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爱恋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竹马的妈妈老爱撮合我们。
「明天就去领证。」阿姨笑着打趣。
我倒是挺愿意的。
就是不知道有个白月光的竹马怎么想。
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熟悉的声音问起床了没有。
我无意识地回了一句:「没,再睡会。」
忽然,我腾地坐了起来,内心慌得一批。
这不是我妈的声音,而是陈泽言的妈妈的声音。
「哎呦,这是暖暖?」电话里阿姨惊喜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啦?」
陈泽言扶了扶额,别过眼去,一只手拽着被子盖到我的身前。
我的脸涨得通红,也不敢看他,故作镇定地哄:「没呢,阿姨您误会了。」
「误会什么?」阿姨呵呵地笑,「我都看见了。」
我惊得抬头瞪大双眼,对上了视频里阿姨促狭的脸。
天啊。
刚刚不是电话吗?
怎么视频了?
阿姨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晚上你们一起回家吃饭吧。」
挂断电话前,她还怜惜地看着我,骂道:「臭小子真是不知轻重。」
我真的生无可恋。
「怎么视频了啊?」我幽怨地问。
陈泽言放下手机,颇为无辜道:「我给你扯被子那会,不小心点通了。」
我哀嚎道:「那怎么办呀?你妈一知道,肯定我家也知道了。」
这句话一落,陈泽言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瑟缩了一下,内心涌出了丝丝心虚。
其实我才是过错方。
要不是昨晚我喝多了,也不会发生这事。
「对不起。」我对着已经默默穿好衣服的陈泽言,慢吞吞地道歉,「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陈泽言盯着我又低下去的头,叹了口气。
他看了看时间,安排道:「你先收拾一下,我们吃个午饭,下去就开车一块回去。」
我愣愣地点着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要去机场接林璇吗?」
我语气中藏着几分我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
其实我暗恋陈泽言很久了,昨晚就是因为他的白月光林璇要回国了,才意气地干了好几瓶。
哪想到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诚实来说,除了短暂的懵逼和慌张,我内心还藏着些窃喜。
可是这点窃喜在想到林璇时很快消散了。
陈泽言有喜欢的人了。
而我和他只是一个意外。
「错过时间了,我跟她说一声。」
他似乎并没有很在意。
我的心情悄然好了点。
但到下午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等会啊,我有点害怕。」我拽着陈泽言的袖子,让他跟我停在门外。
里面肯定不仅有他爸妈,还有我爸妈。
这事闹得真大。
陈泽言撩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强我的勇气去哪了,现在知道怕了?」
我猛地吸了口气。
对于昨晚,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陈泽言来接我,我闹着不肯走。
他难得霸道地将我打横抱起送回家。
我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气笑了,骂回来:「你个没良心的,招你了。」
我像只恼怒的小狮子,强势地咬上去:
「就是招我了,咬死你。」
然后就晕晕乎乎了。
想着想着,莫名其妙地,腿软了。
陈泽言一把搂住我忍不住往下掉的身子。
「小心。」他嘴角勾了勾。
我扶着他的臂膀,瞪向他。
阿姨有句话说得好。
他真是不知轻重!
门突然开了。
里面一大堆人直愣愣地看着我们抱在一起「含情脉脉」地对视。
「这感情多好啊。」阿姨咧着嘴压不住笑意,「还在门口打情骂俏呢。」
我一把推开陈泽言,扬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个一个打招呼。
真是要命。
陈泽言看起来倒很镇定。
哪怕我爸瞪着他,眼里快要喷火了: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陈泽言淡淡地说:「睡了。」
我爸猛掐人中,喘息急促。
我解释道:「是个意外,喝酒误事。」
好,我爸已经翻白眼了,一副要厥过去的样子。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我妈拍着我爸的胸口,问。
我试探地开口:「当……当没发生过?」
这句话一落,气氛诡异地安静起来。
尤其是我旁边的陈泽言仿佛在嗖嗖地释放冷气。
「不行!」阿姨否定道,「我们家肯定要负责的!」
叔叔在一旁沉默地点头,表示支持。
连我爸和我妈的神色都缓和了些。
我眨眨眼:「所以是?」
「明天就去领证,然后开始准备婚礼。」阿姨利落地安排。
啊这,还有这等好事?
我倒是挺乐意的。
就是不知道有个白月光的陈泽言怎么想。
站在民政局门口,我踟蹰许久:
「你真的决定好了?」
陈泽言反问:「那你呢?」
……
时间拨回昨天下午。
「暖暖啊,考虑一下我儿子呗。」阿姨蹭到我边上,说服道,「我一定督促我儿子成为二十四孝好老公,保证让你满意。」
「他要是敢惹你生气,你告诉我,我打断他的腿。」向来沉默寡言的叔叔插了一嘴。
我真的狠狠心动。
可问题不是我想就可以的啊。
我指着被众人忽视的陈泽言:「你们是不是忘了他的意见?」
陈泽言没有犹豫地开口:「我可以。」
我不可置信地望过去。
「昨晚我没喝酒,发生这样的事是我冲动了,我必须负责。」
那一瞬间,我隐晦的高兴如潮水般退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再想想,倒也不必为此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我扯出一个笑容,装作轻松地摊手。
但陈泽言非常执拗,一定要负责。
啧,还挺传统一男人。
……
「我没问题。」我提醒他,「但是如果你要真的跟我结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拒绝任何婚内出轨。」
「我也没问题。」陈泽言这样说。
然而当我们迈步要进去时,他的手机响了响。
屏幕上是显目的「林璇」两个字。
白月光来得真巧。
就在我们即将踏入民政局的前一秒。
我心头一跳,看着他将电话接通。
对方柔柔地问他在忙吗。
陈泽言语气舒缓:
「在忙,有事待会再说。」
林璇:「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跟你约顿饭。」
陈泽言嗯了一声:「行,看时间再安排。」
听着他们熟稔的对话,脑子里莫名蹦出他们一起烛光晚餐的模样。
我内心酸酸涩涩的。
在他挂断电话后,我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或许我们有些冲动上头。」
陈泽言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眼睛微眯,好心情似乎消失殆尽。
「徐暖,你玩我?」
他的语调打了个转,透露着危险。
我委屈上来,猛地推了他一把:
「你还玩我呢。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陈泽言,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这才觉得你是真渣!」
陈泽言拽住我的手,不解地问:「我不过是和别人打了个电话,你生气什么?」
听听这渣男的发言。
我更加委屈了,声音哽咽了一下:
「那是别人吗?」
明明就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哪怕她拒绝你,还离开了这么久,你依然等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意外,我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心底的小人爆哭,我还强撑着坚强。
「那是别人。」陈泽言肯定道,「我没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只看着你。」
他的话在我耳边炸起一阵耳鸣,激得我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和你结婚。」
陈泽言瞧着我怔愣的样子,眼睛里多了些笑意。
他轻轻按了按我的眼角,声音柔和:
「收拾一下情绪,否则待会拍照不好看了。」
这句话简直是命中我的死穴。
什么都顾不得想,我吸着鼻子,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看了又看。
坐上凳子时,摄影师喊话:「二位不要紧张,靠近点啊。」
他这样一说,我反而越发紧张了。
陈泽言握住我的手,向我靠近些许: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紧张什么?」
他像是咬着我耳朵般低语,声音蛊得厉害,激起我周围皮肤密密麻麻地酥。
我捏了捏他的手,同样气声道:「那你的手别抖啊。」
这是清醒时,我们第一次如此亲近。
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
明目张胆地让我心头滚烫。
「很好,笑得很美!」
「咔。」
摄影师满意地点头:「郎才女貌的,真是般配。」
从民政局出来时,我握着红本本恍惚了起来。
这就……成了?
好像做梦一样。
陈泽言将红本本小心地揣到胸前的口袋里,心情颇好地问我:「陈太太,要不你的也放我这里?」
这个称呼让我耳朵尖一红。
我别扭道:「我自己收着。」
「那可要好好收着,别掉了。」陈泽言叮嘱再三,「这辈子只拍这一次就够了。」
我才不会弄掉。
我在心里想,却忍不住有些羞赧。
坐在陈泽言的车上,我后知后觉自己真是没出息。
怎么能他几句甜言蜜语我就晕头转向。
可他是陈泽言啊,是我心心念念的存在。
许久,才发现窗外的景色并不是熟悉的样子。
「你带我去哪?」
我转头去看陈泽言。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
「我家。
「嗯,也是你家。」
我感觉好不容易凉了些的脸颊又开始热了。
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相处。
可内心又像是裹着糖般,甜得令人怦然心动。
「我可在你车上,你换双手开车,专心点!」
我装作凶巴巴地斥他,借以掩饰自己的羞赧。
陈泽言顺从地坐直身子,双手握着方向盘。
这样的姿势,比他当初考驾照还要认真。
他做完,还瞥了我一眼,眼里都是调侃的笑意。
我并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却从来没干涉过他如何开车。
显然,他聪明得厉害。
一下就看透了我的小心思。
我逃避般别过脸去,继续瞧着窗外的景色。
哪怕心不在此。
「你的行李还没完全收拾过来,等明天我们再去收拾一些。」
陈泽言打开门,向我解释。
原来我妈已经帮我收拾了些行李打包送到他家。
这一群人,好像真的挺迫不及待的。
「新婚夫妇,分居不太好。」
他看我不作声,许是以为我不高兴,声音中都带些忐忑的试探。
「嗯。」我点点头,「我有点饿了,我们吃什么呀?」
「我去做饭。」
他松了一口气,转身进入厨房。
明亮的灯光从天花板倾泻下来,照得陈泽言头发丝都在发光。
他穿着一身暗色围裙,格外认真地备菜炒菜。
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盯着陈泽言的背影入了迷。
这样的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
可每次又在日渐疏离的现实中,黯淡地将心思藏起来。
小时候,我对陈泽言骄纵得厉害。
陈泽言因为家长的嘱咐也对我格外顺从。
我便顺杆往上爬,越发放纵。
我喜欢陈泽言那副拿我没办法却又只能迁就我的宠溺表情。
至少在我上大学之前,我都认为陈泽言会一辈子在我身边。
哪怕陈泽言优秀到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许多女生的目光。
可他身边,只有我。
我想当然地这样认为。
直到我和他进入同一所大学。
我某一次去找他,恰好撞见他小心翼翼地朝一个女生告白。
他说了一次又一次的我喜欢你。
每次都紧张忐忑,却饱含赤诚的爱意。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但那个女生仅凭背影都温柔知性得让我自惭形秽。
那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懵懂的感情刚开始苏醒就被无情地泼了冷水。
我突然意识到,他不一定是我的。
后来,我就失去了向陈泽言骄纵的底气。
我们也逐渐疏离起来。
可我终究是不甘心。
这样的不甘心在陈泽言要接白月光时放大了无数倍。
哪想到会因为我醉酒而发生意外。
也许他还是不喜欢我。
但他这样对我,是不是表明他也在尝试接受我呢?
我不该那么贪心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
曾经我错失了机会。
如今老天又给了我一次。
我总能一点一点地侵占他的心,摘下我的月亮。
夜渐渐深了。
陈泽言已经与我商量好,这段时间先分房睡,慢慢适应。
但我妈不这么想。
我站在浴室里,脸颊通红。
随手拿进来的睡裙里夹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是我熟悉的字迹:
「斩男神器。」
???
真是我亲妈。
我苦恼地拎着这条还挂着标签的黑色真丝睡裙。
料子又软又薄,那两根细细的吊带,仿佛一扯就会断开。
一想到会被陈泽言看到,我就很羞耻。
许是我在浴室待的时间太长了。
陈泽言敲了敲门,问:「怎么这么久?」
我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最终还是决定穿上。
反正不该露的都没露。
只是一条裙子而已,没什么。
我安慰自己。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
当我出去时,陈泽言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也随之暗了下来。
浑身都被他的灼热的视线烫得发红。
好在我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来。
我逃一般地走过去拿起,看也没看就要接。
陈泽言却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点了挂断后,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双手撑过来,将我围困在他的胸前。
我还有些蒙,却本能地感到危险。
身子往后缩,直到整个后背靠在沙发上,退无可退。
陈泽言的头低了下来。
距离骤然拉近,他温热的呼吸也跟着萦绕过来。
我心脏跳得飞快,忐忑地将眼睛闭上。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喊着我的名字:
「徐暖,穿成这样去接别的男人的视频。
「你是不是还缺少点陈太太的自觉?」
我睁开眼睛,正要辩驳。
对方一个吻堵了过来。
陈泽言抱着我丢到床上。
我看着他幽暗的眼神,弱弱地开口:「不是说分房睡吗?」
陈泽言声音中还藏着丝刚结束的喑哑:
「不分了。
「让你有点已为人妻的自觉。」
我讨巧地认错:
「我会的,下次绝对注意。」
本来就是羞怯中忘了思考,不会有下次的。
陈泽言的神情总算缓和些许。
他拂开贴在我脸颊上的几缕发丝,多了些温柔小意:
「嗯,乖。」
卧室里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陈泽言格外认真地用目光描摹我的眉眼。
明明谁都没说话。
我却有些沉溺在这样的氛围中。
「徐暖。」他叫着我的名字,不复刚才的狠劲,反而带着些旖旎缱绻。
「嗯。」
「我们好好做夫妻,好不好?」
他的眼里好像落满了闪亮的星星。
「你上午生气是因为听到林璇约我吃饭,你吃醋了对不对?」
虽是问着我,他却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我也吃醋,看见你穿成这样去接别的男人视频的时候。
「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以后我会注意和别的异性保持距离的,你也记住你已婚,好不好?」
他一句一句低喃逐渐侵入我的内心。
我克制着胸腔里饱胀的情绪,问:「你说真的?」
「真的。」
我忽而笑了:「好。」
陈泽言的眉目变得异常温软柔和。
他亲了亲我的嘴角:「一言为定。」
在那之后,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好像与一般夫妻没有什么不同。
陈泽言因为公司的新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他说上司向他承诺只要完成这个项目就可以延长他的婚假。
可每次看着他如此辛苦的模样,我都很心疼。
一天,我做好爱心便当,打算给他加餐。
到陈泽言公司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一下。
还没拨出去,就看见公司电梯上下来两个人。
男的穿着黑色的西装,浑身一丝不苟,看着成熟又有魅力,是我熟悉的陈泽言。
另一个人,我也熟悉。
她穿着白衬衫和咖色长裤,化着明丽的妆容,披肩的波浪卷发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
与陈泽言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地般配。
赫然是前不久刚回国的林璇。
隔着不远的距离,我看着陈泽言为了照顾林璇,微微低头听着她说话,时不时还点头应和几句。
突然,我就丧失了走上前去的勇气。
好像被一瞬间拉回了大学时期。
他们之间总能说很多我听不懂的话。
那样的氛围好像我永远也无法插入。
我只能被林璇的阴影完全笼罩。
那时候我没有什么身份去干涉,只能选择默默地退出。
如今哪怕我成为陈泽言的妻子,我好像还是条件反射性地闪躲。
等一个人回了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我唾弃自己道:「瞧你那出息,下次就该上去宣示主权。」
说是这样说,可我知道自己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尤其是碰上林璇的时候。
只要脑海里浮现出陈泽言小心翼翼朝林璇告白的场景,我就会止不住地疑神疑鬼。
像是一个小偷,以不光明的手段夺走了宝藏,随时都提心吊胆会被真正的主人拿回去。
晚上十点。
被我丢在角落里的手机响了响,却被嘈杂的音乐声瞬间淹没。
我在舞池里肆意舞动着身体。
大脑被酒精麻痹得轻飘飘的。
「暖暖。」闺蜜拉住我的手将我拽了出来,惊讶道,「不会又是因为陈泽言吧?」
见我没说话,她揽住我的肩,将我带回卡座。
「你啊,有时候眼睛要往别的男人身上看看。」
说着,正巧一个男人举着酒杯走过来:
「刚刚看你跳舞很美,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醺红着脸倒在姐妹的怀里,睁着眼睛看过去。
嗯,长得没有陈泽言好看。
这样的想法让我唾弃自己:就不能不想他吗?
「不可以。」闺蜜先一步拒绝。
男人微笑着提醒:「我是说你怀里的那位。」
闺蜜隐隐黑了脸,正要训斥他离开。
我从桌上捞了杯酒与他碰杯:
「谢谢你啊,眼光不错。」
闺蜜掐了掐我腰。
我茫然地看向她:「不是你要我看看别的男人么?」
男人越发胜券在握,含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要不要一起去跳舞?」
他正想再近一点,却被另一个人拦住。
「徐暖!」一道暗含怒气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放下酒杯,眯着眼睛嘟囔:「幻听了。」
这里怎么会有陈泽言的声音?
片刻,我迟钝地感觉气氛不太对劲,睁开眼睛瞧了瞧。
只见陈泽言神情晦暗地站着,浑身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冷。
我总算知道了这不是幻觉。
内心隐蔽地燃起一点欢喜,可想到什么又很快地被浇灭。
我不想理他,拽着闺蜜的衣服几分故意地追问:「不是你要我看看别的男人么?」
闺蜜耐心地哄着我:「不要捡这里的男人,下次我给你介绍好的。」
我觑了陈泽言一眼,伸出尾指:「拉钩,要又帅又乖的。」
这样的对话让陈泽言的脸色黑得彻底。
他极力按捺住情绪,放柔声音,哄着要将我从闺蜜怀中捞出来:
「暖暖,跟我回家。」
我挥舞着手臂,不让他靠近:
「你走开,我不要跟你走。」
闺蜜对陈泽言也没个好脸色,拒绝道:「算了吧,暖暖不想跟你走。你们也只是青梅竹马而已,你管不……」
她话还没说完,被陈泽言一口打断:
「她是我老婆。」
闺蜜倏地瞪大双眼。
我又被陈泽言打横抱回来了。
他将我丢在床上,哼笑一声,眉目间还酝着薄怒:
「我管不着你?
「那你要谁管?
「那个即将被介绍给你的男人?」
他捏住我的腮边,用力地按了按:
「你是不是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不告诉你朋友我们结婚的事?」
我被他的颠倒黑白气得大脑突突地痛。
压抑的情绪一点就炸,致使我出口时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你又不喜欢我在乎那么多干嘛?」
人就是会越来越贪心吧。
这样拙劣的手段,也不过是我潜意识里渴望引起他的注意。
气氛突然沉默。
陈泽言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干脆的背影忍不住红了眼眶。
所以,是被我说中了?
我拽了拽旁边的被子。
被子下,我扁着嘴掉了几滴眼泪。
可恶的陈泽言,我真的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不久。
「你这是干什么?」
陈泽言开了一盏夜灯。
他手里拿着一杯水和几个药片,看着床上卷成一团的我。
半响,他叹了口气,掀开我的被子,对上我红红的眼睛:
「哭什么?」
这句话让我更加委屈,我大骂他:「陈泽言,你就是个混蛋!你还回来做什么?」
陈泽言扶着我坐起,任由我打骂。
先前脸色阴郁的暗气几乎消失殆尽。
「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他将水杯凑到我唇边。
我本想摇头拒绝,可难受的嗓子让我屈服了。
喝了一口水后,我将头偏开,翻脸不认人。
「吃点药。」他又递给我药片。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陈泽言,你想毒死我?」
陈泽言弹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脑子里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尽会瞎想,这是解酒药。」
等我吃完,他才挑着眉回到一开始的话题:
「说说看,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了?」
我迟钝的大脑反应了很久。
「所以……你是喜欢我?」
坠落的心脏被一双温柔的手捧了回来。
那些急于喧嚣的负面情绪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还不明显吗?要不然我和你结婚干什么?」陈泽言反问。
我想起他的说辞:「那不是因为责任吗?」
「是因为责任。」还没等我失落,他继续道,「但是是先有我的冲动和情难自禁。」
「那林璇呢?」我借着残留的酒意鼓起勇气去问。
我总要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哪怕他亲口承认,我是他求而不得的退而求其次,也比一直惴惴不安地揣测要好。
没想到陈泽言蹙着眉:「关她什么事?」
我垂下脑袋,捏着被角,深呼吸道:「我看见过你跟她表白。」
怕他不认,我还努力地组织语言还原当时的场景。
陈泽言的眉毛蹙得更深了:
「那是误会。
「我和她以前是同学,现在是同事,除此之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那次我本是打算和你表白,但是太紧张了,怎么说也说不好。林璇说可以帮我预设各种场景排练一下,我当时同意了。
「当然,之后我无比后悔这个幼稚的决定。」
「如果是现在。」陈泽言抬起我的下巴,认真地望进我眼里,「我会直接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不可置信。
内心突然有些后悔和遗憾。
若是我早点去问,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陈泽言看出我心中所想,揉了揉我的脑袋,叹息道:「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那时候我们都是胆小鬼。
「就像我,在看见你悄无声息地疏远我时,也不敢去问一问,唯恐更惹你讨厌。」
「嗯。」我闷闷地应着。
「以后我们要对对方多一些信任和坦诚,及时沟通。」
听着他总结般的话,我点头:「知道啦。」
「好。」陈泽言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诱哄道,「那你先说一句,你喜欢我。」
第二天,我揉着酸痛的腰起来。
旁边的陈泽言像是等了我许久,迫不及待地问:「你还记得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怔愣住,回想片刻,摇摇头:
「我说过什么?」
陈泽言面上露出些委屈和怨气。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喝酒就这点不好,隔天记忆都模糊了。
陈泽言叹着气掏出手机。
里面播放出我俩的声音。
「那你先说一句,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许是觉得不够,我还加了一句:「不,我是爱你。」
陈泽言狠狠舒气,叹息道:「我也爱你。」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场面渐渐地有些不可控起来。
我面红耳赤地瞪着陈泽言:「有完没完啊?」
陈泽言默默拨了拨进度条。
手机里传出他逼问的声音。
「所以我不帅不乖吗?」
我反驳道:「你不乖。」
「那以后我乖一点,你不找别人好不好?」
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道:「好。」
「那你明天告诉你身边所有人我们结婚了,好不好?」
他依旧诱哄着我说下一个「好」字。
见我实在是羞恼至极,陈泽言关了录音,把我的手机放在我面前:
「打吧。」
我满头问号:「打什么?」
「电话。」陈泽言咧嘴一笑,「官宣一下我的存在。」
我推开他:「有病啊。」
陈泽言顺势倒在床上,垂下眼睑,落寞道:「女人心,海底针,说过的话转头就忘。」
???
最终,我还是被陈泽言逼着给闺蜜打了个电话。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闺蜜问。
我无奈道:「就那次我喝醉了你打电话让陈泽言来接我,第二天就结婚了。」
陈泽言插了一句:「谢谢你啊,婚礼请你坐主桌。但是以后不要给我老婆介绍男人了。」
话语间的得意好像在报复闺蜜那句「你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至于其他人……
「我的天,一个一个打过去你真的不怕被骂吗?」我捂着头吐槽。
陈泽言退让道:「那不打,朋友圈总是要发的,要不然你还想搞隐婚?」
我被磨得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这一通操作做完之后。
陈泽言带着我出去逛商场,扬言要我刷他的卡。
我被哄得消了些脾气。
买买买果然令人心情愉悦。
眼见着购物车要堆不下了,我使唤陈泽言:「你帮我再弄一个车来。」
陈泽言谨记要乖一点的承诺,乖乖地帮我去推车。
不久。
我察觉到身后有个人,以为是陈泽言,随口道:「帮我拿最顶层架子上的那个,我拿不到。」
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追求过自己的客户,也是上次晚上打视频来被陈泽言挂断的那个。
他将东西递给我,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不远处的陈泽言突然闪现。
他搂住我笑道:「诶,你也知道我们结婚了。」
客户神情受伤:「你们真的结婚了?」
很巧的是,一个红色本本从陈泽言的裤兜里掉了出来。
明晃晃的「结婚证」三个大字。
他捡了起来,小心地拍了拍灰。
好像对方若是不信,他还可以随时打开。
我点点头:「真的。」
陈泽言热心地说:「在准备婚礼了,欢迎你来喝酒啊。」
这样扎心的话语成功把对方劝走。
我悄声问陈泽言:「你认识他?这么熟络。」
陈泽言摇头:「反正是情敌。」
他手十分利落地将客户给我的东西放到货架上去,重新又拿了一份。
「你怎么还随身带结婚证啊?」我瞥了眼他宽松的口袋。
陈泽言淡淡道:「吃一堑长一智。」
我突然想起昨晚我闺蜜质疑陈泽言的话,硬要他拿出结婚证证明身份。
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但我没想到陈泽言不仅如此。
他仿佛触发了什么神奇的开关。
连小区里的小黄狗都要被陈泽言拉着寒暄一顿。
无非「天气真好,你也知道我结婚了?」这种。
穿着褐色毛绒外套的陈泽言拉着小黄狗还挺般配。
只是我迎接大家的视线有些社死罢了。
陈泽言的项目结束之后,他顺利地开启了婚假生活。
可以说,他毫不节制。
不知道过了几天,我将他一脚踹下床。
「今晚你睡书房,没的商量。」
陈泽言乖乖点头,抱着被子出去了。
可晚上又悄咪咪地爬上床。
由于第二天睡得太死,刚好被我抓了个现行。
我冷着脸。
陈泽言辩解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啊。」
我转念一想,也是。
那就这样睡着吧。
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又原形毕露。
我忍无可忍:「滚去睡书房。」
陈泽言看实在惹恼了我,一边小碎步往外挪,一边保证道:「好,我睡书房。下次我一定轻点。」
「没有下次!」我一个枕头砸过去。
这样状态还没维持多久,爸妈就叫我们回家讨论婚礼的事情。
他们发觉我和陈泽言之间的气氛不太对,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和陈泽言飞快回答。
不过他是摸着鼻子一脸心虚,而我一脸冷硬。
饭前,陈泽言妈妈拉我到一个小角落。
「陈泽言惹你了?你告诉我,我让他爸揍他。」
这……这种事也不太好和家长说吧?
我讪讪道:「真的没什么事。」
阿姨忽而拉起我的手叹气:「暖暖,其实我家陈泽言心里可喜欢你了。如果他哪里惹你生气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对他还没什么意思,但结婚嘛,要找个爱自己的。我和他爸也是这样呢,一开始我不喜欢他,后面相处下来,也好好的。」
我这才发觉阿姨误会了什么,解释道:「阿姨,陈泽言挺好的,我们之间没事呢。」
阿姨拍了拍我的手,放心地走了。
不久后我又被我妈拉到一个小角落。
「妈教你一招,欲擒故纵可以,但是不要太端着了。」她头头是道,「要不然啊,男人也会觉得没意思。」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妈却一脸心神领会:「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妈妈都是过来人,都懂。跟他冷也要把握住度,适当软点。」
她继续说:「当初我赞成你们结婚,就是想着你喜欢他嘛,陈泽言看着也是个好的,虽然不喜欢你,但咱可以创造机会。强扭的瓜甜不甜还要试了才知道。」
「加油!」她拍拍我的肩走了。
我神情越加迷茫。
所以,陈泽言妈妈以为陈泽言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而我妈妈认为我喜欢陈泽言但陈泽言不喜欢我。
又诡异又和谐。
真是神奇。
晚饭时,桌上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汤。
我去盛,我妈一把拦住我:
「诶,这是给泽言做的。」
我瞅了四个家长一眼,见他们像是一伙的,奇怪道:「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他能喝我不能喝?」
这话陈泽言听不得,当即给我盛汤:
「能喝能喝。」
当晚。
我和陈泽言捂在一个被子里。
被子的温度逐渐升高。
我去摸陈泽言的额头:「你发烧了?」
这一摸可不得了。
陈泽言水润着眼睛,哼哼唧唧的:
「老婆,我热。」
我吓得爬起来,又被陈泽言按了回去:
「不是发烧。」
「那是什么?」
他凑到我耳边说了个音调相似的词。
天雷滚滚。
「那汤有问题。」他一脸无辜,还藏着几分喜意。
于是,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了。
隔天看着家长们宛如过年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好说歹说把事情解释清楚。
家长们熊熊的助攻之魂才得以按捺住。
陈泽言咂咂嘴,还有些回味无穷:
「新体验。」
家长们眼睛一亮。
???
猪队友。
时间悄然而过。
婚礼当天。
来了许多亲朋好友。
林璇也来了。
她举起酒杯淡淡道:「恭喜。」
我点头示意:「谢谢。」
再见到她时,我已经没了那些自卑敏感。
哪怕我知道正如陈泽言能一眼看出情敌一样,从前我对林璇的警惕也并非毫无根据。
她未尝没有私心。
可是陈泽言给了我足够多的爱。
那些爱明目张胆又赤诚热烈,是我自信且坚定的底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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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东是顶流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雪踪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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