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澜怀孕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但龙邵云知道穆澜的身世,自然明白穆澜的曾经见过是什么意思。可是李时裕却不知道,他安静的看向了穆澜,眉头微拧:「你以前都在顾府生活,如何见过王将军的妻女?」
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穆澜默了默,表面倒是不动声色:「四爷,在外居住,不代表没能见过。总有各种阴差阳错的时候,我不是还未曾回到穆王府,路上也能一眼认出四爷吗?」
这话也合情合理,让李时裕找不到一丝一毫反驳的机会。
最终,李时裕默了默,没说什么。
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微微一沉,有些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两人的气氛,也仍然僵持,没丝毫的缓和。
穆澜不至于不搭理李时裕,但是这样的搭理,却更加让李时裕无法靠近。
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在两人之间拉开距离,淡漠无比。
见两人僵持,龙邵云无声叹息,这才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王夫人和王小姐能让王永德将军站在我们这边是吗?」
「对。」穆澜不否认,「经过王将军处,要不废一兵一卒,不然的话,我们回不到京都。」
「回京都之日,还遥遥无期。」龙邵云拧眉。
穆澜看着远方,那眼神却显得平静无比:「绝不会遥遥无期,应该很快了,至多一年的时间,不会再晚了。」
这话,让龙邵云和李时裕同时看向了穆澜。
穆澜才继续说着:「李时元的性格,我太过于了解,他凶残狠戾,绝非是一个仁君,现在的一切不过就是幌子而已,以后李时元都会变本加厉的收回,久了,民间必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民声达到顶点的时候,我们就能起兵回京都,这一路上,自然就有人会我们打开城门。」
人逼到极致,是会造反的。
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龙邵云嗯了声,看向了穆澜:「你怀有身孕,这段时间,也不宜走动。」
「我心中有数。」穆澜应声。
两人低声交谈。
李时裕明明就在一旁,也不曾被拒绝,但是却被很直接的无视了,他的手心微微的攥成了拳头,好似除了搂着穆澜可以宣誓自己的主权外,再没其他的办法了。
三人一齐朝着大宅走去。
在分叉路口的时候,李时裕却冷不丁的开口:「龙将军今儿是打算上我那?」
龙邵云一怔。
穆澜冲着龙邵云颔首示意,好似在安抚龙邵云。
最终,龙邵云默了默,倒是没说什么:「夜色已晚,我就不打扰四爷和穆小姐了。」
而后,龙邵云拱手作揖,快速的朝着自己府邸走去。
没一会的时间,就只剩下李时裕和穆澜两人了。
两人安静了片刻,穆澜提步继续朝着府邸走去,李时裕的手扣住了穆澜的手腕,一个用力,但是却不伤及穆澜,穆澜站在了李时裕的面前。
「四爷,有话和我说吗?」穆澜问的有些冷淡。
李时裕没开口,就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安静的看了很久,穆澜并没回避李时裕的眼神。
很久,李时裕才打破这样的沉默:「澜儿,我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并没闹。」穆澜的声音很是淡定,但是在这样的淡定里,也透着淡淡的冷漠。
「你……」李时裕其实并不善言辞,在穆澜的冷漠里,最终所有的话也被吞没了下去,就只能被动的站着。
穆澜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微微用力想把自己的手从李时裕的禁锢里抽出来。
而这样的动作,让李时裕的眉头一拧,手心更加的用力,两人在原地僵持了起来。
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这是知道穆澜怀孕之后,两人之间的态度就一直是如此,再没缓和过了。
李时裕不会哄人,最终就只能这么头疼的看着穆澜:「我们这样要到什么时候,你才可以满意?」
「我并没任何不满意的地方。」穆澜静静地开口。
「你……」李时裕的话又戛然而止了。
穆澜已经收回自己的手,微微点头,然后就朝着府邸走去,最终,李时裕就只能被动的跟了上去。
他有些恼的看着穆澜,但是这样的情绪却没对穆澜撒,自己吞了下去。
在两人走到府邸的时候,李时澈从府内走了出来:「四哥,四嫂,我正要去找你们,怕出事,现在好了,你们已经回来了。」
穆澜冲着李时澈笑了笑,态度倒是温和的多:「不会有事。就只是出去走走。」
李时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暧昧的冲着穆澜笑了笑,而后看过眼李时裕。
但李时澈还没来得及开口,穆澜就已经解释:「我和龙将军出去走了一圈。」
李时澈:「……」
不是和李时裕?
而是和龙邵云?
这下,李时澈再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立刻就闭嘴不吭声了。那眼神不经意的在两人身上扫过,还是或多或少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或者说,李时澈在来的路上已经注意到了,只是无从开口。
但是到了府邸之后,两人倒是从来没任何的争执,这才让李时澈放下心来,可是现在,却好似不是这样……
「我先进去。」穆澜颔首示意。
李时澈自然不会拦着,快速的让了道,让穆澜进入府邸,而玲珑已经立刻跟了上来,一直跟在穆澜的身后,随传随到。
李时裕的眼神才想跟上去的时候,李时澈却叫住了李时裕:「四哥。」
李时裕看了过去。
「你和四嫂……」李时澈最终没忍住,问出口。
李时裕安静了片刻:「我们很好。」
李时澈听着李时裕的话,拧眉又挑眉,但是李时澈也很清楚,李时裕不想讨论这个事情,既然不想讨论,李时澈也不会多问,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耸肩。
而李时裕朝着府邸走去,李时澈很快就跟了进去,问及了先前的事情:「容寺送回来的那对母女,我觉得有些面熟。」
「王永德的妻女。」李时裕倒是没瞒着。
「难怪了。」李时澈点头。
李时裕看向了李时澈:「你认识?」
「说不上认识。」李时澈想了想,「我被囚禁的那一年,我走的那个时候,也是她们一起离开京都的时候,在出城的时候,我见过,有些印象,但是这么多年,变化还是挺大的。」
「嗯。」李时裕应声。
对于王永德的妻女,李时裕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的李时裕不会注意到这些,就只是知道王永德的妻女被强盗带走,没了音讯,生死未卜而已。
「只是——」李时澈有些欲言又止。
李时裕看向了李时澈:「但说无妨。」
李时澈安静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四哥可能不知道,当年先皇曾经想把王永德的女儿指婚给四哥。后来好像是四哥拒绝了,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他们失踪的那一年,距离先皇指婚,也不过半年,那时候的王蓉儿刚满 17 岁。」
这件事,李时裕确确实实不清楚。
听着李时澈的话,他看向了李时澈:「你怎么知道?」
「四哥离开宫很久,我一直在宫中,只是不经意间听见的。」李时澈解释。
李时裕这才安静了下来,仔细的想着这件事,而后忽然记起了什么,默了默:「是我拒绝了先皇。」
李时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现在也是阴差阳错了,能有王夫人和王小姐,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利很多,只要等四嫂生完,我们就能回去了。」
「嗯。」李时裕应声。
两人没再多聊,朝着府邸走去。
穆澜早就已经回了楼内,李时裕并没迟疑,很快朝着楼内走去,李时澈倒是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劲,来到这里后,李时裕几乎是空闲的时间都给了穆澜,一日三餐的陪着,对穆澜的好,是人人都看的出的。
所以,李时澈自然也没跟上去,颔首示意后,就转身离开。
李时裕的步伐没停,很快就到了屋外。
结果,还没进入屋内,就已经被玲珑拦了下来:「四爷,夫人说她要休息了,不见任何人。」
李时裕拧眉。
玲珑硬着头皮开口:「自然也包括您。」
「她用膳了吗?」李时裕问。
「夫人这段时间都喜欢睡一个小觉再起来用膳,膳房那边也知道夫人的习惯,所以会晚些时候给夫人送吃的。」玲珑解释。
李时裕嗯了声:「她胃口并不好,让膳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要什么,让容寺去办,就说是我交代的。」
「是,这个事,奴婢已经交代过了。」玲珑应声,「但是无济于事。毕竟这是边塞,食材匮乏,想弄到京都那样的,很难。」
这也是事实。
只是穆澜并不是难伺候的人,也没那么挑剔,所以并没为难下面的人,只是让穆澜难受而已。
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
想起了当时在西域的时候,穆澜对于外邦的食物历来都不太合口,更不用说现在是怀着身孕,要这么折腾下去——
玲珑担心的也是这些。
穆澜哪里像怀着身孕的人,就连肚子都不显示,现在明明都四个月多了,却和普通人看起来没太大的区别。
但是在这里,玲珑用尽办法,也找不到适合穆澜吃的口味,最终就只能这么讲究。
「再去找人。」李时裕说的直接。
「是。」玲珑应声。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倒是好听:「我可能可以帮忙。」
两人看了过去。
「王小姐。」李时裕已经认出了对方。
王蓉儿福了福身:「民女见过四爷。叫我小姐,我倒是不适应了。您叫我蓉儿就行。」
李时裕没说话。
反倒是王蓉儿继续说了下去:「我和娘亲在这里生活多年,倒是对厨艺有些研究,可以做出接近京都的食物,这样的话,就可以让夫人缓和一下,不至于这么难受了。」
「那就有劳王小姐了。」李时裕没改口。
王蓉儿也没多说什么:「好。」
玲珑听见这话,也松了口气。
司马当成活马医,也就只能如此了,总不能看着穆澜,一直胃口不好,这么折腾下去。
就连姬娘都说,要这样折腾下去,指不定能出什么事。
「我带你去厨房看看。一会夫人醒了,要用晚膳。」玲珑已经朝着王蓉儿走去,「一切还有劳王小姐了。我是玲珑,是夫人身边的奴婢。」
「不会。」王蓉儿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两人朝着膳房走去。
而李时裕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安静了片刻,并没进入屋内,而是转身离开。
对于王蓉儿,李时裕并不是完全的放心。
但是玲珑跟着,王蓉儿不至于做出什么事,在玲珑的眼皮下,做出手脚很难,何况,只要不是玲珑经手的东西,玲珑都会试毒,加上穆澜的体质,所以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才让李时裕并没太过于担心。
屋外,又是一片静悄悄的。
……
半月过去——
一行人在边塞休养生息,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
京都内的消息,王掌柜和穆战骁不时的会传来。
王掌柜在京都仍然安然无恙,毕竟表面上王掌柜不曾接触过任何人,就是一个店铺的掌柜,仅此而已,自然,李时元不会怀疑到王掌柜的身上。
而穆战骁先前一直都是先皇的御前侍卫。
并没犯下任何大错,加上和李时裕的来往也素来谨慎,不曾被人知道,更何况,穆战骁不管怎么说,也是穆王府的公子,李时元在需要穆洪远的时候,不可能轻易的动穆战骁的。
只是穆战骁被夺了权,并不能随意的进出宫内,御前侍卫变成了穆战天。
而穆战骁并没居住在穆王府,而是早就有自己的府邸。
只不过穆战骁被半软禁了起来,随时都有人监控穆战骁的一举一动。
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穆战骁。
所以李时裕在京都的一切商铺,都是王掌柜和穆战骁一手打理的,而京都的消息,自然也是两人传来。
零星片语,但是却足够反馈京都的情况。
看似风平浪静,却是暗潮汹涌,百姓对李时元渐渐也开始怨声载道起来,就如同穆澜推测的一般,李时元不过就是短期的减免赋税,没多久,就变本加厉。
而李时元还在大兴土木,给自己修造避暑山庄,被迫大周的壮年男子参军,就连驻守边塞的将士都被下令,做好攻打周边小国的准备。
李时元要吞并,成为这片大陆的霸主。
这是李时元的野心。
可一旦战争,劳民伤财不说,百姓更是居无定所,大周也自然必定混乱。
乱世出英雄,等待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时机罢了。
而这个时机,恐怕就如同穆澜预测的,不会太远了。
但是现在让李时裕担心的,并不是京都的情况,而是穆澜。
穆澜怀有身孕已经五个月了,小腹微微隆起,但是和正常怀孕的人比起来,穆澜太纤细了,大夫来来回回无数次,都说穆澜腹中的孩子太小,穆澜的体质太过于虚弱,怕是撑不到生产的时候。
这话,让李时裕的神经紧绷。
可是,他们却很清楚,穆澜现在的情况,却都是因为体内的蛊毒在作祟,虽然蛊毒现在按兵不动,但是不代表蛊毒不会有爆发的翌日,一旦报复,结果不堪设想。
姬娘费尽心思的想让穆澜的蛊毒从体内拔出,但是好似用尽方式,体内的蛊毒都无动于衷。
这蛊毒留着,就是一个隐患,无能为力。
「还是不行?」李时裕拧眉看着姬娘。
姬娘摇头:「不行。蛊毒毫无动静,仍然在大小姐的体内。」
穆澜额头微微渗着汗,有些疲惫,她并没开口。
这 2 个月来,姬娘已经用过无数的方法,但是却从来没有成功过,有些凶险的方法,姬娘不曾用,也不敢用,姬娘生怕出事。
那会伤及穆澜本体的性命。
而李时裕已经快速的走向了穆澜,很安静看着她:「你先休息一会。」
穆澜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李时裕把穆澜放在了床上,仔细盖好被子,穆澜缓缓闭眼,但也只是假寐,并没睡着。
「这是姬氏的蛊毒,你身为姬家的掌权人,你都没无能为力的话,这世间还有谁可以?」李时裕拧眉,问的直接。
姬娘无声的叹息:「蛊毒是姬莲莎所下没错。但是姬莲莎这一支经过百年,早也不是姬家最初的情况了,所以,蛊毒发生改变,我无能为力。就算蛊毒并没改变,我想引出蛊毒,也有些困难。最好还是要宿主亲自来。」
显然,这个条件不成立。
「剩下的,就必须要姬莲莎死,才可以。」姬娘摇头。
姬莲莎死何其难。
李时元不动声色,也是明白,现在蛊毒在穆澜体内,只要穆澜一行人靠近京都,就算蛊毒不会发作,也可以让姬莲莎第一时间感觉的到。现在他们相隔太远,姬莲莎手中的蛊毒无法感应到穆澜体内的蛊毒的存在,所以什么也做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姬莲莎会被保护的很好。
就算宫中有人,也不可能突破这样的铜墙铁壁,要了姬莲莎的命。
动了姬莲莎,势必也会暴露自己,这会导致李时裕在宫中的眼线变得越来越少,并不是好事。
所以,只能按兵不动。
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这个蛊毒始终就是一个隐患。
「除非是鬼手爷爷回来。」穆澜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样让人窒息的沉默,「鬼手爷爷回来,会有办法的。」
姬娘没说话。
李时裕也没说话。
想找到鬼手何其难。
鬼手当年失踪后,就没人知道鬼手是否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鬼手对蛊毒的研究至深,他在的话,确确实实没任何问题。
这样来说,一切都好似走入了死胡同一般。
「不——」姬娘忽然安静的开口,「除去鬼手,还有人,但是结果和鬼手并没太大的差别,因为我们根本找不到。」
「是谁?」李时裕看向了姬娘。
就连穆澜也睁眼,安静的看着姬娘。
姬娘沉默片刻,安静的开口:「巫女。」
穆澜都一愣,有些回不过神,看着姬娘,安静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结果,反倒是李时裕淡淡开口:「巫女和姬氏一族一样,只是巫女更早就已经被赶尽杀绝了,所以找到巫女难如登天。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是。」姬娘应声,「巫女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前朝的人赶尽杀绝了。巫女的存在对于一个皇室而言,是威胁,巫女的存在太容易颠覆朝政。」
「为什么?」穆澜拧眉问着,「其实就像姬家,之前存在的数百年,也是相安无事的。」
「姬家和巫女不同。或者说,姬家和巫女比起来相差甚远,巫女有法术,也可以迷惑人心,善于使用各种蛊毒,养蛊毒,姬家也会,但在巫女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姬娘解释:「最重要的是,姬氏一族并没对朝政的野心,只是想存续这个家族而已。但是巫女不一样,巫女一直想夺得天下,甚至巫女蛊惑人心,让百姓跟着造反,所以每一个朝代对于巫女是恨之入骨。在二百年前,还不是大周的时候,几个国家就联合起来,把巫女给绞杀了。」
「……」
「甚至凡是巫女经过的地方,都用烈火发烧,每一个被抓到的巫女,都是被绑在柱子上,火烧而死。他们说,巫女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才可以彻彻底底的消失干净。不然都会死灰复燃的。」
姬娘安静的把巫女的事说完,无声的叹息:「也是因为巫女的存在,所以姬氏一族的人才会被斩杀,他们认为姬氏一族和巫女有关,其实我们并不一样。」
姬娘说完,就不再开口,安静的站着。
穆澜听完这些,这才缓缓说道:「如此说来,巫女就是无迹可寻了。」
「是的。」姬娘说的直接,「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但也可能巫女和姬氏一族一样,仍然有存留。只是,这茫茫大陆,上哪里找巫女一族。」
所以,就算有存留,也是难如登天,最终想找到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此之际,就没任何办法了吗?」李时裕拧眉看向了姬娘。
姬娘摇头:「没了,其余的办法就是我之前说的,就算是鬼手回来,也不是百分百可以处理的。毕竟蛊毒这个东西,太玄幻了。」
在姬娘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屋内陷入了一片的沉静。
谁都没再开口说话,甚至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起来。
很久,是穆澜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如果用药物控制我体内的蛊毒。是否可能?」
「是可以。」姬娘看向了穆澜,但很快她摇头,「但是大小姐,您现在怀有身孕,这个方式是万万不可行的,容易伤及您腹中的孩子,也会殃及到您的性命的。」
所以,这也是一条死路。
「若是澜儿留在这里呢?」李时裕的眸光一沉,看向了姬娘。
姬娘被李时裕问的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安静的看向了穆澜,穆澜也在瞬间明白了李时裕的意思。
如果因为距离远,姬莲莎不能轻易的觉察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那么只要穆澜一直留在这里,那么姬莲莎就觉察不到,而李时裕他们入京,确确实实也是一个牵制李时元最好的方式。
穆澜没说话。
姬娘缓缓开口:「现在讨论这个为时还早,先到那一天再做定夺都来得及。」说着,姬娘安静了片刻,「毕竟,这么长的时间内,什么事都能发生,很多事也可能都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李时裕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穆澜一直坐在软榻上若有所思。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姬娘福了福身,而后就从容退了出去。
屋内,很快就剩下穆澜和李时裕。
似乎只要是他们两人存在,那个气氛就会莫名变得紧绷了起来。
穆澜不想和李时裕有任何的争执,她安静的开口:「我累了,想休息了,四爷若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李时裕没走。
穆澜也没管。
之前他们也是如此,穆澜很清楚赶不走李时裕,那就只能选择沉默,她干脆躺下身,靠着墙,完全没理会李时裕的意思。
李时裕安静的陪在穆澜的边上。
他看着穆澜的背影,眉眼里的愧疚和自责更是沉重。
李时裕很清楚,穆澜身上的蛊毒是怎么来的。
若不是因为自己,穆澜也不需要冒这样的风险。
许久,李时裕无声的叹息,陪着穆澜躺在软榻上,轻轻的把穆澜拥入怀中,再看着穆澜隆起的小腹,不免有些百感交集,那种复杂的情绪一下下的涌上心头,最终换来的是一阵阵死寂一般的沉默。
「澜儿,是我对不起你。「许久,李时裕的声音低沉的在屋内扬起,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穆澜没说话,仍然靠着墙,就好似已经睡着了。
李时裕并不介意,继续说着:「我一定会想法设法除去你身上的蛊毒。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我要你留在这里,我不想让你再冒任何一丝的风险。」
这是李时裕的真心话。
穆澜是被李时裕拖累的。
若不然,以穆澜的能力,不可能走到现在,就算是在宫中,也是游刃有余,所以李时裕绝对不可能把穆澜再拖下水。
就算他死,他也要穆澜安然无恙的活着。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不想看见我腹中的孩儿,所以要我留在这里?」穆澜忽然开口,冷淡的问着李时裕。
李时裕被穆澜问的一怔,安静了片刻,并没马上回答穆澜的问题。
「四爷也回答不上来了吗?」穆澜嗤笑一声,带着些许的嘲讽。
李时裕搂着穆澜的手紧了紧:「我说过,这个孩儿我一定会视如己出,只要是你生的,我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和意见。这个世间,任何事都不如你对我重要。所以我不会再把你牵连其中。」
这是李时裕的真实想法。
他搂着穆澜的手紧了紧。
那一幕,虽然很长时间都是李时裕心头迈不过去的坎,但是却不是因为穆澜失贞于李时元,而是他的无力,和对自己的责怪和不满。
如果他能反击,那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况。
李时裕分的很清楚,穆澜是因为自己才饱受了这样的折磨。
所以李时裕不会把这些事牵连到穆澜的身上,真要怪的话,就只是怪自己。
至于穆澜腹中的孩儿,他更是无法选择出生和命运,所以李时裕又怎么会去妒恨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这些话清晰的撞在穆澜的心口。
说不动容,是假的。
这么长时间的僵持来,他们表面冷冷淡淡,但是李时裕对穆澜的关心却从来没少过。
李时裕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对于穆澜腹中的孩儿,李时裕从来没口出恶言。
穆澜微微闭眼,心口一紧。
她在李时裕的怀中动了动。
脑袋上,低沉的声音瞬间响起:「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我来看看。」
「没有。」穆澜淡淡说着,「这个孩子没了,你是不是会开心?」
「不会。」李时裕说的直接,「这个孩子并不是我和你之间的主因,我感觉的到。所以这个孩子在不在,并不能影响我和你之间的一切。你不和我说,所以我不知道,除去这个孩子,我还哪里得罪了你。」
这次安静的人是穆澜。
穆澜没说话,干脆转了个身,面对面的看向了李时裕。
见穆澜转过身,李时裕有些意外,但是他表面不动声色,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等着穆澜把话说完。
穆澜的眼神清透无比,就好似能看穿这个世间的一切,云淡风轻。
「我在你心里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是吗?」穆澜淡淡的反问。
李时裕嗯了声,没否认。
这大概是到边塞这么长时间来,穆澜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李时裕说话,说不上是受宠若惊,但是起码在李时裕看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总比之前两人冷冷淡淡来的好。
就算外人面前,他们不吵架,但是这不意味着两人的关系缓和,在私下的时候,穆澜可以一言不发,就算李时裕跟着穆澜,穆澜也可以彻底做到无视这人的存在。
甚至,他们极少同床共枕。
李时裕怕伤到穆澜,也不想穆澜动怒。
于是这样的关系就明不明白的僵持了很久。
「好。」穆澜点头。
李时裕的眸光落在穆澜的身上,一瞬不瞬的:「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穆澜嗯了声,而后,穆澜坐了起来。
李时裕也跟着坐了起来,贴心的在穆澜的身后靠了柔软的枕头,避免穆澜的腰部受力,变得难受起来。
穆澜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其实这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可以事无巨细的安排好所有的一切,避免出现任何的意外。
安静了下,穆澜的眼神变得格外的严肃:「如果我说,我要你为我放弃皇位,你会吗?」
这话,穆澜问的直接。
眼神也不曾从李时裕的身上挪开,而后她就没再催促,安静的等着李时裕的答案。
李时裕并没立刻回答穆澜,而这样的问题,如果立刻回答,那才是显得敷衍的多,这种问题,必然要深思熟虑而后给的答案才会真实。
「澜儿。」李时裕安静的开口,「这件事,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牵连甚广,我不能自私的做决定。」
穆澜没说话。
而李时裕的话锋很快一转:「但如果回到最初,你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会回答你,我会。只要你不想,我不会再争夺这个帝王之位。但是这个世间没任何后悔药,也无法回到过去,所以这个选择已经没有了。」
「……?」
「如果能。我情愿守着你,带着你浪迹天涯,不问功名利禄。」李时裕很诚恳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他的眼神看着穆澜,是坚定而平和的,并没一丝的撒谎痕迹。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李时裕安静的开口,「如果不能重新夺回帝王之位,这一生一世,我们都是在逃亡之中度过,将来的风险不可预测。我说过,我不会把你卷入这样的风险之中。」
话音落下,李时裕安静了片刻,才继续说着:「所以,我只能往前走。」
他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告诉了穆澜。
带着厚茧的指腹主动贴上了穆澜的肌肤,轻轻抚摸,穆澜意外的没拒绝,就只是这么看着李时裕。
气氛微微开始流淌,不似之前那么的紧绷,好似缓和了不少。
很久,是穆澜无声的叹息。
李时裕把穆澜拥入怀中,下颌骨抵靠在穆澜的发丝之中:「澜儿,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如此。」
这话,真心实意。
李时裕紧紧的抱着穆澜,一刻都没松开,穆澜没拒绝,动了动,安静的贴在李时裕的胸口,听着这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心安了起来。
也好似这段时间笼罩在两人之间的阴霾,逐渐散去。
很多事,可能不能很快的连根拔起,但是现在穆澜想来,总好过这人不在自己的身边。
这个世间,能为自己做到事无巨细,不顾一切的人并不多。
这样的人,要值得珍惜。
而李时裕也已经感觉到穆澜放软的态度,他小心的在彼此之间拉开了距离,安静的看了一阵,薄唇很自然的贴上了穆澜的额头,亲了亲。
穆澜没反抗。
「对不起——」李时裕一遍遍的说着。
穆澜一遍遍的听着。
很久,是穆澜主动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留在这里,你带着他们回京。这样对大家都是最安全的。」
穆澜不会无理取闹,在大事面前,穆澜比任何人都冷静,懂得把儿女情长放在一旁。
没有天下的安宁,所谓的儿女情长,也不可能长久,早晚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风险,让人措手不及。
李时裕看向穆澜,很久嗯了声:「若真有那一日,我会让人留下守着你,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我也一定会回来迎你。」
「好。」穆澜应声。
李时裕重新抱住了穆澜,下颌骨抵靠着她的发丝,修长的手指穿过柔顺乌黑的长发,而后平静的说着:「我们是不是不吵架了?」
结果,穆澜却冷不丁应了句:「看心情。」
李时裕一怔,最终无声的发笑:「好。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告诉我,我哄着你,你心情好的时候,也告诉我,我陪着你。」
「你每天跟着我,你不用做事吗?」穆澜问的直接。
「你现在怀有身孕,休息的时间远远多于平日,你睡了,我再处理这些事,也来得及。」李时裕解释。
这段时间的里,只要是穆澜清醒的时候,李时裕一定是随传随到,甚至就在屋内看着穆澜,也不会去做任何事情。
所有的部署和计划,都是在穆澜入眠之后,李时裕才开始的。
能陪伴穆澜的时间,李时裕都格外的珍惜,不会错过分毫,就算两人是僵持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穆澜听着,最终没多说什么,只是闷闷的应着:「我要睡觉了。」
「好。」李时裕应声。
很快,李时裕搂着穆澜,陪着她在床榻上躺着。
穆澜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着眼,倒是宽松了很多。
忽然,她的脑袋上空传来了李时裕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一丝的酸味:「澜儿,我还是不喜欢你和龙邵云一起出去。我说的是单独。」
穆澜冷哼一声,没理会李时裕的这个话。
李时裕倒是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从来不会主动,是龙邵云主动,但是下一次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带上我。」
「带上你做什么!」穆澜冷不丁的问着。
「心里舒坦。」李时裕说的直接,「你和龙邵云之间,清白无比。但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好似隔了一层的屏障,外人无法进入,也无法窥视其中。那种感觉,酸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