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李时裕却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好似,从刚到西域的那一次起,穆澜能面对面的见到李时裕,这半个月来,她就没这样的机会,可以好好的看这人了。
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笑出声:「想你,所以就回来了。」
穆澜的眉眼也带着笑,再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眉头却忽然拧了起来,下一瞬,之前的笑意变成了担心,伸手快速的看向了李时裕的腰间,这人的腰间受了伤,分明是利剑而为,只是包扎好了,加上穿着深色的衣服,这才没让人注意的到。
但是穆澜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伤口是新鲜的。
甚至是今日在狩猎的时候才出现的。
李时裕的能力,穆澜更是清楚,很难有人可以轻易的伤到李时裕,所以现在这是
反倒是李时裕迎上穆澜的眸光,淡淡解释:「在狩猎的时候受伤的。」
剩下的话,李时裕没再解释。
穆澜也不需要李时裕解释,就算是在狩猎时候受伤,也绝非这么简单,现在的一切已经透明化了,李时裕不再藏着掖着,和李时元开始正面交锋,这也意味着很多事就会搬上台面。
两王相争,必有一死。
李时裕受伤也变得合乎情理了。
「我看看。」穆澜说的直接。
说完穆澜就要去查看李时裕腰间的伤口,但是下一瞬,穆澜的手就已经被李时裕扣住了:「无妨,容九已经处理过了,不会有事。伤口的毒素也已经也已经清理干净了,这点无需担心。」
穆澜没再动。
这人说了没事,那就必然没事。
但是再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穆澜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已经等不及了吗?」
「他人在京都,对于西域的情况,就算是知道,也慢上很多了,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现在的他应该准备从京都出发,前往西域了。」李时裕淡淡开口,「差不多十日的时间,他就会到了。」
这个他是李时元。
穆澜安静了下,才开口问着:「京都没任何消息吗?」
「暂时没有。」李时裕面色平静,「就算有的话,应该也滞后了。」
言下之意,李时裕和李时元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彼此对于彼此的情况都是陌生的,而李长天现在和李时裕走的亲近,必然也会让京都的那一位受不了了。
李时元怎么可能让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
很久,穆澜才应声:「你多加小心。」
「我会的。」李时裕应声,低头看着穆澜,很自然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并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就只是安静的抱着。
穆澜掌心温热粘稠的感觉渐渐的干涸了起来。
好似李时裕的腰间也已经不再流血了。
穆澜是医者,太清楚这样已经处理过的伤口却仍然渗血,这证明伤口的程度远远的超乎了自己的预想,李时裕不愿意说,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穆澜没再继续问,是不想让李时裕分心。
她安静了下:「先回去吧,这里下雪了。」
「陪我走走。」李时裕却意外开口。
穆澜一怔,看着李时裕安静了下,最终也没拒绝:「好。」
而天空的雪花也越来越明显了,原本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地面,现在甚至开始堆积了起来,逐渐越来越厚了。
就连树梢上,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画面。
穆澜出来并没带油伞,因为也没想到会下雪,所以此,此刻的穆澜,黑色的披风和发丝里,都已经被渐渐的染白了
身边的人也亦然如此。
但是两人仍然在雪地里安静的走着,他们的脚印清浅不一的出现在雪地上,可很快就被不断飘落的雪花给覆盖了,也省去了隐藏踪迹的时间。
穆澜安静的看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李时裕问着穆澜。
他的手很自然的牵着穆澜的手心,平日这人掌心的温度很热,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李时裕的掌心甚至有些凉,还不及穆澜的温度。
穆澜仰头看着李时裕,眉眼里尽是笑意,再看这人被白雪染成了白发鬓鬓,忽然又跟着安静了下来。
一笑一静,让李时裕有些莫名:「怎么了?」
穆澜过了一阵才说着:「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好像一夜之间已经白了头。」
纤细的手主动贴上了李时裕的脸颊,安安静静的看着,雪花也很应景的落在这人的眉间,一下子大了起来。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忽然轻笑一声,而后再一次轻轻的抓住了穆澜的手,穆澜安静了下,没说话,看着李时裕,有些不太明白这人要做什么。
这人就只是牵着自己,一步步的在雪地里走着,没任何的遮挡,任雪花飘落。
一直走到不远处的白桦林,李时裕才松开了穆澜,让穆澜正面看向自己,穆澜的眉头拧着,才想开口的时候,李时裕就已经打断了穆澜的话。
「这样不是很好,从开始到现在,可以一路走到白头。」李时裕安静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也很郑重,「我想牵着你的手,从你年少,一路走到白发鬓鬓也不再松开。」
原本冰凉的掌心,好似也带了一丝丝的温度,透着穆澜的手心,传遍了她的全身。
穆澜听着这样的话,安静了下,很久都没说话,她低敛下眉眼,看两人的鞋尖,她的鞋子动了动,雪地发出了咿呀的声音。
很久,穆澜才应着:「好。记住你对我的承诺,要这样,一路走到白头。」
李时裕嗯了声,而后把穆澜拥入怀中。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传来:「澜儿,以后不管如何,你在我的心中,只会是唯一。」
穆澜嗯了声,在李时裕的怀中蹭了蹭,没再开口。
是啊,不能奢求太多。
你选择了这个终究要在帝王之位上的男人,你就不可能坚守一世一生一双人,而这人能把你放在心尖,是他的唯一,便足矣。
这样的想法,很快驱散了穆澜积压在心口的阴郁。
两人安静的相拥。
一直到穆澜松开这人:「我们回去吧,这里的雪越来越大了,你这伤口在狩猎上,容大人不可能给你很好的处理,要再回去处理过。」
李时裕嗯了声,忽然眉眼带笑的看着穆澜:「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穆澜面不改色:「你。」
而后她主动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李时裕好似明白了穆澜的选择,低低的笑出声,也没说什么。
李时裕仍然牵着穆澜的手,朝着远处的营地走去,穆澜没拒绝,任这人牵着,主动去李时裕那,是因为如果真的有意外的话,穆澜离开的速度远比现在受伤的李时裕快的多。
而李时裕的受伤,不会是结束,而是开始,接下来,会越来越密集。
纵然李时裕武艺超群,但是终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沉了沉,穆澜没说什么,但是渐渐皱起的眉眼里,是对李时裕的担心和在意。李时裕感觉的出来,忽然紧了紧穆澜的手。
穆澜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大手很轻也很温柔的拂去了穆澜脸上的雪花,两人的眼神相交,但是却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彼此。
而寨子就再不远处。
穆澜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行了,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李时裕嗯了声,没说什么,而后他很沉的看了穆澜一眼,这才朝着寨子走去,穆澜一路目送,看着李时裕的身影走进寨子,她这次提步,安静的朝着自己的营地走去。
玲珑在营地等着穆澜,看见穆澜回来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娘娘,您可回来了。」
穆澜颔首示意,玲珑看着穆澜一身雪花,立刻把穆澜迎入了屋内,先前穆澜从太后那离开,明明相隔不远,但是玲珑却一直没等到穆澜回来,加上不断的下雪,这让玲珑不免有些担心。
但是玲珑却按兵不动就在这里等着,在这样的时候,原地待命是最好的。
何况,玲珑相信穆澜。
现在看见穆澜回来,玲珑也跟着放下心来:「奴婢给你准备热水去,您泡个澡会好点。」
全程,玲珑没提及穆澜身上的披风,那一看就是男人的披风,会是谁的,玲珑自然也很清楚。
穆澜摇头拒绝了:「不用,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要出去,不管谁来,都说我有些不舒服休息了,不要让人进来,一直到我回来。」
「是。」玲珑应声,也没多问。
穆澜点点头,快速那了几件随身携带的药瓶,而后就匆匆离开,身上的披风仍然还在,这披风,自然也要送回到李时裕那,而不是留在自己这里,并不合适。
现在的寨子依旧安静。
穆澜也没敢轻忽,一直到出现在李时裕的营地前,容九显然也已经回来了,看见穆澜,立刻迎了上去:「穆小姐。殿下在里面等着您。」
穆澜没多说,容九掀开帘子,穆澜就已经钻了进去,李时裕在床榻边坐着,地面烧着篝火,暖和了不少,而这人也已经脱去了外裳,精壮的胸膛裸露了出来,穆澜无暇顾及眼前的男色,眸光是落在了李时裕的腰间。
扎好的伤口已经把纱布染红了,虽然现在干涸,可想之前这人顶着伤口硬是要陪着自己走了一圈,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安静了下,穆澜快速的走了过去:「这么严重,你还和我说没事。」
「无妨。」李时裕淡淡开口,倒是真的在安抚穆澜。
穆澜没说话,不赞同的看着李时裕,她半蹲了下来,重新解开了李时裕的纱布,这才看见了里面的伤口。
利剑刺伤不说,还有弓箭的痕迹,上面带着毒,毒素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但是表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溃烂,果不其然,就如同穆澜想的,在狩猎场那样的环境里,是不可能很好的包扎的,就连伤口清理,都有些不太干净。
匆匆而为而已。
穆澜拧眉,让容九送来热水,而后仔仔细细的把李时裕的伤口处理干净,就连上面的碎渣也都一一的取了出来,一边弄,一边贴着止血的药膏。
她的温柔而清脆:「有些疼。」
「无妨。」李时裕倒是淡定。
这样的伤口对于李时裕而言,早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人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有些结疤了,有些已经淡的看不见了。
穆澜第一次见到这人裸露的时候,那种感觉是震撼的。
但是穆澜却也没说什么。
费了很长的时间,穆澜才处理好这些伤口,仔仔细细的上了药,再拿白色的纱布给包扎好,这一次,纱布上不再渗血。
「澜儿辛苦了。」李时裕低声道谢。
穆澜一直到扎好纱布,这才站起身,脚底不免也有些酸疼,但是她却没表露出来,仍然稳稳的站着:「辛苦倒不会,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再感染,不然的话,很麻烦的。剑锋上的毒在表面还是有一些的,复原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穆澜仔细的交代:「我回头让玲珑送药来,一日三餐,必须服用,不准怠慢。」
这话就是警告了,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再认真不过,李时裕在穆澜的眼中看见的是对自己的关心,他低低的笑出声,这才应着:「好。」
话音落下,李时裕有些情不自禁的扣住了穆澜的腰身,穆澜一僵,想到这人受伤的腰间又不敢动,最终就只能被动的看着李时裕,而李时裕的薄唇已经贴了下来。
那声音低沉,却又温柔无比,眸光更是带着缱绻,好似要一点点的把穆澜吞噬入腹:「这半月来,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很久了。」
话音落下,贴在唇瓣上的薄唇却忽然变得野蛮起来,寸寸逼近,彻底的攻城略池,让穆澜轻易的弃械投降,被动的把手搭在这人的胸口,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终,穆澜无声的叹息,紧紧的贴着这人,闻着这人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听着这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一直到李时裕尽兴,主动松开穆澜。
穆澜才从李时裕的怀中退了出来,白皙的肌肤微微的泛着红,还有些喘息,但是再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穆澜却显得格外淡定。
「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记得我说的话,好好养伤,我会让玲珑送药过来。」穆澜倒是不含糊。
李时裕嗯了声,看着二牧场,心情很不错:「你不亲自送来吗?」
穆澜嗔怒的看了这人一眼,没理会这人的调侃。
李时裕再见到穆澜的表情,又跟着轻笑出声。
他没催着穆澜离开,穆澜也没着急离开,两人在原地站了一阵,忽然,穆澜好似想起什么,看向李时裕。
「想说什么?」李时裕挑眉,问的直接。
「今日九殿下可曾在狩猎场?」穆澜问的直接。
忽然被提及的李时厉让李时裕眉头一拧,他很清楚穆澜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无缘无故的提及一个人。
「出了什么事?」李时裕的口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穆澜没应声,好似在斟酌怎么说,而李时裕的声音继续传来:「狩猎场很大,一早到的时候倒是看见了九弟,后来就各自行动,所以你并不会知道他在还是不在。」
李时裕也是实话实说。
穆澜想了想,确确实实也不可能只凭一条锦带就认为在和是李时厉的。
现在的局势混乱,不排除有人在可以的引导。
安静了片刻,穆澜才开口:「可能是我想错了。」
「你说九弟和徐洛尘的事情?」李时裕却忽然开口。
穆澜错愕的了一下,看着李时裕:「你……」
「算是秘密,也算不算是秘密。」李时裕说的直接,「这座深宫,就算心思在纯净的人,待久了也会被染的变了色的,我知道你喜欢徐洛尘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思纯净,不像这个深宫里的人,处处都是阴谋。」
穆澜没否认。
「但是人的心思不可能这单纯。徐洛尘能到这里,你真的认为徐洛尘的心思能单纯到像个孩子,毫无贪恋吗?」李时裕安静的看着穆澜,「只不过是人隐藏的好,和隐藏的不好而已。」
「……」
「跟在太后身边,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徐洛尘也自然不愿入宫为妃,而当下,她爹爹的官位品阶都不可能让她寻觅到如意郎君,而你是当时储秀宫内最风光无限的人,她主动和你招呼,和你亲近,能攀上你,免去了后面很多的麻烦。」
李时裕淡淡开口,这些伎俩在李时裕的面前,都变得再透明不过。
穆澜错愕的不能再错愕了。
她心里阵阵凉意,说不上的感觉,起码徐洛尘是她真心相待的,结果,这样的真心下也是有前提的。
「所以她留在了太后的边上,但是却和你亲近。在太后的边上,才可以亲近各位皇子。自然可以找到她想找的目标。宫内皇子那么多,为何徐洛尘就只选了九弟?」李时裕沉了沉,「这个道理,你没想明白吗?」
穆澜不说话了。
她自然是明白的。
李时元根本不可能,跟着李时元,以徐洛尘的段数,别说穆澜了,穆知画都可以轻易的弄死她,她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更不用说,穆澜进入东宫后那一段接二连三出事,人心惶惶的局面。
李时裕不用想,完全不可能和徐洛尘有任何的牵连。
剩下能选的,又安全的人并不多,确确实实就只有李时厉,只是徐洛尘是什么时候和李时厉勾搭上的,就不好说了,李时厉这人心思城府极深,徐洛尘以为自己选了一个良人,也许这个良人,最终就是把她送出去的人。
只是穆澜想的明白徐洛尘选择李时厉的原因。
那李时厉呢?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纯粹好玩吗?
「不管徐洛尘和九弟之间是怎么回事,都不是你我能干涉的。」李时裕淡淡开口,「也不管徐洛尘将来如何,这都是她选择的路,和你并没任何关系。」
一语道破。
穆澜嗯了声,
自顾不暇的时候,确确实实无法面面俱到。
何况,人各有命。
「但是。」李时裕的声音忽然沉了一下,「徐洛尘有这样的心思,证明她原本就不简单,所以,和徐洛尘之间,也要适当的距离。我知道这点上你一直处理的很好,这宫内,任何一个对你笑的人,都肯能是最后给你致命一击的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穆澜淡淡应声。
李时裕嗯了声,倒是也没再继续说教:「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好。」穆澜应声。
她自是会小心。
很快,穆澜转身朝着屋外走去,李时裕倒是跟了上去,在门帘前,李时裕拉住穆澜的手,穆澜一怔,还以为这人有什么事要交代。
但是李时裕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很轻的说道:「等我,很快就不会这样遮遮掩掩了。」
「好。」穆澜点头。
李时裕亲自给穆澜掀开门帘,两人的手仍然牵着,在掀开门帘的瞬间,穆澜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反倒是李时裕和容九很是淡定。
因为穆澜看见了高骞和清欢已经走入了营地。
自然,穆澜和李时裕手牵手的模样,两人也看的清清楚楚的。
高骞倒是淡定,面不改色的看着。
清欢险些尖叫出声:「你们……你们……」
但是半天,清欢都没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穆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显然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了高骞和清欢。
穆澜很快冷静下来,下意识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没说话,用眼神示意穆澜冷静。
穆澜颔首示意,而后就没再多说什么,甚至是淡定从容的和高骞打过招呼,看了一眼清欢,这才快速离开。
容九护送穆澜走出营地,这才折返。
「结束了?」李时裕淡淡问着高骞。
高骞嗯了声,倒是随意。
「毕竟有人出了事,虽然看起来是意外,但是终究还是影响了心情,加上你父皇好像身体有些不适,所以今儿就提前结束了。」高骞解释了一下。
李时裕嗯了声。
清欢仍然在之前的画面里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红唇动了又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李时裕和穆澜。
不,在那天晚上的宫宴,清欢就应该觉察了。
李时裕看着穆澜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只不过因为穆澜是当朝的太子妃,是李时裕的二皇嫂,所以清欢才没多想,觉得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不像是李时裕坐的做的出来的。
结果,是清欢想的太美好了。
李时裕和穆澜牵着的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这样的暧昧。
「裕哥哥,那是你的二皇嫂,你怎么可以这样!」 清欢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你这是违背伦理纲常的!」
她震惊的浑身颤抖,声音都结结巴巴的。
反倒是李时裕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也并没和清欢解释什么。
清欢气的口不择言:「裕哥哥,你和穆澜不会有好结果的,她这样的女人,在你们大周是要被淹死的!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她不配!」
清欢的眼眶都红了,好似多年来的梦就在一夜之间碎了。
李时裕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眼神跟着越发的阴沉:「闭嘴。」
清欢更是震惊。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么多年,李时裕从来不曾这样对自己开过口,而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二皇嫂,而口出恶言的对自己。
清欢不甘心。
她愤恨的看着李时裕,而后直接掀开帘子,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一边跑,还能听见清欢的哭声。
「你把我的妹妹伤透了。」高骞看着清欢跑出去的身影,这才淡淡开口。
「总比每天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好。」李时裕说的直接,一点情绪都没有,更显得冷酷无情。
高骞笑了笑。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可理喻,所以高骞从来不碰感情,感情容易让一个君王失去理智,再说,后宫佳丽三千,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你这胆子,倒是大。」高骞笑了笑,「清欢说的也没错,那是你的二皇嫂。」
西域和大周的消息本来就传的慢,在这之前,高骞和李时裕也已经一年未见,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之前大周发生了什么,更猜不到李时裕和穆澜的关系。
「你不怕太子对你下狠手,或者对太子妃下狠手吗?我记忆里李时元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的灯,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高骞实话实说。
李时元对于有任何逆反之心的人,从来都是宁可错杀,绝不会放过。
只是李时元和李时裕同时看上了一个女人,倒是让高骞也觉得意外:「这个穆澜,我倒也听说了一些,是一个狠角色。城府颇深。你也不像会留着一个城府颇深的人在身边。」
李时裕安静的听着,一直到高骞说完,李时裕才淡淡开口:「她是我未来的后。」
这话,高骞挑眉,最终倒是轻笑出声:「恐怕没这么容易。」
「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失手过?」李时裕反问。
高骞笑:「还有一张地图,你可到手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已经在太子手中了。但是那地图也并不是完整的。黑山的传说,这地图在人心中。」李时裕淡淡开口,「就证明,总有一个关键的人会出现。」
高骞嗯了声:「所以穆澜是那个关键的人?」
「不尽然。」李时裕拧眉,「但是太子能这么护着穆澜,必然也有原因,静观其变。」
「你在静观其变,太子可不是这么想的。不出意外的话,十日之后,他应该就会亲自到西域了。毕竟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让他急不可耐了。」高骞平静的说着,低敛下眉眼,「这一切也如同你预计的。」
李时裕没说话。
而后,高骞也没再多开口,拍了拍李时裕的肩膀:「一切多加小心。有事的话,尽管和我开口。」
「多谢。」李时裕应声。
「至于清欢那边,你到无需担心,清欢不是一个会强求的人。想明白了就会放弃的,这件事她也不至于到处乱说。」高骞还是给清欢开脱了一下,「我倒是希望清欢能嫁入你府中,现在看来,不仅是她多想了,我也多想了。」
「嫁入我府中,对她没任何好处。」李时裕淡淡开口,「我做不到随时随地的护着,早晚会出事。」
「那穆澜呢?」高骞挑眉。
「她能比我还早,就把周围一切的危险,铲除的干干净净。穆澜杀人的时候,狠绝于一个男人,就算是我,也钦佩穆澜的运筹帷幄。越是危险的环境,她越是能冷静,这样的人,才能站在最后。」
李时裕对穆澜的赞赏显而易见,高骞倒是有些意外,毕竟李时裕这么评价一个人,极少。
「你越是这么说,我倒越是对穆澜好奇了。」高骞说的倒是平静。
李时裕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安静的站了一阵,剩下的交谈的都是现在的局势,但是高骞也没在李时裕这多待,李时裕受伤,高骞来查看,合情合理,但是高骞待久了,就难免有所非议。
在这样的时候,高骞必须和任何人都保持安全的距离,才是上上之策。
走的近了,李时裕只会被扣上一个有异心的想法。
在高骞离去前,他忽然看着李时裕:「你腰间的玉佩竟然不在?」
「给人了。」李时裕安静开口。
高骞眉眼闪过一丝的惊讶:「那是……」
要知道,那枚玉佩就相当于见到了李时裕的本人,可以在轻易之间调动李时裕在外的所有暗卫,那些暗卫好比一只精锐的军队,而李时裕竟然轻易给人了。
李时裕把当时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高骞看向李时裕:「对方的身份?」
李时裕倒是淡定:「我等着她有一天主动找上门。」
这件事可大可小,高骞并没再多问什么,何况,只要李时裕还在,一声令下,这枚玉佩就会作废,对方就算拿了,也并没任何用处,显然,现在李时裕没打算这么做。
高骞安静了片刻:「你多加小心,今天这事,接下来恐怕还会发生,下手只会更狠。」
李时裕嗯了声,没说什么。
高骞也没再停留,快速的转身走了出去。
李时裕在屋内负手而立。
屋外的雪,仍然在纷纷扬扬的下着,没有停止的意思。
晚膳的时候,穆澜陪着太后出席了,这次倒不像刚来时那般的热闹,也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饭聊天,气氛也是很好。
太后逐渐适应了西域的天气,倒是健谈了不少。
高骞的妃子陪着太后聊着天,戴妃也在一旁,不时的说上几句,气氛倒是很好,丽妃很安静,不怎么参与说话,就好似一个透明人一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穆澜则安静的泡茶,好似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并没任何关系一般。
而送到每个人面前的茶,都是每个人所喜好的。
就连送到高骞妃子面前的,都是极具特色的红茶。
自然也是让人满意不已,而太后看见这样的画面更是喜笑颜开,带一个穆澜能省很多的事。
反倒是徐洛尘有些躲着穆澜,说不出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心虚,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甚至不敢看穆澜一眼。
穆澜自然也注意到了,并没多说什么。
就如同李时裕说的,这路,是徐洛尘选的,她无从干涉,是福是祸,只能看徐洛尘的造化了。
「这个梅子是先前王从南蛮带回来的,臣妾吃着味道还不错。」高骞的侧妃倒是娇笑一声,把面前的梅子推了出去,「太后娘娘,您试试看。」
「好。」太后点点头,她倒是喜欢这些小东西。
徐洛尘很快就给太后拿了几个,太后一边吃一边点头,显然是相当满意。也示意一旁的嫔妃吃。
戴妃和丽妃都笑眯眯的接了过去。
丽妃却在闻到梅子的味道时,有些作呕的感觉,这让在场的人忍不住看了丽妃一眼,丽妃好似有些忍不住了,捂着自己的嘴,一直到面前的梅子被奴才拿走,这样的情况才好了起来。
「丽妃这是?」太后也是一脸的惊讶。
戴妃倒是笑了笑:「怕是丽妃娘娘有喜了。臣妾怀着时厉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模样,看见梅子就犯恶心。丽妃最近可是皇上边上最得宠的人,有喜也是情理之中,这是喜事。」
太后也点点头。
素来都有冲喜之说。
现在李长天的情况时好时坏,能有一件喜事传出,也不乏是一件好事,自然太后也是喜闻乐见的。再说,虽然丽妃是忽然从才人上来的,但是丽妃这段时间来也并没持宠而娇,反倒是对谁都谦逊有礼,太后也不算讨厌。
「去把徐医女宣来给丽妃查看一下。」太后吩咐。
「是。」徐洛尘应声。
而穆澜看向了丽瑶,丽瑶没回避穆澜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而后才淡淡开口:「臣妾谢太后娘娘关心。」
太后不断的点头,喜色显而易见。
戴妃也很安静,安静的喝着茶,好似丽妃怀孕对她而言并不起任何的波澜。穆澜倒是没多想戴妃,戴妃现在不会动,所以丽妃怀孕与否,戴妃都不会在意。
再说,真要动手,也轮不到戴妃,曲华裳已经虎视眈眈的。
只是曲华裳现在自身难保,所以这一世,丽妃的这个孩子何去何从,还真的就是一件迷了。
穆澜沉了沉,没说什么,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快,徐医女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倒是面不改色的请了安,这才走上前给丽瑶把了脉。
太后倒是有些着急:「徐医女,这情况如何?」
「恭喜娘娘。」徐医女松开了丽妃的手,平静的说着,「丽妃娘娘有喜了,已经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太后不断的点点头:「这是好事,好事啊。」
戴妃淡定的看向了丽瑶:「恭喜了,丽妃。」
丽瑶有些羞涩,仍然拘谨的坐着,穆澜也应景的说了句:「恭喜丽妃娘娘。」
丽瑶都只是礼貌的颔首示意。
「丽妃娘娘倒是稳定,没什么大碍,不过既然怀了身孕,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好,这西域天气变化大,平日里奴才们要注意些。」徐医女说了一些客套话。
太后倒是转身就吩咐了奴才,看的出对丽妃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欢喜的很。
李家太久没这样的喜事了,有新生命才有希望。
而先前穆知画好不容易有的,竟然还掉了,那在太后看来就是不吉之兆。
她转身一字一句的命令奴才:「把丽妃给哀家照顾好了,若是丽妃出事,哀家要你们提头来见。」
奴才们自然不敢待命:「奴才遵命。」
这喜事让屋内的气氛也跟着活络了起来,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丽妃的身上,嘘寒问暖的,唯有穆澜,仍然淡定从容。
而屋外,李长天和高骞也很快带着人回来了。
听见这样的消息时,李长天也是一脸惊喜:「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千真万确,难不成徐医女还能看错了?」太后佯装生气的反问。
李长天疾步朝着丽妃走去,字里行间里,尽是对丽妃的关心,高骞倒是也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而陆续几位皇子都已经进来了,穆澜的视线仍然落在李时裕的身上,起码现在穆澜看来,李时裕并没任何一样,
只是却也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出,李时逸和李时裕之间的紧张。
李时逸代表的就是李时元。
偏偏这些人表面却仍然你来我往,亲密无间。
虚伪。
穆澜冷笑一声,这才把视线淡淡的收回,重新专注在手中的事情,周围的一切,穆澜已经不再理会。
而丽瑶怀孕,对于穆澜而言,改变不了什么局面,和上一世的情况也决然不同了。丽瑶是李时裕的眼线,只要丽瑶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丽瑶和肚子的这个孩子都能安然无恙。
因为现在的曲华裳,已经翻不出任何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