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密室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姬娘的眉眼一沉,倒是没说什么。
反倒是李时澈忽然抱拳,看着穆澜:「四嫂,恭喜了,你怀孕了。四哥肯定很开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消息了。这一路上,四嫂也不能颠簸,要平安无事的抵达边塞。」
穆澜笑了笑,没说话。
这样的笑意不达眼底。
而李时裕并没接李时澈的话茬,安静的开口:「准备好的话,即刻离开。」
「好。」李时澈也没说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姬娘不好开口询问,而李时澈已经朝着密道外走去。
密道也仍然就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空间更是显得狭窄无比,周围的石壁更没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全都靠李时澈手中的火把。
身后已经走过的密道,更显得阴森无比,让人完全喘不过气。
周围的一切,静悄悄的。
密道很长。
裕王府在京都的最喜欢,而商铺则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方,所以走出这段密道还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李时澈和姬娘依次走在前面。
穆澜跟在姬娘的伸手,李时裕则在最后断尾。
李时裕的手很自然的想牵住穆澜,但是穆澜却很快的把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从李时裕的手中抽了出来,并没理会这人。
李时裕有些无奈。
但是最终李时裕也没说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也不适合说。
但是李时裕的手却仍然没松开过穆澜,再一次的牵了上去。
再快到入口的时候,忽然密道震动了一下。
这下,穆澜一个踉跄,直接跌入了李时裕的怀中,李时裕没说话,看着穆澜,大手不着痕迹的重新牵了上去。
这一次,李时裕攥的很紧,没给穆澜挣扎的机会:「出事了。别闹。」
他的声音平静无比。
密道震动,意味着他想的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了。
高骞制造的假象,一定程度上迷惑了李时裕,但是李时元回过神的时候,还是重新折返了裕王府,自然也发现了密道。
只是外面的密道被毁,李时元想进入密道,就势必要再挖通。这需要时间。但是在挖通的过程中,还没离开的人自然可以感觉的到。
穆澜也知道。
李时裕的声音压得很低:「李时元来了,别闹。」
李时澈和姬娘也感觉到了,两人的面色倒是没任何惊慌,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时裕。
「先出去,我们马上就到了。速度快一点。」李时裕说的直接。
李时澈嗯了声,没说什么,和姬娘的步伐加快了一些,李时裕倒是护着穆澜,很直接的把穆澜拦腰抱了起来。穆澜看着李时裕,李时裕的眼神很沉,穆澜没再挣扎。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穆澜还是分得清的。
她默了默,没说话。
而密道之内原本就狭窄,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就只能被动的搂着李时裕,避免出现意外。
李时裕看着穆澜,很轻的笑了笑,脚下的步伐快了很多。
之前李时裕终究还是顾忌到穆澜怀孕,所以速度很慢,不急不躁的,而现在的情况特殊,李时裕的速度快了起来。
穆澜没说话。
自然感觉的出来。
她很清楚,李时裕在意的是自己,而非是肚子里的孩子。
让穆澜生下这个孩子,也是因为李时裕很清楚,穆澜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生下来,现在的穆澜受不起一丝一毫的损伤了。
而李时裕全程没和穆澜撕破脸皮。
穆澜眉眼有些冷。
还真的是大方啊。
她的鼻尖,是李时裕身上熟悉的檀木香,原先闻见这人的气息,是一种宽心的感觉,现在却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起码到现在,穆澜都没想过,这件事会演变成这样的地步。
明明是喜事。
可这样的喜事,却比丧事还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穆澜深呼吸。
在这样的沉思里,四人也已经快速的走出了密道。密道的出口就在商铺的后院,王掌柜和李艳已经在出口处等着了。
看见四人出来的时候,王掌柜松了口气。
「把密道毁了,不然谁都会有危险。」李时裕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是。」王掌柜没迟疑。
很快,王掌柜旋转了密道出口处,楼梯的扶手,很快,那是他们能听见的震动声,而密道的出口也已经被封锁了。
「他们找不到这里的。」王掌柜说的笃定,「密道已经悉数被毁,下面的尘土会覆盖一切,让这条出口完全的消失的。」
这是当初早就设计好的。
也是为了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所以,李时元就算从裕王府内发现了密道,也不可能顺着密道找到这条出口,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虽然这样的代价很大,可是却可以极大程度上避免一切危险的发生。
「嗯。」李时裕淡淡的应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李艳已经紧张的走上前,仔细的查看了穆澜的情况:「大小姐,您没事太好了。」
「我很好。」穆澜笑了笑,那是在安抚李艳。
李艳这才宽了心。
在王掌柜的带领下,一行人到了后院,休息。
李时裕的手还牵着穆澜,但是穆澜却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李时裕的掌心抽了出来,李时裕一个出神,掌心瞬间落空。
但是穆澜却没个李时裕追上的机会,已经安静的跟着李艳回到了后院的厢房里。
其余的人并没觉察到这样的异常。
大家只是觉得穆澜累了,毕竟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说,还怀着身孕,所以现在去休息并不为过。
「四爷,奴才已经通知了西域王和龙将军,他们折返京城,等他们到了,您和大小姐就要离开这里。」王掌柜继续说着,「奴才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李时元在王府内发现密道,密道还被毁了,李时元必然知道李时裕还活着,自然也会彻底的搜查京都,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尽早离开,不然都是麻烦。
这个道理,李时裕自然知道,他嗯了声:「你安排好就可。」
「是。」王掌柜应声,「四爷,您放心,京都内的一切,奴才看着,有消息必然第一时间通知您。这一路上,各处的驿站都有我们的人,快马加鞭不会耽误任何的消息。」
李时裕对王掌柜办事历来放心。
王掌柜仔细说了这一个月来的事情,李时裕安静的听着。
但是李时裕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而是在屋内的穆澜身上。
他和穆澜,看起来没任何的变化,只是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多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就好似一堵墙,硬生生拦在两人面前。
虽然看不清,但却又结结实实的存在。
王掌柜自然也看的出李时裕的心思,在说完所有的事情后,就不再开口。
反倒是李时裕忽然低敛下眉眼:「去药方开几付安胎的药来。」
这话让王掌柜惊讶的看向了李时裕,然后他的脸上也不免闪过一丝的大喜之色:「这是大小姐怀孕了?恭喜大小姐。」
李时裕没否认也没承认,王掌柜已经快速的转身走了出去。
这在王掌柜看来,真的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虽然说穆澜的这个孩子,来的不太是事实,有些危险。
但是李时裕和穆澜一路走来,王掌柜是看的最清楚的人,太了解他们之间的不容易,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穆澜,再没人可以匹配的上李时裕了。
对于穆澜,王掌柜也是从心里的佩服。
李时裕能到今日,穆澜也是功不可没。
自然,听见穆澜怀孕的消息,王掌柜欣喜不已。
而李时裕站在原地,低敛下眉眼,双手负于身后,很长时间没说一句话,在看着里屋静悄悄的模样,站了一阵,而后才提步朝着屋内走去。
商铺内,很快也安静了下来。
……
同一时间,裕王府。
李时元震怒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登基后,李时元第一次出宫,他也没能想到,来的竟然是裕王府。
穆战天的消息是所有的人已经死了,掉下悬崖不可能生还。
这在李时元看来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是绝对不可能放心的,以李时元的疑心,所以他回到了裕王府,掘地三尺也要再翻一遍裕王府。
这才发现了机关。
结果这让李时元脸色惊变。
和李时裕交手来,能让李时裕忽然有了这么大的能量反抗自己,必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这恐怕是长久以来继续的结果。
而就偏偏是这样的情况,李时元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
这意味着,李时裕藏的极深。
这才在李时元发现密道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让人重砸开了密道,这也发现了密道内还有离开的通道。
结果就在李时元让人走近的时候,密道却忽然坍塌。
不管李时裕是否刚离开,又或者别的,但是可以充分的证明一点,就算不是李时裕,也是李时裕的人在仍然还在京都之内,甚至是通过王府的密道才离开不久的。
而眼见唯一的通道被堵住了,李时元哪里能不震怒。
「给朕翻遍京都,也要把人给翻出来,他们绝对不可能走远,没找到人,你们提头来见!」李时元阴沉的开口。
这下,穆战天被吓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冷汗涔涔的,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穆战天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微臣遵命。」
和李时裕周旋了一圈。
穆战天太清楚,这一切何其难。
但是皇上有令,不得不从,这一次如果再出现差池,他真的是项上人头不保,自然穆战天也显得战战兢兢的。
李时元已经气的转身离开,直接摆驾回宫。
而京都的气氛,更是陷入了一阵阵的阴沉之中。
……
姬娘把安胎的药送来的时候,穆澜正在闭目养神,甚至衣服都没换,姬娘倒是有些意外。
「放那吧。」穆澜淡淡开口,倒是没拒绝。
一路上,是李时裕牵着自己来的,自然也能触摸的到穆澜的脉象,穆澜自己是医者,也很清楚,她的胎气并不稳定,为了腹中的孩子好,穆澜也没拒绝。
只是现在的穆澜对这些药材的味道显得格外的敏感。
「大小姐,您现在有了身孕,更是要好好养着,为何不换了衣服休息?」姬娘不解的问着穆澜。
「不宜久留。」穆澜淡淡开口,「容寺应该很快就会来了,高骞他们并没离开京都太远的地方。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不用到明日,大概今日京都就会戒严了,我们出去会有些麻烦。」
穆澜冷静的把话说完。
而安胎的药也已经凉了,穆澜拧眉拿起碗,把药喝了下去。
姬娘递过来一颗冰糖:「这是四爷交代的,说大小姐服用药后,再吃一颗冰糖,嘴巴里不会显得苦涩。」
穆澜静静地看着冰糖,很淡的笑了笑,只是有些嘲讽。
但是这样的嘲讽,穆澜也隐藏的极好,没表露出来。
李时裕都没闹的人尽皆知,她自然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自己添麻烦,李时裕都能这么大方,穆澜何必又要矫情。
她安静了一阵,也没拒绝。
嘴巴苦涩是真的,她没必要和自己的感知过不去。
一颗冰糖含在嘴里,本来应该是甜腻的感觉,但是现在却带了一丝的苦楚,甜中带苦,就像是穆澜现在的感受。
明明一切都应该是甜腻的。
但是却带了苦涩。
穆澜闭眼,安静的等待嘴里的冰糖融化,而后才看向了姬娘,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姬娘和穆澜同时看了过去。
然后姬娘就颔首示意:「四爷来了,大小姐,我先离开。」
穆澜嗯了声。
姬娘很快从容离开。
李时裕已经走入屋内,见到穆澜把安胎药喝完,这才松了口气,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却仍然深沉无比。
那样的复杂,很难消亡。
两人之前的气氛有些安静。
一直到李时裕走到穆澜面前,率先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在这里休息几日再走。你的脸色不好看,虽然清醒,但是也不适宜颠簸劳累。」
「不用。」穆澜淡淡拒绝了,「事不迟疑,容寺应该已经到了吧。」
估算了时间,差不多是该到了。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很快李时元就会下令彻查京都,这里也并不安全,都在这里,这会给王掌柜带来麻烦。」穆澜的想法并没任何转变的意思,「离开这里,第一时间转移才是上上之策,趁着圣旨还没到城门,出城还不会被严查。」
穆澜说的直接。
而穆澜没算错的话,他们几个人的肖像恐怕很快就会被悬挂在城门口,趁早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这些,穆澜都考虑的周全。
「还要变个妆,再分两辆马车走。到了京郊外在汇合。」穆澜事无巨细的考虑周全。
和李时裕的对话,也就只是在说计策,而非带着任何私人的情绪。
眼神里都显得冷漠无比。
话音落下的时候,穆澜就跟着传人:「让王掌柜和姬娘进来帮我,这样速度会快点。」
一旁的奴才没迟疑:「奴才这就去。」
而后,屋内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李时裕看着穆澜,穆澜却没给李时裕开口的机会,站起身,在屋内翻找着易容的工具。
王掌柜都按照她的喜好收拾的很好。
李时裕看着,无声的叹息,而后走到了穆澜的面前,想伸手碰触穆澜的时候,穆澜却淡淡开口:「王掌柜来了。」
而后,她不着痕迹的从李时裕的身上退了出去。
王掌柜果不其然已经和姬娘一起走了进来。
对于穆澜的命令,王掌柜只会从命,到了最后,甚至还远胜于李时裕的命令,是心服口服。
「奴才按照小姐的吩咐,准备好两辆马车了。」王掌柜应声。
「容寺当车夫,我和姬娘一辆车,四爷和七爷一辆车。这样出去安全些。姬娘是我的贴身奴婢,我们去崇福寺祭拜,崇福寺就在京郊的位置,而四爷和七爷是兄弟,马车与否都不重要,策马也可。」穆澜淡淡开口。
王掌柜觉得有些莫名,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李时澈一怔:「四嫂为何不和四哥一辆马车,我可以和姬娘一辆马车的。」
「我和四爷太过于熟悉,很容易看出破绽,和姬娘在一起,比较安全,现在要处处小心。」穆澜说的面不改色。
李时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是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最终就只能被动的应声。
李时裕知道穆澜是故意的,他的薄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
穆澜做了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就算是面对生死,穆澜都没眨眼一下改变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现在。
现在确实不是和穆澜争执的时候。
王掌柜默了默,没说话。
在王掌柜看来,李时裕和穆澜就算再亲密,一辆马车也没人可以看出端倪,何况两人都已经易容了,就凭那些守卫,是不可能分辨的出来的。
再说,李时裕和穆澜不易容的时候,这么长的时间,也没人看出两人的端倪。
怎么可能这一会的功夫,就能发觉两人的不对劲了。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穆澜是故意的拉开自己和李时裕的距离。
这下,王掌柜有些恍然大悟,好像从进入商铺开始,两人的互动都很少,甚至还有些冷淡起来。
这是发生了何事?
王掌柜虽然困惑,但是却始终没开口说话。
「做。」李时裕淡淡开口,「我和七弟策马就好。」
王掌柜见李时裕开口,也不敢多说什么,即可应声:「奴才知道了。」
而穆澜很快就已经易容了起来,稍微改变了容颜,遮挡了原先明媚的五官,瞬间变化成了一个小家碧玉。
就算见过穆澜的人,也不一定轻易的可以认出来。
李时裕和李时澈改变成了一对普通的兄弟,身材也有些微微发福,少了平日的俊朗。
在一切易容结束后,穆澜带着姬娘率先离开。
在快走出商铺的时候,穆澜仔细叮嘱王掌柜:「商铺内一切可疑的东西都要彻底的清理干净,不要引起任何的怀疑。商铺不要关门,该营业的照常营业,任何无关的问题都一问三不知。如果有人来搜查的话,就大方搜查。」
「是。奴才遵命。」王掌柜恭敬应声。
「如果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把绣娘们转移了,她们都是无辜的人,不要被牵连了。」穆澜继续说着。
王掌柜连连点头。
「这段时间,京都不会太平。见机行事,如果有事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穆澜事无巨细的说着。
一直到穆澜说完,冲着王掌柜颔首示意,就真的一刻都没停留,跟着姬娘快速的走了出去。
李时裕安静的看着穆澜,不动声色。
反倒是李时澈忽然恍然大悟:「四哥,你这是把四嫂给得罪了?」
李时裕嗯了声,没否认。
「你什么时候得罪的四嫂?」李时澈更是莫名。
这一路上,他们明明都在一起,这得罪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竟然忽然不觉得?
而李时裕也没解释的意思,很快就从容跟了上去,低声交代:「随时跟在马车边上,不要靠的太近,但是有事的话,第一时间护住穆澜的安全。」
「我知道。」李时澈应声。
容寺也已经易容成了一个中年普通车夫的模样,快速的说着:「请四爷放心,属下拼死都会护住大小姐的。」
「好。」李时裕点头。
很快,一行人也跟着穆澜走了出去。
王掌柜亲自送到商铺门口,穆澜和姬娘已经上了车,容寺坐上马车,很快策马就耗着京郊外离开。
李时裕和李时澈相伴其后,两人也并没靠的太近。
而高骞和龙邵云的人一直都在暗处护送,一路上只要不是李时元发现不对劲,派出重兵追杀,顺利离开京都,就不会显得如此困难。
……
而穆澜的猜测并没任何的错误。
在抵达城门的时候,城门的守卫戒备就已经变得森严起来。
三个出入口,已经关闭了中间的大门,只留下了两侧。
左侧进,右侧出,守卫更是森严的多,不再是普通的守卫,都是大内高手亲自坐镇,对于每一个进出的人,都仔细的盘问和查询。
穆澜掀开帘子,看向了城门的位置,而后才冷静的开口:「你们不要叫错了名字,要去的地方是崇福寺烧香求子,他们不会多问,看见不是我们的脸,很快就会放行,淡定就好。」
容寺嗯了声。
姬娘点点头。
「如果——」穆澜的声音一沉,「我说如果,一旦发生任何意外,也不要看向四爷和七爷,这些人都是李时元边上的亲信,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们觉察到异常,听明白了吗?」
「属下知道。」容寺恭敬应声。
穆澜嗯了声;「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如果真的有意外的话,各自散去,远好过抱团等死。」
这话容寺不赞同的看着穆澜,穆澜的眼神却没任何变化,最终,是容寺妥协在穆澜的坚持里。
毕竟,穆澜的运筹帷幄,容寺再清楚不过。
姬娘倒是有些担心。
不过,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再多想什么,马车缓缓的朝着城门走去,李时裕和李时澈已经超越他们,在城门口接受侍卫的盘问。
马车安静的在排队等候。
而城门外倒是有些三三两两过往的人。
李时澈和李时裕在被侍卫盘问后,倒是很顺利的就通过了,前面又过了几个人后,马车才缓缓的在城门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要去何处?」侍卫硬声问着。
容寺结巴的开口:「京……京都……陈陈……陈府,去……去……去崇崇福……福寺……烧……烧香。」
这结结巴巴的声调,听着侍卫无比烦躁:「打开帘子。」
「是……」容寺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倒是没迟疑。
穆澜和姬娘的容颜出现在侍卫的面前,侍卫仔细的看了一眼,并没看出任何的异常。
就在侍卫准备放行的时候,忽然马车边来了脚步声,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心头闪过一丝的不安。
就连姬娘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帘外,看见来人的时候,姬娘虽然面色不显,但是还是隐约有些不淡定。
她们没想到,竟然轮到她们的时候,穆战天就亲自来了。
「什么人?」穆战天应声。
穆澜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看着穆战天,也没闪躲,但是很快就低着头,不吭声了。
穆战天的眉头拧了起来。
而姬娘佯装淡定:「回官爷的话,我们是去崇福寺烧香祈福的。」
崇福寺京都的百姓去的多,自然也不觉得奇怪,加上最近各种节日,崇福寺的烟火不断,这来来去去的人,大部分还真的都是去崇福寺起伏的。
和守卫比起来,穆战天就难伺候的多:「哪个陈家?」
「安民巷的陈家。」姬娘按照说好的说辞解释。
安民巷内确确实实有一个陈家,那是王掌柜落脚的地方,王掌柜娘亲姓陈,就算真查起来,也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京都这么大,穆战天不可能哪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陈家也不是什么出名的家族。
只要你能坦荡,没任何心虚,正常情况下,是可以过去的。
果不其然,穆战天嗯了声,就没了先前的兴趣,但是也没立刻放人:」叫什么名字?」
姬娘没想到穆战天还问了这样的问题。
这次回答的人是穆澜:「回大人的话,民女叫陈真真。这是民女的嬷嬷。」
落落大方,又有些害怕,确确实实也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穆战天仔仔细细的查看穆澜的容颜,生怕有任何的遗漏,毕竟穆澜有多狡猾,他们再清楚不过。
穆澜好似被穆战天看的格外的不自在,这下低眉垂眼的,没再看穆澜。
一直到穆战天开口:「放行。」
容寺这才结巴的开口:「多……多谢谢……大人……」
而后,容寺放下帘子,在放下帘子的瞬间,穆澜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容寺,她示意容寺要冷静,千万不要慌张,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容寺颔首示意,马车这才缓缓的朝着城门外走去,不急不躁的。
穆战天看了一阵,这才收回眼神,阴沉命令:「这些人的容颜你们给本官看好了,发现立刻原地逮捕,违者格杀勿论,每个人的来龙去脉都要盘问清楚了,有任何疑问或者回答不上来的,马上逮捕。」
「是。」
「你们还要格外注意,对方可能会易容,不要出现任何的差池。有差池,你们就准备提头来见,这些人,都是通敌叛国的死囚,容不得一点闪失。」
「……」
「这来来去去的人,你们看清楚了,只要回答有些含糊不清的,即可扣留,押解回宫,而这城门,日落时分就要关闭,日出时分再开启,任何私闯城门的人,也一并论罪处理!」
穆战天一字一句命令的直接。
众人不敢有任何的迟疑。
而容寺已经架着马车渐渐离开车门了,一行人提调的心才跟着松懈了下来。
不远处的李时裕和李时澈仍然没靠近,但是也跟着放心了不少。
……
马车内。
穆澜低敛下眉眼,沉声开口:「京都开始戒严了,我们的速度要快,很快这个搜查的范围会远离京都。王掌柜那边虽然交代好了,但是穆战天刚才额外问了我们,我们虽然走出来,但是如果一直没找到人,不难保穆战天会去这个陈府查看,让王掌柜做好准备,不要的时候,毁了府邸。」
「属下遵命。」容寺应声。
「没到边塞之前,一切都要小心。」穆澜冷静吩咐。
「是。」容寺不敢迟疑。
穆澜点点头,而后微微掀开帘子,李时裕和李时澈在不远处,但是两人都没回头,他们一行人在崇福寺停了下来,而后随着人流上了崇福寺。
这是为了避人耳目。
多少人去了崇福寺,穆战天都会让人盯着。
而崇福寺的后山,可以离开,穆澜就是计划从那离开,高骞的人也会在那接应他们。
……
全程,一行人的易容都没卸下过,一直到见到高骞的人,众人才松了口气。
袁塞已经快速走前:「四爷,七爷,王已经在外面等你们了,属下护送你们出去。这附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有劳了。」李时裕颔首示意。
袁塞并没再多言,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
一行人很快穿越崇福寺的后山。
全程,李时裕都护着穆澜,穆澜拧眉,低头看着李时裕牵住自己的手,这人掌心温热的感觉传来,穆澜安静了下,并没说什么。
两人更是靠的很近。
李时裕的速度并不快,在配合穆澜的步伐。
似乎也算准了穆澜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所以,牵着穆澜的手,始终没松开过。
「牵着你,我比较放心。」李时裕平静的开口解释,「后山极少有人来,这里的了都是人踩出来的,一不小心很容易打滑,加上前不久还下过雨。」
穆澜倒是懒得和李时裕争辩。
她只不过是怀有身孕,不至于娇弱到什么事都不能做。
而李时裕的目的,穆澜很清楚。
李时裕的话不轻不重,在场的人倒是听的清清楚楚的,穆澜如果翻脸,那不好做人的人是穆澜,而非是李时裕。
毕竟,那件事,也就只有李时裕和穆澜知道,在场的人并不清楚。
李时裕以为穆澜肚子里的孩子是李时元的,而在场的人,却都认为这是李时裕的。
至于穆澜,只是百口莫辩。
不管是什么解释,都不如现在铁铮铮的事实,脉象显示出来的月份,只可能是李时元的。
穆澜不至于和自己怄气,毕竟她要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穆澜并不是很想搭理李时裕,那种苦涩被人误解的滋味,就好似含了玻璃渣,让人烦不胜烦,最终,就干脆选择保持沉默。
「小心。」李时裕说着。
下一瞬,李时裕也已经搂住了穆澜。
在快下山的时候,穆澜不小心踩了一块湿滑的石头,脚底打滑,这下是彻彻底底的落入了李时裕的怀中。
李时裕挑眉看着穆澜:「澜儿,这次是你主动的。」
穆澜有些气恼,想挣脱这人,但是李时裕却紧紧的护着穆澜,从牵着她的说变成了搂住她的腰身,完全不给穆澜挣脱的机会。
「乖,别闹,我抱你。」李时裕的声音又沉又稳。
穆澜才想拒绝,李时裕已经抱起了穆澜。
穆澜恼怒的看着这人,李时裕的声音反倒是四平八稳的传来,压的很低,就两人可以听见:「高骞就在前面,你总不希望被人看了笑话吧。」
果不其然,李时裕的话音落下,高骞也已经看见一行人,快速的走了过来。
穆澜吃了哑巴亏,硬生生的把话吞了下去。
确确实实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吵架,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好久不见。」高骞看见李时裕等人时,也明显的松了口气,「恭喜了。」
李时裕淡笑一声,并没多说什么。
穆澜静静地开口:「放我下来。」
李时裕这一次倒是没坚持,把穆澜放了下来,穆澜不着痕迹的和李时裕拉开了距离,安静的站在了一旁。
「穆小姐有孕在身,我备了马车,这一路上不宜颠簸,但是恐怕并不会太轻松。」高骞把话说在前,「怕是时裕要担心了。」
穆澜淡淡的笑了笑:「多谢西域王关心,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穆澜说完,颔首示意,就快速的朝着马车走去,李时裕要跟上去,但穆澜显然不给李时裕这个机会,看先给了一旁的玲珑。
「玲珑,你跟我来。」穆澜吩咐道。
玲珑立刻走上前:「是。」
穆澜路过姬娘边上的时候:「姬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玲珑伺候着我,你也缓个神。」
「多谢大小姐关心。」姬娘颔首示意。
而后,穆澜很快就上了马车,玲珑没迟疑,跟了上去,李时裕的步伐硬生生的停在原地。
高骞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并没多想。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龙邵云低敛下眉眼,若有所思,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龙邵云也没多问什么。
一行人即刻上路,并没迟疑。
女眷坐了一辆马车,容寺亲自驾车,其余的人则骑马在一旁,一路上飞驰,快速的朝着下一个驿站而去。
这期间,穆澜和李时裕并没交谈过。
……
彼时——
御龙殿。
李时元的脸色越来越沉,一整天来,竟然没人在城门口发现李时裕的身影,而在京都内大肆搜查的侍卫,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李时裕凭空从京都消失了。
一行人面色胆战心惊的站在御龙殿前,大气不敢喘。
「一群废物。」李时元震怒出声。
众人跪了一地。
京都之大,裕王府的密道绝对不可能离开京都,如果有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这么多年无声无息,只是这密道通向何处,却无人知晓,只能肯定,必然在京都之内。
可是,京都之内,遍地搜寻,却找不到踪迹,这岂能不让人觉得诡异。
穆战天站着,一动不动,但是脑子却在飞快的过滤今天看见的可疑之人,忽然,穆战天神色一凌:」糟糕,中计了。」
「什么情况?」李时元冷声问着。
穆战天跪了下来:「今日微臣见到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两名女子,说是出京去崇福寺,家在安眠巷附近的陈宅。当时微臣并没细想,现在细细想来,那名陈小姐的眼神像极了穆澜。」
一句话,让李时元微眯起眼:「给朕查。」
「是。」穆战天不敢迟疑。
「别的人呢?」李时元沉声问着。
穆战天回忆:「恐怕死分散行动,也已经易容了,门口的守卫不可能认出的,李时裕如此狡猾的人,现在应该是离开京都了。」
但很快,穆战天补到:「穆澜就算已经没事,和最初肯定不一样,所以速度快不起来。如果今天那个陈家小姐真的是穆澜的话,他们必然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