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后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四爷一旦重回帝位,那么大周会下旨,生生世世和边塞的各大部落和平共处,绝对不会引起战争。」
……
穆澜平静看着慕容御风:「这就是我的条件。」
话音落下,穆澜也不再开口,耐心的等着慕容御风的答案。
但穆澜也给出了自己的诚意:「不管慕容首领怎么想,瘟疫之事,我也会尽所能。」
而后穆澜就不再开口,颔首示意后,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走去,但是也没太靠近李时裕,而是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待我商议之后,再给你答案。」慕容御风许久才说道,「有些事,还是要仔细谈过。」
「好。」穆澜应声。
「别的事,我可以应允你,瘟疫之事,不能迟疑。」
「好。」
……
两边的交谈,从嚣拔怒张变成了平静。
很快,慕容御风带着人离开,李时裕和穆澜也从容离开。
瘟疫之事,穆澜马上着手就开始处理,得到各大部落的支持,穆澜做起事来就显得游刃有余的多,不至于被现在的情况限制住。
她快速的分配了大夫和侍卫,做好了全副武装,把那些感染的话,单独隔离开处理,而那些潜藏的接触者,也把他们单独分开,看是否被传染到。
不少百姓的住宅被征用了出来,包括部落的寨子,也独立了出来。
有部落的合作,加上大夫的配合,穆澜怀有身孕,并没亲自出面,而是把药方交代给了大夫。
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
瘟疫在最快速度内被控制了下来,原本人心惶惶的百姓也跟着逐渐的冷静了下来,都显得格外的配合。
而之前被感染的人,在得到及时的救治,死亡的人很少。
位数不多死去的人,穆澜也交代的仔细,要彻底的焚烧,让他们的家人得到安置。
这样一来,不仅仅平复了瘟疫,也避免了边塞的暴乱。
边塞的人都很清楚,这一切的主导者是谁,大家对穆澜是感激不尽,就连先前颇有微词的人,都转变了自己的态度。
穆澜虽然怀有身孕,并不常出现,但穆澜来的时候,百姓是欢呼雀跃的,就好似看见穆澜了,就有了定心丸。
这无形之中,穆澜已经成了这边塞所有人的主心骨。
瘟疫之事,悄然无声的起,但是却要被穆澜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好了,并没造成大面积的蔓延。
那些被治疗好的人,见不到穆澜,但是却会亲自到府邸的门口一路叩拜,那是边塞的人,最高的礼仪,是对圣人的尊崇。
……
而府邸内。
除去最初死去的几个厨房里的奴才,剩下的人已经安然无恙了。府邸里也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这又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光景。
穆澜已经怀有身孕八个月了。
肚子一下子变得明显起来,走路并不如之前那么的轻盈,加上处理这瘟疫的事情,穆澜更是显得疲惫的多。
这样的疲惫好像把怀孕最初没感受过的难受,都一一补了回来。
整个人都跟着恍恍惚惚的。
最心疼的人,莫过于李时裕。
李时裕看着穆澜在盆子里吐的难受,把之前吃的全都吐了出来,他快速的走上前,搂住了穆澜:「喝点水。」
穆澜嗯了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但也只是一口,她疲惫的坐在床榻边,而玲珑已经把穆澜吐过的盆子拿了出来,又换了干净的盆子进来。
「你先歇一会,我让厨子再给你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李时裕哄着穆澜。
穆澜难受,脾气不会很好。
但是穆澜面对这些奴才们的时候,倒是和平日一样,看不出端倪,只是说话说的少了。
可是面对李时裕的时候,穆澜会把这样的脾气彻底的发泄在这人的身上,李时裕几乎不得好。
但是李时裕却从来没怪过穆澜,对穆澜,李时裕只有无尽的愧疚。
「不用了。」穆澜摇头,「今日要去见慕容首领。」
这事处理好了,自然接下来该谈的事情也要谈,而这件事,也不能迟疑了。
「我去就好。」李时裕说的直接,「你在府内呆着,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慕容首领自然也会理解。」
穆澜没坚持。
而这段时间,出面处理瘟疫的事情都是李时裕,慕容御风对李时裕并不陌生,两个男人之间的接触远远多于穆澜。
穆澜很清楚,慕容御风对李时裕是欣赏的。
所以李时裕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体内的蛊毒,在进入怀孕八个月后,开始活跃了起来,穆澜不可能用药物控制蛊毒,那只会导致她体内的毒素开始横冲直撞,反而对腹中的孩儿不好。
穆澜也陷入了两难。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必要的时候只能让孩儿提前出生,但是提前出生意味着什么,穆澜比谁都清楚。
这样的无力感,更是逼的穆澜喘不过气。
而这件事,除去姬娘知道外,府邸里的任何人都不清楚。
「好。」穆澜应声。
李时裕拥着穆澜,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在府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穆澜没再说话。
而李时裕给穆澜调整好靠枕,仔细交代好玲珑,这才转身离开。
几乎也在李时裕离开的瞬间,穆澜口吐鲜血,整个人汗涔涔的,体内的蛊毒再一次的肆虐了起来,小腹都跟着一阵阵的抽疼。
很久,这样的疼痛才跟着逐渐的平静下来。
姬娘例行来查看穆澜的情况,看见这样的情况,姬娘也是脸色惊变:「夫人,您这样……」
「扶我起来。」穆澜说的直接。
姬娘听命扶起了穆澜,穆澜喘息了很久,才从这样的情绪里渐渐的平复了下来,而后,她看向姬娘。
「夫人有话就请直说。」姬娘说的直接。
「这件事还没结束。」穆澜的声音也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姬娘知道穆澜的意思:「您说的是瘟疫吗?」
「是。」穆澜应声。
「但是,现在瘟疫都已经被控制住,得病的人并不多了,很快也都会全都好起来,为何夫人还说这件事还没结束呢?」姬娘有些费解。
瘟疫这种事,只要周围没人再发生,就是平安无事的。
很长一段时间,百姓都会对这样的事情格外的警惕,所以死灰复燃的机会不会太大。
「你不觉得奇怪吗?」穆澜平静的开口,「这件事来的太莫名了,看起来像是府邸的厨子是第一个被感染的人,但是府邸怎么会出现被有毒的老鼠呢?」
被穆澜这么一说,姬娘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夫人的意思是,府邸有内贼?」
「是。」穆澜说的直接,「这个内贼不找出来,接下来还会出现接二连三的事情。这种事情,来一次,可以控制,来多了,就没办法了。」
谁都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倒霉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这个人不抓出来,就不可能安生。
所以穆澜必须抓到这个人,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李时裕想打回京都,这个时间就显得巧妙无比,不能早,也不能迟,迟的话,自然还会有别的虎视眈眈的人出现,错过时机,恐怕就真的错过了。
因为脑子不断的在转着,穆澜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姬娘快速的走上前,查看了穆澜的情况,而后,她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您体内的蛊毒,越来越活跃了。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有多久的时间。」穆澜问的直接。
「最多十天。」姬娘说道,「十天之内,不用药,也控制不了这个蛊毒,是会反噬的。」
那样的结果,不堪设想。
穆澜沉了沉:「如果我真的有事,那么到时候一定要护住肚子里的孩儿,至于我……」
「夫人……」姬娘震惊的看着穆澜。
穆澜淡笑一声:「就交给天定。」
她和李时裕是三世情缘,现在才第二世,所以不管结局如何,他们必须走过第三世,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穆澜自己都没把握,所以,能护住的人,穆澜都要护住。
而这一世,在穆澜看来,就好似自己偷来的一般。
「四爷不会同意的。」姬娘说的直接。
穆澜淡定的看着姬娘:「这是我的意思,我也不会给四爷不同意的机会。」
姬娘最终没说话。
这个话题显得沉重的多。
穆澜已经撑着床榻的边缘站起身,看着姬娘的眼神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我要出去。」
「您要去哪里?」姬娘一愣。
「去把这个内贼找出来。」穆澜说的直接。
姬娘回过神,不可思议的看着穆澜:「夫人,您知道这内贼是谁?」
「怀疑,不确定,所以现在需要去找证据。」穆澜说得直接。
「您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可以了。」姬娘不太赞同。
「不能,怕会打草惊蛇。」穆澜说的直接。
姬娘安静了下,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穆澜的主意,很快朝着穆澜走去,扶着穆澜,朝着屋外走去。
……
穆澜这些日子在府邸走动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因为府邸里能走动的人就只有穆澜一个,一直到现在,府邸里能走动的人才多了起来,但是也是在穆澜允许的范围内。
府邸里的奴才们看见穆澜的时候,更是显得毕恭毕敬的。
「站住。」穆澜忽然叫住了一个奴才。
这是在后厨的奴才,平日也跟着厨子,厨子死了后,几个跟着厨子比较紧的奴才都相继出事了,因为这个奴才是学徒,所以和厨子的接触并没那么频繁,只是被传染了。
在穆澜的手里,他现在安然无恙,自然看见穆澜是感恩戴德的。
「奴才见过夫人。」小竹子立刻跪了下来。
穆澜淡淡开口:「起来吧。」
「夫人叫住奴才可是有事吩咐?」小竹子站在一旁,恭敬的问道。
穆澜看了一眼小竹子,这才说道:「平日和厨子接触的人,就你们这些吗?」
「是。」小竹子应声,「奴才们都是师傅的徒弟,所以平日接触师傅的都是奴才们,只是师兄他们和师傅靠的近,才遭了秧。」
说起之前的事,小竹子仍然有些心有余悸的。
「除你们之外,就没人了吗?」穆澜安静了下,又问道。
「有,就是平日来厨房拿菜的,但是和师傅说话的并不多。」小竹子回忆了下,「这些人也或多或少的感染了,比如玲珑姑娘,但问题都不太严重。」
穆澜点点头,确实如此。
但凡去过厨房的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忽然,穆澜想到了什么,眉头微拧,但是很快就把这样的想法压了下去,看着小竹子的眼神多了一丝的思考。
「对了。」小竹子忽然想到什么,「在厨子病发之前的几天,反倒是蓉儿姑娘来过,之前蓉儿姑娘也常在厨房,所以和大家倒是也熟悉,她来了,奴才们也是开心,聊了几句。」
先前因为是王蓉儿负责穆澜的饮食,所以进出厨房并不算奇怪,和厨房的人熟悉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间点,那就显得微妙的多了。
穆澜的眸光低敛,安静了下,这样的说辞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要知道,所有进入过厨房的人,唯一没出事的就是王氏母女,这就有些过于巧合了,就好像知道厨房会发生何事一样。
而说到王蓉儿后,小竹子就好似想起了不少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穆澜。
「不过蓉儿姑娘来的时候,穿的严严实实的,手也包了起来,奴才还关心的问了几句,蓉儿姑娘说的是手受伤了。奴才也没多想。」小竹子继续说道。
穆澜嗯了声,示意小竹子说下去。
「而后奴才就没在厨房看见过蓉儿姑娘了,倒是看见蓉儿姑娘去了小柴房。」小竹子都在回忆和王蓉儿有关系的事情。
这样回忆起来确实显得有些奇怪。
毕竟王蓉儿在府上并不是奴才,而是客人,除去帮着穆澜弄吃的外,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王蓉儿来做的,甚至是有人伺候的。
这柴房这样的地方,更是不可能让王蓉儿去了。
所以见到王蓉儿去柴房,小竹子才觉得奇怪。
「柴房平日什么人去?」穆澜沉思片刻,才开口问着。
小竹子也没隐瞒:「也是厨房的人去的多,那地方堆放的都是柴火,平日里奴才们也要去巡视一下,特别是天干物燥的时候,很容易出事,出事就麻烦了。」
小竹子解释了一下:「所以除去在厨房做事的奴才,基本也没人去柴房。」
穆澜点点头,倒是也没说什么,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小竹子应声。
小竹子站起身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穆澜看着小竹子忽然又开口叫住了小竹子,小竹子被叫的一愣,转身看向了穆澜。
「夫人,还有何事吩咐吗?」小竹子问的恭敬。
穆澜仔仔细细的打量小竹子:「你精神不佳,若是还没恢复,就不着急出来,缓缓再说。」
她可以确定小竹子的瘟疫已经治好,但是这个精神状态却让穆澜有些警惕。
小竹子倒是自顾自的说着:「可能是死里逃生后,人有些恍惚。奴才多谢夫人关心,但是奴才挺好的。」
「把手拿来。」穆澜说道。
小竹子听话的把手拿了出来。
穆澜很快给小竹子把了脉,然后穆澜的脸色变了变:「还有谁和你一样?」
「就是几个厨房的师兄,大家好了以后都有些奴才这样的状况。」小竹子不疑有他。
府邸里的奴才从来不会怀疑,他们是瘟疫还没好。
他们对穆澜是绝对的信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会认为是自己大病初愈后,体力还没能完全跟上,才会看起来精神不济的样子。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穆澜就是神,穆澜的话,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穆澜嗯了声:「我回头让玲珑给你们送药去,按照我的要求,一日三餐的服用,一共要服用七天,不的怠慢,知道了吗?」
「奴才谨记在心。」小竹子应声。
「行了,你下去吧。」穆澜这才没说什么。
小竹子很快就匆匆离开。
在小竹子离开后,玲珑看向了穆澜:「夫人,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们中毒了。」穆澜说的直接,「不仅仅是瘟疫,还有中毒。下毒之人,恐怕就是……」
穆澜安静了下,没说话,而玲珑已经接了下去:「您怀疑王小姐?」
「是。」穆澜应声。
而后穆澜带着玲珑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玲珑不敢迟疑,立刻跟了上去,柴房的位置在府邸最角落的位置,平日除非必要,确实不会有人去。
穆澜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来过柴房。
柴房显得阴森森的。
别的府邸里,柴房若是常用,经常都是关一些犯了错的人,就比如穆王府的柴房,不是太严重的奴才犯了错,都是被关在柴房里的。
「夫人,奴婢先进去看看。」玲珑拦在了穆澜的面前。
穆澜拒绝了:「你在外面等我,听我命令再进来。」
玲珑不太赞同的看着穆澜,穆澜却很淡定的开口:「我怕出事。」
穆澜很坚持,玲珑没办法,最终就只能站在柴房门口,安安静静的。
穆澜走了进去。
柴房内一眼望去,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穆澜并没算了,而是仔仔细细的额在柴房转了一圈。
在第二遍巡视柴房的时候,穆澜仍然还没发生异常。
忽然,穆澜的眼神定了定,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堆木材,木材是没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木材下却传染了动静。
这下,穆澜朝着那堆穆澜走了过去,等把木材拿开的时候,穆澜也震惊了。
在木材的后面,一个鼠笼子里面,关着几只老鼠,那几只老鼠分明就是感染了瘟疫的样子,有些已经禁不住这样的折磨,直挺挺的躺着,发出了阵阵的恶臭。
穆澜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她半蹲了下来,仔细的查看这些老鼠的情况。
在检查的同时,穆澜意外的在鼠笼的附近找了一小片的碎布,就好似是经过这里后,不小心被木材刮了下来的。
显然,把老鼠放在这里的人,也显得急色匆匆的。
不知道是害怕这些老鼠呢?还是别有原因。
而这件衣裳的料子,穆澜倒是认识。
这件料子是一匹上等的织锦缎,当时府邸里一匹,李时裕本意是给穆澜做衣服的,那时候王氏母女来了,所以穆澜就顺手让裁缝上门,给王蓉儿量了身,做了一身的新衣服。
这匹料子,也就只够一个人做衣服。
所以全府邸谁都没有,只有王蓉儿才有。
现在是证据确凿了。
穆澜沉了沉,拿起地面被扯下的布料被穆澜收好,而后她才走出去,但是和玲珑还是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玲珑一见穆澜这样的状态,就显得紧张不已:「夫人,是否出了什么事?」
「你把容寺叫来,全副武装好。」穆澜交代。
「是。」玲珑不敢迟疑。
穆澜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所幸的是,柴房平日就极少有人来,若不是今日听着小竹子这么一说,发现了这里,这瘟疫的事,恐怕还没结束,早晚还要再来一次。
她的眸光锐利的看向了那个鼠笼,一言不发。
但是眼神里的阴寒,却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了。
但穆澜却始终一言不发。
很快,玲珑把容寺带了过来。
来的不仅仅是容寺,还有李时裕和李时澈,穆澜没说话,看见容寺全副武装后,她仔细的检查,这才让容寺靠近。
「夫人是出了何事?」容寺问的直接。
「柴房内有一笼的老鼠,是感染了瘟疫的老鼠,你直接带到山顶,一定要焚烧干净,挖一个深坑给埋了,全程不要碰触这些老鼠,听见没有。」穆澜仔细交代,「这些日子来,你和我一起处理瘟疫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自己,我不允许出现任何的状况。」
「是。」容寺应声。
很快容寺走进去,顺着穆澜的方向,就看见了关着老鼠的鼠笼,容寺也有些震惊,鼠笼里已经开始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容寺走上前,把鼠笼清理好,和穆澜颔首示意,用黑布把鼠笼盖住,直接走了出去。
在容寺走后,穆澜才从柴房走出。
她看着玲珑:「准备好草药,把柴房仔仔细细的熏过,这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柴房。得到我允许后,才可以。」
「是。」玲珑应声。
而后穆澜才朝着柴房外走去。
李时裕和李时澈要靠近的时候,穆澜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要靠近我,我回去换一身衣服,泡个澡。」
「出了何事。」李时裕问。
穆澜倒是没瞒着:「得瘟疫的第一个人,恐怕不是死去的厨子,而是柴房里的这些老鼠。府邸里是没老鼠,显然是有人专程带了进来,是想制造这一场的混乱。」
穆澜说得直接。
「是谁?」李时裕拧眉,口气也跟着凌厉了起来。
「回去再说。」穆澜并没在这里继续谈下去。
李时裕颔首示意。
很快,李时裕和李时澈,跟着穆澜,两人间隔了一条长廊,彼此都没靠近,而李时裕已经命奴才们准备好泡澡的东西,穆澜在外等着,一直到奴才们准备好,穆澜才朝着屋内走去。
屋内静悄悄的。
李时澈和李时裕相视一眼,李时澈开了口:「这人留不得。」
要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府邸内若是出现这么心思险恶的人,下一次就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任何人都容不下这样的人。
「恐怕难。」李时裕平静开口。
这话让李时澈微微侧目:「四哥,这话怎讲?」
「如果这个人是可以动的话,那么澜儿就没必要到现在都不曾开口,就证明,这个人动不了。」李时裕对穆澜是了解的。
和穆澜认识这么久来,穆澜的心狠手辣,李时裕一直都清楚。
这样的人,穆澜从来不会留。
恐怕还无需等到他们,穆澜就已经收拾干净了。
但如今,穆澜却连人名都没说出来,这大概就有穆澜的思量了,而这个府邸内,能让穆澜有这样思量的人并不多。
李时裕的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了想法。
李时澈倒是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打破这样的沉默。
一直到穆澜泡好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屋内走出来,李时裕和李时澈才看向了穆澜。
「澜儿。」
「四嫂。」
两人同时叫着,穆澜没说话,缓缓的走着,李时裕很快上前,扶住了穆澜,双手搂在穆澜的腰侧,避免她腰部受力,越是现在,穆澜越显得辛苦的多。
有些事,穆澜没说,不代表李时裕觉察不出来。
那种心疼和愧疚,显而易见。
穆澜没拒绝李时裕,安静了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是。」李时裕应声。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有着绝对的默契。
反倒是李时澈被弄的一脸莫名:「四哥,四嫂,你们在说什么?」
在李时澈问出口的时候,穆澜才淡淡开口解释:「造成这场瘟疫的人是王蓉儿。这是我在柴房捡到的碎布,显然是被木材拉扯下来的,急忙离开,并没发现。这块布是王蓉儿的。」
穆澜把布料拿了出来,兄弟俩都是皇室的人,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布料的出处,这块布料,确确实实当时穆澜给了王蓉儿。
「我让容寺处理的老鼠,那些鼠本身就感染了瘟疫。而厨子是被老鼠啃咬的,而后被传染,这才一发不可收拾。」穆澜继续说着,「这些老鼠,恐怕是王蓉儿带进府中的。」
两人沉默不语。
「要知道,王蓉儿在这里呆了多年,对于这些情况比我们了解的多,这十年里,边塞虽然没传出鼠疫的事情,但是不意味着没有,只是第一时间就被消杀了。」穆澜缓缓说着。
“……”
「边塞的情况,王蓉儿远远比我们熟悉的多。这些老鼠是从何而来的,恐怕只有问本人才知道了。」
穆澜说完,就沉默不语的站着。
李时澈拧眉,倒是脱口而出:「这么做,对王蓉儿有什么好处?要知道鼠疫真的蔓延开,这附近的人,没人可以逃得过。」
「她怕是有办法。」穆澜很淡定,「你看这些日子来,府内人心惶惶,唯独她们母女却再淡定不过。」
被穆澜这么一说,李时澈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下,李时澈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至于她为何要这么做,恐怕是想让外人牵连到我们,就连那些部落的人,为何会找上门,一口咬定,鼠疫是从我们这里开始的。这必然就有人联系过。」穆澜分析的透彻,「她在这里生活多年,对于怎么和那些部落的人联系,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下,李时裕和李时澈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别的事情,只有问到本人,才会知道了。」穆澜淡淡开口。
「事不迟疑。」李时澈倒是说的直接,「上门一探究竟便知。但这件事,四嫂你要如何处置?」
穆澜笑:「什么都做不了。」
王氏母女,留着本来就是有用处的,用于对付王永德将军。如果在这里把王氏母女给处置了,消息只要传出,别说过王永德将军那一关,恐怕事情还会变得复杂的多。
这点,估计王蓉儿都已经想到了,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只是做这件事的目的,必须要问到本人才会知道。
但是穆澜也没打算让王蓉儿这么有恃无恐,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府邸里这么放肆,特别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沉了沉,穆澜看向李时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一趟。」
「自然。」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颔首示意很快就朝着屋外走去。
李时澈也跟了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穆澜这话就是冲着李时裕说的,而穆澜说这个原因要问本人,可李时澈却始终觉得,穆澜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安静了下,李时澈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最终也就只能这么无奈的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来了王氏母女居住的院落。
穆澜走上前,门口的奴才已经看见穆澜了,立刻迎了过来:「奴才见过夫人。王小姐和王夫人在屋内,奴才去说一声。」
「不用了。」穆澜阻止了。
门口的奴才见穆澜这么说,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很快就恭敬的站在一旁,而穆澜从容的朝着屋门走去。
她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了王夫人的声音:「进来。」
大概以为是奴才来了。
结果,推门而入,看见是穆澜的时候,王夫人显然也有些被吓倒了,急忙放下手中的刺绣,跪了下来:「见过夫人。」
「王夫人请起。」穆澜扶起王夫人。
王夫人站了起身,这才看向穆澜:「夫人今儿怎么过来了?」
「有一件事想问问蓉儿小姐。」穆澜倒是说的直接。
听见穆澜的话,王夫人的脸色变了变,而在屋内的王蓉儿已经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声音徐徐传来:「娘亲,是谁来了?」
王夫人没说话,王蓉儿走了出来。
看见穆澜的时候,王蓉儿的脸色变了变。
「王小姐。」穆澜平静的叫着王蓉儿。
王蓉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因为这样的后退,她一个踉跄,就直接撞到了桌角。
这样的慌乱,显而易见。
但是表面上,王蓉儿还是要装着镇定,她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不知道夫人找我有何事?」
王夫人微微拧眉,看向了王蓉儿。
王蓉儿是她的女儿,这十年来,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所以王蓉儿的每一个反应,王夫人都极为的清楚,这样的反应意味着王蓉儿心虚。
瘟疫蔓延的这一个月,王蓉儿每天都过的恍惚的多。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也在等着什么事发生。
所以——
王夫人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而后她也看向了穆澜。
「王小姐为何紧张?」穆澜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问的好似有些随意。
「我……我没……没紧张。」王蓉儿的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穆澜看着王蓉儿,忽然轻笑一声:「不紧张的话,王小姐看着我说话。」
话音落下,穆澜的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
王蓉儿被动的看向了穆澜,但是这眼光还没落在穆澜身上一会,就快速的转开了,那种游离和心虚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王夫人拧眉开口问道:「蓉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夫人的事情?」
「娘亲,我哪里有做任何对不起夫人的事情。这一个月来,我们都在屋内,寸步不离,除非是夫人亲自前来,不然的话,我们连夫人的面都见不到,既然见不到,又任何做出得罪夫人的事情。」
王蓉儿显得振振有词,但是这话也并不假,所以王夫人显得更莫名其妙了。
穆澜听着这话,冷笑一声,先前的客气也已经不见了,换上了凌厉。
那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王蓉儿:「我念你是王将军的女儿,王将军一身正直,为大周尽忠尽责,所以我才出手相助。我倒是没指望你感恩戴德,但是起码的道义还是要有的。」
“……”
「结果你做了什么?你差点让府邸上下的人陪了性命,让这边陲无辜的百姓成为陪葬品?是我穆澜对不起你,还是些日子来,府上的人得罪了你?又或者是你对现在的一切不满,所以才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穆澜的口气凌厉,一字一句的质问王蓉儿。
王蓉儿这一次再也绷不住,脸色大变。
王夫人也看了过来:「蓉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王蓉儿没回答王夫人的问题,而是冲着穆澜吼着:「穆澜,你就是血口喷人,你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栽赃嫁祸在我身上,你就是看我和娘亲不顺眼,所以才会这样栽赃嫁祸。」
穆澜挑眉。
而王蓉儿仍然在嘶吼着:「你这心思歹毒的很,明知道这样的栽赃嫁祸会发生什么事,你还要这么说。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把我们母女带到爹地的身边,而是想害死我们!」
王蓉儿是想先发制人,冲着穆澜吼着,那种样子就好似陷入了疯狂之中。
玲珑的眉头拧了起来,瞬间变得警惕,要知道,现在穆澜怀有身孕,是禁不起一丝一毫的闪失,所以,下意识的,玲珑走上了前,但是穆澜却很淡定的拦住了玲珑。
玲珑看向了穆澜。
穆澜倒是平静:「在这里站着就行。」
玲珑这才不再有所动作,而王夫人已经吓的不轻,脑海里闪过一丝荒诞的想法,她觉得不敢相信,很快又把这样的想法压了下来。
但是王夫人却已经冲着王蓉儿开口:「蓉儿,你到底做了何事?」
「娘,我什么都没做。」王蓉儿拼命摇头。
「看来你是很清楚我来找你为何了。」穆澜的声音越来越冷,她已经站起身走到了王蓉儿的面前,「你可知道这瘟疫蔓延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吗?」
穆澜咄咄逼人的看着王蓉儿:「妻离子散,家离破碎,对于别人而言不痛苦吗?甚至这府邸里的人也逃不过,府邸的人逃不过,你以为你们母女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吗?」
“……”
「一场肆虐的瘟疫,会导致多少年这里寸草不生?边陲称不上繁华,但是也算是应有尽有,这是几代人的努力换来的,你就可以这么肆意的玩弄,你以为你是谁?」
“……”
「你想和我狡辩吗?那你告诉我,你身上的布料为何会在柴房出现!柴房里为何会有死去的老鼠和残喘的老鼠。这些老鼠身上带着鼠疫,你心里没数吗?」穆澜一字一句的在质问王蓉儿。
「蓉儿,你……」王夫人也震惊了。
她想过王蓉儿会因为不甘心,做出什么,但是万万没想到王蓉儿尽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