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些侍卫没能第一时间追上两人。
这岂能让李时元的脸色好起来。、
「你们这些废物。」李时元厉声喝道,「竟然就这样让人走了,朕留你们何用。」
话音落下,御龙殿里已经是血腥一片,但是却无人敢开口给死去的人求饶,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他们的疏忽。
「人呢!」李时元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了穆战天的面前,「那些拦下你们,给穆澜和李时澈争取了时间逃走的人呢!」
穆战天的脸色也显得越发的惊恐起来:「他们都是死士,奋力抵抗,明知道不可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所以我们抓了活人,他们也能咬舌自尽。」
总而言之,不会透露任何消息,就算死,也会把这些消息都带到地狱里面。
「该死的。」李时元踹开了穆战天。
穆战天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渗出鲜血,但是却不敢开口,周围的人更是面如菜色,一句话都不敢说。
整个御龙殿内,更是越发的死寂。
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已经身受重伤,却这样堂而皇之的从追兵的手里离开了。
甚至还是在封宫的情况下。
「如何出的西门,你们说!」李时元阴沉的声音继续传来。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更是不敢开口。
其实这样的事情,是他们本来就没想到的,宫中的兵力都在守卫几个重要的宫殿和正门,西门这样的地方虽然有人,但是就显得薄弱的多,只要有人疏通关系,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加上这封宫七日马上就要到了,各个宫门自然也开始有些松动起来。
「启禀皇上,依奴才所见,这宫内,必然有内奸。」王永安静很久,忽然开口,尖锐的声音在静谧的宫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李时元微眯起眼。
随着王永的话,御龙殿内更是人人自危,生怕这内奸的罪名被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要知道,现在的李时元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这下,齐刷刷的人跪在地上,以表忠心。
可这座深宫有多大,有多少人,李时元心里再清楚不过,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抓来询问。
何况,内奸这种事,就算是身边最为亲近的人,都可能转身给你狠狠的一刀子。最重要的是,现在李时元才登基没几日,他很清楚,太多的血腥只会造成逆反之心。
那些表面顺从你的人,私下可能都是想毁了你的人。
安抚人心,才是现在的上上之策。
不然的话,历朝历代的新皇,没必要一登基就是减免税负,提拔新人等新政,这些无非都是用来安抚民心,告诉全天下的人,他是一个仁君。
「一个残,一个废,他们走不了多远的。」很久,李时元阴沉的声音传来,「要去必然也是跟着李时裕一起离开。」
李时元快速的说着:「给朕追杀,不给他们任何活口的机会,杀无赦。」
这话,每一个字李时元都说的阴沉无比,不带一丝一毫的缓和,手心的拳头攥在一起,怎么都没松开过。
「是。」穆战天应声。
「这次如果再办事不利,你们提头来见。」李时元一字一句里都是警告。
穆战天更是不敢不从。
但很快,李时元的话锋一转,说的直接:「穆澜必须是活口带回来见朕。」
「微臣明白。」穆战天应声。
而后,穆战天退了出去,李时元站起身拂袖离开,殿下的众臣齐齐跪地:「臣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莲莎也即刻跟了上去,脚踝的铃铛发出了银铃般的声音,但是却让人觉得瘆得慌。
她的眉心,也是冷汗涔涔。
果不其然,一进御书房,李时元就已经冲着姬莲莎震怒了:「你不是无所不知,竟然没算到穆澜会幻术?」
「是奴家的错。」姬莲莎急忙的跪了下来,「这强大的幻术是出乎了奴家的预料,但是穆澜用了幻术后,要昏迷很久的时间,不可能走远。这期间颠簸的话,只会要了穆澜的命。更不用说,她还带伤,所以皇上追出去,很容易拦下他们的。」
姬莲莎盘算了一下:「就如同皇上说的,他们残的残,伤的伤,走不远的。更没任何反抗能力。何况,现在李时裕并不知道穆澜的用处,得到穆澜也没任何用处。」
姬莲莎再给自己开脱,但是仍然小心翼翼的。
李时元有多阴晴不定,姬莲莎再清楚不过,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现在每一句话顺着李时元才上上之策。
又好似在安抚李时元:「皇上不用担心,现在天下是皇上的,皇上也是民意所向。李时裕不管做什么,都是造反。天下的兵权也在皇上的手中,玉玺的关键皇上也知道,所以,就算真的到了最坏的一步,皇上也是占理的人,杀无赦就是。」
姬莲莎说的阴狠无比。
这些话倒是安抚了李时元,他的眸光一沉:「你先下去。」
「是。」姬莲莎不敢怠慢。
很快,姬莲莎匆匆离开,是一刻都没停留。
但是穆澜的事,还是给了姬莲莎极大的震撼,这样的画面,姬莲莎只听祖辈说过,但却从来没见过。
如果穆澜真的是龙女的话,那么——
姬莲莎没应声。
她想的是古老的契约里写的,龙女一出,天下动荡,江山易主,仁君执政。
这意味着什么?
李时元已经是皇帝了,那么易主的人,只可能是李时元。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
姬莲莎的身形微微晃动,不敢再想,快速的离开了御龙殿。
……
在姬莲莎离开后,李时元看向了王永:「去穆妃的寝宫。」
「是。」王永应声。
穆妃就是在李时元登基后被册封为皇贵妃的穆知画,但是随着封宫和其他的宫殿还没彻底的清理出来,所以穆知画不可能搬到新的宫殿去,仍然还在东宫之内。
不曾离开半步。
而李时元找穆知画,自然是有原因的,就如同李时元封了穆知画为皇贵妃一样。
很快,李时元出现在东宫内。
穆知画早就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已经出来迎接李时元:「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娇柔无比,很主动的贴了上去:「皇上,今儿您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
李时元挥手,把宫内的人都遣了出去,很快,偌大的寝宫就只剩下穆知画和李时元。
这架势,穆知画一眼就明白了,她淡定开口:「皇上是来问臣妾穆澜的事情吗?」
「你还知道什么?」李时元问的直接。
穆知画看着李时元,并没第一时间说话,倒是安静了片刻才,才和李时元谈了条件:「皇上,您很清楚,臣妾要的不是皇贵妃之位,而是这个后座。」
李时元冷笑一声:「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臣妾虽然有野心,但是这个后宫的嫔妃,大概最大的野心也就是这个了。臣妾除去野心外,起码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穆知画倒是说的坦荡荡的。
李时元也不否认:「说。」
穆知画这才款款走到了李时元的面前,在李时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时元的脸色一变,看着穆知画:「你所言即真?」
「千真万确。」穆知画笑着,又语带嘲讽,「怎么,姬莲莎连这个都没算到,无法告诉皇上吗?」
李时元没说话。
姬莲莎却是不知道,姬莲莎只算到了穆澜不能死,拿到玉玺的关键是穆澜的眼泪。但是玉玺是一分为二的,穆澜的眼泪,也只能拿到一半的玉玺,他手中的地图,是穆知画所给的,但是也就只有这一半的玉玺所在的位置。
「既然如此,没有地图,又如何找的到另外的玉玺?」李时元问的直接。
穆知画轻笑:「因为,这一半的玉玺一出,自然就有了另外一半玉玺的线索了。」
这话,让李时元微眯起眼。
而后,李时元看向了穆知画,忽然就在这么伸手捏住了穆知画的下巴:「你一个穆王府的千金,又如何知道这些的?」
穆知画仍然笑着:「臣妾自然有渠道。只要皇上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背叛了皇上,臣妾都不可能背叛皇上的。」
说着,穆知画软了身体,靠近了李时元。
李时元倒是没拒绝。
但是李时元的心思却不在穆知画的身上。
穆知画说的关键,让李时元的眸光一沉,想到了那一日逼宫的时候,在李时裕面前狠狠的占有了穆澜。
这难道是一个契机吗?
因为拿到另外一半玉玺的关键,就是满百日的婴孩的血。
这个婴孩是要穆澜所生。
「皇上?」穆知画的声音忽然传来,「臣妾知道您现在公务繁忙,宫内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是这饭也是要吃的,不如今晚皇上就留下来和臣妾一起用膳?」
「准备下去。」李时元没拒绝。
穆知画大喜:「臣妾这就去通知御膳房。」
很快,穆知画匆匆而去。
李时元站在原地,仍然若有所思。
……
京都,裕王府内。
裕王府仍然一片死寂。
但是密室里,却显得热闹了起来,李时裕带着众人下了密室,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见裕王府内的密室,不免也有些惊讶。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就如同李时裕说的,在这里生活个半年并不是问题,甚至还可以更长的时间。
「密室的入口已经封锁了。不可能有人可以从王府进入密室。」李时澈确认无误后走了回来,快速的和李时裕说着。
李时裕是亲自抱着穆澜,一步步的走到了密室的最深处。
而后,他把穆澜放入了软塌上。
称为软塌,不如说是一张完整的玉石制造的床,没任何拼接的痕迹,玉石通体明亮,随着人的体温会发生颜色的变化。
这也能很好的检测到在上面的人的情况。
姬娘看见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我曾经听说过有这样的玉床,但是却从来没见过。」
因为这么大的玉床,如果开采和制造,必然要引起震动的。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个世间却从来没这样的消息传出。
民间的谣传,睡玉床的人,才是真正的帝王。
所以李长天在的时候,就多次找人打探过,但是想找到这么完整无暇的玉石,有多难,大家心中有数。
而现在竟然就在李时裕的密室里看见了。
姬娘怎么能不震撼。
李时裕倒是淡定:「我数年前让人挖了密室,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而这张玉床,在挖开密室后,就出现在这里。也无法搬动,所以就一直留在这里。」
这玉石就好像一个天然的契机,出现了,李时裕也没想过挪动,甚至这个密室最终是按照这块玉石的格局来建立的,没破坏一丝一毫。
姬娘听着,更是惊奇,她看向了李时裕:「要真是这样的话,殿下就真的是天命所归了。」
能在凶险之际的环境里,最终顺利的逃脱出来。
现在还能拥有这块玉石,不管是哪一点,在姬娘看来,都是天命所为,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反倒是李时裕显得淡定无比:「一块玉石,这十年来从来没发生过任何变化,除去能感知人的体温之外,并没任何用处。」
姬娘很是淡定的应声:「任何事物的存在,必然是有关联的。而玉石的传说,虽然没任何的出处,但是无风不起浪,有人这么说,也必然是有原因的。所以切静观其变。现在虽然太子已经登基,但是最终的胜负并没决定,无需着急。」
姬娘把话完整的说完。
李时裕嗯了声,并没再说什么。
很快,李时裕转身看向李时澈:「我在这里陪着穆澜。你带着人,把密室里的一切都熟悉过。现在密室的入口被封锁,但是密室的出口并没封锁,这里一路出去,就是商铺。那里有王掌柜在,是安全的。」
「……」
「密室的通道是双向的。我毁了入口,王掌柜就会知道有人进入密室。他会把手出口的位置,如果有异常的话,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门口的风铃若是响起,就代表外面出了事,我们要尽早做好准备。如果密室的出口也被封,那就只能在密室内等死了。」
李时裕说的直接,这厉害关系也分析的仔细。
凡事都有双向性,要做到万无一失。
所以,他们还是要抓紧,密室也不是就留之地,穆澜醒来,他们第一时间就要离开。
暂时的安全,不代表永远的安全。
李时裕现在只能步步为营。
「我知道了。」李时澈应声。
很快,李时澈转身走了出去,屋内变得安静了下来,姬娘再一次的上前查看了穆澜的情况,确定穆澜的体征一切平稳,并没任何异常。
而穆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看的出李时澈是用了酷刑。
这些伤口,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彻底的消失不见。
但是起码现在不会影响穆澜的性命之忧。
「我先出去。」姬娘恭敬的说着。
李时裕颔首示意。
很快,姬娘退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了李时裕和穆澜两人,李时裕轻轻的捂着穆澜的手,此刻的穆澜,就连脉搏都好似已经不存在了一般,不管李时裕怎么做,怎么说,穆澜都没任何的反应。
李时裕看着穆澜的眼神越发显得缱绻温柔起来,那手牵着穆澜,始终没松开过。
「澜儿,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了,永远。」李时裕一字一句说的直接,那是给穆澜的承诺,「你身上遭受的一切罪责,我会给你讨回。他们对你做的一切,我会悉数还回去的。」
「……」
「你曾经问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会不会放弃皇位,带你远走天涯。」李时裕说着很轻的笑了,「如果皇位是要用你的性命换来的话,那么我会,带着你远走天涯。」
「……」
「所以,不要让我担心,你快点醒来,快点好起来,我会一直在你边上陪着你,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
「先皇留了遗诏,我立你为妃,可以光明正大的理由。不会被世人唾弃和责骂,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说你一句不是。我允你的十里红妆,也必然会兑现承诺,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我欠你的。」
……
李时裕在玉床边安静的和穆澜说着话,但是每一个字都显得极为的认真,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
穆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处都让李时裕心疼不已。
如果可以,这一切,他想自己来承受。而非是穆澜。
很久,李时裕坐着,一动不动,屋内更是安静的如同一根针掉下,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的。
而玉石的颜色始终维持,那代表穆澜还活着,只是一直没醒来的意思。
……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
李时裕带着人进入密室已经半月的时间了。
按理穆澜在半月之内就会醒来,但是如今,穆澜却一点苏醒的意思都没有,这更让密室内的人不免担心。
就连姬娘的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看向了李时澈:「七爷,大小姐说自己半月就会醒来?」
她再一次的确认。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份暴露,他们也已经改口,不再议殿下称呼。
李时澈也跟着拧眉:「四嫂昏迷的时候,是这么和我说的。」
但是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穆澜却没任何醒来的意思,仍然就如同最初进到密室的时候一般,一直在昏迷,就连玉石的颜色都没发生任何变化。
「如果大小姐有苏醒的可能,体温会逐渐回到正常的体温,这个玉石也应该会有颜色的变化,但是现在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体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回到正常的,所以,恐怕这情况来看,这几日之内,还是要等。」
姬娘说的直接。
而穆澜身上的伤口早就愈合了,除去一些结疤的地方,看不出曾经那么惨烈的痕迹了。
「如果——」李时澈忽然开口。
「没有如果。」李时裕的声音厉声传来,「澜儿一定会醒来。」
然后李时澈就不敢再开口了。
姬娘安抚着李时裕:「四爷,大概是因为身体受创,而之前的幻境也是大小姐从来不曾用过的。当年在穆王府的时候,那样的环境,虽然大小姐没昏迷,但是大小姐想缓和过来,也用了十天的时间。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长点,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
「再说,大小姐也只是估算,并不是一定。」姬娘应声,「所以四爷不用太担心,先静观其变。我们总归都是要等到大小姐醒来,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现在四爷也不适合有任何的动静。」
姬娘安抚着。
而高骞和容寺他们,已经带着人转移了李时元的注意。
他们虽然在密室内,不知道外面的任何情况,但是裕王府内如果有动静的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平安无事,就代表高骞和容寺他们已经成功了。
现在,还是只能等待。
很久,李时裕嗯了声,没说什么,密室内,仍然是一片死寂,气氛更因为穆澜的久久不苏醒,而变得更加的沉闷起来。
谁都没开口说话,谁也没打破这样的沉默。
……
而彼时——
皇宫已经解封,七日之丧早就过去。
李长天被下葬在皇家的陵园,那些嫔妃也都做了处理,去了感恩寺,不曾被翻过牌的嫔妃可以离开皇宫,改头换面重新活过。
戴芷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手里也有先皇的遗诏。
所以李时元不可能动的了戴芷嫆,连带李时厉,李时元都只能分配到别的州县去,封了王,没李时元的允许,不准回到京都一步。
这都是在无疑巩固了李时元的势力。
宫内只留下了太后和曲华裳,还有丽瑶。
曲华裳已经荣升太后。
这丽瑶一直跟在太后的边上,曲华裳也不好做什么,再说,现在也没人可以威胁曲华裳了,曲华裳自然无需大动干戈。
这才让丽瑶求得了喘息的机会。
而李长天上位,也只是短暂的见面税负。
百姓们也并没觉得什么奇怪之地,只是或多或少宫内逼宫的传闻有传出,在民间私下流传,而李时元从来都不是仁政。
穆战天则奉命带着人追杀李时裕等人。
一路追杀,却一路没追到人,甚至已经快到了边塞之地,这地方现在并不太平,因为龙邵云被夺了权,边塞的人蠢蠢欲动,穆战天自然也不敢再追过去。
也就是在边塞之地,他们一行人打了起来。
穆战天的人对着马车不断的下狠手,马车显得摇摇欲坠。
最终,两边的人马都悉数手损,而马车坠入悬崖。
就在这个这个时候,边塞有了微微的动乱,这才穆战天收了兵。
他看着马车坠入悬崖,马车内的人,在这样的万丈深渊里,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只是穆澜这件事……
穆战天有些惊恐。
从封宫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月的时间。
穆战天带人回到了宫内。
李时元听着穆战天说的过程,并没能平息怒意:「你说什么?」
「马车坠入万丈深渊,不可能再有生还。」穆战天说的直接,「是微臣亲眼见到他们上的马车的,微臣一路追杀,不可能有误的。」
言下之意,人已经死了。
「穆澜呢!」李时元一字一句的问着。
「应该也在马车内。」穆战天硬着头皮开口。
李时元手中的茶杯已经被震碎:「混账东西,朕是怎么交代你的。」
「微臣——」穆战天想辩解。
而李时元却没给穆战天任何辩解的机会,凌厉的掌风扫过,穆战天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且慢。」姬莲莎匆匆而来,看向了一旁到底的穆战天,这才开口,「皇上息怒,穆大人也是尽力而为。穆澜不可能离开马车,一行人都在马车上,这种地方摔下去,必然是尸骨无存。」
李时元看向了姬莲莎。
「但是皇上不要着急,穆澜不是常人。按理也应该苏醒了,所以不一定会有事。现在先静观其变。」姬莲莎应声。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现在不适合大动干戈,容易引起民愤。
何况这普天之下,都是大周的势力范围,他们也没能出大周,就算出了大周,边上的国家也不会让李时裕活下去,所以,确确实实现在对于李时元的影响太小了。
李时元这才没说什么:「滚出去!」
穆战天是连滚带爬的离开的。
御龙殿内的气氛,却始终没能好转。
……
而同一时间,密室内。
穆澜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断压迫在身上的感觉险些让穆澜觉得窒息了起来,梦魇里的画面也越发的清晰。
仍然是许蓁蓁,仍然是哪个慈祥的妇人,她对着许蓁蓁哭。
好似完全看不见许蓁蓁。
许蓁蓁却冲着穆澜笑:「你的世界已经不在这里了,你的世界在大周。你终究都要留在大周的。」
意味着,她现代的母亲,只能是失望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人可以承受这样的痛苦。
穆澜拼命的摇头,想碰触妈妈,但是却怎么都无法跨越那一道的屏障,被挡在了外围。
画面变化无数。
那是现代世界的斗转星移,四季变化。
她看着妈妈没放弃自己,拼了命的救自己。
一直到医生进来,摇头劝说:「许夫人,您放弃吧,许小姐已经脑死亡了,你现在维持的不过就是一具躯体,不如让她安心的走。」
「我不要,我不能放弃,蓁蓁会回来的,不会这样离开我的。蓁蓁说了,她有话还没和我说完。」许夫人崩溃了,护着许蓁蓁,怎么都不让人靠近。
医生最终无奈的摇头。
这样的哭声悲悯无比。
她穿越到穆澜的身上已经十多年了,她不知道在现代过去了多久,她的妈妈是守了自己多长的时间。
她还能回去吗?
她现在也陷入了昏迷,她多想穿过梦境,可以亲手抚摸自己的妈妈,告诉她,她很好,她还只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活着,让她不要再记挂自己,放手吧。
可是,穆澜却做不到。
这样的情感一下下的冲击着穆澜,穆澜尖叫出声,眼眶的酸胀也跟着明显了起来,险些把穆澜逼上了绝路。
一滴滴滚烫的泪滴流了下来,落在地上。
而所有的梦境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穆澜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扑上去想抓住一切,尖叫着:「妈,不要走,不要走。」
徒劳无功。
……
彼时——
密室内。
「大小姐是不是醒了?」姬娘都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玉床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但是那种积蓄已久的力量好像随时都会迸发而出一般,只是穆澜整个人被固定在了玉床上。
而姬娘的话,让李时裕等人也立刻跟了过来。
李时澈拧眉:「四嫂和之前并没太大的区别啊。」
「直觉。」姬娘说的直接,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澜的位置,「之前的大小姐很平静,就算是睡梦里都很平静,而现在的大小姐表现看不出任何的变化,但是事实上,大小姐的内心却开始变得波涛汹涌起来。所以我才判定,大小姐是不是要醒了。」
姬娘把话完整的说完。
同是会幻术的人,所以对方有什么反应,姬娘可以清楚的窥视到内心的动态。
或许无法掌握穆澜的内心,但是却可以感觉的到。
李时裕的手已经很自然的牵住了穆澜的手:「澜儿,我在这里。」
那声音低沉有力,就好似带着安抚的力量。
李时裕手心不自觉的紧了紧,眸光一瞬不瞬的,好似不想错过穆澜睁眼的那个瞬间。
但偏偏在所有的人都围过来的时候,穆澜却再一次的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样的安静,姬娘也已经感觉到了。
她摇摇头:「没了,感情的反应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梦见了什么,让她触动不已。才会有先前那么强烈的反应。」
姬娘的话,让屋内的人有些失望。
「耐心再等等。」姬娘安抚着众人。
到今日,穆澜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穆澜毫无反应,就连脉搏都拿捏不到了。
而现在在姬娘看来,算是一个好消息。
这一次,众人并没退出密室,而就在玉床边的小圆桌上,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地图上。
那是李时裕手里关于玉玺的地图。
地图被四分五裂成了四份。
而李时裕的手中却只有一份地图,这份地图上没任何的线路图,但是却有着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图形文字。
从进入密室,安顿好穆澜后,李时裕从密室之中拿出地图,众人就在研究,但一直到现在,却始终徒劳无功。
若能知道,谁也不至于被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地图被分为四份,而四哥手里就这一份,想找到玉玺,太难了。」李时澈拧眉说的直接。
李时裕没说话。
这份地图,没人能窥视到其中的奥秘。
而李时元手里的地图,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地图,带着指示,你只要找到其中一个位置,那么就可以顺利的找到玉玺藏身的办法了。
李时裕的人从李时元那得到极多关于这人的罪证,但是却始终找不到三张地图。
为了这几张地图,彼此双方都损失了不少的人马。
而现在,一切就好似陷入了僵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时元手里除去地图,应该还有高人指点,而这个关键,恐怕是在穆澜。」李时裕说的直接。
这下,屋内的人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澈拧眉:「四哥,你的意思是,四嫂是关键。」
「是,她一直是个关键。」李时裕说的直接,「在玉玺有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和他同时抵达的地图的藏身处的,两方人马厮杀后,我和他各自带走一张地图,剩下的两张,不知所踪,或者说是已经提前被人拿走了。」
「……」
「而当时石壁上的提示,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长女归来,风潮暗涌。」李时裕在回忆,「但是这句话却始终无人道破,一直到穆澜回来,好像一切都对应上了。但是也没人可以确定。」
穆澜就好似一个契机,多年后忽然出现,应验了这句话。
李时元就好似笃定了穆澜的身份一般,才会不顾一切的把穆澜娶回了东宫。
而后来发生的一切,又好像真的都指向了穆澜,甚至是穆澜做出这样的事情,按照李时元的脾气,早就应该处置了穆澜,偏偏,穆澜却和没事的人一样,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
直到这一次逼宫,李时元才把穆澜关入了天牢,但却也没让穆澜死。
就连现在被追杀,得到的命令还是穆澜要活着。
「现在,大概是可以确定了。」李时裕安静的开口,「但是穆澜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也是李时裕一直想不明白的。
甚至李时裕肯定,到现在,不仅仅是李时元,就算是李时厉等人也已经猜出来,只是大家手里的东西不同,能得到的办法也有限而已。
李时裕的话,让在场的人陷入了一片安静。
忽然,姬娘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注意到姬娘的眸光,颔首示意:「姬娘有话但可直接说。」
姬娘手里拿的是地图。
仅有的一份地图。
「四爷,我做一个大胆的想象。或许您手里的地图才是关键。而太子手里的那三份地图并不是关键。想找到路,也势必要那到您手里的地图。」姬娘说得直接,「这张图,虽然画着图形,但是我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密室。」
这下,李时裕和李时澈看向了彼此,很快,两人也看向了姬娘手中的地图。
「您看,这张床,像不像现在大小姐躺的玉床。还有这周围的一景一物,若仔细看看,是不是和密室几乎是完全一致的。」姬娘仔细的对比着,「就连这台阶和我们走下来的也完全相似。」
这个密室其实并不大,一个放着石床的位置,还有一张小圆桌,几张凳子,剩下的就没什么了。外面的是一个开放的空间,像是一个前厅,还带着一个小厨房,但是却从来没用过。
而图纸上,把这些东西都一一俱全的画上了。
「不可能。」李时裕是第一个否认的,「这个地图,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你看这个羊皮卷,保护的再好也是被腐化了。而这个密室不过十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做到地图里一模一样的位置呢。」
李时裕说的直接:「虽然十年前建造密室的时候,地图已经有了。但是密室的时间还是早于地图的。」
「四爷。」姬娘倒是不急不躁的,「虽然现在的一切看起来巧合,可是您看这张床,像极了大小姐现在躺着的玉床。包括您开始挖密室的时候,也是进入了才发现了这块玉石的存在,所以有时候可能真的就是巧合。」
姬娘说的直接,看着李时裕的眼神,一瞬不瞬:「很多事,是天注定的。四爷不是说过,这个密室,是按照这个玉石来建的,并没一移动过吗?玉石意味着什么,四爷应该很清楚的。」
这话,让周围变得静悄悄起来。
「而大小姐,最初我只是惊讶大小姐会幻术。在七爷的话里,描述了之前在天牢的那一场幻术,我很震惊。因为这样强大的幻术,就只有龙族的人才会。可是龙族在数千年钱就已经消失了。」姬娘平静的开口。
李时澈看了一眼玉床上的穆澜。
穆澜的身份越发的让人觉得震惊不已。
「这点我不敢肯定。但是大小姐绝非是简单之人。」姬娘说的直接,「所以现在的一切,也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
「好。」李时裕点头,「就算这里是地图所指的敌法,然后呢?」
姬娘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穆澜:「如果这里真的是地图所指的敌法,那么一切的关键,就真的在大小姐的身上了。」
话音落下,密室内静谧一片,谁都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