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朕,这是什么?」
他坐在那里,高高在上,我跪在地上,抬起头看他。
「是圣旨。」
「是先帝的遗诏。」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岸捏碎了他的扳指。
「你告诉朕这是先皇遗诏。」
「那江丞相口口声声与朕说烧毁了的又是什么?」
我不敢吱声,我和我爹都骗了他,先帝驾崩之时,身边只有沈岐,我爹和沈岸都以为先皇要传位给沈岐,那一夜,我守在家中,京城里乱成一片,却又黑漆漆的,只有皇宫灯火通明。
我爹跟我说,先帝的遗诏上写得并不是沈岸的名字,是沈岐,可这江山的新主人,一定要是沈岸。
就这样,沈岸拿着我爹给他准备的假圣旨,登基了。
事后,沈岸吩咐我爹,将这封假的遗诏销毁,我爹应下了。回过头来,却将那封遗诏塞在了我手里。
沈岸走到我身边,低下头冷眼看着我,却也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下朝,我爹就被沈岸请到了跟前。
我生怕出事,连梳妆都没来得及跑了过去,沈岸在气头上,不想见我,叫内侍将我拦在了殿外。
10
殿上安静得很。
静得让人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在门外站了多久,只听见一声雷鸣,雨点滴滴答答地落下,一旁的宫人忙地拿出伞替我撑上,说下雨天凉,叫我回去,怕我冻坏了身子。
可我耳中,除了天上的雷声,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人推开,沈岸阔步从里面走出来,脸上依旧阴冷冷的,他本想当做没看见我,从我身边经过,走了两步又突然顿了脚步,折返回来。
只见他脱下他身上的斗篷,披在我身上,两只绳子被他死死地拽着,快要勒在我脖子上了,又突然松了力气。
他目光未在我身上过多停留,余光扫过周围的侍从,阴沉沉的开口,「还愣着做甚,天这般凉,还不快送娘娘回宫。」
那日以后,我便有许多天都未曾见过沈岸,他应是气还未消,日日都宿在御书房,就连我俩在宫道上偶然碰见,他的目光也只是从我身上一掠,什么也不说便离开。
也不知我爹那日与他说了什么,沈岸虽然生着气,却也没什么动作,至于我与他近来的关系,宫人都只当做是我俩因为小事发生了磨蹭。
只是喜鹊近来看着比我还闹心,说我的样子越来越憔悴,越来越像话本子里写的独守空房幽怨的小娘子。
我嗔怪了她一眼。
可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没错,刚与沈岸争吵那两日,我也是抱着些希望,熬着夜守在殿中,期待着能看见沈岸的身影的。
可近些时日却疲惫得很,没有精力在熬那无所谓的夜了,便夜夜睡得很早,却也都不得安稳。
晚膳的时候,应是内务府的公公来过,喜鹊出去没多久,就端上来一盘荔枝,各个饱满多汁,喜鹊笑意盈盈地与我说,这是岭南刚上贡来的,内务府挑了最好的送过来了。
这天夜里,也不知为何没有困意,殿上的烛火都熄了,我直直地盯着窗幔,迟迟不能入睡。
夜里寂静,静得连外面守夜宫女的鼾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又突然停了下来,只听见殿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我床边,我心中紧张,还以为宫里进了刺客,便趁他弯腰的功夫用力将他按在床榻上。
只听见那人闷哼一声,一手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腕。
「江阿蛮,是朕。」
沈岸从我身下挣扎着要起来,又怕让我磕在床沿上,用手护在我的脑后,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声响,门口守夜的宫人慌里慌张地进来,点了蜡烛,瞧清了我俩,又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口里念叨着奴婢该死。
「哼。」
沈岸冷哼一声,放开了我,低下头打理身上被我扯得凌乱的衣裳。
「你怎么来了?」
我没好气地问他,又觉得有风渗进来,吹得我一哆嗦,还不等我要伸手拿被子,就瞧他已经拽着被角要往我身上盖。
「朕是皇上,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行,陛下若再不来,宫中以后怕是要多了一个失宠的皇后。」
我说罢就缩在被子,也不管他,背着他就要睡了,本以为他会走,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床榻一沉,他也躺了上来。
就听他躺在一旁有些愤愤地开口。
「哪个不受宠的皇后能吃到岭南进贡来的最好的荔枝?」
「哪个不受宠的皇后能让皇帝夜夜探望?」
「哪个不受宠的皇后敢给皇帝脸色看?」
「嗯?你倒是与朕说说……」
我翻了个身,双手环住他的腰,抬头问他,「陛下还生气么?」
殿上漆黑,只有一缕月光从窗户射进来,映在他的眼眸中。
他顿了顿,抬手为我捋了捋头发。
「朕自然是生气。」
「你可知朕气的是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与朕是夫妻,可你却与你爹联手来欺骗朕。」
「若朕那日未曾发现,你怕不是还要隐瞒下去。」
「若我被你骗一辈子就罢了……若此事被有心之人发现,闹到朕跟前来,朕该如何护得下你。」
被他说得,我忽然鼻尖一酸,将脸埋进被子里,不让他看出来。其实我也曾想过,将那封圣旨毁了一了百了,那时我刚进宫,我也曾想,我既嫁给了他,就应和他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可我又害怕,怕他说的喜欢,只是一时的,怕他日后被人迷了心肠,忘记了过往的恩情。
我想,我总该留下什么,给我,给我爹,给江家一个余地。
如今看来,是我心胸狭隘,是我低估了他对我的爱,就算他知我欺瞒了他,他竟最后想的还是我。
眼泪偷偷掉下来几颗,便觉得眼睛酸涩,困意渐浓,他伸了伸胳膊,将我环得更紧,就听他小声地嘀咕,颇带有抱怨之意。
「也不知你前几日在殿中熬什么夜,害得朕来看你也不得进屋,只得夜夜在院里冻着。」
听闻近来邻国燕国大乱,燕国老皇帝在年初病逝了,留下了一双儿子,为了皇权争得你死我活。
沈岸倒是毫不在意,军机处的情报折子送上来,每次见他看完都笑意盈盈的,好像看了什么笑话。
我问他就不怕那新皇子上任,为了逞威风攻到边境来。
听我这般说他笑得更甚了。
「不过一个边陲小国,能成什么气候。」
「再说那老头子留下的几个儿子,就没一个能扶得上墙的。」
「就看……谁能找到他们那个圣人之后……」
沈岸与我说,燕国的皇室血统应该是有什么毛病,历届皇帝脑子都不大好使,各个昏庸无能。好在的是,他们有所谓圣人一脉。历代任燕国国师,行使摄政之权,倒也能让这小小的国家苟延残喘到现在。
不过不幸的是,听闻现任国师久病垂危,却膝下无子,现正暗中寻找他姐姐的孩子呢。
我也曾听我爹说过这件旧事,说上一任燕国的国师是个女子,可惜性情纯真,不乐意被拘在皇宫之中,便偷偷逃了出来,皇室寻了好几年也没能将人找回来。
若运气好些,现如今应是隐姓埋名,成家生子,若是运气不好,恐怕是早早地去了……
11
这件事过去不久,就听见燕国要派使臣来朝的消息,本来还想着要看热闹的沈岸顿时脑袋大了起来。
也不知这使团是他们哪位皇子派来的,或是谁的人都有,到时候见了,定是要明里暗里要沈岸提供帮助。
月底之前,我又回了一趟家,却没见着我爹,他一贯不听人劝,即便身子骨相比以前差了许,却还忙着政事。
回宫的路上,倒是遇见不少熟人,一个是愈王,携着不少朝廷官员进了万花楼,有说有笑的。一个是沈岐,正站在茶楼的二楼的窗前,我一掀开帘子,便瞧见他了,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不大像是本地人。
我回去便与沈岸说了此事,才知近来愈王有意留在朝廷,沈岸这皇位,本就有一个沈岐虎视眈眈,若是多来一个愈王,怕是又得让我爹愁上两日。
我叮嘱沈岸,防人之心不可无,愈王那,定是要好好盯着。
沈岸应下来,说我越来越像我爹,和他一般的啰嗦。
燕国使者觐见那日,我同沈岸一同接见,燕国人倒是与我想象般的不同,他们的容貌与我们中原人相差无几,只是穿着不大一样,我的目光在殿上那群人中一扫,便瞧见人群中站着一个男子,竟与那日我在茶楼看见沈岐身边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我呼吸一滞,不知不觉中拽紧了袖子,沈岸看出了我的异常,低下头轻声询问我,「怎么了?」
「今日身子不大舒服,刚才昏了一下。」
我不大想立刻就将这事与沈岸说,即便这事若是真的,便可以让沈岐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可若是误会,我也不想,置沈岐于死地。
我一向是个念旧之人,会想起少时,与他的种种过往,唏嘘他不似当年的同时,又有些可怜他。
燕国使者在京城逗留许久,沈岸也从未表露过要站在哪一方的意愿,沈岸等得起,可燕国那两个皇子却有些捉急,只听说燕国朝廷已经开始内乱。
不久后,听说燕国的七皇子被俘,二皇子与邻国勾结,以一座城池换取对手的性命。
又听闻来访的几位燕国使者正是七皇子手底下的人,沈岸要将他们遣送回国,他们却执意不肯。
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沈岸要帮燕国的七皇子夺权,那二皇子气急败坏之下,竟联合周围几个野心勃勃的小国,要打到边境来。
一个燕国不足畏惧,但几个国连起手来,的确让人吃不消。
沈岸决定,御驾亲征,指定了我爹随军做参谋。
我担心我爹的身体,山高路远,战场上又刀剑无眼,我生怕他老人家出意外,我劝了沈岸好久,当今朝廷,也并非只有我爹一个可用之才,可沈岸怎么劝都不听,气得我直到他出京那天也没和他说过话。
沈岸离京前,将政事交给了愈王,还有朝中几位大臣辅政。
那几位大臣,我平日里听说过,官职不低,却没什么政绩,家中颇有背景,沈岸也是忌惮这点,迟迟没能处理掉他们。
沈岸离京没几日,我撞见了沈岐的好事,他正和我曾见过的那个燕国使者交谈,距离不远,他们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包括那燕国人的一句「回去继任国师一职,燕国的大权便都握在您手里。」
沈岐听后笑了笑,手里抚摸着腰间那块玉佩。
只听他说:「那我趁沈岸不在京都,拿下大昱的政权,不是更好?」
「区区一个燕国,怎么能和大昱匹敌?」
我心中如波涛翻涌,迟迟没回过神来,生怕沈岐又掀起什么风浪。
可沈岐突然却又来见我,跟我说,他要走了,离开京城,离开大昱,去燕都,做他的国师圣主。
临行前,他让我保重,并让我提防愈王。
一语成谶,愈王谋反了,他与外邦勾结,不知许了什么滔天的承诺,竟让他们肯派遣军队进京拥立他,朝中半数大臣被囚,皇宫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尤其是我这坤宁宫,更是让人严加看守。
他说,要拿我的命要挟沈岸,换传位玉玺。
孟氏两族女,眼看势头要变,转眼便傍上了愈王,后宫风言风语肆起,说愈王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说日后他登基,定封二女为妃。
前朝风起,后宫自也不会风平浪静,太后本就失智,又怕担上不孝不敬之名,愈王自然不敢多动,可我这被囚禁的俘虏皇后,自是没这般好的待遇。
宴会上,愈王喝得神志不清,将心中所藏多年的野心都说出来,他嫉妒沈岸天资聪颖,嫉妒沈岸有贵人相助,甚至嫉妒沈岸娶了江清的女儿。
他说,他要毁了沈岸的一切。
深夜,他晃晃悠悠地闯入坤宁宫,无人敢拦,预谋不轨,被我用簪子刺穿了一只眼。
一气之下,他便下令屠了我宫中半数人,第二日又下令,褫夺我中宫之位。
他下令时,只听说一位老者晃晃悠悠地进了朝堂,无人敢拦,世人都知道此人名讳,林雪臣,两代老臣,自沈岸登基,便自请告老还乡。
只听说这位老臣头发花白,身形消瘦,站在朝堂上却不卑不亢,连腰都不肯对愈王弯一下
「陛下还无音信,愈王就已经沉不住气要谋朝篡位了么,皇后乃是陛下亲册,岂容你等僭越。」
愈王被他说的大怒,便要宣殿前侍卫将他拖下去,那老者脸上一丝惊恐也没有,只道:「我临行前,已让亲信将我今日进宫的消息散布出去。」
「若我日落前没有出宫,那那些人便会按照我的交代,在京城大肆宣扬我林雪臣被愈王斩杀于皇宫之中。」
「我历经三代帝王,如今仍安于世,愈王就不曾想过原因。」
「我林家学子遍布天下,若我身死,你便会被人口诛笔伐,你杀得了一个人,又能杀得了天下人?即便你日后坐上皇位,又岂能让你坐得安生。」
「愈王,你可敢?」
愈王不敢,谁都想做个名垂青史的帝王,即便愈王如今谋朝篡位,也希望在百姓心中,他只不过是因兄长意外驾崩而继承皇位。
平民百姓岂知他的谋划,岂知他与他族勾结,岂止他做尽的坏事……
自那日后,愈王果真收敛许多,林老先生也时常派亲信进宫,他的女儿也按他的嘱咐时常来后宫看望我。
林家女如今也年过四十,人淡如菊,性格和蔼,她一进宫便会在我这坐上大半天与我聊天,听她说话,便好似如沐春风,心情也没那么低沉了。
她和我一样,依然得不到沈岸的消息,倒是沈岐,她与我讲了不少他近来的事儿。
沈岐一举拿下了燕都,二皇子被斩杀,可那被囚禁的七皇子依旧不见人影。
我自认为我了解沈岐,更了解他的野心,他怎甘屈于人下,若是我,我也会如他一般,自立为王。
说起沈岐不过十日,就听说沈岐与沈岸的兵马对上了,沈岸落了下风,被沈岐一箭穿心。
愈王特地派人把这军报念给我听。
沈岐一向怨恨沈岸夺了本该是他的皇位,是个人都知道,愈王也自然晓得。
他想看着我痛不欲生。
我便得让他称心。
我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晕倒在坤宁宫的大殿上。
他派太医来给我请脉,却查出我已有两月身孕,我倒还一点也没察觉到,只觉得沈岸离开的这两个月,太过于漫长。
老太医很是机灵,与愈王说我只是急血攻心。
如今愈王最怕什么,怕沈岸的皇位他得不到,若我诞下沈岸的皇子,这皇位自然轮不到他。
他若知晓我有孕,必定会下狠手
可他谋害皇嗣的事,又怎么能让别人知晓。
12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已经开始显怀,我这般的状态瞒不住林家女,她知晓此事后,进宫便愈加勤了。
她近来总是满脸忧愁,想是也是知晓沈岸的事
她说她父亲还不知此消息,家里人都不曾知会他,怕他年纪大承受不住
又嘱咐我,莫要忧思,护好腹中胎儿。
我怕被愈王发现,便只得偷偷缠腹,我日日坐在坤宁宫的大殿上,望着外面,盼望着我的目光能透过深宫的铜墙铁壁,看见沈岸的身影。
沈岐不久后进了京,被愈王请进了宫,愈王愿割舍他两座城池,换取他的拥立。
沈岐答应了,只说愈王昭告天下当日,他也要在场。
九月,秋高气爽,我正在院子里望着天,突然宫门被打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闯了进来,我认识他,他是沈岐手底下的人。
他看着我还没来得及缠的小腹,神色有些轻松,小声嘀咕着,「主子猜的真没错。」
金銮大殿上,一众朝臣都上表请求愈王登基为帝,愈王装模作样地推脱,又虚情假意地接受
沈岐就像唱台下的观众,旁观着愈王这出自导自演的戏码。
我挺着肚子,被沈岐的侍卫护送到大殿上,殿上的文武百官和愈王,都傻了眼。
这时候的愈王显然发现已经无路可走,便开始对我露出獠牙,他的手下持着长剑直奔着我而来,却又落了空。
沈岐将我护在身后,手持着的长刀还沾惹着血液
「既然皇后怀有龙嗣,那也不必强求愈王殿下登基为帝了。」
「本王与愈王称兄道弟那几年,愈王最喜游戏人间,恐怕也不喜欢这皇宫的拘束,你说是不是,九弟?」
此时愈王已露出本身面目,面目可憎地看着沈岐。
「是你,是你算计我……呵,什么九弟,你不过是流着燕人血脉的杂种,还配和我称兄道弟。」
「照这么说,愈王殿下这皇位是非坐不可了?」沈岐冷眼看着他,又转身环顾四周跪着的大臣,「如今龙嗣在,愈王这个臣弟还偏要继位,是想要篡位不可?」
我环顾着殿外,愈王的手下已经持着刀剑等着斩杀,沈岐却依旧神色放松。
「愈王今日可以杀了皇后和她腹中的皇嗣,但本王出了宫,定会与外人道,大昱朝未来的皇帝,为了皇位,罔顾天子性命,拿两座城池让我拥立他为帝,最甚的是,他为了坐稳这个皇位,杀了皇帝还未出世的孩子,杀了他的亲侄子……」
「若殿下害怕我将此事传出去,也可以今日将我一同杀了,不过,如今我也不再是昱朝的王爷,而是燕国的摄政王,你说我今日死在昱朝的皇宫大殿上,我燕国上万子民,我燕国臣子,可会放过你。」
愈王站在大殿上,迟迟没有动作,神情呆滞。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报」。
「皇城被攻破了,领军的是……是……沈岸。」
「放肆,直呼天子名讳,该杀。」
沈岐一声令下,那信子便被砍了头,血淋淋地掉落在大殿上,轱辘到愈王脚边。
「沈岐,是你,是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
我听见殿外惨烈的哀嚎,一时间,一眼望去,血流成河。
沈岸闯进了宫门,远远望去,他浑身都是鲜血,一步一步地往大殿上走来。
「愈王沈峙,勾结外邦,暗害天子,意图谋反,罪不容恕。」
「沈岸,你说我谋反,你呢,你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你心中不曾清楚?」
「那圣旨上的储君是沈岐,不是你沈岸。」
愈王疯疯癫癫,他瞎了一只眼睛,看起来更是狼狈。
沈岐轻笑一声「呵。」
「你也是天真,你也说了,我沈岐不过是流着燕国血脉的杂种,怎么配得上大昱的皇位。」
「连你都知道,我们的父皇,他能不知道。」
「这皇位,从头到尾,父皇想给的人,都是沈岸。」
风波过后,愈王被斩首示众,沈岐也未在京中久留,临走时他送了一块玉佩给我,是我曾见过那只,说这是给他未出世的侄儿的礼物。
沈岐出城前,我与沈岸在城外相送,沈岐坐在马上,我看着他,竟又觉得他又回到了从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皇子。
「沈岸,若下次你我在战场相见,我定不会手软。」
他又望向我。
「阿蛮,日后安好,愿你我以后,再也不见。」
我们目送他离开,沈岸扶我进到轿撵,马车行在京城中,听着路两边摊贩的吆喝声,掀起帘子也是一派热闹景象。
我们的生活,也终是回到了正轨。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沈岸温柔地抚着我的肚子,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他突然抬眼,看着我说。
「我们的儿子,取名叫宴清可好。」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全文完)
作者署名:时栖
备案号:YXX16kR4vlsExLB8NUK1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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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天下,我为凰
沈栀野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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