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和我老婆的极限生存游戏

我和我老婆的极限生存游戏

红男绿女:真爱没有结局

这是一个极限生存游戏。

胜者生,败者死。

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却在地狱。

关键是,游戏玩家只有两个人。

我,和我老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沙发上,我老婆李程香在另一个沙发上,还处于昏睡中,我把她叫醒时,她和往常完全不同,显得十分冷静。

不等我们弄清身处的环境,R 出现了。

长发,黑西装,戴金色边框眼镜,却有一副完全白色的瞳孔。

他说他是我们的领路人。

「你们必须参加四个游戏,通关后才能出去。」R 说。

我老婆不相信,四处寻找出口。我也不相信,往老婆相反的方向去找。

这里像是一家酒店的大厅,装修很豪华,名贵的大理石铺就,全实木家具,头上是名贵的全铜吊灯,大厅中间,放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神兽石像。

除此之外,只有一部电梯。

没有门。

「啊——」

我老婆突然发出一声疼痛的尖叫。

我连忙跑了过去,发现她蹲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老婆你怎么了?」我问道。

R 也过来了,他上身纹丝不动,右手始终放在左胸前,而左手背在身后,走路姿势诡异,却比我跑得还快。

他告诉我们,不要试图回想以前的事情,我们的记忆已经被他们封存。只有完成游戏,才能获得记忆。

「如果完不成呢?」我问。

R 看我:「会死。」

我半信半疑,却没有再问。

但我老婆像是好了一点,没一会儿,便站了起来。

「千万不要想以前的事情。」李程香对我说。

我下意识地想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大脑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电击一般。只是一瞬间,我感觉眼球像要爆裂,嘴巴下意识地张开发声,但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地上。

我老婆只是站在那里俯视着我,撂下一句:「跟你说了不要想。」

便走了。

我想站起来,腿却使不上力气。

R 也那样站在那儿,也不帮忙,还是保持着诡异的姿势,眼神却跟李程香一样俯视着我,就像在说:「垃圾。」

我感觉自己脸红了,热血上涌。

想都没想,我便站了起来,一把提住了他的衣领:「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什么破游戏,快点放我和我老婆出去!」

R 一动没动,甚至手都没有伸出来。

他眨了一下眼,我的脑袋又传来一阵刺痛。跟刚才一样,等我缓过神来时,我又跪坐在了地上。

我老婆却全程环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着我。

R 告诉我,不能对他有任何攻击行为。

我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流了口水,我看了一眼我老婆,赶紧把口水擦干,丢人让我的心里憋了一团火,但我又无法发泄,只好悻悻地站起身。

「你们准备好参加第一场游戏了吗?」

我们走进了电梯。

电梯内部跟正常电梯一样,但电梯的墙壁上没有任何楼层按钮。

处处透着奇怪。

我老婆分析,我们大脑可能被植入了某种东西,触发的开关可能就是 R 的眼睛,因为我两次跪倒,R 都眨了眼睛。

我想这不应该是绑架吗?

我老婆翻了个白眼,她问我的记忆里有什么。

「除了你是我老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刚要回忆,大脑就隐隐作痛。

「第一场游戏——面包与爱情。」

电梯顶部突然传来声音,我抬头,却没看到任何音响,R 的声音再次响起:「提示:这场游戏是你们其中一人报名的。」

电梯门缓缓开启,但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上升或下降。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房间中央是一张牌桌,桌上放置了一副扑克牌。

看到布局,我便知道这是什么游戏。

这个牌我玩过,我想告诉我老婆,却看到她紧皱着眉头。我猛然想到,我老婆不会赌博,只会玩斗地主。

「现在请你们入座。」

我十分不解,我一直理解的是我们夫妻同队,但没想到是这种游戏。

我老婆听到声音后便坐了下去,我惊讶于她的冷静,随后我也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桌面上的五个长方形里会依次放五张牌,而你们要通过自己的手牌,来判断你们的手牌是否比对方大,从而选择跟进或者弃牌。只有一轮,你们面前的是你们的筹码。现在,游戏开始。」

R 鞠了个躬,便开始发牌洗牌。

发完前三张后,我看了眼自己的手牌,只有一个对子,而我老婆突然将筹码拿出了一部分,说道:「跟。」

R 扭过头看向我,我也跟。

我老婆不是不会玩吗?

这突然的记忆,不可能是我凭空幻想的吧?

我明明记起我们恋爱时,我玩这个游戏,而我老婆坐在我身边,她告诉我她不会。难道是在旁边看着学的?

R 切了张牌后,我再次看了眼自己的手牌,两个对子,不大不小,我正要询问我老婆。她又拿出了一部分筹码,随后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在问:「你敢跟吗?」

我也不甘示弱,拿出筹码扔到桌子上。

最后一张牌了。

R 切牌后,翻了出来,那张牌一翻,我便知道我赢了。因为我的手上有三张一样的以及一个对子,这种牌在这种游戏里算大的。

「你弃牌吧,这只是个游戏而已。」我告诉我老婆。

却不料,她直接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推上前。

「All in。」我老婆挑了挑眉毛,仿佛笃定了我不会跟。

我看了一眼底下的牌,分析到如果她能这么不假思索,除非她的牌是炸弹或同花顺,但想到李程香那个眼神以及这些只是筹码,我便也拿出了所有筹码:「All in。」

「请两位亮出自己的底牌。」

李程香直接将两张牌扔在桌面中间,我一看,竟是同花顺。

R 看到我放下的牌后,依旧是那个姿势,他眯着眼睛说道:「恭喜李小姐赢得 500w。」

我心里震惊,站起身:「什么意思?我输了 500w?」

「赵先生恐怕是没有仔细看筹码,筹码上明确标注了这些钱哦。」R 还是眯着眼睛,笑着说,「赵先生经营着一家公司,给老婆 500w 也不算什么。」

记忆如洪水般袭来,李程香家里很有钱,而我是入赘过去的。

通过李程香,我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经常几天几夜不睡觉地加班,却还是得不到他们家里人的认可,公司的总负责人不是我,而是李程香的青梅竹马吴立。

「恭喜你们通过『爱情与面包』关卡。」

李程香站起身跟着 R 朝电梯走去,我的印象里李程香是个活泼开朗的人,而她今天的行为举止显得十分古怪,听到「爱情与面包」几个字,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李程香选择了面包,而这场游戏一定与她脱不开干系。

「你什么时候学会赌博的?」在电梯中,我质问李程香,「你不是跟我说你不会赌博吗?」

结果我老婆看都不看我,态度十分无所谓。

她告诉我,她不会玩,但她下意识地知道怎么打。还说我连她都打不过,终于知道我为啥把家里钱都输光了。

我一直压抑的火气直通头顶。

我要她说清楚,什么叫我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

「打牌时我突然想起来的,你入赘到我家后,每天不务正业,天天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不是我给你还清的?」李程香伸了个懒腰,轻松的语气,「我爸妈看不过去,才想办法让你跟吴立一起开了个公司。」

我愣住了。

这跟我的记忆完全不一样,难道真是我老婆说的这样?

印象里,李程香就是标准的女强人,她不屑于说谎。

电梯内,R 背对着我们:「马上开启第二关,幸运大转盘。」

我走到 R 旁边,发现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使用任何工具,这说明声音是提前录好的。

电梯门缓缓开启,眼前只有一束灯照着一个大转盘,其他地儿一片漆黑,我们紧跟着 R 的脚步朝着转盘走去。

转盘有「奖」和「罚」两种,「奖」可以选择对方「好」和「不好」的一样事情;若转到「罚」,则会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好的事情。

所有内容由纸条得知。

我跟我老婆站在转盘两侧,中间隔着一个打印机。

我按照指示转动转盘,转盘在我有力的推动下飞速旋转,最后停在了「罚」。

「老婆,这个是考验我们感情的,我们都选择对方好的行吗?」我不安地说道。

「可是如果抽到『罚』,你只能看到对方的不好。」李程香边走向打印机,边说道,「这个是用打印机打下来的啊。」

打印机发出震震响声,随后出来一个信封。

李程香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 A4 纸,我紧盯着我老婆,我明显看到她看完后愣了,随后她将纸和信封扔进了打印机旁边的搅碎机里。

我浑身发热,下意识地擦了一下汗,才发现我是满头的汗。R 伸出手示意我老婆转动转盘,她轻轻一转,很快,转盘上的指针停在了「奖」。

打印机立马开始工作,我想起规则,急忙问:「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李程香选择?」

R 告诉我心里想就行,不用说出来。

他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我扭过头不想看我老婆的表情,但我还是忍不住。

我老婆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只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弧度。我心里一震,头一寸一寸地扭回。

躁动不安的心在我身体里肆意地呐喊,虽然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但就是这种好奇和怀疑,让我忍不住想知道。

这个女人到底选择了我的「好」还是「坏」?如果我问了,是不是会显得我很心虚?

「赵先生,赵先生?」我抬起头,是 R 在喊我,「该你了。」

我下意识看向我老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心情如何。

我转动转盘,转盘的指针停在了「奖」。

我还没来得及想要「好」,还是「坏」,打印机便开始运作。

很快出来一个信封,我拿起,手却不自觉地在抖,里面是一张白底黑字的纸,上面写着:「李程香不是第一次。」

我想起李程香跟我恋爱时,一直不支持婚前同房,所以一直到结婚我们才同房,她一直说自己是第一次,我信以为真。而现在,如果不是参加这个游戏,我根本不知道她其实不是第一次。

听到李程香在叫我,我没有理她,直接将信封扔进了搅碎机中。

现在心虚了知道喊我了?之前说个话都不理人。我一边暗暗自喜,自己终于知道了李程香的秘密,一边又因为她骗我而生气。

在这矛盾的心情中,我老婆开始转动转盘,而她抽到了「奖」。

我已经毫不关心她是选我「好」还是「坏」,我认为不管我能做出什么事,都不如这种欺骗,我没有看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质问。

到我时,我再次抽到了「奖」。

我打开信封,一行字映入眼帘:「李程香打过胎。」

我将信封撕烂,一拳砸在了打印机上。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想要孩子几年了,李程香不是推脱就是怀不上,吃中药都怀不上,婚检时没有问题,一定是因为李程香动了手脚,因为他们家的企业就是医院。

「怎么了赵于海?」李程香在一旁喊道,「你突然是怎么了?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我激动地大喊道,「你好好问问自己吧。」

在李程香不解又委屈的神情中,我转过了身。

这时,R 说道:「李小姐,请转动最后一轮。」

转盘转动后,我瞥了一眼,李程香转到了「罚」。

「李程香和吴立谈过恋爱。」

我捶着李程香耳边的墙壁,她站在我面前,除了别扭,没有别的神情。

我质问她:「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不要一句不记得,就可以跳过去!」

「其实……」李程香低着头,「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你能不能先站好?」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太过于激动,将李程香困在了我的怀中,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而我不是砸墙就是辱骂。

李程香很可能被吓到了,于是我将她松开,站直了身体。

李程香拍了拍折皱的衣服,告诉我,她第一次见我到现在,对我并没有感情。她问我,有没有可能,她和我不是夫妻?

我难以置信,如机械般一字一句地问她在说什么。

「你仔细回想,你的记忆跟我是否有差别。不管一个人是否忘记,见到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特别是夫妻,有的应该是情愫,或是爱慕和亲情,但我对你什么都没有。」李程香一口气说完,我的大脑却有点跟不上,「甚至对你,有些厌恶。」

我大脑飞速运转,李程香说得并不是毫无道理,但我大转盘时获得的记忆,都是我与她是夫妻,这又是说不通的。

而我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想要占有。

李程香像是看穿了我的顾虑,告诉我继续走走看。

通过第二关后,我们直接进入电梯,R 不知所终,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就是这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普通的走廊。

就是气温慢慢变低,这让我有点怀疑我们处在高层。

在一望无际的两边走廊中,我发现了一道门。

「老婆,你看这有一道门。」我下意识地喊出这个称呼,李程香有些尴尬地走了过来,查看这道门。

门上有只神兽,那神兽是鹰的模样,却有两个鹰头,翅膀如同会吃人般肆意张开着,而手和下半身都跟人一样,我看着这只神兽打了个冷颤。

「要进去吗?」

李程香点了点头,告诉我,这是西方的「玛门」,代表的是贪婪。楼下的神兽是饕餮,这家酒店名叫饕餮酒店,所以这扇门应该没错。

我突然回想到楼下的那尊石像,利齿如锯,嘴略弯曲内勾,头占了身体的一半,眼睛却长在腋下。

原来是饕餮,我颤抖着压下门扶手打开门,里面又是一片黑暗……

我们正要踏步进去,从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把我们吓了一跳。

「恭喜你们选择了我最爱的关卡,快请随我进来。」R 说道,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这关的名字由你们来起,通过后请告诉我答案。」

我跟着 R 进到房间后,看着他的背影问关卡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R 微微侧头,告诉我没有,只是好奇。

里面一片寂静,我们越走越亮,远处灯光在闪烁。

此时我饥肠辘辘,我相信李程香也是,房间昏暗,无法辨别现在的时间,但是我只是饿,并不困。

不久,我们便走到了灯光闪烁的位置,面前也是一个类似转盘的东西,更像是一个靶。

靶的每一环都有一个器官或是内脏,这些内脏的后面都有一个数字,而正中心的,是一颗心脏。

面前有两张桌子,桌子前有块白色颜料画的方块,这便是 R 所说的「区域」,而桌子上分别有五个飞镖。

除了这个「游戏区」,剩下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我发现这个区域很大,坐在地上伸直腿都没问题,我看向游戏区外的那片黑暗,心里盘算着是否要逃跑。

R 让我们站进区域,并告诉我们无法走出区域,不然会很痛。

他笑眯眯的样子,让我想揍他。

这时我突然发现他换了个动作,此时他的右手搭在左臂上,他告诉我们,到目前为止,我欠债 500 万,李程香赢得 500 万,这会决定我们下一轮的游戏和接下来的用餐。

如果是负债,是无法享受用餐的。

我听完,看向靶子,最外环的都是五千。依此类推,正中间的,是 500 万。

也就是说,如果我投中靶心,就可以用餐了。但是远远不够,刚刚 R 说到下一关的游戏,这难道说明我与李程香并不是一起进入下一个游戏?而我自然也不想选择难的那一关。

游戏开始了,这次是从李程香开始。

我看着面前的飞镖,这种游戏我只在年轻时玩过,当时百发百中,但我不确定现在是否有当年的水平,何况我只有五次机会。

「这局没有提示吗?」李程香拿起飞镖后问道。

「这一关,处处是提示。」

我没来得及看,大腿肌肉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我不得已跪坐在了地上,我下意识看向李程香的靶子——腿部肌肉——5 万。

李程香看向我。

刹那间,我们都明白了这个游戏的玩法,上面标刻的五脏器官,便是赢后另一方要付出的代价。

我艰难地站起身,这时我发现我的靶子上有一个积分器,上面写着:-5050000。

我拿起飞镖,却不知道往哪里扔,只有最外环的是皮肉,而内环全部都是内脏。

我开始以为这就是单纯的加分制,但我没想到对应的器官就是对方的器官,何况是你加我减这种残忍的方式。

我心一狠,随意一扔,便命中了七环——胃——100 万。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李程香倒在了地上,她使劲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肚子,她的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

随后她猛地一咳,地上出现了一摊红色的血液。

我紧紧握住拳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祈祷李程香有自我牺牲意识,让我达到正分,但我看到她那副模样,还是于心不忍。

「老婆!」

我下意识往她那里走去,我的鞋子刚挨到白线时,大脑就传来一阵刺痛。我立马把脚收了回来,疼痛瞬间消失,但疼痛的后劲还是让我蹲坐在了地上。

「别过来。」李程香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撑着桌子站起来道,「我没事。」

李程香扔出一个飞镖,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身上没有任何疼痛感,我睁开眼睛,发现李程香空靶了。

我看向李程香,她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疼痛感抽离,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眼神里有我不懂的神情。

此时我的积分是-4050000,而李程香的是 4050000。

突然一阵电流传来,一震麻木后,记忆席卷而来。

「别难过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程香坐在我对面,吃着饭慢条斯理地敷衍道,「一会儿要见客户,别垮着张脸了。」

我放下我与母亲的合照,看向李程香。

李程香面无表情,与方才在葬礼上哭得昏天黑地的她仿佛判若两人。

「叮铃铃——」李程香接起电话后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儿去接你。」

说罢,她脸上的表情是我跟她刚在一起时才有的,挂断电话后,她看了我一眼,脸上立马又变成了面无表情。

「你在跟谁打电话?」我看着李程香,强压着怒火,见她毫无反应,便将她的手机一把抢过,果不其然,那电话正是「吴立」。

「你看我手机干吗?」李程香站起将手机一把抢走,「我妈死的时候我都没哭,我看你妈也没怎么给你钱,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多跟吴立学一学。」

随后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说:「我怎么嫁给了你这个废物。」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我浑身颤抖地问道,「还有,麻烦你对我妈尊重点,大学的时候要是没有我妈,你早饿死了。」

大学时,李程香家里很穷,她每天早上都会去早餐摊买一根油条,其他什么都不买,我妈每次都会送她一杯豆浆,有时候还会拿很多包子给她,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到大三时,李程香家里突然暴富,原因她至今没告诉我。暴富后,她妈妈就因为疲劳过度去世了。

「你别给我提这,我没少给你妈钱吧,就你妈的那个病,我都出了几百万了,现在终于死……」

「啪——」

那一巴掌,扇的不只是李程香,也扇断了我与李程香的生活。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半跪在地上,突然袭来的庞大记忆,让我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一旁的李程香大口喘着粗气。

我站起身,脑海里全是李程香的恶语相向和她身边人的嘲讽声音。

「看来二位都想起了什么,那么轮到赵先生投掷飞镖了。」

我听着 R 的提醒,拿起飞镖,瞄准目标想都没想地扔了出去。

「啊——」

大脑——300 万,我看着自己的积分器,耳边传来李程香的惨叫。

「赵于海,你想让我死?」李程香沙哑地叫骂着,我平静地扭过头去看向狼狈不堪的李程香,她继续说道,「你就这么对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眯起眼睛说道,「你和你妈以及你那些朋友是怎么对我的?」

「那还不是因为……」

「好了,李小姐,请您投掷第三个飞镖。」R 站在我与李程香中间,对着李程香说道。

李程香顿时没了声音,不一会儿,她便站起身,拿起飞镖,可手却一直颤抖。R 走到我们身后说道:「身体的疼痛感是一时的,并不是永久的,李小姐要好好控制自己的内心。」

我听得似懂非懂,不是很明白 R 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见李程香深吸一口气,便将飞镖扔了出去。

我的肾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铁锤使劲砸了一下,我用手撑住眼前用来放飞镖的桌子,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叫出声。

我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积分——-2050000。

这个疯女人,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你不知道我之前得过肾结石?你是想让我死?」我狠狠说道,肾部的疼痛感丝毫没有减弱,「李程香,你给我等着。」

说罢,我拿起飞镖便瞄准心脏的位置射去,可我却射偏了,射到了「子宫」的位置。

「啊——」李程香大叫,「赵于海你真是步步紧逼,你说你得过肾结石,我根本不会射这个东西,而你忘记我得过脑瘤吗,现在你还伤了我的孩子。」

「什么?」听到「孩子」,我皱紧眉头,我的记忆里,李程香并没有怀孕,何况她一直怀不上孩子,「你说什么孩子,你给我说清楚。」

李程香冷笑一声,额头的汗珠如豆粒般落下,她用手撑着身体,想要站起却站不起来,她另一只手死死捂着肚子,我见状,连忙朝 R 喊道:「你快去帮她啊,快去保护我的孩子。」

见 R 不为所动,我便想要踏出这个区域,可我刚踏出去,我的眼前便一白,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我的心脏隐隐作痛,我躺在白色方格内,我坐起身,心脏却撕扯得疼,而李程香笔直地站在那里。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管自己的心脏,问道:「李程香,你裤子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孩子呢?」

「就算我们出去了,这个孩子我也会打掉的。」李程香冷漠地说道。

「好了我的贵宾们,只剩下两个飞镖了,我来报一下你们的分数。」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玩这个游戏,我想要插嘴,可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R 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赵先生是-405 万,而李小姐是 405 万,赵先生还剩下两个,而李小姐还剩下一个。」

「什么?在我晕倒的这段时间,你们做了什么,我的孩子呢?」我明明记得自己的分数已经正了,怎么突然变成负的了?

「您因为触动了区域,所以晕倒,而这段时间,李小姐射中了最中间的靶心哦。」

李程香还是站在那里,她将头扭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的心脏和肾脏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李程香也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边想着投掷哪里边拿起了飞镖,可拿起飞镖的一瞬间,飞镖传来一阵电流。

大脑突然传来一些模糊的记忆,像是拼图的碎片,让我不知从哪拼起。只是一瞬,这些记忆就如同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放映开来。

那是在一个平常的工作日,我提早下班回来,李程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去卧室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后,突然发现李程香的手机还在亮着,手机里播放的肥皂剧还没关,我拿起她的手机正要关掉,就看到了消息提示。

「你没有告诉赵于海吧?」

我眉头一皱,打开了那个对话框,而前面的记录全部消失不见,只有这一条消息,而消息的发起人,正是吴立。

我装作李程香,回复道:「没有,如果被他发现了该怎么办?」

许久,对方没有回消息,因为很久没有跟李程香发过消息的原因,我思考着李程香说话的语气,这时对方又发来了消息。

「那你就摊牌咯,反正又不是他的,那个废物你还留着做什么?」

我下意识看向李程香的肚子,她的肚子因为呼吸而一上一下的,想到李程香这几日经常呕吐,没有精神,我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个婊子,竟然背叛我。

记忆戛然而止,我的双手还在颤抖,就像刚刚发生的一般。

心脏还是一抽一抽地疼,我越发开始怀疑李程香,她这个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的人居然能投中靶心,这个所谓的游戏就是她报名的吧,为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那么,李程香现在肚子里的,就是吴立的孩子,我心想道。

那你就去死吧。

我握紧飞镖,凭着自己的优势瞄准靶心后,用力一投。

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叫声并没有传来,而是听到了 R 的询问:「赵先生,你确定吗,您现在只剩一个飞镖了哦。」

我轻轻笑道:「当然。」

李程香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靶子,我看了一眼丝毫未动的积分器,并没有理会随之而来李程香向我投来的疑问的眼神。

「那么最后一个飞镖,该您了,李小姐。」R 提醒道。

我并不是失手了,而是我在测试李程香,虽然这个代价有点大,就算我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投中靶心,但只要李程香投中了价值 100 万或以上的环,我就输了,而这正是我要测试的点。

她肚子里是不是我的孩子,那是我出去之后要确认的事情,而现在我要确定的就是这个游戏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我晕倒她就投中了靶心?

她那好似知晓一切的冷静,让我不得不怀疑她。

李程香拿起飞镖思索了一会儿后,她轻轻闭上一只眼来瞄准,随后用力一抛。

大臂肌肉传来一阵刺痛,但我已经对这些疼痛习惯了,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分数——-4550000。

上钩了,我心想道。

看到吴立发的消息,仿佛还历历在目,甚至在 R 的提醒后,我拿飞镖的手都在抖,但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发现这个消息后,我做了什么呢?

大脑像是警告一般传来轻微疼痛,我立马停止回想,握紧飞镖,便投掷了出去。

「嘶——」随着李程香强忍的喊叫声,R 抬起了一直未动的手,面前的靶子和桌子便快速下降,变成了平整的地板,而我们脚下的「区域」也消失不见。

R 开口说道:「恭喜赵先生,请随我来。」

李程香跪坐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痛苦,R 抬脚向黑暗中走去,我看了一眼李程香,便跟上了 R 的步伐。

漆黑一片,如果不是 R 的发色很显眼,我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寂静一片,我想回头看时,却被 R 出声制止。

「不可以回头哦。」我看着 R 的后脑勺,心想着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心思的,R 又开口,「你们心里想的我都知道。」

R 顿了一顿,边走边说道:「李小姐分数是负的,所以要接受惩罚,而赵先生现在随我去用餐。」

我心里一震,回想起李程香刚刚痛苦的模样,说道:「李程香她身体一直不好,估计经不住折腾,她等会儿不能吃饭吗?」

「如果你愿意,也是可以的,但是是生的,她接下来的回忆也只有最痛苦的回忆,这便是惩罚。」R 说道,我看到前方有一些物体,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还有,你们觉得,自己还活着吗?」

我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赵先生作为获胜者,请问你觉得这场游戏应该起什么名字呢?」R 答非所问地说道。

这场游戏仿佛还历历在目,我会想起游戏的种种,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说道:「像是过山车一般,就叫天堂与地狱吧。」

「好名字。」R 停下脚步,突然扭过头盯着我,那眼睛闪着犀利的光,让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也看得十分清楚,「那么,赵先生觉得自己是应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天堂吧。」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而我就像心虚一般,不敢看 R 的眼睛。

R 笑了一下,便抬起手,眼前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我一下子适应不了,待我适应后,我睁开眼。

这是一个房间。

墙上画着金黄色小方块的图案,围着镀金的、华丽的框子,角上刻着精致的花朵,有肥胖的小神兽踩着云朵在上面自如飞翔。

天花板上绘着金碧辉煌的藻井,围护着中间的一丛明灯——在闪光的棱柱和镀金泥灰卷叶之间点缀着发光的金色叶片。

地板发着金黄色的光,一定是经常打蜡的原因,中式的餐桌摆放在房间的正中间,红色的餐布长长地托在两边,餐布上尽是山珍海味,食物散发的香味冲进我的鼻子,直击我的大脑。

「请您用餐。」R 说道,「这里应有尽有,请您用餐愉快。」

说罢,R 朝我鞠了一躬,便朝着黑暗走去。

我看着无尽的黑暗和面前金碧堂皇的房间,咽了咽口水,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房间的柜子上还贴心地放着一包烟和雪茄。

我吃到撑得打嗝,才突然想起李程香,就在我拿起雪茄刚点燃时,回忆如同吸入鼻孔的烟一样,直击大脑。

那些我与李程香美好的回忆,像泡沫一般围绕在我的身边,但比起美好的回忆,李程香身边人的打击,以及一次次抬不起头的羞辱,在我的脑海中占大数。

雪茄燃尽,它的最后一点烟灰掉到了我的左手手背上,疼痛感让我抽离了回忆,我站起身,现在我可以唯一怀疑的便是。

李程香现在并不是李程香,而是别人假冒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李程香在我的记忆中很乖巧,对我言听计从,对我妈也很孝顺,我们之间只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吴立。

吴立一直瞧不起我。

这样看来,李程香这场游戏后的种种表现很奇怪,一点都不像她。

她一直是在外人面前成熟,在我面前幼稚,只不过结婚之后一切都变了,再怎么样都得不到她家里人的认可和尊重,甚至在我母亲去世后,李程香满不在乎地口无遮拦。

想起母亲,我的拳头就不由自主地握紧。

那么跟我一同玩游戏的又是谁呢?

「这是最后一局游戏了。」R 穿着绿色的西装,这次的手却是收放自如,一直在随意扭动,「这关的游戏也关乎着你们的结局。」

结局?

怎么还跟游戏一样有结局?

我正想问,嘴巴却说不出话,R 扭过头对我说道:「是的,你们有一个人会死。」

什么?

我下意识地看向李程香,她没有什么反应,专心听 R 说的话,像是上学时专心听讲的学生一样。

这个女人,一定是跟 R 一伙儿的。

那我一定要活着。

「这一关的规则是什么?游戏是什么?」李程香开口问道。

「这一关没有规则,谁活着便是胜利者,但这局游戏有一个好玩的插曲,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R 话音刚落,房间便亮起了灯光,这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我与李程香分别坐在两个椅子上,而在我们左手旁,放着一个台子,放满了武器。

「请二位依次来拿武器,请问你们谁先拿呢?」

我扭过头去看向那个武器台,除了枪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电锯,然而每个武器都是有缺点的,没有任何武器是完美的。

「上一局游戏不是决定下一个关卡吗?」我率先问道。

「是的。」R 轻声说道,「所以李小姐只能拿一种武器。」

正在我思考时,李程香直接站起了身,去武器台拿了一个枕头。

枕头?

正当我疑惑时,R 出声提醒:「该您了,赵先生。」

我起身,走向武器台,经过李程香时,李程香一直盯着我,她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左思右想,最后拿了一把水果刀。

「那么开始吧,我亲爱的贵宾们。」R 笑着说道,随后像是电脑残影一般,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

我与李程香面对面陷入了沉默。

如果上一轮的休息吃饭中,按照 R 所说,李程香想起的尽是痛苦绝望的回忆,那她为何要选择一个枕头?

这个枕头看上去很眼熟,像是我们家里的。

看着这个枕头,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赵先生,您现在有权力把自己的记忆给李程香,让她以你的视角看你们经历的过程。」R 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他顿了顿,又说道,「而李程香也有权力给您。」

回忆?这就是他说的有趣插曲?

又在耍什么把戏?

「什么回忆啊,还有你说的人活着就算赢是什么意思?放那么多工具,是真打算让我们互相残杀?」我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疑问,生怕一会儿 R 又消失不见。

「插曲,免得你们太过无聊。」R 回答着我的问题,「当然是你们其中一个必须杀死对方了。」

随后寂静无声。

「你是谁?」我率先开口。

而李程香像是没有预料我会这么问,明显愣了一下,「你在问什么?」

「别扯了,你们是一伙儿的,到底想干吗?」我将刀拿起对准李程香问道。

「噗嗤——」

李程香一下笑了出来,随后哈哈大笑,仿佛我很可笑一般,她这个态度和反应让我十分恼怒。

「想干吗?能对你做什么?你就是个败类,就是个懦夫。」李程香抱着枕头大声说道,随后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你知道我憋得多辛苦吗?」

眼前的李程香仿佛疯子一样,我的浑身都开始发热,拿起刀正准备下手时,李程香打断了我。

「你不会不知道吧?」李程香甩了甩手,「我们已经死了。」

「什么?」

死了?

「R 告诉我的,我们做的这些游戏,也只是在决定我们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而已。」李程香轻松地说着。

我盯着李程香,仿佛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我轻笑道,「你……」

突然我的身体传来一阵电流,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电流是从大脑传来的,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口水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那就让你看看,我生前所经历的。」

等我再有意识时,我正在做饭。

我低下头,手并不受我的控制,而那双细嫩的手明显不是我的,我看到我的左手上有一颗痣。

啊,这是李程香。

为什么我在李程香的身体里。

这时,「我」从卧室走了出来,「我」头发翘起,十分邋遢,仿佛刚睡醒的模样。

「赵于海,吃饭了。」我说出这句话,能感受到身体很疲倦,心情也很焦躁,「你昨天又跑哪去了?」

「别那么多废话。」赵于海说着这句话,十分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我心中的怒火一压再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你怎么又做这些?你就不会做点儿别的吗?」

赵于海边吃边抱怨着,我不想听,便起身到了客厅看电视。

刚坐下,门便敲个不停,我打开门,是赵于海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我开口说着,而赵母并不理会我,径直走进了屋内。

「看看你给我家小海吃的都是些什么?」赵母数落着我,「还有你,明明天天待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却生不出孩子。」

我看向赵于海,他依旧吃着自己的菜,仿佛没听见一样,我将赵于海吃完的盆子拿去厨房洗。

「李程香,你过来。」赵母突然说道,随后走进了我们的房间。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盘子,快步跟了过去。

一走进房间,我便看到赵母在我们的房间翻来翻去。

「妈,你在找什么?」

「你们是不是分房睡了?」赵母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她接着说,「你们结婚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是生不出孩子?」

「我不知道……当初婚检,我们都没有问题啊。」我被问得很尴尬,却看到赵母将我的大牌衣物和化妆品放进了袋子里,「您这是……」

「我拿去给我女儿用,她刚生完孩子。」赵母突然停下动作,大声说道,「怎么了?拿你东西都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了?」赵于海这时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我拿点东西都不行。」赵母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是的……」我刚要解释,就被赵于海打断。

「你怎么回事?当初你家穷困潦倒,要不是我妈给你一口饭吃,你早饿死了。」

我低下了头,所谓吃人手软拿人手短。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这些年,赵母对我十分苛刻,用着这个借口找我拿了几百万。

我感受到胸十分闷,看着自己的脸说着那样的话,我有些懊恼,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不欢迎我,我就走吧,今晚给我打二十万。」说着赵母便拿起装着我很多东西的袋子离去。

之前都会说原因,现在连原因都懒得说了。

我与赵于海一同将他妈妈送走后,赵于海便回房间了,我拿起碗筷开始收拾。

「叮叮——」

我接起电话,是吴立。

「程香,赵于海把公款挪走了,而且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我已经补了一部分了,剩下的你想办法吧。」

我挂断电话,看着所剩无几的余额,便打开招聘网站准备找工作。

赵于海这时走了出来,他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我问道,「那个公款……」

「砰——」

回应我的只有赵于海沉重的关门声。

赵于海三天三夜都没回来,而我三天三夜没有睡觉。

焦虑越来越严重。

我感受着李程香的焦虑,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没记错,那三天我出去跟别人旅游了。

半年后,赵母去世。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葬礼,已经两天没睡觉了,那次之后实在没办法,我去到了公司帮忙,赵于海也只是偶尔来。

看着赵母的遗照,我想起我与赵于海刚开始的样子和婚后现在的样子,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葬礼结束后我们回了家,在车上时,我突然想找赵于海聊一聊。

「赵于海,你还爱我吗?」我看着一旁看向窗外的赵于海说道,「如果都过得不开心,就散了吧。」

「你别给我添堵。」

我这才反应过来,赵于海的母亲刚刚去世,我这么问肯定不太妥当,于是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这时吴立给我发了消息:「结束了吗?太忙了没有时间去,不好意思。一会儿有个很重要的客户,你跟赵于海来一下吧。」

我回复道:「好的。」

到家之后,赵于海一直哭丧着脸,我做完饭后在餐桌上说道:「别难过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会儿还要见客户呢。」

我向来不会安慰人,只能用这种蹩脚的话语安慰着他,见他没反应,我正要再说些什么,电话便响了。

看到是吴立,我接起电话。

「我刚到家给老婆带完东西,我老婆要开车,我就不开车了,一会儿你们来接我吧。」

我连忙应声道:「好的,一会儿去接你。」

这段时间吴立帮了很多忙,都没有说过什么。

突然我的手机一下子被抢走,我害怕赵于海看见我的病情诊断书,我便连忙抢过来,说道:「你抢我手机做什么?」

赵于海双眼通红,不知是犯什么神经,突然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还有,麻烦你对我妈尊重点,大学的时候要是没有我妈,你早饿死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赵于海发火的原因,我便问道:「你怎么突然提妈?我也出了很多钱啊,我没有不尊重……」

「啪——」

一声干脆的声音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我的脸就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

我回过神后,我看着空荡荡的家,想大哭一场也想大发一次脾气,可我还要去见客户,于是我收拾好后,便出了门。

那之后,我与赵于海基本没怎么说话,而他也从偶尔去公司,变成了一个星期去三四次。

某一天,我再次去医院检查。

「你的病情真的很严重,最好住院治疗。」

我昏昏沉沉地听着医生的话语,没有做回应。

回到家后,吴立给我发来了消息:「你的病尽快治啊,为什么不肯告诉赵于海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回复,于是回复道:「今天就告诉他吧,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不是还有公司的事情吗?」

我看着备注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五分钟后,吴立回复道:「公司还有我,你健康最重要。」

我的头很昏沉,胸闷闷的,就打开了肥皂剧想看一看,等赵于海回来后再告诉他。

但我却睡着了。

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

回忆突然开始倒退,我慢慢脱离了李程香的身体开始掉落,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我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李程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解脱。」李程香蹲在不远处看着我,浅浅的笑容,像是都是假的。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想起来了,我在那天看到聊天记录后,用枕头把熟睡中的李程香杀死了。

「为什么,你的记忆跟我的记忆不一样。」许久,我才慢慢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得了什么病,我怎么没发现呢?」

「因为你患有被害妄想症,你会扭曲一些东西。」李程香用平静的语气说着,「乳腺癌,遗传,我妈也是因为这个死的。」

「对不起,李程香。」我对着李程香跪了下来,郑重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过得那么苦,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李程香已经死了。」长得跟李程香一模一样的女人站起身子,仿佛在做收尾工作,「你有什么关于李程香的问题,赶紧问吧。」

「转盘那里,说李程香打过胎和不是第一次,是怎么回事。」我询问道。

「你难道忘记了,你们结婚那晚,李程香哭着告诉你,她在高中时被性侵过吗?」

我恍然大悟,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但让我感到可悲的是,此时我还想着要自己活下来,而不是赎罪。

想到这里,整个房间突然摇动,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方块快速下坠,而李程香也像是像素般不断闪烁着,整个世界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清,像是睡着了一般——

「恭喜恭喜!这次实验圆满成功!」

「所以我说吧,杀人犯根本不可能会善良,就算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但人本就是自私的。」

「确实,这场结论是你赢了。」

「那我现在联系警方了,直播关掉吧。」

我被这嘈杂的声音吵醒,躺在床上也觉得头昏眼花,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座椅上,而身上头上插满了线。

「睁眼了。」一个跟 R 声音一模一样的人说道,他走到我床边,他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

「感觉怎么样?知道自己是谁吗?」

「李……」我张了张嘴,但我的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李程香呢?」

「在这里。」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但她不是李程香,而是李程香的闺蜜江晴,她怒目圆睁地看着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你到最后都还是想着自己。」

而我却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我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只能听、看。

我的座椅慢慢升起,我才看清,这里是一个实验室,而我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摄像头,摄像头后是一个单面镜,实验室里站着许多人。

「赵于海先生,首先感谢你参与我们这场实验,虽然未经得你本人同意,但您那时已经没有任何人权,请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就开始自顾自地说着,但我却没有任何力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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