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软禁东宫

戴芷嫆和李时厉也没了声息,就好似这几年一样,始终存在,却又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

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下,几乎是人人自危。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李长天的情况,但是李时元却始终闭口不谈,就连御医都被三缄其口,李长天的情况,没人知道。

宫内的气氛也跟着肃穆了几分。

而穆澜在入宫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李时元软禁了起来,就如同当初的穆知画一般,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不准离开,除去贴身的奴婢玲珑外,任何人也不得靠近穆澜一步。

但是东宫内的大小事宜,却仍然是穆澜掌权,并没因此而剥夺了穆澜的权利。

只是现在的东宫,也并没任何大事。

换句话说,穆澜被人架空了。

和最初风光嫁入东宫截然不同,看起来沦为阶下囚,但是穆澜表面却仍然清冷淡定,最初在东宫立下的威名,也让东宫的这些奴才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穆澜还是太子妃的一天。

可并不是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相较于其他人,穆知画就显得幸灾乐祸的多,毕竟穆澜沦为阶下囚,对于穆知画而言,更是畅快。

而现在的穆知画反倒不是先前那样被软禁,而是大大方方的可以出没在东宫,乃至宫中的每一个地方。

憋屈了这么长时间,见穆澜落到如此的地步,穆知画岂能不幸灾乐祸。

自然,在穆澜被软禁的第一时间,穆知画就已经款款而来。

玲珑和穆澜通报的时候,穆澜微微挑眉,倒是笑的嘲讽:「一点都沉不住气,就这样还想成大事?」

玲珑看向穆澜,等着穆澜的吩咐。

穆澜也并没马上理睬穆知画的事,交代着:「让人告诉穆知画,在外面等着,等本宫休息够了,再传她进来。」

玲珑应声。

很快玲珑就出去传了穆澜的意思。

穆澜就算是被软禁,只要没被剥夺太子妃权利的一天,都随时随地可以给穆知画难堪,要知道,这主动送上门的人是穆知画,而非是穆澜找来的。既然穆澜发了话,穆知画就不可能轻易的离开。

除非是想在穆澜这里在留下把柄。

穆知画没这么傻。

何况,穆知画来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而是想讽刺穆澜的,所以穆知画会等。

很快,玲珑就已经传完话回来了。

穆澜并没起身的意思,喝着茶,她看向了玲珑:「丽妃那边什么情况,可能探听的到?」

「太后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一路上大概是惦记着丽妃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早早的就下令,把丽妃接到了凤鸾宫内。所以丽妃暂时是安全的。」玲珑解释。

穆澜点点头。

「唯有御龙殿,谁都不能靠近。除去皇后娘娘后,朝中的众臣也无法靠近,没人知道皇上现在的情况。」玲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穆澜听着,并没打断玲珑的话。

「奴婢也在想法设法的联系风大夫,风大夫周围也跟着无数的人,我们的人想靠近风大夫,难上加难。现在东宫更是重兵把守,奴婢无法出去。」玲珑把目前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不仅仅是穆澜被软禁。

其实换句话说,整个东宫的人都被软禁了,严禁离开半步,唯有穆知画还天真的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穆知画在众人进京后,也并不曾离开东宫。

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穆澜拧眉。

宫内的情况都探听不到,更不用说宫外的情况了。想知道李时裕现在如何,也是难上加难,但是起码李时裕不在宫内,也会好上很多,不会被李时元拿捏的死死的。

「还有一件事。」玲珑说着拧眉,也显得严肃了几分,「昨日,太子殿下宣了龙将军进宫。」

忽然被提及的龙邵云,让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玲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殿下和龙将军谈了什么,没人知道。约莫就呆了一小时的时间,龙将军就从养心殿离开了,而后一直在将军府内,就不曾再离开过。」玲珑把话说完。

穆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上一世,穆澜倒是记得,李时元传唤龙邵云的时候,是李时元已经登基的时候,把龙邵云的手中的兵权都是释了出来。

而后把龙邵云禁足在将军府。

现在的情况和上一世就显得格外的相似。

所以一切是提前发生了?

还是别有原因。

「能问的到具体情况吗?」穆澜回过神,才看向玲珑。

玲珑想了想:「奴婢尽力。」

毕竟东宫被封,想离开东宫难如登天,这些事情,也是玲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更不用说,东宫外面现在是重兵把守,别说人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穆澜点点头,把茶杯中的茶喝完,而后才淡淡开口:「这几日,你凡事一定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惹祸上身。」

「是。」玲珑点头。

穆澜也没再说什么。

等了很长的时间,穆澜才好似想起穆知画还在寝宫外站着,这才开口说道:「去把侧妃传进来。」

玲珑点头,很快就从容退了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穆知画已经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奴才。

穆澜很淡的看了一眼:「侧妃,需要本宫提醒你,本宫寝宫不相干的人不得入内吗?」

一句话,就让穆知画身后的奴才瑟瑟发抖,立刻跪了下来:「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奴才的话还没说完,侍卫就已经走上前,直接把穆知画身后的奴才给带走了,完全不给她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

穆知画见状,脸色跟着变了变。

熟知打狗还看主人,但是穆澜明明已经被软禁,却丝毫没任何胆怯,仍然在东宫内横行霸道。

「穆澜,你少狐假虎威,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个阶下囚。」穆知画毫不客气的开口,恨不得把之前的怨气都冲着穆澜发泄出来,「你真的还以为你是东宫太子妃吗?」

「不然你是?」穆澜冷笑,站起身看着穆知画。

在穆澜站起身的瞬间,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变得极为的明显,穆知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而穆澜冷淡的声音传来:「玲珑,给本宫掌嘴。告诉侧妃娘娘,见到本宫要如何称呼。」

「是。」玲珑没任何迟疑。

穆知画傻眼了:「穆澜,你敢!」

「有何不敢。」穆澜冷漠无情的说着,看着穆知画的眼神却显得极为的不耐烦,「穆知画,本宫可以叫你名字,但是你却没资格。玲珑,掌嘴。」

这一次,玲珑没再给穆知画任何闪躲的机会,重重的打在了穆知画的脸上,瞬间,白皙的肌肤出现了五指印,再清晰不过。

甚至嘴角都出现了血痕。

穆知画惊愕的看着穆澜。

穆澜却没放过穆知画的意思,声音跟着沉了几分:「侧妃叫了几声本宫的名讳,就掌嘴几次。」

「是。」玲珑应声。

快准狠。

玲珑的巴掌落在了穆知画的脸上,穆知画是真的被打的猝不及防,越发显得踉跄了起来,而寝宫内就三人站着,自然没人扶着穆知画,穆知画一路跌落在了地上。

穆澜这才居高临下的走到了穆知画的面前:「穆知画,本宫就算是被软禁,也是东宫的太子妃,也可以对东宫内的一切事情做决定。你想到本宫这里叫嚣,就先要想办法让太子把本宫给废了。」

说着,穆澜的声音顿了顿:「不然的话,你最好收起你脑子里对本宫不敬的任何念头,本宫绝不会姑息。」

穆知画怨恨的看着穆澜,但是却在穆澜的打压里毫无任何反抗的能力。

因为穆澜说的是实话。

穆知画一句都反驳不上来。

「没事的话,侧妃就请回吧。」穆澜懒得再和穆知画废话一句,「今天的事情,本宫不要再看见第二次,不然的话,休怪本宫无情,下一次就不是这般简单的离开了。」

说完,穆澜锐利的看向了穆知画,眼神也跟着越发的阴沉起来。

穆知画被吓软了脚,一刻都不敢停留,就算不甘心,也是快速的转身离开,一直到穆知画离开,穆澜才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而宫内的气氛,也始终没缓和过。

越发显得阴森无比。

……

穆澜回京后的第五日。

也是穆澜被软禁在寝宫里的第五日,李时元也一直不曾出现过,东宫内的气氛也始终阴沉无比。

现在对于穆澜而言,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起码如果外面真的变了天,穆澜就算被软禁,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穆澜始终在逼着自己冷静。

而整个宫内都被停止了一样,所有的人都变得无声无息起来,每个宫内的气氛都显得格外紧张。

玲珑几番探寻,最终也是无疾而终。

穆澜没再让玲珑继续打探,打探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主仆二人就一直在寝宫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因为宫内陆续被禁足,东宫的事也少了不少,那些平日来请安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玲珑给穆澜端了小点上来,穆澜示意玲珑放在一旁,玲珑才把小点放下的一瞬间,那盘子就跟着震动了一下。

微不可见。

但是穆澜的眼神却微眯了起来,瞬间跟着警惕,就连玲珑都感觉到了。

两人的眸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寝宫的入口处,玲珑直接护在了穆澜的面前,那种紧绷的情绪显而易见。

很快,一名穿着太监衣服的人没经过通传,已经走了进来。

但是穆澜和玲珑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并不是东宫的熟面孔,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反倒是像内敛的大内高手。

能从外面重兵把守里,突破重围进来,必然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穆澜看向了来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对方立刻跪了下来:「穆小姐,属下是裕王的人。名叫李晟。」

穆澜的脸色一变,就连玲珑都跟着微微拧眉,她们已经很久探听不到任何和李时裕有关系的消息,现在却忽然来了一个人,说是李时裕的人。

而确确实实也就只有李时裕的人,才会叫穆澜为穆小姐,而非是娘娘。

穆澜沉思片刻。

李晟自然也清楚穆澜的怀疑,立刻拿出了一个护身符,穆澜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在寺庙给李时裕求的,在护身符里面,还绣着李时裕的生辰八字,是穆澜亲自绣上去的。

在针口的收针里面,这种阵法就只有穆澜会。

所以这是李时裕身上的东西,穆澜并不怀疑,若不是李时裕亲近的人,确确实实不可能拿的到的。

而现在,李时裕边上的人就已经主动来了,如果不是出事的话,又何须冒着这样的风险。

「他出了何事?」穆澜冷静的问着。

李晟没迟疑:「娘娘,属下请您出宫一趟,裕王昨日陷入昏迷,到现在都不曾清醒。从西域回来一路上,裕王看起来没事,但是总是精力不支,所以才会不曾策马,而是一直在马车之内。」

「回京的这段时间,宫内也经常来人,在打探裕王的情况,甚至还带了御医,但是御医却不是我们的人,无法有任何的隐瞒。」李晟把现在的情况说明了。

穆澜拧眉,她心头不安的预感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不曾。」李晟摇头,「就连太子殿下都安静如斯,一点反应没有。除去打探情况外,就再没任何动静了。」

越是安静,越是不正常。

这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打的你措手不及。

而李时裕好好的,为何会昏迷不醒?

「裕王为何会昏迷?」穆澜拧眉问着。

「找不到任何原因。」李晟摇头,也显得紧张无比,「属下们各种方式都试过了,大夫也找了,但是却没人知道原因。不过裕王的气息平稳,现在容大人还在西域疗伤,裕王边上只有容寺大人了,就连穆大人都被困在宫中,一时半会难以出来。」

言下之意,李时裕只要不清醒,周围的人都会逐渐被架空。

李时元看起来不闻不问,就好似已经酝酿好了一切。

「所以,属下恳请穆小姐出宫。裕王现在的情况,恐怕就只有穆小姐才能相助了。」李晟说着,重重的对着穆澜磕了头。

穆澜怎么可能不管。

玲珑知道穆澜的想法,看着穆澜:「娘娘,现在……」

李晟进来传话,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更不用说穆澜出去了,人进来容易,穆澜出去何其难。

这么贸贸然的离开,必然会引出事端。到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道理,李晟也知道。

今日本来就不应该来找穆澜,若不是所有人走投无路,也不会进宫,万一李时裕醒来,如果知道他们这么做,恐怕李时裕也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这件事,李晟也一样很矛盾。

穆澜的手心在宽袖里面攥成了拳头,而后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晟,亲自弯腰把李晟扶了起来。

「穆小姐——」李晟开口。

而李晟的话还没说完,穆澜就已经把李晟的话给打断了:「你先离开这里,怎么来怎么出去,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出去也不准被人发现。听见没有。」

穆澜在命令李晟。

李晟看着穆澜。

「我稍后就到。」穆澜深呼吸,才继续说着,「不用担心我,我自然有办法出去。你保证你们安全即可。四殿下身边的人,不能再出事了,听明白了?」

「穆小姐,属下……」李晟明显不赞同。

「回去。」穆澜忽然凌厉了起来,「你只要答应我,平安回去即可。」

李晟看着穆澜没说话,穆澜一旦凌厉起来,李晟竟然觉得见到了李时裕,多次听到边上的人提及穆澜,但是却从来没正面接触过,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他也清楚,穆澜和李时裕是一类型的人,出口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更改。

最终,李晟再一次的跪下:「属下谢过穆小姐。穆小姐一定要安然无恙,不然的话,属下也无颜再见四殿下,只能以死谢罪。」

穆澜看着李晟:「我自有办法出宫。不管我情况如何,你只要记住,四殿下有事,你必定要以死相护。」

「属下遵命。」李晟应声。

穆澜颔首示意。

李晟也并没在东宫多呆,东宫确实不是久留之地,穆澜站在原地,看着李晟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不见,而脸上的担心和阴沉也并没减少。

玲珑更是紧张的看着穆澜:「娘娘,您如何出去。」

穆澜没应声,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李晟用什么方式进来,穆澜其实可以想到,李晟好出入,不代表穆澜好出入,穆澜的目标太过于明显,何况,易容这种事,不可能拿来欺骗李时元,若是李时元没回来也就算了,一旦回来,只会把玲珑也给牵连了,顺便曝光了自己。

这件事,还真的有些难办。

可李晟能亲自到宫中,证明李时裕的情况也已经坏到不敢想的地步了。

穆澜必须出去。

玲珑不敢开口,站在一旁看着穆澜,寝宫内的气氛也跟着凝滞了起来。

穆澜沉了沉:「本宫换件衣服出去。」

「娘娘——」玲珑眉头紧锁。

显然玲珑不赞同穆澜的做法。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寝宫外了通传声:「启禀太子妃娘娘,七殿下求见。」

这个通传,让穆澜和玲珑面面相觑,显然有些意外。

七殿下李时澈,一样是皇后曲华裳的亲生儿子,才是李时元的亲兄弟,和李时裕这样被曲华裳收养的截然不同。

穆澜对李时澈也一样没任何记忆。

上一世对于李时澈的全部记忆就在于,李时元夺嫡成功后,李时澈被封为晋王,发配到了边疆,甚至连李时厉都不如。

穆澜不明白李时元的做法,也下意识的归结于不能让任何一个皇子留在京都,毕竟李时元就是用极为不正当的手段才拿到帝王之位的。

而后就没再有李时澈的任何消息。

李时澈今年不过 26。但 18 岁的那年就已经被送到黑山关了禁闭,有人说李时澈大逆不道,也有人说李时澈动了李时元的利益,也有人说,李时澈其实才是李长天最喜欢的皇子,所以李时元才下手为强。

说法各种各样,但是李时澈确确实实没在京都出现过了。

以至于穆澜对李时澈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现在,李时澈却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穆澜的眉头一拧,显然没想到在要出宫的时候,却又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穆澜让自己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李时澈,穆澜也不可能不见,不管怎么说,李时澈终究也是皇子,也是宫内的人,更不用说,还是李时元的亲弟弟。

来者何意,见了便知。

穆澜的脚步暂缓了下来,看向了玲珑:「让七殿下进来。」

玲珑拧眉,安静了下:「奴婢知道了。」

而后玲珑匆匆走了出去。

穆澜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李时元是把穆澜给关了禁闭,但是不代表穆澜不见来东宫的人,毕竟这是身为太子妃的职责所在,穆澜并没被剥夺权利,若是被剥夺权利,那么就是被废黜了。

很快,玲珑带着李时澈进来。

李时澈请了安:「臣弟见过二皇嫂。」

不卑不亢。

穆澜看着李时澈,在李时澈的眼中看见的是清明,好似从不曾被这个深宫所浸染一般,干干净净的,有的是少年的意气风发,眉清目秀,和李时裕李时元这样久经权谋的人比起来,李时澈干净的不像话。

但是穆澜的警惕却没放松过。

李时澈看了一眼玲珑,穆澜倒是淡定:「七殿下何时归来的,这么专程来找本宫请安,本宫有些受宠若惊。」

李时澈倒也应了:「昨日回到宫中,听闻二哥立妃,自然要来看看二皇嫂,这是情理之中。」

穆澜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气氛微微有些冷淡。

李时澈倒是不介意,很快沉声说道:「二皇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穆澜倒是直接:「不必,。玲珑是本宫的人,七殿下有话可以直接说。」

听着穆澜的话,李时澈看了一眼,好似在打量玲珑,而后,李时澈看向了穆澜,思量了片刻,才淡淡开口:「四哥出事了,二皇嫂可知道。」

穆澜的眼神微眯,看着李时澈,并没第一时间开口。

穆澜很清楚,李时裕出事,必然是保密的。

起码除去李时裕身边亲近的人外,不可能有人知道李时裕出事的消息,不然的话,这个宫内不会无声无息的。

除非是知道内情的人。

那也就是对李时裕下手的人。

而李时澈刚刚回到京都,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最重要的是,李时澈对李时裕的称呼显得极为的亲密,那是一种言语之间可以听得出的亲密感,就好似他们才是真正的兄弟。

就连之前提及李时元的时候,李时澈的态度都是冷淡的。

这在穆澜看来,不合常理,她仔细的打量着李时澈,好似在思量什么,而李时澈也能明白穆澜的想法,继续开口:「二皇嫂想什么,臣弟心中很清楚。」

穆澜反问:「本宫想什么?」

「臣弟是皇后之子,是当今太子的亲弟弟,所以二皇嫂对我心存芥蒂,觉得臣弟不可能和四哥关系亲密,应该和二哥关系亲密,毕竟亲兄弟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李时澈说的直接。

一语击中。

穆澜没否认。

就连一旁的玲珑都微微变了脸。

不过玲珑没说话。

李时澈继续说:「但是很可惜,本王从小并不是和二哥一起长大,而是跟在四哥后面长大的,四哥小时候是被母后养大的,这点二皇嫂总不会有怀疑吧。」

「自然不会。」穆澜说道。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没任何好隐瞒的。

「是,所以臣弟自小就和四哥一起玩,二哥从小就倾心朝政之事,并没空理睬臣弟,所以给了臣弟空隙,最终和四哥在一起。臣弟和四哥的感情,很亲密,绝非是二皇嫂想的这般,不然的话,臣弟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李时澈言简意赅,并没废话:「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应该入宫了。臣弟已经得到消息了。这段时间,虽然没封宫,但是宫内的人员已经很难走动了,各宫的人都在各自宫中,这种时候入宫,都是冒着砍头的风险。」

李时澈直言不讳:「李晟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不会冒死进宫的。而四哥的情况的,臣弟也一样知道。臣弟再回宫前,先去了裕王府,四哥的情况,臣弟才会悉知。」

穆澜全程没说话,听着李时澈的讲述。

「臣弟和四哥的事,回头臣弟可以和二皇嫂仔细的说。但是现在,二皇嫂最好去四哥那。李晟能来,恐怕二皇嫂就是唯一有办法的了。」李时澈说的直接,「就如同二皇嫂对臣弟陌生一样,臣弟对于二皇嫂,也是陌生无比,若不是走投无路,谁都不会曝光这样的关系。」

「……」

「臣弟可以带二皇嫂出去。」李时澈继续说,「只要二皇嫂听从臣弟的安排。」

「你说说看。」穆澜的警惕放下几分,但是也并不曾完全放下。

「臣弟亲自来和二皇嫂请安,是在情理之中,自然也报备过二哥,不然的话,臣弟是进不来的。臣弟能把二皇嫂偷渡出去,出宫的时候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入宫就要靠二皇嫂了。」李时澈安静的说完,「可能平安,也可能不平安。现在臣弟找人拖住了二哥,不知道能拖多久,所以二皇嫂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

穆澜也很清楚,今天不管李时澈在不在,她都是要博一次的。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穆澜自然也会有选择。

穆澜赌的是,自己真的对李时元有用,就算没到最后一刻,穆澜不知道自己的用处,但是李时元却不会轻易的动自己。

顾不得太多,但是穆澜却很清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沉了沉穆澜看向了李时澈:「七殿下要如何带本宫出去?」

李时澈打了一个响指,倒是直接:「偷梁换柱。」

穆澜挑眉。

「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安全的。因为二哥永远不会认为臣弟能光明正大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二皇嫂给偷渡出去。所以二哥不会拦着,甚至不会检查。这也是为什么臣弟说的,出去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回来的话,臣弟就不敢保证了。」

李时澈也说的直接。

毕竟没人知道穆澜出去需要多久的时间,也没人敢肯定李时元一定不会回到东宫,所以,这里的不确定因素就变得明显起来。

一切都只能小心谨慎。

穆澜明白这个道理,颔首示意:「本宫多谢七殿下。」

李时澈嗯了声,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很快让玲珑给穆澜换了衣服,衣服都是李时澈准备好的。

李时澈来的时候来了两个奴才,其中一个奴才就留在了东宫。

毕竟,两个人进来出去变成三个人,外面的侍卫不可能不起疑的。

「他?」穆澜看向了留下来的奴才。

李时澈倒是淡定:「不用担心,李晟能出去,自然他也能出去。出不去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

李时澈说的直接。

侍卫也跪了下来说道:「请太子妃娘娘放心,奴才自然会想办法离开东宫。」

穆澜嗯了声。

很快,玲珑给穆澜换好衣服,穆澜才看向玲珑:「玲珑,记住本宫的话,不管发生何事,太子若是回来询问本宫的去处,你就答本宫在寝宫内休息,你不曾进来,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要说,本宫回来自当会处理。」

「娘娘——」玲珑紧张抓着穆澜的手,「如果可以的话,娘娘出宫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能。」穆澜说的直接。

玲珑看着穆澜:「为何不能。既然出去了,太子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外面总比在这个东宫安全。」

「本宫若是出去不再回来,对四殿下并没任何好处,只会连累四殿下,甚至让太子不顾一切,四殿下现在的情况,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事情了。」穆澜说的直接。

玲珑也知这个道理,她有些沮丧的站在一旁,松开了穆澜的手。

「玲珑,本宫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你不能出事,出事的话,本宫就真的孤立无援了。不要担心,本宫必然会平安无事的。」穆澜在安抚玲珑,「太子现在不会动本宫。最多就是撕破脸皮。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玲珑深呼吸,而后才认真的看着穆澜:「奴婢知道了。还请娘娘放心。」

穆澜颔首示意。

而李时澈在看见穆澜走出来后,很快就交代了几句,穆澜压低了脑袋,跟着李时澈的身后走吃了寝宫。

就如同李时澈预料的,李时元是自信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起码在这样的时候,穆澜不可能轻易的离开,加上李时澈来的时候是多少人,走的时候还是多少人,穆澜也不是完全就以自己这张脸出现的,或多或少改变了容颜,自然就可以顺利的蒙混过关。

出东宫的时候,每个人倒是都显得淡定的多。

而李时厉带着穆澜从容的朝着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去,一直到李时澈的寝宫,李时澈才看向了穆澜。

「二皇嫂,臣弟就只能把二皇嫂带到这里了。这里没那么多二哥的人,以你的身手想悄然无声的出去,并不是难事。」李时澈仔细交代,「还请二皇嫂注意安全,如果二皇嫂出事,四哥醒来必然会拿臣弟问罪的。」

「本宫知道。」穆澜颔首示意,「多谢七殿下。」

李时澈颔首示意,并没再多说什么,穆澜很快就消失在李时澈的面前,李时澈看着穆澜离开的方向,眉头拧着。

一旁的容音开口说道:「殿下无需担心,裕王能信任的人,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殿下的人若是跟着,才是麻烦。殿下是裕王在宫内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殿下不可冲动。」

容音是在提醒李时澈。

李时澈若是冲动,这件事一旦败露,那么也会牵连到李时裕,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只会变得更加困难。

李时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很久,他点点头:「进去吧。」

容音跟着李时澈一起走入寝宫,寝宫的门悄然无声的关上,再没了任何的声响,而之前留在东宫的容缪也已经顺利的回来了。

「这一路是否顺利。」李时澈问。

容缪跪在地上应声:「没被任何人发现,还请殿下放心。」

「好。」李时澈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李时澈挥手,容缪和容音也快速的退了出去。

寝宫内,静谧无声。

……

——

一炷香的时间——

穆澜就已经匆匆抵达了位于最西边的裕王府,但是穆澜并没从大门进入,而是翻墙而入,快速的找到了李时裕所在楼宇。

毕竟这个裕王府内,也不算最为安全的地方。

当年的李时元没少在裕王府内安插了眼线,自然穆澜不会这么贸然的出现,想铲除裕王府内所有的眼线,就势必要两人撕破脸皮。

而现在留着这些眼线,也是为了让李时元放心,才好进一步的有所行动。

在穆澜跳入的时候,容寺已经拔剑:「来者何人。」

穆澜低声应道:「是我」

容寺第一时间听出了穆澜的声音,立刻跪了下来:「属下参见穆小姐。」

「李晟可曾回来。」穆澜问着。

「已经回来了。」容寺应声。

李晟进宫去找穆澜,自然也是李时裕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穆澜听见容寺的答复,也跟着微微放心了下来,很快,穆澜不再多言,跟着容寺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屋内的气氛越发显得肃穆了起来。

身边跟着几个人都是李时裕边上的心腹。

看见穆澜的时候,众人立刻跪地请了安,穆澜拂袖:「起来吧。四殿下的情况如何?」

「不好。」容寺应声,「大夫来来去去的看了,包括宫内的御医,四殿下的脉象平稳,好似不会有任何生命安全,但是四殿下却从来不曾醒来过来,这才是让人最为担心的。在您来之前,宫内的御医刚走,应该回去和太子殿下复命了?」

容寺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穆澜拧眉,并没着急进去:「李晟说,这是回到京都之后才开始的,只是在路上,就已经出现情况了?」

「回来的路上,殿下格外的疲惫,虽然不至于这样昏迷,但是入眠的时间也比之前长了很多,那时候属下就找人查看过情况,依旧找不出任何的问题。」容寺应声。

「包括四殿下,也无法知道自己发生了何事。」容寺继续说。

穆澜沉思的站在原地。

李时裕也是一个医者,甚至医术不会比自己差,李时裕都无法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

「我进去看看。」穆澜不再迟疑。

容寺紧忙跟了进去。

穆澜一边走一边问:「这府内,现在可安全?」

「不安全,府内的侍妾居多都是太子的人,还有一些奴才也是,除非是能进入主屋的人,不然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信。」容寺应声。

「这些人你可有名单?」穆澜又问。

「有。这些人是谁,属下很清楚。」容寺继续说道。

穆澜点点头:「这些人让影卫看着,有任何动静,立刻就上报。从现在开始,隔一两天,让一两个人失踪,能清理干净就清理干净,无需再留着。」

「是。」容寺点头,并没任何异议。

「如果太子的人来查看,估计要的也是殿下昏迷不醒的样子。别的事情,恐怕真的就要从长计议了。」穆澜的眉头拧的更紧,「既然猜不透,就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些人就算是在王府之中,不管是从何而来,终究也算王府的人,王府自然有权利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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