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东宫危机

剩下的话,穆澜没说。

但是穆澜看着李时元的眼神倒是坦荡荡的。

李时元在穆澜的眼中看不见任何心虚的神色,但也不会有任何的紧张,穆澜从来都不是菩萨,更不可能对一个处处处心积虑给自己难堪的人有任何怜悯,所以这样的反应也算是正常。

「殿下,这侧妃出了事,您还专程出来迎臣妾,不怕侧妃知道了,心里更不痛快吗?」穆澜倒是淡淡的笑了笑,问着李时元。

李时元没说话,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穆澜的身上,而后才开口:「回宫。」

「是。」穆澜应声。

李时元转身朝前走去,穆澜倒是跟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东宫。一进东宫,穆澜就能明显的感觉的到东宫内气氛的肃穆。

穆澜并没回自己的寝宫,而是随着李时元去了穆知画的寝宫。

不管怎么说,穆澜再不喜欢穆知画,这样的情况下,她身为东宫的太子妃,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必然要到穆知画的那去看看。

只不过

穆澜低敛下眉眼,冷淡的笑了笑。

她去看,看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热闹和笑话而已。

穆澜的脚步并没停下,没一会就出现在穆知画的寝宫内,寝宫内进进出出都是人,穆澜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徐医女从穆知画的寝宫走出来,徐医女在看见穆澜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就匆匆离开。

而一旁的婢女手中,端出的都是一盆盆的血水,显得瘆得慌。

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喘。

穆澜看着徐医女很快又折返进去的身影,低头无声的发笑,但很快,再抬眼的时候,穆澜就一脸的平静,跟着快速的走进穆澜的寝宫。

寝宫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太后和曲华裳更在其中。

徐洛尘站在太后的边上看着穆澜的时候,摇摇头,好似在提醒穆澜,穆澜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给徐洛尘,这才淡定的朝着太后和曲华裳走去。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穆澜请了安。

曲华裳嗯了声,很是敷衍,声音更是显得冷淡无比。

太后点点头:「太子妃回来,这一路奔波,倒是辛苦了。」

「不会,这是臣妾应该做的。」穆澜应声,而后才看向了屏风内,「臣妾进去看看知画的情况。」

说到穆知画,太后又摇了摇头,曲华裳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想阻止穆澜,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但是开这样的口又不合时宜。

换句话说,穆澜是穆知画的亲姐姐,加上还是东宫的女主人,她进去也显得合情合理的。

而在屏风外,穆战天也站着,看着穆澜的眼神跟着越发阴沉了起来,穆澜倒是好笑的冲着穆战天笑了笑,带着一丝的挑衅。

好像是告诉穆战天,你能奈我何。

穆战天忍了忍,没说话,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就更沉了几分。穆澜安静了下,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结束,但是表面,穆澜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快速的朝着屋内走去,李时元并没跟进去。

女子流产和生产这样的事情,在大周,男人是不易入内的,怕是沾染了晦气。

一直到穆澜走入后殿,来来去去的宫女们已经不知道倒了多少盆的血水出来了。

秋香在穆知画的边上站着,穆澜看过去的时候,穆知画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吓人,更是显得狼狈不堪,但是穆澜却可以看的出穆知画对于这个孩子的在意,也在拼命的挣扎。

但终究徒劳无功。

徐医女的声音冷静的传来:「娘娘,臣已经尽力了。」

「不」穆知画尖叫出声。

秋香吓哭了,瑟瑟发抖的看着穆知画,穆知画想挣扎,但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先前还感觉的到的胎儿,顺着血水冲了出来,已经成型了,但是落地的时候,只有轻微的猫叫声,很快就无声无息了。

穆知画的孩子死了。

在穆知画的面前,在穆澜的眼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穆知画拼命保了几个月的孩子,最终还是面对了同样的结局,这让穆知画怎么都不能接受,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

而屋外的人,也已经听见了屋内的动静。

徐医女亲自给穆知画处理,一旁的医女不断的递着工具。

全程,穆澜都冷静的看着,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看着那个成型的胎儿被装入了锦被之中,而后匆匆带了出去。

这个还没满月就死去的孩子,是不可能进入李家的族谱,也不可能葬入皇陵,甚至他的命运不会比任何一个死去的奴才好,连一个全尸都留不住,必须第一时间烧的干干净净的,避免带来任何晦气。

大周从来都认为未曾满月的就生下来死去的胎儿,那是极为不吉利的。

「那是我的孩子,我的。」穆知画尖叫出声,企图把自己的孩子带回来。

奴才们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徐医女冷淡的声音传来:「侧妃娘娘,您是不要命了吗?」

穆知画被吓到了,但是眼中的不甘心却仍然还在,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这么看着自己的孩子从体内流走,看着孩子在自己的面前死亡,再被人这么残忍的带走。

她忽然笑了,悲凉的笑了,再看着穆澜的时候,穆知画的眼神却变得阴毒无比。

明明疲惫不堪,却硬生生的有了要和穆澜同归于尽的想法。

徐医女已经处理好穆知画的伤口,带着人安静的退了出去。

寝宫内,就只剩下穆澜和穆知画,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秋香。这时候的穆澜才一步步的朝着穆知画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穆知画,好似现在的穆知画在穆澜的面前不过就是一只蝼蚁,要弄死再容易不过。

穆知画看向穆澜款款朝着自己走来,再看着自己现在的狼狈,忽然什么都明白。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穆知画尖叫出声,「这个孩子早就保不住了,这两日就算你不在东宫,都要这些御医拼了命的保住这个孩子,你只是想亲眼看见这样的画面,是不是!」

穆知画完全没了理智,看着穆澜,歇斯底里的冲着穆澜吼着。

穆澜挑眉:「是又如何?你想去指控本宫吗?那你首先要拿出证据,穆知画,这么久了,你难道这点脑子都没有吗?」

穆澜冷笑一声,再看着穆知画的时候,忽然压低了身形,一字一句却说的再清晰无比:「你以为你手里握着的那些东西,真的能救得了你的命吗?留着你,不是因为怕你,而是你不配脏了我的手,我要你看着,你是怎么一点点的失去所有的东西,怎么彻底的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的。」

穆澜说的狠戾无比,看着穆知画的眼神却更是让人觉得瘆得慌。

穆知画深呼吸:「穆澜,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还真可以。」穆澜笑了。

穆知画挣扎着,秋香立刻扶起了穆知画:「穆澜,我要看看,你今天怎么逃得过。」

穆澜挑眉:「拭目以待。」

在两人的交谈音落下的时候,徐医女也已经通知了外面等候的人,曲华裳和太后这才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李时元。

李时元走到了穆知画的边上,穆知画看见李时元的时候原本隐忍的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殿下,你要给臣妾做主。」

李时元的眉头拧了起来。

不知道穆知画又要闹些什么,那种烦躁的感觉变得明显了起来,特别还是曲华裳和太后都在的时候。

很自然的,李时元看向了穆澜,穆澜却始终面不改色,好似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人恩和关系一般。

甚至,穆澜都没看向穆知画。

「你这刚小产,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哭上了。」太后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开口问着穆知画。

看着穆知画的眼神却是有些不太赞同。

毕竟太后的天平早就偏着穆澜了,自然见不得东宫这样不断吵闹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反倒是曲华裳看向穆知画的时候,眼神倒是温柔了很多,穆知画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说,在对抗穆澜这件事上,穆知画的态度从来都和曲华裳是一样的,曲华裳自然也把穆知画当成了自己人。

只是先前已经溃败于穆澜,曲华裳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再做什么。

她只是关心的开口:「知画,你如果有话要说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太子,本宫和太后都在这里,自然也可以为你做主。」

穆知画显得哭哭啼啼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澜很冷淡的笑了笑,倒是毫不避讳在场的人,这笑声,让所有的人看向了穆澜。

「太子妃为何发笑?」太后问的直接。

穆澜这才认真的看向太后,倒是直言不讳:「让侧妃说吧,东宫出了这件事,臣妾身为东宫的女主人,自然也觉得惋惜。但这事如果都栽赃在臣妾的头上,那臣妾也无话可说了。」

一听这话,太后的脸色变了变。

曲华裳都跟着有些不淡定了。

李时元的眉头拧了起来,看向了穆知画,穆知画是完全没想到穆澜能把这样的话说的坦荡荡的,好似什么都不惧怕一样。

反倒是穆澜的话,把穆知画逼的不上不下了。

穆澜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穆澜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这些事,穆知画做的极为的小心谨慎,何况,也不可能留下任何的线索。

这下,穆知画倒是不淡定了。

而太后的声音已经威仪的传来:「侧妃,哀家倒是要听听,这件事,怎么就和太子妃有关系了。哀家在这,若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太子妃害的,哀家定会重罚。但若不是的话,侧妃又可曾想过结果。」

「母后」曲华裳急于开口。

太后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曲华裳,曲华裳就无声无息了。

现在的她,在穆澜的事情上,也一样是站不住脚跟的,再想起穆澜之前的威胁,曲华裳仍然觉得毛骨悚然,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穆知画,倒不是让穆知画自求多福,而是在思量,穆知画说出口的话,能有几分的把握。

她们都在穆澜的身上吃过亏,走错一步棋,就会步步皆错。

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穆知画开口,穆知画心一横,直接说道:「殿下,臣妾小产,是太子妃所为。她和臣妾素来积怨已久,这一次只不过是寻了一个机会,要臣妾一尸两命。」

这些话,穆知画说的声泪俱下,字字句句都在控诉穆澜。

穆澜挑眉,淡淡笑了笑:「所以,侧妃的意思是,侧妃终日被软禁在寝宫之中,本宫除了最初进来查看过侧妃的情况,还能伸手陷害侧妃?」

说着,穆澜轻笑一声:「本宫真要害你,又何须大费周章,只要耽误几次徐医女到东宫给侧妃查看情况,侧妃这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这是实话。

穆知画凶险的情况已经多次,穆澜有心在这件事上拦着,只要拖延一会徐医女的时间,穆知画就凉了。

更不用说,徐医女还是穆澜的人。

所以,在穆澜看来,穆知画就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而穆知画却一口咬定了:「穆澜,是你在我的饭菜里做了手脚,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让我步步恶化下去的!」

「我下毒?」穆澜挑眉,似笑非笑的。

而这话,也让寝宫内的人震惊了一下,太后和曲华裳的看向了穆知画,反倒是穆澜很是淡定的站着,在等着穆知画说下去。

穆知画的声音却显得虚弱无比,毕竟大出血小产后,没说一句话都好似费尽了力气。

「这东宫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经太子妃之手的。奴婢做不了任何决定,就连娘娘的一日三餐,都是太子妃确认后,才能送到奴婢手里的。」穆知画没说,而是一旁的秋香微微颤颤的开口。

而穆知画看着穆澜的眸光却是一瞬不瞬的,阴沉无比。

穆澜挑眉,示意秋香继续说下去。

「奴婢想,太子妃娘娘现在已经是在太子妃之位上了,没必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下毒的话根本逃不过宫内的御医。但是太子妃却可以在饮食上做手脚,娘娘的每日的食谱,太子妃都是确认过的。」秋香说的直接。

而后秋香举了很多穆知画平日吃的东西,每一件都足够让在场的人脸色变了变。

这些,都是对有身孕的人极不好的事情。

秋香就好似要一口咬死穆澜,一点都没松口的意思:「而奴婢并不知道,只觉得这东宫送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所以就让娘娘吃了,现在想来,思细级恐。」

这话,不轻不重的,在现场惊了一地的雷。

穆澜安静的听着,一直到秋香说完,穆澜淡淡的笑了笑:「所以,这是本宫的手段?」

仍然是不急不躁的口吻。

秋香的脸色变了变,不知道怎么接口,下意识的看着穆知画。

穆知画却没说话,开始装傻。

这件事对于穆知画而言,能把穆澜拖下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拖不下水,也要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她的声音变得温柔又委屈:「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现在串联起来,臣妾才觉得可怖。」

穆澜又是一阵轻笑,一步步的朝着穆知画走去:「侧妃,你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多在意,你心里没数吗?你怎么进的东宫,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这个孩子是你的底牌也是你的王牌,你怎么可能不小心翼翼的护着。」

穆知画被穆澜吓倒。

「这种没什么水平的栽赃,你真的觉得这寝宫内的人都会信吗?就因为你没了孩子,所以要本宫负责?」穆澜冷笑一声,「秋香是个姑娘家,本宫倒是相信秋香不知道这些。但是侧妃会不知道吗?这些该注意的,难道徐医女没提醒过侧妃吗?」

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变。

而穆澜安静的看向了一旁:「让徐医女进来。」

玲珑应声,很快就出去,徐医女跟了进来,穆澜淡淡开口问道:「徐医女,难道你从来不曾提醒过侧妃娘娘,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吗?」

徐医女安静的应声:「臣每一次都会提醒。」

而后穆澜继续看向穆知画:「侧妃,徐医女从来都公正无私,这点宫内的人人都知道,所以徐医女的话不可能有假,若是有假的话,徐医女是要人头落地的。她犯得着吗?」

「本宫在东宫,每日要处理无数的事情,御膳房递上来的菜谱,本宫难道真的要一一查看过吗?好,就算本宫刻意这么做,那么侧妃也乖乖吃下去吗?侧妃难道不会告知殿下吗?侧妃只是被软禁,不是被禁声,该说的,该提的要求,难道都放弃了吗?」穆澜冷笑一声。

之前的戏谑已经变了。

而后,穆澜转向了太后:「启禀娘娘,穆澜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就像侧妃所说,东宫的一举一动,臣妾都是知道的,那么,东宫每日吃了什么,臣妾也自然是过目过的,自从臣妾进入东宫,都让奴才们留着这些东西,起码隔上半年才能销毁。」

这话,让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变,是没想到穆澜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娘娘只要让管事的公公拿出来一看便知。」穆澜淡淡的说道,「当然,如果侧妃娘娘也有的话,侧妃娘娘自然也可以拿出。」

穆澜的声音仍然平静,但是周围的气氛却已经阴沉无比了。

「毕竟不能空口无凭。」穆澜面不改色。

而玲珑已经从容退了出去,很快,东宫管事的太监就已经被带了过来,还抱着穆澜入宫后,关于每日上报的膳食单子。

但却是两份,太监跪在地上,紧张开口:「这一份是侧妃娘娘让奴才留下的,这一份是每一日东宫的膳食,都给太子妃娘娘过目过了,上面还有娘娘的签名。」

这下,穆知画彻底的变了脸。

在穆澜签名的单子上,并没穆知画说的这些,都是一些适合孕妇的滋补的东西,反倒是侧妃给的单子上,也有签名也是穆澜的名字,但仔细看,还是看的出差异的。

曲华裳和太后的脸色已经变了。

李时元的眉眼跟着冷了几分。

穆澜拿起纸张,看了看,而后才笑出声:「侧妃难道不知道之前的巫蛊之事,也是有人仿冒了本宫的签名,看来这侧妃仿冒的也是九分深思。本宫到现在没找到巫蛊之事能写出和本宫一样自己的人,倒是在侧妃这看见了?」

这话不轻不重的,却让穆知画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娘娘,这件事不是臣妾所谓。殿下,你一定要信臣妾。真的和臣妾无关。但是臣妾吃的也是真的。」

这种时候,穆知画只能咬死承认。

就在这个时候,徐医女却忽然开口说道:「侧妃娘娘,你的胎气一直不稳,臣和你说过无数次,是你执意要留住这个孩子,臣只能尽力而为。就算这食谱是真,以娘娘的食量,这点东西,如果娘娘是正常的情况,造不成任何影响的。」

「食物虽是相生相克,但是但凡食量,都不会引起任何的麻烦。」徐医女的声音平静的传来,「娘娘从最初到现在,腹中的孩儿能保到此刻,已经是奇迹了。臣在接手娘娘的时候,就已经和娘娘说过,这个孩子,就算勉强维持,最多也就是到六月。六月的孩儿是活不下来的。」

徐医女说完,就不再开口。

穆知画想给穆澜泼脏水,却没想到把自己牵连到了巫蛊之事里面,太后看着穆知画,脸色更是阴沉的难看:「侧妃,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就连一向护着穆知画的曲华裳都不敢开口,生怕再把自己牵连,现在的曲华裳早就已经是在悬崖边,随时随地都可能粉身碎骨。

「侧妃,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曲华裳忍了忍,这才开口,「还当着太后和太子的面闹出这样的事。本宫念你没了孩子,心里难受,这件事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死罪可逃,活罪难逃,你就在东宫反省,秋祭结束之前,不得离开东宫半步。」

这是曲华裳必须要做的事情。

太后再没看穆知画一眼,带着怒意冲冲的离开了。

曲华裳也没敢多停留,警告的看了一眼穆知画,而后跟着太后,也离开了东宫。

穆澜半笑不笑的站在原地,看着穆知画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的嘲讽。

穆知画怨恨无比,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李时元的面色也阴沉无比:「侧妃,你太让本王失望了。这东宫皆是本王的人,如果太子妃对你做了什么,本王怎么可能不知道。本王也知道你对太子妃不满,但也从来没想过,你竟然在众人面前栽赃嫁祸。」

穆知画惶恐的看着李时元。

「怎么,侧妃是觉得最近的东宫还不够太平吗?」李时元阴沉开口。

穆知画根本不敢应声,而李时元已经看向了穆澜:「这件事委屈爱妃了。」

「委屈倒不会,就只是无妄之灾罢了。」穆澜淡淡笑了笑,「只是这件事惊扰了殿下,让臣妾有些过意不去。」

李时元看着穆知画的眼神更是带着警告。

穆知画咬着唇,不敢吭声。

「这东宫的事,爱妃全权处理。」李时元没了耐心,转身也走了出去。

更是毫不在意,东宫内就只剩下穆澜和穆知画两人。

穆知画看着穆澜,这下是吓的瑟瑟发抖:「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晚了。」穆澜冷淡开口,「穆知画,你知道我留着你是为何吗?」

穆知画看着穆澜,节节后退,一点都不怀疑,穆澜下一秒就会把自己硬生生的掐死,而穆知画再怎么退,也不可能逃离这个方寸之间的距离。

最终,穆知画靠在墙角的边上,瑟瑟发抖。

就连秋香都不敢说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的眼神都显得瑟瑟发抖起来。

而穆澜却一步步的走着,一直到彻底的把穆知画堆到了墙角,半蹲下来,丝毫不怜悯穆知画脸上的苍白和先前不久刚刚流产的凄惨模样,纤细的手指捏住了穆知画的下巴。

「姐姐……姐姐……我错了。」穆知画的声音微微颤颤的。

先前李时元已经说过,这是东宫的事情,全权交给穆澜处理,以现在穆澜的势头,曲华裳保不住自己,真的交给穆澜处理,就算穆澜要了自己的命,恐怕李时元也不会多说什么。

「穆知画。」穆澜看了很久,才冷漠的开口,「我倒是想留着你肚子里的孩子,结果你却这么不争气,太医院的人,尽心尽力的保着你的孩子,结果还是没保住,而你竟然还要把这些栽赃嫁祸在我的身上。」

话锋一转,穆澜的声音凌厉了起来:「谁给你这样的勇气和权利的。」

穆知画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呵呵」穆澜冷淡的笑了笑,而后,她松开穆知画,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给人沉沉的压迫感。

穆知画更是不敢说话,身体的疲惫,也抵不过现在神经的紧绷,好似下一秒就会彻底的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况里昏厥过去。

而穆澜的声音就好似从地狱来的索命阎王,一字一句说的再清晰不过:「你知道我为何要留着你的这条命吗?」

穆知画摇头。

她真的猜不透。

因为穆澜入宫来,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把自己弄死,但是穆澜却始终没这么做。最多就是每一次把她吊在悬崖边,让她瑟瑟发抖,但最终还能平安无事的活下来。

最初穆知画是真的恐惧,再后来,穆知画就大胆的认为是因为曲华裳和太后的缘故,而现在,她已经清楚的知道,除去自己和李时元之间的协议,还有先前怀着身孕的原因外,太后和曲华裳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靠山了。

穆澜想弄死自己易如反掌。

而李时元,穆知画跟着李时元这么多年,太清楚自己对于李时元而言,也早就没了新鲜劲不说,但凡真的牵扯到李时元的礼仪时,李时元是不会惦记任旧情的,会在轻易之间,就把自己抛弃的干干净净。

所以,她是孤立无援的。

除去手里还捏着最后一个秘密外。

「你以为你手里的秘密能护着你一辈子吗?」穆澜冷笑一声,「何况,你真的确定你手里的秘密是对的?」

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变,不敢相信的看着穆澜。

「你想要我的心头血吗?」穆澜笑,「你以为我的心头血能护着你吗?可以让你重回风光无限吗?」

穆澜这一次是说的毫不避讳,穆知画更是吓的渗人,完全没想到穆澜竟然什么都知道,她再也无路可退,而穆澜也不再逼近。但就算是这点距离,穆知画都觉得阵阵阴森。

「呵呵」穆澜的笑容都显得有些敷衍,而后她站起身,冷淡的拉开了自己和穆知画的距离。「留着,不过就是让你像曾经的我一样,惊恐的看着你周围的人,一个个的从你面前离开,从此一无所有。」

穆知画是惊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澜说完,就没再看穆知画。

穆知画知道穆澜不是玩笑话,从穆澜回到穆王府开始,一个个在意自己的人,能给自己做靠山的人都接二连三的离开,陈之蓉死了,穆战天虽然在,但是却已经不敢再轻易靠近自己。

更不用说曾经风光无限的曲华裳,如今也被勒令严禁离开凤清宫半步。

她拼命的摇头。

而穆澜却没再理会穆知画,低头看向了一旁的秋香,眉眼里的狠戾却清晰可见。

「你这个刁奴,之前可是信口雌黄?」穆澜阴沉的问着,每一个字都显得格外的清晰。

穆知画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而秋香跪在地上,重重的用脑袋磕着地面,连声说着:「太子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求您放过奴婢,求求您?」

之前东宫奴才被送入蒸笼,秋香那时候只是看笑话,但是现在却忽然觉得恐怖无比,好似这宫中下一个进入蒸笼的人就是自己。

那种在绝望之中死去的痛苦,秋香不想感受。

「不是奴婢的错,都是侧妃娘娘要奴婢这么说的。」秋香在生死面前,一样顾不得穆知画,立刻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穆知画的身上。

穆知画的脸色更是变了变:「秋香,你这个贱婢。」

但是秋香看都没看穆知画,跪着,一路朝着穆澜的方向爬去,快靠近穆澜的时候,玲珑却已经直接把秋香拉开:「谁给你的胆子,可以靠近娘娘。」

秋香在穆澜面前半米宽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眼泪婆娑,而额头上早就已经因为磕头变得鲜血淋漓的。

但是穆澜却没任何的怜悯,看着秋香的眼神始终冷漠无情,那声音带着极重的距离感:「还有什么事没和本宫说的吗?」

秋香早就在这样的穆澜面前,吓的魂飞魄散的,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拼命的点头,然后一股脑的就把以前穆知画对穆澜做的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悉数说了出来。

穆知画不敢相信的看着秋香。

没想到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人,竟然在最后的时候背叛了自己。

秋香为了保命,哪里还能顾忌这么多,在死亡面前,对于秋香而言,并没所谓的忠义,穆澜站着,安静的听着。

玲珑没说话,跟在穆澜的边上,一直到秋香把所有的事都说完,竟然也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偏偏,不管秋香怎么说,穆澜好似都无动于衷一般。

这让秋香有些不淡定了:「娘娘,奴婢……奴婢说完了……」

「说完了?」穆澜淡淡应着。

这些事,穆澜怎么会不知道,上一世都一一经历过的,只是这一世很多事情的结局更改了而已。

在穆澜开口后,穆知画回过神:「姐姐,您不要听这个贱人说的话,不要听,我没做过,没做过啊。」

穆知画哭天喊地的。

穆澜这才转身看着穆知画:「你叫本宫什么?」

穆知画一愣,回过神马上该了称呼:「娘娘,臣妾没说过,这些都是秋香这个贱婢栽赃嫁祸于臣妾的。」

情势比人低,就要低头,这点穆知画还是很清楚的。

而穆澜听着穆知画的声音,眉眼里尽是嘲讽:「一个奴才,栽赃嫁祸你做什么?」

穆知画不明白穆澜要做什么,咬着唇,不敢说话。

而穆澜忽然就这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穆知画:「你放心,本宫现在不会让你死,会留着你的。」

这话听得穆知画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绷着神经,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死已经不由穆知画了。可是,活着却是一种新的折磨,生不如死,但是让穆知画死,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让穆知画怎么都跨不出那一步。

偏偏,穆澜再没看向穆知画的意思,而后看向了一旁的秋香,秋香瑟瑟发抖,但是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透明了,穆澜会放过自己。

「秋香,念你实话实说了,本宫可以对你从轻发落。」穆澜的声音传来。

秋香却好似如同听见了天籁,那是一种生的希望,但是秋香还没来得及开心太久,穆澜的声音却忽然急转骤下,变得极为阴沉。

「但是,死罪可逃,活罪难逃。来人啊,在原地仗责五十大板。」穆澜的声音已经是冷酷无情。

秋香惊愕的看着穆澜,怎么看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听见的。

仗责五十大板,基本就没活命的机会了。

「堵住她的嘴,不准她咬舌自尽,捆绑在木凳子上,也不准她逃离分毫。」穆澜冷酷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的感情,「就在这宫内,本宫在这看着。」

秋香尖叫出声。

一旁的奴才很快的上前,用毛巾堵住了秋香的嘴巴,不给她任何求死的机会,长凳被拖了进来,秋香整个人被捆绑在了凳子上,长长的棍子也已经拿了进来。

秋香一路尖叫,但是却无济于事。

穆知画瑟瑟发抖的在原地蜷缩着,什么都顾不得了。

穆澜是故意的,故意让这一切都在自己的面前发生,穆澜留着自己,就只是要自己看清楚她身边的人是怎么死的。

这些人都死完了以后,就会留下自己了。

穆知画尖叫出声,捂住了眼睛不想看。

穆澜注意到了:「来人啊,拉住侧妃娘娘的手,侧妃娘娘身边的奴才犯了事,怎么能不让侧妃娘娘亲眼看看,这样的贱婢是怎么受到惩罚的。」

奴才们依言上前,很快就已经拉开了穆知画的手,强迫穆知画看着,穆知画的眼底尽是恐惧,看着穆澜,穆澜却无动于衷。

「开始吧。」她淡淡开口。

「是。」奴才们应声。

巨大的棍子,一下下的打在秋香的身上,秋香已经被塞了毛巾,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眼球的瞳孔无限的放大,眉眼里的惊恐显而易见,裸露在外的肌肤,青筋暴起。

奴才们并没松懈,每一下都极重极狠,这五十下下去,秋香不可能活命。

很快,洁白的帕子开始变成了红色,秋香再没了任何反应,一点点的疲软了下来,但是仗责的声音仍然不断的传来。

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

寝宫剩余的奴才根本不敢看,低着头,可刺鼻的血腥味却仍然还在,一下比一下清晰。

穆澜全程在闭目养神,对于这样的场面,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完全没任何怜悯之心。

甚至,穆澜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寝宫内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更是明明白白,东宫的女主人,要发起狠来,和李时元是不相上下的。

那种狠戾,让人由内而外的毛骨悚然。

一直到奴才的声音在寝宫内清晰的传来:「启禀娘娘,这人已经死了。」

也不过才仗责了二十几棍,就已经受不住了。那棍子一棍一棍的下去,没任何的挣扎,表面看起来并没什么,但是棍棍都是打在骨头和内脏上,承受不住,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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