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顾云寒三年,被他母后灌了三碗避子汤。
我跟了顾云寒三年,被他母后灌了三碗避子汤。
当我日夜兼程为他带回鲜荔枝的时候,他却抱着我的闺蜜卿卿我我。
后来,他在雨中拦下我的喜轿,看到我隆起的小腹,不敢置信地问:「孩子是谁的?!」
「反正不是你的,毕竟跟你的时候都喝了避子汤。」
01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入云居,顾云寒已经在寝室等着我了,他面沉似水,显然是生气了。
「孤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还要孤等你。」
他是许久未来了,我整整有二十三日没见他。
我很想他,见到他,疲倦便烟消云散了。
我笑着搂住他的胳膊,「今日楼里生意忙,你下次来,提前派多福知会一声。」
他听了我的话,更加不悦,冷着脸甩开我的手。
「孤真不明白,孤送你的房产良田无数,日常金银首饰也不少你的,你为何还要经营那劳什子杜康楼?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在外人眼中,我不过是顾云寒养的金丝雀,就连顾云寒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很乐意让他这样误解,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他身边。
我最大的优势就是省事不粘人,不像其她女人,伺候过他就妄想进东宫。
「殿下,难得见面,你真的要把时间,浪费在跟我吵架上吗?」
顾云寒打横抱起我,「你要是能乖巧一些,孤怎么舍得对你发火。」
……
良久之后,我依偎在他怀里,分明已经很累了,却不舍得睡去。因为只有在这时候,我才感觉他是属于我的。
我近乎贪婪地看着顾云寒的睡容,他的母后是大夏第一美人,他长得很像他母后。
这张脸俊美无俦,我看了三年,依旧很心动。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撑不住困意,在他怀中睡着了。
翌日醒来,顾云寒已经走了,我心里难掩失落。
不多时,皇后身边的嬷嬷来送避子汤。
「姑娘,皇后娘娘赐汤,你且叩拜受用吧。」
我撑起酸疼不适的身子,跪下来,接过汤药,蹙眉一饮而尽,呛人的苦味让我想吐。
嬷嬷看我咽下汤药,才满意离去。
避子汤药性烈,喝一次便一年无法受孕。
我跟了顾云寒三年,他母后就给我喝了三碗避子汤。
人分三六九等,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都很低。
我是商籍,像我这样的身份,连进宫给顾云寒做侍妾的资格都没有。
皇后能默许太子在宫外私宅养个卑贱的商籍女子,却不能容忍我生下皇室血脉。
避子汤发挥药效,我的肚子像是被人用铁锤击打一般疼痛。
我躺在床上生生熬着,受着,这是我跟顾云寒在一起的代价,我无怨无悔。
至于孩子…… 大夫说我的身子早就被避子汤弄坏了,以后都不可能有孕。
02
这日,有个面生的小厮来杜康楼传话,说顾云寒在三清湖办诗会,要我送几坛好酒过去。
我不疑有他,带着我新酿的好酒,踏入奢华的船舫。
顾云寒身边的侍卫都认识我,我说是来送酒的,便没人阻拦。
船舱中莺歌燕舞,时不时响起女子银铃般的笑声,这氛围可不像是在办诗会。
我回头看去,小厮早已不见踪影。
我踟躇片刻,还是自虐般掀开了重重纱幔。
顾云寒抬起头,看到我,只是愣了一下,并未推开怀中的女子。
那女子见了我,露出娇媚的笑容,「殿下,有奴家在,您怎么还叫旁的姑娘来?」
她搂住顾云寒的脖子,看我的目光充满挑衅,「你且回去吧,今日殿下有人伺候了。」
我脸色苍白地看着衣着清凉的女子,心像是被刀子捅烂了,逃也似的往外跑。
「何向婉!站住!」
我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我。
顾云寒抓住我的胳膊,迫使我转身。
他看起来很愤怒,我有些想笑,他有什么可愤怒的?
气我打搅了他的雅兴?
「孤让你站住,你还敢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来送酒的。」
我很快冷静下来,三年里,我知道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是太子,就算自己不去找,也有人削尖了脑袋给他送美人。
寻常人家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我不会愚蠢到以为顾云寒只有我一个女人。
将来他继承皇位,三宫六院佳人无数,他不可能为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另外一回事。
亲眼看到他抱别的女人,我心如刀割,难过到快要窒息。
「谁要你来送酒的!你怎么知道孤在这里,是谁告诉你的!」
顾云寒抓得我胳膊生疼,我咬牙忍着,他也并未察觉。
多福惶恐地跑过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是奴才失职…… 奴才罪该万死!」
「你是罪该万死,今日当差的侍卫都该死!」
我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个小厮不是顾云寒派去的。
我不想连累多福和侍卫,拍了拍顾云寒的手背,「不怪他们,是有人故意引我来的。我稍晚把那人的画像给你,你派人去查查。」
顾云寒脸色稍霁,抬起我的下颌,「婉儿,你不吃醋?」
我舒出一口气,对他淡然一笑,「不吃醋。」
他眼眸一沉,摸了摸我的头,「孤就知道,还是你最懂事。」
我的心早就疼麻了,我一点都不想懂事,我不想他碰别的女人,可是我有这个资格管吗?
没有,我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婉儿,她们只是孤一时兴起,只有你是最特别的,不然孤不会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顾云寒端详我的脸,见我神色如常,将我搂进怀里,「罢了,还是去入云居吧,那女子怪没劲儿的,还是跟你比较舒服。」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比旁的女人更让他尽兴。
03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卑贱,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离不开顾云寒。
至少,现在的我还做不到。
三年前,顾云寒和世家公子们来杜康楼吃酒。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
那时的我虽然渴望靠近他,但是我们的身份犹如云泥之别,我只能将情愫藏在心底。
不曾想我们的缘分不止于此,我祭拜母亲的时候,遇到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
那几个山贼不光想劫财,他们扑上来压住我,撕扯我的衣裳,布料「滋啦」裂开……
他们发出猥琐的笑声,触摸我肌肤的手带着黏腻的汗,令我作呕。
我拼尽全力挣扎,撕咬。
我的反抗彻底激怒了他们,响亮的巴掌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从未被人这般折辱过,羞愤欲死,心里恨极,想把他们都杀光!
眼看他们就要扯下我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顾云寒骑着骏马出现了。
也是巧,他进山打猎,撞见这一幕,出手将我救下。
「将他们都拉下去,就地正法!」
顾云寒一声令下,侍卫将山贼拉到林子里,手起刀落,那几个人应声倒下。
我不敢看,也不敢听。
顾云寒解下披风,用披风包裹住瑟瑟发抖的我,怜惜地说:「何老板莫怕,孤在。」
就这一句话,让我彻底沦陷了,深陷名为「顾云寒」的情劫,整整三年都挣脱不出来。
顾云寒抱我上马,我跟他共乘一骑,近乎贪婪地盯着他看。
我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搂紧他的腰,「太子殿下,我…… 可以做你的女人吗?」
顾云寒低下头看我,我知道自己此刻很难看,脸颊红肿,披头散发。可是我还是勇敢地和他对视,等待他的宣判。
顾云寒笑了,他的笑简直倾国倾城。
「何老板这么主动,孤怎么忍心拒绝。」
他说完,直接吻住我的唇,霸道强势的气息袭来,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们抱在一起,就如干柴遇见烈火,难舍难分。
他是一个情场老手,只是一个吻,就让我沉沦。
他挥了挥手,侍卫们散开。
在世俗眼中,女子的贞洁比性命更重要,我不该把最重要的东西轻易给出去。
可是给他,我心甘情愿。
就这样,我跟顾云寒在一起了。
在一起这三年,他待我不薄,送我的财产,我几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钱我自己也能赚,我真正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是他这个人。
04
我们回到入云居,我亲手给顾云寒做了几道家常菜。
他贵为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嘴巴刁得很,却偏偏喜欢吃我做的菜。
每次看他吃得开心,我就很有成就感。
「战事结束了,顾青州要回来了。」
我正在给他夹菜,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顾青州在漠北吃了三年黄沙,终于凯旋而归了。
啪!
顾云寒把筷子拍在桌上。
「说起他你就这么高兴?孤记得,当年你们是红颜知己,他经常去杜康楼找你吃酒。」顾云寒越说火气越大,捏住我的下巴,「如果不是孤下手早,你是不是就跟他好了?」
「我跟二殿下只是朋友,我对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朋友?他一个皇子,为何要跟你一个商女做朋友?」顾云寒冷笑,语气轻佻,「何老板,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吧?」
我愣住,顾青州喜欢我?
这我真不知道。
顾青州的性子桀骜不驯,毫无皇子的架子,我只是觉得跟他喝酒聊天很开心。
「以后,不准跟他来往。」
我蹙眉,我在认识顾云寒之前,就跟顾青州是好友了。
我不想为了顾云寒莫须有的猜忌,就失去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云寒,我的朋友很少,有一个算一个。我不会因为你跟他不对付,就跟他疏远。」
顾云寒冷笑,「你明知道孤跟他不对付,还要跟他做朋友?」
「何向婉,不要恃宠而骄!」
顾云寒拂袖而去,我们不欢而散。
我来不及跟他和好,番禺那边的生意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必须赶过去处理。
在番禺处理完生意上的事,现在正是荔枝上市的时节。
想起顾云寒爱吃,我便买了两大筐荔枝,用冰块储存着,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
我不眠不休,一骑红尘,只为博我的太子殿下一笑。
05
到了京城,我先回了入云居。
令我没想到的是,多福也在。
多福在这里,就说明顾云寒也来了。
我面露喜色,上次一别,我都一个多月没见他了,实在是想他想得厉害。
多福守在我的寝室外,焦虑地搓着手,看到我,瞬间吓得面如土色。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有谁在屋里,多福为何这么紧张?
我正要推门进去,多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给我磕头。
「何老板…… 奴才求您,您千万别进去!」
「让开!」
我推开多福,深吸一口气,猛然打开房门,房中抱在一起亲得火热的两人,一起回头看我。
顾云寒竟然跟我的手帕交闺蜜沈玲珑,在我的家里做这种事!
沈玲珑还穿了我的衣裳。
我只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恶心,气得手脚发麻,喉头涌上来一股血腥味,被我生生咽下。
顾云寒并不觉得这是很过分的事情,走到我面前,不满地说:「终于舍得回来了?你去番禺之前,怎么不先跟孤说一声?」
我捏紧拳头,想要冷静下来,身体却在发抖。
「顾云寒,你为什么要跟我最好的朋友,在我的地盘,做这种事恶心我?!」
顾云寒不以为意,「孤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这有什么问题吗?」
是,没问题。
可是我接受不了…… 恶心,真的好恶心!
三年了,我一直都在忍,「忍」就是在心上插刀子,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沈玲珑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终于…… 忍不下去了。
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沈玲珑拉上衣襟,带着讨好的笑挽住我的胳膊,「姐姐,太子殿下最宠的还是你,你别不开心啊。以后我们一起伺候殿下,你跟着太子的时日长,妹妹还要向姐姐请教殿下的喜好呢。」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我甩开洋洋得意的沈玲珑,像个泼妇一样,砸碎了我看到的所有东西。
顾云寒怒了,他抓住我的手臂,吼道:「何向婉!你在发什么疯!」
他看到我的脸,愣怔住,「婉儿…… 你哭了?」
我很要强,从来不哭的。
我连遇到山贼,险些被他们玷污都没有哭,此刻却泪如雨下。
顾云寒瞬间慌了神,对沈玲珑无情地说:「你聋了吗,她让你滚,快滚。」
沈玲珑没想到顾云寒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甘地瞪了我一眼,狼狈地出去了。
「你也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你闹够了没有?」顾云寒拭去我脸上的泪水,耐着性子跟我解释,「孤想你,便来入云居看看。谁知她会在这里,还穿成那样。是她主动的,孤只是顺水推舟。你不喜欢,孤以后再也不碰她就是……」
啪!
我用力打了他一耳光。
我一个卑贱的商女,竟然打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你敢打孤?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打孤!」
打完他,我也蒙了。
五根手指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浮现。
顾云寒抬起手,我惊恐地闭上眼睛,他的拳头擦过我的发丝,最后捶在了墙壁上。
「何向婉,你吃醋吃过头了,孤不跟你计较,你好好反省反省!」
顾云寒愤然离去,他竟然以为我只是在跟沈玲珑争风吃醋。
我沿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抱紧膝盖,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或许是时候,结束这段关系了。」
06
我跟顾云寒已经半个月没见了,我不去见他,想必他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这正合我意。
我在杜康楼盘账,顾青州走进我的店,笑得明媚爽朗。
「何老板,可否向你讨壶酒喝?」
顾青州黑了瘦了,不过依旧风度翩翩,更有男子汉气概了。
「二殿下……」见他面露不悦,我笑着改口,「青州哥,楼上请。」
时隔三年,我们又坐在一起喝酒了。
顾青州干了一杯酒,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踟躇片刻,方问:「这三年,你一直跟顾云寒在一起?」
「嗯。」
当着顾青州的面,我不想提我跟顾云寒的问题。
我心中郁结难消,只能借酒消愁,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顾青州蹙眉,握住我的手腕,眼中有心疼、眷恋,还有我不懂的愧疚。
「顾云寒这人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非良配。」
「向婉,别傻了,他如果真的在乎你,给你安排一个高贵的出身并非不可,万万不会让你无名无分地跟了他三年!」
就算顾云寒真的这么做了,我也只能做一个侍妾。
对于我来说,处境跟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这样,至少我是自由的。
我抽回手,「青州哥,我不在乎名分。我自由自在惯了,深宫规矩多,我住不惯。」
顾青州叹了一口气,「向婉,我知道你与旁的女子不同,不愿被世俗所累,一直勇敢做自己。我正是欣赏你这一点,才对你…… 动了心。」
我没想到顾青州会如此直白。
「青州哥,我把心给了顾云寒,就不会再给别人了。」
虽然顾云寒并不珍惜我的真心,但这三年耗光了我所有的心血。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像喜欢顾云寒那样,喜欢上别人了。
顾青州一拳打在桌上,愤怒地说:「可是他不配!他接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青州自知失言,不肯再说下去。
我按了按头,酒劲上来,头有些晕。
天色已晚,顾青州送我回家。
入云居离杜康楼只有两条街,我们没坐马车,走路回去,顺便消消酒气。
街上没什么人,一个大汉低着头,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心里一惊,我记得他!他是那伙山贼中的一个,烧成灰我都认识!
可是,三年前顾云寒不是把他们都杀了吗?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大汉越走越快,忽然跑了起来。
「青州哥,帮我抓住他!」
顾青州飞身过去,一把抓住大汉的肩膀,将大汉掀翻在地。他一脚踩在大汉的脖子上,轻易就将人制服了。
大汉也认出我了,他一脸惊恐,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求姑娘给我条活路吧!殿下不准我们回京,我因家中老母亲病危,才悄悄回京…… 如果让殿下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们是顾云寒的人?三年前你们轻薄我…… 是他安排的!」
轰隆——
我的头要炸开了,顾云寒为何要这样对我?
顾青州瞳孔收缩,回过味来,「顾云寒为了赢我,竟然做出这种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顾青州眼中的愧疚更甚,「当年我年轻气盛,被顾云寒一激,就跟他打了个赌。赌的是…… 我们谁能先得到你。」
原来,顾云寒是因为顾青州喜欢我,才有意接近我的。
我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站不住。
我转身往入云居跑,不管顾青州在身后怎么喊我,我都不回头。
07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家门,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顾云寒扶住我,眉头紧蹙,「你喝酒了?」
「这么晚,怎么没让护卫跟着?三年前那些山贼还没让你学乖,你就不怕遇到危险!」
他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跟我提那些山贼,他真的对我…… 一丝愧疚之心都没有!
他又要发火,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他强压下怒火,给了多福一个眼神。
多福立即叫侍卫把人带上来,是那天叫我去船舫送酒的小厮。
被带上来的,还有哭得梨花带雨的沈玲珑。
「你们自己说。」
顾云寒发话,他们立即什么都交代了。
小厮是沈玲珑安排的,上次也是她故意献身给顾云寒。
正如顾云寒所说,他不过是没有拒绝,顺水推舟罢了。
就像三年前我问他能不能做他的女人,他也是玩味地说,「何老板这么主动,孤怎么忍心拒绝。」
是我自己犯贱,自投罗网,坠入他的骗局,至今才清醒过来。
顾云寒收紧臂弯抱着我,唇贴着我的耳朵,「怎么打寒噤了,这么热的天儿还冷吗?」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一把推开顾云寒,「顾云寒,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你说什么!」
顾云寒抓住我的肩膀,怒声道:「你再说一次!」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眸,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赌注,一个还算听话的小玩意儿!
因为我们在那事上很契合,他就无所谓地养着我?
「顾云寒,当年你让那几个大汉扮演山贼的时候,是不是下令让他们肆意欺负我?」
顾云寒瞳孔剧震,嘴唇抖了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惨然一笑,揭开了残酷的真相,「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对你感恩戴德,主动投怀送抱?你是不是还很得意,心想我这么容易就跟了你,赢顾青州赢得很轻松?」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们扇在我脸上的巴掌有多疼?他们撕开我衣裳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因为在你眼中,我什么都不是!」
「婉儿……」
我用力拍打自己的头,太难看了…… 真是太难看了!
我不想在他面前哭得如此狼狈,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是我犯贱,我认了。太子殿下,我们就到这里结束吧…… 你玩了我三年,也该腻了。」
顾云寒抓住我的手腕,彻底慌了神,「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 一开始孤确实对你没那个意思,只是想跟顾青州较劲,抢走他喜欢的人。」
「可是渐渐地,孤发现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
我开始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
他越抓越紧,怒吼道:「男女之间,开心不就好了!你跟孤在一起也很开心啊,这不就够了?」
「不够!一点都不够!你根本就不懂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太子妃之位吗?你配吗!」
我愣怔住,闹了半天,他竟然以为我想要麻雀变凤凰,觊觎太子妃的宝座?
我在干什么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竟然傻到跟太子谈感情?
「顾云寒,放开她!」
08
顾青州带着大汉出现了,他脸色铁青地呵斥顾云寒。
「青州哥……」
顾云寒见到顾青州,目眦欲裂。
「你今晚是跟他喝酒?」顾云寒冷笑了一下,将我拽进怀里,「怎么?你的青州哥回来了,你就想把孤踹了?」
「何向婉,你想都别想,这辈子,你都是孤的女人,只能是孤的女人!」
「顾云寒,你欺负她还欺负的不够吗?」
顾青州挥拳袭来,顾云寒扼住他的胳膊,手刀劈去。
我一个卑贱的商女,竟然让大夏最尊贵的两个男人为我打架。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没有心情理会他们,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回了寝室。
许是太悲伤了,我倒头就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靠近我。
熟悉的气息,让我立即就惊醒了。
入云居毕竟是顾云寒的地盘,他又贵为太子,顾青州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离开了。
顾云寒嘴角破了点皮,其它的地方没受什么伤。
他想与我亲近,可是我不想。
我推着他的胸膛,厌烦地瞪着他。
「顾云寒,我们结束了,你别碰我!」
「孤没答应,你说了不算。」
顾云寒单手按住我的两只手腕,将我禁锢在他怀里。
分明是他欺骗我在先,是他没拿我当回事儿,他却怒气冲冲,泛红的眼尾带着委屈,好像是我背叛了他一样。
「当年是孤不对,孤向你赔不是,孤错了。」
「婉儿,你别跟孤置气了,成吗?」
我别开脸去,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
「你现在连看孤一眼都不乐意了吗?孤就这么叫你厌烦?」
「孤这辈子,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你还要孤怎样!」
「我不用你怎样,我们一别两宽,以后互不相欠。」
顾云寒不说话了,霸道地吻我。
我挣扎了没多久,身体就背离了我的意志。
没办法,他太了解我了,轻易就能让我沉沦在他的攻势下。
我不服气,用力咬住他的肩膀,恨得想要撕下一口肉来。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推开我。
他的手掌顺着我的脊背抚摸下去,像是给猫顺毛。
「婉儿,别闹了,你乖一点,好吗?」
我尝到了血腥味方松口,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就是…… 觉得没那么爱他了,心火已经彻底熄灭了。
然后我就想通了。
他跟我在一起,图的就是男女之事上的乐趣,就是为了开心。
我又何苦这么较真,既然喜欢他这张脸,那就好好享受他的美色。
你情我愿的,谈不上谁吃亏。
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给我独一无二的爱。
我不依附男人而活,我也玩得起,不介意跟他多玩一段时光。
我不再抗拒,他见我服软,面露喜色,也越发温柔。
09
我们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顾云寒搂着我的腰,脑袋往我脖子里蹭,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
「饿了,婉儿做饭给孤吃。」
我推开他,起身穿衣裳,冷淡地说:「我不喜欢油烟味,让厨子做吧。」
顾云寒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我会拒绝他。
他很快回神,对我笑得人畜无害,「好,不过三日后,你要亲自下厨,炒几个孤爱吃的菜。」
三日后…… 是他的生辰。
往年他生辰,皇后都会为他举办生辰宴。
宫宴要办到很晚,他没时间出宫跟我一起庆生。
就算如此,我还是早早就开始准备,忙碌一天,做好一桌子他爱吃的菜,枯坐着等他来。
等到夜深人静,菜凉透了,他也没有来。
这么多年,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等待,一直都是我在等他。
「你那日要出席宫宴,哪有时间过来。」
顾云寒从身后抱住我,声音沉软,「这次,孤一定会来的。」
转眼到了顾云寒生辰这一天,我虽然对他没有了那股热乎劲,还是着手给他准备生辰宴。
我在厨房忙得灰头土脸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内阁首辅家的嫡女,秦岚依。
我去前厅见她,她坐在主位喝茶,瞧着一身正宫的气势。
秦岚依从上到下打量着我,用帕子按了按鼻子,仿佛我身上有什么异味一般。
油烟味而已,有那么难闻吗?
「我跟太子哥哥要成婚了,我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太子妃。」
果然是正宫。
我以为我能很平静地接受这个消息,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疼。
既然他要娶妻了,那我绝对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我知道你跟了太子哥哥三年,想来你伺候得力,他才会把你养在此处。」
「你虽然出身卑微,我念在你伺候殿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格外开恩,做主把你纳入东宫,往后你就做殿下的侍妾吧。」
秦岚依这招哪里是施恩,分明是怕我在外面不受控制,把我放在眼皮底下,日后好慢慢对付。
「不必了,我自由自在惯了,受不了深宫大院里的勾心斗角。秦小姐若是没什么事,我就不送了。」
秦岚依摔了茶杯,「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拿乔!若不是太子哥哥执意要纳你,我才不会让你这低贱商女进宫!」
「你说什么,这事是太子的意思?」
「哼,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迷得殿下不顾祖宗礼法,非要抬举你。」
顾云寒这叫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他以为给我一个侍妾的名分,我就会感恩戴德?
「我不需要,我不会进宫的。」
「好啊,是你不识抬举,日后可不要后悔。」
秦岚依正要走,我拦着她,露出狐狸般的笑容,「秦小姐,你方才摔碎的杯子,价值三千两,给银票还是现银?」
「你…… 什么杯子这么贵?」
「东宫出来的东西,是要贵一些的。我可没坑你,不信,你去问问太子值不值这个价?」
我敛去笑意,沉下脸看着她,「秦小姐,你闯入别人家,砸坏主人家的东西,不会不想赔钱吧?在下是个商人,最怕吃亏,你想赖账,那咱们上衙门理论去。」
秦岚依气得面红耳赤,要丫鬟给了银票,吃瘪走了。
我彻底没心情做饭了,换了衣裳,去杜康楼做我的生意。
10
我忙到酉时,顾青州来找我,邀我去赏花灯。
今日没有宵禁,街上甚是热闹。
「向婉,我要向你道歉,当年我不该拿你跟太子打赌。抱歉,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我看着顾青州真诚的眼睛,其实我跟顾云寒在一起,是我自愿的,并不能怪顾青州。
「青州哥,这件事我们翻篇吧。」
「好。」
这时,我被路人撞了一下。
顾青州将我拉进怀里,四目相对,他看我的眼神格外温柔。
我感受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抬头看去,顾云寒就站在对面。
他对我伸出手,分明在笑,却让我感到脊背生寒。
「婉儿,过来。」
我不想他俩再为我发生冲突,从顾青州怀里退出,「青州哥,我先失陪了。」
顾青州气愤不已,「向婉,你明知道他的真面目,为何还要跟他回去!」
不等我说话,顾云寒已经走到我面前,冷声道:「我们的事,不劳皇弟操心。」
顾云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走出人群。
我们一路沉默不语,这简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此刻面无表情,却比暴怒的时候更可怕。
回到入云居,顾云寒用力把我抵在墙上,我们之间近到呼吸可闻。
「何向婉,今日是孤的生辰。」他的眼神像是要掐死我,气得声音都颤抖了,「你答应孤,要给孤做饭的。可是你却食言了,还跑去跟顾青州私会。」
「你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是当孤死了吗?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
我平静地看着他,「殿下,今日你的准太子妃来找我,说要纳我进宫给你做侍妾。」
顾云寒蹙眉,「孤没让她来找你,你不用理她。」
「那要纳我做侍妾的事,是你的意思?」
「是,你跟了孤这么多年,孤也想给你一个名分。」
我笑了,苦笑。
「殿下,我跟了你三年,你却一点都不懂我。你以为的恩典,与我而言,是枷锁,是砒霜,我一点都不想做你的侍妾。」
顾云寒面露为难,「可是孤没办法让你做太子妃,孤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婉儿,你能不闹了吗,就算你是侍妾,孤最宠你,不够吗?」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他竟然被我推得踉跄了两步。
「我娘就是给财主做妾,她是被主母虐打致死,我何向婉永远不会给人做妾。你娶你的太子妃,我做我的何老板,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这次,我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他。
顾云寒被我彻底激怒了,他掐住我的后颈,眼神凶狠,「这话不该你来说,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商女,你以为孤稀罕你吗?孤还没玩腻,等孤玩腻了,自然会弃了你。」
顾云寒将我丢到床上,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我毫无怜惜,弄得我满身是伤。
这晚的他,比那波山贼还要恐怖。
我昏死过去,等我醒来,顾云寒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温柔地说:「醒了,吃饭。」
他端着粥,要喂我。
我眼神空洞,嗓子沙哑。
「顾云寒,你玩够了吗?不够的话,我们继续,玩到你腻了为止。」
「我只想要自由,如果你玩够了,就放了我。」
顾云寒搁下碗,一把搂住我,把脸埋进我的颈窝。
「婉儿,昨夜孤说的都是气话,孤不该那样对你。」
我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触碰让我害怕。
顾云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吼道:「何向婉,你在怕孤…… 你怕孤作甚!孤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别怕孤!」
我闭上眼睛,拒绝跟他说话。
「你看着孤,以前的你,满心满眼都是孤,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身体上的疼痛,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相处成为一种煎熬了?
顾云寒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好,你不想做妾,可以,孤让你做太子妃。」
11
顾云寒丢下这句话,就再没出现在入云居。
我照旧去杜康楼打理生意,今日看账册看得晚了些,偌大的酒楼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先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楼里便走水了,熊熊大火很快将酒楼吞噬。
我摇摇晃晃地冲过去开门,有人在外面将门窗都钉死了!
我捂住口鼻,瘫软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顾青州踹门冲进来,一把抱起我,将我救出了火海。
「向婉,你没事吧?」
「我没事……」
顾青州不会刚巧路过,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特意赶来救我。
「青州哥,是谁要杀我?」
「顾云寒执意要立你为太子妃,皇上震怒,将他禁足于东宫。我得知有人要杀你,但不确定是皇后还是秦家人动的手。」
我看着烧毁的杜康楼,多年心血付之一炬,说不伤心是假的。
紧接着,京城流言四起,说我喜欢四处勾搭男人,杜康楼其实是烟花之地。
坊间还流传我的春宫图,连我胸口的痣都画出来了。
见过这颗痣的,除了顾云寒,就是那波山贼。
害我之人也是有心,把那些人都找出来了。
我还未摆平此事,皇后身边的嬷嬷带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入云居。
她们把我拽到街上,扒开我的衣襟,将那颗痣公之于众。
路人对我指指点点,嬉笑怒骂。
「她身上真有这颗痣,春宫图画的都是真的!她跟那么多男人…… 真不要脸!就该浸猪笼!」
「怪不得我相公老爱去杜康楼,原是被这贱蹄子迷住了,呸!」
我抓着衣襟,人言可畏,我简直要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若不是我的护卫死死挡住众人,我肯定要被义愤填膺的民众撕了。
这些护卫是顾云寒的人,他们能保护我不被民众袭击,却不敢阻拦皇后的人羞辱我。
皇后这招比杀了我还要歹毒,我的名声毁了,别说做太子妃,在京城都没有立足之地。
砰——
有人往我身上丢了一个臭鸡蛋。
我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高楼上的秦岚依。
臭鸡蛋是她丢的!
她身着华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得好不得意。
我捏紧拳头,我何向婉不会被她们打倒的。
她们以为这样就能逼死我,做梦!
我回到入云居,睡梦中,有人紧紧抱住了我。
「婉儿,对不起…… 是孤没有保护好你。」
顾云寒的禁足解除了,他毫发无损,我却伤的体无完肤。
他的泪水沿着我的脖颈滴落,他哭了?
可是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你放心,伤害你的人,孤一定让他们百倍偿还!」
他说这话时,眼眸猩红,带着令人生畏的狠绝。
12
派人放火烧杜康楼的是秦大人。
顾云寒着手扳倒秦大人,我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我不惜财力,终于查到秦大人收受贿赂,科举舞弊的证据。
我把证据交给顾云寒。
堂堂内阁首府,沦落为阶下囚。
秦岚依求助无门,跪在入云居门口求我,「何老板!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家父吧!」
我欣赏着她落魄的样子,笑得凉薄,「秦小姐,你不该得罪我,我这人唯利是图,还睚眦必报。」
「你丢我一个臭鸡蛋,我把你从云端踹进泥潭,这很公平。」
何况,又不是我逼着她爹收受贿赂的。
「何向婉…… 卑贱的商女!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倾其所有,我也要你下地狱!!」
我不管秦岚依怎么咒骂,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我虽然报复了秦家,却并没有多开心。
指使那伙山贼散播我春宫图的是皇后。
顾云寒的母后毁掉了我的名声,我不会不自量力地以为,我能报复一国之母。
罢了,我不愿再跟这对母子有任何瓜葛。
我在护卫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等到他们昏睡过去,连夜出城。
坐在离京的马车上,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
拉开车帘,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我看到了日出。
我的心情格外放松,宛如重获新生。
我终于…… 逃离了顾云寒。
砰!
遽然,路口冲出来一辆马车,和我的马车撞上了。
「何向婉,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顾云寒坐进了我的马车,将我拽进怀里,捏住我的下巴,眼神阴鸷无情。
「你再敢跑,孤就打断你的腿!」
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破防了,多年来的委屈、不甘、怨恨,都在这时爆发出来。
「顾云寒,你还不肯放过我?我被你母后弄得名声狼藉,我在京城,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如果不是我内心强大,换做视贞洁如性命的女子,早就被她活活逼死了!」
「她是孤的母后,你就不能看在孤的情面上,原谅她吗?」
我抓住他的衣襟,吼道:「凭什么我要原谅她!这三年,她每年给我送一碗避子汤,你也是知道的吧。」
顾云寒眼神闪烁,他当然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却装聋作哑,因为你也觉得这样比较省事!」
「那你知不知道,我被避子汤伤了身子,大夫说我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我不知道避子汤会害你不能生育……」
顾云寒的眼中有痛苦,有悔恨,可是他就是不肯放开我。
「婉儿,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可以慢慢想办法。你先跟孤回去,你是孤的女人,孤不准你走,你不能走!」
「你有那么多女人,从来不缺我一个。」
「你跟她们不一样,孤跟她们只是一时兴起,跟你在一起最舒服,最开心。」
顾云寒发疯似的吻我,偏执地说:「你不喜欢我碰别的女人,那我以后就不碰。你要我怎样都行,我什么都依……」
顾云寒语塞,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我用暗器扎了他的后颈,暗器里有蒙汗药,他很快就会晕过去。
「顾云寒,太迟了,我对你的喜欢已经消磨殆尽了。」
「何向婉…… 别走…… 别走!!」
顾云寒目眦欲裂,不甘愿地晕过去。
我狐假虎威,命令顾云寒的侍卫回避。
他们以外我和顾云寒要在马车里亲热,不敢多听多看,遵命退下。
我换乘顾云寒的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3
我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为了躲避顾云寒的追踪,弄了一个新身份,用新身份在江南的钱庄存入大笔金银。
我有钱,有能力,到哪里都会过得很舒服。
我在江南买了一户大宅子,又雇了一堆丫鬟、小厮和护卫,身边一群俊男美女围着我,看着就赏心悦目。
我让小厮在凉亭里放了一张贵妃椅,我侧卧在贵妃椅上,听着琵琶曲,吃着丫鬟送到嘴边的葡萄,好不惬意。
「何老板,我以为你离开了太子爷,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你过得更潇洒了。」
周续从果盘里捡了一颗葡萄来吃,圆脸皱成一团,「好酸。」
我最近喜欢吃酸的。
周续脖子上挂着晃眼的金算盘,笑得像狡猾的狐狸,「我说,既然你把太子踹了,以后不如跟我好吧。」
「我们都是商籍,门当户对,谁也别嫌弃谁。你我二人强强联手,一起搞钱,岂不美哉?」
周续是我生意上的伙伴,合作多年,他知道我跟太子的事。
我不担心他会向顾云寒透露我的行踪,这厮唯利是图,爱财如命,断不会出卖我这棵摇钱树。
周续这话是认真的,他看上了我经商的能力,不介意我跟顾云寒睡了三年。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噼啪响,我…… 呕……」
「我也没这么差吧,要你跟我好,你咋还恶心吐了呢?」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恶心想吐。
我本来以为是水土不服,找来大夫把脉,竟然是怀孕了。
「大夫,会不会弄错了?」我摸着肚子,怎么都不敢相信,「我喝了三年避子汤,京城里的大夫都说我不能受孕。」
「夫人,确实是喜脉,这个孩子跟您有缘。」
我愣住,久久无法回神。
娘亲死后,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我虽然腰缠万贯,可是我总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
孩子的到来,让我枯竭的心有了活水。
我喜极而泣,担忧地问:「我怀孕前喝过避子汤,对孩子可有影响?」
「确实有影响,我给夫人开些安胎药。夫人这胎要格外小心,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只要孩子能健康出生,我吃多少苦头都无所谓。」
周续凑上来,一脸做作的慈爱,「何老板,你未婚先孕,会被人说闲话的。就算你无所谓,也要为孩子考虑。」
「周某不介意喜当爹,跟我成亲吧。婚后我不会拘着你,你依然可以活得这般自由自在。我是你最好的选择,入股不亏。」
我不惧怕流言蜚语,但是不能让孩子受委屈。
眼下,周续确实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图利,我图清净。
「好,我们成亲。」
准备婚事期间,周续回京城处理生意上的麻烦事。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显怀了。
14
我们成亲这一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会出事。
迎亲的队伍在半道上被人逼停,轿子摇晃得厉害,我扶住窗棱,紧张地护着肚子。
轿子落地,我掀开盖头。
顾云寒站在雨中,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似乎要将我吃了。
「何向婉,好久不见。」
「你真是…… 把孤耍的团团转,在孤的死穴上蹦跶得欢。」
他的眼神杀气腾腾,我相信,他是真想杀了我。
「孤说过,你是孤的女人,这辈子都只属于孤。」
顾云寒飞身将周续踹下马背,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抢孤的女人!」
周续哇哇大叫,毫无骨气地把我卖了。
「太子爷息怒,何老板怀孕了,她要给孩子找个爹,我们是假成亲!」
顾云寒看到我隆起的小腹,先是震惊,再到惊喜,最后又变成了愤怒。
「孩子是谁的?」
我看向周续,他继续哀嚎:「反正不是我的!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往事涌上心头,我也想在顾云寒心头插一把刀子,让他体会我有多痛。
「也不是你的,毕竟跟你的时候都喝了避子汤。」
顾云寒不怒反笑,他带着太医随行,太医一把脉,便知我是在京城的时候就怀孕了。
我不怕死地说:「那也不是你的,毕竟我…… 跟很多男人那样过。」
「别闹,孤知道这是我们的孩子。」
顾云寒温柔地抚摸我的小腹。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新奇地叫出声,异常欢喜,「宝宝踢我了,小家伙平时也这样踢你吗?」
我面无表情,冷声说:「宝宝平时很乖,单纯只是不喜欢你吧。」
顾云寒:「……」
15
顾云寒无暇理会周续,带着我回到我的宅子,他迫不及待地脱去我的凤冠霞帔。
「那个暴发户的品味差死了,这喜服真丑!等我们成亲,孤给你准备最好的。」
「我才不会嫁给你。」我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别碰我…… 顾云寒,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他握住我的拳头,霸道地吻我。
我用力咬了他一口,他的嘴唇被我咬破了。
顾云寒的呼吸乱了,眼神锐利地看着我,「我们只能好聚,不会散。」
「可是我恨你母后!也恨你!你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顾云寒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神转而变得疯狂。
「好,孤让你报仇。」
他拿出匕首,让我握住柄,抓着我的手,将匕首捅进自己的胸膛。
我握着刀柄,感受到匕首捅进皮肉,拼命想要收回它。
可是顾云寒的力气太大了,我无力阻止他的疯狂行为。
他脸色苍白,笑着问:「满意了吗?这一刀,是报孤负了你的仇。下一刀,是孤替母后还你的。」
顾云寒抓着我的手,拔出了匕首。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温热的鲜血淌出来。
他抓着我的手,要继续捅下一刀。
「不…… 不要!住手!!」
我的肚子抽疼起来。
顾云寒见我情况不对,终于停手了。
「婉儿!」
「太医!来人,把太医叫过来!」
顾云寒慌得六神无主,抓着太医问:「她是要生了吗?」
太医见顾云寒的胸膛在淌血,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捂住肚子,骂道:「孩子还没足月,你在放什么屁!」
太医目瞪口呆,没见过我这么猖狂的民女,不仅捅了太子,还敢公然辱骂太子。
「太医,别愣着…… 快给太子处理伤口。」
「孤无妨。」顾云寒冲太医冷声道:「还愣着作甚,孤要她们母子平安,否则,孤饶不了你!」
太医:「是…… 殿下……」
太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立即过来给我把脉。
我动了胎气,所幸并无大碍。
太医处理完顾云寒的伤口,退下了。
顾云寒握住我的手,松了一口气。
他摸着我的肚子,跟宝宝训话:「你这熊孩子,可把爹吓坏了。等你出来,爹要打你屁屁。」
我看着顾云寒,心里五味杂陈。
「是你先吓到宝宝的,哪有你这样当爹的。」
顾云寒愣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呢,也被孤吓坏了吗?心疼孤了吗?」
三年前,我被他英雄救美的诡计骗了。
现在,我不会被他的苦肉计再骗一次。
我转过身去,闭上眼睛睡觉。
今天太累了,我不想再跟他拉扯下去。
顾云寒轻轻拍着我的背,很有耐心地哄我入眠。
16
翌日,行李准备妥当,顾云寒将我抱上马车。
马车里十分宽敞,车上垫了厚厚的褥子,躺着睡觉都可以。
顾云寒环抱着我,心情愉悦。
「孤是私自离京,需要尽快赶回去。舟车劳顿,孤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的。」
「何必假惺惺,你总是只顾自己的感受,根本不在乎我。」
「孤要是不在乎你,怎么会费尽心思找你。」
顾云寒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叹息道:「孤瘦了好多,这几个月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你,什么都做不好。」
我对他实在是有些烦了,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
「婉儿,孤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身边的人都哄着孤,供着孤,孤霸道惯了,根本不懂怎样喜欢一个人。你说孤不懂你,孤想明白了,你想要的,不是太子妃之位,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婉儿,你能再给孤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