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住!我在末世开牧场
苟住!末日生还者
持续十几天全球大幅降温,南北网友还在为到底哪里更冷,吵得一包欢乐。
直到大雪封门,气温持续维持在零下四十度,所有行业都无法工作,人们才意识道:末日降临。
我应该感谢未婚夫的母亲,嫌弃我是乡下来的姑娘。
省下爸妈给我存的嫁妆,足够我全家吃香的,喝辣的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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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凉城最近惹了哪路神仙,气温突然从二十七度迅速降到零下。
因为习惯了南方的温度,骤然降温,我未婚夫梁海波辞去了工作。
我听后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一个大男人因为冷就辞职?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可他向来这样随心所欲,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
如果不是看在我俩从大学时期一路走来,或许我早就提分手了。
想着我请了年假去他家过年也是为了谈婚论嫁,我就忍着没发火。
反倒是他,上纲上线了起来:「这么冷,我不止不想出去上班,我连这出租房都住够了。咱们要是之前就买了房,也不至于在这儿挨冷受冻。」
一年前,梁海波就提议让我跟家里借钱,再加上这些年存的钱首付买个房,我没同意。
今天,他有了借口,肆意撒泼。
我懒得搭理他,边整理去他家的礼物边回:「你轻点摔,里面还有要带去你家的礼物。」
一听礼物,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殷勤地凑过来。
梁海波见我拿出给他妈买的新羽绒服,不满道:「就这?」
「我妈昨天还说王阿姨家儿媳妇给婆婆买了貂皮呢,你拿件羽绒服去,我妈多没面子!」
我没好气地说:「貂皮?你怎么不给她买?」
其实我不是很想去他家过年,毕竟放着我自己家不回,去人家做小伏低过个年,挺傻 X。
可也就休年假才有功夫谈婚论嫁,这也是上班狗的无奈啊!
梁海波又赔着笑过来哄我:「宝贝说什么呢,我非你不娶,为了我,就委屈一小下,给她买个貂皮好了!」
我工资一直比他高,这些年,他钱不够都在花我的,现在已经花上瘾,张口就来。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爱要不要,这羽绒服也是大品牌的,不要我就去退!」
梁海波知道我素来出手大方,连说:「别退,就这样吧!」
外面的风猛刮在玻璃窗上,狂风暴雪击打出那种瘆人的声音,听得人鸡皮疙瘩瞬间乍起。
我心里暗自打鼓。
讲真的,没经历过都不懂那种大自然力量的恐怖。
「这气温,下降得挺诡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世界末日。」梁海波随口说完,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而我担忧的则是明天早晨的飞机还能出发不。
事实证明,飞机不通,只能改火车。
白天最低气温,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六度,这几天夜里都是零下四十五度左右。
天气预报不停地播报这是全球以来最冷一年。
百年难得一遇。
我挺无语,好多百年难得一遇的都被我遇见了。
希望我家的羊和牛能坚持住。
因为我爸妈听说他有意结婚,已经把我的嫁妆准备好了。
我老家在牧区,我的陪嫁足足有三千只羊和一千头牛。
为了结婚好看,我爸妈年前都没卖家里的牲畜。
梁母家里温度很低,虽然有集中供热,极寒天气下,也是杯水车薪。
她又不舍得开电暖气,只能在屋里穿个旧棉袄。
接过我买来的礼物,竟然对我这三千多块的品牌羽绒服嗤之以鼻:「这不是网上那九十九包邮的羽绒服吗?我跟你说这衣服一点都不暖和!」
我一把拎回:「阿姨不喜欢,我就去商场退掉。」
听到商场,她又拎过袋子仔细看看商标,还用手机扫了一下,这才说:「你也知道,我们城里人不愿意和农村来的走亲戚,虽然你也是念过大学,在城里有工作的。」
「我得先说好了,城里可没有给女方彩礼这一说!」
梁海波赔笑说:「妈,萱萱爸爸说过,嫁女又不是卖女,他们不要那个,他们老家都重金陪嫁女儿的。」
梁母的眼睛又亮了,蛮横地说:「乡下人几万块钱就重金了,没有二十万嫁妆,就别嫁到城里丢人了!」
见我脸色变了,梁海波赶紧拉住我的手:「萱萱我听叔叔那豪横的语气,二十万应该是稳的,为了咱的小家,你做做叔叔的工作。」
我嫁不出去了是怎么着?
我转身就走,梁母刻薄地说:「乡下丫头,真没礼貌,你这死孩子就不听妈的话,你明天必须见张阿姨给你介绍那姑娘!」
我忽然想起那件羽绒服了,凭什么便宜她?
我转身就要回来拿。
梁母冷笑:「想清楚了?告诉你,除非你明天把二十万现金打到我卡上,否则别想和我儿子结婚!」
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把羽绒服戳了十几个窟窿。
优质的羽绒飞得满屋子都是,梁母顿时哭闹:「这个败家子,这么好的羽绒服你戳她干什么,海波你给我打这不要脸的。」
梁海波个妈宝男想也不想地就对我举起了手。
我能吃那亏?我在老家的时候,十分钟就能剥好一只羊。
我手上的力气可不是吹出来的!
我反手俩巴掌抽得他直蒙圈,摔门就走了!
去他奶奶的,老娘才不精准扶贫。
在身后我还能听见梁海波对我放狠话,「我告诉你今天出了我家门,以后就别想在跟我和好,劳资不要你了!」
好笑!
我巴不得分他分开。
早看他不顺眼了!
出了梁家,西北风裹着烟雪,冻得我直打寒颤。
我爸已经同意了我和恋爱好几年的男朋友结婚,这冷不丁反悔,我怕他骂我,还是缓缓再说。
极寒天气下,城里日子也不好过。
我家不是水管冻了,就是玻璃要被吹碎的感觉。
夜半呜呜地冷风吹,好像天地要毁灭似的。
我决定干脆回老家过了冬再回来上班。
开车到县城的时候,大雪已经没过了车轮,清雪工人日夜清理,勉强维持主要街道能走人。
我怕被雪封家里,再也吃不到熟悉的垃圾食品。
在县城离我家最近的大超市,整整采购了一车自热小火锅,螺蛳粉,还有泡椒凤爪小零食。
可能是看我买得多,老板竟追出来。
「小姑娘,今天活动,多买多送。」
估计是行业不景气,大家都在自闭,老板也想提前收工回家过年,这才搞活动,我想也没想,「能送货吗?」
「能!」
我转过去三千赠五百,又买了一车小零食。
天太冷,出门我不小心撞上了个男人,「对不起。」
虽然是我过错,不过他身体好硬,撞得我很疼,我不由得揉了揉鼻子,缓缓抬头。
他好高!
估计得有一米八几,最重要的是很帅!
那种看起来很正派的帅!
厅里厅气的。
「你流鼻血了。」
我,「……」
想解释是因为最近有点上火,这绝对不是犯花痴,他能信吗?
没想到对方很绅士地递出一张纸,「小心。」
「啊?好!」我糗大了,有点懊恼。
他帮我收拾起来地上的零食,里面掉出来不少泡椒凤爪,这玩意是我最爱吃的。
他挑了挑眉头,欲言又止。
我感觉有点丢人。
这时候老板跑出来,「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您的牧场地址有些偏远,派货恐怕要等三天后,您看…….」
他满脸写着,不想把钱返还给我。
「你是牧场人?」帅男接问。
「对。」我懵懂点头。
「需要拿东西回去?」
「对。」我继续点头,长得帅就罢了,声音还这么好听,真是人间富贵花。
「我也要过去。」
就这样,他震惊地看着理货员送来足足二十多袋超市专用袋装的零食!
我尴尬地想逃离外太空,「家里人多……..」
路上我才知道,他叫刘枫。
人属于那种话不多的男人。
吱嘎!
我猛地停住车。
「怎么了?」他下车问我。
漫天大雪呼啸狂刮,好像要把人吹飞,我一米六五一百斤的体重差点被风扯走,他抓住我手腕,温热的。
他霸气地把我拽入他怀中用羽绒服护着,这感觉,很安稳。
我心狂跳,在狂风暴雪中大声喊,「好像前面有车熄火了。」
他过去查看后回来。
「车子没电了。」
我热心肠,想都没想直接说,「我油够,可以给他充电。」
在卖煤司机千恩万谢中,我不止救了他免受零下四十多度天寒地冻等救援,还顺便买了他一大车煤炭。
主要是我们牧区就用煤,买谁都是买。
「你挺善良的。」刘枫笑着看我说道。
我想说点什么,感觉牙都被冻得打颤。
实在是太冷了,风还大。
他给我推入车中。
「慢点开,注意安全。」
经过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到家。
他不辞辛苦地帮忙「卸货」,临走的时候嘱咐,「最近会持续大到暴雪,若无必要,可以少出门。」
说完,他就走了。
还挺暖心。
不过他怎么知道会持续大到暴雪?
我家承包草场离公路并不远,除了随时移动的帐篷,也有一处固定的平房。
我爸妈见我这个时候一个人回来,就猜到婚事黄了。
我爸叹气说:「我这彪悍的女儿,这是把女婿吓退了吗?」
我大口喝着家乡的酒,豪迈地说:「是他不配!」
老爸,「刚刚那个是新男友?」
「别做梦了,城里男人,好像是博士生,你女儿区区本科毕业,别惦记了。」
原来老爸都看见了。
我知道刘枫是博士,还是无意间看他车里放的一个证书上写的。
全国最优新青年,啧啧,真厉害。
跟他一比,自己太云泥了。
奶奶的,分手第二天,同学群里就传梁海波和我们学校文艺部那个严娇娇相亲牵手成功。
真是光速无缝衔接。
不少同学说着风凉话,就是在嘲笑我。
我笑了。
只不过不生气。
因为他在我眼里,真的没那么重要!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我一看见是梁海波想按挂断键但鬼使神差地接通了。
「陈萱,你一个农村糙人,根本就配不上我,现在我跟校花严娇娇在一起,你就后悔去吧……」
不等他说完,我冲着手机怒骂,「后悔个屁,老娘后悔没早点甩了你,吃软饭的废物男,滚远点,你的东西我都扔楼下了,房子是我租的,你再敢进,我告你私闯民宅。」
骂爽了,我就挂了电话。
很快梁海波在朋友圈里就拍了他雪天扛行李箱回家多艰难的食品,底下严娇娇跟他互动称可怜,俩人还亲亲?
真是让人看了就想吐。
我干脆把他手机和微信全部拉黑,从此清净。
外面一声吆喝。
老爸迎着风雪钻进我卧室,「女儿,你买的煤?」
原来是那大哥来送煤了。
我穿上厚实的大衣跑出去,牧区四周空旷,比城里更冷几度,我才出去就被打透,冷得透心凉。
大哥喜笑颜开把煤留下,还给我送了几箱啤酒做感激,「多亏了您和您男朋友,否则我会冻死在路上。」
男朋友!?
我瞳孔震惊,想解释,还没等来得及,大哥就摆摆手先走了。
现在外面零下四十多度,车停久了, 都打不着火。
我爸奸笑看着我,「原来路上还有这神奇之旅呢?哈哈哈!」
我,「…….」
不过他转头看着我买回家的三十吨煤炭,无奈地吐槽:「真是亲爷俩,煤炭和乱七八糟的零食,咱俩买重了。」
原是老爸知道我要回来,大手笔进购。
我们爷俩相视一笑,勾肩搭背进去,喝啤酒,吃烤肉!
牧区地方有的是,煤炭直接在院里堆成一座山,随用随取就是。
至于那么多零食,放棚子里,直接原地速冻,更不怕会坏掉。
反正我们这几百里一户人家,根本就不怕丢东西。
我以为零下四十度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几场大雪之后,温度不升反而又降。
天空淅淅沥沥地飘着鹅毛大雪,狂风呼啸,如果我这里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估计现在早已经积雪俩人高。
「看来刘枫说得真没错,这天适合趴窝。」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多给自己家了一条羊毛毯,感觉身上才暖和了一点点。
哐当!
外面狂风呼啸,我听见巨大声响,猛地惊醒。
老爸出去看才知道,原来是我家的仓房棚顶冻炸裂了。
「太冷了,出去两分钟我就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太恐怖了!一米之内都看不清人脸。」
老爸这么形容完,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拿着我的热水袋,好久才缓过来。
现在白天已经达到了零下四十五度,至于夜里,连个准确的数字都没有,似乎气象站的工作人员,温度表就那么多。
「他们不敢报真实数字的,否则一定会引发恐慌。」老爸说,
我挺嗤之以鼻的,「那大雪封山,大雪封门,咱们就不恐慌吗?」
城里出租屋的业主群里我看见不少人的窗户都被狂风刮的石子把玻璃窗敲碎,大风呼啸进门,楼区已经冻到瘫痪不能动了。
不停呼扇的窗户框看起来再没往日的华美,破败得让人心寒。
城市的自来水管早就冻裂了,用水全靠融化雪。
好在雪有的是!
至于供暖,交通运输被大雪断掉之后,取暖基本靠抖。
楼房一旦没了集中供热,还不如我们家这小平房,多添点煤,至少卧室里不冷。
啪!
不等我美滋滋,突然停电了。
屋子里仅有的小太阳散热器顿时停止工作,我感觉屋子里的温度急速下降。
阿嚏!
老爸打了个喷嚏,估计是昨天晚上出去看仓房冻到了。
「姑娘,我有点冷,又有点热,不能是感冒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候要感冒,无异于要人命的大事。
我主动请缨,必须去采购一些药品和暖贴,暖水壶,否则一旦有个头疼脑热,估计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一路上,我见到了无数逃难的人,拖家带口,脸冻得青紫,渴了就趴地上吞一口雪。
扑通。
突然有一人倒在了我车前。
「快来人啊!有人死了!」
众人围观。
我就是医生,立刻下车施行急救。
这人有二百来斤,我实在抬不动,只能原地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做心肺复苏,一下,两下,三下……..
他毫无任何苏醒的征兆,我已经冻得浑身麻木。
「哎呀,一路上这是死的第十个了,我们不止没家,也会有这一刻的。」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大家纷纷抽泣。
我心很疼。
这不是在我手上死去的第一个人,但绝对是让我最痛心的一个。
活活冻死的。
我如同置身冰窖,心底里泛寒。
120 的声音狂响。
医生过来宣布救治无效死亡,把人就抬走了。
我被叫到一边,「你是医生?」
「对。」
他可能看出一些急救痕迹,才会这么问。
「方便加入我们的救援团队吗?」
我出来买个感冒药,暖宝宝,怎么就被抓来当壮丁了?
而且刚刚失恋,连得之不易的年假都不休,我…….
心好痛。
但对方告诉我,「你出来是要买药的?」
「你怎么知道?」
我幡然醒悟,现在买药需要填单,排队,不然根本抢不到,寒流袭击,气温暴跌的时候,药店大乱,国家已经出手整治了。
他是看到了我的购药单。
「加入我们,有特权。」
我怀疑他在勾引我!
一小时后,我穿上了救援服,为了几盒感冒药,几乎跑断腿。
同样我也亲眼见证了,气温下降后人类遭受的痛苦。
年纪大跟年纪小的人扛不住,死的不计其数。
医院里满是冻伤截肢,一直到深夜,我从急诊室出来,刚刚给患者截肢了个腿,感觉脖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手都在发抖。
对面呼啸一队人出去。
就听其中一个人说,「牧区那边出事了,一个一米八几大高个好帅的男人冻瘫了,不知道人是死是快,快走!」
牧区?
一米八几?
大帅哥?
我想也没想冲过去,「我来帮忙。」
一路上,我都在想,是不是刘枫?
虽然这人只有一面之缘,可我莫名其妙地会担心他。
或许俩个人共患难过吧。
可能是车上气氛太压抑,有人开玩笑,「陈萱你这么紧张,难不成你认识?」
我只扯了扯唇角,一句话没说。
赶到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当看到陌生的脸孔后,被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可眼前的人也不过二十多岁,鲜活的生命,我立刻参与救援。
「西山雪崩,里面还有人,快救他们——」
这人残喘着最后一口气紧紧捏着我手腕大喊。
他瞪大眼睛,死状恐怖,仿佛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接连有人死在我手里,我感觉自己快要麻木了。
等我们赶到西山,消防员,警卫员,甚至连军队都来了。
几百人在这里疯狂挖。
旁边人议论纷纷,「怎么感觉事态很严重,难不成里面埋着的几位身份不简单?」
我也感觉到了异样。
连探测仪都搬上来了。
「我来帮忙。」先不说我等得有点心焦,单单是光站在这里,都要冻成冰棍,不如动一动,还能活血产生热能。
我的行动,感染了周围的人,大家都开始帮忙。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疯狂抡铲子,直到我一锹铲出来一块厚冰听着里面有人嘤咛一声。
「人在这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随即军队和救援人员过来。
然后就是一道熟悉的声线,「先救他们。」
是刘枫!
我挤进去,他也同时看到了我。
「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事吧?」
我俩同时问,在彼此的眼底都透过一抹关怀。
能看出来,这里有一处小洞穴,算是救了他,否则的话,估计真的会没命。
医院里。
我给他打点滴,看着他青紫的手臂,忍不住皱眉。
「还好命大,不用截肢。」
「几天能恢复?」
他手边一台电脑,上面很多数据,或许是怕彻底没电,他时刻用纸笔记录。
「至少三天。」
我可能没他学历高,可还是看出来,他是个地质学家。
这也太酷了。
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牧区,还告诉我大雪会持续,让我做好防寒保暖。
原来是牧区现在最适合避难。
他是去勘察地势结果被雪崩围困,国家特别重视他,所以才会出现军队。
「相熟的话,能提前出院吗?」他抬头,幽默的玩笑让我微微一滞,这男人的笑,真帅!
「我…….」
话没等我说完,肩头就被人拽了过去。
是陈海波!
他贱笑着奚落我,「哎呦,陈萱还真是你。」
陈海波拎着个吊瓶,看他一瘸一拐的,估计也是冻伤在挂水。
「离开我后迅速满世界找男人?你可真缺爱!这么帅的,你也配?」
我紧紧捏着拳头,怕一开口,所有功德都没了。
「不是他在追我,是我在追她,可以吗?」刘枫起身将我护在身后,一米八几的身高足足比梁海波高出大半个头,气势逼人。
「另外,配不配,不是你说得算!作为前男友你应该学会像死了一样,闭上嘴。」
说得好!
我就差当面鼓掌了。
「行,真有你的。」梁海波妒火中烧,指着我想说什么,又碍于刘枫的气势,「陈萱我等着看你被甩的那天,别回来求我,哼!」
他放下这话就跑了。
我大喊,「这辈子不嫁,我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去死吧!」
憋闷的话,终于都喊出来,我心情大好。
回头望着刘枫我有点害羞,「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
「我」他蠕动了下唇,眼睛落到我的手上。
「你手指受伤了?」
这是刚刚在挖雪山的时候碰到的,我触电一样的收回去,「没事,小伤。」
说完我逃似地跑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有什么话想说呢?
第二天一早我看着老爸又生龙活虎的,喝着温热的牛奶,听着电视台不停宣传保民生,保社会,保经济开始忧心忡忡……
气温不断下降,短短两天时间就已经快零下五十度了。
牧场被封。
我想出去都困难。
大家都是这情况,所以医院暂停工作,国家下来能力更强,更规整的军医进行救援活动,至于我手指受伤,无缘救援,在家待命!
刘枫也不是个听话的患者,第二天就参加到了地质勘探工作中。
大雪封山封路,进不去出不来,已经有人饿死了。
所有的武警官兵紧急集合,想给百姓们清理出一条生命运输之路。
无奈这天就像漏了一样,这边清,那边下,四舍五入等于一天白干。
人力终究是有枯竭的时候,可老天爷下雪不觉得累。
可怕的是不光北方天天暴雪,连南方城市温度都在零下三十度以下,也是天天暴雪洗礼。
连那些海景房的居住者,足不出户,就能欣赏到北冰洋的壮丽景象。
网上已经有人拍到家门口的海里出现企鹅,甚至还有心情不错的网友调侃:这下企鹅和北极熊一定能凭自己的努力团聚。
我那些生活在城里的大学同学们纷纷抱怨,从前一日三餐都嫌吃得单调。
现在三天都未必能吃上一餐可口的食物。
就连梁海波在群里恶心我的什么亲密情侣照都被顶得没了影子。
有看不爽地大骂,「梁海波,大家都在求生,你有病吧发这破烂玩意给谁现眼呢!」
看着某位正义的同学互联网嘴替,怼得恰到好处,我就差鼓掌叫好了。
梁海波估计是怕引发众怒,连屁都没敢放。
很快群里再次弥漫着粮食的恐慌。
哪怕国家再强制干预稳定粮价,可运输全停,各地粮仓能支持多久,谁心里都没有数。
所有的汽车在这种鬼天气里,通通抛锚,就靠肩扛手提。
一家人里,只能隔七天出来一个身体最强壮的采购食物。
还未必能买到充足的米面糊口。
至于我吃什么?
当然是肉了!
我那么多的嫁妆羊,同样也耐不住极寒,隔几天就有冻死的。
好在现在满地是冰箱,放完血剥干净了,塑料布一包,放哪都坏不了。
老爸煮了羊蝎子火锅,我们爷俩吃得热乎乎的直发汗,「这煤炭买得可真是恰到好处,女儿你干了个天大的好事啊!」
周围的人都要冷死了,偏偏我这里四五十吨煤,足够让我们一家人暖和地过日子。
我看了满桌子的肉,突然开口,「爸,想过以物换物吗?」
「你的意思?」
「把咱们家的牛羊,换点青菜,不然的话总吃肉,对身体也不好。」
「可以!」
就这样。
偶尔赶上有的人不畏严寒,赶着马拉爬犁过来收购肉食,就和他换一些粮食或是白菜。
这么个极端天气下,人们对货币已经失去了绝对的信赖。
像我们这种地方,直接回到了以物换物的时代。
我感觉我特有这方面的智商,随着以物换物的成熟体系形成,我又把扒下来的羊皮,牛皮做成大衣,虽然外表不美观,可穿起来真暖和!
市面上的衣服,能抵御零下四十多度严寒的,基本没有。
就算特殊单位有这种超低温防护服,也运不进来。
我做的羊皮袄,再次闪亮登场。
哪怕以现在的眼光,它实在是不完美,可最起码里面穿着棉袄外面穿它暖和。
老爸看着满屋子的吃喝,还有更多的煤炭,药品,物资,啧啧拍手,就差高兴得手舞足蹈,「女儿,你可太有头脑了。」
我手机滴滴响了几声。
是刘枫,他最近总会给我发一些关心的短信。
字数不多
每天都有。
今天发的是【手指好些没。】
人跟字一样,挺冷的,可字跟人一样,带着暖意。
我看着手机上为数不多的电量,给刘枫发去一条信息,【照顾好自己,若是有困难,就来牧场找我,我家你来过的。】
他回【好。】
我忍不住抿唇笑了。
老爸发现蛛丝马迹,「咳咳,看来我女儿要出嫁了。」
「胡说!」
我钻回房间。
全国已经大范围停工一个多月了,这雪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不少走投无路的人,开启了零元购模式。
可保供粮食的那几个点,虽说中午十一点才开始营业,往往十二点东西就会被人们买空。
为了城里的百姓们有肉吃,国家临时成立了无数雪橇运输队。
冷冰冰的机械全部歇菜,马匹,雪橇犬,甚至连大一点的狗,都被编到狗拉雪橇的队伍里,临时承担起了运输重任。
除了风声雪声的草场里,每天都能看到狗拉雪橇疾驰而过,又或是马拉着雪橇,矫健地跑着。
年前我家没卖的牲畜,这个节骨眼上,价值翻了几倍。
我托雪橇队的人给我城里的闺蜜带去了一条羊腿,那货居然在镜头前给我磕了一个。
「呜呜呜,萱萱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梁海波那煞笔根本配不上你,你人美心善能力强,以后绝对能找到更好的。」
「不提他,晦气!」
我毫无痛苦之色。
闺蜜挑眉,「不对啊,你好像春风得意,有情况?」
这都被发现了?
「没有。」
我矢口否认,赶紧挂了电话,心脏怦怦跳。
刘枫算我的情况吗?
第三天我收到了闺蜜的回礼,竟然是她自己在家水培的豆芽。
用我闺蜜的话说,那是她在被窝里搂大的豆芽。
「你可珍惜点吃,别浪费。」
她千叮咛万嘱咐,可见现在青菜到底有多珍惜!
「明白,明白,我一定好好吃,配上最好的食材。」
我答应得痛快。
「萱萱最好了,阿嚏!」
她不舒服挂了电话,要休息。
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手里有几十吨煤的我,屋里的温度足够培育一些蔬菜改善伙食。
大伙儿都盼着春节之后气温会像往常一样回暖,为了春暖花开这一天,想尽办法咬牙坚持。
可惜春节那几天,又从西伯利亚来了一股冷空气拜年,北方多省的气温达到了零下五十五度。
南方多省的白天最高气温也在零下三十五度。
不少老弱病残,没挺过春节。
北方多地集中供热公司宣布破产,全国大范围停电。
「这下没电了,女儿你好像没办法盯着手机看了。」
老爸又拿我开玩笑,来缓解现在人心惶惶地压抑。
「不知道咱们还能挺多久,哎。」
连老爸都开始唉声叹气的了,我既紧张,又想到有刘枫这种地质学专家在努力,又感觉到充满希望。
国家虽然一直鼓舞士气,各地粮仓还有不少储备粮食,可大伙儿明显心慌。
「春耕没指望了,储备粮食能吃多久?咱们搞不好会饿死,这种极端天气,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大家都已经开始情绪消极。
不对未来抱有希望了。
国家每天除了要分人力物力到对抗极寒天气,还要一群文人墨客专家说教,让萎靡的群众们燃烧起生的希望。
但真正能解决根源问题的人还是像刘枫等人这样的科学家,很快有科学人员的提议通过审议。
「所有人员开始转移热带地区,准备种植粮食。」
人民燃烧起希望,「对啊!我们在热带地区拥有大量的耕地,这可都是国家之前扶贫时候买下来的,终于派上用场了!」
之前草木不生的地方,现在突然全球降温,热带地区就成了香饽饽。
所有人都在争抢过去,但因为情况特殊,是有要求的。
「要农民,大量的农民,有经验的农民优先。」
原本商人最优,现在改成农民了,整个身份调换,农民不再是最底层,而是地位升高。
有粮食,种得出粮食的才叫爸爸!
优先雇用有农业生产经验的人员,最好是在极寒天气来临前,家中有耕地的农民。
现在交通不便,气候极端,允许他们拖家带口去国外发展农业。
我以为这就是一个非常时期的特殊应对政策,没想到这个办法一出来,先热闹起来的居然是相亲网。
老爸听了新闻大喊,「萱萱,要不老爸也给你报名吧。」
「干嘛?去非洲种地?可我是牧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呢!」
我不以为意,老爸挤眉弄眼,「不帮你一把,你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然后我的征婚启事可能就这么流露出去的。
农民不仅成了香饽饽,牧民似乎也紧随其后。
不知道我那奇葩前男友梁海波抽什么风,给我打了六七个电话我都没接。
这会儿电话又响,我养的大橘猫正懒洋洋地趴在小火炕上打呼噜。
它那肉垫一划拉,梁海波的声音传出来:「萱萱宝贝,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拒绝我那么多次呢。」
「我看见你的征婚启事了。」
「现在我妈同意我和乡下的女孩子结婚了,咱们趁早去领证吧,我妈说不要二十万陪嫁了,能把我俩带到暖和一点的地方就行!」
我狠狠打了大橘一巴掌,它疼得:「喵呜」一声。
梁海波继续巴巴:「萱萱,现在人都养不起了,你居然还养个猫,你有那些吃的养家多好!」
我咳嗽了一声说:「出国种粮的是农民不是牧民,你想卖身换出国的机会打错电话了。」
「还有就是我不光养猫,还养狗,家里有的是牲畜,唯独不养畜生!」
电话里还传来梁海波的声音:「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甩了你,才找了别的男人气我,我过后打听过,其实从你走了,我每一天都想你想得睡不着!」
我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就纳闷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呢?
我开了个小火锅缓解烦躁,热腾腾地吃完,我爸刚给我家牛棚的炉灶填完煤。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好在从前给牛羊准备过冬的产房时,盖得很大,并且里面有炉子和排烟管道,能保持温度在零上。
我和家里人拿出所有的塑料布和毛毡垫,把住房和牲畜住的地方又加固了几次。
我意外地发现,牲畜房里的泥土地上,居然冒出了一些草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