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新皇登基

新皇登基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她的眼神涣散,完全没了之前的意志。

但是偶尔,穆澜的眼中却带着清醒,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眼眶腥红,却怎么都流不下眼泪。

穆澜看着自己手中的利剑一点点的刺入了李时裕的胸口,李时裕的手抓着剑锋,鲜血流了下来。

穆澜拼命的摇头,可却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原本的胜局,瞬间发生了变化。

穆澜闭眼。

姬莲莎的笑声更加阴恻恻的:「太子殿下,开心吗?奴家都没想到呢,这样的画面真的是让人太兴奋了。奴家还没用蛊毒控制过幻术呢!穆澜竟然会幻术,太好玩了。」

那笑声阴森可怖,周围更是一阵阵阴风吹过。

李时裕在众人的面前倒下。

穆澜的力道是要至李时裕于死地,丝毫没停止的意思。

在李时裕倒下的瞬间,穆澜忽然尖叫出声,一下子冲破了姬莲莎的禁锢,姬莲莎错愕了一下,但是她倒是也不急躁。

反正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李晟和容寺等人也错愕无比,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李时裕倒下,在场的人没了主心骨,完全不知所措。

而原本在宫墙上的弓箭手,也陆续的开始出现问题。

胜局变成了败局。

李时裕能有未雨绸缪,李时元何尝不是,李时元的谨慎,又岂能信任每一个人,除了自己的死士外。

那些被精心培养的几千名死士,在姬莲莎争取到的时间里,也已经反败为胜。

局面彻底的改变你了。

穆澜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握着利剑的手已经松开了。

上一世的梦魇重演了。

上一世,是李时元知道了自己的幻术,花言巧语之下,穆澜为了李时元,在最后一刻的时候,用幻术让李时裕自己把自己刺死了,李时元才能大获全胜。

那时候,穆澜的心里只有李时元,李时元就是穆澜的天,所以穆澜不可能违背李时元的意志。

而这一世,穆澜逃过了无数次,更改了无数人的历史,却没想到在这一刻,最终还是没能扭转历史,那一剑下去,惨烈无比。

更不用说李时裕原本就有伤口,哪里还承受的了这么深的一剑。

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就算李时裕安然无恙,李时元难道会放过李时裕吗?

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上一世,她亲自了解了李时裕的性命,而这一世,李时裕竟然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中,还是用自己的手把这一剑给刺下去的。

呵呵呵

穆澜从来没觉得如此的嘲讽过。

李时元站起身,一步步的走来,一直到站在穆澜的面前:「爱妃可曾想过这一日?这样的画面,爱妃可觉得刺激?」

这声音是嘲讽的。

穆澜没说话,想也不想的就朝着李时裕的面前跑了过去。

李时裕口吐鲜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若不是重重的盔甲作为支撑,恐怕之前的利剑早就已经刺穿了李时裕。

「我……」穆澜摇头,「我从来没想过,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一切都逃过去了。」

穆澜的眼眶越发的酸涩,紧紧的抱着李时裕。

而李晟和容寺更是错愕,御龙殿前的混乱,越发的明显起来,血腥之气已经冲入云霄,在这个黑夜之中,让人不免作呕。

李时裕睁着眼,大口的呼吸着,那大掌捏住了穆澜的掌心。

穆澜反手就抓住了李时裕的手:「你不能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

「不……不会……」李时裕虚弱的开口,看着穆澜。

他想让穆澜走,不想让穆澜陷入这样的情景里,而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穆澜能控制的,千算万算,他们都漏算了姬莲莎。

或者说,他们计算到了,但是却没算到姬莲莎的实力。

毕竟留在西域的这一支,和姬娘远走的这一支的先祖也已经上百年不见了。这里经过了无数的春夏秋冬,又岂能知道对方的一切。

姬娘也无法算准。

才能让姬莲莎在最后的时候成了关键。

就算这一剑是穆澜亲自刺入的,但是李时裕也不想让穆澜自责。

他的手已经没了力气,看着穆澜:「你……你……快……快走。」

穆澜摇头。

李时裕眼中的眼神却无比的镇定。

容寺和李晟也已经朝着李时裕的方向冲了过来,他们记得李时裕攻入皇宫之前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万一失败,他们拼死都要把穆澜带离这座深宫。

这是李晟和容寺对李时裕的允诺,只要能带穆澜出去,剩下的事情就无需担心了。

「你们走。」穆澜快速的回头。

容寺和李晟却格外的坚持。

穆澜看着两人,忽然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扔了过去,两人看见玉佩的时候惊愕不已,就连李时裕都震惊了,看着穆澜。

那是李时裕身上的玉佩,见到玉佩就如同见到李时裕的本人,必须听命。

容寺和李晟面面相觑。

」先离开这里。」穆澜说的直接,「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是命令。

李时裕和她无法离开,但是容寺和李晟他们可以,就算演变成现在的情况,穆澜能护住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听我的命令。」穆澜沉声开口。

容寺和李晟不再迟疑,两人的速度极快,带着剩下的将士,快速的杀出重围,宫墙上的弓箭手,不断的朝着两人射击,两人不免受伤。

「好一对亡命鸳鸯。」李时元冷笑,「爱妃,看着你最心爱的男人死在你的面前,是不是特别的心酸难受?」

李时元的剑已经指向了李时裕。

穆澜冷笑一声:「你做梦。」

御龙殿前,一片混乱。

李时裕的人步步败退,所幸的是,李晟和容寺已经突破重围,就算身负重伤,也闯出了御龙殿,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后,顺利的离开。

御龙殿内,只剩下李时裕和穆澜。

李时元的剑又近了几分:「穆澜,本王给你太子妃之位,你不稀罕,却偏偏要和李时裕苟且。」

穆澜桀骜不驯的看着李时元,没任何妥协的意思。

李时元越看越觉得心烦意乱,声音沉了下来:「穆澜,本王说过,你生是东宫的人,死也会是东宫的鬼,本王不可能让你从这个宫里离开,本王会把你生生世世幽禁在这里。」

「痴心妄想。」穆澜冷淡的回击。

「呵呵——」李时元冷笑,「本王的四弟,那有多痛苦。本王要你看着李时裕死在本王的手里。本王原本还想着留着李时裕看着本王登基,现在本王发现,这样不够刺激。」

李时元的声音已经越发变得冷酷起来,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目的。

穆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内心的焦躁不安却怎么都抚不平。

她在等李时澈。

李时澈再不来的话,穆澜怕是撑不住了,还是李时澈也出现了意外,穆澜微微闭眼。

李时裕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来人啊,架住太子妃,让她睁眼好好看着本王是怎么处死李时裕这个逆臣贼子的。」

「是。」侍卫齐齐应声。

「不要。」穆澜低吼出声。

李时元怎么可能会在意穆澜的反抗,所有的动作就好似刻意的放慢一点,一直到剑锋逼近了李时裕的胸口,一点点的刺着着。

李时裕口中的鲜血越来越明显。

穆澜拼命的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

宫外忽然闯入了人,王永急急忙忙的跟着,李时澈高大的身影已经闯了进来,显然也经过了一轮的混战,最终才出现在御龙殿内。

手中还带着一张明黄的圣旨。

「住手。」李时澈怒吼出声。

李时元的脸色变了变,看着李时澈手中的升职,也有些不敢相信,李时元并不是没想到李长天会留后手,所以自然也仔细的搜查过每一个地方,甚至在李时裕昏迷之前,就已经让人把裕王府彻底的搜查过一次。

但终究都是一无所获。

李时澈才从幽禁中回来,李时元并没多想,小心谨慎也是查找过的,只是也没任何的线索。

结果,现在却冷不丁的出现了圣旨。

「二皇兄,臣弟手里有父皇的遗诏。」李时澈说的直接,「你不能杀四哥,如果杀了四哥,你就是违抗圣旨,你的这个帝王之位,也无法坐的安心。」

一边说,李时澈一边打开了圣旨,周围的人齐齐的跪了下来,不敢怠慢,没人知道圣旨里说的是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改变全局。

李时元手中的剑也停了下来,微眯起眼,看着李时澈能说出什么。

甚至李时澈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让寝宫的大门全开。

外面的臣子也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李时澈说的每一句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不可能违抗先皇的圣旨。

这是逆天而为。

何况,这种事,并没不透风的墙,早晚都会传出去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裕王李时裕朕的遗诏,无论犯下何事,都有免死金牌,无罪脱逃,钦此。」

李时澈一字一句的把遗诏上的话念了出来,而后,遗诏就丢在了李时元的面前。

李时澈的声音未曾停下:「二哥总不能连先皇的印章和字迹都看不出来了吧。违背先皇之令,二哥又岂能安稳。」

这话是威胁。

李时元登基原本就不明不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确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阴沉的看着李时澈,显然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情况。

李时澈和李时裕的关系很好,李时元自然再清楚不过。

曲华裳就为了禁止李时澈和李时裕在一起,所以才让李长天把李时澈找了一个罪名送到边疆去关了禁闭。

这件事,李时元以为过去了。

而在这样的关头,李时澈回来,就足够出乎李时元的预料。但是李时元却觉得,李时澈刚回来,不可能闹出任何的动静。

结果没想到,李时澈竟然成了最后的那个程咬金。

但是又如何?

现在的李时裕已经不成气候了。这个帝王之位注定是自己的,只要他登上了帝王之位,李时裕现在从自己的眼皮下离开,那也只现在。

免死金牌只能一次。

李时元可以找到无数次的机会,让李时裕死无全尸。

还有李时裕的那些余孽,真的以为可以离开京都吗?

李时元冷笑一声:「七弟还真是煞费苦心。既然先皇遗诏在手,李时裕犯下如此死罪可以也赦免,但是七弟不要忘记,免死金牌就只有一次机会,这一次用完了,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李时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没迟疑,立刻走想李时裕:「四哥,臣弟送你出宫。」

「来人,看着七殿下把人送出去,而后把七殿下带回宫中,没本王的命令,不准离开寝宫一步。」李时元沉沉命令。

「是。」侍卫应声。

李时澈没理会李时元的话,快速扶起李时裕。而李时裕却扣住了李时澈的手,看先给了穆澜。

李时澈明白李时裕的意思,低声说着:「四哥,你先离开,别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这话李时澈说的直接。

这里的权衡利弊,李时裕岂会不知道。

穆澜静静地看着李时裕,原本的紧绷也已经放松了下来,她的神色也格外的平静,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时裕,你若安好,我便安好。记住我的话。」

而后,穆澜就不再开口。

李时澈也没迟疑。

而李时裕胸腔内腥甜的气息不断的翻涌而来,一点点的逼着李时裕,最终吐了一大口的鲜血,所有的意志力都在强撑。

李时澈知道,李时裕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快速的带着李时裕,朝着宫门外走去。

侍卫站成一排,看着两人离开。

而李时元的人也跟着李时澈,避免李时澈再出什么幺蛾子。

而穆澜静静地看着李时澈带着李时裕从自己的面前离开,确定李时裕安然无恙,穆澜软了下来,所有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

而李时元阴沉的看向了穆澜:「你真的以为一切顺遂吗?」

穆澜没理会李时元的叫嚣。

她倒是不担心李时澈的安慰,毕竟李时澈是曲华裳的亲儿子,李时元就算真的要做什么,也要给曲华裳几分薄面,所以一时半会,李时澈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李时裕拿这免死金牌离开,在李时元上位后,短暂的时间内,找不到理由对李时裕下手,高骞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带李时裕离开,不会给李时元下手的机会。

现在要担心的人,除去穆澜自己,就是被释了兵权的龙邵云。

李时元上位,不会放过龙邵云。

龙邵云反而成了最危险的人。

穆澜倒是把这样的心思藏的很好,对于现在的情况,先活下来,才是上上之策。

倒是李时元见穆澜不说话,冷笑一声:「来人啊,把太子妃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侍卫应声。

穆澜被拖了起来,朝着天牢走去,但是穆澜的脊梁骨也挺的很直,丝毫没因为这样的混乱,还有之前的凌辱而有任何的委屈。

她不允许自己在李时元面前示弱。

这笔账,穆澜会记下,也不会放过。

穆澜几乎是被人压着,从众人的面前走过,走到穆洪远面前的时候,穆洪远看着穆澜是不可思议的,而穆澜的眼神却少了之前的恭敬,冷漠无比,一直到穆澜被压出御龙殿,关押入天牢。

……

彼时——

李时澈无惧了身后不远处这些李时元的人,直接带着李时裕朝着宫门外走去。

李时裕的情况已经极为不好,但是面对李时澈的时候,他的眸光却显得极为的担心。

担心的不仅仅是穆澜,还有李时澈的情况。

和李时元斗争了太多年,李时裕太清楚他的为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不可能轻易的放过李时澈的,更不用说穆澜。

今日的穆澜是真正的和李时元撕破了脸皮,李时元也终究无需在顾忌什么,何况,以李时元的性格,必然会第一时间登基,昭告天下,不会再引起任何的意外。

穆澜不会好。

而李时澈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算李时澈是李时元的亲弟弟,那又如何?牵连到利益,李时澈一样不会被放过。

李时澈注意到李时裕的眼神,两人也已经抵达了宫门外。

「四哥。」李时澈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得见,「我不能再送你了,你有免死金牌在手,二哥不敢对你怎么样的。起码现在不敢。宫外有你的援兵在,李晟和容寺应该也退到宫外了,他们会把你平安带离这里。」

「你……」李时裕艰难的开口。

「听我说,四哥。」李时澈阻止了李时裕的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若是死在宫中,那才是一切都没任何挽回的余地了。离开宫后,马上离开京都,京都不再是安全之地,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第二次,二哥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李时澈说的很快:「我知道四哥担心什么。穆澜还在宫内,我会想办法把穆澜送出来的。何况,穆澜的聪明,也不会让自己真的身陷险境,最多就只是被动。我会抓紧。」

李时澈给了李时裕保证。

李时裕微微闭眼,喘着气,很久都没说一句话。

对于穆澜,李时裕终究是欠下了,起码李时裕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把穆澜拖累到现在这般的地步。

如果不被牵连,就算穆澜一时半会无法离开东宫,但是起码不会把自己陷入狼狈的境地。

李时裕微微闭眼,艰难的开口:「拜托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李时澈给了李时裕保证,「四哥,珍重,来日再见。」

「你要保重。」李时裕应声。

「我会。」李时澈应声,「不用担心我,二哥不会那么容易动我的。」而后,李时澈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靠近两人,他的声音朗声扬起,「四哥,臣弟就送你到这里,不能再送了,四哥保重。」

说完,李时澈拱手作揖,很快转身离开,并没再多看李时裕一眼。

李时裕捂着胸口,鲜血仍然还在留,但是和之前比起来的凶残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了,那种腥甜的味道不断的冲了上来,但是李时裕却仍然挺直了脊梁骨,快速的朝着宫外走去。

……

高骞的人在宫外已经等着了。

容寺和李晟杀出宫外后,两人都受了伤,第一时间被高骞的人带走了,避免再被李时元准备好的影卫追杀。

现在任何人都禁不起一丝一毫的损伤了。

「四殿下,得罪了。」侍卫利落的说着。

话音落下,侍卫已经直接背起李时裕,快速幻影的离开了宫外,那些刚刚追出来的侍卫,瞬间就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他们面面相觑,找寻了一阵后,这才不情愿的回去复命。

而侍卫带着李时裕一路到了京都的暗巷里,这才松开了李时裕。

李时裕现在的情况自然不能再多奔波。

高骞在暗巷内等着:「我先送你到绣房,那边李时元的人暂时不会怀疑,也好处理你的伤口,不然的话,你撑不住。」

李时裕没说话,只是艰难的点点头,现在说话对于李时裕而言都显得困难的多。

高骞已经换了马车,把李时裕扶上了马车,侍卫钻入其中,查看李时裕的情况,顺便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而李时裕进入马车后,第一时间就陷入了昏迷。

高骞在马车外,不时的回头看着李时裕的情况,心中有些暗自不好,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绕出暗巷,直接到了绣房的后门,王掌柜也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大夫已经来了。」王掌柜并没废话。

高骞应声。

李时裕陷入了昏迷,再没了反应,高骞很快把李时裕弄到屋内,大夫都是平日李时裕极为信任的人,所以他们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很快,众人退到了屏风后,就留高骞和大夫两人。

大夫的眉头拧的很快,快速的给李时裕查看情况,不断的摇头:「殿下的伤口是一再雪上加霜,幸好之前的两次都处理的极为干净,不然的话,今日恐怕是再也撑不住了。」

而伤口已经变得乌黑,上面的黑血流出。

「这个毒太过于凶险,已经最快速度进入了五脏六腑,老身只能尽力。」大夫摇头,「要知道,在下的医术并不如四殿下。如果四殿下的师傅在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言下之意,就是大夫的把握并没那么大。

外人或许不知道,包括李时元也不会清楚,但是李时裕边上几个亲近的人都很清楚,李时裕的师傅是谁。

李时裕的师傅才是当年被贬出京的皇叔李长懿。

李长懿在夺嫡失败后,李长天自然不可能放过李长懿,曾经很长的时间把李长懿幽禁在深宫之中,那时候和李长懿最经常再一起的人,反而是李时裕。

两人也是在那时,结下极深的感情。

李时裕的医术和武学都是跟着李长懿而来的。

而李长懿不是别人,就是名扬天下的鬼手。这也是鬼手为什么从来不用真面目见人的原因,一旦见人,李长懿的身份就自然拦不住了,拦不住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但是十几年前,李长懿就已经彻底的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传言李长懿除去李时裕外,还有一个关门弟子,但是却没人知道这个弟子是谁,这件事,自然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旁的人听着大夫的话,面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大家面面相觑,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很久,大夫才处理好李时裕身上的伤口,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这才开口;「四殿下暂时脱离危险,接下来的三天是关键期。希望会没事。」

高骞的眉头微拧。

而后,高骞看向了容寺:「三日恐怕也是极限了,三日之后一定要把他转移出京都,按照李时元的性格,今日必然会登基,昭告天下,加上你们大周皇帝驾崩,按照大周的习俗,也会闭宫七日。这七日之内是安全的。但是过了七日,就不好说了。」

高骞的话,容寺明白其中的意义。

为何三日之内是安全的,现在李时裕身受重伤,他们要带着李时裕离开,必然不可能像以前那般的速度,所以必须提前走,这样才可以和李时元的人拉开距离,避免再出现任何的意外。

以他们现在的速度,离开京都到下一个安全的地点,也最好要三四日的时间,这期间还要保证李时裕不出任何的意外。

所以,三日真的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属下这就去安排。」容寺说的飞快。

李晟看了一眼高骞,应声:「属下留在京都,接应穆小姐,如果穆小姐出来,没人接应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能留着。」高骞说的直接,「你们一个人都不能留下,你们都是李时元的眼中钉,我的人会留在京都等待消息,会比你们安全的多。必要的时候,我会斟酌如何处理。李时元登基,按照两国的习俗,我自然也会入京祝贺。既然是如此,我差不多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入宫,那时候,如果穆澜还没出来,我也能想办法。」

高骞说的直接。

这话,让李晟的眉头拧了一下,但是却无法反驳高骞的话。

「穆澜素来聪明,这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应该是可以坚持的到,何况,宫内也不是完全没人。」高骞冷静的说着,「七殿下还在宫内,就算自身难保,也能知道穆澜现在的情况。」

「……」

「这么多年,时裕在宫内的眼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毁灭的,只要不是东宫,那么或多或少就会有消息传出。」高骞冷静的分析,「你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一旦自乱阵脚,最终害死的不仅仅是穆澜,还有时裕,一定要冷静为先。」

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亲。

所以高骞看的很透彻,把这个道理耐心的说给了在场的人听。

李晟和容寺不再开口,很久,是容九应声:「西域王,京都之事,有劳你了。请务必尽全力把穆小姐带回,不然殿下清醒,我们也拦不住殿下。」

「我自当会尽力。」高骞应的直接。

这话,也让在场的人微微松了口气,但是并不是真的放下心。

毕竟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显得极为的凶险,一不注意,就肯能粉身碎骨,赔了夫人又折兵,

屋内,静悄悄的。

……

彼时——

李时元果不其然,就如同所有人猜测的一般,在李时裕被带走后,立刻宣布登基,不再迟疑。

王永站在了李时元的边上,加上王永是李长天的亲信,所以王永念出的圣旨,没人怀疑这是假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李时澈奉先皇李长天诏书,在先皇驾崩后,即刻登基,钦此。】

王永尖锐的声音传来,原本圣旨上诸多的优美辞藻都已经被简化的干干净净,就好似这一份圣旨,真的是李长天弥留之际,让人写下的。

但是没人知道,王永此刻冷汗涔涔。

因为这一张圣旨是空白的,上面什么都没写过,就只是王永凭空捏造出来的。

但是对于大臣们而言,他们并不知道,在听闻这个圣旨后,就即可跪了下来,在李时裕起兵叛变的时候,李时元登基的步骤就已经停留在了这一步。

这下,圣旨一出,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御龙殿内,跪了一地的大臣,齐声请安:「臣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时元也已经龙袍加身,一身明黄。

他坐在了御龙宝座上,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群臣,安耐不住的激动,那是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在这一刻视线了。

李时元的手仔仔细细的抚摸着这宝座,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才没能大笑出声,现在李时元并不是得意的时候,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处理。

李时元挥手:「众卿平身。」

大臣们站了起身,分列两排。

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忐忑不安起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敢开口,御龙殿内,一片死寂。

这个新皇,必然要铲除异己,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果不其然,在片刻的安静后,李时元看向了王永,王永尖锐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奉皇上旨意……」

王永的话里,在之前的叛变里,只要是稍有一丝一毫对李时裕不敬的人,都被摘去乌纱帽,直接打入天牢。

没一会的功夫,那些墙头草完全不见了踪影。

而在宫外没能进来的大臣,也已经得到了各自的命运,是李时元的人,都加官进爵,而非李时元的人,就算是中立不曾表明立场的,都被从权利的中心正式的驱逐出去。

最让人唏嘘的是龙邵云。

那一日龙邵云进宫,李时元已经逼着龙邵云交出了兵权,没了兵权后的龙邵云,自然就不可能号令大周在边疆的精兵悍将,虽然保留了将军的名号,但是却已经没人任何用处了。

可就算是这样,李时元也没放过龙邵云,虽然没下令对龙邵云做了什么,但是却让人封锁了将军府,严禁龙邵云出入一步。

这个理由是让人啼笑皆非的——通敌叛国。

毕竟在边疆,龙邵云能接触到最多疆外的人,这个罪名也安的恰如其分,只是并没证据,也不可能对龙邵云真的狠下杀手。

再不过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对龙邵云痛下杀手就只是时间的问题,最多也不会超过一月,毕竟现在皇上才刚刚驾崩,自然不可能再见血腥。

而龙邵云的父亲,龙老将军,当年也是同样的罪名被斩杀的。

只是没了龙邵云,对于边疆而言,是一大隐患,要知道,这边疆多年来的平静,无非都是龙家人的威严所在,而现在,如果龙邵云的消息一旦传出,边疆必然叛乱。

就算李时元拿下了龙邵云的兵权,可以号令边疆的将士,但是那些忠于龙家的人,就算叛变,也不会和李时元站在一起,他们服从的就只是龙家的命令。

毕竟他们才是生死与共的人,一起守卫边疆。

所以将来之事,还真的是让人堪忧。

可是在场的大臣,却没人敢提出这个异议

不仅是龙邵云,就连李时元的亲弟弟李时澈都被软禁在深宫之中,不得进出,除去曲华裳可以查看李时澈的情况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就连李时澈边上的人,都是李时元亲自安排的。

这里的恶人,都是跟着李时元多年的人,其实对于李时元格外的了解,走到这一步,恐怕李时澈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要的也只不过是时间。

或许长点,或许短点。

……

随着一道道圣旨的颁布,御龙殿内一片死寂,谁都不敢开口,最终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着,一直到所有的圣旨颁完。

而后,李时元才锐利的看向了众臣:「你们都是朕的爱卿,朕自然希望你们能为朕效力,朕最不喜欢的就是有异心的人,所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应该很清楚,不要让朕失望。」

「臣等遵旨。」大臣跪了一地。

「封宫七日,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包括你们在内。一直到先皇入土为安。至于先皇嫔妃,朕也已经有了定夺,会让王永再一一处理。」李时元说的直接。

这些人,李时元自然也不可能留着。

曲华裳荣升为太后,太后变成了太皇太后,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动的。戴芷嫆的娘家,无可撼动的地位,手里握着先皇的免死金牌,加上戴家立过汗马功劳,在京都也是权倾一时,所以李时元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动戴芷嫆。

而怀孕的丽妃,一直在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在朝中一样有绝对的微信,何况,李长天已死,这个丽瑶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为了不和太皇太后起任何的冲突,自然就暂时搁置一旁。

都是来日方长的事情。

而宫内剩下的嫔妃,不是被送去陪葬,就是被送入感恩寺,出家为尼,不会再留在后宫之中。

除此之外,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穆澜被废去太子妃之位,打入天牢,但是穆知画仍然还是东宫的侧妃,在李时元登基后,穆知画也被升为皇贵妃。

穆王府并没因为穆澜的事而收到影响,甚至还加官进爵了。

穆洪远站在人群里,谢主隆恩。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渐沉,李时元才让众臣离开,宫内的气氛,却仍然阴沉无比,原本庄严肃穆的一片朱红,现在却都被白色的挽联给覆盖了,黑白交织,在这片深宫之中变得格外醒目。

各宫宫门紧锁,无人可以进出。

人人自危。

生怕下一道圣旨,自己就小命不保。

这和李长天昏迷回京后的深宫比起来,更显得让人瘆得慌。

大周已经入宫,寒风吹起的时候,却让毛骨悚然。

不断纷纷扬扬下着的雪花,带来的不再是浪漫,而是白茫茫一片的压抑,一场大雪,无数的雪花勇闯天涯。

就如同这帝王之位,登基之日,是踩着多少人血而成。

那御龙宝座看似黄金灿灿,却都是鲜血一点点染红的。

雪,越下越大,这是大周多年来不曾见过的大雪,厚厚的覆盖了一片,深宫之中,除去重兵把守的侍卫外,一丁点的人烟都见不到。

安安静静,极为阴森。

……

天牢内。

穆澜被关入天牢的最深处,这不是穆澜第一次来天牢,但是上一次和这一次截然不同,上一次或多或少还顾忌了穆澜的身份,而这一次,她被关押在天牢的最深处,这意味着,想从这里离开,难上加难。

多少道机关密布,天牢内所有的酷刑都在穆澜的面前,一一看的清晰。

就算是上一世的穆澜,都不曾来过这里。

可穆澜却很清楚,这个地方,是大周的重刑犯关押之地,能在这里活着出去的人,从来不曾有过,多少人进入这里后,先前的嘴硬很快就会被这里的一切给折磨的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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