着脖子:「长公主,军令如山,你今儿就是杀了属下,属下也绝不会让你出王府的。」
我的刀划破了他的皮肤。
我道:「军令是萧枫年的,命是你自己的。」
福叔:「……」
福叔劝我:「长公主,王爷是为你好,远嫁它一般都不幸福。」
我的刀又深了一丝:「幸福这事,只有自己知道。」
福叔垂死挣扎:「长公主,你冷静想一想,王爷……」
我的刀再深了一丝,打断他:「所以,你是选择死于军令是吗?」
福叔:「……」
福叔倏忽一脸悟了的表情:「等等,昨晚迷倒属下不会就是长公主你吧!」
我「嘿嘿」一笑:「谁让我跟你熟呢,你知道的,我这人,杀熟。」
开玩笑,我可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一是将萧枫年放倒了,我连夜去东虞。
二是被萧枫年放倒了,我过几天去东虞。
福叔:「……」
最终,福叔在保命跟听萧枫年的话之间,犹豫了片刻后,折中选择了……跟我走。
他说那是他最后的底线,不然,萧枫年回来燕都之日,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我想了想同意了。
带着他一起嫁去了东虞。
我皇兄来送我时,泪眼婆娑:「皇妹,恭喜你跟虞凌雪有情人终成眷属,想皇兄了,记得回来看看。」
我瞧着他眉眼间的鱼尾纹,朝他翻白眼:「把你因为得到三座城池而笑出来的眼泪收一收,都笑出鱼尾纹了。」
我皇兄:「……」
我皇兄:「怎么说话呢你,皇兄为了你的幸福,可是将萧枫年都支去北域了。」
我:「……」
我可谢谢你哈,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生活在被萧枫年支配的恐惧中似的。
……
一月后,我抵达东虞国都,虞都。
七年未见,虞凌雪越发俊美了。
他见到我,激动道:「终于等到你,太不容易了。」
我跟着激动:「确实不容易,你差点就要活在这文的回忆里了。」
说完要送他一个熊抱,手甫抬起来,他身边的侍卫拔了刀。
我:「!」
七年过去,虞凌雪长成了我抱不起的模样了。
虞凌雪尚未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女子朝着侍卫挥挥手:「干嘛,这是燕贵妃,岂是尔等能拿刀相对的。」
侍卫闻言,「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给我跪了个大礼后,朝着那女子喊:「皇后娘娘赎罪。」
我侧头,才看清女子一身凤袍。
好家伙,虞凌雪已经立后了。
倒也能说得通,虞凌雪今年都已经二十二了。不是谁都跟萧枫年一样,年纪一大把了,依旧只想做个老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