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我想和他做坏事的时候,严词拒绝。
「秋秋,等你满二十岁,我就娶你。」
是了,我的庄迟,就是这样一个,既温柔又古板的男人。
他领我走出抑郁。
他带给我新生。
他让我变得完整。
原来,父母感情不和,不是我的错。
被父母丢来国外,不是我的错。
听不懂教授讲的英文,不是我的错。
考试答不出题目,不是我的错。
被同学嘲笑讽刺,不是我的错。
瘦成皮包骨,饿到胃出血,这些都不是我的错。
我很漂亮,很可爱,很善良,很温柔,很美好。
只是病了,需要休息而已。
庄迟恨不得把所有溢美之词都放在我身上。
他的眼睛,像夜幕中最亮的星星,会发光。
我好爱他。
我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当知道庄迟出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而他的遗体,居然被他小姨捐赠给了医院。
他没有父母。
我很难理解,一个连爸爸妈妈都没有的人,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起他内心所有的善意,让他从灵魂深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温暖。
就像太阳,不但能治愈自己,还能照亮别人。
而现在,这轮太阳陨落了,熄灭了,躺在冰冷的钢板上。
我疯了一样地跑到医院,在太平间抱着他的遗体死活不放手。
甚至为此对着他的小姨恶语相向。
那个女人看着我的目光温暖而慈悲。
「这是小迟的遗愿。」
「他想让每一寸的自己,都发挥出价值。」
「他想让父母知道,自己不是无用的,只配被丢弃的小孩。」
是了,庄迟的小姨根本不是他的亲戚,而是福利院的院长,而庄迟本人,正是因为先天耳聋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口。
他一直带着助听器。
就连我说我要嫁给他那句话,都足足听了三遍才听清楚。
就是这样的男孩,像太阳一样的男孩,会温柔地拥抱我,羞涩地亲吻我的男孩。
他死了,永永远远地离开我了。
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不会对着我笑了。
我的记忆开始错乱,渐渐忘了很多事情。
我又病了。
我吃了一瓶又一瓶的药。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庄迟的身影。
我渐渐出现了幻觉,有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陪在我身边。
跟我一起看电视,一起吃饭,一起唱歌,一起睡觉。
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对着他以前躺着的位置,说晚安。
我的怪异之处终于惊动了邻居。
我的父母从遥远的家乡赶来,风尘仆仆地想要带我回去。
从那天开始,我的庄迟不见了。
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我都看不到他了。
我妈带我去找了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哭着求他一定要治好我。
我接受了长达半年的治疗,眼前终于不会有乱飞的蚊子,和色彩斑斓的扭曲画面了。
后来,有个女人发来信息说,庄迟的心脏被拿走了。
是一个很年轻的企业家。
在和自己女朋友游玩的途中出了车祸。
女人当场毙命,男人被医院救了回来。
我皱了皱眉。
庄迟?谁是庄迟?
我回了国,稀里糊涂地混了个大学,然后毕业。
成为我父母亲友团中最没出息的孩子。
为了提前布局,顺利带着小三前往米国,我爸压根没让我去他那里实习,而是把我安排在了顾卓的公司。
后来,我爸跑了,留下了个空壳的破产公司,我从千金小姐一夜间成了灰姑娘。
还要照顾我妈,还要赚钱养家。
每一天的日子,都艰难地无法想象。
而我竟然撑过来了。
冥冥中,我记得,好像有人对我说过。
「秋秋,不要放弃,永远不要放弃。」
好,我听话,我不放弃,我咬着牙也要活出个样子来。
有天中午,我趴在工位上发呆。
突然,一阵青草的香气朝我袭来。
有个眉眼英俊的男人,穿着高定西装,站在我面前。
「你看起来很累,需要我的帮助么?」
鬼使神差,我向前走了一步。
却惊讶地发现。
一靠近他,就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安慰。
我的头不痛了,心口也不堵了,好像一尾缺氧的鱼被重新放回了水里,又重新得到了生机与力量。
我并不知道,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好熟悉。
我忘了我的庄迟,
和一个名叫顾卓的男人,高调地谈起了恋爱。
他给我钱,我花的理直气壮。
他宠爱我,我明明甘之如饴,却又莫名地抗拒。
每当他问我爱不爱他的时候,我都要俯身钻进他怀里,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才能说出口那个「爱」字。
我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想看看作为金主的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对我厌倦,又什么时候会将我无情地抛弃。
结果,顾卓居然没有底线。
我要什么他都给我,我跟谁起了冲突他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甚至还要娶我。
为什么?
就因为我长得像她死去的白月光?
真相呼之欲出,我抖着手指给庄迟的小姨发了信息。
「拿走阿迟心脏的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得到了答案。
「顾卓。」
哈哈哈。
好好笑。
我是顾卓的替身,顾卓也是我的替身。
我们都是替身。
一切都有了解释。
我虽然不在乎顾卓,但在乎他那颗爱我的心。
我虽然没办法爱他,却也无法忍受他爱别人。
那属于庄迟的,完完全全爱我的,一颗赤诚又热烈的心。
怎么可以为别人而悸动呢?
我的梦该醒了。
庄迟是庄迟,顾卓是顾卓,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人。
庄迟永远爱我。
喜欢别人的,是顾卓。
当顾卓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给阳台上的绿萝浇水。
他一把打翻我的水壶。
「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庄迟?」
原来这些天,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回忆里挣扎,顾卓也费了不少功夫,去扒开我在英国的那段过往。
我皱着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与你无关。」
他红着眼睛,一把将自己身上的衬衫扯开,抓着我的手往心脏的地方按。
那上面有一条蜈蚣一样的瘢痕,是当年做手术留下来的印记。
「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为了他?」
突然有蚂蚁啃咬我的内心,让我从头顶麻到了脚尖。
庄迟,是你么?
我垂下眼睑,颤抖着指尖,去感受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
顾卓像狂怒地狮子一样,将我一把甩开。
「江阮秋,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如果说有,就代表我背叛了庄迟。
如果说没有,恐怕顾卓会当场杀了我。
我反问他。
「那你呢?你这样喜欢我,纠缠我,毫无底线地包容我,难道都出自你的本意?爱我的到底是你还是他,你自己能分清么?」
顾卓愣住了。
我苦笑。
他分不清。
我们都分不清。
我以为顾卓会放过我。
顶多让我把之前他给我的钱再还回去。
却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和我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几天后,突然有一群设计师来到我家,说要给我设计婚纱。
我从宿醉中惊醒,被人拽起来测量身高和三围。
人群中央,冷着脸的顾卓,看向我的眼神十分骇人。
那是一种,冰冷中交织着热切,痛恨中夹杂着沉迷的复杂表情。
他竟然还是要娶我?
那夜,他没有走,发了疯一样的折腾我。
我拖着散架的身子,拼尽全力将他推开。
然后扒着洗手台就吐。
顾卓像个神经病一样,捧过我的脸来死命地吻我。
浑浊地酒液和泛酸的胃液,就这样在我们口中交织。
我快要窒息了。
真的太恶心了。
这就是他和庄迟的区别。
遇到我难受,庄迟的第一反应是照顾我,安慰我,滋养我。
而顾卓的第一反应,却是占有我,控制我,逼着我爱他。
顾卓所有的怒气都在这个吻中化为无形。
「你爱我吗?」
他语气干涩,眼角也有些潮湿。
像一只被拔掉了爪子的大猫。
我的心兀得发软,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爱你呢?世界上和她长得像的女孩子有很多,并不只有我一个。」
顾卓又发了疯,将我拦腰抱起扔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了过来。
「没有任何人像你,你也不像任何人。」
是么?
我不信。
我快要被顾卓折磨死了。
连着一个月,他都不让我出门,完全把我软禁起来。
怕我疯掉,就让我妈隔三差五地来看我。
而她来了也只会说同样的话。
「顾卓是个好孩子,你嫁给他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面对我重病的妈妈,我当然说不出口顾卓对我做出的那些事,只能违心地点头,说:「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掐住顾卓的脖子,问他能不能当个人。
他突然就笑了,然后像小鸡啄米一样,在我唇上狂啄了几十下。
「有我天天陪着你,还无聊啊?」
我揪着自己的外套放到他鼻子下面。
「闻闻,闻闻,都要长苔藓了!」
他搂住我的腰,眼神深情地令人发指。
「很香,是秋秋的味道。」
我伸腿踹他,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又翻滚到了床上。
那天过后,顾卓终于放我出去工作了。
果然,没有我操盘,那些大大小小的店铺,全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员工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全都热切地围了过来。
「老板,你可总算来了!」
「对面新开了家店,把咱的生意都抢没了!」
「流水好几个月都是负的,再不整顿,咱家店真得黄了!」
「呜呜呜,老板,你可千万要支棱起来呀,我不想回家嫁人!」
「老板,我妹妹刚考上大学,全家都指着我这份工资给她交学费呢!」
这么需要我?
那还有啥说的。
撸起袖子,干他娘的!
不知不觉中,我成了别人的太阳。
我发出的光,也可以给身边的人带来力量。
顾卓正在筹办我们的婚礼,八个亿的资金却坚决不让我碰。
估计,是怕我卷钱跑路。
在正式面见家长的时候,我看着餐桌上面,排骨汤里飘起来的油花儿,胃里直泛恶心,跑进洗手间去一阵干呕。
顾卓他妈当场就摔了碗筷,骂我是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居然未婚先孕,携子逼宫。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潮湿的脸,一阵恍惚。
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
要当妈妈了。
顾卓将没用的仪式全都砍掉了,就为了在我显怀之前举办婚礼。
他就是这样,做事情只凭自己心意,从来不考虑别人想不想,愿不愿意。
我躺在顾卓怀里发呆。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语气无比温柔:「在想什么?」
我愣了片刻:「你想知道?」
低沉的笑意从他喉中漫出:「你的全部,我都想知道。」
我坐了起来,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我的孩子,心脏的基因,会是谁的?」
顾卓僵住了。
庄迟。
我从未有一天忘记过这个名字。
并不是不说,不提,不想,就可以假装不存在。
顾卓看我的眼神如同淬了冰。
「你不要逼我把心掏出来给你。」
说完就将我甩开,摔门而去。
他走以后。
我拿出偷偷补办的护照,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买到下一班飞往伦敦的机票。
而我妈,在闺蜜的掩护下,早在上个星期就已经坐上飞机,提前去那里等我了。
当飞机从地面上滑行而起的时候。
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水雾,然后,有大颗大颗的泪滴涌了出来。
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嫁给除了庄迟以外的任何人。
哪怕顾卓拥有他的心脏,却依然不是他。
我全都想起来的。
庄迟当年之所以会出事,是为了给我买蛋糕。
我馋了许多天,撒娇让他去买的蛋糕。
那天既不是我生日,也不是什么别的纪念日。
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天。
普通到,我从来没想过,它会成为不能承受之重,贯穿我整个人生。
窗外阳光正好,天空蔚蓝如洗。
飞机穿过一片厚厚的云层,我扭头看向地面,那些越来越小的街道和高楼。
还有整个城市最高的建筑——观景台。
我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心里默念。
再见了,顾卓。
再见了,江阮秋。
我是顾卓。
第一次遇到江阮秋,是在公司的文印部。
一个瘦瘦的女孩子,正趴在桌子上发呆。
她的背影非常单薄,令我不由得有些怜惜。
「你看起来很累,需要我的帮助么?」
这是我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她甜甜地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狂喜和酸涩的情绪瞬间席卷我的心。
她笑起来,和楚楚好像!
楚楚是我的未婚妻,四年前在伦敦出了车祸,永远地离开了我。
而那场车祸,也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幸亏当地的医院有适配的心脏,才让我有机会活下来。
后来,我派人去查,得知那个女孩是江宇承的女儿,三个月前来我这里当实习生,自从江宇承跑路之后,成为名副其实的落魄千金。
她的母亲病重,她四处筹钱却吃了无数闭门羹。
世情向来如此,人走茶凉是铁律。
没有人会给一个负债累累的女孩子借钱。
我不但对她有些感兴趣,还因为她的窘迫而忍不住心疼。
那种感觉,在看到她又一次找某位叔叔借钱,然后被人轻佻地抬起下巴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个脑满肠肥的秃顶男人,甚至伸出手去摸她的身体!
小秋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往那人头上一泼,烫的他不住地哀嚎。
她翻着漂亮的白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做梦!」
好泼辣。
和楚楚一点也不像。
但是我好爱。
奇怪,我以前明明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我喜欢的,是那种娇弱的,柔美的,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
可是我的心,却情不自禁地为她悸动,想要拥有她的冲动一阵强过一阵。
后来,我给她钱,给她资源,给她妈妈找最好的医生,还在她身后当军师,指点她进入商场。
小秋是个很有野心的女孩,她学得很快也做得很好,没多久就开了一连串的商铺。
我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
喜欢到恨不得绑在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抱着她。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我:去爱她,好好去爱她。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很乖也很甜,我将她捧在心尖,恨不得把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都给她。
这是我对楚楚都不曾有过的狂热。
我心甘情愿地为她沉迷。
我变得不再像我。
后来,我劝自己,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也许我现在就是喜欢这种风格的女孩子。
虽然我对自己过分炽热的爱意,感到隐隐不安。
却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发了疯一样地爱她,宠她,娇惯她。
她爱钱也好,爱我也好,爱什么都好,我都给她。
我揉着她飘逸的长发,沉醉在她的馨香里。
明明拥抱着她,明明亲吻着她,明明和她做着最为亲密的事。
我的心里,为什么总有一丝苦涩?
是在为楚楚鸣不平么?
我妈找来一个很像楚楚的女孩子。
为了试探自己的心意,我主动去靠近那个女孩,却又在她贴过来的时候,将她一把推开。
为什么?
明明她才是我喜欢的类型。
明明她才长得更像楚楚。
为什么我连碰她一下都不愿意。
心里全是小秋——那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想她赖在我怀里撒娇,想她眨巴着眼睛找我要钱,想她色眯眯地盯着我的腹肌。
后来,秘书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去找小秋了。
我吓得慌了神,怕她会因此而误会我,不要我。
我想跟她解释,想告诉她,我连别的女人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的小秋居然一点也不吃醋,还邀请那个女孩子成为她的合伙人?
疯了疯了我要疯了。
我破罐子破摔,干脆和那个女孩演起戏来,当着小秋的面亲亲我我。
就不信你不吃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果然生气了,对我绽放的笑容越来越勉强。
我又心疼了……
后来,我妈带着那个女孩去找她,把录音笔摔在柜台上,当作小秋并不爱我的证据。
纵横商场多年,我一听就知道那个录音是合成的。
但我难过的是,小秋居然不解释。
她难道不知道,我听到她说不爱我,就算明知假的,都会心痛到难以呼吸么?
她就真的不怕我误会?
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早就有了别的男人?
或许她对我只是敷衍,根本就不爱我?
怀疑的种子一旦栽下,就会迅速发芽。
当我查到「庄迟」这个名字的时候,内心的震撼几乎快要将我整个人碾碎。
庄迟——是我心脏原本的主人。
也是小秋以前的爱人。
我嫉妒地发狂。
尽管我知道,小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很纯情,她从未将自己交付给别的男人。
我也受不了。
我受不了她曾那样热烈地爱过别人。
我受不了她靠近我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颗心脏。
她还不如只喜欢钱。
好歹钱是我自己赚的。
「那你呢?你这样喜欢我,纠缠我,毫无底线地包容我,难道都出自你的本意?爱我的到底是你还是他,你自己能分清么?」
面对她的质问,我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没有庄迟的心脏。
我会不会仍然这么爱她?
仍然这么毫无底线,毫无原则地包容她?宠溺她?娇惯她?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将她关了起来,每天都用力抱她,发狠吻她。
我一次次地问:「你爱我吗?」
她咬着嘴唇不回答。
我捏住她的下巴:「说一句爱我,很难么?」
然后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倾轧。
如果我疯了,也一定要带上她。
她怀孕了。
我高兴坏了。
庄迟已经死了,小秋现在完完全全属于我,她只会给我生孩子。
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我有信心,让她的心里只有我顾卓一个人。
「我的孩子,心脏的基因,会是谁的?」
这女人真狠。
真狠呐!
一句话就将我的美梦打碎,将我推入数九寒冬的冰窟。
「你不要逼我把心掏出来给你。」
我摔门而去,拿起电话来,找最权威的医生,重新预约心脏移植手术。
我也很想知道。
在被你百般无视,千般拒绝之后,始终对你念念不忘,苦苦纠缠,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人。
到底是他庄迟,还是我顾卓。
她走了。
在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
炫目的灯光灼痛了我的眼。
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我的胸膛。
我知道她去了伦敦。
无论得到什么样的结论,我都会去找她。
给我们的感情一个交代。
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我陷入了昏迷。
我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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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随风起:与你的黄昏与四季
东江月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