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又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
这一次的我,连我父母都没有告诉。
一个人在我表哥家附近,租下了一套房子……
不得不说,自从拿了那一笔钱之后。
我表哥的生活质量,可谓是直线上升。
朋友圈里各种酒吧,KTV,各种狂嗨、群魔乱舞的镜头。
而且他还觉得,自己似乎转了运。
在他常去的那家棋牌室里,前两日似乎多出了一个冤大头。
根本不会打牌,每天两三千两三千地往里面搭钱。
以至于接下来几日的朋友圈里,他又多了一项日常。
炫耀自己的牌技,炫耀自己赢了多少多少钱。
手机,换了。
AJ,买了。
还染了一头黄毛,配合着他那一张猪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切的钱,花的都是我的。
包括打牌赢来的。
那个冤大头,是老胡介绍给我的,是个老赌棍。
目的,就是为了输钱。
他输多少,我补多少,一天再额外多加一千五。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表哥的欲望无限膨胀,最后,把他自己给撑死。
而这一输,就是一个多月,输多赢少……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前前后后搭进去了十多万。
我表哥被我养得可谓是满脸油光,整个人肥了一圈。
满脸都是红光。
我看着日历上的时间,已经是快要临近四月了。
快了,要到时候了。
我笑了一下:
表哥,你知道吗,我给你找了个好日子。
三月底,我叫来了老赌棍,扔了一包钱给他。
里面是三十万,是我最后家当。
我要让我表哥输,输得倾家荡产,输得无路可走。
这样,我才能让我最后一步的复仇计划,得以实施。
而他赢的钱,包括我表哥输的赌债,我一分钱不要。
「行!」老赌棍点了点头。
第二天,老赌棍带来了两个男人。
两个人都看着比较瘦,眼神中带着凶狠。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两个粉仔。
老赌棍说,需要这两个人进行配合。
接下来的几天,这两个人加入了我表哥和老赌棍的赌局。
依旧是输。
直到三十号的那一天,老赌棍告诉我,可以了,时机到了……
我被老赌棍带到了他家里。
然后给了我一部手机,手机上连着的是他们家的监控。
监控画面正对着他家的客厅,而客厅里放着一张麻将机。
随后他把我领到了一个房间,让我在里面等着。
半个小时后,老赌棍再回来的时候,随行的人里就有两个粉仔和我的表弟了。
我听见了表弟的声音,带着笑声:
「老周,今天咋有兴致请我们来你家打。
「这段时间还没输够呢,想来你家转转运啊。」
老赌棍则赔笑了一声:
「这不周末嘛,咱可以打个通宵,我这有房间,到时候困了在沙发上一躺就行!」
「啧,你是怕输得难看,在外面丢脸吧。」
很快,屋外的麻将机声就响了起来。
而我表弟胡牌后的叫嚣声,也传了进来。
「碰!」
「吃!」
「胡了,给钱给钱!我说你们仨这手气也不行啊,做这么大的牌还不是让我跑了。给钱给钱,一家两百。」
还是以往的套路,继续输。
不到两个小时,我从监控里看到,我表哥少说已经挣了三四千元。
而这时,在我表哥又胡了一把后,其中一个粉仔把手中的牌推倒,嘟囔了一句:
「搞什么嘛,最近手气太差了,天天输。
「这几块几块地打,要赢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打了。」
作势就要离开。
这句话,无意间触动了打得已经快要上头的表哥。
连忙开口将人拦了下来:
「我也觉得是,这一局一两百一两百的,也没啥意思。
「要不咱搞点大的,两张的底,也好让几个老哥回一下本?」
此刻的他,觉得运气都在自己家这一边。
遇到三只「肥羊」,怎么肯放过。
「这……」老周「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两旁的粉仔,「太大了不太好吧。」
「再大能有多大,玩玩嘛。你说是吧。再说了,输这么多,你们刚不也是想要回一波血吗,这不是给你们机会嘛。你们说是不是,张兄弟,高兄弟。」
说着,我表哥的目光又瞅向了两个粉仔。
「那行吧,不过咱可说好,输了可不兴赖账的,也不能不认。」
「那是自然!」
在我表哥眼里,这三人可是活脱脱的仨散财童子。
看到他那一副赌徒的模样,我笑了。
好戏要开始了……
从他说要加码开始,就已经翻不了身了。
五个小时的时间,我表哥的眼睛已经杀红了。
整个人身上冒着热汗,鼻孔里喘着粗气。
他一把都没胡过。
五个小时,他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甚至压上了我外婆的房子,从他们手里借了三十万,也没了。
望着自己手中的牌,隔着屏幕我都可以看见他身体在颤抖。
当他摸起下一张麻将的时候,他笑了:
「我说嘛,怎么可能一辈子那么背。
「六万,杠!
「胡了。」
下一秒,三家直接推倒了面前的牌。
抢杠。
我表哥愣住了,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看着这一幕,在房间的我笑了。想翻身,三家做局打你一个,怎么可能翻得了。
老赌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林兄弟,今天你手气可背啊。要不咱把账算一下,欠我们的三十万,你怎么结?」
「不可能!」
那一秒,我表哥陷入了一个疯狂的状态。
猛地站起身子,一脚直接将麻将桌给踢翻:
「一定是你们出老千,是你们做局,你们合伙搞我的钱。没错,就是你们搞我的钱!」
下一秒,我表哥直接被那个高姓粉仔「砰」的一声摁在了墙上。
整张脸开始变形。
老赌棍开始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兄弟,这就是你不地道了。之前我们老输的时候,也没见说你出千。
「况且我们也没逼着你打,都说了玩小的,你非得搞那么大,怨得了谁。
「你说我们出千,这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你有证据,今天赢的钱我们全部退给你。你拿不出来,今天的钱按照规矩得翻倍,拿不出来的话,一根指头十万块。」
说完,另外一名张姓粉仔直接掏出了刀,就把他的手摁在了墙壁上。
「我……我没钱,我表弟有钱,让我给我表弟打个电话,他肯定来救我。」
当听到我表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冷笑了一下。
外婆刚去世,房子户主都没变,他哪儿来的钱?
而事到如今,还想在我这里拿到钱?
是把我当 ATM 机当习惯了?
很快,我就接到了表哥的电话。看着来电显示,我直接摁下了挂断。
一连三次。
「艹,这就是你所谓有人来拿钱捞你?」
张姓粉仔一耳光直接抽在了我表哥的脸上。
随后拿刀直接抵在了我表哥的手指上:
「你说,从哪个手指开始比较好。」
我表哥哪儿见过这种阵仗,瞬间就被吓哭了。
下一秒我就听见老赌棍「艹」了一声:
「这么大人了还尿裤子。」
「给他一周时间,剩下怎么做你看着办。」
我用老赌棍给我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而果不其然,我表哥又开始发出哀嚎的求饶声:
「给我点时间,我只要几天时间,让我找到我表弟,他一定把钱给你。」
看到我信息的老赌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我的表哥。
随后说道:
「时间嘛,可以,不过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跑路的不少,我得留下点证据。」
那天,我表哥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阳台上。
就仿佛一坨巨大的五花肉一般。
手里举着六十万的欠条。
第二天早上,我主动把电话给我表哥回拨过去。
下一刻,我就听见了他的怒嚎: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开会,怎么了。」
我平淡地回答道。
「给我转钱过来,有多少转多少,别耍花样。我可是知道你和你女儿在上海哪里的。」
这一刻,我表哥仿佛已经被逼疯了,说话也丝毫不给机会,直接开口威胁。
「我的钱不全被你吸干了吗,我哪儿来的钱。
「再说了,外婆离世保险的钱你不也拿了没多少天吗,那可是几十万呢。
「今年清明扫墓上山我会回来,有什么事儿到时候再说。」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该说的我都已经点过了,不知道我那个表哥,能不能意会到什么。
一连两天,我表哥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甚至是连门都没出。
我知道他是想拖,找机会跑路。可是老赌棍那边,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毕竟我说过,哪怕他欠的钱,都是归他们的。
每天一张我表哥举着欠条的全裸照片,定时定点地发到他手机上。
终于在第三天,我接到了老胡的电话。
「你表哥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只不过那家伙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老胡表现得义愤填膺,语气中带着怒火:
「这孙子,首先问的是能不能给你和芊芊买保险,受益人填他们一家。
「又问了叔叔阿姨。」
「呵!」
听到这,我冷笑了一声。
林志飞还真没辜负我对他的期望,再一次把主意打到了我们一家的身上。
这孙子。
老胡接着道:
「我直接和你表哥说了,意外伤害险如果是他人购买的话,只能作用于直系亲属。
「并且还特意点了他一下,最近我们公司推出的新产品,保额大,手续简单,审批快,就这两天在搞活动。
「他和我说,下午来找我签合同。」
听着老胡的话,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声:
「谢谢。」
随后看向了桌子上的台历,在清明节那天,画了一个圈……
清明那几天是下着雨的。
我们老家那边,老一辈人几乎都是在山上买的私人墓地。
我外婆也不例外。
不通车,只能步行。
连日的雨,让崎岖的山路变得泥泞不堪。
这倒给我表哥提供了方便。
上山的路上,我表哥故意拖在很后面,走得很慢。
我爸妈他们倒没怎么怀疑,毕竟之前我表哥一向如此。
直到我们到了我外婆的坟前,也只能看见我表哥一家模糊的人影在半山腰上,吃力地向上爬着。
我爸妈没有管他们,在我外婆的坟前点燃纸烛,摆起了果盘开始祭拜。
一切,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直到,我刚给外婆跪下,磕了三个头的时候,突然间两声凄厉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紧接着,我听见了我表哥的声音:
「爸……妈……」
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我舅舅、舅妈趴在山崖下,一动不动。
我瞥了我表哥一眼,他脸上全是惊慌。
因为是山路,救援人员上来得很慢。
等我舅舅、舅妈被抬上来,送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
一死一伤,舅舅当场死亡,舅妈脑子受到重创,医生说,即使醒来,百分百会成为植物人。
那一天,我看到了我表哥影帝级的表演。
他跪在抢救室外,身体一颤一颤的,哭天抢地。
说自己对不起爸妈。
要不是自己手滑了没抓住,他们也不会遭此横祸。
如果不是当天晚上,老胡给我打电话,说我表哥找他问保险生效的事情,我还真以为他是真情流露。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
上山的路也是泥泞不堪,根本查不出来什么。
虽然前几天给他父母买了人身意外保险,再加上他欠债的事情,值得怀疑。
但是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我表哥所为。
我表哥也咬死,这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警察那边,也只能疑罪从无,让我表哥去做了笔录之后,就放了出来。
至于说舅舅、舅妈的事情,基本上就会被定性为意外了。
我表哥的计谋,似乎得逞了……
我舅舅的灵堂很快就被支了起来。
我表哥一脸悲切的模样,接待着来哀悼的人。
面对别人塞过的红包,也拿得丝毫不手软。
可那副悲伤的表情下,却难掩即将拿到钱的喜悦。
如果没有意外,几天后保险的赔偿金就会下来,除了还钱外,他又可以继续快活逍遥一阵。
灵堂外,表哥找来的影音设备,在一首首地播放着怀念父亲的歌曲。
舅舅的照片,在幕布上显得格外醒目。
也格外刺眼。
我表哥不知道是实在难掩激动的心情,还是被这氛围所感染。
人多的时候,竟然拿起话筒,来了一首「我的老父亲,我最敬爱的人」……
看着这幅画面,我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不知道九泉之下的舅舅,看着这幅父慈子孝的画面,会怎么想。
不过,他们很快就能父子团聚了。
我走到了链接投影仪的电脑旁,直接插上了我早已准备的 U 盘。
幕布上,画面变了……
虽然画面模糊,但是上面的人,依稀可以辨认。
尤其是我表哥那一头金黄的头发。
爬山的过程中,我表哥的步子突然停下,向着我舅舅、舅妈说了话。
随后他们两人转身,在看着什么。而我的表哥,就在这个时候伸出了手。
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愣在了原地。
而幕布上的画面,还在不断地循环播放着。
我冷笑地看着这一切。
「表哥,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外婆的墓,上山只有一条路。而我在清明节的头一天晚上,在这条路上安装了七八个广角的运动相机。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下一秒,安静的灵堂瞬间炸了锅。
我表哥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假的,都是假的,这视频是假的。」
下一刻,他直接走过来,一把抽出插在电脑上的 U 盘,丢在地上后,狠狠地踩碎。
「你没证据,你没证据,哈哈。」
随后,直接向我冲了过来。
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直接踩在了他身上:
「你失心疯了吗,我就只会有这一个 U 盘吗?剩下的我都交给了警察,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是不是很失望,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钱,房子,马上都要到手了,就差那么一步,可惜,现在一切都不是你的了。」
那一刻,我表哥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着,发出着嘶吼:
「是你!都是你谋划的!」
「呵!」
我低笑了一声:
「我可什么都没做。是我让你去买的保险,还是我让你去赌的博,借的钱?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如果你不三番五次地践踏我的底线,不三番五次地伤害我的女儿,你现在指不定还活得很潇洒。
「趁着还有命活着,赶紧多呼吸点免费的空气吧,你也没多少日子了。」
这时,我听见外面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表哥,这个结局,你喜欢吗?」
事情结束后,我离开了老家,去了六安。
我打算和女儿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在这里,陪陪我的岳父岳母。
也让我爸妈彻底冷静冷静。
如果没有他们的拎不清,没有他们为了亲情毫无限制的纵容,也许这个家,还能是完整的。
至于我表哥,据说在看守所里疯了,正在做精神鉴定。
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此刻的我,正抱着女儿坐在阳台上:
「芊芊你知道吗,那颗星星,就是你的妈妈,她在天上看着你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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