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扭转乾坤

扭转乾坤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穆澜不动声色的拿起杯子,但是心中却是警惕了几分,陈之蓉靠近穆澜,穆澜倒是没后退。

因为她也无路可退。

她的身后就是王雪霜,再后退一步势必就要碰到王雪霜,而前进就是陈之蓉。

两人在杯光酒影里,却显得暗潮汹涌。

一杯酒落尽,倒是无任何事发生,风平浪静,但是穆澜却很清楚,这样的风平浪静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陈之蓉母女今晚脸面尽失,又岂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穆澜越发显得警惕起来。

在穆澜转身的瞬间,忽然,穆澜的眸光锐利了起来,心中惊呼不好,她看见了不远处急速而来的隐形刀片,越过人群朝着自己的膝盖骨而来。

且不说对方凶残的想废了她的腿,在这样的场合里,这种隐形的刀片,可以杀人于无形,不会见血,但却可以让她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连带把附近的人都牵连了。

而附近,都是位高权重,得罪不得的人。

穆澜知道,这刀片是穆战天射出,但是在这样局促的环境里,穆澜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更不用说裆下刀片。

纵然心中慌乱,但是穆澜的眉眼却仍然显得冷静,大脑转的飞快。

她的眸光渐渐的狠戾了起来。

如果她落败于此,她也定然要带着陈之蓉一起下地狱,她又岂能放过陈之蓉。

穆澜的手中渐渐运气,准备拽向陈之蓉的长袖。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穆澜正要动手,一阵厉风袭来,原本的刀片硬生生的转移了方向,穆澜眸光一沉,藏在宽袖下的手微微用力,毫不避讳的当着陈之蓉的面,把陈之蓉拽了一下。

陈之蓉的表情变成了错愕。

就连不远处的穆战天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顾不得礼数,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但是为时已晚。

陈之蓉当即跪了下来,刀片落地,却硬生生的刺入了她的腿中,堵住了血口,表面看起来无异常,但那种钻心疼的疼痛分分钟能要了人命。

连带着,陈之蓉的力道让附近的几张桌子都被推翻,人都跟着踉跄了起来。

「娘娘,您这是……」穆澜无辜的看着陈之蓉,泪眼盈盈的,「穆澜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在这样的场合跳舞的。您不要生气,穆澜下次不敢了。」

「穆澜你……」穆知画忍不住怒斥出声。

穆澜看起来就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甚至看着陈之蓉的眼神都是惊恐万分的,就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

在面对王雪霜和穆洪远的眼神是,穆澜摇头,这才解释:「爹爹,祖母,澜儿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侧妃娘娘,娘娘好像很生气,才会掀了这些桌子,如果是澜儿做的不好,澜儿甘愿受罚,还请爹爹和祖母不要怪罪侧妃娘娘。」

说着穆澜也跪了下来,字里行间里都已经把这样的罪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偏偏是这样的举动,更让人拧眉的看向了陈之蓉。

穆洪远的话,在场的人倒是听的明白,而陈之蓉在穆王府的身份,在场的人也知道,这行为无疑就是不给陈之蓉面子。

加上穆澜的《雪女》大放异彩,盖过了穆知画。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陈之蓉是为了护着穆知画,心生嫉妒。毕竟陈之蓉能到今天的地位,没少用手段,没少踩着人血上来的。

又岂容得下穆澜。

自然要在穆澜不曾完全暂稳脚跟之前,彻底的铲除。

加上穆澜的楚楚可怜,这样的说辞就变得越发的让人相信了。

王雪霜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陈之蓉可以急躁到这样的地步,她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之蓉,你身为王府的侧妃,身为王府的掌权之人,难道一点包容心都没有吗?澜儿回来至今,规规矩矩,从来不曾得罪任何人,你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姑娘下手。」

「不是……」陈之蓉脸色惊变。

「还有你现在这也,像什么话,一点体统都没有。」王雪霜怒斥出声。

就连平日宠着陈之蓉的穆洪远也已经拧起了眉头,在王雪霜开口的时候,穆洪远从来不会说话。

更不用说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穆澜给了自己惊喜,陈之蓉这个从来处事稳妥的人,却在这样的时候大大的拂了自己的脸面。

穆洪远不可能不恼怒。

这忽然发生的一幕,也让在场的人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了主意。

最终是李时逸开口:「今儿本王谢过穆王爷招待,既然王爷府中还有事要商议,本王也不适宜在这里叨扰了。」

李时逸开口,剩下的人也陆续起身告辞。

这也算是给穆洪远留了掩面,毕竟穆洪远在朝中还是有地位和权势的。而李时逸就算再对穆澜有兴趣,在现在这样的时候,李时逸也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毕竟来日方长。

更何况,今日这么一闹,穆澜的地位就更不言而喻了。

在人群鱼贯而出后,最后一个离开的是李时裕,李时裕和穆洪远颔首示意后,那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很沉的一眼。

穆澜眼皮微掀,没回避李时裕的眼神。

而后,她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眼神,在原地站着,仍然是楚楚可怜,泪光盈盈的样子。

在所有的人都空后。

穆洪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走到陈之蓉的面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子,重重的落在了陈之蓉的脸颊上,瞬间,她的脸颊肿了起来。

「王爷」陈之蓉不敢相信的叫出声。

自从她嫁入王府来,穆洪远从来不曾对自己动过怒,而如今却因为穆澜对自己下了狠手,这样的事情,陈之蓉怎么都不能接受。

穆战天也上前:「爹爹,单凭穆澜的话,难道就这样轻易的定了娘的罪吗?」

穆知画也愤恨不平:「爹爹,明明就是穆澜搞鬼,和娘并没任何关系。娘在王府多年,从来不曾出过乱子,为什么穆澜一来,王府就接二连三的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我看她就是扫把星。当年害死的生母,还害得爹爹差点出事,现在一回来,又让府内各种事端不断升起,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回来。」

穆知画被这样的事弄的已经完全没了理智,把穆王府的忌讳就直接拿了出来。

穆澜挑眉,眉眼里闪过一丝冷笑,看着穆知画的眼神,就好似看见一个极为愚蠢的人。

陈之蓉的动作更快,在穆知画开口的时候,就算自己的小腿受伤,钻心的疼,但是还是拼尽全力,狠狠的打了穆知画一个耳光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穆知画被陈之蓉冷不丁的打了一个耳光,那种委屈显而易见,眼眶红了起来,豆大的泪滴跟着掉了下来。

在陈之蓉警告的眼神里,穆知画没开口,但是那种愤恨却表现得淋漓尽致。

穆战天的神色也跟着沉了沉:「爹爹,如果娘亲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孩儿带娘亲受罚,毕竟娘亲这两年身体也不好,怕是挨不住。」

因为穆战天也看见了,那刀片最终是刺入了陈之蓉的小腿,若不及时处理,刀片上的毒性要是发作的话,那就真的是废了陈之蓉的腿。

这事,也出乎了穆战天的预料。

二房在原地吵吵嚷嚷,你一句话我一句的。

忽然,穆澜,直接跪了下来:「爹爹,祖母,这些事是因穆澜而起,穆澜自愿领罚。请爹爹和祖母不要怪罪侧妃娘娘。毕竟穆澜忽然回来,确确实实扰了王府的平静。」

「你起来。」穆洪远面对穆澜,态度却缓和了很多。

甚至穆洪远是亲自把穆澜扶起来的,穆澜看着穆洪远眸光仍然氤氲着雾气,让人怎么都不忍对穆澜发火。

「这件事和你无关,本王自有判断。」穆洪远的声音仍然带着几分的威严,「你先回落雪楼。」

「是。」穆澜恭敬的应声,「谢谢爹爹不怪之恩。」

说完,穆澜走到了王雪霜的面前:「祖母,是澜儿不好,给祖母添麻烦了,澜儿明日一早,自当到祠堂给祖母请罪。」

「你先回去吧。」王雪霜淡淡开口,被这么一闹腾,是真的有些乏了。

穆澜福了福身:「那澜儿先行告退。」

而后,穆澜就朝着屋外走去,荷香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穆知画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眼中的恨更明显了。

凭什么这个搅局的歹毒女人,现在竟然可以安然脱身。

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却在这里被责罚。

在穆澜离开后,穆洪远没说话,王雪霜的声音沉了下来:「之蓉,未来三日,你就在屋内闭门思过,不准离开一步,算是惩戒。」

陈之蓉就算委屈,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认命:「是。」

「现在王府大权都在你手中握着,你还有什么不满。穆澜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甚至是刚刚回到王府,就能威胁到你的地位吗?」王雪霜冷漠的开口,「我是老了,但是我不至于糊涂,什么事我还是分得清的,这么多年,不说别的,起码面子里子我是给了十足。」

「老夫人教训的是。」陈之蓉不敢应声。

就连一同陪跪的穆知画和穆战天都不敢开口,就只能这么听着王雪霜训话。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穆澜确确实实是洪远嫡亲的女儿,也是穆王府的嫡女。在外人看来更是如此。姑且不说你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传出去外人会这么看我穆王府,外人更会觉得,你容不下的是已故的正妃。你这样,又岂能扶正。」

王雪霜有些痛心疾首:「我生平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王府内不和,一个家不和,又岂能走的更长远呢?」

陈之蓉低头被训,一言不发,但是内心对于穆澜的怨恨越来越重。

穆澜的出现,彻底颠覆了局面。

现在的一切远远的超出了陈之蓉的控制,穆澜的手段腹黑而隐蔽,甚至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让自己彻底的落雨于下风。

是她低估了穆澜。

这样的事情,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了。

王雪霜见陈之蓉低头认错,这才缓和了下来:「行了,你回去闭门思过吧。」

「是。」陈之蓉恭敬应声,不敢忤逆。

起码王雪霜还不曾把自己的权势都让给穆澜,毕竟穆澜还未成年,何况,穆澜将来也要嫁人,自然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拿到王府的实权。

她还不至于完全没回旋的余地。

穆澜

陈之蓉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而后才转身挺直脊梁骨走了出去,穆知画不敢多停留,立刻跟着陈之蓉走了出去。

穆战天想说什么,王雪霜却已经挥挥手:「别的事明儿再说,我乏了,李嬷嬷,我们回去。」

「是,老夫人。」李嬷嬷立刻起身,带着王雪霜走了出去。

很快屋内,就剩下穆战天和穆洪远两人,穆战天看着这一幕,沉了沉:「爹……」

「如果你说的是你娘的事情,本王不想谈。」穆洪远直接阻止了穆战天的话。

穆战天心有不甘的,但是在穆洪远的面前却又不敢造次,最终就只能把话彻底的吞了下去。

而后穆战天转身离开。

……

同一时间

「小姐,侧妃娘娘容不下您,您还当众让侧妃娘娘难堪了,现在您还住在落雪楼,侧妃娘娘不会善罢甘休的。」荷香有些担心的对着穆澜开口。

和荷香的紧张比起来,穆澜倒是显得淡定的多:「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是福是祸躲不过,冷静点,不要自乱阵脚才是上上之策。」

荷香被穆澜说的有些晕乎乎的。

她几乎是崇拜的看着穆澜:「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呢。」

穆澜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安静的朝着落雪楼的方向走去,快到洛雪的时候,穆澜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荷香险些撞了上来,问着:「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你先进去。」穆澜淡淡开口。

荷香应了声,也没敢停留,立刻朝着楼内走去,而穆澜站在原地。

安静了片刻,她并没朝着落雪楼内走去,而是朝着假山后相对安静的位置走去。

小五和小七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穆澜扬手,两人的脚步很自然的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跟上去。

这毕竟是在王府内。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穆澜的声音传来,他们第一时间就可以赶到,自然也不会出任何的意外,所以小五和小七才没继续跟上去。

而穆澜走到假山后,也不着急开口,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暗处的人走出来。

没一会的功夫,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假山的另外一个出入口走了出来,眸光直落落的看着穆澜的方向。

「四殿下。」穆澜倒是淡定的,她面不改色的扬眉,「您胸口的伤口是痊愈了,所以想来试试我的侍卫身手如何?」

若是之前,李时裕兴许还多了和穆澜调笑的心思,但是现在的李时裕却完全没这样的情绪。

也几乎是在穆澜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时裕已经瞬移到了穆澜的面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了穆澜的下巴。

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沉的可怕。

「疼。」穆澜说的直接,「四殿下再用力一点,可能就会捏碎我的下颌骨,我为求自保,估计就会喊人。以四殿下现在的能力,能无声无息到这是厉害,但是真能无声无息的离开,那才是本事。」

不太正经的话,听起来漫不经心的,但是字字句句却是威胁和警告。

但偏偏,这样的话语里,穆澜的眼神却仍然带着轻佻,不紧不慢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并没松开手,似乎笃定了穆澜不会开口。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一字一句的问着:「谁教你《雪女》的。」

「可能天赋好?小时候听听就会了?」穆澜的答案仍然没正经。

「穆澜,你少和本王装腔作势。」李时裕的眼中蓄满了危险,每一个字多压着情绪,平日冷静的凤眸此刻都变得阴鸷,甚至带着丝丝的血丝,落在穆澜的深上,让人不寒而栗。

穆澜并没着急开口,面对李时裕忽然而来的敌意,她也有些莫名。

上一世穆澜和李时裕并不曾来往过,自然也不会明白李时裕这忽然而来的敌意是为了什么。

就因为《雪女》吗?

《雪女》是容妃成名的舞曲,但是却改变不了容妃的出身,也是因为如此,李时裕从来就没得到当今圣上的重视。

在大周,血脉这种东西,历来重视。

换句话说,李时裕不过就是一个血统不正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得到皇位,也是因为如此,太子李时元只是安插了眼线在李时裕的王府内,倒是没对李时裕做出什么。

和李时裕比起来,始终中立的九皇子李时厉反而更让李时元忌惮。

而上一世,穆澜谦虚向穆知画学习舞蹈,《雪女》是穆澜一次被穆知画陷害,被困在悬崖底,遇见一个蒙面的女子,教会穆知画的。

也是《雪女》让穆澜一路熬到了李时元的人把自己带出去。

那时候的穆澜对李时元还有用处,不然的话,恐怕她在悬崖底的时候就能命丧黄泉了。

但就算到这一世,穆澜都不能知道那个蒙面女子的身份,不然的话,穆澜定会换这个恩情。

沉了沉,穆澜依旧冷静的看着李时裕:「我怎么和四殿下装腔作势了?这放眼望去,整个大周都是李家的,给穆澜十个胆,穆澜也不敢和四殿下装腔作势。」

李时裕看着穆澜,但是在穆澜的眼中,李时裕并没看见说谎的痕迹,有的不过就临危不乱的淡定而已。

他安静的看了很久。

穆澜也不急不躁的。

若是几日前在西楼,穆澜可能还会寻求自保,但是现在,穆澜并不急,她赌李时裕不敢乱来,毕竟在穆王府闹出事,对李时裕并没多大的好处。

两人对峙。

很久,是李时裕主动松开了穆澜,原本的狠戾已经悉数敛去,似乎又恢复了李时裕固有的散漫和慵懒。

他半笑不笑的看着穆澜:「那穆小姐真是天资过人。」

「可能真的是?」穆澜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李时裕最终是被穆澜气笑了,很快的转移了话题:「穆澜,你难道就没什么和本王说的吗?」

话都被李时裕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口,穆澜倒是也不矫情,福了福身:「穆澜谢四殿下救命之恩。」

这道谢,不过分。

今天如果不是李时裕暗中出手,狼狈不堪的人会是自己,废掉的人也会是自己。也是因为李时裕的动作,才让穆澜扭转局面,反败为胜。

虽然不可能真的寒冬陈之蓉的地位,但是有些事记不得,她可以一点点的把陈之蓉的势力从王府之内连根拔起。

这一切就只是时间的问题,早晚而已。

「算你知趣。」李时裕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澜。

穆澜敷衍的笑了:「四殿下,毕竟知趣的人才能走的长久。」

「穆澜。」李时裕忽然开口叫着穆澜的名字,「没人告诉你,太聪明的人,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穆澜还真的认真点点头,再抬头的时候,倒是说的平静,「但是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这点就不劳四殿下担心了。」

今天李时裕没出手,穆澜无非就是受伤,但是她受伤也会托着陈之蓉下水,只要拖下陈之蓉,穆战天和穆知画都逃不掉,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那样的情况下,陈之蓉绝对比现在关禁闭来的更惨烈些。

所以

李时裕听着穆澜自信的话语,在那眉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李时裕却看的清清楚楚的。

忽然,他的掌风极快的朝着穆澜的方向探去。

穆澜一动不动的站着,凌厉的掌风让她脚底踉跄,甚至嘴角已经微微有些渗血,但是穆澜的口吻却始终平静:「四殿下,屡次试一样的东西,就没意思了。」

李时裕已经收回掌风。

穆澜并没在原地多停留,淡定的擦去嘴角的血丝,而后面无表情的开口

「如果没事的话,四殿下还请回。毕竟穆战天今晚在府内,人待久了,加上四殿下这情况,恐怕会露馅。」

说完,穆澜没再多开口,快速的转身走出假山,没在理会身后的李时裕。

但是李时裕的动作远比穆澜快的多,下一瞬,穆澜整个人已经被李时裕控制住,压在了石壁之上。

穆澜的手心微微收紧:「四殿下这是要对我用强的?」

「用强?」李时裕挑眉,「你认为本王要一个女人,是需要用强?」

「别人可能不需要,我就不一定。我这人实在不喜欢被勉强。」穆澜丝毫没任何落人下风的姿态,依旧倨傲。

「穆澜,你知道对于一个敌我不明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李时裕忽然开口问。

穆澜眼睛眼都不眨的应着:「要么杀了她,要么变成自己人。」

「那你说,本王要怎么对你比较合适?」李时裕继续问着。

「杀我,四殿下舍不得,毕竟四殿下的脾气,没得到结果的问题面前,四殿下更会小心谨慎。变成自己人,四殿下大概没这个想法,可能觉得指不定有一天就被我给反咬了。」穆澜倒是分得清。

终于,李时裕笑出声,短促的笑声透着一丝的极为少见的放松:「穆澜,本王越来越好奇你了。」

「嗯,好奇心杀死猫。」穆澜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现在四殿下可以放开我了吗?」

「可以。」李时裕倒是大方。

但他的声音顿了顿,穆澜的神经也跟着紧绷了一下,才听见李时裕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本王讨一个酬劳,自然就能放开你。」

「什么?」穆澜一愣。

然后,在李时裕的话音落下,穆澜的唇瓣就被这人的薄唇堵住了,甚至他们就在假山之后,甚至这里是穆王府,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出现在这里。

但是李时裕肆意妄为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着穆澜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没有一句自己喜欢听的话,李时裕只不过是做了一件自己隐忍了很久的事情。

而终究女人的力气不及男人,更不用说穆澜太清楚自己大喊大叫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冷笑一声,忽然回应了李时裕,在李时裕微微有些惊讶的时候,穆澜瞬间掌握了主动权。

寸寸逼近,快速的攻城掠池。

就算是被人调戏,穆澜也不愿做那个被调戏的人,而是要做调戏人的人。

她本就是过来人,这种事自然也熟稔的很。

「酬劳也是我说了算,而非四殿下。」穆澜最终在李时裕的薄唇重重的咬了一口,一直尝到血腥味,她才松开这人,「下一次,指不定就对着四殿下的心脏来了。」

说完,穆澜后退了一步,又变成了那个举止得宜的穆澜,她福了福身:「四殿下,如果无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

而后穆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时裕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伸手擦拭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因为穆澜的发狠,嘴角还有明显的疼痛感。

然后李时裕笑了。

穆澜,你真是很有意思。

而后李时裕快速抽身离开,就好似无声无息的来,也无声无息的消失,全然不曾被任何人发现过。

而在入夜的时候,穆战骁的院落前却有一只信鸽落下,穆战骁敏锐的觉察到,第一时间走了出来,从信鸽的脚下拿出了信笺。

信笺上只有刚劲有力的一个字给。

穆战骁有些意外。

这是李时裕的信鸽,而这个给,意思是给把穆澜要的东西给穆澜。

这在穆战骁看来,无形就是安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在身边,而穆澜这些日子来在穆王府的表现,穆战骁也是深知她的厉害。

李时裕这意思?

但李时裕的命令,穆战骁并没不从,沉了沉,他毁了信笺,把信鸽放飞,这才转身回到屋内。

……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荷香刚醒来,就已经看见穆澜的屋内亮了油灯,这让荷香一愣,立刻匆匆朝着穆澜的屋内走去。

果不其然,穆澜已经起身了。

「小姐,您这么早起来做什么?」荷香问着穆澜。

穆澜看见荷香来了,笑了笑,这才解吩咐着:「你帮我收拾下,然后我们去祠堂。」

「啊?」荷香完全没明白穆澜要做什么。

穆澜款款朝着荷香走去,捏了下荷香的鼻子,解释着:「昨儿的事,老夫人虽然心里没说什么,表面看起来我是风光无限。但是你要知道,老夫人最忌讳的是什么,所以,不管对与错,先服软才是最正确的。」

这事,穆澜心里有一把称,很清楚王雪霜的想法。

那样的情况下,不管陈之蓉做了什么,王雪霜和陈之蓉的关系远深于自己,她想用这短短的瞬间,彻底的溃败陈之蓉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穆澜要站稳脚跟,自然就要让王雪霜对自己的好感不降。

而昨日穆澜也已经开口说过,今儿一早就会去祠堂请罚,虽然王雪霜不介意的挥挥手,但是穆澜知道,如果今儿不去,王雪霜倒是真的会把这件事算在自己的头上。

毕竟无风不起浪。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不是全然的对错关系。

所以穆澜今儿必定要去,而且还要在王雪霜来之前,就要在祠堂跪着,这是跪给王雪霜看的。

也是跪给穆洪远看的。

要知道洛雪生前,别说被罚,就是平日的下跪请安,穆洪远都是不允许的。

而昨天的事,穆澜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张脸,在穆洪远的心中不轻不重的掀起了波澜。

起码看在这张脸的份上,穆洪远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

但是那种距离感,穆澜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的出来。

所以穆澜知道,在穆洪远面前,她也没太放肆的资本,起码现在没有。但是没有归没有,穆澜也不会让穆洪远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但这些东西,穆澜倒是没必要和荷香解释的那么详细。

荷香听着穆澜的话,连声点头:「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准备一下。」

说完,荷香就匆匆走出屋外打水给穆澜收拾。

主仆俩弄好,天色仍然还没泛亮,穆澜领着荷香,朝着祠堂走去,路上,他们并不曾交谈,寒风吹过的时候,穆澜微微有些觉得冷。

一直到祠堂面前,穆澜才停了下来。

祠堂亮着灯。

穆澜安静的看了一眼,侧头说着:「你就在门口等着。」

「是。」荷香恭敬的应声。

而后穆澜就走了进去,跪在祠堂,安安静静的,也没起身的意思,偶尔荷香会探头看一眼,有些心疼。

不仅仅是穆澜穿的单薄,祠堂平日也是王府用来惩罚犯了错的人,真跪在那久了膝盖是受不来的。

而现在到王雪霜起来,起码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荷香担心穆澜受不了。

但穆澜却好似没事的人,跪着,脊梁骨挺的笔直,甚至是一动不动的。荷香倒是注意着,一直到祠堂外传来脚步声,荷香才回过神。

她看着来人,福了福身请了安:「奴婢见过李嬷嬷。」

李嬷嬷眉头一拧,显然也有些意外:「荷香,你这大清早的,不好好伺候你家小姐,怎么到祠堂来了?有事?」

荷香摇头,这才说着:「奴婢是跟着小姐来的,小姐一个时辰以前就来了,在祠堂跪了一时辰了,说是来请罪的。」

荷香虽然单纯,但是在穆王府待久了,不代表荷香是个没脑子的人。

所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荷香还是很清楚的。

在李嬷嬷困惑的眼神里,荷香这才继续解释:「小姐说,昨儿的事,她做错了,不应该在那样的场合里冲动,让王爷和老夫人难堪,她要忍下来的。」

李嬷嬷没说话。

荷香又跟着说了下去:「因为是这样,所以小姐天不亮就起来了,什么都没吃,收拾了下,就来了祠堂。」

李嬷嬷点点头:「我知道了。」

荷香也聪明的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的站在门口。

李嬷嬷倒是没多停留,而是朝着祠堂走去,她的动作很轻,并没吵到穆澜,穆澜也好似不知道身后的动静,仍然在安静的跪着。

嘴里念念有词。

李嬷嬷抬头看了一眼,这才看见穆澜拿的是佛经,还是平日王雪霜诵读最多的一本佛经。

李嬷嬷眉眼里的笑意深了点,而后才走到穆澜的边上:「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这可使不得。」

「嬷嬷。」穆澜叫着李嬷嬷,看起来有些虚弱, 「穆澜是来领罚的。」

「小姐何错之有,就算有错,老夫人和王爷没说什么,小姐也无需在这里下跪。」李嬷嬷想扶起穆澜。

祠堂是什么地方,李嬷嬷很清楚,正常人跪久了都是受不了。

更不用说穆澜这样的千金之躯。

就算穆澜刚回复,但是收养穆澜的顾府也不曾让穆澜吃过苦头,按照荷香的时间来算,穆澜在这里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一时辰下来,膝盖骨都要出问题的。

穆澜倒是笑了笑,很是平静:「穆澜知道李嬷嬷为穆澜好。但是错就是错了,穆澜在这自动领罚,也可以让自己平心静气。」

李嬷嬷没说话,眸光看向了身后。

桂嬷嬷已经搀扶着王雪霜来了。

而穆澜也感知到外面有人来了,她知道那是王雪霜,她低敛下眉眼,这才淡淡的开口:「这些佛经也是老夫人长念的,穆澜跟着念,也可以替穆王府和老夫人祈福,也并没什么不好的。」

「小姐,老夫人要知道您这孝心,会很高兴的。昨儿的事,奴婢想老夫人不会怪罪小姐的。毕竟小姐也是无辜的。」李嬷嬷开口。

但是她的身形微微下压,声音变得轻了起来:「小姐,老夫人来了。」

而后,李嬷嬷就没再说什么,安静的退到了一旁,穆澜转身看向了王雪霜,想站起身请安,但是因为跪了太久,起身的那个瞬间还是有些踉跄。

李嬷嬷已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穆澜:「小姐,您慢点。」

「不碍事。」穆澜温婉的笑了笑。

王雪霜没说话,倒就是这么看着穆澜:「为何天不亮就在这跪着。」

「回祖母的话,因为昨儿的事。」穆澜实话实说。

「昨儿何事?」王雪霜继续问着,眸光也跟着锐利了起来。

穆澜倒是不含糊:「昨儿敬酒的事,澜儿不应该不懂事,安静点让这事过去就行了。结果澜儿却叫出声,引来那么多麻烦。」

王雪霜挑眉:「侧妃主动挑衅你,你倒是好,把这事都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娘娘是长辈,澜儿只是晚辈。不存在主动挑衅这么一说。何况,娘娘也被罚了,澜儿身为晚辈,来祠堂自动领罚也是理所当然的。」穆澜软软的说着,「还请祖母原谅澜儿的不懂事。」

这下,王雪霜紧皱的眉头倒是跟着舒展开了。

在王府内,这几年好似风平浪静的,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风平浪静里是暗潮汹涌。

陈之蓉大权在握,另外两个侍妾安分守己,但安分守己不代表没任何的想法。毕竟,当家主母的位置,始终就没人可以拿到。

这也意味着人人都可能。

所以王雪霜阿谀奉承的话挺多了,倒是穆澜这实实在在的话,听得王雪霜心口一松,是舒服的多。

加上穆澜的懂事,王雪霜也跟着越发的满意起来。

「行了,跪了一时辰,罚了罚过了,让荷香送你回去,休息着。」王雪霜开了口。

昨儿的事,王雪霜不是对穆澜没任何意见。

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穆澜确实是一个受害者,加上这几年侧妃越发的得势,这才想让王雪霜借此教训一下侧妃。

王雪霜倒是也没想到,穆澜说的来祠堂领罚,竟然天不亮就来了,她以为穆澜也就是随口说说。

这举动,倒是让王雪霜对穆澜侧目了几分,

心里越发觉得满意了。

在王府内,这么乖巧懂事的人倒是不多了。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