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其变。」穆澜也跟着拧眉,但是声音却无比冷静。
现在的情况,着急并没任何用处,从任何一个地方离开都是不现实的,她敢赌,寨子附近早就遍布了李时逸的人,不管她从哪里出现,都可以被人逮个正着。
容九应声,这才快速的走了出去,穆澜留在寨子里,一动不动。
但是显然,容九还没走出寨子,李时逸就已经直接不顾众人阻拦走了进来,就好似知道寨子内发生了何事一般。
不管是李时裕也好,穆澜也好,被李时逸看见都不是好事。
因为李时逸强闯的理由就是皇上身边出了内贼,而内贼在追杀的过程中已经身受重伤。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李时裕会重伤了。
再说,穆澜的身份是当今太子妃,太子妃为何又会出现在李时裕这里。
所以,不管是哪一点,都是死罪一条。
容九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不着痕迹的看着穆澜,反倒是穆澜的面色微微一变后,倒是越发显得冷静下来。
越躲越是出事,不如坦荡面对。
何况穆澜很清楚,李时裕现在的情况李时逸再清楚不过,敢光明正大的闯进来,就代表李时逸根本无所畏惧了,这在以前也是不曾存在过的事情,而这恐怕也是李时元的意思。
果不其然,李时逸在进来的时候看见穆澜,他的表情也变得惊愕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穆澜。
一时半会,李时逸没能开口说出一句话。
而穆澜倒是淡定的看向了李时逸:「三殿下,外面出了何事,竟然让您不顾身份的直接闯了进来。」
后面的话也是质问。
李时逸显然没理会穆澜的质问,表面恭敬的叫了声;「二皇嫂。」而接下来的话就显得不顾情面,「二皇嫂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会在三哥这里出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是怀疑,赤裸裸的怀疑。
「为何说不过去?」穆澜笑了笑,坦荡荡的好似无惧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李时逸微眯起眼,看着穆澜,好似在等着穆澜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样,反倒是穆澜安静了下,低低的笑出声,那笑意里带着一丝为不可见的嘲讽。
而后,穆澜看向了李时逸:「本宫奉皇后娘娘之命,到四殿下这里取件东西,所以,本宫来这,三殿下是怎么判断不于情于理的?」
一句话,就轻轻松松的把话堵了回去,压的李时逸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李时逸从来都知道穆澜的厉害,但是也没想到穆澜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坦荡荡的,所以穆澜是真的来拿东西的吗?但是太后能有什么东西让穆澜拿?李时逸想不出来,太后对李时裕从来冷淡,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何时,李时裕和太后也变得亲近了?
李时逸的脑子转的飞快。
就在这个时候,寨子外传来了奴才的声音:「奴才参见清欢公主,公主您怎么来了。」
很快,玲珑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我是来寻娘娘的,太后一直没等到娘娘,所以这才找人找了奴婢,让奴婢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门口的奴才没再拦着。
清欢直接走了进来,玲珑倒是含蓄,跟在清欢的背后。
李时逸被现在的情况弄的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一时半会不知道要做什么,这忽然而来的人,显然打乱了李时逸的想法和做法。
穆澜对玲珑来并不奇怪。
但是看见清欢来的时候,穆澜有些愣住,一时半会回不过神,她下意识的看着清欢,也带了一丝的探究,但是表面并不显山露水。
「清欢公主。」穆澜颔首示意。
清欢冷哼一声,好似极为不满:「穆澜,你为何放和本公主鸽子,你明明说好,在太后你等着本公主,结果本公主来了,你倒是不见踪影!」
这话就像是在质问穆澜,也很符合清欢刁蛮的性格。
穆澜安静的笑了笑:「公主殿下,您能到四殿下这里,自然就知道我是奉命在四殿下这里拿些东西就回,所以您这么质问我,好像不太合适吧。」
清欢好似有些恼,瞪着穆澜。
穆澜挑眉也没说话。
而玲珑适时开口:「娘娘,太后娘娘再催您了。让你拿完东西,马上回去复命。」
「本宫知道了。」穆澜颔首示意。
这一闹,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事实,打的李时逸措手不及。
但是终究是跟着李时元时间长了,李时逸的疑心也一样很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扑灭的。
他冷着眼,看着面前的情况,一字一句问的直接:「太后娘娘,让二皇嫂到四哥这里取何物?」
这话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的,但是却带着一丝的质问。
而穆澜很淡的笑了笑,宠辱不惊的看着李时逸:「三殿下若是好奇的话,可以亲自去问太后娘娘。本宫正好要回太后那,不如四殿下就和本宫一起前去,这样当面问清楚,就一目了然,也免得本宫难做人。」
穆澜的话不轻不重的,但是却把问题丢到了李时逸的面前,没给李时逸任何挣扎的机会。
说着,穆澜倒是淡定的看着李时逸:「倒是本宫不知道,三殿下为何这么兴师动众的闯入这里?这事,太后娘娘和皇上知道了吗?」
李时逸的脸色变了变。
但是李时逸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给了答案:「本王进来前就已经说过,皇上身边出了内贼,本王一路追捕,让人给逃了,但是对方已经身受重伤,走不了太远,但这件事,本王岂能怠慢,自然要一间间寨子搜查。」
理所当然的口气。
穆澜低头轻笑一声,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微微看了一眼清欢,而后才说道:「就算搜查,也要分轻重。」
言下之意就是讽刺李时逸这么忽然闯进来,没个轻重了。
李时逸哪里能忍这样的嘲讽,看向穆澜,还没来得及出口反驳,清欢就已经毫不客气的走到了李时逸的面前:「三殿下,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本公主是那个刺客了?毕竟这里都是你们大周的人,只有本公主不是!」
李时逸:「……」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却拿清欢一点办法都没有。
清欢是高骞最宠的人,甚至就算是后宫的嫔妃都要给清欢几分薄面,别说这些嫔妃了,当今皇上看见清欢也是顺从的很,毕竟没人想在这样的时候和西域王作对。
而现在清欢却指向了自己。
李时逸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可是这搜查,不查也不行,毕竟他可以笃定,李时裕在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坚持太长的时间。
而现在
「是不是,你说!」清欢把自己的刁蛮展露无疑,「要不行的话,你和本公主上皇上那讨个说法,本公主倒是要问问大周皇上,本公主是不是刺客。」
清欢的口气越发的咄咄逼人,完全不给李时逸任何开口的机会,一直一步步朝着李时逸走近,好似要把李时逸从寨子里逼出去。
穆澜不动声色的站着,并没开口劝和的意思。
现在的情况,也就真的只有清欢才能开口了。
就在气氛紧绷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声音:「清欢,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骞的声音传来,面色也跟着冷峻了几分:「本王只让你来找四殿下,谁准你来这里胡作非为的。」
清欢被高骞这么一训,委屈的扁了扁嘴,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皇兄,三殿下他说我是刺客!」
高骞被清欢的话说的拧了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时逸:「三殿下,清欢所言属实。」
李时逸被怼的说不上话。
众人不敢得罪清欢,原因无非就是因为高骞,现在被高骞这么冷不丁的问,李时逸的额头也开始渗出薄汗。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私下的行为,如果在这样的时候闹大了,李时元还没来,对于李时逸而言并没任何好处。
但是所有的人围在这里,就算明明知道李时裕必然在,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硬闯的话,只会把事情闹大。
毕竟高骞也在。
高骞和清欢是李时逸完全没想到的意外。
这下,李时逸很快应声:「西域王,这里必定有误会,清欢公主是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惊扰了西域王,还请西域王见谅。」
不过字里行间,李时逸却仍然带着怀疑,眸光看向了屏风后。
清欢则不屑的哼了声:「我要去找皇上!」
「清欢,不得无礼!」高骞佯装训斥。
只要稍微有点心的人都可以知道,高骞的训斥就只是说给李时逸听的,告诉李时逸这皇妹自己教训过了。
「无妨无妨。」李时逸应声,不过也没离开的意思。
气氛还是有些紧张,穆澜的眉头拧了起来,在这里耗着也不尽然是一个办法,想了想,穆澜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屏风后穿来了李时裕的声音:「清欢,你进来,西域王也没准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李时裕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端倪,气息好似极为沉稳。
很快,随着声音,李时裕已经走了出来,穿着整齐,完全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穆澜拧眉,看着李时裕,只是表面不动声色,而高骞也跟着微微拧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倒是清欢欢欢喜喜的:「裕哥哥,你来啦!外面的人太讨厌了,一个说我是此刻,还有啊,太子妃娘娘还放了我鸽子,明明答应要教我跳舞的,肯定是不喜欢我……」
清欢一嘴巴胡说八道,欢快的朝着屏风里面走去。
很快,清欢就挽住了李时裕的手,跟着李时裕朝着屏风后走去。
李时逸有些震惊的看着李时裕,显然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竟然会没事,难道那个人真的不是李时裕?
但是,李时逸绝对不可能认错。
而李时裕现在的行为,李时元早就已经下令,杀无赦。
所以这一次是逃过了吗?
李时逸很快敛下情绪,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表面也一样不动声色的站着。看着李时裕带着清欢走了进去。
倒是李时裕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李时逸:「三弟在本王这里是有何事吗?」
被这么一问,李时逸面不改色:「臣弟只是来看看,怕刺客惊扰了四哥。」
「本王这里并没任何此刻。」李时裕说的直接,「臣弟还是多关心下父皇边上。」
说完,李时裕颔首示意,就没再理睬李时逸。
在进入西域后,他们的关系也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好,加上李时裕的举动,背地里他们早就撕破脸皮。
在没李长天在的地方,自然也无需给对方留颜面。
这种事,李时元和李时裕彼此都很清楚。
而后,李时裕从容离开。
在两人进去后,高骞好似无奈,但是却字字句句在提醒李时逸:「三殿下来这里有何事吗?是此刻在四殿下这吗?如果是的话,本王要加派人手,毕竟清欢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损伤。」
李时逸哪里能听不出。
今天自然无法窥视,他沉了沉,反应的倒是很快:「现在看来,就是个误会,本王也只是例行公事。」
穆澜忽然淡定开口:「不如三殿下和本宫一起去一趟太后那,免得本宫也被莫名牵连进来?」
「二皇嫂,是臣弟得罪了。」李时逸恭敬开口。
穆澜倒也不计较的模样:「无妨。」
所有人都摆明了在送客,特别是高骞看着,李时逸更是不能躲停留,很快就在转身走了出去,纵然不甘心,但是却无可奈何。
在李时逸走出去不到几秒的时间,忽然,屏风后就传来了清欢的惊呼声,很轻,但是穆澜却听的真真切切。
高骞自然也听见了。
只是清欢的惊呼被压了下来,而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穆澜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屏风后走去,清欢为何惊呼,穆澜比谁都清楚,只有李时裕出了事。
而李时裕先前已经昏迷,这在穆澜和李时裕的来往里,是从来不曾见过的。
但是现在,李时裕却忽然清醒,这需要多大的力气和定力,穆澜当然也很清楚,短暂的清醒,甚至是从屏风后走出来,让人看起来李时裕若无其事,但这样每一个东西,都会轻易的要了李时裕的命。
更不用说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恐怕早就开裂,鲜血淋漓了。
这样的情况下,穆澜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的,但是在穆澜朝着屏风走去的时候,高骞却很自然的拦住了穆澜。
「你现在不宜在过去。」高骞说的直接,「他也不会希望你再过去。」
穆澜拧眉。
还没来得及开口,高骞已经继续说道:「他的伤口我会处理,我知道先前你已经处理过了,那么伤口本身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我和他相交多年,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弄的清楚的。」
「……」
「何况,你要再进去,这一来一去又要不少时间,你既然是奉太后之命来的,就没理由再这里多待,以我对李时逸的了解,他现在应该没真的离开,而就在寨子外等着你,如果你不出去的话,那之前他撑起来演的局面,就会功亏一篑了。」
高骞在劝着穆澜,用事实来告诉穆澜,她现在必须离开。
穆澜也不是强词夺理之人,这些道理她很清楚,最终她深呼吸看向了高骞:「有劳了。」
「放心。」高骞给了保证。
而后,穆澜很深的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画面,没再继续停留,快速的转身离开。
高骞的话,是最明显的事实。
李时逸不会走,必须等到自己出现。再说,就算现在穆澜找到万千理由留在寨子之中,在李时逸那也已经是最大的嫌疑犯了。她摘不干净,回头在李时元那无法交代,结果可想而知。
在现在,不合时宜再把自己陷入被动。
如果她和李时裕都进入被动,那么这局面就已经彻底的沦为了失势,等了这么久,难道就为了把自己陷入被动吗?
穆澜沉了沉,没再多想,而玲珑也转身快速的跟上了穆澜的步伐,穆澜走了出去,面色已经变成了平静,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有过,安安静静的。
只是在走出寨子的时候,穆澜忽然转身,安静的看着高骞:「劳烦西域王帮我向清欢公主说一声谢谢。」
高骞轻笑一声:「好。」但很快,他继续说着,「以我对清欢的了解,她大概会说,这是再帮助时裕,而非是你。她还是很讨厌你的。」
高骞把清欢能说的话,已经如实的转达给了穆澜。
穆澜低敛下眉眼,很轻的笑了声,倒是让人看不出端倪。
而后,她颔首示意,从容的走出了寨子。
……
果不其然,就如同高骞猜测的一般,李时逸并没离开,而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穆澜,穆澜抬头看向了李时逸,表面但是不显山露水。
这种时候,谁先着急,谁就先露了底,穆澜也从来不是这么无脑的人。
「二皇嫂。」李时逸率先叫住穆澜。
穆澜淡定的笑了笑:「三皇子这是专程在这里等本宫?」
「正是。」李时逸也不避讳,直言不讳的说道,「臣弟只是提醒二皇嫂,注意自己的身份是东宫的太子妃,千万不要做出任何出格和逾越的事情,这样的话,二哥一定不会放过二皇嫂的。」
这字里行间都是提点和警告。
穆澜并没因为李时逸的话而有所惊慌失措,她淡定的看向了李时逸:「那本宫请问三皇子,是从何看出本宫做出了出格的事情?」
李时逸被问的一时回不上话。
「就因为本宫在四殿下这里出现吗?」穆澜的口气忽然严厉了起来,「还是太子殿下曾经和三殿下交代过,看着本宫,不准本宫离开寨子一步。如果是的话,本宫这就去太后呢,禀名情况,也不能在太后跟前伺候,从此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寨子中待着,三殿下这样看如何?」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李时逸难得结巴。
「那请问三皇子是何意思?」穆澜也难得咄咄逼人,锐利的看着李时逸,「本宫自从嫁入东宫开始,是否有一日是平静的?本宫身上的事情不少,也自然不怕再多一件事。若不行的话,三皇子怀疑,本宫也无话可说,毕竟本宫是奉命行事。」
说着穆澜顿了顿,半笑不笑的看向了李时逸:「不然三殿下还是亲自和本宫去一趟太后那,看看太后叫本宫从三殿下这里取了什么。毕竟本宫也很好奇,取了一趟东西,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呢。」
穆澜坦荡荡的,甚至对李时逸提出了邀请。
这下,反而是李时逸陷入了被动,一时半会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
在穆澜的眉眼里,她也始终不急不躁的,耐心的等着李时逸的答复。
李时逸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私下搜查,看起来来势汹汹,但是知情的人都很清楚,这是李时逸的意思,而非是李长天的意思,要真的闹到太后那,才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穆澜这么坦荡荡,那就应该没问题,不然的话,穆澜也不敢如此放肆的说话,甚至这脸色里没有一丝心虚的痕迹。
再说,这之前,穆澜和李时裕只是熟悉,好像并不曾往来。
可是很多事在李时逸的脑海里不断出现,却始终找不到一个重点,这才让李时逸有些担心,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逸的担心并没任何用处。
他沉了沉,这才看向穆澜:「二皇嫂,是臣弟鲁莽了,还请二皇嫂见谅。」
穆澜嗯了声,并没多说什么。
见好就收,穆澜也很清楚,把自己摘出来,就足够了,而后穆澜颔首示意,顺着李时逸给的台阶,顺利的走了下去。
玲珑一路跟着穆澜,并没多说什么。
李时逸在原地站着,看着穆澜离开,这才拧眉,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找人跟着太子妃,看看太子妃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
「是。」侍卫领命而去。
李时逸还是没轻易的相信穆澜。
但是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疑点,这一路上来,李时元的人都跟在穆澜的边上,除了保护穆澜的作用外,另外的就是监视,也确确实实没发生任何的意外。难道真的是多心了吗?
李时逸安静了下,没说话,眸光看向了李时裕的寨子,沉了下来。
按理不应该李时裕还能安然无恙的起身,除非那个人不是,但是李时逸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一定是李时裕。
这里是哪里出了差池?
沉了沉,李时逸很快转身,转身离开。
一直走到大寨子外安静的位置,李时逸站了一阵,一个美艳的女人已经在原地等着,她看向李时逸的时候,立刻走了上来。
而后她压低声音在李时逸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三殿下不用担心,就算他看起来安然无恙,只要见血了,那么这件事就是成的,静观其变就好。很快就会出现问题了,只是现在时候未到。」
「你确定?」李时逸问的直接。
「我确定。」美艳的女子低头轻笑,但是这样的笑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却显得瘆得慌的多。
李时逸听的有些毛骨悚然:「是最好,不是的话,唯你是问。」
「是。」对方的笑声变得娇媚了起来。
而李时逸一点都没停留的意思,快速的转身离开,美艳的女子见到李时逸离开,掩嘴窃笑后,也跟着隐入在寨子里,显然对于寨子也是极为熟悉的。
……
「去一趟太后那。」穆澜边走边说。
玲珑颔首示意,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确确实实要去一趟太后那,但是也不过就是演戏给李时逸看,而并非真的要去太后那。
只不过穆澜去太后那的理由很多。
但是穆澜也没想到,去太后那,竟然遇见了李长天和丽瑶。
这是进入西域后,穆澜除去第一晚上的宫宴外,第一次见到李长天,反倒是丽瑶常见,在姬长今宣布了丽瑶有身孕后,丽瑶就是太后这里的座上客,太后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和穆知画怀有身孕比起来,丽瑶就更受重视的多,原本身边的奴才也多了起来,甚至还不少的奴才是太后亲自指派去的。
就连丽瑶的一日三餐,都是太后这边的小厨房亲自做好送过去的,不加他人之手,也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可见丽瑶现在在后宫之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只是李长天也出现,让穆澜有些意外。
但是李长天的出现对于穆澜而言并没坏处,太后和李长天都在,那么自己去李时裕那就能站的住立场了。
现在在李时元的心中,两人早就撕破脸皮不说,李长天已经是明显的对李时裕刮目相看,而不是仅仅最初在宫中的时候,用来牵制李时元的。现在的李长天恐怕早就转变了立场,加上还有丽瑶在一旁。
李时裕的上风占的应该比李时元多的多。
而穆澜说自己是奉太后之命,就更显得理所当然了。
因为李长天不可能让穆澜亲自去李时裕那,毕竟穆澜是东宫的人,但是太后可以,因为穆澜是太后跟前的人,太后让穆澜去取一个东西,合情合理。
穆澜心口的石头也跟着放了下来。
她福了福身请了安:「臣妾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长天淡淡开口,看着穆澜的眼神,也许是因为丽瑶怀孕,也少了最初的占有欲,倒是淡定了不少。
穆澜道了谢,这才站起身,朝着太后的边上走去。
太后看见穆澜来的时候,笑脸盈盈:「太子妃怎么又来了一趟。」
「回娘娘的话,正好路过的时候看见娘娘这里热闹,所以臣妾就进来看看。」穆澜答的淡定。
太后心情很好:「要这样热闹的好,热热闹闹的,才可以家和万事兴啊。」
穆澜但笑不语。
一行人就在太后的寨子里聊着天,穆澜很少说话,只是从容的接过了泡茶的动作,交代了后厨给丽瑶送了燕窝羹,每个细节都考虑的周全。
太后和李长天聊着天,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反倒是原本要在太后边上伺候的徐洛尘就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
穆澜也没在意,只是很淡的看了一眼徐洛尘,徐洛尘自从和李时厉纠缠不清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心不在焉的状态。
这小女人的娇态表露无疑,穆澜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穿。
她安静了下,没说什么。
而这条路是徐洛尘选的,穆澜自然无能为力。
而显然,今日太后的寨子是热闹无比,没一会的功夫,就连戴芷嫆和李时厉竟然也来了,太后更是开心不已,一行人围着,热热闹闹的。
李时厉的话也不多,倒没站在戴妃的边上,反倒是在穆澜的边上,穆澜见到李时厉的动作,也就只是眉头微拧,手中的动作不停,也没因为李时厉而有所变化。
李时厉就只是自然的在穆澜的边上坐了下来,并没多说什么。
而随着李时厉的动作,徐洛尘看着穆澜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的不满和怨恨,想靠近李时厉,但是却因为身份,最终让徐洛尘止步在原地。
太后的寨子倒是热热闹闹的。
穆澜全程的注意力都在李长天的身上。
李长天现在竟然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不过这件事风长阳也已经说过,是徐医女亲自来转达的,只要是李长天清醒的时候,就好似和没事的人一样,一旦陷入昏迷,就会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但是清醒的时候,也好似用全身的力气在撑着自己的精元,随时随地都会倒下。
穆澜低敛下眉眼,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
一代帝王,大概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被亲生儿子给逼宫而死的。
穆澜不免有些唏嘘。
……
一个时辰后,李长天才带着丽瑶离开,戴芷嫆倒是陪着太后又聊了一阵,而后才站起身。
在李时厉和太后告辞的时候,太后忽然说道:「九殿下好像也未曾立正妃?」
李时厉安静了下,倒是面不改色:「正是。」
「可有合适的人选?」太后心情很不错,笑着问道。
「并无。」李时厉说的直接,「立正妃这件事,儿臣暂时没任何想法。等时机合适了,儿臣自然会提出。何况各位兄长都还不着急,儿臣更是不敢着急。」
适时的把人搬出来,倒是也让太后无话可说。
她点点头:「也是,你的这些皇兄们都不着急,你这年纪还是可以再等等的。」
「儿臣多谢太后理解。」李时厉应声。
太后挥挥手,李时厉很快跟着戴芷嫆一起离开,穆澜倒是没着急走,把太后这里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穆澜才要离开。
在穆澜离开前,太后忽然叫住了穆澜:「澜儿留步。」
「娘娘有事吩咐?」穆澜一愣。
太后极少在自己转身要走的时候还交代别的事情,不过穆澜表面不动声色,安静的站着,等着太后继续说下去。
太后的脸色说不上坏,但是绝对少了先前见到众人时候的喜笑颜开,甚至是有些阴沉。
「让玲珑把徐医女叫来,这件事,你处理就好。」太后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哀家不想管了。」
这话让穆澜眉头一拧。
还没来得及深思太后话中的意思,太后已经看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徐洛尘:「你给哀家跪下。」
徐洛尘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这画面,让穆澜越发有些不明事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玲珑,玲珑摇头,很快就转身退了出去,去找了徐医女。
但是穆澜也很快就恍然大悟,她看向徐洛尘的时候,眸光落在了徐洛尘的肚子上,最终,穆澜无奈的摇头。
徐洛尘和李时厉怕是出了事。
而徐洛尘终究还是天真无邪,看着一个个借肚上位的人,加上丽瑶怀孕,一下子得到了恩宠,和太后嘴里一直说着人丁兴旺,家和往事兴,这才想了母凭子贵的办法。
所以,太后今日才会忽然问及李时厉是否立正妃的意思,而李时厉全程都否认了,这期间更是没看徐洛尘一眼。
徐洛尘真心相待,但是李时厉对徐洛尘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若是李时厉有意的话,那么他会主动和太后提及,就算不是正妃的身份,起码也可以是一个侧妃,好歹徐洛尘也是太后身边的人,但现在,别说是侧妃了,就算是一个侍妾都没可能,更不用说生下这个孩子了。
穆澜无数次提醒过徐洛尘,但是徐洛尘被爱情蒙蔽了心,完全看不明白。
她真的觉得自己在太后的边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真的以为再太后的边上,太后就会给她做主了吗?太后是最见不得后宫发生这样的事情,母凭子贵的前提也是丽瑶这样已经是李长天的女人,光明正大,而非是穆知画和徐洛尘这种想借着有身孕上位的人。
更何况,李时厉和徐洛尘,毋庸置疑,太后是站在李时厉这边的。
宫内这些肮脏的事情,皇子玩弄宫女,历朝历代又不少见,也不差多徐洛尘这么一个。
穆澜无声叹息。
「哀家待你不薄,但是你却做出如此让哀家丢了颜面的事情,甚至还要栽赃嫁祸给九皇子,你居心何在。」太后厉声问道。
「奴婢没有。」徐洛尘哭着摇头,「这确确实实就是九皇子的孩子。」
「来人啊,掌嘴。」太后厉声喝道。
一旁的嬷嬷已经走上前,狠狠的在徐洛尘的脸上打了几个耳光,完全没因为徐洛尘怀孕而有所心慈手软,徐洛尘的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整张脸已经肿了起来。
「娘娘,您先被动怒。」穆澜走上前,劝着太后,「气坏了自己不值当,这里的事情臣妾来处理,让嬷嬷们先带您去休息,您看这样可好。」
「好。」太后点点头,顺了顺气,「哀家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太子妃全权处理,哀家也不想再过问。」
「是。」穆澜应声。
太后站起身,在穆澜的示意下,嬷嬷很快走上前,扶着太后朝着里面的寨子走去,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穆澜倒是没想到,今儿还有这么一出,她面不改色的在原地恭送太后离开,一直到太后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安静的转身,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徐洛尘。
「穆姐姐」徐洛尘改变了称呼,跪着爬到了穆澜的边上,「您一定要给我做主,给我做主啊,我不能没了这个孩子。这确确实实是九殿下的孩子,求求您了。」
徐洛尘在地上磕着头,已经顾不得自己脸上受了伤。
她一心一意的觉得,只要留住这个孩子,那么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而穆澜安静的看着徐洛尘,最终无声的叹息:「这件事,不是本宫不帮你,本宫很早就提醒过你,这个宫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觉得太后让徐医女来是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明白吗?」
「我不要,我不要……」徐洛尘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的惊恐。
而穆澜却始终不带一丝的怜悯:「你自己做出的事,自己就要想过结果。」
「不」徐洛尘尖叫出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她们都可以。为什么?难道我的孩子的命不是命吗?」
想也不想的,徐洛尘要逃。
穆澜很淡的看了一眼侍卫,侍卫第一时间就拦住了徐洛尘,让徐洛尘彻底的无处可逃。
「第一,你和她们不一样。」穆澜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洛尘,一字一句说的清晰,「穆知画怀孕能顺利进入东宫,是因为太子要认穆知画肚子里的这块肉。第二,丽妃怀孕,太后说人丁兴旺,家和万事兴,是因为丽妃是皇上的妃子,怀孕是理所当然。」
徐洛尘摇头,不想接受,也不想听。
「她们的身份和你原本就不同。穆王府和一个普通的五品知府能一样吗?就算太子不想认,穆王府的身份在那,太子权衡利弊也会给穆知画一个身份。而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