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了颜染说的话，又联想到她会下毒的这个设定。
我问系统：
「不会是女主给我下毒了吧？」
系统支支吾吾：
「怎么会呢？女主那么善良，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12
「所以你给我下毒了？」
「哎呀，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就是个失败的心动迷幻剂而已，本来想让你喜欢上其他人，不跟我抢余行淮的，结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没事儿了。」颜染惊了一瞬，就承认了。
系统捂着嘴心痛道：
「不，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有什么苦衷。」
我绷紧了脸：
「你要追余行淮可以采用正当的方式，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她没有一丝惊慌，甚至理所当然：
「因为余行淮他喜欢你，只有你不喜欢他了，他才会放手。」
这什么歪理，我气得够呛，想冲上去和她扯头发。
但又想到她毕竟帮了爸妈，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又忍住了。
不管我脸黑成了炭，她随意地问道：
「表哥呢，怎么没回来？」
我忍无可忍：
「你还想染指我哥！」
她笑笑：
「多方面发展嘛！」
我说：
「你不会得逞的！」
她说：
「墨听，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这里毕竟是书中的世界，而他们只是用笔墨写出来的纸片人，不是吗？」
我掩饰住心中的震惊：
「你也是穿来的？」
她点点头，很是诚实。
并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我只觉得这个世界 bug 太多了。
「既然你也是穿来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啊，」她笑了笑，「我知道的比你多一点，比如，穿来的人是没办法逆转剧情的。」
「不然你以为我随手加了点白糖的水，就能让你对其他人有感觉吗？不过是剧情作怪。」
我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颜染拍了拍我的肩膀，以长辈的口吻说道：
「好好地珍惜这段时光吧，说不定哪天就物是人非了。」
13
我不信，却又不得不信。
这是书中的世界，每个人的故事都被决定好了，哪怕中间有人走岔了道，也会以其他的方式走向原本的结局。
「宿主。」系统不忍地看着我。
「你早就知道了吗？哪怕我不走主线剧情，也没办法改变结局。」
系统沉默地点点头。
怪不得女主出现后，它再也没提过走主线剧情这件事。
「如果余行淮不选择颜染，选择我呢？」
「那就抹杀掉现在的他，创造出一个喜欢女主的男主，直到男女主在一起为止。」
我瞳孔一震：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抱歉，宿主，这是身为男女主的宿命。」
我沉默了。
半晌，我问它：
「我也会被抹杀吗？」
「不会，因为你现在不就是在阻拦男女主在一起吗？」
原来主线任务就是阻拦男女主在一起，系统用另一种方式让我完成任务。
14
来到余行淮家。
他正在看合同，余叔逐渐地放权，让余行淮接触公司的事务。
我一声不响地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心里无力极了。
「墨听，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小到大，他总是对我的情绪特别敏感，明明每次我伪装得挺好的，连我的家人都看不出来。
在他的肩上蹭了蹭，装作打哈欠的样子：
「什么啊，我就是太困了。」
余行淮捏住我的肩膀，目光在我脸上流转，他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捏了捏我的脸。
「哥哥，我还是想吃火锅。」
余行淮，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他拒绝了：
「墨听，医生说至少忌辛辣半个月。」
又怕我生气，余光一直在瞅我脸色，见我表情没什么变化，才舒一口气。
我仰躺在沙发上，突然意识到余行淮什么都不怕，就怕我生气，他那闷骚、傲娇的性子是在我的默许下娇惯出来的。
他是我精心培养的玫瑰。
所以，我怎么会忍心他被抹杀掉呢？
15
「宿主，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
系统再一次确认。
我点点头：
「我确定。」
颜染说，只要我消失了，她就能让余行淮爱上她，完成小说里的 HE 结局。
而余行淮也不会被抹杀，书里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只需要出去躲几年，等书中的剧情走完再回来。
那时，一切都皆大欢喜。
走之前，我问：
「余行淮那边处理好了吗？」
「有剧情的帮忙，他只会以为你去国外留学了，逐渐地模糊掉你的存在。」
我没再说，比起余行淮被抹杀，好像这样的走向更好一点。
16
系统随着我离开主线剧情而消失了。
我已经和它失去了联系。
一个人生活在北边的一座小城市里，墨家这些年给我的钱，足够让我在这座城市不工作也能活下去。
这里的房子并不好买，甚至有些排斥外来者。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花了一点钱，我终于在这里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以为离我离开那里已经过了很久了。
结果才过去几天。
我在庭院里移栽了很多玫瑰，但这里的气候不适合它生长，才过一天，就有了颓败之势。
我又把它们送了回去，在另一片土地上，它们长得很漂亮，像骄阳般绽放。
我知道我做对了。
17
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他藏在黑暗中，像潜伏的猎人，准备给乱入陷阱的猎物致命一击。
我强装镇定，钥匙都没抽，转身就走。
黑夜中，有人扯过我的身体，将我按在墙上，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像困兽一般，突然，他喟叹了声，然后狠狠地咬在了我的锁骨上。
我忍着痛意去摸索灯，他将我的手拉了回来。
困于方寸之地。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此，而是慢慢地往下，我忍着那股颤意，「啪」地一巴掌甩在了来人的脸上。
整个人都在抖。
「余行淮。」
他顿了一下，还想继续。
我「啪」地按开灯，强烈的灯光下，所有的一些都放在了明面上。
我红着眼看他，他看起来颓废了很多，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唇色很淡，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他瞧我目光停在那里，随意地揉了一下。
然后靠着墙，一副痞子样：
「那男人呢？」
「什么男人？」我没懂。
他以为我是在替那男人隐瞒，额角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
「带你私奔的那男人呢？」
我懵了，我留的理由不是出国留学吗？
怎么变成跟男人私奔了？
余行淮很烦，脸上是压不住的燥意：
「你听谁说的我跟人私奔了，还有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揉一把头发，下颚绷得紧紧的：
「你先告诉我，那男的在哪儿？」
我别过脸，心里窃喜的同时又想到他还没爱上女主，还是会被抹杀掉。
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用私奔这事儿刺激他，让他离开这里，可他就那么执拗地看着我，漆黑的眸里藏着深深的痛楚。
突然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张开嘴，想说点儿其他的。
他猛地捂住我的嘴，头靠在我的肩上，闷闷道：
「算了，那不重要。」
18
余行淮就这么留了下来。
我依旧没联系上系统，给颜染发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我们相隔两个世界，失去了交流的那把密钥。
「墨听，吃饭了。」
「嗷，好。」
那天之后，我们谁都没提起那件事，仿佛不提起，有些事就再也不会发生。
「余行淮，还有几个月高考了，你不着急吗？」我突然提了一嘴。
「比赛拿了国奖，被保送了。」他淡淡地说。
我「哦」一声，瘫在沙发上。
「看来真要老爸给我找个国外的学校了。」
他也躺在一旁，似是随意地说：
「墨听，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闭上眼，不敢回答。
19
公寓旁的广场上有人在喂鸽子，拉着余行淮找了个椅子坐下。
惬意地看着人来人往。
天色渐渐地晚了，暖色的灯光亮起。
有人拿着一把吉他，随意又自由地唱起了歌。
余行淮冷哼道：
「有什么好看的？看上去就一白斩鸡。」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他以为我在看变魔术那小帅哥。
不知哪里戳中了我的笑点，我「噗」地笑出声来。
「墨听，你还记得要给我的惊喜吗？」余行淮突然说。
我脑袋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惊喜是什么。
去年在我还算是女主的时候，有长辈邀我们小辈去滑雪。
我哥忙着做一个项目就没去，我合计着拉余行淮去也一样。
那个滑雪场很大，我一去就爱上了，等人拿来装备，就招呼余行淮一起滑。
事发突然，余行淮是还在睡觉的时候被我扒拉出来的，大少爷起床气大，从出发到现在没给我一个正眼。
到了也是懒懒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但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兴致，检查好装备，确认可以出发后。
「芜湖」一声，我便滑了下去，别提多潇洒了。
如果我没有太过自信地去滑跳台，不小心摔下来的话，我觉得会更潇洒一点。
余行淮脸色难看地冲了过来，在他后面来的还有医疗队伍。
我头疼得厉害，见到余行淮，就委屈得直抽抽：
「哥哥，我头疼。」
摔了的人不能随意地摆动，他气狠了地瞪我一眼，便配合医生将我挪上担架。
也是运气好，没伤到骨头，就是些皮外伤。
滑雪场的车送我们回去，被拦在门口。
余行淮想打电话找人出来接，我阻止了他：
「哥哥，我想你背我进去。」
他似笑非笑地瞅我，我一点儿都不惧，继续撒娇。
最后，他败下阵来，蹲下去：
「还不上来？」
我趴了上去，少年的后背安全、有力，不知何时，那个臭着一张脸的小帅崽就长大了。我靠着他的肩膀，想，要是能和这人走一辈子就好了。
热血上头之下，我说：「余行淮，毕业后送你一个惊喜，要不要？」
他把我往上颠了颠：
「要。」
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啊！
少年的目光赤诚又热烈，他在等我回答。
我眼睛突然一酸，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为什么我不是女主呢？
为什么男主必须要和女主在一起呢？
余行淮见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
「忘了就忘了，我又不是非要你给，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很轻，像风一样，一下就散了。
20
半夜，突然被梦魇惊醒。
我「噌」地坐起来，那股后怕的劲儿还没过，下意识地喊道：
「余行淮！」
「哥哥！」
……
没人应，感觉不太对劲，平时我翻身的动作稍微大了点儿，他都能察觉到。
今天喊了他几声人都没出现。
打开客厅的灯，本该躺在沙发上的人却不在那里。
心里「咯噔」一声，我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他的手机在茶几上放着，人不在了。
我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人不在这里。
想到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的连环杀人案，我抖着手想报警。
久违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宿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系统。
「系统，你知不知道余行淮在哪里？我找不到他了。」
它似是很疲累：
「宿主，你先赶回去，男主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以为是女主做了什么把你逼走了，把女主关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知道了你的位置，我和你的联系也被无形之中切断了。」
我惊疑不定：
「余行淮关了女主，会有危险吗？」
「这就是我要你赶回去的原因，剧情已经控制不住男主了。」它的语气很复杂，「他比想象中更在乎你，哪怕顶着被抹杀掉的危险。」
「好，我回去。」
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所以从未说过情话的他，才会那么直白地告诉我，他不怕被抹杀掉，他只想留在墨听的身边，我的身边。
一瞬间，我泪流满面，余行淮已经告诉了我他的选择。
所以，他是清醒地接受我无声的伤害吗？
21
我赶到的时候，才知道情况远比系统说得严重。
剧情已经在对余行淮进行抹杀。
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彰显出他很痛苦，可他的神情却很兴奋。
他一步步地向女主走近，那个他认为导致我离开的罪魁祸首。
颜染先一步看到了我，她大声地尖叫
「墨听，墨听快救我！」
余行淮僵在那里，像个突然死机的机器人，一动不动了。
颜染找到机会，从那里跑了出来，神色惊慌：
「这男主就是个神经病，我他娘的再也不来了！」
我没理她，轻声地唤他，害怕惊了他：
「余行淮，我来了。」
他没动，只是身体微微颤抖。
我眼睛一酸，猛地扑上去，抱住他。
他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抱着头，表情痛苦。
「宿主，离他远点，被剧情强行抹杀前将会很痛苦，我怕他会失手伤了你。」
突然想到什么，我问系统：
「颜染呢？颜染在哪里？她不是女主吗，她肯定有办法，余行淮不能被抹杀掉，他不能……」我慌乱得语无伦次。
「对不起宿主，太晚了。」
「你不是说我离开他就可以活下来吗，为什么他还是要被抹杀了……」
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一直陪在他身边，事事有回应，而不是让他一点一点地变得黯然。
我要去找颜染，她一定还有办法。
手臂被牢牢地抓住，余行淮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些陌生了。
我崩溃地大哭起来，骗子，都是骗子！
余行淮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臂，越来越用力。
漆黑的眼眸愈发呆滞、茫然。
我安静下来，沉默地抱着他。
没关系，若醒来的不是你，我们就换个方式在一起。
想开了之后，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拍着他的背，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22
「他娘的别伤心了，我找到办法了。」
颜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神神道道地围着余行淮走了一圈。
嘴里嘀嘀咕咕地念着什么，隐约地听到什么「小老弟快醒来」的话。
我不太相信地看着她，但心里还是燃起了希望。
在她念完之后，余行淮昏了过去。
我焦急地喊他：
「余行淮——」
颜染松了一口气：
「没事，人留住了。」
「先把人扶床上去。」
经过这一遭，都累得不行。
但我还是想知道颜染怎么肯定余行淮留下来了。
「因为我是男的啊」颜染说。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是男的？」
又上下打量他。
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真 tnn 的晦气，好不容易赶上穿越潮流，结果穿到一个女的身上了，还强制性的地给我布置任务，让我男主、男二一把抓！」
「我个男的去勾引男的，但凡没病都做不出来这事儿。」
「所以你是怎么……」我试探性地问。
「我他娘的就不是把你赶走了吗？男主那平日里看起多冰冷多绅士一哥们儿，咋就突然这么疯呢？直接磨刀霍霍向我了啊！」
「本来就是他们穿书局给我搞错了性别，我一直男怎么和男主在一起？稍微做了点交换，把这哥们儿留下来了。」
我对他那是感激涕零：
「我以前错怪你了，原来你是如此正义的一个人。」
「也不是。」他清咳一声，「你哥做项目怎么还没回来？」
我几乎没有思考，出卖了我哥：
「我马上给我哥打电话！」
但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你之前怎么不做交换？」
他尴尬地一笑：
「这不是没想到这哥们儿玩这么大嘛！」
我翻了个白眼，但心总归是落了下来。
23
余行淮醒的时候，我正在和颜染还有护士姐姐打扑克。
他面色一变，把我扯到她背后，离颜染远远的。
颜染对余行淮还有阴影，悻悻地走了。
病房只剩我和余行淮两个人。
他眉心捏着：
「我怎么在这儿？」
「你一直没醒，怕你出事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一阵相顾无言。
半晌，他靠在我肩膀上：
「墨听，我留下来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24
那次过后，我努力地学习，擦着本科线进了一所民办本科。
余行淮这恋爱脑竟然偷偷地改了志愿，和我选了同一所学校。
幸好我心血来潮地想膜拜一下学霸的志愿和我的志愿差别有多大。
不然就让他得逞了。
刚放暑假，余行淮就有意无意地提起那个惊喜。
我被他缠得烦了，叫他弯腰。
他听话地弯下腰
我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哥哥，这个惊喜喜欢吗？」
他眼眸一深，加深了这个吻，亲得我腿软、手软、全身软之后，才脸红地说
「喜欢。」
不是，你这个行为你脸红个甚啊？
该脸红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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