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我，像是要把我拧成麻花。
这双眼，我不能再熟悉了。
是的，他就是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
朱燕妮联合他，把我囚禁了五年多。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我也没想跟他动手。「朱燕妮，晚晴是伤害了你，但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五年的大牢，如果还不能抵消你的怨恨，那剩下的就让我来吧，要杀要剐都随你！」
说完，我将匕首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朱燕妮和肖卫东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懵。
显然，他们没料到我会这么做。
我拔出匕首，对着大腿又是一下。鲜血从两个窟窿往外涌，争先恐后地坠到地板上，而我不为所动，接着扎了第三下。
只要他们不喊停，我就会一直扎下去……
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13
我没有死。
我只是瘸了一条腿。
那条腿本来就受过伤，这几刀令它雪上加霜。
我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最后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
用一条腿换来母子的平安，很值得。
受伤的事，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晚晴也没有多问，她最近很忙。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她把蛋糕店转出去了。
她已经决定，跟池伯骞离开这座城市。
换个地方重新出发，这样很好。
我衷心祝福她。
今天晚上，是蛋糕店最后的一夜。
收拾好东西后，晚晴拿出了一个信封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
「回老家去吧，开一个属于你自己的蛋糕店。」她柔声对我说，「然后找个喜欢的女孩结婚，再生个可爱的孩子。」
我笑笑，也拿出了一个准备已久的礼物。
那是一盆花，盛开的风信子。
风信子代表爱情，代表道歉，也代表重生。
晚晴对着它，愣住了。
我猜她应该听见了，我想要对她说的那些话。
「我想吃草莓蛋糕了，你能再为我做一次吗？」她忽然说。
我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精心制作了一个草莓蛋糕。
蛋糕上，站着一家三口。
上面还有一行字，祝你幸福。
晚晴望着它，神情无比地复杂……
然后她拿起蛋糕，用力揉在了我的脸上。
我抓起脸上的蛋糕，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又抓起一把蛋糕，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我们相视而笑，像两个傻子。
14
晚晴离开的那天，我悄悄去送她。
不，是他们。晚晴和钟爱，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被那个叫池伯骞的男人，一车给拉走了……
我冲动地追了几步，又绝望地停住了。
我站在那里，泪流满面。
车子忽然停了，有人走出来。
先是晚晴，接着是小智。
晚晴弯下腰，跟小智说了几句话，然后小智甩着两条小短腿，朝我欢快地跑了过来。
他的怀里，抱着那盆风信子。
「小海叔叔，阿姨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稚声说，「阿姨说，她希望你也能重生。」
「阿姨还说，她会照顾好我的，让你放心。」
我接过花，望向远处的晚晴。
原来，她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得多……
小智把花放到我手里，就转身跑掉了。他跑得很快，没有注意路上的车，眼看就要被车子撞到，我冲过去抱住了他……
我推开了小智，自己却倒在了疾驰的车轮下。
车轮从我的胸口碾过，我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我觉得我像个被戳破的气球，鲜血从所有的窟窿往外涌……掉在地上的风信子，都被我的血染红了。
「钟意！」晚晴尖叫着向我跑来。
「别过来！」我慌忙呵止，用尽此生所有的力气，「晚晴，答应我，往前走，别回头……」
晚晴站住了。
她怔了一会儿，然后牵起小智的手走了。
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她没有回头。
作者狸小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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