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幸福像泡沫,怕一戳就破,可我也怕那美丽的泡沫从不属于我。
「我怕……」
「怕什么?」他用面纸轻轻替我揩去鼻涕,循循善诱。
「我怕我会越来越贪心……我怕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你不爱我而伤心。」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大不了当个披着婚姻外衣的友达,但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看得开。
他闻言,唇角微勾,然后叹了一声气,说:「现在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殷煦在我的对面坐下,他握着我的手,说要问我几个问题。
「你想想,你每次和我谈起你的每一任男友,除了分手时,我有没有回应过你?」
我仔细回忆,远的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最近一次,就是上次被他拐去出差,他确实没有回应,只是体贴地帮我醒酒、倒酒,以至于我后面酝酿了半天的那句「我拒绝了」直接就给胎死腹中,没机会说出来。
「你再想想,你第一次告诉我你谈恋爱了,是什么时候?」
我……也不记得了。
没想到他替我回答了:「是有人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对殷煦有意思』这句话以后的一个礼拜。」
接着他又问:「为什么你谈过那么多男朋友,最后却把我给扑倒了?你说你那天喝醉了,我是不信的。就算撇开那天我们不谈,后来呢?别告诉你是因为破罐子破摔才没有拒绝我。」
这、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我很窘,但嘴里却还在本能性逞强:「你问的都是什么破问题!我有保持缄默的权利!」
他微笑,「好,那我不问了,我再跟你坦白几件事。」
「第一,你其实有和我提过你妈妈每个星期一会过来给你收拾家里,所以那天,我是故意要在你家里吃火锅的,我就是希望能跟她接触接触,努力争取她老人家的支持。」
我一拳砸过去,「你果然是故意的!」我的怀疑果然是对的!
他笑而不答,继续说:「第二,我没有被逼婚,只是有人让我想结婚了。」
信息量有点大,我的脑袋明显已经不够用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一直暗恋我?」
他假意叹了口气,「你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意义?」
「本来我想着,虽然你笨是笨了点,但只要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你总会幡然醒悟吧?可我等啊等,等到我开始有点担心,万一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别人怎么办?好在这时,我们——双向奔赴了。」说到这里,他坏坏一笑。
我脸一红,狡辩:「我都说我那天是喝醉了,断片了!」
「你觉得我真会信?」
哼,不信也得信……
「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过吗,你一直不肯坦诚自己的心意,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别人的,苏恩淇同志,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我似乎真的没有想过。
我承认那天的酒精蛊惑了我,我希望发生点什么,又怕被拒绝,就假装自己喝醉了,那么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有看似完满的退路。
现在看来,我的真与假,我的有意和无意,都被他看在眼里,了然在心,只是他在等,等我和他一样坦诚。
恍惚想起他因为我那条「求死」朋友圈而冲过来,平时装得那么斯文,那天却一脚把我家门给踹飞了,付个车钱连整个钱包都掉了也没发现,所以那时他发红的眼眶是出于对我的担忧吧?
我又想起酒店房间里,他看到床单上的那一点红时眼里的困惑和自责,还有他说「我会对你负责」时眼底的认真,他是当作承诺来说给我听的吧?
还有那天吃火锅时,他当着我和苏女士的面说的那句「好啊,我嫁」,我也不是没有看到,隔着霭氖的雾气,他眼底的柔情。
种种,我不是没看见,也不是没有过期待,只是忐忑更多。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只是更多患得患失。
而如今,他把一切都捅破了,承认他也在意我,并且因为在意,傲娇如他,也开始耍小手段。
我承认自己没骨气,不仅不在意,反而还挺开心。
大概见我半天没反应,脸上表情又变幻莫测,殷煦居然显得有些不安,于是小心地赔着脸色:「生气了?我答应你,以后不这样了。」
见我还是没说话,他又轻轻地摇了摇我的手指:「你怎么罚我都好,别生气了,好不好?」摇身一变成了小奶狗,卖萌求原谅。
我望着他不说话,只觉得心里像塞了一大朵棉花糖,软软的甜甜,心头一热,便伸手拉低他的脑袋,像他偷袭我时那样吻了他。
6
婚礼于我如同盲盒,只是没想到竟意外的盛大与梦幻。我简直难以想象忙成陀螺的殷煦是怎么抽出时间来安排和跟进的。
他的那些同事们也都来了,一个个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开口就叫「大嫂」,哎,怎么结个婚忽然就老了好几岁似的?
更惨的是殷煦,日常作威作福,这会儿给逮着机会,几个人不客气地把平时不敢和他玩的游戏全试了一遍。
殷煦全程笑着配合,但我已经有预感,等到秋后算账,这些小猴子们个个都得少一层皮。
婚礼现场有一个看起来挺眼熟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苦思许久,终于想起,那不就是那个抢走我前前任的白富美?
「恭喜啊表哥!」白富美见到我,也是一愣,然后似有所悟,笑容变得很是意味深长,说了句「原来如此」。
原来,白富美表妹纵横情场多年,打遍情场无敌手。然后有一天,她的表哥忽然问她,要不要挑战一下新口味,看起来虽清淡了些,说不定颇有难度。
她自然迎难而上,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女友,还为她和原来的女友分了手。
白富美表妹觉得自己是被表哥摆了一道,没想到他却狡辩道:「若真情比金坚,你又从何下手?」
如此,今日她总算是懂了,口味清淡的那个人,其实是她的表哥大人。
我也懂了,眯着眼睛问殷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的?」
他此刻大约十分心虚,道:「无非就是……让你提早发现了前任原来已婚,不然以你的智商……」
「怎样?」
他忽然凑近我耳畔,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悄悄转移了话题:「将来就算你真的尿床了,我也不嫌弃你。」说罢,便侧过脸亲了亲我。
「我爱你。」他将这句话含在唇齿之间,温柔地咀嚼成蜜,化在了我的心尖上。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所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其实可以从给表妹介绍「新口味」开始?
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承认。」我学他,凑到他的耳畔,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地说,「我承认那晚……我并没有醉。因为你,我从来不敢让自己真的喝醉,我怕我一醉,就守不住我喜欢你的这个秘密了,所以……」
所以关于我扑倒你的那个「梦」,我也都记得。
(全文完)
作者: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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