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做了什么？」
封煜惊恐万分，我看着我们相连的部位，果然手动不了了。
看这架势，不把他吸干誓不罢休。
我莞尔一笑。
「妾身爱慕尊上，不舍与您分开。」
封煜一边使劲拍我的手，一边捏了个手诀阻断了我继续吸收他的修为。但饶是如此也是脚步一软跌倒在地，好一副娇羞无力的模样。
我起身，动动躺麻了的四肢将封煜抱起。
他显然对这个动作很不满意，所以从我怀里跳下来，跑到一边继续打坐。
封集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主子一脸便秘的表情以及蹲在他身边笑眯眯的我。
我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全然不知有个人找我快找疯了。
5
众所周知，一个合格的甜宠文男主一定有着偏执、极度占有欲这种危险的边缘人格。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一切为了剧情发展，为了让男女主爱得死去活来，难解难分。
陆琰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原著里他对顾思瑶的爱到了疯魔的程度，可以说是不允许顾思瑶和他人有半点眼神交流，不然就要把人按在床上狠狠地欺负。
老实说，他很有当种马文男主的天赋。
陆琰找到我时，我正跟封煜纠缠不清。
我渴望他身上的魔气，尤其是接触时那种过电一般的酥麻，和飞速增长的修为。
封煜现在每天除了问候千胥的祖宗十八代之外，还会把我的族谱翻出来唾弃一遍。
封集乐得看他胡闹，作为封煜的叔叔，封集少了生为魔族的果敢。相反，他是个保守派。比起动不动就要力挑整个修真界，他更愿意休养生息以待最佳时机。
最起码不要像上次一样，冲地打上九重天，然后被一击打入万丈深渊。
况且虽然我吸了封煜的修为，但每次都只用到他炼化魔气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在打坐八十一个周天之后会更加精纯，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我希望封煜大方一点，不要每次都那么小气。
他又不是大姑娘，被占了便宜骂骂咧咧实在丢了老爷们的面子。
「变态！」
封煜拉开了我扒在他胸口的手。
不怪我不是人，实在是封煜的胸肌手感太好。上下两辈子加起来我都没碰过男人，孩子心里苦啊。
我把手移到他的手背上。
「尊上，再吸一口，就一口。」
封煜瞥了我一眼。
「你是不是把我当炉鼎？」
我眼含热泪。
「我们过命的交情你说这种话！」
他愣了一下，就是这一出神，源源不断的魔气就顺着我们相连的手输送到我体内。
封煜眨眨眼。
「女人，都是一样的说谎不眨眼。」
我灵敏的狗鼻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哪个女人骗了你，姐姐去收拾她！」
封煜理了理墨色的衣袍。
「那人在九重天你怎么去？」
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每天都在骂千胥，原来是被坏女人抛弃的可怜弟弟。
我拍拍他的肩。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对方的脸抽了抽。
「谢谢，你还是赶紧滚吧。」
我扑上去要揉封煜的脸，却被一道寒光吓得愣在原地。
陆琰提着剑迈进大厅，另一只手里拖着半死不活的荆楚。
「洛落，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两腿直打摆子，哆哆嗦嗦往封煜身边靠。
这个举动激怒了陆琰，但他的笑意更深了。
陆琰的唇弯起，眼睛微眯，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可是我看见他歪头，对着封煜做了个去死的唇语。
被扔在一边的荆楚昏沉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陆琰仿佛听不得这声音，抓着他的头发狠狠砸向地面，转瞬间对方就昏死过去。
「洛落，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把他带来了，任你处置。」
我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人不忍心地别过头。
「你都快把人打死了。」
陆琰还是平淡的语气，然后补上一脚。
「可是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去山崖下看过，全都是石锥。」
他突然难过起来，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一定很疼吧，洛落。」
陆琰对着我伸出手，算得上温柔。
「跟我回去。」
我还没说话，先跳起来的是封煜。
「你算个什么东西，说走就走，你把我封煜当什么？」
陆琰没有动怒，只是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是这个人让你留恋了吗，没关系，我现在就杀了他。」
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我在下面大喊大叫。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快住手！」
可他们就像粘在一起的两块高粱饴，打得难舍难分。
我瞅准时机，横插一杠子，扔了双鞋刚好砸在封煜的后背。于是男人骂骂咧咧地转过身。
陆琰的剑直冲封煜的命门，我一脚踹开封煜扑进了陆琰怀里。他短暂失神，随即掉落了手中剑。
「师兄，别为了我受伤。」
他肩膀有点点血迹，是打斗时封煜所伤。
陆琰低下头，固执道。
「回去。」
我叹气。
「师兄，我已堕入魔道。在天下人手中，在师兄弟中，在掌门师父手中你能保下我吗？还是说，你愿意为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魔女，背弃全天下。」我贴在他耳边，「师兄，你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重登九重天了吗。你愿意为了我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陆琰抿了抿唇。
「你还没有和我同饮桂花酒。」
我笑笑，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好，明日我就和你回去。」
陆琰在魔域外等我，凤凰至纯，受不了魔域污浊的魔气。
封煜捡了地上的鞋子丢给我，满是嘲讽的讥笑。
「你很高兴吧女人，不枉你一路留下线索，你的情郎终于来找你了。」
我笑得有些快意。
「他要是不曾有心，如何寻得到我？」
「你还不如留在魔域，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我盯着封煜的脸，他是个年轻的魔族，懵懂时就继承了上任魔尊的强大力量。所以他自傲，他带着魔族走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惜的是他用情太深，他用全部身家去赌了一个名叫千胥的女人对他是否有一点真情。所以他输得一败涂地。
我也想赌一把，赌陆琰是不是真的爱我。
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陆琰绝不能飞升，不然他将不再是他。那个时候的陆琰会和千胥一样，天下苍生永远是第一位。
我也不会逼迫他，我只是给了他选择。
我知道荆楚一直跟踪我，所以我约陆琰一起品我新酿的桂花酒。我房前的那棵梧桐树下是我写了数年却未曾送出的情书。
他一定会赴约，而我不一定在。
他会发现我炙热饱满的爱意却再也找不到我。
我坠崖之前留下了一抹飘带，绣着凤凰。如果陆琰看到它并下山就会发现我落在那里的鞋子。如果他来找我就会发现我一路留下了独属于我味道的魔气。
是他喜欢的，梧桐木的味道。
我想过甚多，如果他不来找我，我就在魔域终老。可如果他来了，我就会跟他走。
我费尽心思谋划许久，就是赌一把，在陆琰心中我是与众不同的，并且无可替代。
「我是不是很坏？」
封煜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咬着唇，笑语盈盈。
「只有坏女人才会让人记一辈子哦。」
6
封煜冷着脸，估计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冷哼一声：「快滚。」
我对他盈盈一拜，权当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封煜站在原地，身形颀长，少年老成，无端透出许多孤寂来。
他站了许久，我已走到魔域出口，才听闻他出声。
「若他护不住你，可来魔域。」
我摸了摸头上的两个尖角，对他笑道：「是，魔尊大人。」
陆琰抱着剑，见我出来，冷酷的神色有几分缓和。
「走吧。」
我深吸一口气，展望前路只觉得漆黑一片叫人生怕。
「去哪？」
陆琰眉宇一皱：「钟灵山。」
「你真想让我死了不成？」
对面的男人走进我，抬手撩了我散落脸颊的发。
「有我在，无需担忧。」
我继续说：「魔尊出世仙家百道必要召开除魔大会，你可知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我。钟灵山本该封印魔尊残心，却被我一朝释放，以自身灵力供养。现在外面早乱套了吧，传闻之中我该是那魔尊十恶不赦的走狗。我是叛徒，是修真界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眼里一热，我才反应自己竟落下泪来。
女配不容易啊，才出龙潭又入虎穴。果然，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喜欢主角，当真没有什么好下场。
陆琰伸手盖住了我的眼睛，青年声音温润，犹如春风安抚人心。
「不是你的错，无须自责。」他顿了顿，「回去见过道玉真人就走，他很想你。」
「至于以后，你心意我已知晓。」
陆琰松开手，看着我。
「我亦中意师妹。」
够了，这就够了。
陆琰爱上我，起码日后我不会是死在他手里。
但现实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陆琰来寻我，是因为他叛出了钟灵山，就连爱他如子的掌门都怒不可遏。
所以我们俩就真的只是回去看一眼道玉真人，而后抓紧跑路的。
可修真界一连出了两个叛徒，还都是钟灵山的，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各个门派简直就是骑在掌门脸上逼着他清理门户了。
整个山门，唯一愿意相信我们的就只有道玉真人了。
此回，凶多吉少。
我站在结界里，掌门骂我：「逆徒！」
我被这一声震得吐血，心里却明白这一劫怎么也躲不过，因为原主也是在这里被掌门制裁，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想要杀了顾思瑶。却被陆琰一剑穿心，最后含恨而终的。
所谓除魔大会是先要我来祭天的。
我擦了擦唇角的血，对着被捆仙锁绑得动弹不得的道玉真人叩了三个响头。
上辈子我是个孤儿，这一世是道玉真人将我养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我让他丢脸了。
「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道玉真人急得摔下台阶。
「洛落，你回来作什么！」
我也不想回来，都是剧情的锅！即便我费尽心思逆天而为，主线却一定不会变。陆琰会因为不可抗力带着我回到这里，他是主角当然不会有事，而我这个变故却正儿八经要在这领盒饭了。
掌门轻轻一抬手，便仿佛一座小山直直压在我背上。
膝盖下的地砖已经尽数崩裂，我死死提着一口气抵抗着数以万钧的力道。心口却涌上一阵一阵的疼，连呼吸都透着血腥气。最多再有半炷香的时间我就会经脉寸断而死。
道玉真人挣脱不开捆仙锁，而陆琰喝下了沉池水，现在恐怕仍在沉睡之中。
谁能来救救我？
顾思瑶在人群之中紧紧攥着拳头，她脸上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决绝。
是的，她是女主角，而陆琰是她的男主。
那我算什么，我穿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费尽心思，然后体验一下原主的死法？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要活下去，我要违抗这天命。
我才是主角。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不再坚持，完全放松下来，任由那万钧之力完全压在我身上。
我用口型告诉顾思瑶：
「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顾思瑶终于反应过来，可是她来不及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琰从天而降。
喝下沉池水本该昏睡不省人事的陆琰此刻双目赤红，他上身赤裸，烈火焚烧，所到之处无不哀嚎一片。
只刹那间，祭坛中心就成了一片火海。
而我在这火海之中，对着顾思瑶竖了个中指。
我们都不是好人。
顾思瑶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陆家人，而陆琰是遗落人间的唯一一只凤凰。
他们身份对换是为了获得陆琰的绝对信任，顾思瑶会成为他的挚友、妻子。
陆琰的成长轨迹中，如果不发生意外，顾思瑶会贯穿他的全部人生。而在原作中，十岁时发生的灭门惨案更是让顾思瑶成了他存活于世的信念。
陆琰为顾思瑶而活。
可他不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让陆家站上修真界之巅的阴谋。
我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在为自己谋划，我将亲密无间的两人行变成三人行。
让陆琰觉醒凤凰血脉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我，让他知道有个人从初见就对他情根深种。
我屡次救他、救顾思瑶就是为了让他对我充满愧疚。而那些暧昧的语言，无不暗示陆琰在慢慢对我心动。
让陆琰沉睡而后杀了我的确是个好计谋，可是顾思瑶怎么也不会想到，回来的路上我把陆琰睡了。
凤凰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
我们意念合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所受到的痛苦会分毫不少地加在陆琰身上。
我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是不是很坏？」
陆琰敛眉。
「与你无关，是我无用，不曾护住你。」
顾思瑶睁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走近祭坛，所到之处业火纷纷褪去。
「那我算什么呢？阿琰？」
「是妹妹。」
顾思瑶踉跄了一下。
「不曾动心？」
「不曾。」
我受的伤太重已经支撑不住自己听他们絮絮叨叨了，我只想闭上眼，可下一秒利剑就贯穿了我的胸口。
顾思瑶的青鸾剑透过我的胸口直直从后背扎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琰一个抬手，也贯穿了顾思瑶的胸口。
我是真没想到，我没死在男主剑下，反而被女主捅了。
而女主，她被男主扎了个对穿。
「扯平了。」
陆琰说。
7
北境有一物，集日月精华所生。可活死人肉背骨，名曰太岁。
倒霉男二荆楚持续发光发热，被陆琰拎出来带路，务必找到太岁。
在那之前我和顾思瑶的性命全靠护心莲吊着，修为全失不说，多走两步都要吐血。
两辆马车分开了我和顾思瑶，可能是身体底子比较差的原因，我已经清醒几天了，顾思瑶还是整日昏睡，难得有清醒。荆楚为了照顾她衣不解带，甚至把那颗没有完全炼化的元丹渡给了顾思瑶。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顾思瑶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是没了原作里那股子傻白甜的气质。
「洛落，起来喝药。」
马车里铺了软垫，到底伤及性命不能随意走动，大部分时间还是躺着。
数日过去，胸口仍在流血。无法愈合的软肉已经从鲜红色变成了黑红色。不仅如此还有溃烂的趋势，发炎的地方已然有碗口那么大。
顾思瑶的情况不会比我好。
我望着陆琰波澜不惊的脸仍有些诧异。
「你倒是狠得下心。」
男人闻言微微蹙眉。
「若不狠心，如何死心？」
他伸手撩开我前襟的衣服，看见扩大的伤口脸色更差。咬了指尖，便要将那抹艳红抹上去。
可谁知往日的疗伤圣品到此时竟成了催命毒药，沾染了凤凰血的地方犹如火焰炙烤。剑伤登时扩散，似烧伤，黑了一片。
「她是料到你会为我疗伤所以下了水系法术的禁制。」
陆琰眉头皱得更深，拿了药来为我涂抹。
孤男寡女待在巴掌大点的地方怪让人不好意思的，我侧开身子避开了陆琰的目光。这举动让陆琰尤其不满，只是下一秒他竟弯了唇角。
「你我既以坦诚相见，何须扭捏。」
他放低了声音，气息掠过耳垂时会叫人无端地战栗。
凤凰属火，陆琰的体温总是比常人更高，指尖的温度更是。一时间好像高烧一样叫人双颊通红。
他手指沾了冰凉的药膏轻轻抚弄伤处，以此揉开药效。疼痛让我不由得轻哼出声，陆琰上完药将我头按在他的肩上。从背后看去，原本一寸不到的剑伤已经撕裂到两寸有余，血肉翻开，即使上了药也无甚作用。
不过聊胜于无。
「这具身体，已经死过一回。魔气修补的伤口无法与灵气相融，若寻不到太岁，必死无疑。」
陆琰抱着我，小心地避开伤处。他侧过脸，吻了我的眼睫。
我总觉得他说的话是在给我宣判死刑。
「莫怕。」男人的手拂过我的脊梁骨，微痒的触感让我不自觉缩了下身子。
陆琰轻笑。
「无须惧怕，师妹。」
我想起那天晚上，在回钟灵山的路上。月色撩人，而我披纱带露爬上了陆琰的床。
男人的手所到之处撩起烈火，情动之时我却瑟缩得如弱兔。
陆琰也是这般说的。
「无须惧怕，师妹。」
已然入夜，撩开的帘子可以看见一枚柳梢月。
「我与师妹共此生，定不能叫一人独活。」
我看向陆琰的眼眸，一片赤色。
若舍了九重天，与我共堕魔道，无须太岁亦可活。
越往北走越冷，重伤之下更觉不日归西。好在陆琰是个移动火炉，能时刻给我续命。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北境，我下了马车，四处一片白茫，天地纯净，颇有种渺小如尘埃之感。
顾思瑶竟然醒了，无需人搀扶也能行动自如。只是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目光也冰冷如雪。
她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看看陆琰。
「陆家上下一百三十一口性命，你全然忘了不成？」
陆琰歪了下头，揽着我腰的手紧了几分。
他垂眸，轻声道。
「凤凰一族，真的只剩一人了吗？」
顾思瑶娇躯一震，不可置信地问。
「你怀疑陆家？」
陆琰神色平静，只是掸了掸我帽子上的雪。
「此事稍后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8
太岁在荆楚的伯父手里，现在的北境之主荆任。
当初也是荆任密谋残害荆楚的父亲，登上皇位之后还对荆楚赶尽杀绝。致使他从遥远的北境一路逃到中原，如果不是那颗元丹，搞不好荆楚就会死在逃亡的路上。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荆楚作为正统继承人也是有拥护者的。只是之前忙着逃命，这支拥护军也就私下散了。如今荆楚回来，凭借着本身的号召力，很快就集结出一队人马朝着皇城进发。
有陆琰一路辅助，夺回皇位轻而易举。
只是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作为王子，一个被夺了王位的继承人，荆楚有些过分淡定了。
淡定到两军对战都是待在营帐里不曾露面。
我强撑着身子掀开了帐门，荆楚身形虚弱，嘴角似乎有鲜血溢出。顾思瑶轻轻擦去他嘴角血迹，俯身嘴对嘴将药汁灌进了荆楚嘴里。
我听见了她说的话。
她说：「我按着剧情走了几辈子了，现在我才觉得我是真正的顾思瑶。可是洛落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顾思瑶冷笑：「陆家上下一百三十一口性命皆是因陆琰而死，他怎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我明白了，原女主她，觉醒了！
作为看过原作的倒霉读者一枚。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当初不是顾思瑶的父亲为了凤凰丹杀了受伤的凤凰，那灭门惨案本不该降临陆家，说白了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
可顾思瑶不这么想，原来她和我一样一开始就知道剧情的走向，并且按部就班地走了几个来回。
那么她对陆琰究竟是爱还是占有欲？
「为什么飞升仙界的是陆琰，而不是我呢。杀了凤凰取其心血可增千年修为，谈了几辈子的恋爱，我早就腻了，况且不忠之人怎能留得？」
听到这儿我深刻地觉得顾思瑶是个当大女主的好材料，但是我得拦着她。不为什么，因为她要拿我来当那个直通仙界的垫脚石。
我感到深深的惆怅。
荆楚勾住了顾思瑶的手。
「如今我修为已废，元丹也被你尽数炼化，可是要对付陆琰恐怕还是差点火候。」
顾思瑶挑眉：「无妨。」她弯腰在荆楚额头轻轻一吻，「他们加在你身上的痛苦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我更惆怅了，明明是荆楚先把我推下悬崖的。
这是一笔扯不清的账，到头来谁都是一身骚。
我拖着笨重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太岁是我唯一的救命机会。如若不然，我一定会死在北境。
可这太岁是经了顾思瑶的手再给我的，我没有理由不怀疑这上面是加了料的。
太岁，长得像个肉瘤，难以下口。
顾思瑶皱起了秀丽的眉，直直看向我。那样子好像是在挑衅。
吃啊，不吃你会死哦。但是说不定吃了也会死。
陆琰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别看，一口吞下去就行。」
顾思瑶也接过话，温和地对我弯了唇。
「怕什么，我不是也吃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转头就把太岁割一块下来送到了荆楚的面前。
青年虚得厉害，小脸煞白。
我眼看着顾思瑶的笑僵在脸上，把嘴角咧到了耳根。
「这次你也受了不少的伤，反正太岁这么大，一人一块吧。」
荆楚的脸更白了，顾思瑶看着他冷冷地说：「荆楚身子好得很，用不着你费心。」
我笑得更厉害了，只是笑着笑着就呕了血。这副身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凤凰火虽然霸道，却也有克制的法子。而顾思瑶在剑上淬了毒，加上属性相克，深入骨髓。
救我的法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岁，另一个是陆琰入魔。唯有那样我们才算真正的双修。同为魔体，一同涅槃。
可陆琰是要登九重天的，他从一开始就被陆家人骗，被顾思瑶骗，被我骗。每个人都说爱他，每个人都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我问顾思瑶：「你辗转几世都没有想过改变吗？你明明什么知道，却眼睁睁看着荆楚害我入魔，看着许多本不该发生的悲剧发生却不曾阻止。嘴上说着陆琰背叛了你，可你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享受着他的好而沾沾自喜吗？说白了，这一世被我捷足先登，陆琰这个傻子没来得及爱上你而已。既然没有爱情谈什么背叛？你想要凤凰心血是吧，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作为一个女配，还是一个黑莲花女配，我们的自我修养是什么？
是让主角这辈子求而不得，想到我们只能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如此才是配角的最高成就。
我们的一举一动决定了整个剧情，我们是配角，但我们是自己这出戏的主角。
陆琰入钟灵山那年十岁，少年老成，寡言少语。
我费了很多心思才让他爱上我。
为我忤逆师门，为我只身闯入魔域。
我想让他站在顶峰让万人景仰。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速度能那么快，快到陆琰来不及阻止。
那块太岁被我完完整整塞进了荆楚的嘴里。
两个油尽灯枯之人的博弈，说到底我还有些修为在身上。
我指着顾思瑶笑道：「现在麻溜地来救他。」
倘若顾思瑶有心，她为了救荆楚一定会耗费数年心力，到那时候陆琰早就能把他们吊起来锤了。
她想用我拖住陆琰，那我就用荆楚拖住她。
荆楚使劲咳嗽了几声。
「姓洛的，你疯了！」
我盯着他呵呵地笑，抹脖子自尽了。
我绝不给他们掣肘陆琰的机会。
最后，我看着陆琰眉目低敛站在原地，对着他扯了个笑出来。
「再见，夫君。」
他对我说了什么？
「莫怕。」
很多年之后，听闻北境出了两个大能。是北境的王与王后。
而我，在魔域的天玄湖旁搭了个茅草房。
魔界的小弟子各个唇红齿白，生得粉雕玉琢，偏偏清纯中透出股撩人的妩媚来。
听说我跟封煜的关系好，一个个天天往这跑，指望我能美言几句。
你说这，一个美男捏腿，一个美男喂葡萄实在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吧。
当初我自尽之后并没有死，而是在魔域醒来了。
封煜抱拳站在旁边，见我醒来竟然抬脚踢了踢我。
「没死就赶紧起来，你把我的房顶都砸坏了。」
我竟然没死，这也太奇怪了！
我浑身上下摸了摸，发现胸口上有个硬币大小的凸起。
「这是凤凰的心，他把心给你了，所以你才死不了。」
封煜眯着眼笑：「可以啊，虽说神兽大多无心也可活。可如果心死了，本体也就消失了。虽说是凤凰，没到分神期也是危险的。」
我想起来陆琰之前一直念叨着什么，后来才发现他是在念瞬移咒。距离太远，我能平安落到这，大概还是封煜感受到阵法接应住了。
我带着陆琰的心独自活了很多年。
我不想去纠缠他了，我想陆琰能心无旁骛直登九重天，为此我特地斩断了那颗心的气息，让陆琰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每天都在跟魔域的弟子吹牛，吹当年我和封煜的交情有多深厚，差一点就成了他们的尊后。
「那后来呢？」
小弟子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
「后来，有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少侠从天而降，迷住了她的心。于是你们尊上就被甩了。」
我抬眸，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
漆发如墨，眉似青黛眸如星。
恰似当年的模样。
「好久不见啊，娘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